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美人认错随军对象by似伊
似伊  发于:2025年11月06日

关灯
护眼

她斟酌好一会。
宋芬芳吃了一颗菇娘果,满□□浆的菇娘果,让她多了几分满足。
她年过四十了,但是因为长期投身科研的缘故,身上多了几分浓浓的书卷气。
“妈,你要说什么?”
宋芬芳问了一句。
宋老太太犹豫了下,“上个月十三号,孟百川发了电报过来。”
她觊觎着闺女脸上的神色,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说是他病重,让你速归。”
这话一落,宋芬芳手里的菇娘果,应声而落。
“你说什么??”

宋老太太重复道,“孟百川病重,让你速归。”
宋芬芳顾不得掉在地面上的菇娘果, 哗啦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喃喃道, “孟百川的性格我了解,要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和我发电报的。”
接着,不等母亲回答,宋芬芳转头跑到了挂在墙上的日历旁, 仔细研究起来,“今天五月九号,距离他的电报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她猛地回头,看向母亲,“妈,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宋母嗫嚅了下,半天也解释不出来。
宋芬芳看到这一幕, 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这里面怕又是她的父亲在作梗。
宋芬芳有些愤怒, 她提着包作势就要离开,却被原本在下象棋, 后来听说女儿回来的高兴回家的宋父给拦着了。
眼瞧着女儿要离开。
宋父冷着脸, 拦着不让走, “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
“芬芳, 你有大好的前途,你和那一段过去的婚姻,已经做了割舍,为什么还要告诉你?让你再次回到那个泥潭里面?”
当年为了让她放弃那段婚姻, 宋父几乎是以死相逼。
两条命换一条命。
宋芬芳这才离开孟百川。
这里面是宋父和宋母的机关算尽,以命相搏,这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女儿一路向上爬,成为整个宋家的骄傲。
宋芬芳被拦着了,她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浑身颤抖,“所以,这就是您再次擅自,替我做决定的原因?”
宋父不说话,场面僵持。
“爸!”宋芬芳拔高了嗓音,那一张向来平静的脸上,此刻出了涟漪和波动,“我二十岁的那年站在泥潭里面,我无力反抗,但是如今我四十岁了,我有反抗泥潭的资本了。”
她站着,清瘦的脊梁骨笔直,那一张眉眼上,也是清冷寡淡的,她一字一顿,是在告知对方。
“现在我要回去找孟百川。”
“我不许!”宋老爷子把拐杖敲在地面上,发出梆梆作响的声音,“你和小陆好不容易有点进展,难道你真要为了孟百川,再次放弃一次吗?”
宋芬芳站在原地,她看着父亲,那个曾经她无力反抗的父亲。
如今对方的满头白发,满是沧桑。
但是他却还如同过去一样,想要控制自己。
“我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宋芬芳站着,挺直的脊背,在和那个曾经高大,一手遮天的父亲对峙。
“我说了,我和陆致远没有任何关系,是你一厢情愿的要把我和他绑在一起。”
“另外。”
宋芬芳冷淡道,“我回去不光是去找孟百川,我还要接回我的女儿孟莺莺。”
说完这话后,她转头就走,带起一阵疾驰的风。
如同她这个人一样。
宋老爷子二十年前抓不住她,二十年后,他依然抓不住她。
宋老爷子要去追她,但是他拄着拐杖,根本追不上,到最后他站在原地,无能狂怒,大声冲着外面咆哮,“宋芬芳,你给我回来。”
“我不许你去接孟莺莺。”
“你接了孟莺莺回来,你是不是要告诉大家,你十八岁那年和野男人私奔,在乡下无媒苟合,生下了一个野种?”
这话一落,原本都走到门口的宋芬芳,徒然停下了脚步,她的整个身体剧烈颤抖了下。
似乎做了巨大的挣扎,转头再次折返了回来,她穿着牛筋底靴子。
在那有些年份的木质地板上,一阵嘎登嘎登的声音。
像是蓄积了愤怒,最后又归于平静。
宋芬芳就那样再次走到了宋父面前,她抬眸看着他,那一双平静的眼睛,此刻起了波澜,像是深井打开了井盖一样,深不见底。
“在你眼里我当年和孟百川离开,回到孟家屯结婚生女,就是私奔,无媒苟合?”
