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专家她在90年代当未成年by七七笙
七七笙  发于:2025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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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沈乐栖还没搞清楚姜颂禾意图的空儿,就被她拉着来到了先前的那家铜锅涮肉店。
沈乐栖背着一个正方形的白色工具箱,看着头顶上的招牌道:“禾禾,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啊。”
“找个人。”姜颂禾说着,便只身走进了店里面。
正接近饭点,店里的顾客虽是不多,但依旧看起来很热闹。
姜颂禾和沈乐栖走到前台,服务的小哥赶紧道:“两位顾客想吃什么?”
姜颂禾扫了他一眼。
和上次那个给他们引路的服务员不是一个人。
姜颂禾没有跟他转弯抹角,她直白地询问道:“想问一下,赵德清住在你们店里的什么地方?”
“啊?”服务员明显怔愣了一秒,道,“赵德清不在我们店里啊。”
话虽这样说,但姜颂禾并没有从小服务员脸上看到任何错愕,反而透露着一股无措,像是完全没料到姜颂禾会知道这些。
姜颂禾从沈乐栖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警察证:“我们是警察,怀疑赵德清和某个案子有关,麻烦你配合一下。”
“你们找赵德清,来我们店里干嘛?”小服务员干笑着,道,“再说你一个小孩,别冒充警察了好吗?”
“嘿!”沈乐栖作为法医没怎么来过一线,她一见眼前这人这个态度,她的脾气立刻就压不住了,“小孩怎么了?我们禾禾是个查案天才。”
眼看着沈乐栖说着说着身体已经冲上去了,姜颂禾赶忙拦住她:“乐栖姐姐冷静冷静。”
“我冷静什么啊,也就现在我工作了脾气好。要是搁我以前,我已经把他给解剖了。”沈乐栖不客气道。
小服务员露出一个不屑的声音:“哼。”
“他还敢哼?……我他爹……”沈乐栖一个前踢腿被姜颂禾拦了下来。
姜颂禾早就料到眼前这个人会不配合了,她一边拦着沈乐栖一边道:“赵德清是不是已经好久没来过店里了?”
“我跟他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我们店里?”小服务员吊儿郎当道。
“既然你这样不配合,那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姜颂禾道,“我怀疑赵德清已经死了,如果你不配合我们警方查案,那我有充分的理由觉得是你杀了他。”
小服务员当即站直了身子:“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杀人。”
“既然你没有杀人,那么你为什么害怕我们找到他?”姜颂禾反问道。
小服务员年纪看起来不太大,他心虚地看了眼旁边的沈乐栖:“我不是害怕……”
姜颂禾继续道:“我知道,他嘱托你不管谁来问都不把他说出来嘛,你和他是好哥们嘛。”
沈乐栖看了姜颂禾一眼,没有过多出声阻止,任由她发挥。
小服务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没那么好。”
“既然你和他那么铁,那么你就更应该带我们去找他了,”说着,姜颂禾眼珠子一转,一个鬼机灵的点子涌上心头,她示意着旁边的沈乐栖,“这幅打扮的人在我们警局不常见吧,你觉得她是什么岗位?”
“警医?”小服务员试探性地问。
“法医啊!”姜颂禾将沈乐栖的证件展开,竖在小服务员面前,“是不是证和人很对版啊。”
小服务员弱弱地点了下头。
“你说,如果我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赵德清已经死了,那么我敢把法医直接带来吗?”姜颂禾循循善诱道。
“不敢。”小服务员道。
“那你还不赶紧带我们去找他?”姜颂禾催促道,“当心他烂在你们店里啊。”
小服务员顿时慌了神,他赶紧道:“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说着,小服务员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便只身从旁边的小门走了出去。
看到小服务员已经走出去一大截了,沈乐栖赶忙拉住姜颂禾,小声问道:“禾禾,你让我来,就是为了用我的职位找赵德清?”
