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樱桃笑了笑,转移了炮火,“陈阿姨,你还不知道吧,孟莺莺要进文工团了。”
“什么?”
见陈秀兰一脸震惊,叶樱桃觊着她神色,试探地了问了一句,“不是你让祁团长介绍她进文工团的吗?”
陈秀兰下意识的要说,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都能使唤上祁团长了。
但是瞧着叶樱桃在这里, 不想让她瞧轻了去,便含糊其辞,“我要回去问问才知道。”
“樱桃啊,阿姨下次在来找你。”
说完,陈秀兰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祁东悍要介绍孟莺莺,去文工团的事情,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祁东悍从驻队离开, 没急着去招待所告诉孟莺莺,这个好消息,而是先去了一趟齐家。
这不是顺路吗?
自然是一次把账都给要完了, 再去找孟莺莺。
也是巧, 陈秀兰找不到祁东悍, 便打起来了自家儿子齐长明的主意, 想让儿子齐长明出马, 去找祁东悍谈。
双方刚好在齐家门口碰头。
一遇到对方,陈秀兰就连珠炮一样往外蹦, “祁团长,当初不是说好吗?让孟莺莺退婚后,好哪里来在哪里去。如今,她怎么要去文工团了?”
祁东悍本来还想往前走的, 听到这话,他也不动了,就那样立在原地。
双手抱胸,脸色冷峻, 又臭又凶,“你在质问我?”
他一这样,陈秀兰的气势当即就萎靡了几分,“不是啊,祁团长,我就是问问。”
语气也软了,“这孟莺莺是一个乡下杀猪的,她留在驻队文工团做什么?”
她儿子齐长明和叶樱桃还没结婚呢。
而且,她爱人齐振国出差也快回来了,要是得知孟莺莺留在了驻队文工团。
那还不非要孟莺莺当她儿媳妇啊。
祁东悍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哪里知道,你要想知道,去问她不就是了?”
陈秀兰哪里敢啊。
她连面都不敢露,生怕孟莺莺知道她家住哪里了,就这样缠上来,非要给她当儿媳妇。
“她把钱拿了,她就要哪里来回哪里。”
“是不是啊长明?”
齐长明也没想到,孟莺莺竟然要留在文工团,至于为什么要留下来,几乎是不言而喻。
他有些厌恶地嗯了一声。
祁东悍很不喜欢,他们讨论孟莺莺的这幅态度,尤其是齐长明,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下属一样。
他盯着齐长明看,齐长明有些不自在,“头儿,怎么了?”
“钱不够。”
“什么?”
“才三百块钱,就想买了你的后半辈子。”祁东悍扯了扯嘴角,“那你也未免太便宜一些了吧。”
齐长明听到这话,先是生气,“她就这般贪得无厌吗?她还想更多?三百块放在乡下,都是他们家一年不吃不喝挣的钱了。”
他话未落,就发现祁东悍用着局外人的目光,审视这他,这让齐长明下意识地有些心惊肉跳起来,“头儿,我真的——”
“那就不退婚好了。”祁东悍突然说了一句,“既然你不想给钱,那就不退婚好了。”
他重复,“反正我瞧着孟莺莺同志,对你挺有好感的。”
齐长明听到这话,差点被吓没了。
“那不行啊。”
“她还要多少?”
祁东悍张口就道,“五百。”
“在给五百,我保证她不会在驻队大吵大闹。”
至于交在谁手里,那就不好说了。
陈秀兰听到这个数字,要破口大骂,却被齐长明给制止了,他深呼吸,又深呼吸,“妈,给钱。”
陈秀兰不愿意。
齐长明当即大声道,“我总不能一辈子待我舅舅家吧?”
在住了几天,他就受不了,他舅舅舅妈在知道,他从驻队退伍后,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陈秀兰看到儿子发怒,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去拿钱。齐家在这年头是真有钱,第一次拿了三百,第二次拿了五百。
都是要了就给。
这让祁东悍有一种错觉,是不是替孟莺莺要少了啊?
