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珠拿出胸针,递给沈辞安。
“我前些天去京城,看见这个胸针,觉得应该适合阿姨的气质,就买了下来送给你。”
沈辞安连忙拒绝:“都说了吃一顿便饭,你带什么礼物呢?”
这一顿晚餐吃得宾主尽欢。
特别是沈辞安,对许南珠是越看越满意,吃完饭以后,她热情地把许南珠带到衣帽间,满墙的包包任她选。
“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肚子不争气,生了两个都是儿子,我的这些珍藏啊,他们都不懂,和他们聊不到一起去!正好你来了,你看看有喜欢的就带走!”
许南珠当然不能要,推迟了半天,最后对许南珠说:“你要是都看不上,就随便拿一个,我下次看到好的再给你买!”
这哪里是看不上啊!全世界最好的包都在这里了!
许南珠只能挑了一个毛绒绒的、连logo都没有的,想着应该比较便宜。
沈辞安这才满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胸针拿出来,摆在她的首饰柜的C位上。
胸针的钻石并不耀眼,躺在一众光彩夺目的珠宝中,却有独特的韵味。
沈辞安看了又看,喜欢得很。又拉着许南珠,一定要让她挑一条钻石项链带走。
沈辞安太热情,许南珠再待下去都不好意思了,偷偷给顾彦发了几条消息,让顾彦找个由头把自己送走,可那傻子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看手机。
还好顾叙看见了,在许南珠要绝望的时候,他敲响了衣帽间的门。
许南珠脸都要笑僵了,看见顾叙探头进来,她使劲眨眼,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
顾叙看她的表情,想笑又忍住了,他问:“我现在要回公司拿份文件。我看天也晚了,要不要顺路送一下许小姐?”
沈辞安看了一下钟,这才不到九点,哪里就晚了?
“你先回吧,珠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一会开车……”
沈辞安还不舍得放许南珠走,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硬生生地把嘴里的话转了个弯:“我车子送去保养了,太不巧了,珠珠,要么就让顾叙送你?”
顾叙:???这才多久,这就连称呼都改了?
“好呀!”许南珠巴不得,连忙点头,拿起自己的包包,说:“沈阿姨,我下次再来看你。”
沈辞安拿起她刚刚挑的包包,再随便拿了条钻石项链,一起塞到她手里:“那我就不送你了。阿叙,好好把珠珠送到家啊!”
上了车,许南珠长吁一口气。
顾叙想笑,问她:“怎么?我妈的热情让你招架不住了?”
许南珠抿嘴笑:“其实也还好,只是我这个人比较内向,所以……”
“我明白。”顾叙接过话:“别说你了,有时候连我也怕她。”
许南珠看着腿上的包发了愁:“这个包包也不知道贵不贵,还有那条钻石项链,我无端端收下那么贵重的礼物,都不知道怎么回礼了。”
顾叙瞥了一眼,轻飘飘说了一句:“没关系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收下就行。”
“呀!”许南珠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她怎么不眯眼看看这个包的价值呢?
一定是太紧张,忘了。
顾叙听见她叫了一声,赶紧问:“怎么了?掉东西了?”
“没有没有,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件私事。”
许南珠嘴上应着,眼睛眯起来看包包。
“这么贵???”她又叫出声。
谁能想到这个看着像大学生背的毛绒包竟然发蓝光!