“那你刚才跟那个服务员说赵德清已经死了,会不会太夸大了啊。”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赵德清已经死了啊。”
“没关系,不管用什么手段找到赵德清,能节约时间,就是好手段,”姜颂禾小声解释,“赵德清是侦破案子的关键,如果我们放任其不管,那么我哥哥他们想要侦破这次的案子,还需要花好几天。”
“为了节约时间,就别管方法用得夸不夸大了,赶紧侦破案子要紧。”
“有道理。”沈乐栖赶忙道。
俩人跟着小服务员来到后院的地窖。
看着周围满是柴火堆的环境,沈乐栖感觉空气里都像是带了些灰尘。
她不停地在自己鼻子面前挥着右手,试图将这不怎么干净的空气驱散开。
小服务员将地上一个带着把手的正方形木板掀起来,道:“这是我们店里的冷窖,这几天赵德清都住在这里。”
姜颂禾站在边上,冷冷地将目光向里面看了眼。
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隐约地看到视线正下方,暴露在阳光底下的那几坛酒。
再往深处看只剩下一片漆黑了。
姜颂禾只是稍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有一股难闻的酒精发酵的味道直冲鼻腔。
姜颂禾天生对气味敏感,感受到这冲鼻的酒味,她没忍住捏住鼻子:“怎么会这么难闻?”
“估计是酒撒了,”小服务员道,“这个地窖是我们藏酒的地方,冬天我们还会囤些容易坏的肉。”
“你们多久会来检查一次?”姜颂禾询问道。
“现在天气冷,很多肉类放在室外三四天都不容易坏,所以现在我们基本上一个周进来拿一次东西。”
小服务员解释完还不忘补充:“毕竟谁也不愿意,大冷天的来这个地窖挨冻不是?”
姜颂禾盯着脚下的地窖:“我们在门口站了这么久了,怎么都不见赵德清出来?”
小服务员已经完全忘记先前姜颂禾在屋里说过的话了,他解释道:“可能是藏起来了吧,毕竟他要躲债,听到声音也不能出来。”
“我现在就下去把他叫起来。”说着,那位小服务员就要顺着梯子爬下去。
姜颂禾制止住了他,她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一双脚套:“穿上这个再下去。”
小服务员明显没见过这种架势,他笑着说:“还是你们警察讲究。”
姜颂禾本想说“少废话”的,可看到小服务员正小心翼翼地穿着自己递给他的脚套,她便把自己想说的话强忍了下去。
姜颂禾安排道:“乐栖姐姐,你没出过外勤,你先在上面等会儿,等确定了,我再喊你下来。”
“我和你一起吧,”沈乐栖道,“你一个人下去我不放心。”
“你放宽心吧,赵德清和这个小服务员两人加起来都打不过我,”姜颂禾骄傲道,“先前你也是听说过的。”
“再说,有你在上面接应,这个小服务员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正在听着这话的小服务员没忍住嗤笑出了声,他好奇道:“你今年多大?有十六岁吗?”
“你管我呢,”姜颂禾没好气道,“我说我今年23,你也不信啊。”
“23?那你长得挺显嫩的。”小服务员感慨道。
穿好脚套,姜颂禾把书包扔至一旁,先小服务员一边下去,她拿着手电筒,在地窖里照着。
至此,姜颂禾才得以看清整个地窖的原貌,这个地窖很大,甚至毫不夸张地说,是她这么多年见到最大的地窖,四通八达,还有很多独立的小屋。
姜颂禾哼笑了下,道:“你们老板这些年没少赚钱啊。”
跟在后面的小服务员道:“是啊,我们家生意好,名声打出去了,很多来我们京祁办事的外乡人,都要来我们店里吃上一顿。”
姜颂禾不置可否,她道:“这么多屋子,赵德清在哪里啊。”
“在这间,你跟我来。”说着,那个小服务员领着姜颂禾去了东南角。
整个地窖,大缸酒很多,他们没有任何规律地摆放在各个角落,独独留出一条又一条通往各个小门的小道儿。
姜颂禾一边跟着小服务员在前面慢慢走着,一边用手电筒在周围随意地照着。
走到一扇木门门口,小服务员轻轻推了开,他冲着里面大喊:“赵德清,你睡了没?”
