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孕肚!亲纨绔!不是讨厌他?by黄毛小脚立耳兔
黄毛小脚立耳兔  发于:2025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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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暨白也停下脚步,与老太太面对面站着,掐着一侧腰喘着气。
不得不说老太太的体力是真的好,纵使这般年纪了还能像小时候那般追着他满院子乱跑。
他交代过诗淮,让她安心在书房中修复最后一段字,无论外面传出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前脚刚叮嘱完,他就下楼准备去找奶奶负荆请罪。
结果才刚下楼,人还没出庭院,老太太就亲自杀上来了。周暨白的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了,一看到老太太攥着个大铁棍子站在自己面前,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跑!
刚转身要逃,老太太的大棍子就朝他脊背上劈过来。没收着力,周暨白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子,也不敢疼叫出声音来。生怕被诗淮听到,惹她焦急担心。
此时在老太太眼中没有亲亲好孙孙,只有无耻偷画贼!
奶奶打暨白,暨白绕远跑。
佣人们在一旁低头憋笑,不敢吭声。
周老太太又冷着声音问:“画呢?”
周暨白还是那句答案:“找人修复了。”
“你好大的胆子!没经过我的允许你就擅自拿画?!”
周暨白耸肩:“您不是在A国旅游了吗?”
“手机被你吃肚里了?”
周暨白唇角勾了勾:“这画撑死明天交给你。”
“要是明天不能交在我手里呢?”
周暨白:“那就后天给呗。”
“你!”周老太太闭眼,理智全部丧失,险些要将手里的大铁棍子扔在周暨白的脑瓜子上。
但是又想了想,最终还是将铁棍子往地上一扔。
“啪嗒”一声,实心棍子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周暨白以为老太太是没力气打自己了,心里刚松下一口气,这边一个黑盒子“嗖”的一下就朝自己飞过来!稳稳砸中周暨白的脑门上。
周暨白疼得两眼一黑,往后踉跄了几步。
“滚去跪祠堂!”
周暨白摸了摸自己发胀的脑门,“嘶”了一声,低眸睨了一眼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
“行。到了祠堂就不能打我咯,列祖列宗都看着呢。”
“快滚!”
周暨白一开始慢悠悠的抬脚走出门,路过老太太的身边,余光瞥见老太太抬手,他条件性反射窜的跟兔子一样快,生怕老太太把自己的脑袋当木鱼一样敲。
这段文字因为没有什么历史底蕴,诗淮修复的很快。当晚就修复出来了。
她收好画联系周暨白,但发了消息他迟迟不回。诗淮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问了宅内的佣人才得知傍晚发生的事情。
听到周暨白挨了打,又被罚跪进祠堂,诗淮心揪的厉害。

第64章 比周暨白还可怕的人,是周暨白的老婆
诗淮已经将真迹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修复好,得知周暨白因为帮自己瞒着又被罚跪在祠堂,她愧疚的心都紧揪成一团,想去告诉老太太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得到的回应是老太太已睡下了,现在谁都不见。她连老太太住宅的大门都没进去。
见老太太这里行不通,她又连忙朝祠堂中奔过去。
祠堂周围围满了不少保镖,都是在防周暨白偷跑出来的。
诗淮一走进祠堂门口,就被一排排保镖挡在面前。
“二少奶奶,老太太特地吩咐过了,这次就算是您来,也不能见二爷。”
诗淮深呼吸一口气,微微攥住双拳,“谁说我是来见他的?”
“那您是?”
“我是来罚跪的。”诗淮话语郑重,眼神坦荡,没有一丝心虚闪躲。
这整个云鼎庄园谁不知道这二少奶奶还怀着孕?就连最位高权重的老太太也不会让还有身子的二少奶奶在祠堂中下跪。
这次周家二爷被罚跪的理由,是因为偷了周老太太视为生命般看待的《春山连理枝头鸟赋图》
“二少奶奶,我们知道您是护夫心切。但您现在还有身孕,我们要是放您进去陪二爷,老太太怪罪下来,我们担当不起啊。”
诗淮临危不乱:“《春山连理枝头鸟赋图》不是周暨白偷的,我才是事情背后真正的怂恿者。”
“什,什么?”
这二少奶奶闲没事偷老太太的《春山连理枝头鸟赋图》干什么??二爷说是找了个大师修复,一时心急没经过老太太同意才偷拿走,还能说得过去。
但二少奶奶拿这幅画,完全没有道理啊!
