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就受了大人一掌,若不是他极力忍着当场就能喷出血来。
所以,大人更在意秋水苑的那位?
阿良知道自己要完了,此刻他内心无比的悔恨,悔自己傻,恨洛姑娘害他。
阿良跌跌撞撞跑出秋水苑,狼狈的样子吓了洛慧秀一跳。
“怎么?”后面的话还没出口,阿良就喷了她一脸血。
“啊!”尖叫划破长空,惊的容蓉院子里的飞鸟接连扇翅飞走。
......
容蓉笑看陈枞,将陈枞递过来的糕点推了回去,“你还是去忙吧。”
“以后如果不是来送我去谢天睿身边,就不要过来了。”
容蓉蹲下身,继续处理面前的那些草药。
她表情淡淡,声音不疾不徐,但就是这样子才让陈枞更难受。
陈枞既不想让容蓉误会他和那女人的关系,又想让容蓉误会为他吃味。
可容蓉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像是无欲无求不悲不喜,只关心去那该死的谢天睿身边。
刚刚他好不容易才将人哄的略过了这个话题!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陈枞声音僵硬。
“就是说你办不到喽?办不到当初还信誓旦旦带我回来,早知道你这么废,我就不该跟你走。”
平淡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但就让陈枞怒火翻涌心如刀割。
是生气,是受伤。
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血腥残忍,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落过面子?还说他是废物?
而他满腔真爱和热血,根本不被人放在眼里,但他却依然爱的发狂。
陈枞有火无处发,只能生生憋着。
陈枞长时间没有回应,容蓉就认真做着自己的事,将人当做了空气。
一会儿后陈枞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开,单从走路的气势看就知道他怒气不小,容蓉奇怪抬头,看着人的背影。
“这个反派这么能忍?不是说好了绝不受气?”容蓉烦闷的拿铲子敲了敲面前的土坑。
陈枞出身不好,早早成了孤儿,寄人篱下被虐待折磨长大。
在他几乎要活不下去时,终于峰回路转,他被自己的大伯找到救走。
而他的大伯就是皇帝的心腹之一,执掌锦衣卫,同时在皇帝是皇子时就跟在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
之后陈枞就成了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加入锦衣卫,更是在短短几年就成为指挥使,办事效率高,心性残忍以折磨人为乐。
也正是因为幼时凄惨,在有能力后他就更加的不受丝毫委屈。
而他之所以盯上男主谢天睿,与人不死不休,不过是谢天睿有次没给他面子罢了。
就是这样的陈枞,容蓉都那样刺激他了,他还没什么反应?
“不应该吧?”
容蓉是故意刺激人的。
要么刺激的对方立马把她送走,要么就刺激的对方好长时间都不过来。
她当然希望是前者,祈祷这反派给点力!
若不幸是后者,那她也乐得安静,还能有时间和机会偷溜。
嘿嘿,怎么样都是赢!
容蓉给自己点赞。
“爷。”洛慧秀已擦干净脸委委屈屈的上前。
然而她抱怨的话还未出口,就被人死死掐住了脖子。
空气瞬间被抽离,她再也喘不过气来。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老老实实待着?”咬牙切齿的声音。
陈枞双眼血红,脸上、手上青筋暴起。
“唔!”洛慧秀拼命挣扎,但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甚至她的双脚已隐隐离地。
转眼洛慧秀的脸色就变得青紫,她眼前阵阵发黑,唯有陈枞狰狞的脸还是那么的清晰。
死亡的恐惧逼近,恍惚中,洛慧秀想起陈枞确实对她说过,让她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不要随便出来,但她早就将这话抛置了脑后。
洛慧秀本是风尘女子,某次不小心得罪了贵人差点被打死,是陈枞救了她,还把她带回家。
陈枞给她锦衣玉食,调教她的一言一行。
在外人面前很冷酷,但在她面前总是多了一丝温柔。
刚开始她还小心翼翼,但在日复一日的荣宠下,在满府下人的追捧,和她就是未来夫人的传言中,她变得越发自信与骄纵。
尤其是她的骄纵并没有被陈枞厌弃,相反对方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明亮,内里似乎有着欣赏喜爱。
洛慧秀欣喜,变本加厉,也笃定了陈枞是爱她的。
她欢喜的等待着陈枞娶她,但美梦在此刻破碎。
“大人!请放过姑娘!”丫鬟红杏的哭声隐约传来。
就在洛慧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陈枞突然松了手。
嘭的洛慧秀摔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滚回你的院子,以后不准踏出院子一步!”冰冷的声音,裹着浓浓杀意。
洛慧秀浑身颤抖,身体冰凉透骨,待陈枞离开后很久她才缓过劲儿,在红杏的搀扶下,艰难地回了院子。
这日,洛姑娘是未来夫人的传言在陈府瞬间消失,人人都知道了主子差点杀了洛姑娘,还知道了如禁地般的秋水苑,竟也住着位姑娘,很可能才是他们主子心尖儿上的人。
哗啦一下,洛慧秀猛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
她面容扭曲,脖子上青紫的手指印触目惊心。
“原来有贱人勾引了爷!”