结果,半天都没有回答。
跟在后面的姜颂禾将自己手电筒的灯光照射进去,立刻,一个完整但粗糙的小卧室瞬间显现在了姜颂禾面前。
整个屋子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灯光,但里面的设备却很全,一个水泥砌就的单人小床,一张用四个搬砖和一个平木板摞起来的单人小饭桌,一床厚厚的大棉被,以及两个摆在木桌上的泥色小茶杯和一双早就穿到破洞的黑色板制老布鞋。
姜颂禾举着手电筒,询问道:“人呢。”
“不知道,估计是出去了吧。”小服务员道。
“他可以自由出入这里?”姜颂禾侧眸看着小服务员,询问道。
“当然了,我是帮他躲债,又没限制他的自由,他想出去,当然可以出去了。”小服务员理所当然道。
“所以,这里是你帮他找的藏身的地方?不是你们老板?”姜颂禾眸子一凌,询问道。
“当然,要是让我们老板知道赵德清这个人人喊打的骗子就住在他藏酒的地窖里,他不得气疯了啊。”小服务员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他继续想当然地说。
“那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他藏在这里?”姜颂禾询问道。
“喔,那可多了,几乎一起上班的都知道。”小服务员说。
“他是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姜颂禾问了句。
小服务员疯狂地摇着头:“没有,我怎么可能要好处呢。”
“我要听实话,你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了?”姜颂禾严肃地重新询问了句。
小服务员侧头对上姜颂禾的眸子,像是被她认真的表情震慑住了,他耷拉着脑袋道:“对,当时他给了我们一点钱。”
“一点是多少?”姜颂禾问道。
小服务员小心翼翼地竖起一个指头:“一块。”
“嗯?”姜颂禾继续盯着他。
小服务员顿时一阵心虚:“好吧,是100。”
姜颂禾不自觉挑了下眉。
这个赵德清够大方的啊。
在这个年代,100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所有人都有,还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姜颂禾继续问。
“所有人都有,但是我比他们多一些,”小服务员道,“他们五十,我一百。”
“行,知道了,”姜颂禾没有指责他的行为,她道,“放心,我不会和你们老板说的。”
“谢谢警察同志。”小服务员立马感谢道。
姜颂禾一边向外走着一边询问道:“你知道他平时出去以后,会去哪里吗?”
“回家吧。”小服务员道。
姜颂禾继续向前走着:“他回家干嘛?”
“想老婆孩子了吧。”小服务员理所当然道。
“哦。”姜颂禾没有过多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冷不丁地,走在前面的姜颂禾脚步倏地停住。
后面紧跟着的小服务员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不走了,他稳稳当当地向前撞了姜颂禾一下。
毫无防备的姜颂禾险些被他撞倒,她回头,有些幽怨地盯着他。
小服务员赶忙道歉道:“抱歉抱歉,没刹住脚。”
姜颂禾没有多责备,她平静地说:“在这等我一会儿。”
“哦。”小服务员弱弱地应了声。
姜颂禾顺着先前走过的小道儿,重新走了回去。
“你丢什么东西了吗?”小服务员赶忙跟上。
“站哪儿别动!”姜颂禾大声命令了句。
小服务员没料到姜颂禾会突然喊这一嗓子,他的动作当即停住:“怎么了?”
“千万别动。”姜颂禾命令了句。
“哦。”
小服务员像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姜颂禾让他不动,他就真的绷直身子站在了原地。
只见,姜颂禾在一个裹着红布的酒缸面前缓缓蹲下。
可在小服务员看来那个酒缸就是一个普通酒缸,并没有任何特别的。
“那坛酒怎么了吗?”那名小服务员好奇问。
姜颂禾没有回答他,她半蹲在地上,在几个酒缸面前扇了扇风,试图让每个缸里的酒气都能均匀地吹进她的鼻子里。
在试探了几缸酒坛后,姜颂禾的动作倏地停住,随即她又折返回去,回到了第一坛酒面前。
她又快速多次地将酒香扇进了自己的鼻子里,最后实在不过瘾,她直接把鼻子凑上去问。
姜颂禾的行为彻底吓到那名小服务员了,他试探性地问:“你没事吧,这里虽然阴森,但是不至于让人中邪吧。”
姜颂禾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一双白色橡胶手套戴在自己手上,然后十分小心地将那坛酒顶上的红色方布揭下来。
整个地窖很黑,哪怕是揭开上面的红布,依旧看不到酒坛里面的东西还剩多少。
姜颂禾站起身子,手上的手电筒缓缓悠悠地从顶部垂直照射到里面。
一个人的头颅出现在了酒坛中央。
他整个人被埋在酒缸里,从姜颂禾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细短的头发,以及圆溜溜的头顶。
看清这一切,姜颂禾的眸子平静且缓慢地渐渐睁大,好看的眉头紧紧蹙到了一起。
“啊——”
与姜颂禾淡定的模样不同,旁边的小服务员惊吓地叫出声。
他吓得瘫软在地上,双手向后撑住身体,手脚慌乱地配合着向后挪动自己的身体:“啊——啊——啊!”
