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练习室的时候,杨洁正在和方团长交涉,道,“我们文工团这边的学生,昨天已经体验过了采集任务,所以今天我想她们都留在练习室练习。”
方团长有些为难,“大家都出任务的,这也是上面的领导发的命令,我们文工团不好搞特殊。”
杨洁皱眉,“别人我可以不管,但是孟莺莺肯定要留下。”
“今天已经十一号了,最多一周她就要去赴苏参加交流学习会了。我要教她的东西太多了,舞蹈俄语等等,这些都需要她重新开始学。”
“不然,她到时候就算是去赴苏了,也有许多东西跟不上。”
方团长也知道孟莺莺此刻的特殊性,她思忖道,“这样我最多给你留下孟莺莺,其他人还是要跟着出采集任务。”
能留下孟莺莺也行,杨洁退而求其次的答应了下来。
等孟莺莺再次回来的时候,便接到通知她要留在文工团练习室,而叶樱桃她们则是要出任务。
这是上级命令,不管是孟莺莺还是叶樱桃,她们都是无法拒绝的。
叶樱桃虽然不舍,但是只能快速离开去驻队门口集合,“你等着我回来啊,我要是在摘到野葡萄了,给你带一些回来。”
孟莺莺点头,目送着叶樱桃她们离开。
杨洁知道她想跟着大部队走,她便跟着把道理都揉碎了说出来,“莺莺,你不能再去了,这几天我给你恶补俄语和舞蹈知识,不然你去了那边,只能是两眼一抹黑。”
孟莺莺点头,“我知道的老师,接下来按照您的计划来就行。”
杨洁看着这样的她,忍不住摸摸头,“真乖,你这孩子真乖。”
天分高,肯听话,肯吃苦,这种学生在未来不大放异彩,简直是没有天理。
孟莺莺的学习接受能力很强,接着好几天。
她就跟着杨洁学芭蕾俄语和日常俄语,每天睁眼就是练发音,闭眼就是说俄文。
孟莺莺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惊觉她的老师真的是会好多东西。
只要孟莺莺问,杨洁都能回答的出来,到了最后孟莺莺甚至在怀疑,在专业这方面似乎没有杨洁不会的。
面对小徒弟的崇拜,杨洁很是淡然,“我们当初的那一期学员,都是要学俄语的。”
“而且芭蕾舞方面很多翻译过来的书本,译词都是我来负责的。”
“所以我会这些并不意外。”说到这里,她抬手敲了下孟莺莺的额头,“重点是你要在这一周内起码把芭蕾俄语学会,不然去了外面你根本没法学习。”
孟莺莺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这边孟莺莺忙着学俄语的时候。
祁东悍则是两头跑,每天往岭北山区跑采集了货物后,再送回来让肖政委去售卖。
他每次回来都没空手过,有时候是两个野鸡蛋,有时候是黑瞎子果,有时候是树莓,运气好还能是狗枣子。
反正他带回来的这些水果,基本上都是酸甜口,孟莺莺每次练累了的时候,就拿出来吃一个,人也跟着精神了不少。
祁东悍这样有心,到了后面原本不赞同孟莺莺处对象的杨洁,都觉得祁团长人确实不错,便侧面提醒她,“既然祁团长人不错,那就抓紧了,免得到嘴的鸭子飞了。”
孟莺莺顿了下,她垂眼,细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睑,“师父,我晓得的。”
见她心里有数,杨洁这才放心了去,最后两天孟莺莺不止是学舞蹈,背俄语,她还跟着杨洁去跑证件。
由于这次是出国所以要办的证件不少,驻队这边出面开了证明,她和杨洁跑了一趟文化局,顺利把红皮派遣证给拿了下来。
有了这个证件她才能出国,不然哪里都去不了。
转眼到了十六号晚上,眼看着第二天要出发了,孟莺莺还以为会再次等到祁东悍回来呢,两人起码能告别。
结果她从下午五点等到十二点,都没等到人。
祁东悍那边不是不来,而是去开会了。
陈师长这边接到通知后,便直接找到了祁东悍,见他进来,便把通知递过去,“你看看这个。”
祁东悍刚从岭北山区回来,浑身都是汗,他拿了毛巾擦了汗,这才接过通知,等看完后他心脏都漏了一拍,“这次赴苏学习交流会上,我们驻队要出人随行?”
