这一刻,南奇反而平静了许多。
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吧?
“把人带来!”
南奇听到自己这样说,说罢又急匆匆朝外走,“不!我亲自去!”
从书房到出府的路上,南奇想了很多,但又不知道具体想了什么,总之只有混乱两个字。
突然他想到什么,带着杀意开口,“画的事若泄露半个字,你知道后果。”
“是,属下明白!”下属垂首,他当然不敢造次,他们这些人都已被蛊虫控制。
南奇满意,嘴角带笑,然而刚到门口,迎面就遇到了黄公公,南侍手下最得用的人。
“南大人,陛下有请!”黄公公弯腰行礼。
南奇的笑容僵在嘴角。
最近皇上频繁的召他进宫,他知道皇上的时日不多了,皇上的身体已药石无医。
南奇站在原地,神情明明灭灭,心头百转千回,拳头悄然捏紧。
“南大人?”黄公公提醒。
终于,南奇深吸口气,不动声色的朝下属摆摆手,跟着黄公公坐上了宫里的马车。
已经乘上船离开的容蓉有些头疼。
刚刚她想脱离世界,可惜脱离失败。
果然天上不会掉什么好馅饼,只会掉黑芝麻馅的饼。
这么简单的任务还给双倍积分,却原来还有隐藏任务。
至于隐藏任务是什么,容蓉还不知道,系统只提示还未触发,让容蓉敬请期待。
期待个鬼啊!
还是某未知的地方,还是两个叠在一起的汤圆,这次是2号小天道压着1号小天道打。
“你这个阴险的家伙,还搞花样不让大美人走,真是看错你了!”
“窝几系想让嗒美人带囧腻点。”
1号小天道口齿不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整个团子都破破烂烂。
能量不够又没有积分,祂就变成了菜鸡,哪里还打得过别的天道?
“放系,窝会找库好她的。”
“找死!”
嘭嘭嘭,2号小天道的拳头急如骤雨,接二连三的砸在了1号小天道身上。
1号小天道痛哭流涕,但为了大美人祂咬牙坚持。
花了那么多积分,付出了那么大代价,说什么祂也要和大美人多多相处。
而且,有大美人在,说不定祂那破烂世界还可以焕发生机......
既然走不了,容蓉决定还是先躲起来,苟到隐藏任务出现。
容蓉坐的是大型客船,从登船后就在自己的屋中不出门。
离她不远处,清风正带着人杀气腾腾的追来。
撬开洛慧秀的嘴不难查到容蓉的信息,清风亲自来追,是不想再出意外。
若人在陈枞或南奇那里他还不好动手,独自在外面就方便多了。
他不会再让对方有伤害侯爷的机会。
清风眼神冷冽,怒气翻腾,他觉得只有牧姑娘才配站在侯爷身边。
一夜过去,容蓉已经远离了京城。
她用过早膳就坐在屋内看书,为了避免寂寞她特意买了几本书上船,而她的目的地并不明确。
打算沿路看哪里不错就在哪里下船。
突然,刺啦声响,她旁边的窗户刺入一把剑,容蓉迅速起身后退,下一秒那窗户就碎裂开来,有人执剑冲到了她面前。
容蓉素手轻扬,将药粉洒在空中。
学了一年医可不是白费的,容蓉好歹也有了点自保本领,随身毒药就是其一,她不用医术高超,也不用治好别人的病,只要能毒死人。
来人条件反射的闭气,但还是不慎吸入了些粉末。
他该第一时间运功将毒逼出体外,但他没有,反而用尽全力收回自己刺向容蓉的剑。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内力强行逆转,冲伤内脏,毒素蔓延的更快。
清风踉跄后退,猛喷一口血,死死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堪堪没有摔倒。
他迅速封住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撑着身体死死地盯着容蓉。
容蓉没有轻举妄动,猜测着眼前人的身份,手上还捏着药粉。
现在船在河中间她也无处可逃。
清风在见到洛慧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猜测让侯爷上心的女人会是个美人,不是普通村女。
但在见到对方的这一刻,他还是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美人素雅的装扮端的是出尘不染,绝美的姿容超脱红尘凡间,之前他所有对美人不好的印象眨眼消失不见。
可笑他还觉得对方贪慕权贵,心地不纯。
在这样的美人面前侯爷的身份、地位和财富根本不值一提,非世间至宝根本不配出现在美人面前,更不配得到美人的垂青。
还好他刚刚没有伤到对方,否则不止是侯爷,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再原谅自己。
就在清风愣神间,门外突然传来打斗声,容蓉一惊,知道自己更加不能随意离开房间。
清风迅速凑到窗前,只见自己带来的人正和十几个黑衣人打在一起。
“夫人,跟我走!”清风急忙转身,就要来抓容蓉,容蓉旋身避开。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容蓉保持警惕,对她来说这里所有人都是未知。
“属下清风,江阳侯派我来带回夫人。”清风朝容蓉抱拳,态度恭谨。
容蓉不可思议睁大眼,她刚刺杀过谢天睿,在白家村还杀了谢天睿的恩人欺骗对方,她跟谁走都不能跟谢天睿的人走吧?
