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一生皮骨,绝对是天生的本钱。
“看,我就知道你会对他的外貌心动。”
林秋笑眯眯道,“莺莺,既然你不讨厌,也不反感,甚至还有好感,而祁东悍各方面都不错,去试下。”
“不行了我们在回来就是,樱桃有一句话说的好,你手里有牌,现阶段你手里有一张极好的事业牌,你打好了,便是王炸。”
孟莺莺听完她们的分析,自己心里也有数了。
“你们在让我想想。”
她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脑子里面想的却是祁东悍。
第一次见面是在驻队招待室,不,应该说是国营饭店,明明双方都没见面过。
但是祁东悍却能考虑到,她千里迢迢从外地坐火车而来,怕是车上几天吃不好饭菜。
便去给她买了烧鸡。
在到后面的给她安排招待所住,后来齐家事情败露,想要对她动武,也是祁东悍在里面周旋,替她出头。
还有去文联比赛遇到困难,也是祁东悍在中间斡旋。
从参赛,在到评委的不公,在到打分的内幕,这些都是祁东悍做的。
这般回想起来,孟莺莺这才惊觉祁东悍,在不知不觉间做了许多事情。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何这种人不管是结婚,还是当朋友,似乎都不错。
想着想着,孟莺莺就坐了起来,瓷白一张脸坚定的像是要入党一样。
“要不,我去见见他?”
叶樱桃,“……”
“你这哪里是去见他,我看你这是去入党,入党的人都没你这么坚定。”
孟莺莺一下子泄气了,“樱桃。”
“别喊我,这种事情我们都帮不上,我们最多就只能帮你分析利弊,接下来的事情要你自己去做。”
孟莺莺也知道,她也不睡了,索性爬起来,洗了一把脸,“我去给方团长回复,就说我答应相亲。”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解决早了事。
只是,孟莺莺还没找到方团长,刚一下楼,祁东悍就在楼下等她。
他应该是刚跑完步回来,身上汗津津的,衣服贴在身上,四肢修长,舒展有力,当真是荷尔蒙爆棚。
四目相对。
祁东悍垂眸看她,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不像话,“听说……你拒了相亲?”
孟莺莺眨眨眼,没答,先看见他手背在后面——露出茶叶袋一角。
她忽然福至心灵,轻声道,“我正要找方团长。”
祁东悍立在大树底下,一双眸子暗得吓人,嘴角扯出自嘲的弧度,“嗯,不耽误你。”
他侧开身,做出请的动作。
孟莺莺都走了两步,她突然又停了下来,就停在了祁东悍的面前,“祁团长,你以为我去找方团长是做什么的?”
祁东悍眸色一黯,自嘲道,“你不是去告诉方团长,你拒绝了吗?”
“不是拒绝。”孟莺莺顿了顿,声音软下来,“是去告诉她——我答应。”
第55章 我有人要了(三更+四更……
祁东悍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孟莺莺抬头看他,“我说, 我去找方团长说,我同意相亲。”
这一次, 她的每一个字都吐露的特别清晰。
祁东悍就是想听不见都难。
他当场怔住,耳边吱吱的蝉鸣像是被突然掐断,世界安静得只剩自己怦怦怦,一声高过一声的心跳。
他傻愣半天,才憋出一句。“真的?”
孟莺莺被他的呆样逗笑, 点头,“真的。”
夜风裹着热气,吹得祁东悍手心全是汗。
他把茶叶递过去,笨拙又认真,“那……这个给你。不算保媒, 就是——就想给你。”
孟莺莺伸手,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掌心, 轻轻挠了一下。
祁东悍像被电到, 指尖猛地收紧,耳根瞬间红得滴血。
孟莺莺看到了, 她忍不住笑了, “祁团长, 你这茶叶怕是一开始不是拿给我的吧?”
哪有男同志给女同志送茶叶的呀。
祁东悍僵了片刻, 他才承认,“我原本拿给陈师长的,他说要给我们保媒,我把茶叶拿给他当做感谢的。”
结果——
临走的时候说让人家喝茶叶, 他却把茶叶给单独拎走了。
也是做了窘事。
说是送给人家,结果顺走了。
察觉到他脸色不对,孟莺莺便问了起来,“怎么了这是?”
