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回山村后(美食)by山早早
山早早  发于:2025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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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菜剩饭放不得太久,剩下的全都入了周野的肚。
等到两人都吃过,林小蒲才道,家里还给廖老汉送了一碗猪骨头和一碗小酥肉。
何桂香解释道:“廖老汉是真够仗义,我和你阿爹去找他的时候,本以为他不会答应,毕竟雨后这路难走得紧,哪晓得他一听你烧得严重,啥都没说便赶了牛车出来。后来他又一路赶车送我们回来,中间都没怎么歇息。做好早食后,我便叫小蒲送了一碗猪骨汤和酥肉过去。对了,那猪大肠我没做好,所以我们几个自己吃了,没给廖老汉端,也没给你们留。”
林小蒲皱着小脸道:“我去的时候,廖老爹正在吃早食,那早食就是一小碗稀饭和一小碟腌萝卜,啥都没有。稀饭都是冷的。”
林姝蹙眉,想了想后,对何桂香道:“阿娘,你看这样成不成,你问问廖老爹,他可愿来我们家吃饭,不用他另外付钱,只每月给够一人份量的粮食就成。”

何桂香听了林姝的话,不禁愣了愣,“啊?”
林姝眨了眨眼,道:“阿娘和小蒲同我说这些,不就是觉得廖老爹一个人孤苦伶仃,饭都吃不好么?咱家每日两顿饭做的量都大,再多做一个人的饭也不碍事,就是不知廖老爹会不会觉得麻烦。”
廖老爹家和她们家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甜水村虽然不大,但从村头到村尾也要走好长一段路呢。
何桂香迟疑道:“我的确觉得廖老汉一个人生活不便,尤其是饮食上,但廖老汉不想做饭的时候都是去邻家吃。他都跟人说好了,咱们再叫廖老汉来咱家吃,这是不是不大好?”
何桂香没说的是,廖老汉在那邻家吃饭,肯定是给了对方好处的。廖老汉有没有给对方米粮或钱她不晓得,但日常去镇上帮忙捎带什么东西,廖老汉肯定没要过那家一分一毫的钱和粮食。
她们若是喊廖老汉来家里吃饭,廖老汉日后不去邻家吃饭了,那你说廖老汉日后还用不用给那户人家便利了?
“阿姝,但凡这天儿好的时候,廖老汉都会赶牛车去镇上,早食这一顿,他都是在镇上解决的,主要是回来之后的晚食这一顿。咱村里人家晚食吃的都简单,所以小蒲看到廖老汉吃稀饭咸菜也正常。只是这邻家粗心大意的,哪能让廖老汉吃冷饭,再怎么也该稍微温一温再吃。”
何桂香眉头蹙起,她不是觉得廖老汉在邻家吃得差,她是觉得邻家对廖老汉不上心。前几日天儿热便罢了,吃点儿冷的也舒服,但这刚下过雨,天儿有些凉,再吃冷饭就不好了。
林姝道:“阿娘,您啊就是顾虑得太多了,你看不过廖老爹吃冷饭,那咱就给他吃热饭,管那邻家作甚。在想让廖老爹吃上一口热乎饭,和被廖老爹那邻家闲话几句这两者之间选一个,你觉得哪个更重要?”
林小蒲这个姐控连连点头,“阿娘,我觉得阿姐说的对,咱想对廖老爹好的话,压根不用在意别人说什么。”
何桂香跟人和气惯了,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她从来没做过,所以还是觉得不妥,“你们叫我再想想。”
林姝话音一转,问道:“阿娘,你可知廖老爹平儿去镇上早食都吃些什么?”
何桂香摇头,“我哪里晓得这些,平儿我又不去镇上,少数几次乘坐廖老汉的牛车,也是一到镇上就分开了。”
“我瞧见过几次。”周野在这时出声道。
何桂香娘三儿说话的时候,周野一般不怎么插嘴,只在一旁静静地听,但听到这儿,他不禁插话道:“我瞧见的那几次,廖老爹一般吃的是最便宜的蒸饼,一顿吃三个,也就六文钱。偶尔一两次他才会买稍贵的胡饼和糍粑。”
何桂香微微吃惊,“他光是赶牛车拉人,来回两趟便能入账不少铜板,他咋净吃蒸饼了?”
