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美人认错随军对象by似伊
似伊  发于:2025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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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周劲松进来的那一瞬间,不大的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跟着窃窃私语起来。
“新郎官好俊啊。”
“新娘子也好漂亮。”
“他们两人站在一块,还挺般配。”
周劲松试图去看赵月如,但是他的视力还没恢复,只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看的不是很真切。
赵月如好像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坐在床边,眉目艳丽,唇红齿白。
他想在用力去看清楚一些,眼睛开始酸痛起来,周劲松有些唾弃自己的无能。
不由得攥紧了盲杖。
赵月如似乎察觉到什么,她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冲着周劲松跑过去,“你是不是眼睛又痛了。”
和周劲松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面,她比谁都了解周劲松的一举一动。
周劲松不想再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他便摇头,“没事。”
赵月如蹙眉不说话。
周劲松还以为她生气了,便沉默了好一会,才试探道,“月如?”
孟莺莺拽了下赵月如的手,赵月如这才冷静下来,“走吧,你接我回家。”
“我给你当眼睛。”
她在这方面特别果决。
这也让周劲松松口气,赵月如牵着周劲松,如同以前那样,她去给周劲松当眼睛。
孟莺莺在后面看着,她抿着唇,突然就笑了起来,赵母在旁边,她冲着赵母低声道,“阿姨,月如肯定会幸福的。”
赵母在擦眼泪,“莺莺,借你吉言了。”
“阿姨,也希望你能幸福。”
孟莺莺抿着唇没说话,眼瞧着赵月如牵着周劲松,要出院子了,她便提着裙摆,追上去,“阿姨,我送月如去周家了,你在家等我。”
赵母嗯了一声,目送着她们离开。
孟莺莺对孟家屯是很熟悉的,她一路跟在赵月如和周劲松的后面。
赵月如在给周劲松当眼睛,孟莺莺很识趣的没有追上去,而是不紧不慢的落在后面。
屯子里面难得有喜事,所以不少邻居都跟着过来凑热闹。
孟家的亲戚也不例外,孟莺莺走着,孟大娘和墩子慢吞吞的,从拥挤的人群里面,一步步挤到了孟莺莺的身边。
骤然看到他们,孟莺莺还有些意外。
“大娘,墩子。”
她喊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孟大娘迟疑了下,这才走到孟莺莺面前,小声问了一句,“莺莺,我听人说,你考进了驻队文工团?”
人多,听的不是很真切,在加上结婚的时候还有乐队,在敲锣打鼓。
以至于孟莺莺也没听很清楚,她侧着耳朵,凑过去听了下,“大娘,你说的是什么?”
阳光下,她那一张脸纯净的跟栀子花一样,干净漂亮。
这让,孟大娘有些恍惚,她想问不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笑了笑,改了话,“莺莺,大娘祝你前程似锦。”
那个来自孟家的女儿,终于是挣脱了孟氏宗族的教条,她或许是孟家女儿里面,唯一一个走出孟家屯,并且端上铁饭碗的人。
这一句话,孟莺莺听到了,她冲着孟大娘点头。
孟大娘说完这话后,便拉着墩子,慢慢的脱离了大部队。
墩子还有些疑惑,“娘,你不是说和莺莺有好多话说吗?”
