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瓶,打完就可以出院。
“现在的房子肯定是不能住了,给你找了一套房子,你先住在下好不好?如果你答应,我现在就叫人过去帮你搬东西。”
想到昨晚的情形,江既白打了一个寒战。
那个地方她不敢再回去了。
目前林闪闪和刘亚楠都不在京淮,她也不愿意去找江清福。
那就先暂时在他找的地方住着,到时候找到了新的地方再搬。
“好。”江既白放下手里的绿豆粥。
听她应下了,顾墨阳立马打了个电话去安排。
先叫人帮她把东西都搬过去,一会她出院了直接住过去就行。
看她把绿豆粥放下,还剩下三分之一没喝完。
她真的吃得太少了。
“再吃个鸡蛋吧,早上需要吃点蛋白质东西,我帮你剥。”
顾墨阳拿了个茶叶蛋,帮她剥好,放在一个干净的一次性碗里给她。
江既白看了看,接过来。
“昨天我见到了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挺可爱的,你养的?叫什么名字?”
顾墨阳主动开启话匣子。
她说的应该是她养的猫短短。
“它叫短短。”
“短短。”顾墨阳笑了笑,“为什么叫短短,是用暖暖的谐音起的吗?”
江既白:“……”
“你的思维还真是与众不同,这和我的小名没有关系,我看它长得又短又肥就叫它短短了。”
顾墨阳笑意更盛,“原来是这样,很可爱的名字。”
“它一点都不认生,昨晚它还跟着我来着,还主动跳到我怀里来。”
江既白有些惊讶,短短是有些认生的。
连林闪闪第一次来她家的时候短短都有些害怕她。
昨天短短应该是第一次见到顾墨阳。
居然会跳到他怀里。
“它应该喜欢我吧。”顾墨阳说。
江既白用筷子把蛋分开两半:“你能不能别那么自恋。”
顾墨阳挑眉,“那就可能是我怀里有你的味道,所以它不怕我。”
一听到他说这话,江既白就想到自己昨晚主动要他抱到情形。
在当时那个绝望的情景下,她只是迫切需要一个人来安慰。
她太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了。
而他刚好在那里。
并且,自己内心深处是信任他的。
江既白脸上染上很淡的红晕。
“随便你怎么想。”
吃完茶叶蛋,江既白掀开被角,想要下床去上卫生间。
顾墨阳立刻起身绕到另一边蹲下,要给她拿鞋,“你手不方便,我来吧。”
昨晚来得匆忙,顾墨阳抱她过来的时刻她是赤着脚的。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这是今天早上他叫人送早餐的时候一起送来的。
他把拖鞋放在她脚边,江既白把脚放进鞋子里。
“鞋还合脚吧。”顾墨阳抬头望她。
这么近的距离里,江既白看见了他眼里的红血丝。
昨晚他送自己来的医院,今天一睁眼他就在床边。
他在这里守着自己守了一晚上吗?
那些红血丝像藤蔓一般缠住她鼻尖,让她呼吸一紧。
“挺好的。”
江既白站起来,顾墨阳也跟着她站起来,伸手拿过她手边铁架上挂着的吊瓶。
这是间豪华单人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
顾墨阳进去帮她把吊瓶挂好,便出来了。
江既白上完厕所,发现他就在门口守着,有些尴尬地低了低头。
“你在门口做什么?”她吐槽,“还怕我走错房间不成。”
他从她手里拿过吊瓶,顾墨阳语气里带点雀跃,“没什么,就想快点见到你。”
江既白没有接话,心里某处位置很轻地动了一下。
“无聊吗?”顾墨阳见她坐在床上刷了一会手机,“我还把平板给你带来了,想追剧或者画画都行。”
江既白怔了怔。
他考虑得还真是很周全。
江既白看了眼挂瓶里的透明液体。
这是最后一瓶了,还剩下一半。
“我在这自己可以,你先回去吧。”
他应该也很累了。
顾墨阳以为她又要赶自己走,拿出手机来,“加个微信,我把住址发给你。”
江既白想了一下,既然住进他找的房子,后面不免还有事情要找他。
就没有再拒绝,打开二维码让他扫了。
看到好友申请通过的那一刻,顾墨阳觉得什么都值得。
江既白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好友界面半晌。
时隔几年,他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好友列表里。
头像没有变,还是之前的那张清晨的日出。
她明白日出是指东方既白。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暂时的。
见男人坐在那还没有走。
“你怎么还不走?”