宋芬芳从来不知道,作为亲生的父亲,为什么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宋老爷子被架在火上烤,他低不下头,更不能去和他的女儿低头,“是。”
他梗着脖子说,“难道不是吗?”
“你背着我们全家人,好好的书不读了,去和孟百川私奔,从哈市到湘西足足一千三百里路,那不是私奔吗?”
“没有经过父母的同意,便在乡下和他住在一起,生下孩子,这不是无媒苟合吗?”
这才是最亲的人,他们永远都懂得对方的伤口在哪里。
于是,拿着最尖锐的刺扎进去。
宋芬芳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她眼圈微红,声音清冷,“好好好,我过去存在的婚姻,在您眼里竟然是这样。”
“难怪,难怪我这二十年里面,没有收到孟百川的一封信件。”
“我寄出去的信也了无音讯。”
“你说,我回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这都是假话吗?”
宋父不说话。
宋芬芳似乎也不期待得到结果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平静了情绪,“那我现在正式告诉你。”
“我和孟百川不是无媒苟合,我们当年领了证,办了酒,有亲朋好友来祝贺,有天地为证,有长辈支持,我和他婚后生了孟莺莺,她是合法,合规,合理的孩子。”
“并且,我和孟百川都爱她,就这一点就够了。”
“父亲如果再说这种话,那我们之间便断绝父女关系好了。”
说完这话,她似乎也不期待宋父给她回复。
宋芬芳一言不发的转头离开。
看到她那颤抖,决绝的身影。
宋老太太急了,她抬手去捶打宋老爷子,“死老头子,你非要把芬芳逼死是不是?”
“当年是,现在又是。”
宋老爷子也后悔了,自己之前不该用这么尖锐的话,去伤害女儿,但是看到宋芬芳,要去找孟百川的决绝身影。
他的气一下子起来了,“让她去。”
“二十年前的名声臭了一次,这一次,她要是还想臭,那就在臭一次!”
宋老太太去追宋芬芳,宋芬芳走的太急太快,她追不上,转头无力的倒在沙发上,冲着宋老爷子就开始厮打起来。
“当年要不是你非要压着芬芳回来,她怎么可能孤孤单单二十年?”
“她给孟百川寄回去的信,也都被你拦截了。”
“要不是你,我的闺女这二十年,怎么会过的这么苦啊。”
说到这里,宋老太太的眼泪就不住的往下流,“我知道你看不上孟百川,觉得他是个跛子,还是个乡下杀猪的,但是你闺女看的上啊。”
“当年他还在土匪手里,救了你闺女,你闺女看上他了,他条件是不好,可我宋家条件好啊。”
“我宋家养地起孟百川,也养得起莺莺那孩子啊。”
“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早都体会到天伦之乐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家不像家,人不像人,父女不是父女,母女不是母女。”
宋老爷子被抓的满脸血痕,他并不反抗,只是冷眼看着她,“你想体会天伦之乐,老大家三个孩子还不够吗?”
宋老太太愤恨道,“不够。”
“我就只想要芬芳的孩子。”
“我只想要莺莺!”
宋芬芳下了楼,依稀还能听到楼上的争吵声,她靠在墙角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大口。
眼角的细纹多了几分深邃,唯独那眼泪,是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在车上等她的杜小娟,瞧着她没过来,便悄声下车走了过来,结果看到宋教授竟然在掉眼泪。
杜小娟吃惊地瞪大眼睛,要知道宋教授在沙漠,那可是铁娘子。
她跟着宋教授身边这么多年,只瞧过她流血,从来没见过她流泪。
杜小娟犹豫了下,问,“宋教授,您还好吗?”