祁东悍把这事情说完。
孟莺莺抿着唇,想笑吧,但是又顾忌着祁东悍的面子,但是不笑吧,她实在是忍不住啊。
于是,夜色老槐树底下,孟莺莺的肩膀不停的抖啊抖啊。
看的出来,她真的忍的好辛苦。
“想笑你就笑吧。”祁东悍抿直了唇,“改天我再去把茶包拿给领导,补回去就是了。”
孟莺莺把祁东悍原先递给她的茶包,又那样推了回去,“别改天了,就现在。”
“一会给人陈师长送回去,你说你做的像是啥事。”
她看着祁东悍,挺精明一人啊,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乎乎的事。
祁东悍这会倒是冷静下来了,他薄唇微张,“不急。”
孟莺莺抬眸他,轻声,“嗯?”
“我先送你去找方团长。”
看得出来,祁东悍是真怕孟莺莺随时变卦,又说不想去了。
孟莺莺是个聪明人,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等我上去换件衣服。”
她身上还穿的是训练时的舞蹈服,原先急着出门,倒是忘记换了。
“好。”祁东悍答得太快,声音都劈叉。简直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地方。
孟莺莺转头往上面跑,换了衣服下来,祁东悍还站在老槐树底下,但是人还是那个人。
却和她第一次下来相见的时候,气质差了好远了。
之前的祁东悍有点像是萎靡不振的狼。
而现在的祁东悍摇身一变,变成了精神抖擞的狼。
连带着皮毛都恨不得是支棱起来的。
至于这里面是为什么,只有孟莺莺才明白,“走了。”
她一喊,祁东悍就立马跟了过来,一路上,祁东悍的心脏就忍不住怦怦跳,又怦怦跳。
他时不时回头去看一眼孟莺莺,孟莺莺摸着脸,“看我做什么?”
祁东悍顿了下,眸光晦涩不明,好一会才哑着嗓音道,“怕你消失。”
对于祁东悍来说,从昨晚上的期待,在到今天骤然得知她不愿意去相亲的失落,再到他偷偷站在楼下等她的难过。
以及孟莺莺突然回答说愿意后的,峰回路转。
祁东悍得承认,在过去二十四年的人生里面,他的心绪还从未这般跌宕起伏过。
因为喜欢,所以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孟莺莺听完,她默了片刻,“祁东悍,你真的是我见过反差最大的那个。”
明明外表凶的要命,看着也铁血,荷尔蒙爆棚,但是实际上背后却会为了一点点,感情上的不顺利,开始红眼睛,伤心难过。
真的,在孟莺莺的印象里面,她一直都以为像是祁东悍,这种铁血男,都是刀枪不入的。
祁东悍不解,他追问,“那这是好还是不好?”
不,其实他想问的不是这句话。
若是想问的是,那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孟莺莺想了想,给了一个极为准确的答案,“好。”
“我感觉这样的反差很好呀。”
祁东悍的嘴角翘了翘,接下来一路,他都不再患得患失。
到了方团长办公室,她还没下班呢,最近他们文工团在准备,东三省联合汇演比赛的事情,所以她这边有一堆事。
偏偏,李院长还带着孙女李少青来找她,“方团长,我家这孩子想住在宿舍,你看方便不,给她办一下?”
方团长都要烦死了。
“宿舍的名额有限,李院长,本来李少青从文工团离开,再次回来这就不符合规矩,我已经看在团队现在缺人的份上,答应您让她进来了。至于再住宿舍,每个宿舍都是满的,单独给她开一个宿舍又不合规矩。”
“李院长,您还是不要拿这种事情来为难我了,李少青自然有条件,那就住在家属院好了,何必和文工团的姑娘们,来抢一张床位?”
