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管理员by喜河山
喜河山  发于:2025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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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下,还是想在家附近找个工作,这样没事的时候,我也可以去接孩子放学。”
以前就出现过钟又巧有事,可孩子放学也得有人接,那种时候真的是着急。
钟又巧自然愿意,于是白飞瑛在小区不远的厂子里找了一个工作。
钟又巧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现,后面才发现对方是个特别高能量的人,每天除了上班,还能自己做衣服。
这不是赶巧了吗?钟又巧也是做衣服,于是两个人一起合作,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做点衣服,一个月下来,两个人带着孩子出去摆夜市。
虽说没有办法挣大钱,可挣的钱也慢慢多了起来,于是两个人干脆就不再去给人打工,开了一家很小的服装店,可以量身定做衣服的小店。
店的名字是钟又巧取的。
“白飞瑛服装店”
店很小,平时就是两个人守着,比过去打工要舒服很多,成本很小,偶尔还会有人来定做衣服,日子也算是不缺钱。
日子便是这样慢慢过,偶尔白飞瑛看到网上说什么好吃,她们就会去做什么。
钟又巧慢慢发现,现在李瑞悦不爱哭了,说话声音也大了很多,早上起床的时候也不磨蹭了。
李瑞悦只是说道:“因为旧爸爸总是出去喝酒。”
钟又巧这才知道,过去李浩每次半夜回来也会把女儿吵醒。
那个时候,爸爸总是出去喝酒,很晚了才回来,砰砰砰地敲门,她会觉得害怕。
小孩子承受能力不强,又不敢跟自己妈妈说这个事情,怕爸爸妈妈又吵架,于是她的全部心思一大半都用在了这里,自然就会睡不醒。
李瑞悦现在特别高兴:“现在爸爸变成了白爸爸,白爸爸现在不喝酒了,跟妈妈也不吵架了,她还会笑,还会跟我说话,而且白爸爸还会做饭。春游的时候,同学们都说我爸爸炒的菜最好吃。”
春游,说的是前段时间学校的活动,当时一二三年级都要求家长带,当时她忙不过,白飞瑛去了,听说家长群的老师说白飞瑛把那些孩子照顾得很好。
钟又巧才明白,自己女儿什么都知道,家里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孩子,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一切。
钟又巧算是懂了生活的乐趣了,过去每一天都像是在熬着,而现在的每一天更像是在探索生活。
挣钱不再是生活的全部,每天都有一些新的快乐。
另一边,管梨鸢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大椅子里,享受着短暂的休息时间。
两只猫猫在她的脚边睡觉。
她闭上了眼睛,那名被救下来的大学生已经参加了学校的毕业合照,原本的时间线上,这一场毕业合照上,是她的室友带着她的照片一起参加的毕业大合照。
现在,她本人在这里,和自己的室友们一起拍毕业照,一起畅想未来的种种。
最后,所有人一起高喊——“苟富贵勿相忘!”