宋芬芳没说话,有了外人,她轻描淡写的擦了眼泪,低着头抽烟。
她抽的又急又狠,恨不得把烟给吃掉一样。
一根烟被她三两口都抽到见底了。
她不回答,杜小娟越发担忧,索性便转移了话题,“郭所长说,让我们晚上八点之前要回沙漠,现在已经十点了,要是在不走就不来及了。”
宋芬芳抽完了烟,她人也冷静了下来,影子萧索的倒影在墙面上,越发显得孤寂,“不去了。”
“啊?”
杜小娟有些讶然,她小心翼翼道,“可是,郭所长说,让您晚上八点之前一定要赶回去,还有一个实验要做,需要您去统计数据。”
芬芳扔了烟,她踩熄灭后,这才上车坐在后面的驾驶座上,“去给郭所长发一份电报,我请假一周。”
杜小娟有些微难,“宋教授,您也知道我这边请假,郭所长一定不会批准的。”
“不批准没关系。”
宋芬芳揉了揉眼睛,她看着窗外的绿油油的白杨树,她冷静道,“我没打算让他批准,只是通知一下他。”
她要去找她的女儿。
这是她快二十年内,收到的孟百川唯一的消息,她要去找孟百川。
她也要去找她的女儿——孟莺莺
孟莺莺和许干事上了火车,三天的火车刚抵达到了哈市火车站,她有一种双腿打飘的感觉。
她从月台上下来,冲着许干事说,“真是不容易,总算是回来了。”
许干事嗯了一声,声音疲惫,“刚好七天半。”
路上花了六天,在孟家屯停留了一天半。
“我们等一等在走,这会出站口人太多了。”
“等人少了,免得太挤了。”
孟莺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她也累的厉害,背靠着墙角站着,刚好瞧着检票进站口的位置。
过来了一位四十左右的女同志,对方留着短发,穿着立领的衬衣,眉目清浅,很是文雅。
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说实话,能在这个年代看到一个,这么书卷气浓的女同志,这让孟莺莺很是意外。
“杜小娟,快跟上。”
宋芬芳着急上火车,一到火车站,便催促杜小娟快一些。
只是,一回头也看到了站在墙角的孟莺莺。
四目相对。
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艳,不过一闪而过。
检票员在催促宋芬芳检票,许干事在催促孟莺莺,趁着没人赶紧离开。
于是双方在短暂的对视了一眼后,便擦肩而过。
一个出站,一个进站。
两人各自离开,走向两条不同的道路。
和对方分开了。
孟莺莺心脏还是跳好快,她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直到宋芬芳的影子,消失在人群里面,她这才回神。
“怎么了?”
许干事瞧她魂不守舍。
孟莺莺捂着扑通扑通跳的胸口,她有些难受道,“不知道。”
“就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许干事瞧了一眼四周,过往都是步履匆匆的赶路人,她想了想,“许是这几天你太累了,出了幻觉。”
孟莺莺也猜测是这样,她揉了揉眉心,白皙的脸上有片刻的脆弱,“等回去休息休息可能就好了。”
许干事嗯了一声,两人着急赶路。
孟莺莺再次回到驻队,还有些恍惚的感觉。她看着那驻队大门口,徒然生出一种错觉来。
就好像她天生就是驻队的人一样。
比起孟家屯,她更亲切驻队。
“莺莺!?”
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
其实,齐振国也不确定,但是这个点还和许干事一起,两位都是女同志。除了孟莺莺他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他只是尝试性的喊了一声。
孟莺莺蹙眉回头看过去,瞧着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她不认识。
“莺莺?”
齐振国又试探地喊了一句。
寸头短发,两鬓斑白,那脸型和齐长城几乎一模一样。
这下,孟莺莺大概根据他的长相和年纪,以及对她喊话的语气,能够才出来他是谁了。
孟莺莺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齐同志。”
轻描淡写。
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齐振国听出了她语气里面的疏离,他本来还想往前走两步的,顿时觉得脚下千斤重。
“莺莺?”
他又喊了一声。
许干事看出了什么,她挡在孟莺的前面,问齐振国,“你是?”
她像是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我不记得我们家莺莺,在哈市有亲戚啊?”