陈师长点头,“对,最少派两个人一起随行,保护出行人员的安全。除此之外,随行人员还要会俄语。”
祁东悍攥着通知单,他抿着唇,嘴角透着一抹坚毅,“领导,我会俄语,我可以跟着一起随行。”
陈师长,“我喊你来就是想你一起跟着去,这样的话,你也能顾全大局。另外一个人你在考虑下选谁跟着去,起码会俄语是最基本的条件。”
祁东悍脑子里面转了一圈,已经有了人选,虽然他不喜欢高春阳,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些人里面就属高春阳的俄语最好。
他思索了下,摒弃了二人之间的不悦,他直接冲着陈师长说,“领导,高春阳的俄语不错,如果两个人的话,我把他加上去。”
陈师长点头,“驻队这边随行人员,你抽空去一趟文化局,把派遣证办一下。”
祁东悍低头去看手表,“现在已经六点多了。”
“特事特办我给那边打电话,你把这份文件拿过去,需要随行人员跟随,本来就是他们单位提出来的。”
“你现在过去,把高春阳一起喊上,尽快把派遣证办下来。”
“明天早上跟着一起走。”
祁东悍点头敬礼,“收到领导。”
祁东悍都要转头出去了,陈师长又喊他停了下来,“你手头的活交给司务长和徐文君,另外——”他顿了下,“这次出去也可以顺带去考察下那边的市场。”
他没把话说太明白。
祁东悍眉眼一动,“收到领导。”
只是他出去后却有些不解,他们采集的农副产品直接卖给了供销社后,对方给的是现金和粮票,至于外汇直接被上面收走了。
他就算是去考察了外面的收购金额,似乎也用处不大啊。
难道领导还有其他想法?
祁东悍揣摩了片刻没有头绪,索性就放在一边,他没急着去文化局,而是先去把高春阳喊了回来。
当高春阳得知要他一起随行赴苏的时候,他着实愣了许久,“我?”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祁东悍点头,“是你。”
高春阳沉默了许久,“需要我做些什么?”
这是答应了下来。
“现在去文化局办理红皮派遣证。”
祁东悍很是公事公办,这让高春阳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等从文化局出来,手里拿着派遣证时,他斟酌了许久,才问出了心里话,“祁团长,你这次为什么会找我?”
他明明知道自己对孟莺莺也有心思的,但是对方竟然还让他跟着一起随行。
反正高春阳自己来看,他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祁东悍站在门口,月朗星稀,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他一个分外英挺的轮廓,“因为集体利益是在个人恩怨以上的。”
“高春阳。”他平静地望着他,“孟莺莺很好,有别人会喜欢她也很正常。”
“但是,孟莺莺只能是我的。”
从他见到孟莺莺的第一次开始,他便对孟莺莺势在必得。
从头到尾他的心思都没变过,如果孟莺莺能被高春阳抢走,那是他的无能。
高春阳听完,内心有些苦涩,“祁团长。”
“我不如你。”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当孟莺莺和齐长明退婚后,祁东悍确实是最快下手的那个。
而高春阳当初对孟莺莺有了感觉,但是他这人性格畏首畏尾,一想到孟莺莺之前是他室友齐长明的对象,他总觉得有些抹不开情面。
但是祁东悍就没这层顾虑,他看准了以后便直接下手了。
祁东悍扯了扯唇角,他难得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才提起正事,“回去后把东西都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们随杨洁老师,还有孟莺莺一起出发。”
高春阳点头,他离开的干脆利落。
祁东悍没急着回去,他去了一趟文工团的宿舍楼下。瞧着孟莺莺她们宿舍的灯已经熄了。
他站在楼下抽了一根烟,没有去喊孟莺莺,而是守了好一会这才离去。
对此,孟莺莺一无所知,隔天一早才五点半,她便已经起来了,行李是昨天收拾好的。
她背着了行囊便下了宿舍,杨洁在宿舍楼下等她,两人集合后,都要离开了,孟莺莺又回头看了一眼。
她没等到祁东悍,这让她有些奇怪。因为连着这一个星期,祁东悍每次采集任务结束后,不管在晚回来都会给她送点水果,送点漂亮的花草什么的。
但是昨天晚上她没等到,而她今天要离开文工团了,赴苏交流学习了,最少都要半个月起步了。
她这一走怕是双方都见不到了。
“等祁团长?”