顾叙解释了一句:“这是Moynat羊绒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限量版,用的是喜马拉雅山羊绒。”
许南珠把头使劲砸到座椅上,哀嚎道:“我就随手拿了一个,哪想到要上百万呢……”
顾叙看她的样子忍俊不禁:“你如果想在我妈那一堆包里挑个几十万的恐怕也不容易,拿着吧,她平时只喜欢买,不怎么喜欢背,这个款式也不适合她,倒挺适合你的。”
许南珠又用手指挑起那根连包装盒都没有,随意丢在包里的项链:“这个也不用看了,想必价格也不会便宜。”
顾叙侧脸看过来,然后笑笑不说话。
许南珠庆幸,还好自己捡漏了那个胸针,心里好受一些了。
许南珠的名字早就在顾家传开了,就连外头花园里的园艺老师傅都能说上几桩她的事迹。
什么劝住二少爷悬崖勒马啦、什么带二少爷投资赚了钱啦、什么自打许小姐出现,二少爷连会所都不去了……
他们谈起她,只佩服许南珠是个能拿捏顾彦的。
然而在许南珠提醒了顾叙,让他逃过一劫以后,大家才真正意识到,顾彦时常挂在嘴边的,“许南珠是个有福的人”这句话的份量。
沈辞安心里有打算,她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出类拔萃,小的再不济也有一副好皮囊,人人都羡慕她,却不知道她也有发愁的地方。
顾叙一心扑在工作上,没见他带过什么女孩子回家,更鲜少传出绯闻;顾彦恰恰相反,女友不断,同样让人头疼。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抱上孙子了,没想到许南珠出现了。
再三确认过顾彦和许南珠不可能后,便把主意打到了顾叙身上。
在她看来,许南珠是旺家的,至少旺顾家。
谁知,连顾叙也拒绝了。
“感情的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说别的,许小姐能力出众,她的未来不需要倚靠顾家,她还未必看得上我。”
顾彦的话更加直白:“妈,你少在这拉郎配了,在你眼里顾叙就是天下第一好,看到一个好女孩就想把她骗进家?可我看珠珠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你就少操心了!”
沈辞安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顾彦的脑袋上:“怎么叫你哥的?从小到大就你让我操心,还叫我少操心?你要是争气一点,把许小姐哄回家让我抱上孙子,我还会急吗?”
顾彦一边躲,一边跳上沙发:“你怎么和那些迂腐的女人一样?!难道女孩子就是要嫁人生小孩的吗?就不能当个独立自主的女强人?”
“那给我当儿媳妇也可以做女强人呀,不冲突的嘛。”
顾叙劝道:“顾彦说的其实也没错,妈您不是说想去看极光吗?我帮您安排一下?”
沈辞安无奈地摆手:“好好好,我不管你们了,随你们去吧。”
沈辞安第二天就和她的闺蜜们去了冰岛追极光。
她看看左边,张太太的儿媳妇正亲昵地挽着她的手,两个人窃窃私语好生亲密。
没眼看。
再看看右边,更过分了,李太小心谨慎地护着儿媳妇的肚子,生怕磕着碰着,据说怀孕三个月了。
沈辞安撇了撇嘴:“怀孕了就不要出来折腾了嘛。”
李太笑道:“没关系啦,我儿媳妇身体特别好,而且大师说啦,往北去会有好运!我也想让我孙子沾点好运嘛。”
说完又补了一句:“辞安啊,你两个儿子都没消息?要我说,他们也太不省心了,只顾着自己玩,都不考虑一下你的感受!”
沈辞安只能嘴硬地说:“缘分的事说不来的。”
这时,一个外国男人走过来,对她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沈辞安一脸疑惑:“这说的是哪国语啊?我怎么听不懂?”
向导拿出翻译器,一字一句帮她翻译。
外国男人又重新说了一遍。
“女士,你的胸针可以借给我看一下吗?”
沈辞安这次出门戴了许南珠送的胸针。
她以为这枚胸针只是哪个品牌的古着,于是疑惑地取下来,递给他。
这是贵宾休息室,想必这个男人也不会胆子大到在这里抢劫吧。
男人双手接过,皱眉看了起来,越看越激动,甚至掏出了放大镜,到最后手都颤抖了。
“请问,你是在哪里得到的这个胸针?”
“我朋友送我的,怎么了?”
“我愿意出一亿卢布买下它,希望你能割爱!”
大家惊呆了。
“一亿卢布?是多少钱啊?”
“一千万啊!”
“什么胸针这么贵?”
沈辞安心里惊涛巨浪,面上不显,她拿过胸针,说:“不好意思,这是朋友送的,不能卖。”
沈辞安又问:“你认识这枚胸针?”
老外嘴唇哆嗦着说:“这是十九世纪法贝热工坊的冰霜玫瑰,是俄国皇室定制款,存量十分稀少。我曾在费奥多罗夫那皇后的画像上看到过它,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辞安紧紧握住胸针,将信将疑。
“你没有弄错?”