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打扰到了思绪,姜颂禾无奈地侧头盯着他,她淡定地说:“你小点声。”
“死……死人了……”小服务员声音颤颤抖抖的,仿佛有一种从内心深处直达出来的恐惧。“你看见没?死人了。”
姜颂禾无语道:“看得见——我又不瞎。”
“你……你不害怕啊……”小服务员抖着声音道。
她都不知道这俩字怎么写。
姜颂禾命令道:“你现在先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出去,把上面的法医叫下来。”
小服务员声音都不自觉带了些气音:“哦……哦……好。”
只要不让他继续*待在这里,都好。
想完,那名小服务员缓缓悠悠地站直身子,然后三步一磕,五步一倒地快速爬了出去。
目送小服务员离开,姜颂禾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想过自己胆子大,但没想过与旁人比起来竟然大这么多。
姜颂禾收回目光,然后又一次蹲下身子。
借着手电筒的灯光,姜颂禾将酒缸四周的看了个遍。
地面上,脚步很凌乱,亦或者说是相当凌乱。
并且有很明显打斗过的痕迹。
难道赵德清生前曾经反抗过?

姜颂禾用手电筒扫着地面。
现场有这么明显的打斗痕迹,说明凶手和死者应该是正面起的冲突。再结合死者的体格和力量,这名凶手的力气应该比他大得多。
难不成死者和凶手先前认识?
可如果认识的话,按照死者试图躲避所有人的性格,凶手是如何知道死者在这里的?
难道凶手是这家店的服务员?
姜颂禾得不出结论,她沉默着出神。
不远处突然传出一个急切的声音:“禾禾,禾禾!”
姜颂禾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从入口处匆忙走下来的沈乐栖,她大声叫喊着,试图在空荡荡的地窖里寻找姜颂禾的位置。
“这里。”姜颂禾大声回应了句。
沈乐栖站在原地,眸子四处看了看,最终她仅用一秒便判断出了姜颂禾的方位,然后快速跑了过去。
看着蹲在地上的姜颂禾,沈乐栖着急道:“禾禾,你快出来,剩下的交给我。”
“行。”姜颂禾没有过多拖延,她缓缓起身,顺着自己之前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出来。
走近,姜颂禾问了句:“乐栖姐姐,你给我哥哥他们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沈乐栖说,“姜队他们说过会儿就到。”
“好,”姜颂禾应下来,她嘱托道,“死者被泡进了酒缸里,不知泡了多少天,身体可能脆弱得厉害,你取证的时候,记得小心。”
“知道。”沈乐栖安慰道,“赶紧上去吧,这里阴暗得厉害。”
姜颂禾沉默了片刻,建议道:“乐栖姐姐,要不我给你举着灯吧,我觉得你一个人可能会不方便。”
沈乐栖思忖了一会儿,然后答应了下来。
另一边,刚收到沈乐栖消息,姜酩野和顾枳聿三个人就从周家风风火火地赶回来了。
姜酩野一边上着楼,一边跟后面的顾枳聿说着:“枳聿,这次外勤你就别去了,你留局里把周宗扬这块硬骨头啃了……”
“行。”
“刚子,禾禾现在在哪儿?”姜酩野转头又问。
“在办公室,我让她在那里等我。”林建刚立刻道。
姜酩野没有说话,反倒是顾枳聿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了句:“她会那么听话?”
姜酩野脚步加快。
“怎么不会?她今天可乖了。”林建刚侧头反驳了句。
他话音刚落,姜酩野就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立刻,空荡荡的办公室立刻展现在三人面前。
里面,别说是姜颂禾的了,一眼看过去连个人影都没有。
顾枳聿指着屋内:“就这?可乖了?”
