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美人认错随军对象by似伊
似伊  发于:2025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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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孟莺莺不解。
老团长才说,“黑省文工团个人预赛的冠军是去省歌舞团的,但是黑省文工团团体赛冠军,是有资格代替黑省整个文工团,去东三省联合汇演比赛的。”
这显然是内幕消息了。
被何处长这三言两语给说了出来。
“你这一张邀请书,便是入场券,整个黑省不超过三张。”
这一次孟莺莺倒是没拒绝,只是她也没接过就是了,她问了一句,“参加这种比赛有什么好处?”
老团长显然被孟莺莺给弄的没脾气了。
“你还想要什么好处?”
“能代替黑省出去比赛,已经是极为荣耀的事情。”
别人求之不得啊。
“荣耀归荣耀,奖励归奖励。”孟莺莺是喜欢荣耀,但是她也喜欢奖励啊。
于是,孟莺莺说的直白,“我都有个人赛的冠军了,还有团体赛的并列冠军,我好像不缺这个荣誉啊。”
老团长,“……”
真是滚刀肉啊。
但是,他偏偏又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说,“你们代替黑省出去夺得荣誉比赛,到时候你们身上都会有立功,这对于你们将来不管是继续在文工团发展,还是退伍离开文工团转业,都会有很大的好处。”
“而且——”他迟疑了下,“据我所知,东三省联赛会有奖金和粮票奖励。”
这是物质上的奖励。
孟莺莺一听,眼睛一亮,她这才把那个邀请书给收了下来,没回答的太死,“我回去和我教练和我队友商量考虑下。”
老团长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了。
别人求不来的事情,到了她这里还要商量考虑。
结果,孟莺莺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眼睛明亮,带着期待,“我们这次拿了冠军,只有荣誉奖,没有实际上的奖吗?”
“什么?”
孟莺莺抿着唇笑,大眼睛弯成月牙,她抬手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捻了捻,“想要点实际的奖励。”
这话够明显了吧?
既然联赛都有物质奖励,这次预赛总不能光有荣誉吧?
老团长从抽屉拿了一排搪瓷缸出来,递给她,“走走走,拿走。”
“这是我们文联特产的搪瓷缸,外面买不着。”
孟莺莺拿着一看,一排搪瓷缸刚好四个,一个搪瓷缸在外面买要一块多呢,而且还要票。
外面买的还没单位发的质量好。
蚊子腿也是腿,孟莺莺也不嫌弃。
孟莺莺抿着唇,甜甜地笑,“谢谢老团长,若是下次还有实际奖励了,您记得再通知我啊。”
这才是真正的孟莺莺,她在大领导面前从来都是不惧怕,吃的很开。
老团长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送走。
孟莺莺薅了羊毛,一手揣着搪瓷缸一手拿着邀请书,她刚一出来。
心情着实美滋滋。
只是她刚一出来,就瞧着了站在门口等着她的祁东悍。
他换了便衣,穿着白色的的确良衬衣,黑西裤,三接头皮鞋,再配着寸头短发,瞧着有一股说不出的意气英朗的气质。
只是平日在外身居高位,不苟言笑的祁团长。
此刻他像是被人遗弃的大狗狗,眼尾有些红,声音也嘶哑几分,“孟莺莺,你要离开驻队文工团去省歌舞团吗?”

孟莺莺怔了一下, 她抱着一排白色的搪瓷缸,抬头看着他。
男人的白衬衣被太阳照得晃眼,肩背挺直。
可眼尾的那点红却出卖了他, 有点像是被大雨打湿的狼王,皮毛贴着, 凶不起来,就只剩了委屈。
孟莺莺忽地就起了坏心,把搪瓷缸往怀里又拢了拢,小脸一板,幽幽地叹了口气, “是啊,省歌舞团,可是金饭碗,谁不心动啊。”
祁东悍喉结滚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背青筋绷起, 半晌才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那——挺好。”
说是挺好, 嗓音却像是被大石头碾过, 糙得发疼。
却又不得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孟莺莺憋住笑,把搪瓷缸往怀里拢了拢, 确定不会掉了以后, 这才腾出一只手, 用手指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胳膊, “好?那祁团长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没哭。”祁东悍别过脸,下颌线咬得紧,只看到腮帮子鼓动,“风大迷眼。”
六月晌午的天气,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连带着老槐树的树叶都跟着纹丝不动。
这会哪里来的大风?