洛慧秀咬牙,眼底像淬了毒。
她没发现,半年多的富贵生活和陈枞的偏宠,让她像是变了个人,失了以往的小心谨慎,变得偏执大胆。
现在,洛慧秀满脑子都是除掉那贱人,陈枞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江阳侯府。
主屋大堂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谢天睿面沉如水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人。
回到侯府不久,他的眼睛就被治好,只可惜他没能亲眼看到容蓉。
一年来他派出无数人马去寻找容蓉的下落,可至今都没有消息。
思念成魔,渐渐吞噬着他的神经,折磨着他的心脏。
谢天睿感觉自己随时在发疯的边缘。
那日他怕杀手伤害容蓉,特意带着人朝远离白家村的方向逃走,把杀手引开。
等他解决完杀手,急急回去,面对的就只是个空落落的院子和一个黑衣人的尸体。
原来杀手还是摸到了他和容蓉的小院。
所以,他的容蓉究竟是死是活?人又在哪里?
谢天睿缓缓捏紧拳头,无论是容蓉出了意外还是和其他人在一起,他都无法接受。
“继续找!”
谢天睿声音刺骨,目光阴郁。
旁边清风满脸担忧,侯爷自己没发现,但他却看得清楚,自从侯爷回府后,整个人都变了。
曾经铁骨铮铮意气风发的汉子,变成了为情所困阴郁又死气沉沉的样子。
侯爷就那么在乎那个女人?那女人真的就只是个普通村女?不是什么人派来迷惑侯爷的奸细?
侯爷笃定对方身份简单,但清风不信,他们爷都成了这副模样,那女人怎么可能简单得了?
要他说,侯爷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寻找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身上。
现在侯爷虽然也有派人找,但和找那女人的规模简直没法比。
就算那女人真是普通村女,可背刺朋友又杀人顶替身份,能是什么好人?真不明白他们侯爷为什么对这样的蛇蝎女人动心?
清风眸光闪烁,他不想侯爷遭遇不测,落入陷阱。
容蓉不晓得男主一直在找她,在她的印象里,男主已经知道她是个骗子,或许走之前还派了人来杀她。
那日刺激陈枞果然有点用,陈枞已经很久没有来这秋水苑了。
容蓉无聊的坐在院中秋千上发呆,丫鬟青柳兴冲冲的捧着个食盒过来。
“姑娘,这是主子给姑娘送的桂花糕,姑娘快尝尝。”
陈枞多日不来,容蓉是高兴了,但青柳却急的不行,虽然青柳对自家姑娘的美貌极有信心。
不怕大人对姑娘不好,但秋水苑外面的下人不知道,就怕大人不来那些见风使舵的就跟着短了他们姑娘的日常用度。
现在大人送来的桂花糕就是信号,让外面那些人不要小瞧了姑娘。
青柳开开心心,容蓉却没什么兴致,“放一边吧。”
容蓉依然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花草。
远处,洛慧秀无视院外守门的小厮,径直闯入秋水苑,一眼就看到了秋千上的背影。
她的表情瞬间扭曲,只因为那女人竟穿着她惯常穿的衣服。
“好啊!原来这贱人是靠着模仿我,勾引的爷!”洛慧秀唾弃,快速朝那女人走去。
洛慧秀虽怒气冲冲,但心底却生出几分喜意,那颗不安惶恐又焦躁的心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这女人像她好啊,像她就说明爷真正在意的还是她,只不过她最近变得太过娇蛮,引了爷不满,爷才移情别恋,只要她恢复以往温柔模样,爷必定会回心转意!
