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还我by西柿多
西柿多  发于:2025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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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吾安也烦着呢,无可奈何地叹气:“是啊,就你看到的这样。”
赵浅:“你等着,我还有五分钟到你家。”
沈吾安连忙反问:“等什么?五分钟?”
赵浅根本等不及沈吾安多问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然而她给的时间还是多了点。沈吾安感觉没过两分钟,身后就传来引擎轰鸣的声音,接着一辆正红色的越野吉普粗暴地停在路边。
即使看不见车内,沈吾安也知道赵浅一定在看她,于是隔着马路朝她挥挥手。
赵浅被激得先降下车窗瞪了她一眼,然后才风风火火从车里下来。
不同于沈吾安简单的穿着,赵浅一袭细绳吊带藕绿色长裙,露出白皙修长的肩颈。
和连衣裙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她的脚上蹬了双夹趾拖。
赵浅从小到大都很美,而且美得极具攻击性。她平日里看上去就够不好惹了,恨不得气场压过十条街,今晚更是了不得。
她气势汹汹地盯着沈吾安自对面走来,直到走到她面前,还是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沈吾安憋着笑和她对视几秒,软声哄:“好了啦。”
“好什么?”赵浅绷着脸:“这么大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也不主动告诉我!干嘛?准备和我绝交?”
“说什么呢。”
“沈吾安,我很生气,你自己想想怎么哄我吧!”
赵浅说完领着大包小包进门,闻到沈吾安屋内清甜的香味,又喊:“快快,赶紧点个安神香,防止我不小心就在你屋里爆炸。”
明明赵浅带着大呼小叫而来,还恶言恶语地瞪她,但沈吾安的忧悒就是莫名被抹去不少。
她苦笑着关上门,翻出藏了一段时间的香点燃,屋内很快弥漫出一股淡雅沁心的香味。
赵浅把行李一股脑扔在沙发上,从皮质小包里翻出手机查看消息。美甲戳在屏幕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哒的声响,足足有五分钟之久,她才回复完信息。
随后她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寻找沈吾安:“你在干嘛?”
“给你切西瓜。”
赵浅脸上有个下意识想反驳并继续“责难”的表情,但估计是西瓜正合心意,于是她吞回抱怨,对厨房里的人说:“我先去洗漱一下。”
沈吾安都没出来看看,只回了句:“好。”
赵浅洗漱不算快,加上护肤贴面膜,花了近一个小时。从浴室出来时,她带来的东西都被沈吾安细心地分门别类收纳完毕。
这下更没脾气了。
沈吾安就是沈吾安,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情帮她整理东西。
西瓜被切成小块装在透明玻璃碗里,边上是装在小瓷碗里的绿豆沙。
郊区的夜晚不如市里闷热,风扇转着脑袋就能把清凉的晚风送遍一室,偶尔吹到低头看书的沈吾安身上,拂动她细软的黑发,然后再把独属于沈吾安的宁静传递给她。
赵浅敷着面膜走到她身边坐下,看到她仍旧在看那本《香乘》,打趣道:“这本书你都倒背如流了吧?”
“我也想啊。”沈吾安取过手边的书签夹在内页,问赵浅:“吃绿豆沙吗,但如果你想喝水,我再去给你倒。”
“就这挺好,不麻烦了。”赵浅拉她一把:“我敷面膜呢,一会儿再吃。”
沈吾安“嗯”了声。
“我要在你这住几天。”赵浅说:“你家林观川不会有意见吧?如果你们需要二人世界,提早跟我说。”
“不会。”
沈吾安说完,赵浅就歪着头凑近去观察她的表情,笃定地问:“吵架了?”

沈吾安默认。
“他这时候和你吵什么?”赵浅提高声调反问,顿顿又问:“他知道你这恶评的事吗?”
“不知道。”
赵浅猛吸一口气,差点爆点粗口,但思极脸上的面膜,忍住了:“你们为什么吵?”
为什么吵?
这该从哪说起呢?说林观川误会她和周森?还是沈吾安自尊心作祟,被林观川看到自己交不出房租而恼羞成怒?或者说是沈吾安不开心林观川和吕蔓蔓关系太亲密?再或者是更久远的事情?