孟莺莺心里软成一滩,脸上却还装着,就是不说穿真相,她低头从怀里四个搪瓷缸里面,抽出来了一个递过去。
“喏,这是我这次夺冠的物质奖励,送你一个,留个纪念。”
“就当时谢谢祁团长,这次给我们帮了大忙。”
白色的搪瓷缸身印着“文艺汇演纪念”六个字。
祁东悍没接,低头看着她递过来的搪瓷缸,明明被送了礼物,却没有半点开心,甚至整个脸都黑得吓人,嗓音暗哑,“真走?”
“真——”孟莺莺拖长了尾音,眼见男人眼尾更红,她才抿着唇扑哧笑出声,把整排搪瓷缸一股脑塞进他怀里,“骗你的,傻子!”
“我拒绝了选调表。”
她仰着脸看他,眼睛黑的发亮,灼灼发光,“黑省歌舞团是福利好,不止给省城户口,还给全国粮票,又是上级单位。”
她每说一句,祁东悍的脸色就跟着难看了一分。
眼看着他泛红的眼尾,越发雾蒙蒙的。
孟莺莺话锋一转,“可是我们文工团刚才拿了第一,我干嘛要跑呀?”
软软的腔调,带着几分轻哄。
祁东悍刚才的生气难过和失望,瞬间跟着消失殆尽。
那被塞在怀里搪瓷缸被撞的叮当作响,他却好似没听见一样。
他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可你刚才——”
“刚才是逗你。”
孟莺莺罕见的伸手,戳了戳了他硬邦邦的胳膊,声音放轻,“谁让我们的祁团长平日里板着脸,像块木头?我就想看看,木头会不会疼,会不会有些生气和烦闷。”
话没说完,手腕却被忽然攥住。
男人掌心滚烫,隔着衣料都遮不住,他的声音更是低哑得不像话,像是发怒,又像是隐忍克制,“孟莺莺,你再逗我一次试试?”
他低头,额头几近乎和她的额头相贴,可是在离到三厘米的距离时,到底是停了下来。
两人呼吸交缠,热气烫的人发颤,连带着嗓音也跟着抖了起来。
“我以为,我以为——”一连着以为了两次,却没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他舌尖抵着上颚,改了到嘴边的话,一字一顿,“我差点就准备去省里把你绑回来!!!”
什么成全,什么放弃,在祁东悍这里都不存在。
他只知道自己舍不得她走啊。
孟莺莺心口一跳,耳朵尖尖瞬间红了,她刚一抬头,就被他那一双猩红的眼,灼的不敢对视,她别开头,小声开玩笑道,“祁团长,你这可是滥用职权啊。”
“那就用别的。”祁东悍目光晦涩,喉结滚动,声音低到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听见,“用我这个人,行不行?!”
他的身体靠的太近,清冽的薄荷味混着阳光,熏的她脑袋发晕。
孟莺莺下意识往后退,单薄的背脊却抵上走廊墙壁,退无可退。
她张了张嘴,连名带姓地喊,“祁!东!悍!”
男人盯着她,怀里的搪瓷缸被他抱的很稳当,另一只手撑在她左边耳侧,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
见她生气。
男人低下头,目光落在她水粉色的唇上,连带着声音哑得不成调,“孟莺莺别走,也别在再吓我了。”
他经不住。
天知道他刚回到驻队换了一身衣服,转头就听方团长说,上面给了一个选调表名额,给个人赛冠军。
祁东悍得了这个消息,便一路疾驰过来,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只用了十三分钟便到了。
他生怕自己来晚了一步,孟莺莺就签了选调表,去了省歌舞团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男人身量高,气势也强,把孟莺莺整个人都包围进去。
她呼吸发紧,手指揪住他衬衣下摆,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谁吓你了啊。”
她刚开始只是想逗他来着。
话没说完,男人忽然俯身,三厘米的距离变成了一厘米。
孟莺莺猛地顿住,再也不敢动,连带着呼吸都跟着放轻了几分。
祁东悍目光克制地在她唇上,看了又看,最后才收回目光。
伸手,温柔的帮她把掉在额前的碎发,给别在了耳后。
“孟莺莺,”他目光晦涩,声音低而稳,“为了我留在文工团好不好?在这里我能护着你,哪天你想飞,我就陪着你飞。”
“你飞多高,我就爬多高。”
“但是别再让我以为你要走,我……受不了。”
孟莺莺不敢再听下去,她抬手去推了下他,想拉开距离,这一推。
男人怀里搪瓷缸哗啦一声,全部掉落在地上,到最后滚了两圈,停在她脚边。
白色的缸身上文艺汇演纪念六个字,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孟莺莺弯腰去捡,男人却先她一步。
他单膝蹲下,把搪瓷缸递给她,抬眸的瞬间,眼底那层水汽终于散了,只剩灼灼亮光。
只是可惜,祁东悍话还没说出来。
接下来就被一阵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莺莺?”