“阿娘,镇上吃食贵,也就这蒸饼面饼之类的便宜些了,廖老爹他是舍不得花那个钱。何况廖老爹的牛车也不是回回都能拉到人。只帮村里人带些日常杂货的话,压根也挣不到几个铜子儿。”
何桂香听到这话,当即不纠结了,“成,等你阿爹回来,我叫他去问问廖老汉的意思,若是他愿意,日后咱就多做一个人的饭!”
林姝立马道:“阿娘,何必等阿爹回来,阿野不就在这儿么,阿野这便能去找廖老爹问一声。”
何桂香:……
林姝看阿娘硬着头皮点了下头,笑嘻嘻问:“阿娘这到底是想廖老爹同意呢,还是不想廖老爹同意?指不定廖老爹怕麻烦,压根就不考虑这件事,到时候阿娘岂不白纠结一场?”
“你还打趣起阿娘了,我当然是想他答应。廖老汉这人好,咱不多干别的,只是叫他能吃上口热乎饭。”
何桂香也不是可怜廖老汉,廖老汉是村里唯一有牛车的,根本用不着别人可怜,她只是听小蒲说他吃冷稀饭,那一碗稀饭里头都没多少米,她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林姝道:“这事儿还是等阿娘跟阿爹商议过再说罢,阿爹是一家之主,这事儿得经过他点头同意,可不兴咱们自己拿主意,不然阿爹回头该生气了。”
何桂香佯怒道:“所以方才你果真是拿阿娘在逗趣,阿姝,你这孩子愈发没大没小了。”
林姝抱着她笑,“还不是叫阿娘宠出来的。”
到了晌午,周野去地里喊了林大山回来,一大家子一起歇了晌。
林姝和林小蒲的床褥全都重新换过,何桂香今晨检查床褥时才晓得,昨晚是屋顶漏水,有水滴到林姝的枕头上,叫那枕头湿了一片,林姝没有察觉,枕了那湿润的枕头,这才半夜发起了高烧。
等林姝歇晌完起来,周野已不知从哪儿带回来几大捆的茅草,茅草几乎占据了半个院坝,而他坐在小竹凳上,正专注地编茅草。
“阿野,你这是?”
周野低头忙碌着,分神看她一眼,回道:“家里的屋顶该换了,这次大雨过后会晴上数日,趁这个时候换屋顶正好。”
底层百姓穷,买不起瓦片,只能时不时地补换屋顶的茅草。上回下雨,家里便补了一回茅草,但俨然,这一次光补最外层的茅草已经不够了。
这家家户户的茅草屋都是同样的做法,第一层是编好的茅草糊上湿黏土,晒干后铺到房顶,然后于其上铺上几层宽大的树皮,最后才是盖上几层茅草。层层叠叠地铺下来,加上茅草屋又是有坡度的,这样做出来的茅草屋顶基本不会漏水。
但这是刚搭好的时候。
日积月累之下,会有虫蚁咬噬茅草和树皮,再加上雨水腐蚀得多了,屋顶便渐渐开始漏水。约莫过个三四年,这屋顶的茅草就得换一次。
林大山这茅草屋修好正正三年,村里多的是撑个四五年才换的,林大山便也打算继续撑个一两年再说,毕竟换一次屋顶实在费事儿,光是编茅草糊黏土,还有晒茅草就要花费数日时间,再是那第二层的树皮也要费力收集,还有最后铺屋顶亦是个体力活儿,好些人家换屋顶都要喊村里人帮忙咧。
所以平儿屋顶哪里滴水漏水了,林大山也只是在最外头补一层茅草。
别看林大山是个老实人,但他也有自己的毛病,那就是有时候会自恃是一家之主,不与家里其他人商量就自个儿拿主意,还觉得自个儿的主意非常好。
以前周野觉得自己人在屋檐
下,很多事懒得管,他干脆都听林大山的,但这次阿姝就是因为屋顶漏雨生病,他后悔之前犯懒了。
这屋顶他想换,马上就换。不劳烦任何人,他一个人就干得了。

第114章 鸡蛋
不等林姝追问,周野便反过来问她道:“阿姝,你怎么不多睡儿?叔和婶儿都还没醒呢。”
林姝拎着自己的小竹凳坐到他身边,声音带着两分刚睡醒的软糯,“我睡够了呀,阿爹阿娘是昨夜没怎么睡,累着了。小蒲也是,翻个身便又继续睡了。”
说着,她目光柔柔地落在他身上,“倒是你,昨晚一夜没睡,还背着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再是铁打的人,也该累了,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周野用袖子随便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我不觉得累。”
