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强已经年近五十,原本已经是半隐退的状态,却屡屡为吴皓收拾烂摊子,要不是他找到顾彦,光耀早就没了。
听吴皓口无遮拦,他气极,“闭嘴!”俞强反手一巴掌抽到吴皓脸上:“你太叫我失望了!”
吴皓没想到俞强竟然会打他,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顿时发起怒来:“你这老头子!竟然敢打我???没有我爸你能有今天?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撩起袖子就要反打俞强。
陆尘舟及时抓住吴皓的手臂,把他狠狠往后一推,吴皓哪里受过这样的力道,顿时失了重心,跌倒在一堆椅子中。
俞强深深叹气,转头给许南珠陪笑:“吴皓是我师父的儿子,陪了我十几年,您看能不能网开一面把他留下?”
许南珠可没想到这个光耀上上下下这么多重情义的人,叫她大开眼界了。
她转着椅子:“俞总,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陆尘舟甩出一大沓资料,俞强越看脸越白。
这些资料都是顾天卓收集的,吴皓犯罪的证明。
俞强双手颤抖,连纸都差点拿不稳,他狠狠甩在吴皓面前:“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吴皓整理了一下衣服,冷笑道:“是我干的,怎么了?这破公司早就撑不下去了,还不如从里面多捞一点!”
他推了俞强一把:“你安安稳稳当你的太上皇,该你的钱我一分都不少你的,可你偏要跑出来给我搅事!”
看着他们又要吵起来,两个员工把他们隔开,问许南珠:“许总,要报警吗?”
“报吧,看看他还能吐出多少。”
俞强拦住了他们,求着许南珠:“许小姐,我可以把我手上的股份全部拿出来,只求你放过这小子!他要判个十年八年,出来就废了!”
吴皓眼珠子转了一圈,反应过来,赶紧跪下去抱许南珠的腿:“许小姐,我错了,对于光耀我也是尽了心的啊!你收下我俞叔的股份放我一把吧!”
第59章 回礼
许南珠最看不得这些违法犯罪的事,她躲开吴皓,对陆尘舟说:“剩下的交给你了,事办完了告诉我。”
陆尘舟点头:“明白,你找个地方等我。”
许南珠把两位律师留下,自己往外走。
走到电梯门口,顾天卓在她身后喊道:“许小姐!请你等一下!”
许南珠回头,见他和几个人一起跑来。
“许小姐,不,现在要叫您许总了,”顾天卓说话吞吞吐吐,像个小孩一样扭捏起来。
许南珠问:“一个称呼而已,你怎么叫都行。有什么事吗?”
顾天卓说:“我真没想到,您竟然就用了半小时,把公司里的毒瘤都去掉了!一个都没剩!”
他身后一个女孩附和道:“是啊,许总,你可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啊!”
“对!您这次的新的任命我们都特别服!您看人真准!”
许南珠笑了笑,说:“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光耀接下来靠你们了。”
顾天卓:“您就放心吧!”
“真的太谢谢你了!给了光耀新生!”
“太好了,我们不用找工作了,呜呜……”
另外两个人还在不停说着感谢的话,顾天卓已经帮许南珠按开电梯:“许总,您等我们好消息吧。”
电梯门关上,许南珠长吁一口气:“应酬什么的,可真是折磨人啊,就这一会功夫我脸都要笑僵了,看来以后这些事还是让陆尘舟出面办比较好。”
她觉得生活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在自己的舒服的小窝里待着,或者满世界旅游,等待捷报频传就好。
她回到楼下的咖啡厅等陆尘舟。
服务员小姐姐问她要喝点什么的时候,许南珠犹豫了一会,尝不到生活的苦,她突然想尝尝咖啡的苦。
“来一杯美式吧。”
小姐姐提议:“要不要来一块蛋糕中和一下?一苦一甜搭配起来更好哦!”