其实就是……
“感情淡了。”沈吾安简短地说。
赵浅立刻爆发出一声嗤笑:“是是是,事业有成的时候感情就是容易淡。”
“赵浅。”
赵浅被沈吾安这么一喊,立刻偃旗息鼓。摘下面膜,老老实实戳了快西瓜塞进嘴里,不忘夸赞:“好甜,会买。”
说完她再次进入浴室洗脸护肤。
她和沈吾安自小学起就在一个班级,直到大学才因为专业分开。别人或许会不理解沈吾安,但她不是别人。
沈吾安出生于中医世家,爷爷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在赵浅的印象中,沈吾安的父亲沈杜衡古板且不苟言笑,对沈吾安要求极其严厉。排名不是第一会被骂,言行稍有不慎也会被责罚。
初三那年,有暗恋沈吾安的男生趁她不察,偷偷在她包里塞巧克力。结果不凑巧被她的弟弟沈竟思先发现。沈叔叔知道后,不问缘由就饿了沈吾安一晚。
赵浅也是第二天看到沈吾安把巧克力原封不动还给男生,才知晓缘由。她知道沈叔叔苛责教育过沈吾安,但再具体的,沈吾安只字不愿多提。
她自小就不喜欢议人是非,喜欢把心事都藏在肚子里。更不愿平白收别人一点好,就算是她或者是恋爱几年的林观川,都不行。
赵浅和她性格截然相反,两人相处偶尔难免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她心直口快,处事风格向来就一个单刀直入,对方不爽都憋着,但我不爽就不行。
只是对沈吾安一直是例外。
现在沈吾安不想非议林观川,那她就一边卸妆一边对着镜子骂完再说。
二十分钟后,赵浅回到沈吾安身边,神色自若地端起绿豆沙开吃。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我店铺看看?”沈吾安问。
她一般过了晚上九点就没有再进食的习惯,所以现在只是陪着赵浅,看她一口冰沙一口西瓜,有些担心她半夜会不会闹肚子。
“说起这,”赵浅放下瓷碗:“我那个老板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给我送花,还约我吃饭,搞不好是在哪撞到脑子,癫得不行。所以我就让他来你店里买点香,熏陶一下清清心,省得他一天到晚想一出是一出。”
赵浅是个大网红,在大学时期就凭美妆和变装视频收获了一批粉丝,毕业后和一家传媒公司签了经纪合约。签约时这家公司也刚起步,但给出的薪资待遇非常不错,自由度相对于其他平台来说也更高,所以赵浅经过一段时间考虑后选择了它,并一直待到现在。
沈吾安听她提起过几次她那位老板。印象最深的还是赵浅进入公司的第一年,她参加完年后迫不及待给她打电话,激动得几近语无伦次:“安安!我跟你说,帅!老帅了!天呐怎么怎么帅?!”
沈吾安一头雾水,问:“什么?谁?”
“我公司老板!今晚他也来了!”
短短几年,当初让她惊艳到尖叫的人,变成了现在嘴里的癫公。
沈吾安和人不熟,不便多做评价,只问:“然后呢?”
“然后今天他又来约我吃饭,和我说起你这评论区的事情。说这家店差评很多,问我要不要推荐个别的。”
老板是没话找话,但赵浅当下就觉得不对。
沈吾安的香即使称不上顶级,但绝对不差。她对药香的热爱和尊重,让她的口碑一直很好,更是吸引了一批粘性极强的买家。
怎么可能评分差?
她宁可相信是老板找错了网店,也不信他说的是沈吾安的店。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赵浅叹口气,再次问:“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有说你用工业香精的?”
“不知道。”沈吾安如实回答,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刚开始还有几个老顾客在她视频评论区帮她说话,可很快都被骂跑。
事情并不复杂,沈吾安没几句话就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赵浅听完后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你是不是被买黑了?”她皱着眉问。
沈吾安:“为什么?”
“前几个月你是不是跟我说过粉丝多了不少,订单也是?”
“嗯,可现在没有了。”
“你竞争对手吧?”赵浅说。
“我这粉丝刚破万的小账号也会有吗?”