有了底气洛慧秀更加盛气凌人,她怒气冲冲上前,猛地推开挡人的丫鬟。
“你这个贱人!”她抬手就要给人一巴掌。
然而刚有动作整个人就僵硬的定在原地,脸上是极度的震惊。
只见眼前竟坐着真正的仙女,美的超凡脱俗,让人窒息,双眸淡漠至极,睥睨芸芸众生。
这一刻,洛慧秀突然感觉自己就是只蝼蚁。
丑陋的,不敢示人的蝼蚁。
“你就是洛姑娘?”容蓉微微晃动着秋千,平静的看着呆立眼前的女子,“冤有头债有主,要打就去打陈枞。”
容蓉虽不知道洛姑娘和陈枞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但她肯定是无辜的。
洛慧秀没说话,更没听清容蓉说了什么,只惊觉自己的嗓音竟与眼前的仙子如此相似。
洛慧秀有一把好嗓音,凭着动人的歌声更是成为了江南远近闻名的花魁。
她向来很满意自己的嗓音还引以为傲,但现在,眼前仙子的嗓音似乎更胜一筹。
不,应该说她拍马不及。
再看对方的打扮,相似的气质,相似的头饰衣裙,还有那相似的嗓音......
猛然间,有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洛慧秀都快忘了,自己以前最爱华丽的头面,精致的首饰,艳丽的衣衫,她曾日日精心装扮。
直到某一天,陈枞拿来一支玉簪,吩咐婢女为她挽发,让她以后都做这样的打扮。
她猜陈枞喜欢,娇羞应下,此后,艳丽的花魁就变成了今日清冷素淡的模样。
却原来他喜欢的不是她,是眼前的仙子吗?
所以,她才是对方的替身?可她,又有哪里能配做对方的替身?
“那不,陈枞来了,上去打他。”娇软的嗓音说着天真又冷漠的话语。
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洛慧秀身体发软就要摔倒,好在红杏及时扶住了她。
洛慧秀后知后觉的发现,仙子竟是对大人直呼其名,骄纵又肆无忌惮。
所以就连她曾被纵容出的娇气,也不过是因为正主就是这样的脾性?
可怜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大人心里有一定的份量。
终于再没脸待在这里,洛慧秀转身踉跄离开,待看到院门口矗立的陈枞时,洛慧秀脚步猛顿,浑身瑟瑟发抖。
洛慧秀觉得,自己的死期到了。
可笑先前她竟以为只要杀了秋水苑的女人,大人就还会是她的。
甚至她还觉得自己有办法哄得大人原谅。
事实上,大人从不属于她,她若是动了对方一根手指,等待她的将会是万劫不复吧?
洛慧秀紧闭双眼,等待死亡。
出乎意料,陈枞并没有杀她,只凉薄的看她一眼,冷道,“你也见过她了,行为举止学像点,三天后我送你去一个人身边,给我杀了他!”
浓浓的杀意透着深深冷意,洛慧秀浑身颤抖,低头应是。
之后她躬身退下,走前洛慧秀不甘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陈枞仍站在门口深深地朝院内凝视。
原来在她心中如天神般的大人,在仙子面前也卑微、小心翼翼至此吗?
陈枞高大的形象轰然倒塌,洛慧秀满心的悲哀愤恨在遇到容蓉的瞬间,变成了深深地无力。
陈枞没有在意洛慧秀的想法,就像是容蓉从不在意他的心思。
他站在门口始终不敢上前,是逃避,更是拿人没有办法,只能像个小贼,每日躲在暗处偷偷窥探对方,以解相思之苦。
陈枞一早就没有打算让容蓉离开,当然他针对谢天睿的刺杀也没有放弃。
所以他特意寻来嗓音像容蓉的女子,将对方调教成容蓉的翻版,只等把人送到谢天睿身边。
那瞎子没见过容蓉,肯定会上钩的吧?