拍完照片,她走向了自己的父母,她的父母两个人都穿着新衣服,专门来学校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两个人第一次来女儿的大学,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和骄傲。
在她身后,室友看着好朋友和父母站在一起,她们赶紧过去帮人家拍照。
定格的一瞬间,室友看着上面笑着的三个人,莫名地鼻子很酸。
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室友的父母,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很悲伤的画面,她摇了摇头,把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摇了出去。
距离南区大学不远的小区里,一个年轻母亲正在哄着自己的孩子入睡,她偶尔会做噩梦,梦到那天晚上自己早产,丈夫送自己去医院的时候撞到了人。
她梦到那个被撞的女孩子父母悲痛欲绝地找她们麻烦,而她们自己同样有苦说不出,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身体精神严重受损,因为精神恍惚,她也没有办法继续工作,过了好长时间,她才从那样的阴影中走出来。
但好在,她从梦里醒来时,旁边就是自己孩子的呼吸声,没事,都是噩梦。
她把孩子的蚊帐放了下来,从床上下来,她再过两天就要回去工作了。
钟又巧和白飞瑛生活的第四年,钟又巧不再觉得自己一个人养不活孩子了。
于是,那一年“李浩”便死了,白飞瑛回到了管梨鸢用她种的玉米做出来的身体,和她古代的身体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她的脚是完整健康的,她的脚踩在这片土地上时,不会有刀割一般疼,她被这片土地包容接受。
但白飞瑛还是选择和钟又巧开店做生意,依旧是生活搭子,一起养着李瑞悦。
她们的人生都在继续,如同阳光下的玉米,肆意生长。
管梨鸢睁开眼睛,每个人类都在自己的世界里认真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两只猫猫伸了伸懒腰,然后熟练地开始用管梨鸢的沙发磨爪子。
管梨鸢:“……”
直到,旁边放着的平板响了起来。
两只猫一下子跳了起来,看向了平板。
管梨鸢看了一眼。
“有新的项目来了。走吧。”
这一次的项目有点大,涉及一百九十八人的大项目。

第15章 你的学生现在可出息了(一)
北区的幸福中学是整个北区最差的初中,北区本地人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狗都不读这个学校。
这个学校建在北区的工业区边缘,生源一般就是父母去一线城市打工了的留守儿童,这些孩子跟着爷爷奶奶住,或者是父母在工业区工作的孩子。这样的孩子都是走读生。
还有一种学生,这样的孩子是乡镇的留守儿童,父母觉得城里教育更好,但又去不了城里的好学校,于是就想着这个学校也在城里,再怎么都比镇上的初中好,于是也塞了进来,让孩子在里面住读。
每年的五月月初就会开始有家长过来询问招生条件。
现在是五月五日,学校保安已经接到了消息,有咨询招生条件的家长,可以放进学校,让他们去办公室。
学校今天从早上八点开始,就一直有人来。
女人大概三十几岁,戴着眼镜,有点瘦脱相了,保安询问名字,对方很快说道:“我是来找陈老师询问招生政策。”
保安很快就让她进去了。
对方进去以后,找人问了一下陈海威老师现在是在哪儿。
陈海威老师在办公室里,他正在接待另一位家长,对方也是来询问招生政策。
这位家长名叫管梨鸢,她为了避免迟到,所以今天提前到了现场。
“看不看孩子的成绩?”管梨鸢还是找了点话题聊。
“我和其他老师不一样,我们班不看成绩,毕竟咱们学校就是培养学生的地方,你什么样的成绩送进来,我们都是一样地培养。”眼前的陈老师五十六岁了,是周围出了名的德高望重的老教师,只能来幸福初中的家长都想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他的班上。
管梨鸢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回去跟我家两个孩子商量一下。”
“你回去考虑一下吧。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管梨鸢出来的时候,便是这个戴着眼镜的家长进来。
“这位家长,你也是来咨询招生条件的吧?”
“先登记一下你的名字。”
“姚骄妍。”
他依旧是老好人的模样,登机了对方的姓名“姚骄妍”
不知道为何,这个名字有点眼熟,好像见过,但他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眼熟而已,重名的人太多了。
“你家学生现在是在哪个小学读书?男孩女孩?成绩怎么样?”
“她是女孩,她现在在镇上的小学读书,成绩是班上第一名,我们在外面打工,就听人说,镇上教育资源跟不上,不如来城里读书。”
“这是肯定的。城里怎么都比镇上好。”
“如果她来城里读书,我们家在这里又没有房子住,到时候是不是只能住读?”
“住读其实也很方便,我们学校有很多学生都是住读。”
姚骄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家条件不太好,家里穷,孩子她爸之前在工地上干活,放炸药的时候没有躲开,现在成了残疾人,学校这边有没有什么贫困补助?”
陈海威原本还在想事情,但这个女人说到工地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紧接着的炸药和残疾人,再加上贫困补助,他一下子想起来了为什么姚骄妍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了。
当年的事情,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这是他的学生,他有些惊讶,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现在瘦了这么多,已经完全看不出过去的样子了。
对面的女人继续说道:“但我们家肯定申请不到贫困补助对吧?但是陈老师你是个大好人,肯定会帮我们想其他办法对吧?”