“谁知道。”赵浅吃饱喝足,打了个哈欠:“我找朋友帮你看看,他估计懂。你别担心。”
说不担心是假的,但她目前也别无他法。
“也不要被这些黑评影响,有我在,一切都能帮你搞定。”
沈吾安笑了一下。
“所以你和林观川这次为了什么吵架?”赵浅仍旧非常在意:“因为那个什么蔓蔓?”
“不是。”
沈吾安犹豫片刻,简单说了下午和林观川的矛盾。赵浅在听到她房租问题时,倒吸一口冷气问:“欠房租?你不致于吧?”
“前阵子因为订单量大,买了很多材料。然后又遇到一批很好的沉香,去掉一部分积蓄,然后还给林观川买了个生日礼物。”
好的沉香价格不低,赵浅再外行,跟沈吾安处了这么些年也知道。
“没钱为什么不找我?”赵浅有些不开心:“大不了回头还我呗,非得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
“本来过几天也会有笔进账。”
明白沈吾安的脾气,也懂她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格,赵浅瞪她一眼,没再追究,同时违心地试图开导她:“你和林观川都这么多年了,特殊时期在金钱上不必要算这么清吧?他愿意帮你付房租,你说谢谢不就结了,回头还他就是了。”
沈吾安同样觉得自己态度不好,但她在当下只觉得难堪:“五千多块钱对现在的他来说的确不算不了什么,可能五万块他都能眼都不眨地帮我付了。但是怎么说呢。”沈吾安有些难过地顿顿:“我还记得大学刚毕业的那阵子,我们多少次就是为了几千块钱而烦恼。而现在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区区几千块钱,竟成了快压垮我的存在。”
“你们是情侣,又不是竞争对手。”赵浅说。
“是啊。”沈吾安低声。
赵浅见她情绪低落下去,扑过去抱住她安慰:“好啦,等你们都心平气和的时候,好好沟通一下。”
顿了顿,她似乎是反应过来,语气带了心疼:“自强不息沈吾安,谁都有低谷的时候,不要因为一时的困境否定自己。”
沈吾安无奈地笑笑。
“我有点困,你要和我一起睡吗?”赵浅发出邀请:“顺便我和你说一下我那个脑子癫兮兮的老板。”
“他叫什么名字?”
“阮松青。”
沈吾安觉得似乎在哪听过,但想不起来。
赵浅本打算在沈吾安这里多陪她几天,但第三天就因为突然的工作安排而急急离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朋友在第二天下午发消息告诉她,沈吾安的账号的确是被人盯上了。他可以做些相应措施挽救,让沈吾安不必过于担忧。
离开前,赵浅顺走了不少沈吾安的香,说是方便送礼。
沈吾安笑着随她拿,知道那也是赵浅变相替她宣传的意思。
而林观川是在一个星期后给沈吾安发的信息,问她:【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我来接你。】
收到消息的时候,沈吾安正在等快递员来收包裹,她抽出湿巾擦了下脏兮兮的手,回复:【好。】
消息发出去五分钟后,林观川又说:【稍微穿正式点。】
沈吾安顿了顿,还是回复:【好。】
之后林观川再没发来消息,也没有通话。
她们以前当然不是这样的。会抽空见面,再忙也要见缝插针地通话。即使她不懂代码,林观川还是会把自己觉得好玩的拍照或者截图发给她,然后细细解释给她听。就算知晓沈吾安听不懂,还是会不厌其烦地和她说很多很多工作和生活上的事。
时间会带走很多东西。
吃饭那天是个周五。越接近七月的尾巴,天气就越闷热。
沈吾安翻箱倒柜,能穿的还是那件为了毕业典礼准备的白色洋裙。前阵子在项目庆功宴上也穿过。
林观川在四点五十的时候发消息给她说:【我还有半小时左右到。】
然后五点半他的车缓缓停靠在院子对面的树下。他没有下车,只给沈吾安打电话让她下楼。
沈吾安找到他的车,开门的瞬间便闻到车厢内浓郁的女士香水味,入座的脚步顿了顿。
林观川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停顿。直到打完字按下发送键,他才转头看向沈吾安,看到沈吾安的穿着露出神情欲言又止的表情。
沈吾安垂下眼眸入座。转身拿安全带时,膝盖碰到了个一次性垃圾袋,里面有两个空了的苏打饼干包装。
沈吾安再次愣怔。