李院长还想说些什么。
李少青便直接说,“方团长,我记得孟莺莺她们宿舍,有四张床,但是只有三个人。”
言外之意大家都明白。
“方团长。”
恰逢孟莺莺上来,她敲了敲门,方团长顿时跟看到救星一样,“莺莺啊,你来了。”
听听这语气,和原先对待李少青的完全不一样。
这让李少青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
“打扰了。”
孟莺莺冲着方团长说,“下午您找我的事情,我答应了,您可以去和领导汇报了。”
其实这一趟她也可以不用来,毕竟,她和祁东悍已经接上头了。
但是出于职场关系,对于领导这边,该回复还是要回复的。
方团长一听,顿时有些欣喜,“真的啊?那我现在就去和领导汇报。”
说完,便回头冲着还站在办公室的李院长和李少青说,“我这边还有事,就不留你们了。”
眼看着方团长要走,李少青提步追了过来,“我要一个床位,平时走读可以吗?就是偶尔在宿舍,偶尔回家?”
方团长公事公办,“驻队没有这种先例,还是不要破格的好,不然到时候追究下来,就是你有个院长爷爷,也保不住你。”
这话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一些。
李少青瞬间安静了下去。
李院长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主动提出,“方团长,这孩子被我们家惯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他带着李少青就要走,结果,李少青都走到一半,在经过孟莺莺身边的时候,她突然问了一句,“如果我要去你们宿舍住,你欢迎我吗?”
这问题好奇怪。
孟莺莺回答的干脆利落,“不欢迎。”
李少青没想到她当着领导的面,都拒绝的这般干脆,一口气差点没噎上来。
要知道她有个院长爷爷,在文工团就算是方团长,也要敬重她三分。
“你——”
李少青有些难受,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孟莺莺要和方团长过去,她便说,“李同志,你挡着我路了,麻烦让让。”
李少青有些憋屈,她到底是侧了身子。
孟莺莺出去后,便旁若无人地和方团长说,“我来的时候,祁团长和我一起了,他就在下面等着。”
方团长挑眉,从走廊道上探出头看了下去,在看到祁东悍依靠在墙边的时候,她挑眉,冲着孟莺莺眨眼,“祁团长私底下找你了?”
孟莺莺抿着唇没说话,只是脸却有些热。
方团长明白了,“我就说嘛。”
“走了走了,我去和领导汇报。”
她脚程快,似乎也有意把空间留给孟莺莺。
等孟莺莺下来的时候,方团长已经走没影了,祁东悍还在走廊道等她。
孟莺莺小跑两步到他跟前,额前碎发还带着湿汽,眼睛却亮得吓人。她没说话,先把手背在身后,歪头看他。
祁东悍被她看得心口发紧,喉结滚了又滚,才哑声问,“方团长那边,说好了?”
他刚瞧着方团长从侧门走了出去,也没和他说话,祁东悍也有些摸不准。
其实哪里是摸不准,不是的,以他的聪明平日里面自然能猜到的,但是因为当局者迷,所以就多了几分不确定。
孟莺莺嗯了一声,“她先去和领导汇报了,祁东悍,我们现在做什么?”
她看出来方团长想让他们小年轻约会来着,但是她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做到位。
祁东悍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我们也去找大领导。”
“等方团长说完我们在进去。”
这是在给领导他们之前说话的机会。
孟莺莺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们不着急。”
“不着急。”
这一路上,祁东悍都随着她一起走,等到了陈师长办公室的时候,方团长已经汇报的差不多了。
他们也来的正是时候。
听到敲门声,陈师长就说,“进来。”
等看到祁东悍和孟莺莺一起过来的时候,陈师长忍不住挑挑眉,不得不说,这两人站在一块是真搭配啊。
完全死金童玉女,随着他们一进屋,感觉办公室都亮堂了几分。
“方团长都和我说了,孟同志你同意和小祁相看了?”