“陈老师,你和你朋友开的那个KTV还在吗?我们家这么困难,是不是可以去你朋友那里打工挣钱?”
陈威海立马说道:“这位家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个事情早在十年前就结束了,他现在不做那些事情了,他现在已经有了其他的挣钱方式了,他看了一眼对方的衣服,觉得那里面可能有手机在录音。他之前就在网上看到过有老师栽在这上面了,他只要不承认,那些事情早就没有证据了,他并不害怕。
“陈老师,你记起来了对吧。”姚骄妍看着他,突然说道。
“这位家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咨询招生问题你可以问问题,如果不是招生问题请你出去。”他确定了,对方肯定是来引他说话,想要在录音里引导他认下来,然后再去曝光。
“陈老师,你现在睡得着觉吗?你这样的人会害怕报应吗?你会害怕别人知道你做过的事情吗?”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陈海威语气开始变了。
“我知道你记起来了就行。”对方继续说道。
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什么很冷的东西插进了他的胸口,大脑宕机了,很迟缓地意识到那是刀,紧接着才是痛感。
旁边,姚骄妍蹲了下来,说道:“陈老师,我人生已经烂掉了,我妈也死了,我本来也想死,但昨天早上,我坐在河边,遇到了好几个初中生,她们一直在旁边看着我,可能是怕我跳下去吧,她们看上去就是我当年的年纪。”
“我突然就有一个想法,反正我也要死了,不如把陈老师你也带走吧。”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陈海威倒在血泊中,心里头全都是对身后事的焦虑,他希望到时候被人说出去,能说成神经病杀人事件。
很快,门被打开了。
他很想喊救命,那人却没有被这一幕吓倒,也没有叫人。
那人就是刚才见过的女人,对方只是蹲在姚骄妍的身前。
“我借用一下你的记忆。”女人从姚骄妍的灵魂上拂过,一大团黑色的东西被提了出来。
“这些痛苦的记忆不会再困扰你了,你的母亲在二十年前等你,回去吧。”
陈海威看着这一幕,惊得想要出声,可他的生命也到了最后时刻,他看不懂眼前的一切。
很快,女人走到了他面前。
“你也回去吧。回去等你的审判。”
——————————————————
二十六岁的陈海威上完课就收到了兄弟的短信,
“你人怎么还没到?”
“刚下课,马上就过来。”
他兄弟的KTV开张几天了,一直没什么人,他得过去帮忙撑个场子。
“现在做生意是真难,这么多天了,就挣了五十块钱,我不夸张地说,真就五十块钱。”
几个人喝着酒,说着闲话。
另一个兄弟说道:“还是你不会搞钱,你请的这些服务员就不行,得那种才行。”
他用那种你懂的的语气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去哪儿找人才是重点。”
“老陈应该多,他不是初中老师吗?”
陈海威听他们这么一说,心里头还真想起来了一个特别合适的人。
他们班转来了一个乡村来的女学生,听说是孤儿,父母双亡,现在跟着一个远房的姑姑,姑姑家也不想要她,就把她塞进他们学校,还给她办了住读。
那学生平时话很少,和同学们也不交流,也没有朋友,非常孤僻。
“你们别说,我还真有合适的人,要是给你弄来了,给我多少钱?”
