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美人认错随军对象by似伊
似伊  发于:2025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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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菜,全部都给孟莺莺来一遍。
点到后面孟莺莺自己心疼的厉害,“够吃了,不点了。”
祁东悍还有些意犹未尽,“罐焖牛肉要不要来两份?”
老莫菜的份量很少,尤其是罐焖牛肉只有小小的一罐。
孟莺莺有些心疼钱,但是转念一想也不是经常来吃,便直接应了下来,“那就要两份。”
“主食也要两份。”
祁东悍点头,冲着服务员说,“罐焖牛肉两份,莫斯科红菜汤一份,红肠一份,外加列巴要四片。”
看的出来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所以点菜也很从容。
服务员接到菜单便出去了,孟莺莺拄着下巴看着他,“你以前来过?”
祁东悍点头,“几年前招待过老毛子那边的老兵。”
驻队食堂的饭菜不好拿来招待人,便都是在外面饭店招待的。
孟莺莺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服务员便把菜给端上来了,最先上来的是红菜汤,猩红色汤汁盛在白瓷碗里,如同在雪地里突然开出一朵红梅一样,分外漂亮。
祁东悍给她盛了一小碗,孟莺莺抿了一口,酸酸甜甜,带着牛肉的鲜香,舌尖瞬间被唤醒。
她满足的喟叹一口气,“果然外面的饭菜比食堂好吃。”
祁东悍见她喜欢,便又给她加了一勺,“食堂大锅饭能吃饱就行。”
从来都是不讲究味道的。
孟莺莺嗯了一声,服务员又上了一个奶油烤鱼,放下来后。
她熟练的用着银叉子一划,酥脆的鱼皮瞬间跟着裂开,露出雪白鱼肉,奶汁顺着裂缝缓缓流出,混着黄油香直往鼻子里钻。
祁东悍看着她用银叉子熟练的模样,他眸光晦涩了下。
孟莺莺察觉到了什么,她抬头,若无其事地解释,“之前不是吃过吗?”
“刀叉用起来并不难。”
祁东悍嗯了一声,见他没有再深究,孟莺莺松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暴露了一些。
不过好在她之前也去过国外,所以这才算是有了借口混淆过去。
以后她要注意啊。
见她走神,祁东悍给她分了一块奶油烤鱼,“怎么不吃?”
孟莺莺这才回神,顺势张口,祁东悍也很自然地喂了过来。
烤鱼外酥里嫩,奶油裹着鱼肉,好似给味蕾裹了一层薄薄的丝绸,又滑又腻。
这也让孟莺莺瞬间忘记了烦恼,忍不住眯起眼,小声感叹,“这也太香了……”
祁东悍见她喜欢,又分了一块出来。
孟莺莺的嘴巴在食堂吃了二十天,早都淡的不行,这会吃到奶油烤鱼,罐焖牛肉,瞬间觉得自己的味蕾活了过来。
“祁东悍,我觉得以后不能再委屈我的嘴了。”
尤其是吃过好吃的以后,根本吃不下去食堂了啊。
祁东悍嗯了一声,用勺子给她捞了两块牛肉出来,感觉列巴配牛肉不习惯。
他便问服务员要了两碗米饭。
把罐焖牛肉的汤汁浇在米饭上,每一粒米都吸满了汤汁,吃在嘴里,舌尖都跟着享受起来。
这一顿饭下来,孟莺莺撑的肚皮溜圆,不过一结账瞬间萎了。
她和祁东悍两个人一顿吃了十五块五。
真贵啊。
随便一顿饭就是普通人半个月的工资没了。
“以后真不能来了。”
都出了老莫餐厅孟莺莺还在碎碎念,祁东悍侧头看她,“好吃吗?”
孟莺莺下意识地点头。
“那就够了。”
祁东悍的眼里闪过星星点点的笑意,“钱和票的事情,我来操心。”
他的工资还会涨,除此之外,他还可以赚钱。
不至于让媳妇想吃老莫餐厅都吃不起的那种。
孟莺莺不说话。
祁东悍,“怎么了?”