诗淮:“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和我一起去书房看看那幅真迹。”
但保镖们并没有要听随诗淮的意思,纷纷垂头不语。
诗淮:……
本来她是想讲理的。
倏然——只见诗淮弯腰一脸痛楚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如果你们不放我进去,我就和奶奶说,你们不放我进来,还把我推倒在地上!”
虽然诗淮并不会真的这样做,但有些东西还是需要靠诈骗和耍无赖的手段才能得到。
保镖们听到诗淮的这句话,脸色惨白:“少奶奶,做人不能这样不厚道啊!”
诗淮扬了扬下巴,直接豁出去这张脸了,“我没道德。”
保镖们:……
还真是一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诗淮又往前走了两步,超不经意的站在一个幸运保镖面前。那个保镖以为诗淮想碰瓷,伸手轻轻推开诗淮,想拉开两个人距离。
结果手刚一碰到诗淮的手腕,下一瞬诗淮就开始“哎呦哎呦”的喊疼!
“肚子疼肚子疼!”
演技可以说是破绽百出,任谁看一眼就知道诗淮是在作秀,想让他们放她通行进去找周暨白才演这么一出。
可万一诗淮撒谎告状,添油加醋一波,这其中的风险这外面几十个保镖谁都不敢承担。
挡在门口的保镖们再三犹豫之下,吞咽一下口水,阴沉着一张脸,最终还是选择给诗淮让路开门。
达到目的后,诗淮勾唇小人得志的笑容,眼睛笑眯眯的成缝隙:“多谢大哥们啦。”
保镖们凌乱在风中:……
比周暨白还可怕的人物,是周暨白的老婆。
——————
【黄毛】:
今天家中有事,在外面奔波一天了。三十八度的太阳连续晒个不停,有些中暑的迹象。
头晕乎乎的想吐,不得已今天请了假。请丫头们见谅!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她就知道。
老太太为了防止周暨白偷吃,特地让人把贡品给台上扯下来了,为了不让他在祠堂中抽烟,连烧火蜡烛都换成了电子蜡烛。
周暨白手机也被收了起来,进去之前保镖还给他搜了身,将备用机也都搜罗出来。
没有可以娱乐的东西,他除了睡觉啥也做不成。
诗淮缓步走近,轻咳一声。
“咳咳咳!”
躺在蒲团上假寐的周暨白听到声响,慢悠悠的掀起眼皮子,懒洋洋地看向诗淮的位置,
“你怎么来了?”尚未睡醒,他的声线听着略微沙哑。
边说边起身。
诗淮走到周暨白的面前:“画我已经修复好了。”
“带着免死金牌来救老公了?”
诗淮点头,但又轻叹出一口气:“但是奶奶不让我进去找她。”
周暨白:“那就明天找。先吃好睡好再说。”
诗淮被周暨白随性悠然的性格逗乐。
笑着笑着,微微一抬头就看到了周暨白额头上的肿包。
诗淮诧异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周暨白下意识抬手轻轻触碰自己额头的肿包,指尖刚触碰上,疼意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诗淮的心脏随着他发出的痛声紧揪一瞬,她连忙凑近周暨白的面前,紧张道:“很疼吗?”
“嗯,疼。”周暨白低嗯一声,简短的两个字好似融入了很多委屈在里头般。
“我去让人拿药箱过来。”
说着,诗淮就准备转身起来。
脚步刚挪动,人就被周暨白轻而易举的拉入怀中。
周暨白从后抱住她下巴轻轻垫在诗淮的肩膀上,“不用,你亲亲就不疼了。”
诗淮:“我的嘴都不是麻醉剂,亲你还能有止疼效果?”