孟大娘摇头,她目送着孟莺莺离开的背影,她说,“莺莺这孩子已经从泥地里面挣扎出来了,我不用说了,她自己有自己的路。”
“我们再去打扰,反而还不好了。”
墩子似懂非懂。
孟大娘叮嘱,“以后都不要去打扰她了,让她自己往前奔吧。”
孟莺莺挣扎的时候,她们不曾帮助过她。
如今,她高飞了,她们不去打扰,便是对她最好的方式。
孟墩子懂了,孟大娘的其他三个闺女都没说话,看着她们这样,孟大娘低声道,“莺莺走出了一条路,那是除去嫁人之外的一条路,你们也好好想想,自己的路在哪里。”
她嫁人了,在家伺候丈夫孩子老人一辈子,也被打了一辈子。
孟大娘这才惊觉,伺候人这件事没有头,与其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不如放在自己身上。
而孟莺莺走的这一条路,更是给孟大娘,敲响了一条全新的生路。
女人存在的价值,不光是嫁人,还可以是工作。
有了铁饭碗后,连带着孟是宗族的男人,都跟着敬重三分。
没看到孟莺莺回来之后,孟氏宗族曾经欺负过孟莺莺的那些亲戚,没有一个人在冒头了。
他们像是全部都死了一样。
唯独,在孟莺莺要转走户口的时候,吭哧吭哧谩骂两句,也仅此而已。
孟莺莺不知道,她的存在,像是指明灯一样,给孟家其他女孩子,也照出了一条前路来。
不过,她要是知道了,她应该是高兴的。
孟莺莺送赵月如去了周家。
这还是孟莺莺第一次来周家,看到周家的房子,她站在原地,微微蹙眉,比起孟家的两层小楼房,赵家的花园小洋房。
周家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一些。
周家住的还是土坯房,和孟家屯其他房子也差不多,三间土坯房,一间小院子。
往日里面院子里面养了几只鸡,如今鸡被收拢在鸡圈里面,院子里面坐满了来往的亲朋好友。
但是破,还是一如既往的破。
孟莺莺抬头去看赵月如,赵月如似乎很熟悉这边情况,她一回头就对上孟莺莺担忧的神色。
赵月如冲着她点点头,趁着进屋的片刻,她朝着孟莺莺低声道,“莺莺,这房子我住着踏实。”
破是破,但是不担心会随时被人赶走,抄家,也不担心会被人盯梢。
因为破,所以足够安全。
孟莺莺知道她的顾虑,便不在说话。
进了屋,不少小孩子都来闹洞房,孟莺莺手里攥着提前准备好的小红包,两分钱一个。
一会会就撒了二十多个红包出去。
人群中有人说,“这新娘子不愧是资本家大小姐,真是阔绰呢。”
“是的,我也看到红包了两分钱,一口气给了好多个。”
这话一落,孟莺莺去觊着赵月如的脸色,她刚要开口。
下一秒,赵月如就发飙了,“嫌脏?嫌脏就还给我。”
“周劲松。”
她不是个忍让的脾气,就喊了周劲松过来,“你们这里的客人,有人嫌弃我是资本家小姐,阔绰给的红包多。”
“他们既然嫌脏,那你去帮我要过来。”
孟莺莺在心里为赵月如鼓掌,干的漂亮。
果然,赵月如这话一落,周劲松照做,他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戴着墨镜的目光扫到的地方,他便扬声说,“我媳妇说了,嫌弃她是资本家小姐的,就把红包给退回来。”
没人吱声。
到手的钱,大家都不想还回去。
周劲松不意外会是这个结果,他拄着盲杖,走到了赵月如面前,他明明是个瞎子,但是却能精准无误的牵着赵月如的手。
“她是我周劲松的媳妇,我希望你们都放尊重一些。”
孟莺莺看到这一幕,她就知道赵月如嫁给周劲松,她过的会不错。
因为赵月如自身立的起来,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在加上周劲松站在她这边,几乎是随叫随到的地步。
所以,这一场婚姻的结果,她几乎是可以预料的。
等到赵月如去敬酒差不多的时候,孟莺莺便悄悄的离开了,她没有当面告别,只是留下一张纸条,在她的枕头上。
“月如,再见。”
希望下次再见。
她没有勇气去告别,她害怕泪流满面。
孟莺莺在人声鼎沸的时候,出现在赵月如身边,她走的时候,悄无声息。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和赵月如当面告别,她回家后,冲着赵父和赵母点头后。
赵母轻轻地吐口气,她上前抱了抱孟莺莺,“莺莺,谢谢你。”
孟莺莺摇头,目送着刘同志收押着赵父和赵母离开。
她和许干事交代后,这才随着孟三叔一起,回家拿了一瓶酒,拿了一包烟,一瓶黄桃罐头,去了山上。
她去看了看睡在坟地里面的孟百川。
孟莺莺到了以后,她沉默着把酒瓶打开,倒了一杯放在坟头,又点了烟,开了黄桃罐头。
看着烟雾升起,围绕着黄桃罐头跳跃。
孟莺莺看着那一捧黄土,蹲下来,把那一杯酒倒在坟头边,“爸,我考上了驻队文工团了。”
“回来转户口和粮食关系,也回来看看您。”
“您尝尝这酒,是您以前最爱的烧刀子,还有这黄桃罐头,是我从哈市买的,特别甜,您肯定喜欢。”
“还有这烟也是哈市烟,劲大上头,不知道你抽的习惯不。”
孟莺莺对着一堆黄土,絮絮叨叨,没人回答。
她也不着急,又给他坟头锄草,孟百川才埋下去半个月而已,这坟头草已经出了浅浅的一层了。
孟莺莺一点点拔,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我这一走就只能等休假了在回来看您了。”
“爸,你会不会想我啊?”