“跟你回去?好让谢天睿亲手杀了我?”容蓉好笑,“那我还不如落在那黑衣人手中。”
“侯爷不会伤害夫人,侯爷找了夫人一年,只是想接夫人回府。”清风急急解释。
“你确定?”容蓉将目光投向清风手上的剑。
清风呼吸一滞,立马单膝跪地,“属下该死,属下擅自行动欲对夫人不利,属下甘愿受罚!”
说着清风就举剑刺穿自己的胸膛,口中鲜血再次喷了一地。
“属下保证侯爷绝不会伤夫人,侯爷最爱夫人,是属下猪油蒙了心,误会夫人,回府后属下任凭夫人处置!”
清风浑身气血翻涌,内伤和外伤,再加上中毒,若不是强大的意志支撑着他,他早已昏死过去。
他不能闭眼,容姑娘的安危更重要,现在是紧要时刻,说什么都要把容姑娘带走。
原本他可以强行带人离开,但现在他做不到,容姑娘会下毒,而且他的伤也让他行动不便。
清风焦急的等着容蓉回复,只等来一声娇软淡漠的“我为什么信你?”
清风抬首,眼眶泛红,并拢三指举在脸侧,“清风发誓,若回去后侯爷要杀夫人,清风豁出去命也要带夫人离开。”
容蓉认真的看着清风,像是在估摸他话里的真实性。
清风见状再次劝说,“夫人,外面是南大人的人,他们是来杀您的,您不能落在他们手上。”
容蓉不置可否,其实对目前的她来说,无论是谢天睿还是陈枞或是陈枞的大伯,危险系数都大差不差。
但有了清风,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在门外的打斗声越来越小,清风越发焦躁之际,容蓉甜甜一笑,悠闲地坐回桌前,托腮近距离的看着清风。
清风懵了一瞬,心脏狂跳。
按理作为下属他应该迅速低头,决不能直视容姑娘,冒犯容姑娘,但鬼使神差的,他就是直直的深深地看着对方。
只见容姑娘笑容加深,甜软的嗓音多了一丝蛊惑,“你的誓言还不够。”
清风屏住呼吸,心脏即将跳出嗓子眼,他知道他已在背叛主子的边缘,他马上就要坠入魅魔的陷阱,而他迫不及待。
“你应该发誓,成为我的人,若我想,就随时带我离开。”
这一刻容蓉的双眸比夜空还要黑,还要广袤神秘,内里蕴含着无穷的吸引力,吸走了清风的灵魂。
清风似乎变成了傀儡,恍惚中他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对容姑娘说着重重的誓言。
“我发誓,我愿意为容姑娘做任何事情,甚至献出自己的生命!”
“吃下这个,誓言成立。”纤纤玉手伸到眼前,手心放着一颗药丸,像是骑士的勋章。
清风毫不犹豫径直吞下,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有了新的人生。
“宿主你变了,你在cos恶魔吗?”目睹了全程的666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它家宿主变得似妖似仙,现在的宿主和第一个世界的她比起来,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然而还没等666想明白,容蓉就噗嗤一笑,“你没发现我刚刚的样子很眼熟吗?”
“啊?”666挠挠脑门。
“是电影《仙侠》里的女反派了。”
容蓉一提醒,666恍然大悟。
上个世界,在商奉的开导下,容蓉虽然没再复出拍戏,但没少看电影,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模仿其中的一两个角色。
《仙侠》中的女反派就是容蓉常常模仿的人物之一,只因为容蓉觉得这个角色和自己完全相反,她感觉很有趣。
“咦?做反派真好玩,爱了爱了!”在清风背后,容蓉拍拍自己的脸,脸上满是兴奋,等清风转过身时,容蓉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不,应该说是端着她的仙女范儿的样子!