“这是五百。”
陈秀兰把厚厚的一卷子大团结递过去,她心疼的滴血。祁东悍却二话不说就接了过来,接的时候,陈秀兰还有些舍不得,但是祁东悍用着两根手指,轻轻一用力就拽了过来。
祁东悍当着他们的面点了点,陈秀兰看到他这个动作,被呕死了。
却又不得不忍下来。
“我数了三遍,确定是五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祁东悍点完,顺势揣到兜里面,“这钱她收下后,我保证她不会在来纠缠齐长明。”
当然,他又补充了一句,“也不会想着来嫁给齐长明。”
这是话里有话,可惜,不管是齐长明还是陈秀兰都没听明白。
他们只听到了祁东悍的承诺。
陈秀兰甚至感觉没那么心痛了,“只要她不来缠着我家长明就是了。”
“祁团长,你收了钱,可别不办事,她手里还有一个娃娃亲的信物,是一个怀表,你要是要到了,第一时间拿给我们。”
祁东悍听到这话,他摸了摸衣兜,在他衣服兜里面放着的,正是那一个怀表。
只是,祁东悍却没有给出去的意思,他颔首,睁着眼说瞎话,“我要是要到怀表,第一时间毁尸灭迹。”
齐长明,“?”
他还想说什么。
祁东悍顺势问了一句,“难道你对孟莺莺同志,还抱着几分感情,所以才要把怀表要回来做留念?”
只能说,祁东悍还是了解齐长明的,一句话说出去,齐长明像是刺猬一样反驳,“那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对她有感情?”
“算了,怀表我也不要了,孟莺莺的东西,我不稀得沾。”
祁东悍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成,那我帮你把孟莺莺给解决了。”
他扯了扯唇,微笑地看着她,“保证她以后不会在来打扰你。”
“那她进文工团的事情?”
陈秀兰想要那个怀表的,但是儿子齐长明已经放出话不要了,她自然不好意思在说要了。
便提起来了孟莺莺进文工团的事情。
“我是希望孟莺莺退婚后,远离黑省,直接回到她的老家湘西。从此以后,我们双方老死不相往来!”
既然退婚了,那就退的干干净净。
祁东悍捏了捏手,噼啪一声,吓了陈秀兰一跳,他这才淡淡道,“整个黑省,没有一个人敢不让别人进来,这是大家的黑省,不是齐家的黑省。”
“你们齐家想要禁止某个人入黑省,怕是还要在修炼三十年。”
“我话放在这里,既然退婚,今后自然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孟莺莺同志是是走,是留,那都是她个人的事情,和你们无关,不是吗?”
最后几个字带着几分不明意味。
陈秀兰还想说些什么,齐长明拉住了她,“就按照我头儿说的做,只要孟莺莺以后不纠缠我,她去哪里都和我无关。”
这下,陈秀兰才不说什么,“那你要赶紧和叶樱桃结婚,免得夜长梦多。”
“你不结婚,到时候孟莺莺反悔了,你爸又回来了,非压着让你娶,你能不娶吗?”
齐长明脸色难看,“我知道。”
祁东悍听了一耳朵,至于齐长明想娶谁,这和他没有关系。
反正只要不娶孟莺莺就够了。
他提出告辞,“等我好消息。”
施施然的来。
施施然的走。
当然,走的时候还顺带要了五百块,并且绝了齐长明对孟莺莺的最后一点心思。
对于祁东悍来说,这一趟来得值。
他走了。
陈秀兰和齐长明都看着他背影好一会,祁东悍不是没察觉到,他这人无所畏惧。
要钱这事,就是捅到大领导那,他也是有正当理由的。
“他真的会帮你甩掉孟莺莺吗?”
陈秀兰有几分不信,齐长明却说,“头儿为人很正派的,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只是,他奇怪的是自家头儿的态度,怎么好像是站在孟莺莺那边啊。
可是也不对。
论亲近关系,他和头儿才更亲近。
应是他想错了。
祁东悍来的快,去的也快,也没急着回驻队,而是去国营饭店又找刘厨,原本想在打包一只烧鸡的。
可惜,今天没有烧鸡,倒是炖了一锅猪肉白菜炖粉条,热气腾腾的,看着味道不错。
祁东悍冲着刘厨说,“舅舅,给我打一份猪肉白菜炖粉条,多来两块猪肉。”
刘厨嗳了一声,转头去碗柜里面遭饭盒,“还用你以前放在我们这里的那个饭盒?”