“五五分成!你要是真能弄来,我给你这个数。”
“我有一个女学生,是孤儿。”
“孤儿好啊!你有空把她带过来。要是能成,到时候我真给你五五分成。”
陈海威回学校后便一直在盘着这件事,他第二天早读就把人叫了出来。
“管梨鸢,你出来一下。”
“好的。陈老师。”

“我是知道你家里的情况,所以才会把机会给你。”
“老师,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应该帮我申请贫困补助才对。”他眼前的孤僻女学生如此说道。
陈海威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对方一个孤儿还能反驳自己,但他也还是能找到理由。
一个老师,在面对自己的学生的时候,本来就具有天然的优势。
“贫困补助今年名额可能不够,老师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担心你没有贫困补助会吃不上饭,所以才想着给你介绍工作。你放心老板是老师的好兄弟,不会为难你。”他那种温和的态度,真让人相信。
他继续说道:“虽说要用你的晚自习时间,但实际上你到那里以后也可以继续学习复习,你年纪小,家里又没有人,大家都会照顾你。”
“你可以先过去看看,觉得不行,再回来也可以,老师不会说什么。那里的老板还说以后你晚饭都可以在那边吃,这样又能帮你省一顿饭钱。免得你姑姑老觉得你吃白食。”
“一般情况下,一个月下来至少也能挣两三千块钱,到时候你就可以一边读书一边挣钱,也不需要找你姑姑拿钱了。你毕竟也这么大了,总是找你姑姑拿钱,你姑姑家肯定也不愿意。”
“再说了,我是你老师,我肯定也会帮着你,你成绩又好,老师不会害你。”
陈海威一边说一边观察对方的表情,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从乡下上来的土包子,没有亲戚朋友,他可太知道这样的学生了,她们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找外界询问情况。
“好吧,我相信陈老师跟陈老师的朋友伤害不了我。”管梨鸢说道。
陈海威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孤儿女学生用的是“伤害不了”而不是“不会伤害”。
这个结果,陈海威一点都不意外。骗这种女学生,简直是易如反掌。
下午,他就把人带去了兄弟的KTV,三个人也都非常上道。
“以后你就叫我们大哥二哥三哥吧,以后这个KTV,就是你的家,说是说让你来打工,实际上是知道你家里的情况,我们虽说没什么文化,但也是性情中人,想要帮你一把。”
几个人给她切了果盘,说道:“以后在这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不要跟我们客气。”
成年人,几乎不需要别人说就已经知道要怎么拿捏一个没有家的孤儿。
他们都像是开着上天视角。
然而,他们对面,这个“孤儿”不是像是开着上天视角,她是真开着上天视角。
这几个人的人生一览无余。
就像这几个人自以为知晓她的一生,已经知道要怎么拿捏她一样,她也看清楚了这些人的一生,也知道要怎么拿捏这些人了。
管梨鸢如果要这几个人的身体,那比较复杂,可现在她看着这几个人的人生。
她懒得记名字,就把他们称为1号2号3号吧。
一号男家里有钱,未成年时期就犯过罪,因为未成年的缘故逃过了一劫,后来便一直没有停下不把其他人当人看的犯罪。
这累累罪过,身体拿过来,放她喜欢的灵魂,到时候还要为他们过去做过的事情赎罪。那还是算了。
既然不要身体,那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
管梨鸢想到这里,看着这三个人,说道:“那接下来我可能要给大家添麻烦了。”
“太客气了,放心吧,我们不怕麻烦。”
管梨鸢心想,那希望大家都撑久一点吧。
陈海威见她并没有紧张害怕,也知道他的任务完成了。
他并没有留太久,高高兴兴去下面拿钱了。
他在下面说道:“你们现在把消息放出去,肯定就会有人来了。”
“已经放出去了,你那边继续帮忙留意着,看还有没有合适的,都介绍过来,到时还是按照这个数给你拿钱。”
陈海威拿了钱往回走,心里头想着这可真的是无本生意,班上还有一些学生,应该也符合,到时候找机会也介绍过来。
他们学校孤儿不算多,但是多子家庭的留守儿童一抓一大把,他作为老师,想要知道学生的家庭情况易如反掌,到时候找那些家长聊两句就能知道这些孩子在家里的地位了。
陈海威在脑海里挑选着合适的人。
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以操作的流程,先把人介绍进来,到时候再用照片拿捏住她们,最后学校再把人开除,到时候人就只能一直待在这边了。
毕竟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陈海威心里头也没底,想着明天看看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他来的时候就看到管梨鸢坐在最后一排睡觉,和往常认真学习不一样。
很明显,昨天晚上她并没有来得及在十点前就回寝室睡觉。
他盘算着,再过几天,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把人开除了,他到时候就说是学校的要求,KTV那边再出面说学校不要她也没事,他们收留她,不让她无家可归。这就妥了。
陈海威心里想得很好,但事情是在第二天变得不对劲,他们这个KTV老板其实是王哥,他家里有点钱,从装修租金全都是他一个人出的。
第二天他就说自己不太舒服,不想来KTV了。
本来以为就是一点小毛病多,毕竟他们经常熬夜喝酒,身体出现一点小毛病也很正常。
第三天,他依旧没来,听说已经把自己关在自己房间里了。
第四天的时候,陈海威还想着拿钱呢,他又有一个学生适合,想要带过去,所以忍不住给王法途打电话。
“王哥,我是海威,你现在身体好些没?要不要出来喝酒?”
