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禾气鼓鼓地。
“走啦,”林建刚拍着姜颂禾的后背,轻轻推了她几下,“你哥跟你开玩笑的,他怎么可能真揍你?”
姜颂禾仰头快速吐槽了句:“他是不是特别讨厌?”
林建刚笑而不语。
三人来到教师宿舍楼,姜酩野给宿管看了眼自己的工作证后,宿管拉开铁栅栏就放他们进去了。
姜颂禾和林建刚慢慢地跟在姜酩野身后。
姜颂禾冲着林建刚招招手,林建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侧弯身子,把耳朵凑过去。
姜颂禾趴在他耳边小声道:“建刚哥哥,你们是不是来查刘念老师住的地方的?”
“对,”林建刚如实说,“我们刚刚打听到,刘念不止在校外租了套房子住,学校里面也单独给她留了宿舍,所以我和姜队特地来看看。”
“她一个人,为什么要住两个地方?”姜颂禾好奇。
林建刚道:“听说她刚开始是住在学校里的,可她天天神神叨叨的在学校烧纸钱,搞祭祀,很多老师受不了,就申请学校,让她出去住了。”
“可是她出去住后,学校还会给她留着房间吗?”姜颂禾问道。
“留着,这一期实习老师不多,宿舍楼空余好几间,”林建刚道,“再加上很多老师担心她在房间里摆什么降临厄运的法阵,所以不止她那一间,就连她那一层楼都没人敢住进去。”
“哦。”姜颂禾了然地点点头,又追问道,“刘念老师生前是信什么教吗?”
林建刚思考了一会儿,他摇摇头道:“没听说。”
姜颂禾故作神秘道:“我和你说,我们学校有问题,有大问题。”
林建刚小心问:“什么大问题?”
姜颂禾道:“他给我抽血,抽得特别多!还给我们分队,家里背景硬的,还有学习好的,还有不能给其他人供血的特殊血型都被分到了一队。”
“我被分到了另一队。”
林建刚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没有,”姜颂禾道,“那个女护士至少给我抽了100ml的血。”
“没这么多吧,”林建刚委婉地说,“我们现在医疗水平不发达,多抽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应该不可能给你抽这么多。”
“你应该是感觉错了。”
姜颂禾有些不自信了,她仰头:“是吗?”
“一定是的。”林建刚道。
“快点,跟上了你们两个。”前面姜酩野催促道。
“好。”林建刚应下。
三人好不容易来到了教师宿舍楼四楼。
姜酩野刚拉开一间宿舍门,一股刺骨的冷风便吹了出来。
姜颂禾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林建刚关切道:“颂禾,冷吗?”
“不冷。”姜颂禾嘴硬道。
不知何时走进屋子里的姜酩野默默关上了窗户。
姜颂禾伸手拉了下宿舍门旁边的拉绳。
这个年代白炽灯并不怎么流行,通用的还是那种比较昏黄的钨丝灯。
使用的也还是拉线开关。
姜颂禾轻轻一拉,宿舍顶部的钨丝灯瞬间亮起来。
它被一个漏斗式的铁罩罩着,寒风吹过,灯泡带着灯影晃晃悠悠地照亮整个屋子。
姜酩野缓步走到姜颂禾面前,他指着她一字一句嘱托:“腿不许乱走,手不许乱动,眼睛不许乱看,耳朵不许乱听,小嘴巴给我闭起来,懂?”
姜颂禾重重地点点头。
懂懂懂!
“书包里的东西不许乱动,”姜酩野把书包放在姜颂禾脚边,“不听话,我就把你精心研制的装备上交,你就等着迎接一顿男女混合双打吧。”
他在威胁她。
但这次姜颂禾完全没有反驳的底气,她只能乖巧地点了下头。
姜酩野心满意足地站直身子,他冲着林建刚比了个眼神,随后俩人便齐齐带上皮胶手套走进了屋子。
这间房间与其说是一间学校教师宿舍,倒不如说是一间面积算不得小的单身公寓。
喷着绿漆的木质双人床,带着镜子的高个儿衣柜,以及略有些掉漆的木质桌凳和贴着明星大头照的个人写真。
这里的布置虽摆放随意,但还算简单,让人单看一眼,便觉得住在这里的人条理又勤快。
只是……姜颂禾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姜颂禾的目光顺着房间一一扫过。
桌面上摆着的化妆品堆积于左侧,麻黄色毛巾挂在左侧,就连烧水壶也放在床头的左侧。
所以,这个刘念到底是个强迫症的细节控,还是个左撇子啊。
如果是左撇子是不是太刻意了点?