这话说的,齐振国脸上有些苦涩,“我不是莺莺的亲戚,我是——”
他该如何去介绍自己的身份呢。
说他是孟莺莺曾经的干爹,那个时候孟百川还在,孟莺莺也还没出生,他们曾经拜把子,互相给对方的孩子当干爹。
也曾指腹为婚,在孩子未出世之前,便许下美好诺言。
甚至,他还在孟百川死之前,答应了孟百川的请求,好好对待孟莺莺。
把她当做亲闺女看待。
但是真走到这一步的时候,齐振国发现他连开口的语气都没有,也没有介绍自己的勇气。
看着他这样,孟莺莺便主动朝着许干事开口,“他是齐小二的父亲。”
这话一落,许干事立马就明白了,她张口就是骂,“你是齐家人?”
“你还是长辈呢,又想跟齐长明那样为难莺莺是吗?”
齐振国说不出话,他把准备好的钱,一股脑的塞到孟莺莺的手里,“对不住,莺莺。”
“是我们全家对不住你。”
说完这话,齐振国转头就要离开。
孟莺莺拿着钱袋还有些懵,“齐同志。”
她甚至连叔叔都没喊,她对齐家有没有好感。
齐振国也听出来了,他内心越发涩然,“莺莺。”
脚步到底是停下来。
孟莺莺掂量了下手里的袋子,并不轻松,“齐同志送这些钱过来是做什么呢?”
齐振国这几天急的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也沧桑了几分,他甚至不敢去看孟莺莺的眼睛。
“就是觉得家里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一直很愧疚,想要补偿你。”
“莺莺,这些钱和票是齐叔叔的一点心意,我原本想着等你嫁过来后,以后这些存款都交给你了,你和小二好好过日子。”
“我没想到小二会做出这种事情,也没想到你们之间会退婚。”
“这里面是一千六百块块的现金,外加一百斤全国粮票。”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莺莺,叔叔希望你收下。”
“我当初答应过你爸,会把你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如今是我食言了,对不住。”
齐振国冲着孟莺莺鞠躬,他把腰弯的特别低,几乎都快和膝盖齐平了。
从孟莺莺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他满头的白发,以及深刻的皱纹,孟莺莺把脸移开,“只是给我钱吗?”
语气复杂。
“不要求别的了吗?”
孟莺莺问他。
他们都心知肚明,孟莺莺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齐振国来之前,拿着这些钱,这些天从早到晚蹲守在驻队门口,就是为了蹲到孟莺莺后。
拿着钱做赔偿,想让孟莺莺出对陈秀兰的谅解书。
但是,真到这一刻的时候。
齐振国看着孟莺莺和孟百川,那依稀可见相似的眉眼,他便沉默了,“没有了。”
他全盘打翻了自己的计划。
“这些钱你拿着,以后过自己的日子。”
“叔叔答应你爸说照顾你的事情,怕是要食言了。”
齐家出这种事情,他也不敢在奢侈孟莺莺原谅他了。只能说,他希望自己在做些弥补。
在今后的日子里面,失去父亲的孟莺莺,日子能够好过一些。
这也是他为数不多能为孟莺莺做的事情了。
孟莺莺攥着那袋子,指骨捏的发白,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齐家人那般对待她,她从未有半分心软。不然,也不会亲手算计举报,陈秀兰进了监狱。
但是唯独,孟莺莺这人见不得别人对她好。
别人对她好一点,对于她来说,都跟金子一样她特别珍惜。
赵月如是。
齐振国也是。
“你当初去孟家屯做什么?”
当着两人的面,孟莺莺再次问了一句。
齐振国默了下才说,“知道你爸没了,我就想送他最后一程,也好接你回哈市。”
孤女在乡下是最难熬的。
他想着自己多少是孟莺莺未来的公公,孟家屯的人就算是在怎么欺负他,也会看着自己的名字。
他去了,到底是个成年男人,孟莺莺也能少受欺负一些。
只是阴差阳错,两人错开了,这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哪怕是到现在为止,齐振国都在想,如果当初他不一意孤行,私底下去送孟百川最后一程。
不离开家里。
那么孟莺莺来到哈市,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可惜,这世界没有后悔药,双方已经闹成这样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要谅解书?”