顾墨阳把手机放进口袋,他抬了抬下巴,“马上就打完了,打完我开车送你回去。”
那她刚才加他微信的意义是……
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等到最后一瓶打完,顾墨阳站起来道:“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你在这里乖乖等我。”
“一定要等我。”顾墨阳又重复了一遍。
他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找不到她的惶恐。
“嗯。”江既白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
顾墨阳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化开了,又融化掉。
她刚才好乖巧。
办完出院手续回来,顾墨阳看她坐在床上在画画,双腿叠坐着,头垂下来,头发系得松松的,一缕发丝遮住小半边脸。
平板放在腿上,手里握着电容笔在画画,很认真安静的样子。
心底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温馨。
“江暖暖,又在画什么可可爱爱的东西?”
其实她刚才是在画他坐在病床边陪护椅上的样子。
他坐在椅子上,手臂撑在扶手上,手掌托着下巴,穿白衬衫,黑色西裤。
在看见自己的一瞬间疲惫而略显浑浊的眼睛像暗夜森林里萤火虫的尾灯。
白衬衫因为昨天的事沾上了血迹,他并没有回去换衣服。
打开平板,拿起电容笔,江既白脑子里出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车门被拉开,江既白还是上了后座。
顾墨阳上了前面的驾驶位,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江既白。
她坐在自己的斜对角。
一台车里,两个人几乎是隔着最远的距离。
他知道要让这距离缩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墨阳曾经问过施然,问江既白还会对他回心转意吗?
施然只是说,很难,因为自己伤她太深了。
伤到有了创伤应激,她会把下意识把自己的心包裹起来,她会不再相信爱。
她会害怕自己再次被抛弃,她会一边怀疑自己一边又疯狂地渴望被爱。
施然说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做好被她一次一次推开的准备。
被推开后还要一次一次地坚定地去爱她。
如此反复,等到她心结被完全解开,她才有可能重新接受自己。
这件事情就像是在精心养护一朵娇嫩的花。
他对待她需要足够多的耐心、爱心,才可以等到灿烂的鲜花盛开的那天。
顾墨阳发动车子,把车窗关上,空调开到适宜的温度。
江既白又一次看到车里挂着的那个平安符。
平安福随着车的启动轻晃。
顾墨阳从后视镜里看她盯着这个平安福看。
这个平安福是他和江既白一起在山上的寺庙求来的。
也是他留下的她带过的唯一一样东西。
分手的前一天她脱下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她大概忘记了。
后来这个平安福他一直带在身边,就好像她还在身边一样。
到了新找的小区。
这是一处中高档小区,环境好,安全指数也高,周围设施齐全。
顾墨阳送她上了楼进屋。
最先出来迎接他们的是短短。
江既白没想到短短也已经被安置好了。
“短短宝宝。”江既白把短短抱起来,蹭了蹭它的脸,“昨天你是不是也被吓坏了,妈妈昨天还听到你在呼救了呢。”
短短“喵”了一声回应。
看见她脸上的笑容,顾墨阳彻底放心下来。
为了证明短短对他真的不怕,他说,”可以给我抱抱吗?”