江阳侯府,一天一夜高烧不退,谢天睿迷迷糊糊始终没有清醒过来。
牧芳芳坐在谢天睿床边,给他的伤口换药。
“容蓉......容蓉......”
梦中呓语再次出现,牧芳芳不自觉捏紧帕子,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上药。
只是心中无限酸楚,眼底浸着湿意。
她是真的爱谢天睿,在谢天睿还是阿牛的时候。
若没有后来容蓉的捣乱,她没有出事被迫离开,现在两人是否已经在一起了?
“容蓉!”
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牧芳芳回神,直直对上了谢天睿清明的双眸。
眼底失落划过,谢天睿松手,淡声说了句,“抱歉!”
随后他平静的靠在床头,冷声问,“为什么是你?府医呢?还有清风。”
“清风大人在追刺客。”牧芳芳故意没提容蓉的名字,以刺客概括,“那日林中,是我发现了你,救了你,我是牧芳芳。”
“是你?”谢天睿总算不再冷漠,脸上多了讶异之色。
“当初白家村,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本侯自当报答,可许你个承诺!”谢天睿郑重其色。
牧芳芳却心中一片苦涩,原本她还期待谢天睿听到是她会作何反应,结果竟只是平淡的感谢和许诺。
可她要的不是报答!
这一刻有什么希望悄然破灭,浓浓的不甘涌上心头。
被推下山后,她一心一意想要回到谢天睿身边,以为谢天睿会跟她一样。
结果迎接她的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有别的女人占据了谢天睿的心,偏偏那人还是害她的容蓉,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牧芳芳低头,缠着纱布,掩饰自己眼底的恨意。
如果谢天睿只是她的阿牛哥就好了。
气氛突然变得冷凝,许是意识到不该对两次救自己的恩人如此冷淡,谢天睿随便找了个话题。
“最近京城有个牧姓神医,说的是你?”
牧芳芳抬头一笑,不好意思道,“只是侥幸让大长公主的病情有了好转。”
“看来当初你出事后有了奇遇?”谢天睿还记得在白家村刚遇到牧芳芳时,她也只是略懂些草药。
“是,我被师傅救了,师傅还传我医术。”
牧芳芳笑的明媚,然而笑容很快就在谢天睿的反应中沉寂下来。
“那就好。”谢天睿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气。
牧芳芳绷着脸,好?好在哪里?
好在她没事,就不用计较容蓉对她的伤害?
一瞬间牧芳芳的面容有些扭曲,一年多的时间对大多数的人来说或许没什么感觉,但却让牧芳芳变了个样儿。
她不再是白家村那个单纯无害,愚蠢的孤女,而是睚眦必报,薄情的医女。
“容蓉的事本侯会补偿你。”谢天睿直直的看着牧芳芳,上位者的气势同时朝牧芳芳压去。
这是牧芳芳首次感觉到谢天睿不再是她的阿牛哥,而是那个威风凛凛,让人心底发怵让皇帝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南大人,都要忌惮的江阳侯。
这是谢天睿的承诺,也是谢天睿的威胁。
牧芳芳心底骤痛,嫉妒、愤恨让她瞬间失控,“她要杀你!”
声音尖利,谢天睿皱眉,只觉的自己似乎已经想不起来白家村的牧芳芳究竟是什么模样。
牧芳芳猛地回神,努力挤出笑容,“我只是怕你被骗,你知道的容蓉最擅撒谎,连我都......”
“本侯自有分寸。”谢天睿冷着脸打断了牧芳芳接下来的话,“不用牧姑娘操心。”
“当初本侯为躲避仇家追杀,与姑娘假成亲,说好的报酬稍后本侯会派人送到姑娘府上。”
“来人!”谢天睿高喝,门外的小厮立马进来,“夜深了,送牧姑娘回府!”
“我......”牧芳芳还想说些什么,谢天睿已闭上了眼。
牧芳芳面色尴尬,转而阴沉下来,面含不甘。
“牧姑娘,请!”