孟莺莺喃喃道,“祁东悍,你这么好,我哪里舍得你走啊?”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还是结束了。
她要回宿舍,祁东悍要回驻队,再次见面怕是要等下个月了。
祁东悍也跟着沉默下来,“我先送你回去。”
孟莺莺嗯了一声,倒是没有谦让,让她半夜去送祁东悍去火车站,让她一个人回来她也不敢。
和保卫科的人说了以后,他们这才进去,等到了宿舍楼下,祁东悍便直接把背包给取了下来。
一整个递给了孟莺莺。
孟莺莺抬头,满脸诧异,“你把包给我了,你怎么办?”
这人还要去赶火车的。
祁东悍,“包里面的东西都是给你带的。”
“一半是我准备的,那瓶白辣椒和辣椒肉酱是赵月如准备的。”
孟莺莺听到这话后,喉咙有些酸涩,她上前抱了抱祁东悍。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直要到上楼的时候,她才突然道,“祁东悍,我会回哈市驻队的。”
因为哈市驻队有祁东悍和赵月如啊。
她怎么可能一个人留在首都。
祁东悍嗯了一声,他目光晦涩黏腻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好一会才转头离开。
孟莺莺上楼后,她宿舍里面的室友还没休息。听到动静,韩明冰探头看了过来,“孟莺莺,你约会回来了?”
孟莺莺点头,她把行囊放在自己的床边,却没有分享的意思。
如果是叶樱桃和林秋,她或许就分享了,但这是一个新宿舍,这里的人也是她重新认识的人。
关系也没到那个地步。
更何况,这里面的东西都是祁东悍和月如,从自己嘴里一点点的节省下来的。
所以,孟莺莺只是点头应了一声,见她没有要分享的意思。
韩明冰便缩了回去继续睡大觉。
胡红英探头出来,问,“孟莺莺,你爱人给你带了什么啊?”
孟莺莺淡淡道,“一些日常用品。”
胡红英还想在问些什么,韩明冰翻了个身,不耐烦道,“吵不吵啊,还让不让人睡觉?”
有了这话,胡红英瞬间安静下去,这让孟莺莺也跟着松口气,她不耐烦和人交集这个。
等到大家都休息后,孟莺莺这才淅淅索索的把包给打开。
两包桃酥,一包松子,一包榛子,还有一包酸浆果,有点类似树莓这类。
孟莺莺咬了一个,酸酸甜甜瞬间在味蕾绽放开来。
再往下去便是一罐白辣椒,一罐辣椒肉酱,中间空隙的地方塞了几把糖果,看的出来背包太小,东西太多,以至于糖果都要插空放。
孟莺莺看着那一堆的东西,她眼眶突然就酸涩起来。
这里面满满的一包,都是祁东悍和月如对她的爱啊。
孟莺莺突然好想回家啊。
等比完赛就回家!
首都在好,没有祁东悍,没有赵月如这里就不是家。
没人知道孟莺莺是个多恋家的孩子,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只有孟百川一个亲人。
然后,她亲手送走了孟百川,又一个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好不容易扎根下来,遇到了祁东悍,又再次和月如团聚。
对于孟莺莺来说,有祁东悍,有赵月如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外面在好,没有她们,她就没有家。
确定了方向后,孟莺莺便果决了许多,以前在练习中她还会和对方绕弯子,顾情面,顾自尊心。
她到了后面,几乎是随心所欲起来。
原因不过是因为孟莺莺彻底想开了,她既然不打算留在首都,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和她们继续相处下去。
那就没有必要虚与委蛇。
可以相处那就继续,不可以那就放弃。
连带着杨洁都能发现,孟莺莺比以前果断了许多,她还好奇,“怎么了这是?”
孟莺莺垂眸,在抬头是多了几分犀利,“老师,我只是想通了一件事。”
“既然我还想回哈市驻队,那我就没有必要对着这些不喜欢人的,说这么多话。”
“我只说我的意见,至于她们听不听是她们的事情。”
吴雁舟刚好也过来了,听到孟莺莺这话,她顿时觉得天都塌了,“你还要哈市驻队,不留在首都歌舞团啊?”