老外激动起来:“我不可能弄错的!这胸针背后刻着皇室印记!你们这些华国人不了解我们的历史,竟然把它当作普通的胸针佩戴,它应该放在博物馆里!放在我们国家的博物馆里!你开价吧!我不能让你糟践了它!”
沈辞安还愣着,张太太跳起来:“你们自己国家的东西没看好,跑这里来冲我们发什么火?我们也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合法的!”
“就是!”李太接话:“我们国家的文物不也沦落在外,不也在那些外国人的家里随意摆着,我们说什么了吗?不也是能买就买回来,不能买就算了,哪里能强买强卖?”
老外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
他有礼貌地对沈辞安说:“女士,您可以收下我的名片吗?如果您哪天改变了主意,可以来找我,我的出价不会变!”
沈辞安接过名片说:“如果这是我买的,我就让给你了,但是这是别人送我的,我不能这样做,很抱歉。”
老外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李太和张太看他走远,赶紧拉着沈辞安:“快!给我看看这胸针有什么奇特的!”
她们轮流看完,感叹道:“我早就看见你戴这个胸针了,都没发现这么贵,还是古董。”
“是谁送的呀?这么贵重。”
沈辞安颦眉:“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赶紧给顾彦打电话:“阿彦,你说珠珠知不知道她送我的胸针很贵啊?要是她不知情,我就还给她。”
顾彦那边闹哄哄的:“妈,你就放心吧,她肯定知道的!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在接待市里来的领导!”
电话挂断了。
沈辞安拿着手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傻姑娘,她就是送了一个包而已,她怎么送回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李太还拉着她追问:“快说说啊!珠珠是谁?一个女孩子?难道是你未来儿媳?”
沈辞安捂脸,无比惋惜:“我那两个儿子不争气啊!”
此时的雁南飞。
顾彦穿着一身西装,笔直笔直地站着。
许南珠站在他身旁,和几位客人说着话。
为首的男人和她握手:“许小姐,这次是津市那边的领导亲自打电话给我,我才得知你做了这样一件大好事!所以我代表市长陪同津市的领导一起,来对你表示感谢!”
他挥挥手,身后工作人员递上锦旗,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慧眼如炬护国宝,文物卫士显担当。
另外还有二十万的现金奖励。
像这样的场合,肯定是要合影的,还必须是记者拍照的那种。
顾彦打商量:“要不我们到公司门口合影?”正好可以拍到公司的牌子,让雁南飞上一次大新闻。
领导笑了:“这位同志脑筋很灵活嘛,可惜我们有规定,不能帮你打广告。”
顾彦讪讪地笑:“那好吧,在哪合影都行,都行!”
于是他们找了一片空旷地,许南珠拿着锦旗,抱着大红包,站在众人中间,顾彦挤在她身后,拍下了照片。
趁着许南珠和领导们说话的功夫,顾彦又找到记者:“能不能在报道的内容上提一下我们公司的名字?许南珠是我们法人之一,不过分吧?”
记者想了想,答应了。
顾彦喜滋滋。
他没上过报纸,顾叙倒是经常上杂志,但是那能一样吗?
这可是报纸啊!官方报纸!时政新闻!比那些个破杂志有面子百倍!
到时候他要把那面报纸装裱起来,挂在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
对,还要发朋友圈,让他那些个发小看看,他也是出人头地了。
朋友圈的文案他都想好了。
“那天挺莫名其妙的,公司来了好多政界要员,有海城的,还有津市的,硬拉着我拍了张照片,稀里糊涂上了次报纸。照片一出来我就懵了,事发突然我都来不及打理发型,真不上相,哎!”
【作为公众人物,不约束自己行为,亏我小孩还粉他呢!】
【我看他的面相就知道他的人品,这些事他一定干得出来!】
许南珠翻了一下,谩骂主要是围绕周庭樾无故殴打刘富和成名后抛弃女朋友这两件事。
其中有不明真相的跟风来骂的,有闲着没事来骂的,还有收了钱的水军带节奏的。
发酵到今天,关于周庭樾的话题还霸占热搜榜第5、6、7三位。
“除此之外,各大平台的营销号也开始发抹黑他的视频,层出不穷。都按您说的,先搁置了。”
“《槐花落时》的播放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播放量屡创新高,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
许南珠想到什么,问了一句:“周庭樾呢?他现在怎样?”