牧芳芳终是咬咬牙,转身随小厮离开了房间。
“牧姑娘去哪儿,小的送您过去。”
马车早早备好,牧芳芳快速上了马车,“大长公主府。”
京城外,容蓉在清风的护卫下离开了船,走之前还特意为清风解了她最开始下的毒。
说实话若不是追来的黑衣人太多,太过不要命,她会直接让清风带着她远走高飞。
可惜,他们需要谢天睿的救援,清风第一时间发出信号,带着她艰难撑到了援兵赶来。
......
江阳侯府有了女主人,据说是江阳侯去年出差柳河县时娶的当地的农女。
之前是不方便,最近才把人接回府中。
人们好奇送帖子,邀请江阳侯夫人参加宴会,想见见这位神秘传奇的侯夫人。
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将无数贵女们求而不得的江阳侯摘到手中?
“芳芳,你给江阳侯治病时,可看到了那位侯夫人?”
长宁郡主好奇的看向正在给自己母亲针灸的牧芳芳。
长宁郡主是大长公主的独女,集万千宠爱,单纯活泼。
“民女没在侯府见到侯夫人,不过民女跟侯夫人来自同一个地方,自小就是好友。”牧芳芳浅浅微笑。
“这么巧?”长宁郡主面露兴奋,“那她是什么样的人?长得如何?”
“一定是美若天仙吧?”
京城贵女何其多?有端庄大气的,有娇艳明媚的,有可爱乖巧的,有文静贤淑的......
这么多的美人都难以入江阳侯的眼,他偏偏娶了那要家世没家世的孤女,对方必定是很美,否则又如何打败众多贵女?
长宁郡主满脸期待,牧芳芳却面色微冷,笑而不语。
没等到回答,长宁郡主奇怪的看向牧芳芳,一会儿后她又开心笑道,“她再美我还是喜欢芳芳。”
“芳芳医术高超,人美心善,可比空有美貌好多了,要是芳芳你配江阳侯就好了,再不济满京贵女,谁不是才气逼人?也不知道那孤女凭什么?”
凭什么?牧芳芳冷哼,凭她心狠手辣!无耻卑鄙!
牧芳芳难看的脸色长宁郡主没注意,只自顾自的说说笑笑。
大长公主却将一切看在了眼中,她冲长宁郡主摇了摇头,猜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
长宁郡主登时闭了嘴,转而又拉起大长公主的胳膊道,“娘,不如你把人请过来,我也想见见对方。”
京里不少人给容蓉送过请帖,容蓉还从来没应过邀,她想她母亲或许可以把人请来。
大长公主没急着回话,而是默默观察着牧芳芳的神色,见人有些意动,她了然。
“那就以本宫的名义办场秋日宴,给人送请帖吧。”
江阳侯娶谁跟大长公主都没有关系,她也不感兴趣,但牧大夫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愿意办场宴会,满足女儿的好奇心,还能让牧大夫开心。
......
容蓉以为自己再见到谢天睿会尴尬,会不知如何和谢天睿相处。
没想到一切都是多虑,谢天睿甚至都没有再提过过去那一年和那日一剑的事情。
直接兴致勃勃的为容蓉准备锦衣华服,珍馐美馔。
就像是他们还在白家村时,谢天睿每日打猎后从镇上回来都要给她带来一大堆吃的穿的用的。
他在极尽所能的对容蓉好,想把所有自己拥有的,好的东西捧到容蓉面前。
谢天睿刻意竭过,容蓉自然也当做无事发生,她平淡的接受了一切,甚至还有些蹬鼻子上脸。
“这个不好吃,不如桂花糕,我要吃桂花糕!是御膳房的桂花糕!”
容蓉扭过脸像是避什么脏东西似的避开面前的一盘糕点,味道不好长得还难看,这可不怪她。
谢天睿耳尖泛红,努力保持镇定,“侯府的厨子自然比不上御膳房。”
“不过容蓉放心,只要容蓉喜欢,我一定给容蓉弄来。”
谢天睿没说,其实这盘糕点是他做的,以前在白家村就是他负责的做饭。
现在容蓉回来了,他突然想起以前甜蜜的日子,就跑去厨房想再次亲手为容蓉做饭。
可惜他做的是自己不擅长的糕点,他不知道就算是他做自己拿手的菜,容蓉也依然会不客气的说难吃。
毕竟,习惯了侯府、陈府的饭食,谁还能看得上谢天睿这糙汉子的厨艺?