被这么一个大领导问出来,孟莺莺脸有些热,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她嗯了一声,“是的领导。”
陈师长哈哈笑了起来,“那我就等着,我之前也和方团长说了,要是你们同意相亲,那我就把你们带回家了。”
“择日不如撞日如何?就明天上午去我家,我让你们的嫂子炒俩菜,你们两个人在一块互相了解了解,双方的家庭情况。”
孟莺莺不反对。
她去看祁东悍,祁东悍也不反对,他点头,“我们都可以。”
“那就明天早上九点,小祁,你这边我给你批半天假,还有方团长你这边,也要给人孟同志批半天假,争取先让年轻人解决个人问题。”
方团长点头,“那是自然的。”
“明早上莺莺你就直接去家属院吧,不用来练习室了。”
这是走特批了。
孟莺莺去看祁东悍,祁东悍,“她不清楚家属院,我去接她过去就行。”
方团长看到这一幕,便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你们俩都这么熟了,还用得着相亲吗?”
“用得着。”
祁东悍很认真道,“我们只是私底下认识,但是对双方的家庭情况,工作,工资,都不了解。”
“确实需要一个正式了解的场合。”
听听这话,真是场面又板正。
方团长和陈师长都是过来人,也没拆穿他。
“那你们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去领导家。”方团长忍不住感慨一句,“这可是头一份了。”
能让陈师长亲自来保媒。
祁东悍自然是道谢,临走的时候,还把茶叶给放在了陈师长的办公桌上。
被陈师长笑骂了一句。
眼见着年轻人走了,方团长这人较真,突然替俩年轻人问了一句,“领导,如果孟莺莺不是宋家人,你还会给她和祁团长保媒吗?”
陈师长拿着祁东悍送的茶,当场就泡了一杯,他神色淡淡,“如果她不是宋家人,我会给小祁保媒,但是不会给孟莺莺保媒。不过,如果小祁找到我这里,需要我帮忙保媒的话,我还是会答应。”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问方团长,“如果我不是你的领导了,而是乡下种地的老汉,你还会对我这么尊敬吗?”
方团长瞬间明白了陈师长,这话里面的意思,她叹口气,“是我着相了。”
陈师长抿了一口茶,果然是好茶叶,唇齿留香,他满意的眯了眯眼,“小方,有价值才是排第一位,我有价值,你有价值,小祁有价值。
同样的,孟同志也有价值,对于我来说,我和她不熟悉,但是对于你来说,当初孟同志一无所有来文工团,你让她进入文工团,还不是因为她有价值?”
“所以,做人难得糊涂,大家看结果就够了,没必要对细节较真,如果都这样较真下去,那这日子也没发过。”
方团长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低下头,嗯了一声。
孟莺莺和祁东悍离开后,祁东悍先是送她回了宿舍,他站在楼下,朝着她低声道,“那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就来接你。”
孟莺莺笑,“不见不散。”
她那笑被灯光一照,穿云打雾,照到祁东悍的心坎里面,他捂着不受控制的心脏,砰砰砰,一声高过一声。
“你先上去。”祁东悍极为克制地说了这一句。
孟莺莺不解,不过眼瞧着快到查寝的时间了,她这才离开。
没了孟莺莺,祁东悍那紧绷又压抑的情绪,终于不用再忍着了。
他没急着回宿舍,而是先去校练场跑了十公里,跑到满头大汗后,他躺在操练场上看星星。
看了一会这才回宿舍,总感觉身上的劲还没用完。
他进宿舍的时候,徐文君他们还没睡觉,隔壁的高春阳宿舍的人,也在串门子。
这会是晚上难得的休息时间。
“老祁,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满头大汗回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晚上不是没有训练吗?”
祁东悍,“去跑步了。”
一边回答,一边把身上汗湿的衣服脱下来,丢到盆子里面,他转头去问,“徐文君,你有脏衣服没?”
徐文君,“啊?你要我脏衣服做什么?”
祁东悍,“我洗衣服。”
“这点衣服不够洗。”
他就换下来了三件,一会就洗完了,不太够。
“老祁,你莫不是发烧了?”徐文君本来在写日记的,日记也不写了,丢了笔过来伸手去摸祁东悍的额头。
祁东悍打开他的手,面色冷峻,“没脏衣服就算了,我去问别人。”
“高春阳,你有没?”
高春阳有些惊悚,他咽了咽口水,“祁团长,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你要帮我洗衣服?”