江既白看他伸过来的手,“你确定它会给你抱,短短凶起来可是会挠人的。”
“它不会挠我的。”顾墨阳说,“不信证明给你看。”
江既白狐疑地把短短给他。
顾墨阳接过来,短短居然真的不怕,它很乖地在他怀里。
“我说的吧。它喜欢我。”顾墨阳摸摸短短的头。
“我来当你爸爸好吗?短短”
江既白:“……”
一上来就要当人家爸爸,你要不要脸啊。
短短“喵”了一声。
顾墨阳笑起来,笑得喉结都在轻颤。
江既白看着他微微出神。
“你看,短短本喵都答应了,那请问妈妈同意吗?”
“神经。”江既白把短短从他怀里抱过来,骂它,“短短,你真是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小混蛋。”
“你该走了。”江既白赶人。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有事给我发微信,对了,医生开的药都给你放这了,记得按时吃药。”
等到顾墨阳关上门离开,江既白把短短放下来。
她需要先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在新家里环视一圈,整个房间明显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她平常用的日用品、化妆品、都全部整齐地存放好了。
房间里明亮而温馨,他甚至还给短短准备了猫爬架。
阳台上摆放的都是鲜活的盆景,应该也是今天刚搬进来的。
此时阳光正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
江既白眼尖地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放了一个可爱的小手办。
她把手办拿起来端详,是一只憨态可掬穿着小蜜蜂套装的小猫。
屁股的位置还有一根小刺。
还挺可爱的。
旁边放着一张卡片。
上面锋利遒劲的字体写着:最可爱的小猫,送给全世界最可爱的江暖暖。笑脸
她把卡片拿起来,翻转。
后面画了一个Q版的江既白在……
这是个什么动作,是在比耶?还是在托腮?
画的什么东西?她看不懂。
丑东西…
不过还是有进步。
她嘴角不自觉弯了一下,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江既白洗了个澡出来看到顾墨阳给她发的微信。
【顾墨阳】:给你点了些吃的,一会就到,中午别做饭了。
【顾墨阳】:刚退烧,注意休息,别把自己搞得太累。
江既白也只好回了一个:好。
吃完中饭她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很舒服。
她在地图上看了一下,兼职的咖啡店离这里有差不多十公里。
路上的通勤时间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来回就要两个小时,她觉得来回太浪费时间了。
所以昨天面试通过的那家咖啡店她只好先拒了。
江既白下午画了会画。
晚餐顾墨阳依旧让人送餐过来。
江既白发微信给他:别再叫人送过来了,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顾墨阳】:那好吧,不过今天的你要吃掉,就当我给你庆祝出院。
江既白吃了晚餐,看了会电视。
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她被吓了一跳。
昨晚季泽昊凶恶的面孔又浮现在她面前。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怯怯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却发现门外面没有人。
她更害怕了。
江既白抱着肩膀缩在沙发上,刚才的敲门声瞬间让她刚才放松的心情紧绷起来。
她无法再专注地做任何事,眼睛时不时往门外瞟,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急切的敲门声。
会不会有人在外面?会不会季泽昊又来报复她了?她一开门就会……
可顾墨阳和她说过季泽昊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但会不会是季泽昊找人来报复……
江既白越想越心慌,她此时迫切需要找一个人来陪她。
可是林闪闪和刘亚楠都不在京淮。
江既白只能想到顾墨阳。
于是她打开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有些害怕,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顾墨阳提着几个购物袋进来。
他其实并没有回家,怕她会有什么突发情况,他在她家附近找了一个酒店住下。
江既白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男人,脸上带着点歉意,“没有给你准备拖鞋。”
顾墨阳将手里的购物袋放下,“没关系,我刚才买了。”
他东西倒是准备得齐全。
江既白看顾墨阳换好鞋,拎着东西走进了厨房。
“你不用买这么多,我平时都不怎么做饭的。”
顾墨阳打开冰箱看了她一眼,“知道你不做,我来做就好。”
他来做?