思量着,姜颂禾走到了窗户旁边,窗台上摆着一个搪瓷茶缸和牙刷,像是被人精心摆置过,茶缸的把手朝右。
姜颂禾无意识地伸出左手,像是想要隔空比划一下。
一记巴掌打到了她的头顶。
“你干嘛。”姜颂禾用两只手护住自己的头顶,她一脸幽怨地仰头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姜酩野。
“告诉过你不要乱动,你怎么不听?”姜酩野质问道。
“你没觉得这个漱口缸很奇怪吗?”姜颂禾捂着头,怨气冲天地指着窗户上的杯子。
“有什么奇怪的?”不知是故意试探她,还是自己本来就没发现,姜酩野问道。
“如果是我,我不会把把手放在右侧,因为我左手拿缸右手拿牙刷很不方便,”姜颂禾道,“而且这根本不符合我的日常习惯。”
“姜队,好像真的是,”林建刚恍然大悟道,“难道这个刘念是左撇子?”
“嗯,”姜酩野解释,“法医那边检测报告说死者左手有细茧,大概率是左撇子。”
“那也就说死者身上的伤痕很有可能是自己割的了?”姜颂禾激动地说。
姜酩野沉默了片刻,表情也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姜颂禾心一凉,没怎么有底气地询问:“不……不对吗?”
姜颂禾原以为姜酩野会抓着自己的话茬质问她的身份,没想到他只是严肃地摇摇头。
并一脸郑重道:“不是,而是我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姜颂禾松了一口气。
姜酩野道:“建刚,立刻给鉴定科那边打电话,让他们推演一下,死者自己割伤的可能性。”
“好。”林建刚应完,快速跑了出去。
姜颂禾仰着脸,一副“快来夸夸我”的表情。
“少骄傲,”姜酩野不留情面道,“就算你发现了死者是左撇子这一点,我也不会让你踏进案发现场的。”
“查案是大人的事儿,小孩子最重要的是学习。”
说着,姜酩野拽着姜颂禾的手腕,试图把她拽出去。
“一定还有我没发现的线索,你让我再多呆一会儿嘛,”姜颂禾挣扎着,“说不定我能帮你们尽快破案呢。”
“不行。”
冷不丁,从姜颂禾衣服上掉下来个东西。
“这是什么?”姜酩野好奇道。
姜颂禾大脑转得飞快,她说:“是我同桌李铁柱给我的,他说他是在我们学校顶楼的楼梯附近捡的,他觉得好看就送给我了。”
“早恋?”姜酩野脱口而出。
“我怎么可能早恋?!”姜颂禾反驳了句。
“那他干嘛送你发夹?”姜酩野说。
“可能他觉得我有破案天赋吧,”姜颂禾示意了一下,“你看上面还有血。”
“行,知道了,”姜酩野把发夹装进一个透明证物袋里,“你可以出去了。”
“唉——哥,你……”
姜酩野强行把她拖到门口。
随后“嘭——”地一声,宿舍铁门在姜颂禾身后闭了起来。
姜颂禾气鼓鼓地双臂环胸走到廊边的窗户边。
前世,姜酩野这样的,她能一个打两个。
如今,人家倒是轻轻松松就把她拎出来了。
姜颂禾拉开窗户,宣泄般冲着空气大喊:“姜酩野!拒绝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听得见。”姜酩野的声音,从宿舍门里面传出来。
“就是说给你听的……”姜颂禾小声补充了句。
夜晚的寒风微凉,吹得姜颂禾脑袋有些疼。
她双手扒住窗户的把手,想要用力地关上。
突然间,她看到对面的楼层有些熟悉。
她用力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她仰头看了眼印在对面教学楼右侧的——博远楼。
初一的教学楼?