“你不亲亲看怎么知道没有?”周暨白挑逗她。
诗淮就知道周暨白没个正行,她微微转过身去与周暨白面对面,漂亮水润的圆眸直勾勾地盯着周暨白的额头看。
肿包鼓的不算太大,但也挺显眼的。泛着青紫的颜色让人光是看两眼就心疼的慌。
诗淮垂下眼帘:“是我不好,才害得你——”
话音未落,就被周暨白及时捂住了唇,让她发不了声音。
“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最好的。”周暨白低头和她四目交错。
堪比蜜糖般动情的话语,让诗淮心脏跳动的很快,眸子忽闪忽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面颊泛出如桃花瓣般粉嫩的羞涩。
“要是连这点事都不能为你做,我还当什么男人?做什么你老公?”周暨白声线疏懒,捏了捏诗淮的腮帮,“而且你帮奶奶修复真迹,本就是大功劳一件。一荣俱荣,我把你护好了,老太太万一一高兴还能再赏我个三瓜两枣。”
诗淮撇嘴小声嘟囔:“护我只是为了奶奶的三瓜两枣吗?”
周暨白低睨她,淡声道:“护你是护你,我手里的三瓜两枣最后不都是你的?”
诗淮没有回答。
小孕妇也不知道是被自己那句话惹得情绪不高了,周暨白又俯身对头对向诗淮:“脑门疼,你快亲亲。”
诗淮抿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亲你你就不疼了?我还是去给你拿药箱吧。”
“啧,不能有点夫妻之间的小情调?”周暨白轻挑眉,直言不讳。
诗淮:……
见诗淮还是不说话,周暨白又唉声道:“头好痛。”
“奶奶拿手机砸我的时候,当时我脑海中只想着你,还好没让你出来。”周暨白眼睫微颤两下,“我怕你看到我被欺负心疼愧疚。”
诗淮:……
良心好像被插了好几刀。
周暨白又低低笑了一声:“不过还好美国你心疼我,没有因为我产生心理负担。”
诗淮:!!!
诗淮炸了,她双臂搂住周暨白的脖颈,踮起脚就对着他的伤口处轻吻一瞬,“谁,谁说我不心疼了!”
温柔的触感贴在额头伤口的那一瞬,周暨白目的达成,唇角牵出一抹笑,伸手指了指自己唇角的位置:“这里也被老太太扇了,你也疼疼。”
诗淮将注意力落在周暨白的唇角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但这位祖宗说有那可能就有吧。
诗淮又对着他的唇角轻轻一吻,“亲你可以,但出了祠堂还是要找医生看看。”
“嗯,都听你的。”周暨白被亲爽了,自然是心情舒畅,任听诗淮吩咐。
小夫妻俩还没温存多会儿,祠堂大门突然被打开。
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贴身佣人站在门口,神情看上去有些难看:“二少爷,二少奶奶,老太太从晚饭后就一直说头晕心脏疼,躺在床上起不来。家庭医生已经过来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听到老太太突然生病,周暨白和诗淮相互对一眼。
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褪去,换来的是阴沉难绷。
老太太这是心病。
“你先去奶奶那儿,我去书房把画取来。”诗淮对周暨白说道。
周暨白:“奶奶要是在这个节骨点看到我,估计病情会加重,我陪你一起去取画。”
不是在不合时宜的打趣,事实确实是如此,要是老太太躺在床上一睁眼就看到他这个不孝孙子,肯定直接两眼一翻,气晕过去。
“好。”
周老太太紧攥着若瑜的手,眼神则是恶狠狠地瞪着站在若瑜身后的周栩,嘴里念叨着“周暨白呢?”
“已经让人去祠堂通知老二了。”周栩回答道。
周老太太深沉的闭上一双眼:“要是周暨白今天不把那幅画还我,你们现在就去给我准备后事。”
“奶奶!您别这样说。”若瑜眼眶氤氲出热雾,说话的声音哽咽。
看到身子骨硬朗的老太太刚回来就缠绵病榻,若瑜又愧疚又心疼。握住周老太太的手,低下头来啪嗒啪嗒掉了几滴眼泪。
奶奶是为数不多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听到奶奶主动提交代后事的事情,若瑜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攥住般难受。
周老太太怜爱的抚摸两下若瑜的脑袋,“坚强点。”
若瑜强忍住眼泪,奶奶现在身体都这么难受了,她得坚强点才行,不能每次都让奶奶替自己担忧操心。
周栩将妻子的泪眸收敛入眼底,他缓步走到若瑜面前,轻拍两下她的纤瘦肩膀,示意若瑜起身。
若瑜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在床上躺着,一脸虚弱的老太太,强装镇定,“奶奶,我和周栩就找暨白他们,您先别睡。”
老太太没回话。
就当若瑜话音刚落的那一瞬,房门被打开。

第66章 【吾妻卿卿】
周暨白走在前,扫视一眼大哥大嫂后,就将全部的注意力落在躺床上的老太太身上,“奶奶。”
“我没你这样的孙子。”周老太太一看到周暨白直接血压飙升。
要不是现在她正在输液,浑身软的没力气,不然她高低得把床头上的台灯往他脑袋上扔。
“行,那你就当我是表的,你的小表孙来看你了。”
周老太太绷着笑:“……”
她是不会给周暨白一下好脸色的。
“画呢。”周老太太依旧只问他这二字。
周暨白没开口。
这小表孙向来是句句有回应的,如今他竟然不说话保持沉默,想必事情是真的往最坏处发展了。
周老太太心脏一上一下的,眉头拧紧,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儿,声音颤的厉害:“真毁了?”