许南珠选了一块树莓开心果巴斯克。
她挑了一个窗边的位置,抿了一口咖啡,立刻苦得皱起鼻子,她赶紧挖了一勺蛋糕送进嘴里,又甜又软的糕体瞬间缓解了舌头上的苦感,而蛋糕本身也不腻了,果然相得益彰。
她一边吃着下午茶一边看外面的人来来往往,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叮!”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许南珠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蛋糕勺子差点掉了下来。
【您尾号8868卡工商银行收入50,000,000元……】
许南珠仔细数了一下,五千万整。
顾彦的电话打进来,他的语气欢快:“珠珠,知道你手上紧,我先把你的那部分分红提了一些出来,你看看够不够用?”
“够用了!还是你了解我,做的事都做到我心坎上了。”
顾彦得意得很:“那当然,我可是最早认识你的,你别看那什么姓陆的,学历简介牛的一b,其实我才是最懂你的那个!”
许南珠:“嗯嗯!知道知道!”
顾彦提醒她:“周末到我家吃饭,别忘记了。还有,我哥啊,他居然给我好脸色看了!我都有些慌!你说,这会不会是什么不祥的预兆?”
“应该不会吧,发生了什么事?”
顾彦叽里呱啦说起来:“我听说啊,他的车子被烧了,烧得那叫一个恐怖!他现在在查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到他公司里,我就想着,这我不得赶紧跑啊?他心情不好我还送上门去,不是傻吗?结果我还没跑掉就被他发现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许南珠发现自己好像一个捧哏。
“他竟然对我和颜悦色!还转手给我买了辆车!这是什么意思啊?!他自己车烧没了,但是送了我一辆?他是不是要害我啊?”
“安心啦!他害你有什么好处吗?”
顾彦脑洞大开:“会不会是想继承我的雁南飞啊?”
许南珠说:“人家繁星做的比雁南飞大多了,干嘛要多弄一家公司来给自己找麻烦?”
“这倒也是,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就不能是单纯地想要兄友弟恭一回?”
顾彦想了片刻:“那要不……我也送他一点东西回礼吧?你说送什么好?”
许南珠拒绝了:“我怎么知道呀?我也不了解他……对了,那我去你家吃饭要带什么礼物吗?”
顾彦的妈妈送了她那么贵的一个包,她总不好空手去。
顾彦不在意地说:“你买点水果得了,我妈请你吃饭,又不是你上赶着去,不用费什么心思,再说了,我妈钱多,不在意这些的。”
许南珠知道问他等于白问,也懒得跟他多说,干脆挂了电话结了账去商场里逛逛。
就像顾彦所说的,顾夫人不缺珠宝首饰,而且商场里摆出来卖的也都不是什么稀奇的,许南珠转了一圈也不知道买什么。
要不,去古玩街上看看?
可她下一秒又否定了这个主意。
她已经去过两次古玩街了,没见到什么适合顾夫人身份的东西。
要不……
许南珠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去京城的古玩街碰碰运气!
她立刻给关秘书打去电话,让她帮她安排一下去京城的行程。
关秘书十分尽职,一刻钟后就把机票和酒店都定好了。
许南珠立刻打了个车,直奔机场,三个半小时后,她已经站在京城的土地上了。
“太不可思议了!”许南珠心里想:“以前想要出远门玩,还要提前半年做攻略,蹲廉价机票和酒店,而现在只要想,立刻就能出发。”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现在是日落时分,没有白天那么热了,京城古董街上来来往往不少人,大多是附近的居民出来遛弯的。
许南珠进了一家专门卖珠宝首饰的小店。
店主是一位大爷,正在柜台后面逗笼子里的鹦鹉玩,看见许南珠进来,随口打了声招呼:“自己看啊,有相中的再叫我。”
许南珠问:“大爷,您店里的东西都是什么价位的?”
大爷手下不停,说话慢条斯理:“那得要看你要什么价位的了!只要钱到位,想要什么我这都有。”
或许是看许南珠面生,这店主也不大愿意搭理,说了一通囫囵话也没正面回答她问题。
“五六位数?”