还是没有人回答。
她也不生气。
“对了,我和齐小二退婚了。”
孟莺莺像是不经意间,才说出的这个结果,“我用退婚换了一个考取文工团的名额,就是。”
她苦笑了下,“齐家人似乎不太行,所以我和他们闹翻了。”
“爸。”
孟莺莺蹲下,给孟百川的坟头,仔仔细细的扫了扫上面,之前祭拜的贡品,那是齐振国留下的。
孟莺莺一边收拾,一边告状,“爸,咱不吃齐家人给的东西啊,他们欺负我,全家联合起来欺负我。”
“不止要让我退婚,还要毁了我的文工团考核,把我赶出哈市。”
“爸,我跟你说,他们一家人老坏了。”
她把上面的贡品,嗖的一下子全扔掉了,顺眼了,便全部上上自己带的,“你吃我带给你的。”
“咱们不占齐家人的便宜。”
絮絮叨叨结束了,孟莺莺心里也舒坦了,站了起来,围着小坟包走了一圈。
她看着那一堆冰凉的黄土,竟然也看出了几分滋味来。
她在想,不是因为她喜欢黄土,而是因为这一片黄土里面,埋葬着她最亲的人。
所以,连带着这些黄土都变得有了温度。
“三叔,走了。”
孟三叔怕她出事,连带着孟莺莺来上坟的时候,他都跟着一起。
听到孟莺莺喊他,他便掐灭了烟,转头跟着孟莺莺一起下山,“齐家人这般欺负你?”
他站的远,只听到了几句话,但是大概也能拼凑出来一个真实的情况。
孟莺莺侧头,灌木树叶的阳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连带着人都跟着通透了几分,“三叔,都过去了。”
她不欲再去提过去的事情。
孟三叔默了片刻,“要是你过去他们在欺负你,你给我发电报。”
“莺莺,我去给你报仇。”
二哥不在,他就是二哥。
他就是莺莺的另外一个父亲。
孟莺莺听到这话,喉咙滚了滚,她低声道,“谢谢三叔。”
“以后月如要是不住在家里,还请三叔多帮忙看下房子。”
“别让它就这样没了人气。”
孟三叔嗯了一声,“赵同志走了,我就搬过来住到一楼。”
孟莺莺朝着孟三叔鞠躬,等到了家,许干事已经在等着她了,“都弄好了?”