“你不是害怕吗?我在这陪你几天,等你完全习惯了我再走。”
怕她觉得别扭顾墨阳补充了一句。
“你就把我当成和你合租的租客。”
江既白没有说话,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他在厨房忙忙碌碌。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她心里的恐惧确实被驱散不少。
顾墨阳在厨房把东西整理完,洗了个手出来。
他穿了一件白衬衣,袖口挽到腕骨处,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滴水。
客厅的电视机是打开的,不至于让这个空间太过沉默。
短短跑过去蹭了蹭他的裤腿,竖起尾巴在他腿边转了好几圈,接着又跳到江既白身边趴着。
短短好像是挺喜欢他的。
现在时间还早,是晚上八点,顾墨阳抽了几张纸把手擦干,在她身边坐下。
江既白感觉到沙发一瞬间的塌陷,和男人不容忽视的磁场。
她调整了一个坐姿,把电视声音调大。
电视机里正在放一档综艺节目,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爱情片了。
她现在觉得电视剧里的那些情情爱爱都是骗人的。
还是综艺比较快乐。
顾墨阳就在一边安安静静地陪着她看。
她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喜欢抱着一个抱枕,喜欢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放下来。
一个姿势累了会把一条腿收回,另一条腿放下去。
这一点倒是没有变。
偶尔综艺节目里面爆了梗,江既白会不由自主地咯咯地笑,顾墨阳就会盯着她半晌。
因为她笑容里有从前的江既白的影子。
从前那个快乐开朗的江既白的影子。
好想抱一抱她。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感受到身边过分灼热的视线,江既白扭头,“你老是盯着我看做什么?”
顾墨阳笑:“你比电视好看。”
江既白努嘴,“不许看了,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一只马戏团的猴子。”
顾墨阳笑意更盛,“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好,不看了。”他起身,“去给你拿点吃的过来。”
顾墨阳去厨房切了一份水果拼盘,还有他来的时候去甜品店里买的布朗尼。
水果拼盘里都是她爱吃的水果。
江既白不喜欢吃太甜的水果,她喜欢吃酸甜口的。
有芭乐、苹果、凤梨、菠萝蜜还有芒果,整整齐齐地切好摆在一起。
“我看楼下的水果店里的水果还算新鲜就买了一些。”顾墨阳躬身在茶几的侧边摆弄,“吃的话先吃水果,先吃蛋糕的话,水果入口就太酸了。”
“吃不完也没有关系,剩下的我来解决。”
看面前熟悉的人,熟悉的动作,耳边熟悉的话,江既白眼睛发酸。
见江既白不说话,顾墨阳偏头去看她,才发现她眼睛红了。
他的心骤缩一下。
一看到她哭,顾墨阳就慌了。
自己应该没有做惹她不高兴的事吧?
江既白匆忙躲开他视线,头往沙发的靠背偏。
她本来泪点就低。
该死的顾墨阳。
怎么老把自己弄哭啊。
“怎么了?”顾墨阳坐到她身边问她,“是我哪里没做好惹你不开心了?”
江既白摇了摇头,转身背对他。
透过现在这面镜子她总是会想到他们的从前过往。
甜蜜的记忆和现在中间隔着的鸿沟在撕扯着她。
他不是哪里没做好。
而是她害怕他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再次渗透进她的生活里。
她害怕当他已经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时他又会突然走掉。
毕竟这个人是有前科的。
“好啦。”顾墨阳慢慢朝她靠近,见她没有排斥自己,他慢慢伸手从后面抱住她,把她单薄的后背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下巴抵在她的黑发上。
他温声哄着,“我做这些是想让你开心的,不难过了好不好?”