朱小冬提到周庭樾,话变密了。
“周庭樾情绪出奇的稳定,就和您一样,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得知是您说的冷处理后,他就好像卸下了心事一样。”
“一开始吧,我还怕他收到舆论的影响,就不让他看手机,可他完全不介意,我就没管着了,现在天天没事就在健身房和练功房泡着,也不多问,非常努力。”
许南珠点头,这才是她看中的人该有的样子。
“可以了,”许南珠对他说:“把你们收集的证据都甩出去吧。”
朱小冬一愣:“您怎么知道我们在收集证据?”
许南珠微笑,她不知道,她猜的。
朱小冬不也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吗?这些也是一个尽职的经纪人该做的事。
朱小冬点点头:“好的,我现在马上安排下去。”
许南珠明显感觉到他出门的步伐轻快许多,然后门还没关紧呢,就听见他大吼一声:“干活了!”
接着办公区那儿传来雀跃欢呼声。
看来大家都忍了很久了。
今天的时机也不错,刚好赶上上午官方发布新闻,怒斥网络造谣者和传谣者,下午周庭樾的账号发出一条长文,附上了当时酒吧揍人事件完整视频和转账记录,还有警局开的证明,以及刘富的犯罪记录。
文章由邹丽娜亲自操刀,语气诚恳而不失力度:
“关于今日网络流传的不实信息,本不想占用公共资源回应,但考虑到对粉丝和社会造成的舞蹈,决定公开全部真相。那天,我确实打人了,这一点我绝不否认并深感愧疚。我动手的原因从没告诉大家,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但也不能容忍有人利用我的错误去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许南珠看了一下,挺满意的,就让“雁南飞”和《槐花落时》的官微也转发了。
她拿起办公电话打给邹丽娜:“他们不是会买热搜吗?我们也买,多多买,狠狠的买!”
邹丽娜问道:“预算大概多少?”
“没有预算,上不封顶。”
“好嘞!”
文章发出后十分钟,转发量突破十万,作为网络造谣的典型事例,就连《今日讲法》的官微也转发了,#周庭樾打人真相#迅速登上热搜第一,舆论开始反转,周庭樾的粉丝们奋起顶帖转发,原先跟风骂的网友纷纷删除评论,集合带头造谣的大V也悄悄删除了帖子。
顾彦冲进办公室,兴高采烈:“风向变啦!珠珠!风向变啦!”
许南珠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说:“你可以去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公司的人早就把各种带节奏的账号和内容截图保存,再找点关系顺藤摸瓜,肯定能查到幕后黑手。
顾彦乐得不行,他是不习惯用法律手段解决问题的,就想着带几个人去星煌娱乐找楚文添,好好下下他的脸。
许南珠说:“刚从局子里出来没两天,好了伤疤忘了疼?”
顾彦颇为得意:“我疼什么?我又不是被打的那个!我看楚文添见到我才应该觉得疼!”
说完急哄哄往外走:“我得赶紧去他面前刷个脸,免得他忘记老子的啤酒瓶了。”
许南珠说:“你去吧,你去我就告诉你哥,让他准备捞你。”
顾彦停下脚步,满脸抵触:“我说珠珠,你这样就不厚道了,怎么一有事就想起找顾叙?这习惯不好!”
许南珠翻着面前的文件,懒得抬头,让顾彦自己想清楚。
顾彦也真是想了一会,说:“那算了,我去联系律师告他们总行了吧?”
“对了,”要出门了,他又说:“我妈打电话说什么问你知不知道胸针的真正价格,我说你知道了。那胸针很值钱吗?”