祁东悍在外面吃饭,不喜欢用外面的碗筷,所以都会在吃饭的地方,放一个饭盒。
“对。”祁东悍顿了下,目光在他的铝制饭盒上停留了一瞬,“洗一下,在打菜。”
刘厨忍不住道,“你也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这般穷讲究。”
祁东悍也没解释,看着他打完后,又叮嘱了一句,“单独用个碗,给我在盛一碗汤。”
刘厨,“???”
探究地看了过来,“你这到底是在这里吃,还是回去吃?”
“都不是。”
刘厨听到这话,顿了下,眼疾手快的抄起大铁勺,在锅里面一阵翻找,先是找了几块油光噌亮的五花肉来,趁着没人看,一股脑的全部往饭盒盛了进去,特意浇了一勺粉条白菜在上面。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转头将铝制饭盒递给了祁东悍,“趁热吃。”
祁东悍也不欲解释,“在来一个馒头,一个花卷,一个大肉包子。”
他也不知道孟莺莺喜欢吃啥,就只能一样来一点的。
这下,刘厨终于知道自家这个外甥,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他狐疑道,“你在外面有人了?”
这话一落, 祁东悍的耳根蓦地一红。
可惜,刘厨没看到, 他低着头在给他装馒头花卷,轮到装包子的时候,特意挑了个最宣腾,最 大,最好看的大肉包子装了进去。
“给人家女同志吃的?”
男人吃东西,不可能这般周全,这般挑剔。
祁东悍没否认。
刘厨手里的筷子吧嗒掉了, 震惊的瞪大眼睛, “不是,东悍,真是给女同志吃的啊?”
刘厨生得胖胖的, 下巴短短肥肥, 还有两层下巴, 可想而知, 他平日的伙食好到什么程度。
所谓三年大旱, 饿不死厨子,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祁东悍收了包子, 顺势揣到怀里,他语气镇定,“是给女同志吃的,但这是组织上给我下的任务, 和私人感情无关。”
“我就说嘛。”
刘厨瞬间明白了,祁东悍趁机离开,等外甥都走远了,刘厨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
“我这外甥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还会给我解释这么多?”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可惜,祁东悍已经溜达离开了,完全不给刘厨反应的机会。
只能说,还是祁东悍棋高一着。
驻队招待所,孟莺莺在吃过早餐后,哪里都没去,而是选择在屋子内,开始练基本功。
她在为未来的那个机会做准备。
她住的这个房间不算大,只有十几平,地方不太够,她便在床上跳了起来。
劈腿,下腰,高踢腿。
由于床上太软,高踢腿着力不便,好几次差点摔下来,她这才放弃,索性就去练了柔韧度起来。
孟莺莺练了好一会,额头上香汗淋漓,也正是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啊?”
她一个人住在外面,所以很是警惕,连带着那房屋门后,都用着插销给反锁了。
“是我。”
祁东悍的声音低沉嘶哑醇厚,所以就算是孟莺莺想忽视都难,听到是对方,她这才松口气,从床上跳下来,跑去开了门。
一开门。
孟莺莺就看到了祁东悍,他穿着一身白色衬衣,西装裤,三接头皮鞋。
寸头短发,眉骨高,眼窝深,鼻梁挺,唇薄,下颌线条流畅,喉结突出。
这一张脸着实出色,但是配着他那让人胆战心惊的气质,以至于很多时候,大家都会忽视他的长相。
而被他的气势所摄。
孟莺莺迅速的收回目光,“齐同志,你来了。”
她似乎闻到了一股非常好闻的饭香味。
叽里咕噜,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她醒了就一直在练舞,企图把这一具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所以连饭都没吃。
祁东悍察觉到她的回避,有些疑惑,目光在她脸上停顿片刻,面色潮红,汗珠滚滚。
因为肤色太过白皙,剧烈运动过后,甚至能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夹着水润的粉。
说一句吹弹可破也不为过。
祁东悍目光晦涩,强行让自己移开目光,“你这是?”