陈枞微笑,至于容蓉这里,他还没想到好办法哄人,他得仔细琢磨琢磨了。
或许可以搜罗来天下所有的美食,希望这招对容蓉还有用。
还没等陈枞哄好容蓉,他即将大婚的消息率先传到了秋水苑。
“大人明明爱的是姑娘,怎么就突然要娶别人?”青柳满脸愤怒,倒是比容蓉还着急。
容蓉反而心情不错,她只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了转机。
“据说是南大人给大人指的婚事,大人肯定是反抗不了!”青柳很快自己找到了答案,“姑娘,南大人为什么这样啊?”
青柳口中的南大人就是陈枞的大伯,容蓉看着青柳生气的小脸,一阵好笑。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不满陈枞和她一个村女纠缠呗。
就她这样的出身,在陈枞大伯眼里,怎么能配做陈枞的正妻呢?
而且,陈枞对她这么上头,那位南大人也是不乐意的吧?
皇帝手上最锋利的刀,哪需要爱情?
或许她要离开可以找这个大伯帮忙。
666:“你要找大伯?就不怕他直接杀了你?”
“他若是不想跟陈枞闹僵就不会来杀我,顶多会把我送走。”容蓉笃定。
“他应该不傻,死了的白月光更加可怕!”
容蓉弯了弯眼,欢快的喝着茶,旁边不明所以的青柳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她着相了。
她家姑娘仙子下凡,哪儿会在意区区凡人?就算他们大人死乞白赖的求娶,姑娘都不会嫁呢!
联系上陈枞的大伯并不难,陈枞府上就有他的人,容蓉找到了对方。
至于她如何知道谁是陈枞大伯的人?当然是世界背景信息提过一嘴。
如何从庞大繁杂的信息中搜寻有用的消息,也是任务者必要的技能,平时容蓉最是空闲,就喜欢翻世界背景信息看。
消息刚递出去,当晚容蓉就被带出了府。
果然,陈枞的大伯才是幕后大boss,陈枞就算是锦衣卫老大,也依然活在他大伯的掌控中。
陈枞的大伯此刻颇有几分兴致,想着一会儿见见让他侄子在意的女人。
他没想到对方竟会主动找上门,倒也知情识趣儿,跟自己想象中会大哭大闹完全不同。
而且一年的时间,他侄子都没打动对方,可见对方心性非同一般。
他可是知道他那侄子在京城贵女圈中有多受欢迎的,为他侄子倾心的贵女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
由此也能看出,那农女报仇的心有多么强烈?这点他很喜欢,越狠越好,他正愁除不掉江阳侯。
听说人被带到,他正要过去见见,宫里却突然来了消息,陛下召见。
无奈,他迅速起身,匆匆吩咐,“你安排把人送到江阳侯面前,看在她识趣儿的份上,有什么不过分的要求可以满足。”
说罢人就朝皇宫赶去。
单从老伙计的面上就能看出,情况可能并不算好。
“想起先后又咳血了,这次陛下让你过来是想了解杜少峰的情况,人还活着吗?”
南奇冷笑,“当然,陛下释怀前,他永远都不可能死。”
南侍深叹,他知道陛下不会释怀,不说陛下,就连他、南奇、杜鹃和喜鹊都不可能会释怀。
有人说,人在年少时不能遇到太过惊艳之人,否则余生都无法安宁度过。
初时只觉这话是戏言,结果,陛下如此,杨将军如此,他和南奇、杜鹃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往后余生不是疯魔就是灭亡。
说句大逆不道的,他瞧着陛下是要灭亡的,而南奇,竟有着疯魔的趋势。
他不知什么时候南奇也陷的这么深?
南侍担忧又探究的看着南奇,南奇收敛情绪,回望着自己的老伙计。
如今陛下形如失去灵魂的木偶,没有生机,对政事不闻不问,整个朝堂乌烟瘴气,全靠他和南侍苦苦支撑。
他们不求南疆繁盛,只求安稳。
“你也是够魄力,竟愿意陪陛下进宫做大内总管。”
“我的命都是陛下的,我只想永远陪在陛下身边。”
南奇牵了牵嘴角,和南侍错身而过走向御书房,比起忠心,他远不及南侍。
容蓉这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大松口气。
她暂时被安排住在了南大人府上的某个院子里,她并没有要人伺候,此来也是特意戴着面纱, 只为了之后一切顺利,不招惹麻烦。
容蓉这边还没安排好,洛慧秀那里率先有了行动。
那天是谢天睿母亲的忌日,谢天睿去相国寺为母亲点长明灯,于人群中闻到了熟悉的幽香。
他立刻回头去找,找到了洛慧秀。
“爷,是她吗?”清风问。
侯爷始终眉头不展,不知在想什么,而爷刚找到的那位姑娘也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像是农女,他更加笃定了对方是别有用心的奸细。
“不是。”眼底爬满失望,谢天睿面色渐沉。
他发现那女人身上的味道不对,声音也差很多,就算再像,终究还是不一样。
在白家村时他看不见,嗅觉听觉就极为敏感,他日日将人抱在怀中,容蓉的味道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人虽然不对,但可以顺藤摸瓜,幕后人肯定和夫人有着某种联系,你沿着线索查,务必将夫人找到!”