爱车人士林观川,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车上吃东西,喝饮料都不行,仅限喝水。
她看向林观川。
林观川也看到了,有些冷淡地解释:“同事贴的,有时候赶着见客户,会在车上吃点饼干垫肚子。”
“是吕蔓蔓吗?”沈吾安轻声问。
“你什么意思?”林观川沉下脸,不答反问。
沈吾安微张双唇,错愕地顿在原位半晌,转开头看向窗外。
林观川在她身后沉默良久,说:“今晚是王弛请客,还非要拉上你。”
王弛是林观川的大学室友,也是公司的合伙人。前几年他们公司刚起步,连个正经的办公室都没有,两个人就窝在出租房里办公。沈吾安那时候的住址和他们离得不远,每天都会去找林观川,顺便包揽他们的三餐。
后来公司慢慢走上正轨,吕蔓蔓也随之加入,并利用人脉拉来周森投资。事业前景大好,他们从郊外的出租房搬到市中心CBD地段的高楼中,同时也更加忙碌。
沈吾安是在他们公司搬迁后逐渐淡出了他们的圈子。
可王弛是个念旧的人,隔三差五就会念叨沈吾安,逢年过节一定会给沈吾安发红包。他要拉着沈吾安吃饭,沈吾安并不意外。
这场不愉快的对话让车内的氛围降至冰点,林观川似乎一直在生气,一路上神色冷然,只字不语。
快到酒店,本来晴朗的天骤然下起瓢泼大雨。
林观川有些烦躁地敲击了会儿方向盘,不耐地说:“一会儿我送你到餐厅门口,你去大堂等我。我停好车来找你。”
沈吾安说:“没事,我陪你一起。”
她本是想陪着林观川,但林观川并不领情,皱眉道:“犯不着一起淋雨。”
不少车辆排队等着进入餐厅前廊。本来空旷豪华的廊下也变得潮湿,挤了不少等待同伴的顾客。
沈吾安寻了个避风的角落,站在人群中等待林观川。
没多久便听到自大堂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四五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被几位服务员前拥后簇地围着,走出旋转门。
迎宾的服务员示意其他人避让些许,沈吾安只能随着众人一起往后退几步。
少顷,一辆黑色加长商务车缓缓驶入廊厅。在车子停下的同时,方才出来的几位男士动作整齐地开始整理着装。
副驾的门先被打开,走出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先环顾四周,然后才弯腰拉开商务车的移门。
沈吾安听身边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着是哪路神仙到来,带着好奇心一起盯着后座看。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铮亮的黑色皮鞋,接着是修长有力的双腿,裁剪完美西装包裹下的宽肩窄腰,最后是一张冷峻清正,轮廓深邃的脸。
这是沈吾安第三次见到周森。
第一次他穿着休闲西装,里面还随意搭配了白T。和她说话时笑容随意,松弛自然。
第二次是他应酬后的匆匆一面。那次他也很正式地穿着西装,沈吾安以为那就是她遇到过最有压迫感的场面。
没想到竟远不及这次。
周森刚一下车,那几个中年男士便立即喜眉笑眼,伸手相迎。
沈吾安隔着人群看着他被众星捧月的场景,这才明白林观川为什么会对周森送她回家这件事有这么大的反应。
短暂寒暄后,周森在为首之人的引荐下往餐厅里走。
仍旧有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什么。
他的脚步没有停顿,只是在进入旋转门前,突然侧头朝沈吾安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沈吾安几乎以为他是看向她的,但同时她也听到身边的人小声说:“怎么感觉看我了?”
所以她想,应该不是的。

餐厅外仍旧站了不少人,他花了点时间才找到沈吾安。
林观川的肩背都被雨水打湿,沈吾安隔着人群就注意到了,从包里拿出纸巾抽了张递给他。
但林观川没接,他随意地拍了拍肩膀,避开她的手,说:“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王弛早半个小时就等在雅间,看到沈吾安和林观川同时进门,立即“哎呦”了声,笑着站起来迎接:“多久没见啦,小安安!”