杨洁见她回头,便低声问了一句,才五点多天色蒙蒙亮,外面还浮着一层稀薄的雾气。
北方的九月下旬便已经开始冷了。
孟莺莺有些不好意思,她点头,双手抱着胳膊,把外面穿的外套给捂紧了几分,“是看看他怎么没来。”
杨洁笑了笑,“还说心里没有人家,这不就有了。”
“去门口看看,说不得去门口等你呢。”
当然这是玩笑话,孟莺莺也没相信去,她更倾向于是昨天在岭北山区采集任务的时候太忙了,估计昨晚上直接在山区安营扎寨,压根没回来。
只是,等孟莺莺和杨洁去了驻队门口,正准备等公汽去火车站时,却没想到祁东悍就站在吉普车下面。
白色的雾气下,他穿着一件黑色外套,肩线挺括,衬得他肩背很是宽阔,里头穿了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一点小麦色皮肤,下身是一件藏青咔叽布长裤,裤线笔直,裤脚掖进半旧黑色长筒皮靴,靴面擦得锃亮,映的出晨光。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便有着一身遮不住的硬朗和帅气。
孟莺莺这才惊觉,原来祁东悍不穿制服的时候,也很好看啊。少了锋利,多了几分随性和意气。
不过,孟莺莺更多的是震惊,她背着行囊,小跑着过去,“祁东悍,你怎么在这里?”
见她过来,祁东悍很自然的就接过了她手里的行囊,嘴角挂着一抹笑,“我是随行人员。”
“啊?”
孟莺莺着实愣住了。
她太可爱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脸上的震惊不言而喻。
祁东悍顿了下,克制的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声线低哑,“我是随行人员,和你们一起赴苏交流学习,当然我的任务主要是保护你们,在外面不受到侵害。”
“所以,孟同志。”他伸手,一双手干燥有力,“孟同志,接下来半个月还请多多指教。”
孟莺莺难得有些失态,她啊一声叫了起来,抓着祁东悍的手又哭又笑,“祁东悍,你这人太坏了,你既然要和我一起随行赴苏,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啊。”
“害得我昨天等你等到十二点都没动静。”
“早上也是,我下了宿舍后还在看你怎么还没回来找我。”
她还以为祁东悍出任务回不来了,哪里料到还有这么一个惊喜啊。
祁东悍竟然和她一起赴苏。
祁东悍看着难得情绪外露的孟莺莺,他的眼里也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昨天晚上临时接到通知的,等我办完派遣证回来,已经十点多了。”
“所以,是我不好。”
他把自己去孟莺莺宿舍楼下的事情给隐去了。
孟莺莺瞪了他一眼,气哼哼道,“下次这种大事情你在不和我提前说,祁东悍,我告诉你,我会生气的。”
这才是小情侣之间的对话,连带着吵架都带着一抹甜。
连孟莺莺自己都没察觉,她对祁东悍的态度也越来越亲近依赖了。
旁边的杨洁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人家祁团长也是为给你惊喜,你还生气。”
说完这话,她去看祁东悍,“祁团长,接下来一路麻烦你了。”
她也没想到驻队竟然还会派了祁团长,和他们一起赴苏,说实话,在看到祁东悍以后,杨洁就安心了几分。
祁东悍,“不麻烦,这是应该的。”
“不过要等一会,还有我一位战友,他马上也来。”
祁东悍为了在这里等孟莺莺,特意提前半个小时来的。
至于高春阳则是正常的时间段。
这不祁东悍话刚落,高春阳也背着行囊过来了,当看到是他的时候,孟莺莺还有些惊讶,“这次随行是两个人?”