孟莺莺点头,到了这一步双方倒是没有在瞒着的必要了。
“老师,我的爱人,我的朋友都在哈市驻队,我要回哈市驻队。”
吴雁舟下意识道,“你可以让他们过来啊,莺莺,你的前途显然在首都更好一点。”
如果回去了,以哈市驻队的落后,肯定会把孟莺莺给埋没了去。
孟莺莺摇头,“我知道会更好,但是人不可能什么都要。”
更何况,也不光是祁东悍和赵月如,包括还有何处长,方团长。
她们把所有的资源用在自己的身上,把她送到首都歌舞团,她不能过河拆桥。
她学完的东西,只有回报在哈市驻队,甚至是东三省,她们在自己身上的投资才会有价值啊。
如果她不回去。
那么这一场投资,就成了一个笑话。
东三省集自己所有的能力,供出来一个金凤凰,金凤凰飞走了,在也回不去了。
这对于何处长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吴雁舟听完,她轻轻地叹口气,“你这孩子太重情义了,好也不好。”
孟莺莺笑了笑没说话,杨洁低声说,“如果何处长知道你要回去,她肯定会很高兴。”
因为之前何处长一直担心的就是在这里。
他们既希望于孟莺莺能够在首都站稳脚跟,但是他们又担心,孟莺莺站稳脚跟了,就不在回哈市了。
那对于东三省,或者说是整个哈市驻队来说。
损失是极大的。
孟莺莺听到这话后,她冲着杨洁说,“老师,在首都和在哈市都是一样的。”
“如果未来有机会,我还是会回首都的。”
只是在现阶段,她还舍不得离开。
杨洁听完嗯了一声,吴雁舟见她没把话太说的太死,便跟着松口气,“对对对,还没比赛呢,说不得等你比赛后,你就想通了,知道首都的好了。”
孟莺莺笑了笑没接话。
接下来她一周,她便开始投入训练。
杜鹃山中的悬崖跳,这个动作是真难,她把整个杜鹃山的其他动作,都能全部复刻出来。
唯独悬崖跳,她需要从两米四的高台上面跳下来,还需要双腿落地,在松木地板上擦出电光火花来。
又要保持身体的平衡,保证自己不受伤。
这真的太难了。
眼看着距离比赛还有三天,孟莺莺在尝试的悬崖跳,还没有一次成功的。
这让吴雁舟也不由得着急了起来,“莺莺,还有时间,还有三天,如果你放弃杜鹃山,那你可以用这三天,去随便熟悉下你擅长的舞蹈,这样你去比赛的时候,在舞台上的胜率也会高一点。”
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临近比赛了。
杜鹃山却依然没有一次跳成功过。
孟莺莺脸颊都是汗,头发黏在额头上,向来柔软的眉眼,此刻却透着一抹不服输。
“再来。”
“还有三天。”
“老师,我还有三天时间。”
用三天练好一个悬崖跳,她相信自己是可以的。
以至于接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孟莺莺一遍遍,从两米四的高台上摔了下来。
哪怕是下面垫着垫子,但是一次次摔,一次次砰砰砰的声音传过来。
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一次,两次,三次。
再到一百次。
孟莺莺为了练这个悬崖跳,起码摔了一百次以上,她每次都是摔下去,在爬起来活动,在继续跳。
摔到后面,周围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韩明冰喃喃道,“孟莺莺,你要不要休息下?”
她的满腿,满胳膊都是青紫,实在是太吓人了一些。
孟莺莺爬起来,她摇头,“没时间休息的。”
她走到高台那里,站在那比了下,两米四的高台,足足比她高出了大半个身子。
她用手丈量着高台的高度,又抬脚一字马劈了上去,但是还不够,她的一字马哪怕是站直了,还差六七十厘米左右。
“我要怎么才能悬崖跳的时候,才能成功?”
她试过各种技巧,都没有用。
每次摔下来的时候,都是各种各样的姿势。
唯独没有,悬崖跳的金戈铁马以及电光火石。
韩明冰也跟着摸了摸,“太高了。”
“孟莺莺,太高了。”
“你别得不偿失,在比赛前万一摔坏了——”
剩下的话,她没说,但是双方都明白。
孟莺莺站在台下,她喃喃道,“我想再试下。”
“最后一次。”
但是她上去后,在落了下来,砰的一声又再次砸在了地垫上。
孟莺莺抬头望着横梁,她喃喃道,“悬崖跳如果我跳不出来,那我要怎么参加比赛?”