电话刚接通,那头的人的声音就很不对劲,是那种好几天没有睡觉才会有的神经质声音。
“海威,你害苦了我,你真的害苦了我!”那头的人突然又说道:“没事,你也快了,你也快了,都逃不了!”
“王哥,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
他还没有得到答案,那边的人就开始没头没脑地喊道:“滚出去,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啊!”
紧接着电话就挂断了,他再打过去就没有人接听了。
王法途到底怎么了?谁也不知道。
王老板不来了,于是KTV就是他们剩下的三个人照看着,奇怪的是,管梨鸢在这里,但是所有来的人都好像看不到管梨鸢一样,来的人都只是唱歌,于是他们收入依旧不高。
第七天一大早,他们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王法途在家里自杀了。
他并不是吃药自杀这么简单,他是直接用一把螺丝刀插进了自己的大脑。
KTV的剩下三个人都有些不相信,是不是传错了什么?螺丝刀,它虽然叫刀,但它不是刀,怎么插进大脑?
陈海威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心里头立马就想到了另一件事。
王法途家里人之前并不知道KTV的事情,如果他死之前没有说出来,那这个KTV自然而然就属于他们剩下的三个人了。
但他还是悲痛地去参加了对方的葬礼。
有些奇怪,葬礼上的照片居然没有用他现在的照片,而用了他10来岁时候的学生照片。
葬礼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哭,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复杂,是那种解脱了的感觉,而且所有人都有一种好几天没睡觉了的感觉。
甚至最后捧骨灰盒的时候,还闹了一点矛盾。
王法途并没有孩子,他有一个哥哥,哥哥的儿子有十岁了,按照规定,可以让他捧骨灰盒。
“那不行,我儿子这段时间本来就吓着了。”
“妈,你重新找人吧。”
“要我说,我都不想来参加葬礼,我这段时间一直做那个噩梦,我现在看到他的脸我都觉得恶心恐惧。”他说着说着,已经咬紧了牙齿。
很多噩梦,无论梦里多么地可怕,多么地情感充沛。在梦醒过来的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会褪去,而这段时间不一样,所有的情绪都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陈海威就觉得这家人太凉薄了,他们家最后就让承包葬礼的工作人员捧了骨灰盒。
仿佛……仿佛王法途和他们所有人都有深仇大恨一般。
陈海威并没有觉得不对劲,他心里头观察的依旧是这家人现在知不知道王法途开了KTV的事情。
他的所有重点都在这里,因为这涉及了他的利益。
要知道,这个投资钱是王法途全出,他本来要拿大头,其他三个人,陈海威是拿分成,介绍一个女学生多少分成这样拿,另外两个人是拿工资。
如果他家里人不知道或者是他们没有查出来没关注这件事情,那么对于剩下的几个人来说,他们是免费捡了一个商业KTV。
实际上,王家人并没有说什么,哪怕是看到他们三个人,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一个字都没有提KTV的事情,三个人都倾向于王家人依旧不知道。
葬礼结束,三个人往回走,先是说了一通王法途人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这辈子也算是值了,也没吃什么苦。”
“可不是。”
“而且他也讲义气,平时就讲义气,这一次肯定是故意不给他家里人说这个KTV的事情,他肯定是想着咱们兄弟三个人生活也不容易。”
“肯定是,要不然他家里怎么会不知道,而且他也不是突发恶疾,他是自我解决。他如果想说肯定还是有时间说。”
“咱们三个人把这个KTV好好经营出来,也算是不辜负他的在天之灵了。”
“那以后咱们三个人分工合作,还是老陈找女学生,我和老李负责在这边经营,到时候挣了钱咱们三个人平分怎么样?”