他只要一想到阿姝是因为屋顶漏水而半夜高烧,他就怎么都睡不着,非得干些什么才能缓解内心的焦躁。
这场大雨来得突然,后面还有下场、下下场,每一场大雨都不可预料。他不想再看到阿姝像昨夜那样了。
林姝定定地看了他半晌,许是这次生病作祟,这会儿的她特别特别想对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汉子做点儿什么。
只是不等她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身后屋子里便传来了走动的声音。
——是林大山和何桂香睡好出来了。林小蒲觉轻,听到动静后也没继续睡了。
其实睡还能睡,但再睡下去,这一天便啥也别干了。
两大一小的人儿看到院坝里这一捆捆的干茅草,都惊了一惊。
再看周野编茅草的动作,不难猜到他这是在做什么。
林大山见周野不跟自己说一声就开始忙活这换屋顶的活儿,不禁搔了搔头,人有些心虚。
其实今夏下头一场雨的时候,阿野就跟他提过一嘴,问要不要换个屋顶,换的话他去割茅草刮树皮。当时林大山觉得家里漏水不严重,这屋顶再撑个一两年没问题,就说了句不急。那之后,阿野再没提了。
昨夜阿姝发烧,娃他娘去收拾那床褥,才晓得是屋顶漏水把枕头打湿,这才害得阿姝生病,若是阿姝回来之前就把这屋顶换了,这次也不会发生这次的事儿。
“阿野,你这是打哪儿弄来的干茅草,咋这么多?”林大山干巴巴地问了句。
甜水村家家户户都有茅草,入秋后野地里的茅草割上几大捆回来,再晾晒个三四日便能彻底干燥,之后将这干茅草堆在院坝的柴棚或是柴房里,随取随用。
他们家里的柴棚便有几大捆干茅草,用来补屋顶是够用了,但若要整个屋顶重新铺,那家里这点茅草是远远不够的。
周野回道:“叔,这茅草是我走了好多家借来的。”
林大山心道,哪有这么容易哦,借一点好说,但阿野却借了这么多!
这干茅草家家户户都有用得着的时候,修补屋顶最为常见,入了冬,家里床褥被褥不够厚实,有麻絮苇絮的,便填充这麻絮苇絮保暖,但若麻絮苇絮这些也不够用,便会填这干茅草保暖。若是不填被褥里,铺在床褥下头也能暖和不少。
除了这些之外,干茅草还能用来给鸡鸭做窝,给灶里生火,用途大得很。所以这干茅草虽不值钱,却是家家户户都会备着的好东西,哪家肯白白地借给你这么多?
何桂香了解周野,当即便问:“阿野,你是不是答应别人啥子了?”
林姝也赶忙看了过去,这傻子该不会真应承别人啥东西了罢?
周野用一副“没啥大不了”的口吻解释道:“我跑了几家,每家借了一大捆,等今年入秋,我再还两大捆回去。”
这话一出,几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除了周野,整个甜水村怕是再难找出这样一个傻子了。
但林姝在心里偷偷说了一句傻子后,眼里却有笑意不断浮起。
阿野别的时候不换屋顶,偏偏这个时候换,为的是谁,大家都晓得。她心里亦是一清二楚。
林大山和何桂香怕她脸皮薄,不会当着面说这事,林小蒲却当着她的面嘿嘿笑了好几声,惹得林姝轻轻揪了她脸蛋好几把才作罢。
铺屋顶是个费事的活儿,林大山不去地里了,打算跟着周野一起弄,周野却没同意,“叔只管去忙自己的,我一个人弄就成。”
林大山知道他能干,便顺着这话算了。今儿他还要去两亩旱地那边看看咧,旱地里今年收了小麦后接着种了菽,下雨虽好,但地里却不能积水,要及时把水给排喽。
林大山走后,何桂香没去干别的,坚持要帮周野一起编茅草,“家里的麻差不多都绩完了,我正好闲着,别的我不掺和,但这编茅草的活儿我还算在行。不然你一个人编要编到什么时候?”