孟莺莺点头。
许干事说,“那我们走吧,下午四点的火车,宁愿早点也不能晚了。”
孟莺莺没回答,而是走到孟三叔旁边,轻轻地抱了他一下,“三叔,您多保重。”
她看着三叔,好像就看到了孟百川一样。
那个曾经胖成弥勒佛一样的三叔,如今瘦了不少,他的轮廓依稀有了孟百川的身影。
孟三叔喉咙哽咽,他抬手抱了下孟莺莺,“保重,莺莺,你多保重。”
接着转头,冲着许干事鞠躬,“莺莺这孩子往后就拜托您了。”
孟三叔嘴毒人傲,他能肯对只有几面之缘的许干事鞠躬,可想而知,他对孟莺莺看的有多重。
为了孟莺莺,他也去做他之前最瞧不起的事了。
许干事扶着他,“孟同志,您严重了,莺莺在我们文工团,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告辞。”
她带着孟莺莺离开。
他们一出来,孟大娘煮了八个红鸡蛋,就那样小跑着过来,递给孟莺莺,“莺莺,上次我给你你不要,这一次,你收着吧。”
“一路平安。”
孟莺莺知道这鸡蛋的珍贵,在乡下一家人最多养两只鸡,这鸡还不会每天都下蛋,这八个蛋最少要攒一周以上。
孟大娘他们自己都是舍不得吃的,攒够十个,平日都是拿到供销社去换盐。
但是这一次,孟大娘却把鸡蛋都给了她。
孟莺莺叹口气,“大娘,您不用这样的。”
孟大娘看着她,“要的。”
“莺莺,要的。”
她拉过自己身后的三个闺女,“我告诉她们,如果她们未来能够像你一样,得到一个谋生的机会,我就也给她们煮八个鸡蛋送行。”
“莺莺,你是孟家第一个走出去的女孩子。”
“这鸡蛋你收着。”
“你收下了,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一种希望。”
一种挣脱牢笼的希望。
孟莺莺抬头,看向孟水芹,孟水花,孟水萍三姐妹,她们都好奇期盼地着她。
那一双双眸子都是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孟莺莺垂眸,“鸡蛋我收下了。”在抬眼,她眼里已经做了几分决定,“想办法去识字,识字以后去周围转一转,大队部和妇联那边都会对外招人,除此之外,还有屯子里面的小学也会招人。”
“要是有能力的往湘西市去转一转,那边机会也多,前提是你要识字,不至于出门了连地名都不认识。”
“还有。”
这是孟莺莺最后一句劝告,“真要结婚嫁人,那也要等手里有了底气翻脸的时候,再去嫁人。”
孟莺莺不知道,她只是离别前的一段话,却改变了孟水芹她们的一生。
孟莺莺离开后,许干事问她,“有用吗?”
孟莺莺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万一呢,万一她们真的能听进去。”
“许姐,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当肖政委收到周劲松发的结婚申请报告时,他还有些发懵,“怎么这老周回去了一趟,这结婚报告都打过来了?”
肖政委去问徐文君,徐文君也不知道,他摇头,“这你要去问老祁才是,他之前去看了老周,他是最了解老周的情况。”
“可是现在老祁在关禁闭啊。”
“这有啥。”
徐文君扯过电报,“隔着门口去问就是了。”
他这人瞧着文弱,但是性格却是果决的。等他拿到电报,去问祁东悍的时候,这是祁东悍被关的第四天。
其实,他已经不知道外界的时间流速了。
“老祁。”
冷不丁的听到外面有人喊他,祁东悍这才回神,他好多天没出去,胡子拉碴,也没说过话,以至于声音也是嘶哑的。
“怎、么、了?”一字一顿,嗓子似乎都黏在了一块,有些发声困难。
徐文君听出来了,他顿了下捏着电报,有些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祁东悍不想开口,便敲了敲门,发出一阵声音。
徐文君知道,这是没事的意思,他这才松口气,告知了自己的来意。
“老周来电报了,他打了结婚报告,说是要和一位赵月如的同志要结婚,你这边知道情况吗?”
祁东悍坐在门后,他张了张嘴,长时间没开口,以至于薄唇也黏在了一起。
他尝试了下发音,调整了下音节,这才开口,“知道。”
“老周出事在医院做手术的时候,那个女同志从头到尾都等着他。”
一句话便说清楚了,赵月如对于周劲松的不一样来。
这让徐文君有些羡慕,“没想到老周回去后,还有这种运道。”
“既然人家女同志不错,那我就回去回复肖政委了,让他直接做了背调,没问题就给他们把结婚报告审批下来。”
祁东悍顿了下,声音涩然,“那女同志的身份有些特殊。”
“怎么了?”
徐文君心里咯噔了下,“总不能是坏分子,黑五类,资本家小姐吧?”