祁东悍不和他们废话,直接就从床底下翻了,脏衣服收起来,足足收了三盆子,他这才端到公共水房去洗衣服。
水龙头哗哗的流,祁东悍穿着一件白色背心,精壮的胳膊就那样露在外面。
伴随着水声,他洗了一件,又一件。
徐文君趴在水房门口,他冲着高春阳说,“老祁是不是疯了?”
“他以前不是最讨厌别人的脏衣服了吗?”
祁东悍这人有洁癖,衣服换下来就要立马洗,但是他们其他人却不是这样,喜欢攒够了一盆子一起去洗。
这就导致了,祁东悍很多时候都看不惯他们的行为。
而这一次!
他竟然三个寝室所有的脏衣服,都收拢了起来,亲自去洗衣服了。
高春阳如同右白虎一样,趴在门框的右边,他神色呆滞,“祁团长疯没疯,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我眼睛好像瞎了。”
这辈子竟然看到了,祁团长给他洗衣服。
这是何种荣幸啊。
祁东悍不是没察觉到外面有人看他,他不想理,他就想洗衣服,就想让自己动起来。
不然脑子里面停不下来。
会一直胡思乱想。
“你看到没?”
徐文君趴在侧面,观察到祁东悍的侧脸,“他洗衣服洗着洗着,怎么在笑啊?”
“你看,他唇角是不是上扬了?”
“是。”
高春阳神色复杂,“祁团长莫不是遇到好事了?”
不然怎么会连个洗衣服,都能笑出来。
若是别人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事放在祁东悍身上,怎么看都是惊悚的啊。
“应该是。”
等祁东悍洗完衣服出来,端着盆子正准备去走廊道底下晾衣服,结果,就瞧着公共卫生间门口,堵满了人。
“让让。”
声音低沉,连带着手也跟着去推人。
徐文君看着那真被洗干净的衣服,又看了看去晾衣服的祁东悍,试探地问了一句,“老祁,你既然这么喜欢洗衣服,要不以后我的脏衣服,都给你洗?”
“滚。”
祁东悍晾衣服的手一顿,随手指着徐文君和高春阳,“你们过来,晾衣服。”
颐指气使,带着命令。
这种臭臭的语气,汹汹的脸,却让徐文君觉得舒服了不少,“这才对嘛。”
他屁颠颠的拿衣架来晾衣服,喊了高春阳过来帮忙,结果,等他们晾完回去,发现祁东悍又拿着扫把和拖把,对着寝室进行大扫除。
尤其是那地面,水泥的地面都被拖到反光,能照出人影的地步。
“不,老祁,你到底怎么了吗?”
“有话就说是不是?你这样一套又一套的勤快模样,我看着都快被吓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团级干部,转成卫生标兵了。”
祁东悍直起身,他语气淡淡,“我就想干活。”
从孟莺莺答应和他去相亲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干活,负重跑了十公里,都没能把心里的那一股热乎劲,给压下来。
“那你去把厕所扫了。”
“不去。”
拒绝的干脆。
“为啥?”
“不为啥。”
祁东悍把扫把,也塞了徐文君的手里,往床上一趟,他双手枕在脑后,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床板。
“我要申请搬出宿舍了。”
“再去家属院申请一套房子。”
“什么?”
徐文君手里的扫帚都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却顾不得管,横冲直撞的跑到了祁东悍的床头前面。
“你说什么?”
徐文君震惊,站了起来,“你要搬出去宿舍?你不住宿舍你住哪里啊?”
驻队对于单身汉,都是统一集中住在宿舍的,不管你职位在高,都逃不过住宿舍的命运。
而想搬出宿舍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结婚。
结婚成家自然就达到了驻队,申请家属院房子的条件。
祁东悍不回答,徐文君坐在他的床边,抬手要去摸祁东悍的头,却被祁东悍给打开了。
徐文君也不生气,“老祁,你今天是不是有点病的不轻啊,先是自己偷偷去训练,在接着给我们所有人洗衣服,拖地,这些就算了,我就当是你勤快病犯了,想干活了。”
“你说你要搬出宿舍,申请家属院?”