老板终于正脸瞧人了,打量了一下许南珠,只见她衣着精致,不带一点褶皱,不是便宜货,于是说:“行,我多给您拿几样瞧瞧。”
他到后面屋子里翻了一会,拿了几个盒子出来,又从柜台底下拿了几个盒子,一起放在台子上。
他一一打开盖子,展示给许南珠。
盒子里有镯子、项链、钗、簪、手钏等等。
“这一边是几万的,这一边是二三十万的,这一边是四五十万的,你先看吧,没有看中的我再给你拿更贵的。”
在许南珠眼里,这几样东西价格都虚高了。
有一半不会发光,有一半发黄光,但是颜色都非常淡。
许南珠现在已经摸清怎样从颜色的深浅判断价格了。
就比方说那边的一串项链吧,这老板刚才报价二十多万,可实际只值十万左右。
还有他说的四五十万的镯子,上面的光也达不到应该有的亮度,许南珠估算一下,可能也就二十多万左右。
不过砍砍价也能以三十万左右的价格拿下,但这就浪费了许南珠的金手指了。
她摇摇头,遗憾地对老板说:“不好意思,这些我都不太喜欢。”
老板嘴角撇了下去,低声嘟囔着什么:“还没瞅你仔细看呢,就说不喜欢了,有没有搞错。”
许南珠问:“还有别的吗?价格不是问题。”
“没了没了,好东西都在这了……”老板想打发她走来着,话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说姑娘,胸针你喜欢吗?”
“可以看看呀,我是送一位阿姨的。”
“那成,我这刚好进了一块胸针,我瞧着那样式特精巧,给你瞅两眼,要是你这都看不上,我店里就没什么适合你的了。而且啊,你出了我的店,这条街也挑不上东西了。”
他又往后屋走去,不多时拿了一个小盒子回来。
这个盒子倒和店里的其他包装盒不一样,椭圆型的金属盒子,盖子上有一些卷草纹的图案,打开内里是柔软的天鹅绒。
里面躺着一枚胸针,玫瑰花的样式,大概六七厘米宽,花瓣看起来像水晶材质,颜色泛黄,花蕊处镶着几颗小珠子,倒是比花瓣要通透一些。
花托和别针发黑,就好像是银氧化以后的样子,边缘还有轻微的磨损。
背后有一行刻字,可惜被一些污渍遮住了。
要是放在地摊上,标价十五块钱不能再多了。
但是许南珠眯眼看着,竟然是紫色的光!
她有些摸不准这东西到底值钱在哪,问老板:“这个胸针看起来挺复古的,就是做工一般。”
老板拍了一下手,说:“复古就对咯!这可是国外来的洋货!你看这个盒子就和别的不一样了吧?至于做工嘛,以前的人哪里有什么好手艺?特别是国外的那群粗人,自然做不了像我们老祖宗做的那么精细啊。”
“那怎么卖呢?”
老板低头想了想,说:“这样吧,您也是第一次来我这店,我今天呢还没开张,就等于是跟您交个朋友,我也不赚您的钱了,二十万块您拿走!”
许南珠指着盒子底部的标签说:“可是上面标的是八万块诶……”
老板诧异,把盒子翻过来,果然看见了价格标签。
emmmmmm……
老板笑着说:“这不就尴尬了嘛,这东西新来的,我记得我东家跟我交代了卖十万来着,要不您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许南珠懒得看他演戏,说:“老板,我也是诚心要,我们就不绕弯子了,三万卖吗?”
老板使劲摆手:“不卖不卖!哪有您这样讲价的?一下子砍一大半去了!”
许南珠说:“可这个东西做工差,上面的石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我怎么看也不值八万啊!”
老板气了:“这是钻石!钻石!有鉴定证书的!你到商场里买一颗钻石也要几万吧?而且这怎么是做工差了?我不是跟你讲了吗?做工差是历史原因决定的,隔壁宝石城里有做工好的,机器打磨光溜溜的,你要吗?”
说完就从许南珠手里抢胸针。
许南珠赶紧说:“那你说多少钱合适嘛!”
“八万块!一分不少!”
“五万八你看行吗?”
老板的情绪突然稳定,想了两秒,装模作样叹口气说:“害,我看你也是真心喜欢这个胸针的,它也算是找到有缘人了,那就让给你吧。”
许南珠看着他把胸针装好在盒子里,然后扫码付钱。
走到了门口,许南珠又折回进店里:“老板,这胸针……”
老板吓了一跳,话不经脑子说出口:“我这店里不兴无理由退换这种事啊!买定离手了!”