容蓉轻哼,瞪瞪谢天睿又瞪瞪糕点,谢天睿会意,赶忙命人将糕点撤走。
旁边清风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若是之前,他们侯爷亲自下厨给人做饭,那人若是不知好歹的敢嫌弃,他肯定对人没好感,还会为他们爷叫屈,甚至有机会还要报复一二。
但现在,那人换成了夫人,他不仅不觉得夫人有问题,还跟着对侯爷有了埋怨,做什么弄那破烂东西脏了夫人的眼?
清风的怒气谢天睿没有注意,在容蓉面前,他满眼满心都是容蓉,哪儿顾得上别人。
他咧着嘴给容蓉赔罪,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容蓉,像是看不够,更像是怕人消失。
曾经在白家村他就无数次幻想过容蓉是什么模样。
他想一定是灵动可爱又娇俏可人。
在见到容蓉前他还专门做过心理准备,觉得就算容蓉不如自己的想象,他也依然会深爱对方。
但见了真人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想象是那么的贫瘠,自己的见识是那么的短浅。
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美的霸道又极富杀伤力。
杀光你的理智,你的是非观,你的底线,以及你对她所有的恶念,让你只想匍匐在她的脚下,永远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
无论她善也好恶也罢,你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你在她身边,就是最大的满足。
现在谢天睿就是这样的状态,他不在乎容蓉要杀他的救命恩人,甚至要杀他,他只想将人牢牢地圈进怀里,只要对方能陪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
“好啊,你在发呆,肯定是在敷衍我!”
娇软的声音伴随着耳朵的剧痛,谢天睿回神。
只见面前的美人横眉冷目,生气的美人更多了抹艳色,容色倾城美的迫人,谢天睿再次看呆了去。
容蓉再揪谢天睿耳朵,谢天睿扬起笑脸。
清风发现,自从夫人回来后,他们侯爷就一改往日深沉的模样,变得开朗朝气,像是年轻了十岁。
从心机令人胆寒的江阳侯,变成简单的汉子,不可谓不颠覆。
不过不得不说他喜欢现在的侯爷。
容蓉最后拧了拧谢天睿的耳朵松手不再理人,谢天睿这样皮糙肉厚还嬉皮笑脸,她才不要在对方身上浪费时间。
谢天睿眸中多了份宠溺,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现在的容蓉越发骄纵了。
对此,谢天睿欣喜,喜于容蓉并没有将之前说过的恩断义绝当回事,喜于容蓉在他面前的放松。
但紧接着似想到什么,谢天睿又心中刺痛,若无意外,容蓉的这份娇气以及容蓉爱上了吃桂花糕,全是另一个男人纵容的结果吧?
“桂花糕有什么,我带容蓉去天香楼,京城一绝,比醉八仙好的多。”江阳侯不甘开口。
“真的?”容蓉回头,娇俏挑眉,可爱又惑人,谢天睿呼吸一滞,心中微动,眸色渐渐加深。
他不自觉朝容蓉靠近,幽香更浓。
心跳急速加快,浑身血液沸腾,谢天睿越来越向容蓉靠近。
时间像是在此刻放慢,容蓉唇边的微笑,眼角的媚态深深地刻印在谢天睿的眼中。
周围的温度渐升,谢天睿有些口干舌燥,他紧紧地盯着容蓉粉嫩的樱唇,倾身而上。
然而,所有的旖旎全部消失在容蓉的素手一挡间。
容蓉柔柔的推开了谢天睿的脸,笑容清甜,谢天睿眸光黯淡,心里是浓浓的失落。
就算他表现的和容蓉再亲昵,再不提之前的事情,终究是不一样了。
他解释过自己并没有派人杀容蓉,但容蓉似乎还是没原谅他,对他还有着疏离。
他不怪容蓉,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兴泰宫,太和殿。
承元帝李天逸已连续昏迷了七日。
两位太医令带着太医院所有人齐齐跪在地上。
今日,若皇帝再不醒来恐怕就再也醒不来了。
殿内气氛冷凝,一片死寂。
太医们跪的笔直,但身体却在发抖,他们这么多人都没能救回陛下,很难说不会被问罪。
南侍面容哀痛,却目光坚毅,像是早有打算早有准备,并不对陛下的状况过分焦虑。
南奇知道南侍最是忠心,陛下留下,南侍就活着,陛下走,南侍就陪着,如此目标坚定,确实没什么可多虑的,不像他,脑子里混乱不堪,几次欲言又止,焦躁不安。
太子殿下坐在床边紧紧抓着承元帝的手。
他虽是宗族过继来的,不是承元帝亲子,但承元帝自小教导他长大,两人的父子情深厚,而且承元帝就他一个儿子,父子间没有猜忌,这让两人的感情更浓。
承元帝日渐衰落,太子心痛到了极点。
太子殿下看着自己的父皇因思念发妻备受折磨,虽然父皇比他高大年长,但他反而是心疼对方的那个。
他知道父皇日日都躲在书房里看着先后的画像发呆,那画像并没能缓解父皇的相思之苦,反而让父皇越发抑郁。
有时候他真想趁父皇不备,冲进去将画毁掉。
父皇该有新的生活,不该一直沉溺于过去,如果父皇能忘掉先后多好啊?