她还没注意,原来提供给老师居住的宿舍楼就在他们的教学楼后面。
那是什么?
姜颂禾探出脑袋后才注意到这扇窗户的正下方,也就是宿舍楼和教学楼中间的泥砖过道上有一团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
姜颂禾脑子里不由得回想起林建刚说过的话:听说她刚开始是住在学校里的,可她天天神神叨叨的在学校烧纸钱,搞祭祀,很多老师受不了,就申请学校,让她出去住了。
所以这应该就是刘念烧纸钱的地方了。
可是不对啊,烧纸这种活动,不应该是祭奠之人找个避风的地方单独进行的吗?
怎么刘念非但没找个靠墙的墙边,也没找个可以避风的转角,反而选了这么个四面通风的路中央啊。
这里对她有什么特殊含义?
许多问题得不到解答,姜颂禾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冷炸了。
她刚要把窗户关上,冷不丁想到一件事——他们这一届,学生并没有招满,所以博远楼空教室特别多,从而很多平时不常用到的办公室都设立在他们这栋楼。
就比如心理咨询室、体育器材室、演奏室、实验室等。
如果她没记错,校长好像也在他们这栋楼办公。
而刚好……
姜颂禾从左往右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数着,最后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她现在所正对的那间教室,就是校长办公室!
那么结合楼下这团纸钱烧过的痕迹,也就说——这纸钱是给校长烧的?!
给活人烧纸钱,应该算是诅咒了吧。
乖乖,校长这么招人恨,他是杀了刘念全家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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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这个逻辑,死者为了报复校长选择自杀,好像也讲得通。
根据死者尸体上的伤痕判断,凶手是左撇子。
并且死者右手臂上臂为第一道伤痕,那么左撇子的死者自己划伤自己,并伪造成被人划伤的假象也并非没有可能。
死者呈趴卧状,说明除了之前她猜想的死者是被人推下去的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死者是自己跳下去的。
这样……凶器突兀地出现在校长办公室里,好像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可是为什么呢?
那么爱美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选择用自杀的方式报复校长?
这俩人中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死者不惜自杀也要毁掉校长的声誉。
不,不对。
姜颂禾捏着下巴,眼神变得有些晦暗。
人类的任何行为都是有目的的。
如果只是想要毁掉隋原校长的声誉,死者大可以有上百种,为什么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
一定有什么深层次的目的她还没有发现。
还有,如果校长办公室的垃圾桶里发现的凶器真的是死者自杀时所使用的那把,那么它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是死者拖着割好的身体亲自去放的吗?
好像不太合理……
且不说受了这么重的伤,死者还有没有力气去做这件事。
就她拖着血淋淋的尸体在走廊行走这一举动,就足以引起校内恐慌。
可在死者跳楼前,整个校园平静如常,没有任何要发生大事的征兆。
那有没有可能死者有同伙?
可是这个同伙是谁呢。
谁会去帮她自杀?他又基于什么利益?还有,她的同伙明知道她是在践踏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不去阻止?
是阻止没用,还是死者有不得不去死的理由?