许南珠有些无语,他到底是有多心虚啊!
“不是,我是想问问,这胸针后面有一些污渍,能清理干净吗?”
老板尴尬地笑笑:“我奉劝你啊,还是别费那事了,那些污渍清理下来怪麻烦的!不值得。”
“行,我知道了。”
看来是能清理的。许南珠给易简打了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处理。
易简家的店就在附近,今天凑巧他在铺子里,接到许南珠电话就出来了。
他一脸惊喜:“南珠,你来京城怎么不告诉我?”
许南珠笑笑:“我这不告诉你了嘛?在你的地盘上,你请客啊!”
易简大笑:“那是自然。我带你去吃点local的东西。”
“先说好,豆汁我可不喝。”
易简笑得更厉害了:“竟然被你预判到了,那行,就吃涮羊肉吧,你是吃羊肉的。”
许南珠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吃羊肉?”
易简说:“还记得在港城吗?那一桌的菜,我每一样都喂给你吃了,其中就有羊排,我看你还挺喜欢吃的。”
许南珠:“……”
“我还记得,你应该挺能喜欢吃辣的。”
“为什么这么说?”
“一般的菜,你最多嚼五六口也就咽了,只有带辣味的,你会多嚼几口。”
许南珠捂脸:“别说了,我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许南珠指着刚才的那家店:“挑好了,就在那买的。”
易简皱眉:“你怎么跑他家去了?你买的什么?我看看。”
许南珠拿出小盒子递给他:“那家店怎么了?”
“那是姜家的店,经常骗人,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要是他们骗你了我帮你去维权。”
他转念一想,这可是许南珠啊,她眼睛那么毒,谁能骗得了她?
打开盒子,易简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店里的老板说是国外的古董。”
易简疑惑了:“难道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许南珠笑着拉着他走:“行了,我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再说。”
易简带着她去了一家胡同里的铜锅涮肉。
说来也巧,每次他请许南珠吃饭,都是选在小店里,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不是我为了省钱啊,这家店也算是老店了,远近闻名,不是本地人带路你都找不到这里来。”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空调足。
“这个天气吃羊肉,就得开20度的空调,吃着滚烫的羊肉,再来一杯冰爽的酸梅汤,这就是这边夏天最快乐的事了。”
易简帮许南珠拉开椅子,自己在对面坐下,熟稔地点起菜来。
“活羊鲜肉、秘制羊肉、黄瓜条、极品鲜百叶,来个清汤锅底,再来个现炸辣椒油,糖蒜、麻酱。先这样,不够再加。”
易简贴心地帮许南珠调好酱料,递给她:“这涮羊肉,七分在肉,三分在酱,要看店好不好,只要品一口它家的酱就知道了。”
肉片薄厚适中,纹理清晰,许南珠夹起一片,在锅里涮了七八秒钟,刚一变色就捞起来,裹上麻酱,这时肉已经不烫口了,许南珠将一整片放入嘴里。
羊肉入口鲜嫩多汁,毫无膻味,浓厚的肉香和丰富的蘸料,瞬间刺激她的味蕾。
她享受得眯起了眼睛。
易简微笑着问:“不错吧?”
“真好吃。”
易简说:“虽然大家都说京城是美食荒漠,不过也有不少有特色的美食,你在这多住段时间,我带你到处吃去,不比黑珍珠差。”
许南珠放下筷子,把盒子拿给他:“下次吧。我找你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这胸针后面的污渍去掉。”
刚刚路上易简只是大致看了一下,倒没有注意到胸针后面脏了,他换了个手套,用随身带着的小手电筒,照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有点复杂,这上面不光有油脂,还有一些氧化物,得配有专门的工具,小心处理才行。”
他抬头问许南珠:“这胸针到底多少钱?”