他看着比前阵子清减不少,狭长的丹凤眼深深陷进眼窝里。
沈吾安被王弛逗得发笑:“庆功宴我可去了的,你没去。”
“怪我!”王弛还是笑,拉了下身边的椅子示意沈吾安坐过去:“不巧病倒了,在医院躺着呢!”
这是一个只能容纳六人的小隔间,装修简约大气,细节尽显品质。
沈吾安意外:“没听林观川说起。”
“也没什么好说的。”王弛摆摆手:“老胃病了。”
普通的胃病可不住院。
见沈吾安没笑容,王弛转移话题:“还是有安安在好,以前我可没这臭毛病。”
知道他不愿意多提,沈吾安只叮嘱:“胃病需要养,以后可要多注意。”
王弛点着头嘿嘿笑。
“我回去给你寄……”
“安安。”林观川打断她。
王弛和沈吾安同时看向他,林观川说:“坐下再说话。”
“一会儿还有两个朋友。”他又说。
说完就有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为首的是吕蔓蔓。她今天穿着设计简单大方的黑裙子,配合了个比平时浓郁些的妆容。
身后是位沈吾安没见过的中年男士,大约四十多岁,五官端正气质沉稳,眼尾可见岁月的痕迹。
见到那人,王弛露出意外的神色,遂和林观川同时站起身迎接,沈吾安见状也一同起身。
“吕叔。”他们先后喊,看上去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这是吕蔓蔓的叔叔,”林观川回身向她介绍:“科生制药的老总。”
于是沈吾安便向他打招呼:“吕先生。”
吕璋随意一笑,招呼晚辈们落座。
席间交谈温馨正常,就像是亲朋间小聚。唯有沈吾安尴尬拘谨,格格不入。吕璋中途问过几次沈吾安的专业相关和学习经历,沈吾安都一一作答。
临近结束,吕璋似是对此行还算满意,略微思索后通知沈吾安:“改天你发一个电子简历给小川,让小川转发给我。”
沈吾安怔了怔,没有立刻作答。
吕璋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准备告辞:“我公司还有点事,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这些年轻人。”
吕蔓蔓笑着起身:“我送你,叔叔。”
吕璋点头,余光看到林观川几人也有相送的意思,压压手腕道:“不用起来,你们吃吧,让蔓蔓送我就行。”
闻言,林观川顺势弯腰从王弛的脚边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对吕璋说:“吕叔,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吕璋推辞:“准备这个干什么?”他指了下沈吾安:“小姑娘不错,我会让人事部门安排。”
林观川笑道:“谢谢吕叔。”
话说完还是把礼盒给了吕蔓蔓。
吕蔓蔓陪着吕璋离开。
王弛等人走远了才问:“不是我们三人聚餐吗?怎么还叫了别人?”
出发前林观川让他带上你办公室里的礼盒,他还理所当然地以为是给沈吾安的。
“吕叔就今晚有时间。”林观川说。
王弛“哦”了声,心里有些埋怨自己挑了这么个好时候。本来就是在跟林观川的接触中就隐隐发现他们之间出了点问题,想把大家都拉出来吃顿饭,喝点小酒回忆下往事。
这下可好,弄巧成拙。
注意到沈吾安自刚才起就脸色不愉,王弛赶紧谎称如厕离开,打算留空间给小情侣自己调解。走出包间正巧偶遇折回的吕蔓蔓,他想也不想直接一同拉走去外头吹风。
可即使只剩下他们两人,谈话也没能如王弛期望的那般顺利。
对于林观川不顾她意愿的安排,沈吾安很是不解:“我没说我要找工作。”
“我知道。”林观川语气冷淡:“你可以继续玩香,这和你工作不冲突。”
“制香就是我的工作。”
林观川皱眉:“玩香都玩得入不敷出了,你还打算玩多久?还是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得到这个机会吗?或者说随随便便一个职位都值得让科生制药的老总亲自来见你?”