许多问题得不到答案,姜颂禾觉得自己脑袋疼:“乱死了。”
她烦躁地晃了几下脑袋,试图把这一堆杂乱且没有丝毫联系的线索从自己脑子里甩出去。
林建刚快速从旁边的楼梯上跑上来,他的步伐慌乱,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姜颂禾。
他推开宿舍的门,着急地冲着里面大喊:“姜队,鉴定科有新发现。”
三人着急忙慌赶回警局的时候,警局正忙成一团。
“什么情况?”姜酩野推开办公室的门问。
“通过对比,我们发现在凶器上检测出指纹和隋原的指纹基本一致,但因其表面有明显剐蹭过的痕迹。我们判断在这把凶器印上隋原的指纹后,又被另一个人拿动过。”办公室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厉声道,“但因技术限制,我们无法判断残存的血迹时间,与指纹的时间谁先谁后。姜队,这是鉴定报告书。”
姜酩野自然地接过,思考着。
沈乐栖继续道:“还有,刚才我们鉴定科推演了一遍死者割伤自己的情况,我们可以确定死者自己割伤自己的可能性很大。”
“知道了。”姜酩野敷衍地回复了句。
姜颂禾想要偷偷瞄几眼姜酩野手里的报告书,可姜酩野太高了,她连上面的字体是手写的还是印刷的都看不到。
更别提想要看清上面的文字内容了。
没用几分钟,姜颂禾还是放弃了。
她一脸幽怨。
姜酩野闲的没事长这么高干嘛?比她前世都要高出一个脑袋了。
姜颂禾认真观察着周遭环境。
自她走进这间办公室,她就隐约嗅到了空气中微弱的酒精味。与正常的酒精味不同,这里的酒精味更要复杂一些。
应该是姜酩野前面这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姜颂禾偏头,认真观察着她。
她有一头干净利落的黑色长发,皮肤白皙,眼光锐利,孤傲冷冽的五官,将她与生俱来的疏离感发挥的淋漓尽致。
姜颂禾敢肯定——她是法医,不是医生。
注意到姜颂禾不加收敛的目光,沈乐栖侧头看了眼道:“这个小孩是谁?你俩从学校拐来的?”
林建刚没客气道:“什么拐来的?你别胡说,她是姜队的妹妹,姜颂禾。”
“妹妹?”沈乐栖愣愣神,喃喃道,“姜队,你还有妹妹呢。”
“小鬼,懂点礼貌,”认真看着报告书的姜酩野提醒,“叫人。”
姜颂禾乖巧地从姜酩野身后走出来,她鞠了一躬,大大方方道:“美女姐姐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姜颂禾,今年12岁了,在京祁第一初级中学上初一。”
姜颂禾本就长着一张肉嘟嘟的娃娃脸,皮肤粉嫩白皙,脸型小巧流畅,每次说起话来微微露出来的小虎牙,让她看起来调皮又灵动,十分讨人喜欢。
再加上,此时她脑袋后面扎了两个低垂的小麻花辫,说起话来一晃一晃地,像个八音盒里走出来的精巧人型小摆件。
先前还有些不易接近的沈乐栖主动半蹲下身子,与姜颂禾视线平齐。
沈乐栖给人的感觉偏冷,略带攻击性的长相,让姜颂禾不自觉有些压迫感,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谁知她还没稳住脚,沈乐栖便快速地一把把她拽进自己怀里,使劲亲昵:“天呐,禾禾,你乖死了,好可爱好可爱。”
“哎……哎……哎。”毫无防备的姜颂禾被她拽得有些站不稳身子了。
好不容易,沈乐栖松开她。
沈乐栖仰头看着正在看着报告的姜酩野,真心地问:“姜队,这个真的是你妹妹啊,你是怎么生出这么可爱的妹妹的?”
“嗯?”姜酩野越寻思越不对劲,他空了空心思吐槽道,“生她的是我爸妈。”
不是我。
“我知道,”沈乐栖由衷地感叹:“不过她也太乖了吧!她今晚能*住我家,跟我睡一块吗?”
林建刚犹犹豫豫着说:“这不太好吧。”
“又不是住你家,你不太好什么?”沈乐栖撇了他一眼道。
林建刚当即闭上了嘴。
姜酩野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正巧对上了姜颂禾抑制不住地骄傲目光,无声中她仿佛在说——看吧,除了你,没人不喜欢我,老子的魅力就是这么大!
姜酩野冷嗤一声,吐槽道:“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个捣蛋鬼,可会装了。今晚她就是因为翻墙,才被我和林建抓包的。”
“你翻墙了?”沈乐栖转头问。
“嗯,”姜颂禾忐忑着点点头,“但我……”
姜颂禾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沈乐栖立刻道:“那也可爱”
姜颂禾腼腆地笑了笑。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夸可爱。
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冷不丁地沈乐栖又道:“禾禾,你真的有12岁?”