是叶樱桃的声音,她的声音干脆,人还没过来,声音就传了过来。
连带着空气的暧昧,也随着她人的到来,给消散了大半。
下一瞬,还没等孟莺莺反应过来,叶樱桃和林秋就跟两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叶樱桃一把抱住孟莺莺,差点把祁东悍刚递过来的搪瓷缸,都给撞飞,“你和省歌舞团的人谈的怎么样?”
“我听人说,你拒绝了他们,你真不走了?真不走了?!”
孟莺莺轻轻地点点头。
林秋跟在后面跑过来,眼圈红得跟兔子似的,一边笑一边哭,“我们听人说你把选调表还回去了,还以为他们瞎传——没想到这是真的啊!”
孟莺莺被她们两个晃得直踉跄,赶紧把搪瓷缸往旁边一举,生怕磕着她们,“慢点慢点,缸子要是摔了,老团长得让我赔!”
“赔个屁!”
叶樱桃松开她,狠狠地抹了把脸,结果越抹越花,“你吓死我们了!我还想着回头给你收拾行李,送你走的时候,把我攒着没舍得吃的半包桃酥一起装你行李包里,让你带到省歌舞团去吃。”
林秋抽抽噎噎,“俺也是。”
“都想好把东西全部送你了。”
孟莺莺,“……”
她有些哭笑不得,又觉得心里热乎的不行,伸手把她们揽过来,一人弹了一个板栗子,“傻不傻?我走了你们怎么办?谁陪你们练舞,谁监督你们别偷懒,谁和你们一起去?”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叶樱桃哇的一声又哭又笑,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孟莺莺!可那是省歌舞团啊!金饭碗!你留下……不就耽误前途了啊。”
虽然,她很想孟莺莺留下,但是前途太光明了啊。
如果孟莺莺去了,那简直就是金光闪闪的一根大腿子!
“前途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
孟莺莺拿袖子给她擦脸,轻声说道,“我留下,是舍不得你们,也舍不得教练,同样的,我还想和你们一起站在更高的舞台上比赛。”
叶樱桃是个凡事都计较得失的性子,她喃喃道,“可是那你好亏啊。”
明明有更好的前途,却留在这个山沟沟陪她们。
孟莺莺摇头,“东三省联合汇演听说过没?咱们要是能去,一样能跳上省里的舞台,甚至能上首都的舞台。”
这下,叶樱桃和林秋都跟着瞪大眼睛,“真的?”
林秋更是直白道,“可是我跳的好差啊,简直就是个拖油瓶,这样的我,真的能去吗?”
她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其实叶樱桃也是。
她们在哈市驻队壹零壹文工团,当倒数当的太久了。久到,连这次团体赛得了并列第一的冠军,她们都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甚至,有时候还会忘掉这件事。
“真的。”孟莺莺点头,“我拒绝了去歌舞团的选调表后,老团长和何处长,给了我一张东三省联合汇演的邀请书,到时候我们哈市文工团,可以代表黑省去比赛。”
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了顿,已经开始给她们两人画大饼了,“到时候,如果我们能在东三省联合汇演的比赛中拿奖,就有机会再往上爬了。”
“届时,什么国家二级舞蹈演员,省城户口,全国粮票,金饭碗,这些都不在话下。”
这是还没开始,就给她们画大饼了。
画的叶樱桃和林秋直流口水。
还是祁东悍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了她们,他都怀疑,孟莺莺在忽悠下去,能把这两人当场忽悠的流口水。
“我在国营饭店定了饭,就当是庆功宴,去不去?”