沈吾安看着他。
“机会难得。”他继续说:“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和蔓姐走了多少关系,才帮你争取来的机会?”
沈吾安看了眼门外,又看回林观川:“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没有要求你们帮我争取这个机会。”
“你不要不识好歹。”林观川显然动了气,或者说他一直在生气,之前只是压抑着而已:“我是为了你好。你需要工作,需要社交,总不能一辈子闷在出租房里玩香吧?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变得有多难以沟通?”
沈吾安哑然,因为林观川刚才那番话露出意外又难过的表情。
大概是沈吾安受伤的神色让林观川误会,以为她终于肯服软,于是他放缓语气道:“你先去工作,再把出租房退了,然后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这样上下班也方便。等我公司再稳定一点,我们就考虑结婚,怎么样?”
沈吾安抗拒地皱眉。
她自认为她的表达一直简单明了:“我说我没想要去制药公司工作。”
“那你想怎么样?”林观川烦躁地问。
“我有工作,我的网店能解决我的温饱和日常开销。”
“能解决?这两个月的房租是谁替你交的?”
“我现在就可以把房租还给你。”沈吾安还算冷静地说。
“还?”林观川一声冷笑:“你要还给我?”
沈吾安同样寒着脸:“如果把房租还你能让你停止鄙视我的工作,我现在就可以。”
林观川只觉得胸口气息翻涌,几乎压不住嗓音:“沈吾安,你简直冥顽不灵!”
沈吾安陌生地看着他,其实她也不明白怎么林观川和她会走到今天这样,甚至连心平气和的交流都难以拥有。
“我觉得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继续谈话,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用。”
她背上包朝门口走去。
林观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到让沈吾安生疼:“安安,我麻烦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沈吾安抬头看向林观川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里读懂他的想法:“和我在一起,对你来说已经是一件需要坚持才能继续的事情了吗?”
谁知林观川意外地顿顿,竟松开了手。
其实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沈吾安还是等在原地,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林观川只是疲惫地坐回原位。
长时间的沉默,林观川终于开口,他说:“对不起。”
“所以这是分手的意思吗?”
林观川摇摇头,还是花了很久才回答:“我不知道。”
由于暴雨,市中心到处都在拥堵,网约车基本叫不到。
沈吾安心情低落,一时间也懒得动弹,在大堂的休息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漫无目的地刷手机,一边关注网约车的实时动态。
几分钟前王弛给她发了微信,估计是猜到她和林观川之间发生了不愉快,没问她提前离开的原因,只是劝她不要和林观川置气,说他也会去劝林观川。
沈吾安简短回复了“谢谢”。
大堂里熙来攘往,各色行人匆匆路过。
大约半小时后,沈吾安就看到林观川三人从里面走出来。他醉得不轻,整个人都挂在王弛的肩上,压得王弛呲牙咧嘴。
吕蔓蔓在她们身侧搀着林观川的手臂,满脸忧色。
她们忙得自顾不暇,自然没人注意到还滞留在餐厅的沈吾安。
沈吾安目送她们远去,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才重新收回视线。
外面的雨比之前更大,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网约车app上的等待时间也随之增长。
沈吾安又等了二十分钟,深知再等下去只会更难打到车,于是打开地图查看最近的地铁站。
最近的地铁离餐厅有十分钟的步行距离,如果是平时肯定没问题。但此刻外面大雨如注,沈吾安还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只要出门就会被淋得透湿。
她只能切回网约车app,继续等待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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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吾安叹口气,用了三年的旧手机续航能力不太好,只是这么一会儿就掉了一半的电。
她收起手机。
只是当她再次抬头看向大堂中央时,竟再次看到了结束用餐的周森。
他在离旋转门不远的地方,垂头听他面前的中年男士说话。
沈吾安发现他在任何时候仪态都极好,即使是垂头倾听,他的身姿依旧笔挺。不过脸色很冷,看上去还有些不耐烦。
他的身侧站着一位长发披肩的年轻女孩,估计还是大学生。长相精致可爱,有张标志的鹅蛋脸。左肩背着最新款的高奢包包,沈吾安在赵浅分享给她的心动款里看到过,价格高到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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