又拿什么和那些天才去打?

第118章 比赛前一天,不破不立……
韩明冰看着她这样没说话, 有些担忧地朝着吴雁舟说,“老师,在这样下去, 我担心孟莺莺会崩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能比孟莺莺的抗压能力还强。
也没有见过哪个人, 能够在失败一百次后,还能继续爬起来练。
吴雁舟也担心,“我去问问她。”
“别去。”
杨洁拽着她的手腕,“老吴,你别去。”
吴雁舟回头去看杨洁, 杨洁语气冷静,“让她自己安静一下,她现在不想被人打扰的。”
孟莺莺之前遇到过,比这还难的比赛。
她听赵教练说过,在跳天女散花的时候, 她练了无数次但是在上台之前,她没有成功过一次。
唯独成功的是在台上表演的那一次, 在数百人的目光下, 顶着强悍的竞争对手,她一次拿了最高分。
孟莺莺那个时候的境遇, 也没比现在好多少, 但是她最后逆风翻盘夺冠了。
而这一次, 她也会吗?
杨洁站在讲台处, 遥遥地注视着躺在垫子上,双眼无神的孟莺莺。
她仰头看着屋顶横梁上的蜘蛛网,到了冬天蜘蛛的四肢好像也被冻住了,连带着织网起来, 也不如夏天时灵活。
以至于织网的时候,也分外的艰难,一次又一次断掉,蜘蛛却紧紧地吸附着那断掉的蜘蛛线,再次爬上去,又从头开始织网。
孟莺莺眼睛睁大了几分,她就那样看着,看着蜘蛛从一次次断裂中,再次爬起来,在重新织网。
一次,两次,三次。
数不清是多少次的时候,蜘蛛终于把网给织好了。它开始躲在网子的一端,开始捕猎起来。
孟莺莺就那样看着,她终于等到了,一只黑色的小飞虫,跌跌撞撞的飞扑了进去。
蜘蛛也没急着动,更没急着过来收网,而是由着那小飞虫在蜘蛛网里面,滚动,挣扎,扑通。
黑色的小飞虫挣扎的越厉害,那网子就会收的越紧。到最后黑色小飞虫无力在动了,那些白色的网把它包裹成了一个蚕蛹。
而狩猎的蜘蛛从一端慢吞吞的爬向另外一段,开始享用属于它的胜利晚餐。
孟莺莺从头到看到尾,她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只蜘蛛可真是够坚持的。
它不光有坚持,还有从容不迫。
从头到尾它都是不慌不忙的,但凡是它放弃了,它紧张了,在小飞虫还没死之前,它变出现的话。
这一顿晚餐它一定不会像是现在这样顺利的。
孟莺莺闭上眼睛,她开始思考自己。
她太急了。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比赛时间要到了,练习一天少一天,每天都有人在耳边说,你要不要换一支舞蹈。
杜鹃山太难了。
悬崖跳太难了。
他们真的没有影响到自己吗?
不,他们影响到了,孟莺莺虽然没听,但是她却开始有了紧迫感,她开始一遍遍逼迫自己多练习。
她要证明给这些人看,她可以。
于是,在这样一遍遍的反对声音中,她开始焦虑了,着急了,她对胜负欲有着极强的信念。
她对两米四的高台上,跳失败了接近一百次。
于是,她开始焦虑了,甚至想要放弃的地步。
没错,躺在地垫上的孟莺莺,确实有一瞬间的念头,她想要放弃,但是她不甘心。
所以她没开口。
她看着那蜘蛛一次又一次的结网,何尝不是在看到了自己呢?
她有蜘蛛的坚持,但是她却没有蜘蛛的耐心,她浮躁了,开始急于求成,所以才会在一遍遍失败后,再怀疑自己。
甚至萌发出来了想要逃避的心思。
但是这不对。
孟莺莺两辈子从来都不会是轻言放弃的人,她再次起身走到那两米四的高台之上。
她没急着去练习,而是围着那两米四的高台慢慢的走了一圈,她脑子里面却是慢镜头开始回放。
回放那些她失败的动作,以及开始重新复盘她该如何跳下去,如何在空中把自己的四肢和腰腹给收力好,才能达到最完美下去的姿态。
“她在干什么?”