这是祁团长要请吃饭啊。
叶樱桃和林秋交换了一个眼色,下意识地要拒绝。
祁东悍,“今天不光有麻辣兔肉,还有猪肉白菜炖粉条。”
国营饭店今天运气好,从肉联厂抢到了二十斤猪肉供给。当然这种消息,一般人肯定是不知道。
祁东悍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他舅舅在国营饭店当大厨,但凡是国营饭店这边有任何好东西,都瞒不过他。
祁东悍这话一落,叶樱桃和林秋都开始咽口水,她们和孟莺莺还不一样。
孟莺莺经常出去打牙祭,她们则是舍不得,几乎天天顿顿都是在食堂吃饭。
食堂的饭菜味道,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林秋有些心动,拽了拽叶樱桃的袖子,“樱桃,我们去吃吧,好不好?”
叶樱桃也馋,她去看孟莺莺。
孟莺莺经过先前那一遭,也不太想和祁东悍单独相处了,她便说,“一起吧,国营饭店的麻辣兔肉和兔头,是真的好吃。”
有了这话,叶樱桃才答应,并且还提议,“把赵教练也喊上?”
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
“成。”
“我去喊赵教练。”
叶樱桃拔腿就跑,去的快,来的也快,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些古怪。
“怎么了这是?”
“赵教练没空,在和贾晓丽的姑姑掰腕子,她提议把贾晓丽给开除,但是贾晓丽姑姑不同意,找到咱们的方团长,以陷害不成立为理由,想要方团长撤回对贾晓丽的处罚。”
“那方团长怎么说的?”
这件事之前孟莺莺就知道,只是她忙的很,没时间来管。
没想到赵教练竟然已经替她做到了前面。
“方团长也想开除。”
“开除不了。”
说这话的是祁东悍。
大家瞬间看了过来。
祁东悍身居高位,他自然是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贾晓丽的姑姑是政治干事,负责监督大家日常行为的,把贾晓丽开除很简单,但是贾晓丽被开除后,她的姑姑往后就会死死盯着文工团了。”
“那时候,方团长和你们才会头疼。”
被一个政治干事盯上,别说文工团了,就是他们驻队的战士,也不会乐意的。
这就相当于身上安装了一个监控一样,不知道什么就被人给举报了去。
“那就这样便宜她了吗?”
孟莺莺喃喃。
她也是在这一刻,才深深地感受到,驻队里面的盘根错节。
祁东悍想了想,看了一眼叶樱桃和林秋。
孟莺莺瞬间明白,“她们不是外人,也不会说出去。”
祁东悍这才慢吞吞道,“让人把贾晓丽在比赛上,给自己人下药的事情,透露给纠察连的人。”
孟莺莺愣了下,接着她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借力打力?”
祁东悍有些惊讶于孟莺莺的敏锐,他嗯了一声,“让赵教练不出手,方团长也不用出手,自然有人收拾她。”
这个她是谁,她们都心知肚明。
林秋听完,她有些害怕地地看了一眼祁东悍,就往叶樱桃身后躲了躲。
叶樱桃也恍不多让,她听完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能爬到高位当大领导的人,真没有几个省油的灯啊。
就祁东悍这一招,直接就杀人不见血,连带着几方面的人都给处理了。
甚至还能把文工团的所有人给摘出来,不会遭受到贾晓丽姑姑,私底下穿小鞋不说。
贾晓丽姑姑被纠察连,以这种事情牵扯上,作为对手,她要是不脱一层皮,纠察连的人怕是白拿的工资。
见她们害怕自己,祁东悍微微皱眉,他抬头去看孟莺莺,孟莺莺也在想这个计策的好处。
她眼睛黑亮有神,跃跃欲试,“祁东悍,你真聪明。”
她拍了下脑袋瓜,“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如果早点想到了,赵教练也不用和对方对上,吃个闷亏了。
“我去找教练。”
祁东悍摇头,“不用。”
“为什么?”