太子眼眶通红,心里不禁升起对先后的浓浓恨意,恨她招惹了父皇,却没有陪父皇走到最后。
恨她既然走了为什么又不肯放过父皇?
“孤听说大姑姑府上有位神医,不如把人请来给父皇看诊。”太子声音沙哑打破室内沉肃的气氛。
“难得你有孝心。”南侍目光欣慰,南侍虽为侍者,但在宫中地位极高,因承元帝身体不好,很多事情都是由南侍出面代表的帝王。
也就近一年太子及冠,南侍才低调下来,不过太子也习惯了将南侍当做亲近的长辈。
当然,还有南奇。
“臣也听说了牧神医的大名,是有真材实料的,大长公主的病都在对方手中有了好转。”郑太医令擦擦额头的汗水,小心禀报。
南侍沉吟,他知道大长公主缠绵病榻多年,太医院一直束手无策,那牧神医能治了大长公主的病,看来是有两把刷子。
把人请来陛下或许能醒,怕就怕陛下不愿意醒来,就算醒来也顶多是多延长些时日。
对陛下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让陛下醒来未尝不是种折磨。
太子知道南侍在想什么,但若父皇能活着他必然是要救父皇的,父皇可以自己做选择,但他们不能替父皇做选择。
也就是南侍敢这样,还无人觉得不对。
太医们恭恭敬敬的垂着头,不敢吭声。
“把人请来吧。”
终于,太子下了决定......
太和殿外,南侍和南奇负手而立,同时看着静谧的夜空。
自从皇子妃走后,自从主子登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空闲的时间了。
“你有事瞒着陛下。”南侍面容平静,声音笃定。
南奇惊诧回首,拳头不自觉捏紧。
“我们认识几十年,你还是老样子,藏不住心事。”
南奇眸光闪烁,继而扭头再次看向夜空。
“和陛下有关?”南侍又问,南奇默然,南侍似乎也没打算等南奇回复,“能让陛下好好活着?”
南侍的话让南奇心底渐沉,最后南侍喟然一叹,“好好想想吧,不要背叛陛下,否则我绝不饶你!”
说罢南侍转身进入大殿,南奇的脸隐在黑夜中看不清神色。
南奇有了私心,随着陛下身体衰落他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私心也越来越大。
他没把容蓉的事说出来,虽然他的人没把容蓉找来,但他派了不少人去江阳侯府查探情况,直觉让他肯定,此容蓉就是曾经的皇子妃。
至于她为什么还活着?又为什么换了个身份?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若是他把容蓉的事情说出来,陛下或许会有好转,而容蓉也不再是他能肖想的了。
之前他还只是藏画,现在,他都想藏人了......
今日是大长公主举办的秋日宴,宴会设在大长公主名下的莲方园。
“注意分寸,别惊扰了陛下。”大长公主细细的嘱咐自己女儿。
因她还离不开牧芳芳的治疗,也因陛下需要换个环境,需要人陪伴,需要热闹。
承元帝就住进了大长公主的莲方园和大长公主一起修养身体。
牧芳芳果然不愧称一句神医,那日只过去一趟就让承元帝成功醒来。
“母亲,放心吧,我请的都是京城名声在外的夫人小姐,知书达礼,还有姨母坐镇,不会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