他现在没有过多的奢望,只是希望能尽自己的所能让她过得开心、舒服而已。
感觉到怀里的人抽噎得更厉害,顾墨阳的心就像冷雨夜里抖动的白鸟。
他环紧胳膊,低头吻她的发顶。
江既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有负担,我给不了你任何回应。”
顾墨阳盯着她背影,“你不需要有负担,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愿意为你做这些。”
江既白沉默很久没有说话,只是起身离开了沙发。
顾墨阳看她进了卧室,来来回回从卧室到卫生间走了好多趟。
顾墨阳知道她是要洗澡了。
她洗个澡就是这样。
老是要来来回回好几趟才能把东西拿全。
有时候有东西忘拿了还要自己帮她递。
过了很久,顾墨阳听到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声音。
他笑了笑,从电脑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工作。
江既白洗完才发现毛巾没带。
走了这么多趟最重要的毛巾都没带。
真是被自己给蠢哭。
她承认刚才自己拿东西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但不至于连最重要的毛巾都没拿啊。
总不能光着身子出去,家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强吐出一口气,湿着手拉开浴室门。
做好一番心理建设后,对客厅的人喊:“顾墨阳,可以帮我拿一下毛巾吗?”
顾墨阳愣了一下,嘴角勾起,将放在笔记本电脑从腿上拿开。
他走到浴室门口,看到她磨砂玻璃后探出的一半脸。
然后视线往下……
除了一团模糊不清的粉白色,什么都没看到,被磨砂玻璃挡住了。
顾墨阳挑了一下眉。
江既白见他居然走了过来,她脸一下就红了。
她现在衣服都没穿,多尴尬啊。
“谁叫你过来了,快去帮我拿毛巾。”
顾墨阳没有立马要走的意思,“我不知道你毛巾放在哪里。”
江既白站后门后,“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去找,能不能别站在这。”
听到顾墨阳离开的脚步声,江既白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这混蛋。
“毛巾在哪里?”顾墨阳走出浴室问。
江既白想了想,她今天白天用过,在阳台晒干之后就收起来了。
“在我卧室衣柜下面的第一个抽屉里,你找找。”
江既白刚说完,猛然意识到什么,放在一起的还有她的内…裤。
她捂脸。
顾墨阳已经拉开抽屉,看到一条条摆放整齐五颜六色的小布料眸色瞬间变深。
突如其来的热意蒸得他喉咙发干。
伴随着极速加快的心跳声他吞咽了一下。
要不是他们现在的关系,他会怀疑他的江暖暖是故意的。
她以前就干过这种事。
顾墨阳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那条毛巾,飞快合上抽屉,不敢再看。
走进浴室,他站在玻璃门外,“毛巾拿来了。”
江既白伸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毛巾。“谢谢,你……”
“我什么都没看到。”
江既白脸爆红。
谁她么问他了,她是想叫他快走啊!
“谁问你了?少在这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墨阳眼底眉梢浮出笑意:“那好吧,我看到了。”
江既白:“你赶紧滚!”
这混蛋就是故意的。
顾墨阳被刚才透过门缝的水汽熏得有些热。
脑中闪过刚才江既白伸出来的光洁手臂,上面还挂着水珠。
这种不完整的显露最要命,他喉咙再次滚了滚。
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太要命。
顾墨阳重新回到沙发上继续处理没做完的工作。
江既白洗完澡换了一套睡衣出来。
她还洗了一个头,头发被吸水毛巾包住,脸意外的红润,像只熟透了的大虾米。
她有些别别扭扭地在他身边坐下,换了个综艺节目。
顾墨阳鼻尖浸入不知名的花香,刚洗完澡出来的江暖暖看起来香香软软的。
他呼吸变重。
顾墨阳把笔记本放到一边,“我也去洗个澡。”
江既白坐在沙发上看综艺,摸了摸一直在沙发上睡觉的短短小乖乖。
看了会综艺她打了个哈欠。
又看了看茶几上没怎么动的水果拼盘。
她拿起叉子,本来想吃凤梨的,刚想下手,又想到了什么,把目标换成了粉粉的芭乐。
酸酸甜甜的冰激凌口感,味道还不错。
快乐的吃着水果的时候,她无意间瞥见他电脑屏幕的壁纸。
是一幅自己画的插画。
是一张自己之前在某书上面发过的一幅风景画。
江既白微怔。
他也关注了她的社交平台账号吗?