“好!”
三个人一通说下来,越说越觉得有钱的大好日子就在前面了。
在他们身后,王家人找来了人,把王法途之前住的那个房间用水泥封了起来,一层一层地封起来,里面堆着这人曾经用过的东西。
干活的工人很奇怪,有钱人家是真奇怪,好好的房间封起来做什么?
“别想那么多,快点干。听说他们家小儿子就是在这个房间里,用一把螺丝刀插进了自己的大脑里。嘴里一直说他脑子里有东西,他要掏出来。”
工人们想到用螺丝刀插进脑子,那个画面,他们集体打了一个哆嗦,赶紧干活,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于是,这个房间很快就变成了层层水泥封锁,连窗户都封得死死的,像是在封住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

管梨鸢也去了葬礼,当然其他人没有看到她。
她其实没有想到一号只撑了七天,她原本以为能更久一点。
这个人脑海里感受到的那些痛苦是管梨鸢从受害者姚骄妍的灵魂上提取出来的黑雾。
姚骄妍承受了整整二十年,无数次寻求生路,尝试把自己从痛苦抑郁中救出来,无数次的失败后,最后还是母亲生病去世,才使得她选择自杀。
但一号只撑了七天。
一号死了,管梨鸢从葬礼出来,一路走一路看风景,心里头想的是接下来该哪一个。
毕竟还有三个。
另一边,陈海威现在工作起来比以前更上心,过去到底只能拿一次性的钱,介绍一个拿一次钱,现在KTV也算是他的了。
他心里头想的都是怎么物色下一个人选。
很快,他选好了。
班上这学期还来了一个镇上过来的女学生,父母在外地打工,她是一个人来城里读书。
她家里条件不太好,之前还在学校食堂做兼职挣钱,到时候让她去自己老师的店里帮忙干活挣钱,肯定容易说动。
唯一的麻烦是她和管梨鸢不一样,她在班上朋友不少,每次看到这个女生,她都是和三四个女生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
最好还是不要有朋友。
陈海威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幸福中学的管理并不严,晚自习一般都是学生自己上,不会有老师守着。
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陈海威站在教室外,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班上大多数同学都在前后左右的人聊天,这个年纪的学生越说越开心。
姚骄妍和少数几个同学在埋头写作业,而她们后面不远,管梨鸢在睡觉。
管梨鸢后面的两个女同学正在整管梨鸢的头发玩。
陈海威看清楚了这一切,心里头有了想法,他走了进去,板着脸。
他看上去太严肃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除了最后一排玩管梨鸢的头发的那两位女同学。
紧接着,陈海威开始骂班长和纪律委员:“你们两个是死人吗?班上闹成这个样子,你们听不到吗?”
“还有你们,不知道的还以为进猪圈了,一群人哼唧哼唧地,说了半天了,我点两个人出来,你们来说说,你们说什么话这么起劲!”
他一连点了三个和姚骄妍一个寝室的女生,见她们站起来,羞得低下头,这才满意了。
很快,他话锋一转,开始点名夸奖:“你们看看姚骄妍,我在外面看了半天,咱们班只有她在学习,人家还是从镇上过来的,但人家知道学习才能改变命运,等你们几个长大了,到时候再遇见,人家是坐办公室的白领,你们就是菜市场的卖菜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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