周野想了想,点头,“成,婶儿若是不忙便帮我一起,这样也能早些编好,编好了我便去和泥,后头还得晒个两三日,趁着天儿好赶紧弄好。”
“阿野,那我和小蒲做什么?”林姝问。
周野回道:“你俩啥也不做,歇着。”
林小蒲:……
想要阿姐歇着只说阿姐便是,还非要带上她。
林姝听后,真就歇着了,将小竹凳挪到了屋檐下的阴凉处,陪忙活中的两人聊天。
“对了阿娘,玉书堂弟那边你怎么说的?”说到这个,林姝怪不好意思的。昨日去镇上,今儿又病了,连着两日都没能教玉书堂弟。
何桂香道:“还能怎么说,我如实说了。玉书叫你好生养病,他那边不急,他正好趁这几日背一背他买的那几本启蒙书。”
林姝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夸赞道:“是了,玉书堂弟原先就熟记了三字经,如今有了书,他对着书背,一本背下来,能识得的字便不少了,他又买了别的书,可以自己先对着书背一背记一记。这小子不光记性好,悟性也高,我对三婶说的那些话可不是夸大其词。”
何桂香想起什么,又道:“你三婶知道你病后来过一趟,只是那会儿你和阿野还没回来,她没见着你人。”
可巧,两人正说着张巧花,张巧花人便来了。
“阿姝,你可好些了?我带了几个鲜鸡蛋过来,给你补补身子。”张巧花说完这话,挎着篮子兀自往厨房走,竟是要直接将篮子里的鸡蛋放到厨房里。
何桂香赶忙起身扯住她,“弟妹,你这是做啥子?”
“嫂子,只是几个鸡蛋,你咋还跟我客气上了,我侄女病了,我这当婶子的送几个鸡蛋还不成啦?你快松开,一共也没几个,别同我拉拉扯扯的,惹家里几个小的笑话。”
何桂香哭笑不得,“你那是才几个?我都瞧见了,能有十几二十个了!玉书正长身子,读书也费脑子,你留着给玉书吃!”
“嫂子,家里还有呢,我没有全拿来,你放心就是。”
妯娌俩好一阵拉扯,何桂香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收了那鸡蛋。等将篮子的鸡蛋一个个腾到了厨房
专门放鸡蛋的小竹筐里,她才晓得张巧花送来的鸡蛋足足有十八个。
林姝笑眯眯地谢道:“多谢三婶,我正馋鸡蛋呢,家里的老母鸡下蛋越来越少了,都赶不上我吃。”
张巧花也笑,“三婶就喜欢阿姝这有啥说啥的性子,你可别学你娘,收个东西都拖拖拉拉的。”
林姝道:“三婶莫怪阿娘,她本来还想叫三婶帮着做一身衣裳,如今你送了这鸡蛋,阿娘怕是不好意思开这口了。”
“阿姝,你这孩子!”何桂香一脸无奈。
张巧花忙道:“嫂子,这便是你不对了,自家人客气啥?不过嫂子是想我做啥衣裳?”
何桂香这才道:“我新买了几匹麻布,想给家里人做身新衣裳,你也晓得我这裁衣裳的手艺远不及你,家里两个爷们就算了,我和小蒲也不打紧,一个老一个小的,但阿姝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我就想觍着脸叫你帮阿姝裁一身新衣裳。”
张巧花听了这话,当即爽快答应,“小事一桩,我这便回去取了篾尺给阿姝量一量,这衣裳不出三日我就能给阿姝做好,保准她穿上最服帖不过!”