许南珠说:“也还好,我没花多少钱,让阿姨安心。”
“哦……”顾彦点头,转身出去了。
许南珠感觉门没有关上,抬头问:“还有什么事吗?”却看见周庭樾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他应该是刚从健身房出来,刚洗过的头发还湿着,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眼里是复杂的情绪。
“谢谢你,许小姐。”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没有你,我可能又完了。”
许南珠放下笔,靠在椅背上,对他说:“记住这件事,现在的你已经不能回头了,管好你的拳头,也管好你的心。”
周庭樾垂下眸:“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傻事了。”
事情平息,周庭樾的通告像雪花一样飘进来。
因为是许南珠看中的人,朱小冬便把一些他自己都不好拿主意的事拿到许南珠面前。
“其他事情都好说,就是有五个综艺邀约,我一时之间不知道选哪几个。”
综艺对艺人来说很重要,弄不好翻车的几率是很大的。
许南珠是不想他参加综艺的,这一点和邹丽娜不谋而合。
一个演员,最重要的还是保持神秘感,这样他的作品才会有新鲜度。
她准备再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好的剧本。
还得要多签几个艺人,总不能全公司都指着周庭樾这一头羊薅羊毛。
她先找了郭导。
如今的郭导已经被迫转型,不再是一个纯粹的文艺片导演了。
在知道许南珠找好剧本的时候,他想起来了一个人。
“先前我还没遇到你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戏拍,就加了一个群,群里有个编剧,我看他蛮有灵气的,要不要看看他的本子?”
许南珠:“那行,你让他来找我吧。”
十分钟后,郭导回了电话,说已经约好了,那个编剧第二天就来公司。
许南珠又让顾彦招一些艺人面试,然后收拾一下文件,下班咯。
她今天还要去提车,打了辆车就去了4S店。
站在烈日底下等车的时候,她狠狠地想:这是老娘最后一次打车了!以后再也不用受这种苦了!
陈诗琪已经在店门口望眼欲穿不知道多久了,见到许南珠下车,小跑着上来。
“南珠!车子全都准备好啦!还洗了一遍,我盯着他们一点一点洗的,马上就能开走了!”
许南珠走进展厅,就看见自己那辆车在最中间。
引擎盖被红色的布五花大绑,上面还有一个巨大的红色蝴蝶结,两个后视镜上绑着大红花,紫红色的气球围着车子摆了一圈,最前面地上还散落着粉色的玫瑰花。
一台黑色的、豪华的、大气的、稳重的商务型车子,被打扮成这样,许南珠愣了一瞬。
下一秒,她怀里被塞进一束花,和一个玩偶小熊,接下来她就被推到车子前。
陈诗琪把她一屁股安在引擎盖上,抬起她的一条腿,说:“保持住这个动作!我要拍照了!”
“对!就这样,比个耶~好嘞!”
“再来一张!到车门旁边去,屁股翘起来,小嘴撅起来!”
许南珠满脸黑线,正要拒绝,就听见陈诗琪催促:“快呀!我相机还开着呢!去嘛去嘛!这样拍一定最好看!”
许南珠无奈地站回去,配合她拍了三四张照片。
“我一会把照片发给你哦!”
“好,你该下班了吧?”
许南珠特意挑了这个时间来提车,就是卡在下班的这个点。
她甩了甩钥匙:“出去兜一圈?”
陈诗琪眉眼弯弯:“好!”
然而许南珠开到40迈就不敢开了。
陈诗琪问:“南珠,这有点太稳了,要不加点速?”
许南珠正手忙脚乱:“我拿了驾照以后就再没摸过方向盘了,不敢开快……”
一路上状况频发,好不容易到了烤肉店门口,又刚好是下班时间,车子多得要命,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停到车位里。
出了车子,许南珠长叹一口气:“天呐!我再也不想开车了!”
陈诗琪有些慌:“那你要退吗?可能会有些困难……”
“不退呀!”许南珠给她一个安慰的笑:“我有司机的,让他开!”
陈诗琪:“哇!你还有司机呀?南珠你现在混得真好!”
许南珠大方地说:“所以一会你随便点菜!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陈诗琪挽上她的胳膊,说:“好呀!我今天要把我平时不舍得吃的肉全都点上!对了,我们先买一杯奶茶吧,我要加多多的小料!”