韩明冰不解,所有人都见到孟莺莺再次走到高台旁边,但是她却没再次去练习,而是围着高台转圈圈。
时而闭上眼睛,但是她的手却没停下来,而是在做她曾经在空中做过的动作。
当手发力的时候,她的腰腹就要收力,同一时间,她的下肢躯体就要开始蓄力。
开始为悬崖跳落下的那一瞬间,蓄势待发。
只有全身的力量,到最后全部集中在双腿上,她落下去的时候的下盘才会稳,只有下盘够稳,她的腰腹和手臂,才能借力滚出去。
孟莺莺猛地睁开眼睛,那一双之前还黯淡的眸子,此刻却比星子还璀璨。
原本没有人回答韩明冰的,杨洁却突然开口了,“她找到方法了。”
从孟莺莺的脸上,她就能看出来,对方找到方法了。
韩明冰好一会才听明白杨洁的话,“什么?”
她自己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可是她并没有去实验啊,她是怎么找到的?”
这还真把杨洁给问住了,因为她也不知道孟莺莺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她只知道自家徒弟这会的气势变了。
之前的孟莺莺,她身上还有几分浮躁焦虑,以及怀疑自己,但是当她围着两米四的高台走了一圈之后,便没有了。
她那一双晶亮的眼睛,已经告诉了她,她找到方法了,但是具体怎么找到的,杨洁还真不知道。
她想了想,“可能是悟性吧。”
“她应该是悟出来了。”
这话实在是太过玄妙了一些。
别说韩明冰了,就是吴雁舟都有些震惊,“这孩子的天赋也太好了。”
走到死胡同,还在在死胡同里面给自己找一条路出来,这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接着往后看,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杨洁说,“走没走出来,这要看莺莺一会的反应了。”
可惜,让杨洁失望了,孟莺莺在围着那两米四的高台转了几圈后,便施施然的过来了。
杨洁,“?”
她愣了好一会,“莺莺,你不上去再跳一下吗?”
孟莺莺摇头,她伸出自己的手臂和双腿,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青紫色,旧伤叠着新伤口,她坦然道,“不跳了,身体太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她已经有方法了,但是她的身体有些受不住,她需要给她胳膊,腰腹,以及双腿和双脚放一个假。
见她这般坦然的,直接提出要回宿舍休息,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震惊。
“这个点还怎么休息啊?”
“她还有三天就要比赛了。”
“在休息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
是吴雁舟说的话,孟莺莺听到了但是她却没理,走的决然。
她现在就想去休息。
给她的四肢都好好放一个假。
杨洁了解她,便替她说道,“老吴,莺莺有自己的节奏,你不要去苛求她了。”
“让她去休息吧,这孩子也不是会偷懒的人,来首都歌舞团这么长时间你也看到了,她很勤奋的,既然她说休息,那就让她休息好了。”
杨洁这话都说了,吴雁舟自然不会在反对。
她看着孟莺莺的背影喃喃道,“我希望她能快点走出来。”
因为整个首都歌舞团的希望,都在孟莺莺身上。
团体赛跳的月夜练兵,虽然这个曲目很好,但是大家配合的没那么完美。
这就导致了哪怕是到这一步了,团体赛还在磨合。
说实话在这一刻,吴雁舟的压力是极大的,等到孩子们都离开后,她才找到杨洁,手里还提着一瓶二锅头。
显然吴雁舟的压力也要快崩了。
“杨洁,你说这次红星杯比赛,我们首都歌舞团能赢吗?”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吴雁舟自己都一点谱都没有。
杨洁看着那白酒,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喃喃道,“吴雁舟,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在哈市驻队的时候,赵教练她们曾经告诉我,孟莺莺在的地方,便是奇迹。”
她希望这个奇迹能够出现。
吴雁舟抿了一口烧刀子,辣味窜到了喉咙管,这让她整个人的压力,都跟着放松了许多。
也许就是这种刺激到脑子里面的辣味,才能让她整个人慢慢跟着安静下来。
酒后吐真言。
吴雁舟在这个位置待的太久了,坐的高便孤单的厉害,很多话她也不能去和周围的人去说。
但是杨洁不一样,她是和自己走过同样路的人。
而且杨洁也比她有魄力,也比她更先走出来。
杨洁看着她这样有些不解,“这么多年来首都歌舞团不是,一直被中央芭蕾团压着打吗?”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大的压力啊。”
说到底,被压习惯了,到最后应该是适应才是,而不是现在的深仇苦恨。
提起这个,吴雁舟便苦涩道,“杨洁,如果这次我们首都歌舞团,还是拿不到冠军的话,我就要卸任了。”
在首都歌舞团十多年,没有任何建树,处处被中央芭蕾舞团打压。
上面的领导,也不会一直让她这样下去的。
杨洁这下倒是明白了,“上面给你压力了?”