这是他们这些人也惧怕的身份。
祁东悍嗯了一声。
还真让他猜对了,徐文君有些傻眼,“那可艰难了。”
“现在驻队明文规定,不能和这些成分差的人有牵扯,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刘因为这事都退伍了。”
老刘家里就是资本家,不管他在驻队在出色,成分问题也是没办法,只能离开。
祁东悍默了片刻,他目视前方,盯着墙面上写的正字。
“所以,你要和老肖说,让他亲自去联系老周,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徐文君有些头疼地嗯了一声,“成,那我现在去问问。”
“等等。”
听着他转头要走,祁东悍突然站了起来,问了一句,“她回来了吗?”
徐文君都要离开了,冷不丁听到这个问话,他顿了下,这才说,“应该是没有。”
“哪有背调这么快的。”
他们也是做这一行的,自然是清楚,若是中间遇到点波折,那怕是要耽误十天半个月了。
祁东悍嗯了一声,这才闭眼睛休息。
徐文君还以为他会,再次叮嘱自己两句,却没想到他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结果。
徐文君这才离开,当他回去和肖政委说明,周劲松另外一半的情况后。
肖政委的眉头就跟着皱起来了,“资本家小姐?”
“这身份有些棘手啊。”
还不如之前齐长明那个对象呢,人家虽然是杀猪匠闺女,但是根红苗正,起码身份上没问题。
“嗯,但是老祁也说了,老周这对象在他做手术,生死未卜,前途未明的时候,便陪着他,守着他,照顾他了。”
“所以,他的建议是让我们这边不要一杆子打死,先跟老周联系联系。”
“在去问问大领导的意见。”
肖政委嗯了一声,便发了一封电报过去,为了把事情经过说明白,他还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不过时。
周劲松便把电话回了过来,“政委。”
“劲松,你的结婚报告我看到了,但是听说你的爱人是资本家小姐?”
肖政委是单刀直入,“如果是这种情况下,我建议你谨慎处理。”
“你的结婚报告,我暂时帮你收着。”
先不审批,这四个字还没落下,就被周劲松给拒绝了,“政委,我已经结婚了。”
“昨天结婚的,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我要对我爱人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负责。”
这下,那边肖政委准备好的一肚子措词,也跟着无话可说起来。甚至连脾气也跟着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娶了资本家小姐,以后的下场?”
“刘营长的教训还不够是吗?”
周劲松默了片刻,他握着话筒,旁边是赵月如担忧的眼神,他声音稳定,“政委,我的爱人就是她了。”
“也已经结婚了,我娶她之后,驻队给我的一切处理结果,我都心甘情愿的接受。”
肖政委一听这,脾气也来了,“好好好,哪怕是让你开除驻队,你也愿意?”
这话太严重了。
说完这话,肖政委也后悔了,那边周劲松早已想过这个后果,他说,“我眼睛瞎了,确实无法为驻队效力了。”
“那刚好从驻队退伍,我好在家陪着老婆孩子。”
这是死不悔改了!
肖政委拍着桌子,几乎是咆哮道,“周劲松,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前途都不要了是吗?”
周劲松不说话。
肖政委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你们一三九团真是出情种,他祁东悍为了别人的娃娃亲对象,宁愿当众打架受罚,也死不悔改。”
“你倒是好了,宁愿开除驻队,也要娶了这个资本家小姐。”
“要不,你们一三九团别叫一三九了,叫情种团好了。”
驻队培养一个人才多难啊。
一三九团一下子怕是要损失三个人了。
周劲松有些讶然,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他问祁东悍的时候。
因为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政委,驻队给我的一切处罚,我都愿意接受,只要我能留在驻队,也能保住我爱人。”
“政委,我周劲松入驻队七年,还从未求过人,这次拜托你了。”
他既不想离开驻队。
也不想赵月如,这辈子跟着和他在乡下住一辈子。这里流言蜚语杀死人,光结婚这一天,赵月如就不知道被村子议论了多少次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这边眼睛视力恢复后,将来带着赵月如去随军。
去开始新的生活。
听到周劲松这么说,肖政委喝了一口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让我想想。”
“哪怕是拿你身上的军工去换,你也愿意?”
周劲松丝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愿意。”
挂了电话后。
想来爱哭爱笑的赵月如,此刻都是忐忑的,“周劲松,我是不是连累你了啊?”