就当老太太呜咽一声,维持着她理智的弦紧绷一线,即将断掉的时候,诗淮抱着已经用金丝楠木画框裱装好的《春山连理枝头鸟赋图》缓缓走出。
“画在这儿!”诗淮清脆的嗓音在这沉闷的卧室中极为突出。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往她身上落去,包括周老太太。
当周老太太看清诗淮怀中抱着的《春山连理枝头鸟赋图》,瞳仁骤然一缩,身体一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向诗淮,“这是……这是……”
她和老头子的定情礼明明早已变成了残垣废纸,没想到竟然被诗淮给修复好了?!
她的大脑骤然间冒出一片白光,愠怒悲愤的情绪倏然间烟消云散,惊诧喜悦徐徐交织在心头。
只见这原本被暴雨冲毁的《春山连理枝头鸟赋图》,如今焕然一新呈现在自己面前,画中物栩栩如生,每一笔勾勒都惟妙惟肖,甚至比当年老头子刚将这幅画交予自己的时候还要崭新灵动!
一滴泪倏然从老太太的眼眶滑落而出,她呼吸一滞,许久也没能支吾出一个字来。
周栩和若瑜看到这幅已经修复好的真迹,也赫然愣怔在原地。
诗淮脸上带着歉意,她虔诚对眼前的人道歉:“对不起奶奶,偷走您画的人其实是我。”
“是我让周暨白去地下室将这幅画偷出来,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擅自修复。”诗淮的手心都在冒汗,紧张万分。不知道自己的修复结果可不可以让老太太满意。
老太太万一更生气了,该怎么办?
这件事她本就是一场赌。
周老太太眼梢泛红,视线已经被热泪模糊朦胧,“好孩子,快,快把这幅画拿过来给我看看。”
诗淮立马应声下来,走到老太太的面前将《春山连理枝头鸟赋图》递在老太太眼前。
淤堵在心中的酸涩与压抑,在看到这幅画被修复好的这一刻,瞬间通顺。阴霾一挥而散。
心潮起伏,难以形容的激动喜悦,老太太吸了吸鼻子,隔着特定的玻璃屏,双手在上来回抚摸着。透过屏障,沉沉的望着修复到精致完美的《春山连理枝头鸟赋图》。
失而复得的滋味蔓延在心田中,老太太热泪盈眶,“你有心了。”
她甚至早已做好遗憾此生的念头,没想到这幅画竟然被诗淮神不知鬼不觉中给修复好了!而且真迹修复精细,完整程度比几十年前还要生动几分!了却她残生最大的一个心结。
这一个惊喜来的实在是太突然,让她感动的有些手足无措。一想到自己今天还因为这件事扇了老大一巴掌,给了老二几棍子,老太太哭着哭着又笑出声音来。
诗淮迈动脚步,小心翼翼的走近老太太床前:“奶奶您还生气吗?”
“我才是这件事的怂恿者,他们最多就算是帮凶而已。您生气就尽管责罚我一个人!”诗淮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握住老太太的手。
周老太太睨了一眼周暨白和周栩兄弟二人,“托你的福,我现在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
大喜过望的激动还袅袅绕在心头,她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大脑现在还处于茫然空白的状态,词穷,不知道该怎么赞缪这个招人喜欢的诗淮。
诗淮本来就没想过让奶奶感谢自己,这是她前世欠周家的。
诗淮继续道自己在修复这幅画无意间发现的秘密。
“奶奶,我在修复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周老太太从喜悦中抬起头来,微愣看向诗淮:“什么?”