“嗯。”
吴雁舟说,“前年就给了,只是这两年我一直在苦撑着。如今这算是撑不下去了,如果这次还是赢不了的话,我在任期间没有任何业绩,不出意外的话——”
她抿着唇,又喝了一杯烧刀子,白酒的辣味直冲天灵盖,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今年应该是我连任的最后一年。”
听到这话,杨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给她碰了一杯酒,“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是我却不希望你把自己的工作压力给到莺莺身上。”
“她过来是争夺自己的荣誉,而不是为了某个人,某件事去打比赛。”
“她的压力应该是来自于她自己,而不是来自于你升职降职。”
不得不说,在某方面杨洁这个老师真的挺合格的,起码在孟莺莺看不见的位置,她替她遮挡了不少风雨下来。
吴雁舟听到这话,怔然片刻,“你说的是。”
她放下酒杯,“这件事的问题和责任确实在我,我去把压力施加给到了下面。”
她看着外面的窗户,十一月的首都北风呼啸,虬枝老树被大风吹的哐当作响。
“杨洁,我在首都歌舞团团长这个位置坐了十一年。”说到这里,她喃喃道,“每一年每一天都是煎熬着,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当年有你的果决的话,是不是我如今就会过上你一样的日子?”
说实话,再次和杨洁见面,她还有些震惊。明明两人是同岁,但是她却瞧着比杨洁要大十岁还不止。
她是沧桑的,疲倦的操劳的,而杨洁则是相反,她眉宇间还透着一股恬静和轻盈。
那种状态是吴雁舟怎么也回不去的。
杨洁听完,她摇摇头冲着吴雁舟碰了一个杯,“可别,你是大权在握十多年,我不一样,我闲云野鹤习惯了。”
“雁舟,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也别给孩子们那么大的压力,退一万步来说,这次的红星杯比赛,如果首都歌舞团真的没有夺冠,那又如何你?”
“你会死吗?”
“下面的孩子们会死吗?”
吴雁舟下意识地摇头,“那是不会的。”
“那不就是了?”杨洁很是洒脱,“这就够了,既然不危急生命,那就没问题。”
“至于你说会卸任的问题,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十一年,劳心又老力,真要是退下来,你反而要高兴才是。”
杨洁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雁舟,急流勇退也是一种智慧。”
吴雁舟喃喃道,“急流勇退吗?”
杨洁嗯一声,“你自己想想通,把最差的结果想一遍,如果你能接受的话,那么这次比赛你就去交给孩子们。”
“孩子们自己也会完成比赛的,你不要在把压力施加到她们身上了,到了这种时候,他们身上的压力越小,赢的概率才会越高。”
吴雁舟听完,她深深地叹口气,“杨洁,说实话,我的心态是真不如你。”
杨洁笑了笑,把最后半杯酒给喝了下去,“你不是不如我,而是你是当局者迷。”
“雁舟,适当跳出来看一看,什么权利,什么比赛,什么输赢,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什么是身内之物?是你的身体,你身心健康愉悦,你高兴了,这才是你的身内之物。”
“至于其他的,都是假的而已。”
可以说,杨洁独居这十多年,算是把这些弯弯绕,给想的明明白白。
所以,她才能心灵愉悦,而吴雁舟却是如坐针毡。
这就是两人的区别。
“我试下你的办法吧。”吴雁舟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次就让孩子们放手一搏,至于我,我就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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