“你个单身汉你搬出宿舍干嘛?还申请家属院,你都没结婚没媳妇,你申请了,领导也不会给你批啊。”
祁东悍慢慢的坐了起来,劲瘦的腰微微用力,人便跟着直起来了身子,他气沉丹田,语气平静,“我很快就不是单身汉了。”
徐文君瞬间就炸了,“你什么意思?”
“你有对象了?可是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他们从来没见过,祁东悍出去约会看电影,甚至去食堂吃饭,都是和他们这一群单身汉一起的啊。
祁东悍没理,他起身在宿舍里面踱步,最后停在徐文君的面前,嘴角翘了翘,“我有人要了。”
徐文君,“谁要你?”
祁东悍眼睛弯了下,声音温柔,“孟莺莺。”
“我明天要和她去相亲。”
宿舍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下, 不止是徐文君看了过来,就连高春阳他们也差不多。
徐文君有些震惊, “不是,你什么时候和孟莺莺关系这么近了啊?”
“都能坐在一个桌上相亲?”
虽然,他们都知道祁东悍是喜欢孟莺莺的,但是这不是单方面喜欢吗?
以前还有点可能,可是后来孟莺莺在黑省文工团比赛上, 夺得了冠军,又登上报纸。
她简直是整个驻队的名人了,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会轻易去结婚的。
更别说,答应祁东悍了。
祁东悍挑眉, 一言不发,但是翘起来的嘴角, 却显出了他的得意。
徐文君瞅着他这一副样子, 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呢。
“看来,孟同志还真被你拿下了。”
“老天爷啊, 你可真不长眼睛, 论外貌我比他好, 轮学历我比他高, 轮能力——”
他还没说完,眼瞧着祁东悍眼刀子过来了,徐文君瞬间闭嘴,“行吧, 我原先的话都是骗老天爷的。”
高春阳没忍住笑了下,接着笑完,就有些涩然,“祁团长,你真要和孟莺莺同志相亲啊?”
祁东悍抬眼看了过来,没了和徐文君之间的随意,倒是多了几分凌厉。
“嗯。”
“你想说什么?”
高春阳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试探道,“孟莺莺同志,到底是齐长明的娃娃亲对象,您再和她去相亲,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朋友妻不可欺。
祁东悍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目光凌厉,“没什么不太好,如果真有不好的话,那也怪我出手太晚了。”
“就应该当初孟莺莺一和齐长明退婚,就和她相亲结婚。”
这话落下去,高春阳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徐文君在里面听出了锋利来,他当即在中间打圆场,“好了好了,老祁,高春阳这是在羡慕你呢,老实说,我也羡慕你。”
“你也知道我喜欢叶樱桃,但是我和叶樱桃都认识这么久了,还没在一起,反倒是你和孟莺莺认识的有三个月吗?这都要去相亲了,这让人看起来,怎么看都是意难平啊?”
听到徐文君的话,祁东悍这才收回目光,他淡淡道,“孟莺莺和齐长明定了娃娃亲对象的事情,既然已经退婚了,那他们双方就没有任何关系。”
“今后再让我听到这件事,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高春阳的脸色倏地一变,他低着头,“祁团长,我没有别的意思。”
祁东悍没理,他闭着眼睛要睡觉,这让高春阳有些无力。
“好了好了,老祁要休息了,你也回宿舍吧,马上也要查寝了。”
徐文君在旁边和稀泥,也给了高春阳一个台阶下。
高春阳这才出去,等高春阳出去后,徐文君冲着祁东悍说,“好了,老祁,你也不是不知道高春阳是个什么人,无非就是嘴贱了点,你不要和他计较了。”
祁东悍没睁眼,他淡淡道,“他想的什么,我很清楚,大家都是男人而已。”
“但是——”他话锋一转,“孟莺莺肯定只能是我的。”
这是肯定句,带着几分笃定的语气。
孟莺莺刚回到宿舍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还没站稳。
宿舍内的叶樱桃和林秋都没睡,都盘腿坐着唠嗑,听到外面推门的动静。
叶樱桃已经从床上下来扑了过来来,一把攥住她手腕子,“咋样?和方团长说了没?!”
她们都是知道孟莺莺,今晚上去找方团长说同意相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