孟莺莺有些小尴尬,她抿着唇解释,“刚在练习跳舞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头发细软的披在两侧,脸蛋白,声音小,又乖又漂亮。
这让祁东悍的心脏都跟着漏了一拍,他强行让自己移开目光,把铝制饭盒和汤碗递过去,“那你吃过饭了,在继续练习。”
看到摆在面前的各种吃食,孟莺莺总有一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她和齐小二才不会是老夫老妻。
想到这里,孟莺莺努力让自己偏离的想法,给拉扯回来,“谢谢你啊,齐同志。”
祁东悍知道她误会了,他也没解释,而是说,“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就一样都买了点,你要是有想吃的,下次可以提前和我说。”
“基本上只要不是特别难的,我一般都能弄来。”
谁让他有一个在国营饭店,当大厨的舅舅呢。
孟莺莺听到这话,眉眼透亮,声音轻快,“烧鸡也行吗?”
她得承认,昨晚上吃的那一只烧鸡,是她这么久以来,吃过最好吃的肉菜了。
对于一个控制吃饭,减肥的人来说,那种腌入味,用油泼到金黄,外焦里嫩的烧鸡,简直每一口都长在她的心巴上。
看着她这般轻快的样子,祁东悍唇角扬了下,他温和道,“可以。”
“但是烧鸡只有周五才有。”
孟莺莺一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她显然是有些意外的,竟然连这种消息都知道。
“我舅舅在国营饭店当大厨。”
“难怪。”孟莺莺这才明白,难怪对方当时能够进国营饭店的后厨。甚至,还能买到别人买不到的烧鸡。
原来是这样。
她倒是想起来,齐小二是有个舅舅,听她爸当时的意思,对方舅舅还蛮厉害的,也是铁饭碗。
想来就是这个在国营饭店当大厨的舅舅了。
祁东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解释道,“只能说消息及时,所以在有钱有票的情况下,才能提前买到。”
他舅舅只是当厨子的,自然不能吃白食。
孟莺莺嘀咕一声,“那已经很好了。”
两个人站在门口,东聊西聊,就是不聊文工团的事情,眼见着孟莺莺从头到尾都能沉住气。
祁东悍还有些奇怪,“你不着急问我文工团考核名额的事情,成了吗?”
孟莺莺抿着唇笑了笑,眉眼都是灵动,“看的出来呀,齐小二。”
“你能给我买这么多吃食过来,还能陪我聊天,这件事自然是成了。如果没成,你肯定不会这样。”
祁东悍在听到齐小二,这两个字的时候,骤然僵了下。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他替齐长明来办事,也可以说,从某一种程度来说,他就是当事人齐长明。
毕竟,不是当事人也退不了婚,不是吗?
想清楚了这些,祁东悍倒是惊叹于孟莺莺的冰雪聪明了,他嗯了一声,“确实成了。”
“明天上午我带你去文工团,见方团长,她会亲自给你考核。”
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也是她穿越过来后,第一个目标,拿到文工团考核名额。
孟莺莺朝着祁东悍认真的感谢,“齐小二,谢谢你。”
“至此,我们之间的娃娃亲婚约,彻底解除。”
祁东悍顿了下,他低眉看着她,走廊道昏暗的灯光下,孟莺莺的脸上仿佛泛着一层柔和的光,唇粉肤白,当真是漂亮极了。
“就算是解除了,也还能做朋友不是吗?”
他可不想和孟莺莺解除婚约后,就此连朋友都没的做。
孟莺莺迟疑了下,可是低头看到自己手上提着的吃食,到底是说不出来拒绝人的话。
说到底,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也不过如此。
“当然可以。”
她还有其他的想法,她和齐小二虽然退婚了,但是齐小二在驻队是军官,又有父母那一辈的情谊。
万一,她遇到问题了,多少还有个帮衬的人。
当然,在未见齐小二之前,她是不敢有这个奢望的。但是在接触之后,她觉得“齐小二”人品还挺好的啊。
不管是那一只烧鸡,还是后面的退婚补偿金,在到现在的文工团考核名额。
每一次,对方都在为她考虑,而且还在尽善尽美。
就冲着这一点,孟莺莺觉得这朋友能处。
毕竟,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一条路。
见她答应的干脆,祁东悍微不可微的松口气,孟莺莺提着饭盒,端着汤碗,实在是有些手疼。
这还不说,祁东悍这人太高了,几乎比她高出一个头来,这让她和他聊天的时候,不得不仰着头,仰头久了,连带着脖子都酸痛不适起来。
孟莺莺犹豫了下,便说,“要不进去说?”