浴室的水流声还未停止。
她视线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顾墨阳洗澡的时间好像变长了。
等到江既白又看了会电视,顾墨阳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
边走在用毛巾擦他的湿发。
他换了一身居家的休闲宽松的衣服,白色T恤,灰色裤子。
在湿发的加持下他本就立体俊朗的五官变得锐意逼人。
给自己的东西倒是准备得很齐全。
连睡衣都带了。
不过也幸好自己带了,总不能让他不穿衣服吧。
不穿衣服……
吗的,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既白甩了甩脑子。
顾墨阳在沙发上坐下来,江既白立刻就闻到了他身上和她同款沐浴露的香味。
她心跳一下就快了。
“药吃了吗?”顾墨阳把今天从医院开的药拿过来。“药还是要吃的,这几天多喝点温水,多注意休息。”
她没吃,要不是他提醒估计早就把这事抛到了脚底。
顾墨阳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忘记吃了。
他把药打开,按剂量帮她拿出来。
江既白从他手里拿过药。
温凉的指尖划过他手掌,心像被羽毛拂过。
有点痒。
“等我一下。”顾墨阳起身,“我去帮你倒杯水。”
顾墨阳盯着她把药吃了。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热,江既白立刻起身要去吹头发。
顾墨阳盯住她的背影,下意识地问:“要不要我帮你吹。”
以前她是闹着要他帮她吹头发的。
不光这样,她还要坐在他怀里要他帮她吹。
江既白脚步停住一瞬,“不用。”
在吹风机响起的那一刻,顾墨阳眸子垂了垂。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江既白把吹风机放好,她去刷了个牙出来,对顾墨阳说,“我先去睡觉了,你…自便吧。”
“我睡哪?”顾墨阳看了一眼她的卧室。
江既白:“一共三间卧室,剩下的两间你爱睡哪睡哪。”
“嗯。”顾墨阳视线移到中间的卧室,“那我睡这间挨着你的。”
江既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随便。”
只要不是和她睡一间就好。
江既白走到沙发上抱起还在熟睡的短短,“短短宝宝,和妈妈去睡觉啦。”
顾墨阳看她宠溺的样子,笑了笑。
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地羡慕过一只猫。
“晚安。江暖暖。还有短短。”顾墨阳说。
“晚安。”江既白说,说完她抱着短短进了卧室。
还把门关上了。
顾墨阳把电脑关机,洗漱完也去睡觉。
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再次在夜晚的时候可以离她这么近。
和她只有一墙之隔,他有些睡不着。
顾墨阳拿出手机,点开江暖暖的对话框。
输入:睡了吗?
江既白听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一下,将手机拿过来。
【顾墨阳】:睡了吗?
她盯着屏幕半晌,不知道该不该回复他。
她其实失眠了。
睡之前她服下了几粒褪黑素,不过好像没什么用。
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一下,江既白还是按下熄屏键,准备睡觉。
半夜里,江既白喉咙有种被火在烧的灼痛感。
她起来拿起床头柜的玻璃杯去接水。
站起来的时候头有点晕,身体有点发冷。
难不成体温又升高了?
外面的灯光照进来,听到外面客厅的动静,顾墨阳往门外看了一眼,掀开被子起身。
他穿上拖鞋走到客厅,看见江既白正端着杯水要回房间。
脸色很憔悴没有白天那么有气色。
“又不舒服了?”顾墨阳问。
“头有点晕。”江既白说。
顾墨阳温凉的大手覆盖上她的额头,江既白垂了垂眼。
“是有点烫。”顾墨阳蹙了蹙眉,“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去找温度计。”
没过多久,顾墨阳拿了一支体温枪和一盒退烧药过来。
他坐在床沿,用体温枪给江既白量了体温。
屏幕上显示体温37.9度。
“37.9度,还好不算高,吃一粒退烧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应该就能退烧了。”
顾墨阳又拿了一粒退烧药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