她以为对方是来要谅解书的。
齐振国肩膀颓然了下去,“来之前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看到你。”他的目光凝视着孟莺莺,“和百川太像了,那一抹神似太像了,我张不开嘴,也要不来。”
“我得承认是齐家辜负了你,是小二欺负了你,也是我食言,没有把你照顾好。”
“莺莺,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我当初答应你爸那件事是真的,我也是真的有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闺女。”
“只是,事与愿违。”
孟莺莺不意外会听到这个答案,她只是在确认一遍而已,当确认后,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后。
她眼里多了几分决断,“那现在你还要吗?”
要什么?
当然是谅解书。
齐振国摆手,“都到这个地步了,有句话说的对,每个人都要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秀兰的性子左了,她被抓,这就是她的代价,我没管好她,我失去了妻子,这是我的代价。”
“所以,我没脸问你要谅解书。”
这才是他的肺腑之言,“莺莺,就此一别,往后你多保重。”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些钱和票,就是双方之间最后的情分。
孟莺莺抿着唇,突然问了一句,“带纸笔了吗?”
“什么?”
齐振国有些愕然。
“带纸笔了吗?”孟莺莺有些不耐,那双漂亮眼睛,此刻都是冷淡的,“我收钱办事,谅解书我给你。”
“今后,孟莺莺和齐家在无干系。”
齐振国身体一震,“莺莺?”
孟莺莺抿直了唇,脸蛋是冷白色的,语气也是,“纸笔给我。”
齐振国照做,孟莺莺拿着纸笔,就在行李上写了谅解书。
齐振国低着头看着她写,他眼眶有些涩,扭头去旁边擦眼泪,擦过后,看到孟莺莺那一手漂亮的字,已经写到尾声了。
孟莺莺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谅解书在这里,到此为止。”
“你们也不要在来找我了。”
齐振国拿着那谅解书,不止没有信息,反而还觉得分外烫手。
孟莺莺把谅解书给他了,转头就要离开。
齐振国喊着了她,“莺莺。”
“谢谢。”
孟莺莺脚步一顿,头也没回的离开,在回文工团的路上。
许干事突然问了一句,“你之前不是一直不愿意出谅解书吗?这次怎么愿意了?”
孟莺莺举了举手里的袋子,一个不起眼的小布袋,但是孟莺莺却知道,这是普通人家数十年的心血。
对于乡下的人家,或许一辈子都攒不到这么多钱。
“他不是给了诚意吗?”
孟莺莺淡淡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许干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正值晌午日头,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人通透的要发光一样。
唯独那一双眼睛,却不敢和自己对视。
只余眼尾的那一颗痣,越发鲜艳。
“莺莺,骗我可以,不要把自己也骗了。”
孟莺莺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她手里扬着的小布袋,也慢慢的落了下去,“许姐。”
“我只是觉得他是个好人。”
“仅此而已。”
齐振国能千里迢迢去看他爸最后一面,能想到自己一个孤女在乡下会被人欺负。
便想着过去接她一程,同时也给她撑腰。
就这点。
孟莺莺想,那就给吧。
许干事抬手点了点她的手,“你啊,还说赵月如刀子嘴豆腐心,我看你也是。”
“别人对你一点好,你就巴心巴肝的还回去。”
孟莺莺被日头照的有些睁不开眼,“也是烦了,天天被齐家人找好讨厌的,把这件事解决了也好,以后我和他们在也没关系了。”
其实,如果从事实结果来看。
她算是占便宜的。
和齐小二退婚,她换了八百块钱,换了一个文工团考核名额,又换了一千六百块的现金,和一百斤全国粮票。
只能说,这退婚退的真值。
许干事,“那是你会想。”
“走了,我带你去找方团长,今天把你的入职手续正式办了,下个月的今天你就能领工资了。”
这话一落,孟莺莺的眼睛一亮,瞬间把齐家的事情给扔到了脑后。
她们回来,方团长还挺高兴,“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还挺顺利。”
“这是莺莺的背调,这是她的户籍证明,这是她的粮食关系。”
“既然都备齐了,走,现在去组织科的钱科长,把她的入职手续给一次办完。”
这种事情许干事就没跟着去了。
毕竟,这种办理入职的时候,她这个科级干事,可没方团长的面子大,她要是去了,对方还会为难下她。
但是方团长去了,可能不要半个小时就办完了。
还真是这样,方团长亲自走了一趟,组织科那边的钱科长,直接让张文书,给孟莺莺办理了入职。
不过十几分钟。
孟莺莺就拿着了一个小本本。
“这是你的证件,十三级文工团干事,往后好好干,争取早点升起来。”
这是钱科长说的场面话。
孟莺莺嗯了一声,拿着那本本有些激动,看了一眼方团长和钱科长,冲着他们二人鞠躬。
“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的厚望。”
有了这个证件,这代表着她以后的铁饭碗彻底稳了!