林建刚老脸一红。
顾枳聿耸肩,说了句:“我就说那个小孩闲不住,估计又自己跑出去了。”
林建刚想到先前姜颂禾欲言又止的表情,仿佛也猜出了个大概。
他心虚地看了眼旁边姜酩野,生怕他会把看管不力的帽子扣到他头上。
谁知道,姜酩野只是气得脸上的肌肉抖了几下:“那小鬼!”
顾枳聿站着说话不腰疼:“刚子,那小孩不会故意甩掉你,然后独自查案去了吧。”
“别胡说,禾禾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跟着查案了一上午,林建刚对她的滤镜达到了顶峰,“她说不定就是回家拿点东西了。”
林建刚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我们需要去找她吗?”
“不用管她,让她自己玩去。”姜酩野咬牙切齿道,“等她晚上回家有她好看的。”
等到姜酩野和林建刚来到现场,整个店外面已经围满各种吃瓜群众了。
“让一让,警察查案。”
林建刚努力拨开人群,让他和姜酩野得以进去。
好在周围的人还算知道孰轻孰重,林建刚轻轻一喊,人群就主动给让出了一条道儿。
林建刚和姜酩野掀开安全线走后院,映入眼帘的是正在院内拍照搜证的技术部门同事和正在维持秩序的几名外勤同事。
而这和谐的画面里,最突兀的无疑是在角落里那个瘦瘦矮矮的身影。
姜颂禾蹲在地上,认真看着沈乐栖他们将盛有尸体的酒缸从地窖里搬出来。
“哎哎哎……”
突然,姜颂禾感觉耳朵一阵剧痛,整个人都被一股力量揪了起来。
姜颂禾转头看着满脸怒气的姜酩野,她把自己耳朵拽出来:“你干嘛啊。”
“我之前没告诉你,出任务要带上你建刚哥哥吗?”姜酩野警告道。
“我安排他去做别的事情了,”姜颂禾理所当然道,“而且案子这么紧急,我总不能在局里干等着他吧。”
“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姜酩野质问道。
“你在捉嫌疑犯,我给你打电话不是给你添麻烦吗?”姜颂禾有理有据地解释道。
“你平时给我添麻烦添得少啊。”姜酩野没好气道。
姜颂禾自知理亏地翻了个白眼。
姜酩野向着地窖的方向看了眼,他岔开话题道。“这怎么回事儿?”
“你不有眼睛吗?!”姜颂禾翻着白眼回怼道。
姜酩野轻轻在姜颂禾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警告道:“你说不说?!”
姜颂禾不服气地瞅着他。
除了仗着身高和年纪欺负她,还能干什么?
姜颂禾很敷衍地解释道:“这是赵德清,他死了。”
“谁问你这个了?他死没死我不会看吗?”
姜颂禾不耐烦地瞅着他:“那你想问什么?”
姜酩野一字一字地解释道:“我是问你他怎么死的,谁发现他死的。”
“当然是我啊。”
“你是怎么发现的?”
姜颂禾平静地注视着他,那表情好像在说——不应该啊,你不知道吗?
姜酩野心虚地错开目光,他不自在地舔了下嘴唇:“你说不说?!”
姜颂禾只能给他解释:“难道你查了这么久的案子就没觉得奇怪吗?”
姜酩野问:“奇怪什么?”
“赵家这次案子发生后,赵德清就一直没出现过。”姜颂禾解释道。
“你不是怀疑他是凶手,所以他躲起来了吗?”姜酩野顺嘴回答了句。
“对啊,起初我是怀疑过他,但是现在案子不是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吗?”姜颂禾掰着手指头解释,“凶手已经找到了,凶器和凶手逃脱用的工具也已经在凶手家里找到了。”
“这次案子就算结束了啊,这个时候赵德清再不出现就不合理了啊。”姜颂禾理所当然道。
“等会……”姜酩野阻止她,“你怎么知道我在周宗扬家找到凶器和逃脱用的工具了?”
“要不你以为是谁让林建刚去给你送的搜查令?”
姜颂禾骄傲的小表情飞扬。
是我啊。
姜颂禾故意撞了下姜酩野的身子,她挑眉自信道:“是不是江湖救急?”