“嗯。”姜颂禾开心地重重应了声。
沈乐栖又道:“可我怎么感觉,你像才七八岁的样子呢。”
姜酩野觑着姜颂禾,坏笑着补了一嘴:“可能是因为她长得矮吧。”
被夸到飘飘然的姜颂禾脸一秒耷拉下去。
她不愿意听这种话,收回去。
“看什么看?”姜酩野道,“我有说错吗?”
“姜队,你别说她,”沈乐栖揉着姜颂禾的脸,感叹道,“可爱死了。”
姜颂禾不愿和姜酩野计较,她对着沈乐栖道:“姐姐,你们刚才是在说无法判断是留下指纹的人拿刀杀死死者的,还是有人拿着印有指纹的凶器杀死死者的吗?”
“对,”沈乐栖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觉得很简单啊,”姜颂禾道,“你先前在验尸报告上写,死者右臂伤痕由外到内逐渐变浅,左臂伤痕也是由外到内逐渐变浅,说明死者的左臂和右臂都非凶手一只手割伤的。而死者右臂伤痕明显多于左臂,再结合伤口和凶器的形状和着力点,可以基本判定凶手是左撇子。”
“你只需要调查指纹的方向,和摩擦指纹的方向,看看哪个更符合左撇子的使用习惯不就可以得出结论了吗?”
“对啊,”沈乐栖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
她两只手夹着姜颂禾的脸,宠溺地左右晃着:“我们禾禾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我现在就去检测一下。”
沈乐栖刚小跑离开办公室,姜酩野便斜眸盯着姜颂禾道:“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你不认字吗?”
“验尸报告你怎么看懂的?”
姜颂禾知道,他是在翻她先前偷看验尸报告的旧账。
不过既然当时是他抓包的,他又是她亲哥,那么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总不能六亲不认,把他自己的爸妈抓去局子里写检讨吧。
“我怎么可能不认字,”姜颂禾干笑着装傻道,“我好歹也是初中生,你别污蔑我嗷。”
姜酩野表示怀疑,他略带压迫感地发出一个鼻音:“嗯?!”
姜颂禾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毫无察觉的林建刚弓腰笑道:“我们禾禾这么聪明,又有刑侦天赋,以后要不要考警校当警察啊。”
“要!”姜颂禾爽利地答应下来。
“那就去我办公桌写作业,”姜酩野耐心耗尽道,“再有半个小时,爸妈来接你。”
“我觉得破案更重要,”姜颂禾说,“我可以帮……唉……别拽我领子。”
“不需要你帮。”
姜颂禾被姜酩野拎到一张椅子上,姜颂禾挣扎着起来,又被姜酩野一秒按下去。
“写不完作业,不许起来。”
“不起来就不起来!”
还差一点线索她就能确定死者到底是不是自杀了。
他现在不让她接触案子,不就相当于有一块儿香饼摆在她的面前,却告诉她还差一点香葱提味吗?
这香葱有那么重要吗?
姜颂禾破罐子破摔:“你不让我查案,这作业我写不了一点!”
“好,好样的,希望你过会儿也能这么有骨气,”姜酩野拿起桌子上的座机话筒,装模作样地放在自己耳朵上,“喂,妈……”
姜颂禾一把抢过,重新扣在桌面上,她嘻嘻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未成年不学习还能干啥?去挖煤吗?”