她觉得在这样聊天站下去,她的脖子和手腕都要断了啊。
祁东悍听到这个邀请,眸色晦涩了几分,他人立在门口,个头高,以至于,有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
甚至,孟莺莺怀疑,他稍稍抬头不注意,就会撞到了门板了一样。
“孟同志。”祁东悍默了片刻,才吐出这三个字,“不要邀请任何一个男同志,进你的独居房间。”
孟莺莺听完这话,脸唰的一下子通红,“齐小二!”
她几乎是恨恨地喊出这三个字,“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太高了,我和你聊天要仰着头,还要提着东西,太辛苦了,我这才喊你进去聊天,起码我能休息一会。”
“你想哪里去了!?”
又重复了一遍,咬着唇,连带着乖巧漂亮的眉眼,都染上了一层粉白色的薄怒。
看到她这样反应大,祁东悍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接着就飞快的不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最好不是!”孟莺莺生气,“要不是看你是好人,你以为我会邀请你进来吗?”
她的房间除了她爸和月如,几乎没有人进来过。甚至之前给她帮忙的三叔,也都是在门口喊的她。
祁东悍看到她气成这样,着实有些招架不住,他从来没有惹生气过女孩子啊。
更没有哄过女孩子。
他想了想从兜里面掏出了,从真正的齐长明那多要的钱,全部都拿了出来,往前递了下,“别气了。”
声音还是硬气的。
孟莺莺看着那钱没理。
祁东悍见她不要,气弱了几分,又再次把钱往她面前轻轻的送了两分,小声,“别气了。”
孟莺莺还是不理。
钱又往前走了一分,下一秒,就要送到孟莺莺手里了。
孟莺莺抬眸看着他,因为生气眼里还带着几分水润,“你想拿钱收买我?”
语气凶凶的。
“没有。”
祁东悍下意识地解释,“这是之前就和你说好的,当初那一笔赔偿金不多,我在回去筹集赔偿金。”
这不是去大户人家筹集到了吗?
不然也不会多了这一笔了。
孟莺莺才不要呢,她又不是大地主,要了一次又一次。
她还带着气呢直接把钱推了过去,祁东悍送了三次才送到她面前的钱,她一次就给全部推过去了。
连带着动作也有些大,一下子撞到了祁东悍的胳膊上。
祁东悍脸上的表情一寸寸收紧,抿直了唇,解释,“这就是给你的退婚补偿。”
“齐小二比你想象中的有钱。”
说完这话他转头就要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一件事。
他又冷着脸慢吞吞的走回来,瞧着孟莺莺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有些懵懵的,呆呆的,他话到嘴边改成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九点之前要过去,别迟到就错过了。”
用着最凶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
第23章 如果你喜欢我,我们就结……
说完, 根本不去看孟莺莺是什么脸色,祁东悍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只是, 孟莺莺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啊。
“你别迟到了!”
“九点之前要过去!”
孟莺莺学着祁东悍说话的样子,学完后,她蹙眉一脸疑惑,“我怎么觉得他也生气了呢?”
“不对。”
“他生气什么啊?”
是他先拿那种话来怀疑她的,什么叫做不要随便邀请男性进房间。
她有那么随便吗?