“方团长不会那么轻易给出答案的,既然这样,那就让子弹飞一会,给了贾晓丽和她姑姑一定的压力后,到最后文工团这边轻描淡写的放下。”
“贾科长就会以为是文工团怕了她。”
敌人放松的时候,才是最好拿下的时候,而这个时候纠察连在上,这个单位作为政治处的对面单位,他们双方都想体现自己的职能。
这就要看谁有能力更胜一筹了。
当然,贾主任有了一个天然的把柄递给纠察连,对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话,就能把文工团给完美的摘出来。
不过,对于祁东悍来说,最主要的是把孟莺莺给摘出来,至于赵教练,那是捎带的。
听完这些。
孟莺莺瞬间不吱声了。
她发现要是论在单位动脑子,耍手段,十个她捆在一块都不是祁东悍的对手。
见她不说话。
祁东悍有些忐忑地捏了手指,“你在怕我?”
带着几分试探,哪里还有原先运筹帷幄,算计人的样子啊。
孟莺莺抬头,面带惊诧,“怎么会?”
“我只是羡慕,都是一样的脑子,怎么你的脑子就这么聪明。”
听到这话,祁东悍微微松口气,趁着叶樱桃和林秋故意去了前面的功夫。
他落在后面一步,朝着她哑声道,“莺莺,你别怕我。”
所有人都可以怕他。
唯独孟莺莺不行!
孟莺莺拒绝选调表的消息,像是长腿了一样飞了出去,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就传进了秦明秀耳朵。
“什么?孟莺莺真把选调表退了?”
秦明秀正端着茶杯,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烫得她直抽气,却顾不上擦,拉着沈秋雅就往外冲,语气急切,“走!去找何处长!”
沈秋雅还是茫然的时候。
人就已经被拽了出去。
她一路小跑,被动的被老师秦明秀拽着往前,以至于旁边的风吹在脸上,她都没感觉一样。
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要是第一孟莺莺不要选调表,那第二不就是她?
按照省歌舞团的惯例,既然没挑到人,大概率是要往下顺延的。
眼看着金饭碗要掉馅饼一样砸到自己头上,沈秋雅整个人都跟着激动起来。
连带着呼吸都跟着发颤,“老师,这么好的机会,孟莺莺为什么会放弃?”
她不明白。
秦明秀也在抢时间,她怕她去晚了,被黄亚梅她们给抢先了去。
听到学生的问话,她冷笑一声,只是薄唇怎么看都是带着几分讥诮,“还不是和她老师一个德行,最是重情,为了这点微博的情谊,连带着前途都能放弃。”
“可是,秋雅。”
秦明秀回头,是叮嘱,又是教训,“你别学了赵萍水的迂腐去,如果有机会,你给我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要知道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错过就真错过了。”
“人这辈子要是想往上面爬,只需要抓住一两次机会就够了。”
沈秋雅眼睛发亮地嗯了一声。
在她的心里,她已经把放弃选调表,放弃去省歌舞团的孟莺莺,当做了一个傻子。
真的,她太傻了。
一直跑到老团长办公室门口,听到里面有人在交谈,秦明秀在外等了片刻。
从声音猜出来只有老团长和何处长后,她这才松口气,站在门口整理了下衣服,又平复了下喘气,这才屈指敲门。
笃笃笃。
连着三声响了起来,这让老团长和何处长都跟着看了过来,何处长拿起桌子上的墨镜,戴在鼻梁上,她这才玩笑一样调侃了一句,“你看,我说有苍蝇会闻着味寻过来吧?”
这声音还不低,所以在门口等待的秦明秀和沈秋雅,就算是想听不见也难。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
沈秋雅就要抬脚离开,却被秦明秀给死死地拽住了,她深呼吸,调整了表情,拉着沈秋雅踏进了办公室的门槛。
换上了如沐春风的微笑。
“何处长,哪一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也不说一说,我和老张好提前去接你。”
她口中的老张,便是她爱人张向南。
何处长取下三分之一的墨镜,既挂在鼻子上,又能把眼睛给露出来,很不礼貌的看人方式。
但是秦明秀却生生的给忍了下来。
“找我?”