“五万八。”
“行吧,”易简说:“我帮你找人处理一下,我家里有人专门做修复工作的。”
“话说,你买这个是图个情怀?现在女孩子都挺喜欢这种洛可可风格的东西的。”易简拿出手机拨电话,顺便问了许南珠一嘴。
“易简,这个绝对不只是这个价格,但是我不确定,所以要等你帮我去掉了污渍以后再看。”
易简挑眉,正要回话,正好电话接通,他对着手机说:“王妈,洪叔在家里吗?让他等我一下,我一会拿样东西给他帮我清理清理。”
他对许南珠说:“安排好了。”然后接着之前的话题:“我信你,最信你不过了,一会到我家去,应该晚上就有结果了。”
许南珠有些着急,想要早点揭开谜底,吃得稍微快了一些,差点没烫破舌头。
喝了几口酸梅汤压下热感,冰凉爽口,舒适极了。
易简在店里是吃了东西的,这会儿其实也不饿,他吃的比较少,更多的是跟许南珠说一些自己小时候的趣事。
他声音好听,吐字清晰,京腔不是特别重,讲起故事来娓娓动听,听着也是一种享受。
许南珠仔细听,认真吃,鲜少搭话。
易简看许南珠吃,自己时不时吃一些,不经意间就吃撑了。
满满一桌子的肉竟然也吃完了。
两个人扶着墙出,许南珠还不忘打包了一杯酸梅汤,两个人往易简家里赶。
易简家祖祖辈辈都是老京城人了,家住得不远,堵车堵了半小时就到了。
一座四合院彰显了他家以前的地位,哪怕现在落魄,也还有不少的家底。
易简的父亲继母不在家,据他说是去西北旅游了。
干他们这行的,又是去西北,说是旅游可信度也不太高,大家看破不说破而已。
现在已经不早了,易简把胸针递给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洪叔,就是这个,您看看能不能帮着处理了。”
洪叔仔细瞧瞧:“可以的,稍微费点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许南珠,对易简说:“少爷您带着许小姐到处转转?给我半小时的时间就行。”
易简答:“行,我们等您。”
洪叔又给易简使眼色:“去您的书房!”
易简哭笑不得:“您去忙吧,别操心了。”
说完把许南珠带去客厅。
许南珠好奇地问:“你的书房里有什么?”
易简回答:“一些我自己的藏品,你感兴趣吗?”
大晚上的,许南珠觉得去他的书房不太好,更重要的是,只是看又不能捡漏,她还真没什么兴趣。
“我对你家感兴趣,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进过四合院呢!”
“那我带你到处走走,给你介绍一下,只是恐怕半小时讲不完。”
他一点都没有夸张。
易简的家在二环内,是祖上留下来的宅子,一共有四千多平,有三进院,东西还带了一个跨院。重新装修过,已经不是许南珠印象里的四合院的样子了。
宅子里面的每个房子乃至每块砖都有自己叫法和讲究,什么倒座房、什么垂花门、什么雀替、什么步步锦,听得许南珠一愣一愣的,就像是进了景区转了一圈。
洪叔给易简打来电话说胸针清理干净了的时候,他们刚逛到二进的东跨院。
易简尊重许南珠的意愿:“我们是继续逛,还是回去看胸针?”
许南珠果断说:“回去!”
洪叔正坐在回客厅里喝茶,处理好的胸针好好地放在桌上的小盒子里。
“洪叔,怎么样?”易简问。
洪叔点点头:“亏得你们找到了我,还真不好清理,又是油污又是氧化层的,换成别人还不一定行。”
易简把胸针拿出来扫了一眼就递给了许南珠。
许南珠翻转胸针,见后面脏兮兮的附着物都没了,露出原本的颜色,和一个外文刻印。
洪叔说:“这是19世纪E国的一个手工工坊的微印,是皇室特供的!”
许南珠问:“那应该挺值钱的吧。”
“那是相当值钱!”洪叔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激动地说:“先不说这上面的钻石有多稀缺,就光是工坊和皇室来源,价格都不会低!”