电话声音有扩音,她就算是想听不见也难。
周劲松摇头,他牵着赵月入的手,“月如,我看不见,是不是也连累你了?”
赵月如摇头,“那怎么能一样,我能当你眼睛。”
“而你娶了我,怕是仕途都到头了。”
“不会。”
周劲松回答,“我是驻队里面的战斗英雄,他们不会把我开除的。”
最多就是再回驻队以后,去坐冷板凳。
他不怕坐冷板凳,只要能回驻队,他就有立功的机会。
只是,这话他不好和赵月如说,怕她心里多想。
周劲松牵着赵月如,两人行走在孟家屯的小路上,小路凹凸不平,赵月如时不时的帮他把石头踢掉。
周劲松不是没有察觉到。
他牵着她的手,越发紧了几分,“月如,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齐家阴霾不断。
“怎么样,去了公安局问了吗??你妈这种情况能不能在知错的情况下,提前给放出来?”
问这话的是齐振国,短短几天的功夫,他已经白头了。
“不行。”
齐长明面容苦涩,“秦公安说了,必须要有孟莺莺的谅解书。”
“如果没有谅解书,我妈就要按照典型判刑了。”
这下,齐家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可是,孟莺莺还没回来,我们根本找不到人。”
“能不能去湘西找人?”
齐长明试探地问了一句。
齐振国摇头,“孟莺莺是回去办事,如果我们去找她,刚好要是和她错开了呢?”
“那反而耽误时间了。”
“那就只能等了,等孟莺莺回来,想办法从她手里拿到谅解书。”说这话的是齐长城,“但是我和齐长明不能在出现了。”
他这话一说,齐振国看过来,齐长城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祁东悍威胁过我,让我不要在去找孟莺莺了。”
“不然,他还会打我。”
他哪里知道祁东悍这种人啊,都到团长的职位了,还说打就打人,简直就不给人留一点面子。
齐长明不说话,但是也差不多了。
“爸,只有你去找孟莺莺了,你是长辈,孟莺莺对你应该还有好感,她应该也不会那般排斥你。在加上,你去找她,祁东悍也不好对你动手。”
最后一条才是最重要的。
齐振国不说话。
“你妈单位那边怎么说?”
提起这个话题,齐长明和齐长城脸色都不好看,“他们门市部的经理说,如果我妈一周内在不去上班,就算旷工,在这样下去,他们会向上级申请开除处理。”
这才是致命的打击。
他们家条件好,第一是齐振国在粮食局上班,第二是陈秀兰在供销社上班。
这年头他们家的双职工,还是油水最足的单位,这也是陈秀兰高高在上的原因。
如果陈秀兰一直坐牢,导致被开除,那才算是一切都完了。
齐振国闭了闭眼,恨不得再去给两个儿子,一人一巴掌,不然难解他心头之恨啊。
“好好的亲家,被你们弄成这样。”
“我真是恨不得打死你们。”
这几天,齐振国已经无数次后悔,他就不该偷偷的去看望百川了。
如果他在家,那么这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面对父亲的暴怒责骂,齐长明低着头,好一会,才说,“爸,那您去求下孟莺莺?”
现在,他只能用求这个字了。
因为这几天,齐家几乎处处碰壁,也算是感受到了人情冷暖。
对于他们家来说,想要让陈秀兰出来,势必要得到陈秀兰的谅解书。
齐振国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鬓角的银发似乎更多了,“去。”
“我怎么能不去。”
“就是下跪,我也把孟莺莺给求过来。”
宋芬芳连着在沙漠上待了六个月,再次回到哈市的家里,闻着湿润的空气,她还有几分恍惚。
“芬芳,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宋老太太端了一盘子菇娘果过来,洗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光看着就让人口水分泌。
宋芬芳睁开眼,消瘦的脸上,五官分明,因着戴着一个黑框眼镜,多了几分书生气,也少了几分凌厉。
“就两个小时。”
“回来看您和爸一趟,我下午就要离开了。”
听到这话,宋老太太顿时僵住,她回头看了一眼瞧着老头子,刚好出去下象棋了,这会也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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