声音也是慢悠悠的,很是慵懒。
这就是上级单位的好处了,若是在文工团,她要是这般秦教练非得去告一桩,纠正她的不端行为。
但是轮到上级单位,她的脸上,却只能堆着十几年没用过的小心笑容,“是啊,是这样的何处长。”
她一把把身后的沈秋雅给拽到了前面,低声下气,“听说孟莺莺那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把选调表给拒了?您看,咱们秋雅是亚军,名次挨着,是不是能顺——”
顺延下来。
这几个字还没落下,就□□脆的拒绝了。
“不能。”何处长头都没抬,正把玩着那挂在鼻子上的墨镜,嫌烦,便一把把墨镜取了下来,露出了那一张年过四十,却过分出彩的脸。
这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
和秦明秀装的不一样,何处长那是长期高位,养尊处优里面浸养出来气质。
秦明秀就是想学也学不来。
听到何处长的拒绝,秦明秀的笑僵在脸上,“可——可是历来的规矩,便是顺延啊。”
“规矩?”
何处长冷笑,把价值半个月工资的墨镜,往桌上一扔,砰的一声,“秦教练,十几年前,你也是这么跟我讲规矩的,你还记不记得?”
一句话,一下子掐死了秦明秀的七寸,她脸色瞬间煞白。
何处长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就那样审视着她,“你当年为了拿选调表,故意在决赛之前,把赵萍水的韧带踩伤,你以为没人知道吗?我当场把你刷下去,就是为了告诉你——省歌舞团不要心术不正的。”
本来省歌舞团都够乱了,再来个心术不正的,怕是要把单位给搅得鸡飞狗跳。
“现在,你的学生又玩这一套?”
她瞥了一眼沈秋雅,目光如刀,“比赛之前就听说你们四处放风,说孟莺莺是乡下丫头,根基浅,学的时间短,半路出家,不配参赛,不配当沈秋雅的对手。咋的,把文联当你家后院就算了,真打算也把省歌舞团当你家后院?”
秦明秀没想到,她们做的那么隐秘的事情,都能被何处长这个外人知道。
她当即死不承认,“何处长,怕是听错了吧?”
“我们是光明正大的比赛,从来不做这种小动作。”
何处长皮笑肉皮笑地扯了扯嘴角,没理秦明秀,而是盯着沈秋雅,“是不是,问问你学生不就知道了?”
比起经验老道,心理强大的秦明秀,显然沈秋雅年轻,面皮子也嫩点。
被何处长这一盯。
沈秋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圈也跟着红了。
秦明秀挡在沈秋雅的面前,替她挡住了大半的压力,她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那都是过去的事,何处长您不能总是翻旧账——”
“旧账?”
何处长嗤笑一声,不留丝毫情面,把秦明秀当年做的事情,一件件往外抖。
“我这是在提醒你,别狗改不了吃屎。孟莺莺为啥拒?人家说了,要带着队友一起飞,不想扔下教练,扔下姐妹。你当年呢?踩着队友往上爬,爬得再高,也脏!”
一句比一句狠,就如同在抽大耳刮子一样,抽得秦明秀耳膜嗡嗡响。
一旁站着的老团长瞳孔剧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顺带的,竟然吃了这么一个陈年旧事。
不,惊天大瓜啊。
他抬头去看秦明秀,简直想不到,面上人缘很好,爱护师兄弟姐妹,爱护学生的秦明秀,竟然当年会做出这种事情。
秦明秀胸口剧烈起伏,但是碍于还有外人在场,她只能深吸一口气,解释给老团长听,“何处长,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可惜,何处长不给她机会,直接抬手往外一指,“门在那慢走。省歌舞团的大门,这辈子都不会给你秦明秀开第二次,至于你的学生,也休想。”
接着,她话锋一转,“当然了,如果是赵萍水的学生,我倒是会考虑考虑。”
最后一句话,不可谓不诛心!
秦明秀被气的浑身发抖,拽着沈秋雅转身就要走,只是那脚步却有些踉跄,鞋子一崴,差点扭了脚。
见他们离开后。
老团长有些不解,他去看何处长,“你当年既然知道,赵萍水是被陷害的,为什么不——”
他话还没问完,就被何处长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价值。”她说的很冷血,也很现实,“伤了韧带的赵萍水,这辈子在事业一途,别想有太大的价值,既然这样,省歌舞团为什么要帮她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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