诗淮莞尔一笑,提醒道:“秘密就在这幅画的背后。”
待到诗淮叮嘱完后,几个小辈识趣,没在老太太屋内多待,夫妻双双各自离去。
门最后被周暨白合上,发出“啪嗒”的声响。偌大的卧室内陷入一片静寂中。
周老太太按照诗淮的指引,将画框打开,寻找真迹背后的秘密。
一句【吾妻卿卿】率先映入眼帘中。
热雾再次覆盖上周老太太的眸中。
她一直以为,周濡这个王八蛋一句遗言没有留给自己。
卿卿是她的乳名,自父母双双去世后,只有周濡一人会这么唤自己。
转眼间周濡已去世十年,她就守着这幅画,每日愁眉泪眼。
如今看到卿卿二字,恍若周濡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如年少般笑眯眯的唤自己过来。
这十年间,白玉笙心中一直在郁闷的想着,为什么这个臭老头能这么狠心竟然能一句话都不留给自己,害得她只能天天望着这幅破画睹物思人。
可当看到这一排熟悉的风骨飘逸字迹,日日夜夜的埋怨与抑郁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吾妻卿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早已撒手人间。
今拖病躯再次提笔,写作最后的告别。
卿卿,生死离别乃人生常态。人生匆匆短短几十载,能遇你长相厮守已是极大幸事。
若以风烛残年残缺身躯伴你余生,你虽说无怨无悔,可你时常夜梦惊醒,以泪洗面。吾宁可你恨我怨我,也不愿见你这般为我难捱。
汝知吾,性格要强,面薄。
年少相识,彼此扶持到今日,一日夫妻百日恩,卿卿给吾生儿育女,吾欠卿卿今生还不清,来世加倍奉还。
若有来世,卿卿可愿与吾喜结连理,再续前缘?
吾已是将死之人,却还留这空幻想,罢了罢了。
卿卿,吾寿未尽,已丧失活下去的力气。唯一的盼头,是每日睁眼看到汝之容颜。
吾知,吾去后你必会望着这幅《春山连理枝头鸟赋图》,整宿不眠,郁郁寡欢。便在画后留下此与妻书。
吾知汝,性格坚韧,品性美好,独活余生对汝堪称煎熬难事。
卿卿,就当是为了我,再坚持坚持可好?
当柏臣将此画拿到病榻前时,吾脑海中浮现出几十年前你我初遇。
山花烂漫之际,汝一身着碎花洋裙,面容倾城含少女青涩挡我面前,问吾姓名。
汝不屑吾古板面冷,吾嫌你无半点闺秀之举。
后吾才知,你不满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起初并不愿嫁我。
可吾对你一见倾心,一眼便认定下来,此生非汝卿卿不娶!
吾开始制造偶遇、巧合、约会,无所不用其极才将汝套路为吾妻。此后一直将这些事瞒着你,不曾让你知道分毫。
卿卿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怨我?但汝已是吾妻,不可再反悔。
相伴数载,相守到白头,结局仓促收尾属实遗憾。
吾胆怯,特以药水为墨,不愿让你太早看到这些遗言丧话。叮嘱柏臣,若我走后你要殉情或多年后撑不下去,再将此书告知与你。
此信字不足千,吾手颤提笔,落笔刹那泪流两行。纸短情长之意不知可有传递入汝心扉?
濡寿尽,只能用来世之幸起誓。
一愿吾妻卿卿长命百岁,健康长寿。
二愿吾妻卿卿笑口常开,莫留遗憾。
三愿吾妻卿卿将吾抛之,余生勿念。
诗淮一开始以为爷爷就写了一小段话给奶奶。当她彻底修复完后,才知这是一封与妻书。
了却了奶奶一大心事,诗淮现在心情算是很亢奋,一点困意都没有。
修复完后她还特地拍了照,躺在床上反复观看这占满字画背后一整面的与妻书。
没想到爷爷还特地留了一招,不让奶奶提前知道这封与妻书,就是预料到奶奶迟早有一天会撑不下去,知道她很有可能会殉情,了却此生,才将这封与妻书当做最后一张底牌。
诗淮吸了吸鼻子,想到前世周暨白高位截肢,整日只能躺在床上,望着玻璃窗外的风景一动不动。枯瘦如柴,毫无生气。就像被吞噬灵魂只留下躯壳的活死人般。
周暨白性格桀骜不羁,傲骨铮铮,想必前世的他也是如同爷爷这般生不如死。
豆大的泪氤氲在诗淮眸眶中,她鼻尖红红的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恰好就在这时候,浴室的门被打开。
周暨白穿着黑色丝绸睡衣缓步走出,看到坐在床上眼梢鼻尖都红通通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怎么了?”