谢天睿看着不远处洛慧秀的身影,不知自己的容蓉和这人有几分相似?
应该很像吧?否则幕后之人又怎么会将这人送到自己身边?
但他肯定他的容蓉必定是最特别,最美好又最可爱的存在。
想到小野猫在自己怀里撒娇的样子,谢天睿蓦的轻笑出声。
清风默默地看着侯爷长久来难得的笑容,再次感叹那女人对自家侯爷的影响力。
就连一个替身都能让爷笑出来,那本人出现又会怎样?
想到此清风更加忧心忡忡,深怕侯爷受伤。
谢天睿没理其他,又沉默的给佛祖上了炷香。
过去一年,他备受煎熬,相思成疾。
每日都沉浸在和容蓉的回忆中不愿醒来。
以前他不近女色不知道其中滋味,尚且还能过清冷的孤家寡人生活,自从和容蓉的那段夫妻时光后,他再也无法忍受一个人的寂寥。
他想快快找到夫人,将夫人护好,不再让人受苦,让人过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时光。
并没有让容蓉等很久,没几天容蓉就被直接带到了京郊的一片树林。
对方示意她往深处走,走了一会儿就见前方地上躺着个人。
“谁?”那人警惕抬头长剑就要刺来,两人目光相撞,对方的剑生生停在半空。
咣当声响,剑掉在地上,谢天睿满脸空白,眼底是不敢置信。
即使第一次见面,但娘子身上的幽香他又怎么能认不出来?
狂喜渐渐将谢天睿淹没,极度的喜悦让他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容蓉也有些懵,她没想到那南大人的安排如此简单粗暴,直接将她送到遇刺受伤又落单的谢天睿身边。
她这是要复制女主牧芳芳和男主重逢的桥段?她假扮成牧芳芳救下男主?
那你好歹先给她个随身携带的药箱啊?
容蓉郁闷不过也就随便吐槽吐槽,她可没打算复制女主的路线。
她只想完成任务。
在谢天睿发呆的档口,容蓉迅速上前捡起地上的剑直接扎了谢天睿一下。
为什么说扎呢?没办法,力气小,胸膛硬。
但无论如何系统提示任务二完成。
谢天睿噗的喷出一口血,直直朝地上倒去,落地前突然抬手抓掉了容蓉的面纱。
空气瞬间凝固,谢天睿努力睁眼紧盯着容蓉,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有鲜血冒出。
“不是吧?我只轻轻扎了他一下,他怎么又是吐血又是说不出话,要是死了天道不会怪我吧?”容蓉丢掉手上的剑,连连后退。
“没事,他有男主光环。”666也心里不安,但依然咬着牙安慰。
容蓉沉默点头,看似被666说服,但有了上个世界的严缙,她哪儿还会信什么主角光环?男女主也是有可能中途换人的!