“没问题!”
两个人豪气地一人点了一杯35块钱的奶茶,哦,现在要叫奶粥了,等了一会位,才进了烤肉店。
陈诗琪看着菜单头大:“亏了亏了,喝了奶茶现在肚子不饿了!”
吃不了多少东西,许南珠就点了几样最贵的肉,战斗了半个小时就吃完了。
许南珠问陈诗琪:“你有什么想法吗?还想继续在4S店上班?”
陈诗琪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一来这个工作是她亲戚帮她找的,她不好这么快就辞职,二来她想多历练历练,把胆子练起来,以后回老家干点什么小生意。
“我老家在山区里面,上半年刚通了公路,听说要搞旅游业呢!我想着多存点钱,回去开个民宿。”
说着,她还从手机里找出照片,给许南珠看:“我老家就在这,刚好在梯田最上面,风景可好了。”
“就是我家旁边这块地方,听说要推平了做一个台子,早上可以看日出,晚上还能观星呢!”
许南珠仔细看看,风景的确美。
上有云层,下有梯田,如果发展起来了,开个民宿肯定很不错。
她眯眼看了看陈诗琪的家,不错不错,是绿色的。
成本低,做下来利润很可观。
许南珠说:“我觉得做民宿不错,你不是说你家旁边要做成观星台吗?以后肯定很多游客,你还能买买奶茶什么的,他们好不容易爬上来肯定很累很渴。”
陈诗琪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想回去加盖两层,一楼就做餐厅,卖点奶茶,二楼往上就做成客房,每间客房的阳台都可以看到梯田和日出!生意一定会很好的!”
许南珠说:“那你就不要等了,赶紧回去做起来!”
陈诗琪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还是再等段时间吧。”
许南珠问:“是不是钱不够?”
陈诗琪这才说:“我正在存钱呢,把每个月工资和奖金存下来,到了年底就有七八万了,这样再加上家里的积蓄,基本就够盖房子的了。”
许南珠直接说:“我可以借给你啊!”
陈诗琪慌忙摆手:“不用的不用的,我能赚够的。”
“没关系啦!”许南珠说:“你还记得吗?大三暑假,就我一个人没有回家,留在学校,我减肥饿晕过去,要不是你折回来看我,把我送去医院,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陈诗琪想起了这件事,呵呵笑道:“对对!我在火车站给你发信息,你没有回,我越想越害怕就回学校了,一开门就看见你趴在地上,额头上撞出好大一个包呢!你醒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镜子,生怕毁容,哈哈哈……”
陈诗琪是她大学里为数不多的朋友,是真心诚意对她好的。
所以许南珠只问她需不需要借钱,没有提入股的事。
陈诗琪看许南珠不是开玩笑的,斟酌了一下,主动问起来:“南珠,你如果信得过我,可以入股我的民宿呀!年底给你分红!”
许南珠觉得她家的民宿会挣钱,只是因为他们成本低。
民宿的地是他们家的,妈妈负责打扫卫生、爸爸负责做饭、她自己则是客服,一年累到头好不容易赚一点还要给许南珠分钱,许南珠做不出来。
“不用,”许南珠拒绝:“我借给你,不要利息,你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陈诗琪怎么可能同意,立刻拍桌子起身:“南珠,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肯定会好好经营民宿的,你还不了解我吗?大学的时候,我说马哲能考及格我就考及格了,我说四级能过,后来也过了不是?”
她这样激动,店里不少人侧目而视。
许南珠把她拽着坐下来,说:“我没有不相信你,也没有瞧不起你,我借给你钱是把你当朋友啊。”
陈诗琪还要说什么,许南珠又说:“你现在是创业初期,赚的不多,花钱的地方又不少,还是省着点好。”
陈诗琪妥协了,她实在是缺这笔钱,于是和许南珠谈下了利息,又畅想了一下民宿要装成什么样,大致算了一下需要多少钱,就把这件事敲定了。
这时,陆尘舟来了,许南珠接到电话后,结账和陈诗琪出了店。
陆尘舟问许南珠:“许小姐,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许南珠把车钥匙丢给他:“你如愿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