要不是看到他“齐小二”是个好人,她才不会邀请对方进来啊。
孟莺莺有些生气, 想骂两句, 但是一低头,一手拿着钱,一手提着饭。
这又吃又拿的。
到底是没好意思骂。
毕竟, 吃人的嘴短, 拿人的手软。
孟莺莺抿着唇, 转头进了屋内, 把铝制饭盒放到了桌子上, 打开后看到里面猪肉白菜炖粉条,上面飘着一层油花, 粉条透亮,白菜清甜,炒出糖色的五花肉,混着一股霸道的肉香味直冲鼻子。
光是闻着这味道, 孟莺莺肚子里就跟揣了只小猫一样,挠得她心痒痒的,再也忍不住拿着筷子就尝了一口。
刚一入口就烫的她一激灵,差点没咬着舌头。
孟莺莺顿时放下筷子, 她有些疑惑,国营饭店离驻队招待所,其实不近的。
“齐小二”是怎么拿了这么长一段路过来,这猪肉白菜炖粉条,还是热乎乎的烫口的?
要知道,猪肉白菜炖粉条就是吃这一口热气和锅气,若是散了,就不好吃了。
孟莺莺还以为是意外,她又去摸了摸馒头花卷和包子,都是热乎乎,甚至是烫手的。
这怕是一路都是揣在怀里跑过来的吧。
不然以四月底的气温,怕是早都凉了去。
想到这里,孟莺莺又看着那摆好的一桌子的吃食,她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了,也有些后悔。
或许,她之前不该生气的。
也不该把祁东悍给气跑的。
祁东悍走出招待所,也察觉到自己之前态度有些凶,是他自己先说错的话。
到最后又冷着脸离开。
他到底是有几分后悔的,他站在驻队招待所门口徘徊了一会。
也没看到孟莺莺出来找他。
祁东悍懊恼的踢了下门口的石柱子,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孟莺莺还是没出来,他站在楼下看着窗户许久。
跑到招待所干事那,借了本子和笔,在上面写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对不起。
旋即弓腰弯身,塞到了孟莺莺所在房间的门缝里面,不等孟莺莺察觉,他便快步离开了。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孟莺莺趴在桌子上吃东西,她是第一次感受到来驻队的好了,什么吃食都是现成的,还能送到住的房间内。
桌子上的猪肉白菜炖粉条香的不行,用着白馒头蘸着粉条汤,蜂窝一样的馒头,每一寸都吸满了粉条的汤汁,咬在嘴里咸香滚烫,混着猪肉的荤油香,白菜的清甜味,简直是直冲天灵感。
要不是怕胖。
孟莺莺真是恨不得把这些全部吃掉。
可惜,吃了一个馒头蘸粉条汤后,她便没敢吃了。
摸了摸腰上的肉,到底是忍住了,把剩下的饭菜收了起来,打算明儿的让招待所食堂的人,帮忙在热一热。
正当她收拾的时候,余光察觉到门缝传进来一个东西。
她还以为遇到小偷了,立马放下铝制饭盒,跑过去看了下。只是,在看到地上有一张白纸的时候。
孟莺莺还有些纳闷,她蹲下来捡了起来,当看到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对不起三个字时。
她瞬间明白这是谁留下的了。
孟莺莺下意识地开了门,在走廊道看了好一会,没看到人,她又跑到窗户那往外看。
只看到了祁东悍的一个背影,极为挺括英武,他似乎有了察觉,回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
不,应该说是离的太远。
祁东悍也只能看到,窗户口站着一个人,他招手,人高臂也长,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孟莺莺就算是想忽视都难。
孟莺莺抿着唇,喃喃道,“齐小二,我原谅你了。”
在祁东悍离开后,陈秀兰心里不是滋味极了,“我总觉得你的那个团长,是站在孟莺莺那边的,如果孟莺莺真留在文工团了,你怎么办?”
齐长明收拾东西,准备再去他舅舅家躲一躲,听到母亲陈秀兰的话,他一顿,“不会,我们双方已经退婚了,她也拿了赔偿金了。”
“她不会在这样的。”
陈秀兰听了冷笑一声,“那也是你自己想的好,如果她拿了钱,还要来找你爸,让你爸强行让你们两个人履行婚约呢?”
齐长明下意识要说,“不可能。”
“她不可能这般出尔反尔。”
“你就是傻,把人看的都单纯,你不知道真想上嫁的女同志,那是不择手段的。”
“还有,你爸还有三天就回来了,你要是搞定不了叶樱桃。”陈秀兰淡淡道,“那你到时候还是要做好准备,去娶孟莺莺。”
她话刚落,电话铃声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