诗淮见周暨白出来,连忙擦拭眼中泪光,“我在看爷爷留给奶奶的与妻书。”
说着,就将手机拿出来递出。
周暨白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接过诗淮递上的手机。大概是与妻书中的文字糅杂着太多催泪情感,他一目十行,很快阅完。
看完后,他倏然伸出长臂将诗淮搂抱入怀:“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诗淮摇头,往他怀中贴了贴:“不辛苦。能帮到你们,我特别特别开心。”
这是她前世欠下的因果债,她甘愿付出,不辞辛劳。
周暨白为了让她贴自己怀中能够舒适些,将脊背往身后的床头挪了挪。
脊背贴靠在床头上,周暨白疼得“嘶”了一口凉气。
诗淮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
“没事。”
诗淮拧眉不信,直接从他的怀中起身,圆眸望着他,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你快说。”
面对诗淮不容置喙的语气,周暨白长呼出一口气,眼神闪躲:“真没事。”
诗淮一脸不信,推开他。
刚才周暨白是贴靠到床头突然发出疼声,想必是脊背处受了伤。
诗淮按照自己的猜测,也没和周暨白打声招呼直接将手绕到他身后将他的睡衣给撩起来。
“转过身,让我看看。”诗淮道。
周暨白不为所动,只是轻挑眉低笑一声:“这么霸道?”
诗淮:“你转不转?”
见诗淮执意如此,要是自己不照做她肯定会生气。孕期不宜生气,周暨白没辙,只能迁就她。
一转过身去,触目惊心的红痕暴露在诗淮的视野中。用棍子擂打出的痕迹甚至已经冒出青紫淤血,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瘆人。
一瞬间,热雾又再次氤氲在诗淮的眸中,“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这里还受伤了?”
周暨白背对着她,听到她哽咽的声音侧眸看她,“这件事不怪你,是我该罚。打都打过了,事情也解决了,你别哭啊。”
他越是这般谅解自己,诗淮心里就越难受。
心里甚至还偏执的认为,哪怕周暨白用怒腔骂自己两声也好。他无条件的对自己付出,让她心生愧疚,久久不能消退。
她欠周暨白的,该拿什么去还呢?
诗淮强忍住泪下床,“我去拿药箱过来。”
周暨白没拦着。
很快,诗淮将药箱拿过来。
她让周暨白趴在床上,自己亲自给他上药。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伤痕处,周暨白没吭声,任由着身后的人给自己细腻温柔涂抹。倏然,一滴两滴,滴滴热泪融合入脊背上的药膏中,给他擦药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在自己身后哭,周暨白哪里还有心情享受?
他要转过身去看她,但诗淮不让,“就,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可以涂抹好了。”
周暨白心里嘀咕:“这哪里给我涂药,分明是在拿刀往我心上割。”
直至诗淮的手攀在自己睡裤的松紧腰带上,指尖触碰到他椎骨的位置,周暨白身体敏感的颤了一下。
“你是想趁机占我便宜吧?”周暨白低笑出声。
诗淮没搭理他,目光则是沉沉的落在周暨白腰后的纹身上。
她一直不知道周暨白竟然有纹身!

第68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情却被无情恼。”
在后腰那块有一处水墨蝴蝶与枝叶缠绕,蝴蝶的水墨翅膀呈渐变色,枝叶藤蔓精细如丝,像朦胧水雾般缠绕住展翅蝴蝶,枝叶桎梏自由的蝴蝶,蝴蝶甘愿臣服。东方韵味,意境飘逸,映在他窄腰后那块尤为性感。
诗淮倏然想到自己高中极度叛逆的时候,当时的她也想去纹身,纹个水墨蝴蝶在脖颈上。每一次呼吸都宛若蝴蝶振翅,特别有生命力。
但后来怕疼,没敢去。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就被她搁浅在脑后了。
诗淮轻声问道:“你怎么还有纹身?”
周暨白眼睫垂下,回答的漫不经心:“想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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