这会儿容蓉有些后悔没走剧情,任务做的太快,她只是害怕再生变故,想她光是来到谢天睿身边就那么费劲儿。
看了又看,还是担心谢天睿真的死了。
容蓉上前从身上扯了几块布条快速为谢天睿包扎着伤口,没有药,就尽量让血流的少一些。
谢天睿双眼骤亮瞬间有了生机,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吐血,艰难吐出两个字,“容蓉。”
容蓉动作微顿,好吧她不后悔没走剧情了,原来谢天睿一个照面就知道她不是牧芳芳。
忽视谢天睿期盼的目光,加快手上的动作,容蓉最后打了个死结就起身离开。
然而刚迈出一步就感觉衣服有拉扯感。
她低头看去,只见谢天睿正拉着她的裙角,脸上满是哀求。
容蓉伸手去拽,但谢天睿抓的很紧,她如何都挣脱不开。
“放手!”容蓉有些着急,她怕多待一会儿,就有其他人过来。
“别......走......”断断续续的声音。
谢天睿的双眸满是焦急,可能伤势实在过重,眸中已渐渐失去光芒,随时都会晕倒,但仍固执的拽着容蓉。
容蓉默然,终是又捡起地上的剑。
谢天睿狠咬舌尖,剧痛让他有了短暂的清醒,他痛苦又哀伤的看着容蓉,容蓉不为所动举剑狠狠劈下。
在666的尖叫声中,把谢天睿拽着的裙角砍了下来。
“第一剑是报你杀我之仇,第二剑恩断义绝,至此成为陌路!”
容蓉扔下剑果断转身离开。
还不忘在脑海里安慰666,“看把你吓的,我只是在走剧情。”
南奇从皇宫回来就收到了下属的回复。
“容小姐刺了江阳侯一剑,不过江阳侯没死,被人救了。”
南奇沉默,不知说什么好。
他送人过去是想让人蛰伏在谢天睿身边的,谁知道对方这么沉不住气,过去就动手,还没把人杀了。
再一琢磨,突然有种自己被利用了的感觉,那姑娘真的想杀死谢天睿吗?他有些怀疑。
若想杀,那种情况怎么可能杀不了。
他还想着将人当做内线放在谢天睿身边,留待后用,结果人直接不玩了。
“哈。”南奇蓦的一笑,只觉得那姑娘果然聪明,“她人在哪儿?”
“回大人,已独自离开。”
南奇敲了敲桌面,难得遇到个有趣的人,就放她一马好了,况且,她还和那人有着同样的姓氏。
想到此,南奇柔和了面容,他轻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杯,“那女人姓容?叫什么?”
“叫容蓉。”
啪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南奇豁然起身,惊瞪双眼,急促追问,问完又反应过来,自嘲一笑,缓缓坐回了原位。
不过是同名同姓罢了,他反应也太大了。
南奇弹了弹身上的水渍,摆摆手示意下属继续,旁边的丫鬟转眼就收拾好了茶杯碎片。
“大人,江阳侯醒来就派人追容姑娘,我们是否帮一把?若不帮,容姑娘恐怕很快就会被抓去。”
下属垂首静等大人吩咐,若是以往他绝对不会多嘴,但他看出自家大人对容姑娘似乎颇有好感,就多提了一句,以免容姑娘出了事大人遗憾。
果然,南奇眉头紧皱。
下属看了南奇一眼,又犹犹豫豫道,“属下看江阳侯并不像是要杀容姑娘,反而像是对人有情。”
“有情?”南奇大感惊奇。
那女人骗谢天睿,杀谢天睿,他还对人有情?
南奇沉默,一时间室内安静的过分,南奇来回踱步,心里有些焦躁。
从刚刚听到那女人也叫容蓉开始,他整个人就有些躁动不安。
谢天睿这事儿上,总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蓦的,南奇又想到自己侄子陈枞。
谢天睿和陈枞,哪个不是受人追捧又于情爱十分冷淡的才俊?
现在两人同时对同一个女人用情,还爱的疯狂又卑微,颠覆以往众人对他们的印象,而且那女人还叫容蓉......
这情况多么像是曾经的大乾煜王、杨炎和他们陛下啊......
“你可见到了对方?”南奇急切发问。
下属垂首,“容姑娘一直戴着面纱。”
南奇呼吸又急促了几分,他静默许久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跟我来。”
南奇带着下属来到自己的书房,他于墙上按了一下,面前突然打开了一道暗门。
南奇率先进去,下属紧紧跟上。
那是一个小小的密室,本该是黑暗的地方却燃着一排排烛火,照的通火通明。
而密室的东面墙上则挂着一幅画像,画的前方有供桌,桌上是贡品和香炉。
南奇走至画前,下属跟着看去,瞬间头脑一阵嗡鸣。
那是月宫美人图!
南奇没管属下的反应,径直问,“像不像?”
久久没有回应,时间突然变得缓慢异常,慢到仿佛没有尽头。
南奇默默等待,数着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
当数到五百多下时,只听猛地喘气声后,一个像字重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