祁东悍点头,“对,高春阳的俄语很好,他过去后可以给大家当翻译。”
孟莺莺朝着高春阳道谢,“这次麻烦高同志了。”
高春阳神色复杂,低垂着眉眼,都不敢去看孟莺莺的眼睛,“孟同志,不麻烦,这是我的任务。”
孟莺莺觉得高春阳奇怪,不过也没多想,等上了吉普车后。司机负责开车,高春阳被祁东悍给安排在了副驾驶。
他则是坐在后面的最左边,中间是孟莺莺,最右边是杨洁。
车子里面空间逼仄,祁东悍又身形高大威猛,他往里面一坐,孟莺莺的腿和他的腿贴在了一块,隔着布料她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热度来。
像是一块火炭一样,灼的孟莺莺有些想躲,但是却无处可躲,三个人的后座几乎把每个人都给塞的满满的。
祁东悍很自觉的把腿给稍稍收拢了几分,尽量不去贴着孟莺莺,这让孟莺莺松口气,祁东悍察觉到后,他眸色暗了暗。
旋即才从身上口袋里面取出一张地图来,“我接到的命令是所有人在哈市火车站集合,后抵达满洲里,在从满洲里坐车去赤塔,去了赤塔之后的便乘坐国际列车十九号抵达莫斯科。”
显然祁东悍已经做好了攻略路线图,所以一上车后便和她们讲解起来。
孟莺莺没去过,她对这块不了解,只是盯着花花绿绿的地图,也觉得头疼,老实说,上辈子她习惯了手机来查地图。
而现在再让她看纸质地图,有种分不清维度的感觉。
杨洁倒是看得懂,她看了片刻后说,“哈市火车站还有三个学员。”
“我们先去和她们汇合。”
其实孟莺莺一直都很疑惑,“老师,除了我和佟佳岚以及沈梅兰之外,第四个人是谁?”
杨洁没说,卖了一个关子,“等你去见了就知道。”
等去了火车站后,当孟莺莺看到站在火车站里面的佟佳兰,沈梅兰后。
她四处看了一眼,没看到第四个人,她正奇怪着呢,结果背后走过来一个人,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孟莺莺,你是在找我吗?”
孟莺莺的肩膀被人拍了下, 她还有些意外,只是一回头看到是李少青的时候。
她顿时愣了,“李少青, 你怎么在这里啊?”
李少青背着行囊,她看了一眼杨洁, 这才说道,“我就是那第四个人。”
孟莺莺顿时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朝着杨洁验证,“老师,她说的是真的吗?”
杨洁嗯了一声, “李少青这次跟着哈市文工团参加团体赛,拿到了团体赛亚军。”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所以把第四个名额给她了,不过她的名额不走哈市文工团。”
这里面太绕了, 孟莺莺有些不明白,杨洁这才解释, “她当初入你们哈市文工团, 是替补进来的吧?”
孟莺莺点头。
“你自己说吧,你是走的哪里的名额。”
杨洁看向李少青, 李少青有些不自在, “我的户口还挂在我原来的单位。”
“什么单位?”
孟莺莺追问了一句。
“首都的。”李少青有些不自在地说了一句。她甚至不用说自己具体是哪个单位的, 孟莺莺就能猜出来, 她和沈梅兰应该是一样的路子。
沈梅兰是首都歌舞团青年队的,在那边打不过抢不赢名额,所以走了她母亲这边老家的关系,直接来参加这次东三省联赛进行降维打击, 夺取名额。
“所以,你和沈梅兰本质是一样的?”
孟莺莺突然问了一句。
李少青有些尴尬,她嗯了一声,“我们都是借着东三省这次联赛的名义,只要身上有奖项,就能出去赴苏交流学习。”
孟莺莺沉默了下,在杨洁有些担心的时候,孟莺莺抬头,“老师,我没事,我们出发吧。”
也是在这一刻孟莺莺才明白,特权的好处。
杨洁怕她年纪小,也容易想不明白,便低声劝解道,“莺莺,这个世界上不是绝对的公平。”
如果不是孟莺莺有天赋,她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孟莺莺笑了笑,“老师,我知道的。”
她上辈子就知道的,她是天才,但不是所有的天才都能出头的,她因为有一对非常有地位的父母,他们都爱她,所以才把她送到了天才的位置。
只是这辈子角色换了,她可能也是在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上辈子自己的那些伙伴会觉得不公平,会嫉妒了。
因为投胎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
见她想开了,杨洁才松口气,她有点担心孟莺莺比她年轻的时候,还还黑白分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可就担心孟莺莺到时候走她的老路了。
“老师,我没事的。”
孟莺莺抬眸看着她,一双眼睛很是透亮来,“任何行业,任何地方都会有关系对吗?”