受到姜颂禾帮助,姜酩野自然毕恭毕敬地哄着她:“你接着说。”
“既然我们都已经确定这次案子的凶手不是赵德清了,那么另一个问题就出来了——案子发生这么长时间了,他为什么不出来?”
姜颂禾故意引导着姜酩野,试图让他把自己后半段话补充完整。
姜酩野也知道她的目的,他启唇刚要开口,姜颂禾就打断了他:“那么唯二两种可能就是,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全家全死了,或者他知道他全家全死了,但行为受限根本不能出来。”
姜颂禾继续道:“他不知道的情况,我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是他躲追债的,不是追债的躲着他。”
“既然他自己主动躲起来,那么他想要了解社会上的事情绝对轻而易举。”
“可是为什么在他亲人全部死了以后,他还迟迟没有出现?”姜颂禾自问自答道,“原因只有一个,他已经不能出现了。”
不能再出现了,就是死了。
姜酩野努力让自己将姜颂禾的话全部“吸收”进自己的脑子里。
半响,他问:“那么你是如何确定他在这里的?”
姜颂禾蹙眉组织了一番语言,像是觉得这件事情解释起来麻烦,她便含糊其辞地说了句:“猜的,不行吗?”
“那真让你踩了狗屎运了。”姜酩野又一次轻轻敲了下姜颂禾的头。
这次姜颂禾恼了。
怎么她从警局里跑出来要打她,给他分析案情也要打她?
她蹦起来挥着拳头狠狠锤了姜酩野好几下:“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闹了一会儿,姜酩野按着姜颂禾的头将他强硬地从自己身边“分离”出去。
他伸着指头警告道:“我要查案,别闹啊。”
一听这话,姜颂禾瞬间老实下来。
沈乐栖和几名同事配合着将装着赵德清的酒缸抬到一侧,几名技术部门同事拿着相机对缸体进行了多方位的拍照留存。
沈乐栖用手轻轻拨着赵德清的头部,试图从上面找到死者的死亡原因。
姜酩野站在外面,蹙眉盯着酒缸里面的死者。
“这让你想到了什么?”姜酩野问了句。
“人彘,”不知何时走近的姜颂禾回了句,“古代最严酷和恐怖的惩罚之一。”
“那这次这个凶手挺残忍。”姜酩野嘲讽般说了句。
“我倒觉得没那么严重,”姜颂禾双手插进裤兜里,自顾自地说,“我比较倾向于是凶手慌了神,不知道应该如何掩埋尸体,所以只能就近放进了酒缸里。”
姜酩野低头看着她:“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没有,”姜颂禾道,“赵德清的仇家那么多,我要是知道凶手是谁,岂不是真成神算子了?”
姜酩野浅笑了下没有说话。
看着沈乐栖将手探到了死者的脖子上,姜酩野又问:“那你觉得这次的凶手和前面那次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个吗?”
这次姜颂禾沉默的时间比较长,她缓缓道:“不知道。”
“但是如果乐栖姐姐能给我一个具体的死亡原因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清楚一些。”
“嗯?”姜酩野重重地发出一个鼻音,“为什么?你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尸体啊,”姜颂禾缓缓抬头注视着姜酩野,她的表情一脸严肃,“哥,你相信尸体能和我说话吗?”
姜酩野怔愣了一秒。
如果是别人,姜酩野一定会觉得说这句话的人已经疯了。
可偏偏她是姜颂禾,一个总能创造奇迹的小屁孩。
他低头嗤笑了一声,然后挑眉对上姜颂禾的眸子,郑重道:“相信。”
等到姜颂禾他们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了。
寒风微冷,只有警局办公室里那暖呼呼的炉子能提供一丝慰藉。
饿虚弱了的姜颂禾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哀嚎声不断:“怎么还不开饭啊,饿死了。”
正在看口供的姜酩野随手从抽屉里抽出一包花生米扔给她:“垫垫肚子。”
姜颂禾不嫌弃地将花生米拆开塞嘴里:“建刚哥哥什么时候买饭回来啊,我饿了。”
中午的时候,各种插曲不断,姜颂禾根本没有时间填饱肚子。
如今又过了晚上的饭点,她的肚子早已“咚咚咚”抗议个不停了。
迫切性想要吃饭的欲望将姜颂禾的意识几乎吞噬殆尽,让她根本空不出心思来思考任何吃饭之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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