“你最好真的有这个觉悟!”姜酩野不相信地嘱托道。
“你放心,我已经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刻在骨子里了。”姜颂禾拍着胸脯保证。
姜酩野将信将疑地站直身子。
此时,门外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人。
“你松开我,我要见你们领导。”隋原甩开限制他的小刑警,道。
“怎么回事?”姜酩野冲着门口厉声问道。
“我没杀人?你们为什么抓我?”隋原不服气道,“你们应该抓的是年予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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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姜酩野看着门口,蹙眉问。
“队长,隋原说他没有杀刘念,吵着闹着要见你。”之前那名小刑警道。
“行,我知道了。”姜酩野回答。
隋原道:“杀刘念的是年予白,你们应该抓的人是他。”
“为什么是他?”姜酩野问。
隋原完全没了先前冷静地模样,他撕心裂肺道:“刘念自杀前的几个小时,我亲眼看到刘念和年予白两个人在距离学校四公里的市里火锅店吃过火锅,一定是年予白杀了人,故意栽赃我的。”
“火锅店距离学校这么远,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姜酩野问。
“我凑巧路过,正好看到了。”隋原道。
这次,姜酩野没有吭声,反而平静又淡漠地凝视着他。
隋原表情有些慌了,他道:“你相信我!我真没有杀人。”
姜酩野蹙眉,道:“死者去世后的那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我……”隋原带了些迟疑,道,“我在学校忙了会儿学校档案,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有证人吗?”姜酩野问。
“没有,”隋原避开姜酩野审视地目光,道,“白天学校发生了那档子事,学校所有老师都吓得不轻,我哪敢再让他们帮忙整理资料啊。”
“什么档案这么重要,必须当天整理完?”姜酩野继续问。
“是学校老师的上课安排,”隋原慢悠悠解释,“你知道的,每一个老师教授的班级固定,少一个老师,其他老师就要补上,否则很多学生的课业就会被耽误。”
“可很多老师年纪大了,不能长时间上课,所以必须提前安排。”
“也算是对老师们的人文关怀吧。”
“哥,我看他昨天晚上不是调课,而是去出轨去了。”姜颂禾托着腮,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语气还吊儿郎当的。
“你胡说!”隋原气愤地立刻跳起来反驳。
“那你说,你为什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姜颂禾指着他身上的衣服道,“你昨天晚上在办公室里睡着了,早上醒的时候,不应该是先回家换套衣服再去学校吗?怎么你连家都不回,就闷头继续忙工作了?”
隋原停顿了一秒,音调不自觉降低了几分:“我人懒,不喜欢经常换新衣服。”
姜颂禾指着隋原,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对着姜酩野陈述道:“哥,别信他,他就是出去出轨了,你赶紧和他老婆说说,出轨男就应该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隋原大声争辩道。
“那你说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姜颂禾道。
“我昨天在学校加班忙了一晚上。”隋原没底气地争辩了句。
“你骗人,你就是去嫖|娼了!”姜颂禾拍桌而起,道,“我们级部都传遍了。”
“我同桌王铁柱还亲眼看到你搂着一个女人去了……”
“你少胡说八道!”姜颂禾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隋原就率先打断道,“我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场所?”
“你就去过!你就去过!”姜颂禾面红耳赤地和他争执道,“我同桌亲眼看到的!你昨天一定是去那儿了!”
“我没有!我昨天是去市里打麻将了,麻将馆老板可以给我作证!”隋原生怕她不信自己,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皱皱巴巴的钞票,里面一毛两毛都有,他着急道,“你要是不信,可以看看这个,这些都是我赢得钱!我昨天一共赢了3……”
话音未落,隋原展示自己钞票的手倏地僵硬在原地,表情也不自觉尴尬了几分。
顷刻,整个办公室安静一片。
仿佛天上掉根针,都能被屋里的所有人听到。
“哥,这次他没说谎,”姜颂禾仰头盯着一旁的姜酩野,冷静道,“他昨天晚上确实是去赌博了。”
“你诈我……”隋原不敢相信地喃喃了句。
姜颂禾没说话,只是嚣张地冲他晃了晃脑袋,然后一脸嫌弃地用手指点了点他,最后索性摊起了手。
无声中仿佛在说——怎么是诈你呢,明明是你防备心太差。你怎么不想想,要是我真有一个同桌叫王铁柱,我怎么敢在你面前提他名字呢,你可是校长啊。
隋原气得够呛。
姜酩野若有深意地低眸盯着姜颂禾,只见她毫无防备地手舞足蹈了半天,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刻意挑衅。
半响,他冷静地合起手里的报告,道:“聚众赌博归辖区派出所管,林建刚,把他带过去吧。”
隋原愣住,道:“那是不是我的嫌疑洗脱了?”
“案件还在调查中,具体情况不方便透露。你可以先去派出所处理好赌博的事情,后面我们有新线索了,再联系你,”姜酩野道,“要时刻保证我们警方可以随时找到你,如果你畏罪潜逃,那么你将受到比自首严重一倍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