“如果没有关系,那就拼天赋。”
拼完了天赋在去说其他的。
杨洁点头,“想开些,就算是没有李少青和沈梅兰,也会有张少青,王少青。”
这种人从一开始就不会断绝。
从古至今,一直延续到现在。
孟莺莺点头,她们去火车站供销社买了一些食物,祁东悍也不知道从哪里,还带了一只烧鸡过来,孟莺莺看的有些馋。
虽然上周才吃了野猪肉,但是野猪肉太过腥臊了,不算好吃,比不上细腻的烧鸡。
更别说,这烧鸡还是祁东悍的那个大厨舅舅做的,以至于孟莺莺很是惦记。
祁东悍冲她说,“上车后我餐车上帮你加热了在吃。”
九月下旬的哈市已经有了冷意,烧鸡拿出来后很快就凉透了,连带着上面的鸡油都跟着凝固了下来。
孟莺莺点头有些期待,倒不是她馋。只是食堂的伙食特别不好,连带着她本身要减肥的,现在不用特意去减,体重都不上去的。
大家伙儿买完东西后,便在车站门口集合上了车子。因为这次因公出差,驻队开了证明,所以他们这一行七个人,都是卧铺票。
说实话,这比上次去长市比赛好多了,卧铺起码还能躺直了休息。
孟莺莺运气好,车票是一张下铺,刚好杨洁也是下铺。佟佳岚是中铺,就在孟莺莺的头顶上,沈梅兰更吓人,直接被分到了上铺。
她压根不想上去,便主动找到孟莺莺,“孟同志,能不能和你换个位置?”
孟莺莺正在整理床铺,她抬头微笑道,“不能,我恐高。”
沈梅兰在孟莺莺这边碰了个软钉子,又不敢去找杨洁换位置,便把注意打在了佟家岚身上。
佟佳岚不喜欢她,拒绝的也干脆,直接把行李收拾好了,便跑了下来,把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奶酪拿给孟莺莺。
“尝尝,这玩意儿贼扛饿。”
孟莺莺瞧着佟佳岚递过来的乳白色的奶酪块,她默了许久,这才接了过来,放在嘴里尝了下,奶酪入口即化,还带着极浓的奶香味。这让孟莺莺瞬间都被惊艳了。
“这是奶酪?”
“是。”佟佳岚有些意外,孟莺莺竟然能认出来,“我家牛产奶了,我爸做的。”
“是不是很香。”
孟莺莺点头,“确实很香。”见她喜欢,佟佳岚爬到了中间的铺位,把她的背包拿出来,从里面哗啦啦的倒了半袋子的奶酪块出来。
“这些给你,跳舞心慌的时候吃一块很是管用。”
接着又给杨洁抓了一把奶酪块,“杨老师,你尝尝。”
轮到李少青和沈梅兰的时候,她一人就给了一块。说实话,佟佳岚就是舍不得,要知道这年头连糖果都是稀罕物的时候。
奶酪都算得上是营养品了。
沈梅兰想说太少了,佟佳岚下意识就要收回,结果却被沈梅兰给拽了过去,“我要,我要还不行吗?”