看到她脸蛋红扑扑,眼睛亮晶晶的样子,方团长朝着钱科长感慨了一句,“还是小孩子呢。”
“今儿的麻烦钱科长了,下次若是有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这是把自己的脸面都搭了进去。
钱科长笑呵呵地摆手。
方团长领着孟莺莺出去,“好了,回去路上跑了这么久,先去宿舍休息休息,等今天休息过了,明天早上再来练舞室,把心收一收,都放在跳舞上面。”
孟莺莺嗯了一声,“我晓得的老师。”
“我这边要是下午能缓过来,晚上就去练习室。”
就说她这态度,整个文工团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啊。
孟莺莺和方团长告别后,便拖着行李回到宿舍,她到的时候,刚好是晌午,叶樱桃和林秋都在宿舍。
两人在琢磨新发型,恨不得想把辫子给编出一个花样来。
当看到孟莺莺的时候,林秋率先叫了起来,她坐着动不了,便抬手指着孟莺莺,“啊啊啊啊。”
叶樱桃一巴掌呼在她头上,“扎头发呢,动什么动,一会头发辫子又坏了。”
“莺莺,莺莺,莺莺回来了!”
这话一落,叶樱桃这才不在梳头发,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到孟莺莺站在门口,她穿着宽松的的确良衬衣扎在腰间,裤子露出纤细洁白的脚踝。
只是安安静静的立在那,就给人一种鲜活,干净,漂亮的气质。
叶樱桃都恍惚了下,“莺莺,你回来了啊。”
孟莺莺点头,提着行李要进来,林秋顾不得扎头发,一下子从椅子上窜过来,抢过孟莺莺手里的行李,“莺莺,你的手哪能拿行李啊。”
“给我给我,以后这种重活都交给我。”
她这一副态度,让孟莺莺有些哭笑不得。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提个东西肯定没问题。”
“不行。”
林秋顶着扎着一半的头发,振振有词,“你这手是用来跳舞的,是用来打败沈秋雅的,莺莺啊。”
“我跟你说,以后打水,提东西,这些活都交给我啊。”
孟莺莺讶然,坐到自己的床边休息捶腿,她好奇地问了一句,“沈秋雅是谁?”
林秋还想再说,却被叶樱桃拽了下,她解释,“就是吉省文工团的,在我们隔壁,不过不提她了。”
她瞧着孟莺莺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便问了一句,“你把入职证件办下来了?”
孟莺莺点头,把自己的证件递过去由着她们看,自己则是去放行李,“刚办下来的,新鲜出炉。”
叶樱桃接过去看了看,当她看到上面十三级干事的时候,忍不住羡慕道,“真牛,你一进来就是十三级干事,拿一个月四十二块的津贴。”
“当年我和林秋来的时候,才是七级干事,拿十三块的津贴。”
孟莺莺把行李放下去了,回头有些疑惑。
叶樱桃解释,“我们当年入文工团的时候,才七八岁,那个时候太小,能有一个月十三块的津贴,已经是很高的工资了。”
“莺莺,说出来不怕你笑话。”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