他指着主石:“我已经清理好了,你们看上面的钻石,虹彩柔和,并不像现在的钻石那么闪对吧?那是因为当时的切割工艺和现代不同,这种切割方法叫玫瑰切割,是文艺复兴时期最流行的,主打就是一个古朴典雅的感觉,完全符合沙皇皇室审美。
“而且钻石来自印国的戈尔康达矿,早就枯竭了,花瓣上的小石头也来自当时皇家御用的水晶脉。
“我猜啊,这应该是E国玛利亚皇后的私藏,有史可考,她就最喜欢钻石玫瑰元素。听说在大革命以后,她的珠宝都流落民间了,然后漂洋过海来了这里。”
“这么珍贵?”易简惊讶地看了看许南珠,许南珠还是一脸淡淡的神色,仿佛早就知道价值。
经过洪叔这番讲解,易简心里已经知道了大概价格了,他对许南珠说:“估计八位数往上。”
许南珠只说了一句:“我猜也是。”
易简更惊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嗯……”许南珠认真思索:“一点点的胆量加一点点运气吧。”
易简不愿意放过这样的好东西,问她:“你愿意出手吗?我可以给你一个好价格。”
许南珠摇头:“很抱歉啊!要是别的东西我就让给你了,可这是我要送长辈的,所以……”
易简接话:“理解理解。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酒店?”
许南珠给他转了五千块作为修复胸针的费用。
又给他转了十万块:“我也不懂你们这行的规矩,反正见者有喜吧。”
易简哭笑:“哪里用得了这么多?我们这行是帮着捡漏才收红包,你这全靠你自己,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给钱不就生份了么?!”
许南珠摆手:“收着收着!以后还有别的事情要麻烦你呢!”
易简也不是扭捏的,对他来说十万块钱也到不了烫手的地步,再说了,以后两人金钱往来不会少,算不清的。
他摇摇头说了声:“拿你没办法。”也就收下了。
许南珠在车上让关秘书定了第二天早上的回程机票,大晚上的麻烦人家,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着下次买一些小礼物送给她。
她刚挂电话,易简的手机响了。
他在开车,于是用车载蓝牙接通了。
应该是易简的朋友,他一接通电话就开始调侃:“老郑,这么晚了不睡觉是想起来你还欠我一顿酒吗?”
电话那头没这么轻松,一个男人说:“易简,我这边出了点麻烦事,你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易简收起笑容,坐直身子:“你说。”
“你有办法在两个集装箱的杂物里找到一个拇指大的文物吗?”
易简:“……你说清楚一点,两个集装箱里大概有多少件杂物?”
“大概一万两千件。”
“挺难。”易简回答:“你试试运到博物馆让他们帮忙?听说博物馆来了一批实习的大学生,这些大学生们连牙签都敢数。”
“不行,时间紧急,再说客观条件也不允许我们运走。”
易简问:“你说的时间紧急有多紧急?”
“半天。”
“不可能。”易简果断地说:“半天时间在一万两千件东西找出一件小文物,你在异想天开吧?怎么找?用手一个个翻吗?”
那头的老郑态度好得很:“我这不是在跟你讨论嘛,你知不知道什么便携一点的仪器可以扫描文物的?”
“没有这种东西,哪怕是有,你那些东西如果是金属的,也会影响检测仪。”
“还真是金属,全部是汽车小零件……”
易简说:“怎么这么棘手?既然知道有文物混在里面,直接扣押不就行了?”
“哪那么简单,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更重要的是,这批货明天就要运出国,难道真要我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国宝漂洋过海流浪到R国?!”
两个人都沉默了。
许南珠弱弱地说:“要不要让我试试?”
易简缓缓回头,看着她:“你……可以吗?”
老郑听见了许南珠的声音,追问道:“是谁在说话?她可以帮忙???”
许南珠想想:“我可以去试试,不一定能帮上忙。”
易简对老郑说:“我这里有个厉害的人物,或许能帮到你们,但是我不打保票,帮不到你们也不许怪罪她。”
“行啊!来吧!我现在是真没辙啦!”
老郑在津港,从他们这里开车过去大概要两个小时。
老郑说:“都大半夜了也没什么车,你给我全程用最快的速度开!”
这是真的来不及了,易简不敢拖延,一个大甩尾就把车掉了个头,开上了高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