佟家岚扯了扯嘴角,轮到李少青的时候,李少青二话不说就接了过去。
沈梅兰不识货,她可是识货的。
这一块奶酪都能抵得上好几颗大白兔奶糖了。
见李少青利落的收下道谢,佟家岚这才点头,坐到孟莺莺床头对面的小板凳上,“这是我爸特意做给你的。”
她冲着孟莺莺说,“他说上次要不是你帮我,我可能就没了。”
不然,他爸也不会做了这么多奶酪了。
孟莺莺怔了一下,她想说不用,佟佳岚却靠了过来,“莺莺姐,不是你,我可能还在和苏明达处对象。”
孟莺莺的一招釜底抽薪,让苏明达被带走,佟佳岚这才算是逃过一劫。
“这是你该要的。”
佟佳岚说,“我爸说了,以后等你去我们草原,他请你最好的牛羊肉。”
孟莺莺笑了笑,“那我可一定要尝尝。”
说这话祁东悍去了餐车,把带上车的烧鸡给拿了过来,他刚一来烧鸡被打开后,那烧鸡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厢。
不少人都跟着看了过来。
祁东悍面不改色,走到孟莺莺床铺前面的小桌子上放下,“莺莺过来吃烧鸡。”
接着,又邀请了杨洁,杨洁也没客气,这烧鸡确实是香味十足。
孟莺莺也喊了佟佳岚过来,毕竟对方之前还给了她,那么大一袋子的奶酪。
沈梅兰坐着等孟莺莺邀请,可惜孟莺莺没吱声。
轮到李少青的时候,她笑盈盈道,“我能花钱买吗?”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但是她和孟莺莺的关系也没那么好,只能说开局的时候双方是竞争关系,导致后面哪怕是出了结果,关系还是这么不咸不淡。
还没到一起分享吃肉的时候。
孟莺莺摇头,“我们自己都不够吃。”
她一个,祁东悍一个,杨洁一个,佟佳岚一个。祁东悍还撕了一块,拿去给了高春阳。
李少青被拒绝了,也不尴尬,她自己拿了一本书看。
沈梅兰有些不高兴,砸了下床铺翻身动静也特别大。
不过没人在乎。
孟家屯,赵月如先陪着周劲松去医院找了秋大夫,秋大夫拿着手电筒,扒开了周劲松的瞳孔,照了好一会,这才说道,“第二次恢复的不错,不过虽然拆了纱布,头一个月还是要少去见强光的地方。”
“尽量还是以休养为主。”
被白光照过周劲松的眼睛有些不习惯,他闭眼睁开重复了好几次,这才适应外面的强光,“我这种情况能不能回驻队?”
他已经休养了半年了
秋大夫说,“能是能,但是你去驻队后,尽量不要第一时间投入训练当中,不然我担心你到时候会复发。”
本就是做了两次手术,才达到的现在这个效果,若是在去投入训练,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周劲松心里有数,朝着秋大夫道谢。这才领着赵月如去了,隔壁宁大夫那边去做产检。
宁大夫是个全科大夫,主攻疑难杂症,还会看产科妇科。他给赵月如做了检查后,又让赵月如躺在床上,问她,“你最近有没有见红??”
赵月如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见宁大夫脸色有些严肃,她这才如实道,“前几天有粉色的东西。”
没想到还真是。
宁大夫立马开了单子,朝着周劲松说,“你现在立刻给她办理入院,我给她开一些保胎针。”
“她有流产的征兆,而且拖的太久了,现在只能住院卧床。”
周劲松听到这话脸色都被吓白了,就是他当时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也从未这样过。
“那、”他的声音在发抖,“我爱人有事吗?”
宁大夫,“现在就办理入院,我立马给她安排上保胎针,在此期间,你不要让她下床,也不要让她用力。”
“这是单子拿去缴费。”他顿了下,“周同志,我这样说吧,保胎类的医药都挺贵,你要做好筹钱的准备。”
“这不是小数目。”
周劲松顿了下,他语气坚定,“钱不是问题我来筹,麻烦宁大夫了。”
“帮我看下我爱人。”
“我现在出去缴费。”
他去看赵月如,向来马大哈的赵月如,此刻也被宁大夫这话给吓着了她,压根没听到周劲松和宁大夫的交谈。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宁叔叔,我肚子里面的孩子能保住吗?”
宁大夫点头,“你落在我手里,我保证你和孩子都无恙。”
“但是前提是你要听医嘱。”
赵月如点头如捣蒜,说,“我肯定听医嘱。”
只是宁大夫说了花钱,赵月如和周劲松都没想到,能花钱到这个地步。
只用了三天,就把二人家里的全部存款,扔了一大半进去了。要知道当初周劲松可是给她了八百来块的存折啊。
在加上莺莺给她的,她妈给她的。
结果,这些所有的钱在医院里面,就跟流水一样。
赵月如看着自己肚子上屁股上扎的针,她喃喃道,“宝宝,你在这样下去,爸爸妈妈都养不起了。”
周劲松也有些焦虑,都准备往驻队打电话,像往日的战友们借钱的时候。
宁大夫拿着检查的指标过来,“这几天小赵的情况有好转,你多给她补充点营养,想办法弄点鱼肉鸡蛋过来。”
“让她多补一补,只有她的身体好,孩子才能好。”
周劲松点头,“成,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