第115章 提醒
张巧花说干就干,何桂香见她当真扭头就走,赶忙拉住她,“你说你,急啥子哟。阿姝还有衣裳穿,不缺这一件,弟妹你也有自个儿的事情要忙,这衣裳挑闲了空了的时候做就成,我和阿姝都不急。”
林姝点头,“三婶,我真不急,我要急着穿的话便叫阿娘帮我做啦,我这不是也馋三婶的手艺么,十天半个月的我都不嫌晚。正好,这一匹布能做两身衣裳,剩下的布料三婶便给自己做一身。”
昨儿个买布的时候,她便跟阿娘便商量过了。这两匹颜色淡雅的麻布能做四件衣裳,阿娘本想给她做两身,林姝却拒了,说让三婶帮着做一身,剩下的布料都给三婶。
叫人做衣裳,哪能一点儿好处不给。何况一匹布四十文,半匹布也就二十文,实在算不得什么。三婶送她一双草鞋都能卖四十文呢。
张巧花不差这几个钱,但听到这话也是高兴得不行,谁不喜欢被对方惦记着,她今儿这一篮子鸡蛋算是没白送。
今日屋里没人读书,张巧花也不怕吵着儿子了,留下来一齐帮着周野和何桂香编茅草。她连问都没问,因为先前周野也去她家里借茅草了,她留了一捆自用,剩下的全都给了周野。
入秋了就能再割茅草,所以不用担心入冬了没有茅草用,雨后修补屋顶的话,家里那些够用了。
“三婶,你们家的茅草屋是跟我们一起修的,何不趁着这次一起换了屋顶?”林姝问。
张巧花打趣她,“你当谁都跟阿野这小子一样能干?你问问你阿娘,哪家换屋顶不是入秋了才换?入秋之后,山上地里河边都是干茅草,割回来便能直接用,哪需阿野小子这般,挨家挨户地去借?我便是真要今年换屋顶,那也不是今日。”
林姝没想那么多,此时听三婶这么一说,顿时被羞到了。
“阿野,都怪你,我日后没法见人了,谁都晓得你猴急猴急地借茅草换屋顶,是为了我。”林姝嘤的一声,双手捂脸。
何桂香和张巧花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儿。
张巧花道:“唉哟大侄女你这会儿害羞啥啊,今儿阿野背你回来的时候,好些村民都瞧见了,连我都晓得,如今不过是借些茅草换个屋顶,大家已是见怪不怪了。”
林姝故作羞恼,“三婶,怎的连你也打趣我?这天儿还能不能聊了?”
林小蒲眼珠子一转,出主意道:“阿姐莫慌,这几日你先别出门,我去外头打听打听,看看大家伙有没有说咱家闲话,若是说了,是说阿野哥哥背你去稻香村做这事儿多一些,还是阿野哥哥借茅草换屋顶这事儿多一些。”
林姝不能跟长辈打闹,还收拾不了林小蒲这个凑热闹的小家伙了,当即就追着她揪耳朵。
两人正好借着院坝里的干茅草垛玩起了捉迷藏。
周野抬头看一眼,嘴角划过一抹笑,继续低头干活。
这编茅草不是编草鞋那种细致活,可以粗糙些,抓一把成一绺,编得又长又宽,按着屋顶大小,编好后再和了黏土晒干,到时候便可以直接搭到屋顶房梁之上。
周野只顾埋头苦干,张巧花和何桂香聚在一起却是嘴上闲不住,难免说起村里的事儿。
这几日村里闹得最大的便是赵家不睦,赵三两口子闹分家这事儿,如今苗老大摔了腿,村民们的注意力便又转到苗家了。当然,还有周野和林姝,也免不了要被提上一嘴。
甜水村就这么点大,发生什么事大家很快便能知晓。村里人闲下来后,总是会说些东家长,西家短。便是何桂香和张巧花也会闲话几句别人家的事情。
“嫂子,你说,咱是不是得去苗家看看?”张巧花问。
苗家发生这种事,村里同苗家关系好的肯定会去探望苗老大。但林大水同这苗老大交情没有多深,张巧花便有些拿不定主意。”
何桂香思忖片刻,道:“就算要去探望,也不能是这几日。我听阿野说,接骨头几日换药换得勤,人也要多休养。咱等上一个月再去探望不迟。”
张巧花:“成,我听嫂子的。”
“对了嫂子。”张巧花想起什么,嫌恶地皱了下眉,“我听说大嫂病了有一阵,说是胸口疼,日日喝药也不见好,你最近小心些。”
何桂香心里突突一跳,神情却微懵,“我小心啥子?”
“阿野小子每回从深山里回来都能带不少山货,尤其上回那头野猪。半扇猪肉能卖多少钱,大家伙儿都算得出来,还有那野鸡野兔的,都是钱呐!从前小蒲身子骨不好,日日要喝药,这一点大家也晓得,所以二哥和嫂子家中挣得多用的也多。但小蒲这以后不用再喝药了,不说别的钱,光是上回那半扇野猪肉的钱便剩下不少。你觉得大嫂晓得这事儿后,会不会来问你借钱?她这次喝药可是花了不少钱出去。”
何桂香难以置信,“三年前分家闹得那么僵,大嫂她好意思来我问借钱?”
张巧花哼道:“嫂子你难道还不晓得她?她好意思得很,老婆子在世,她定会怂恿老婆子来借,老婆子人没了,不还有大哥和侄子么,若他们来借钱,越过你直接问二哥要,二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林大山重面子,但也重情,就像上次林大水主动低头认错,林大山原谅了他,两家重修于好,难保这林大田低头认错的话林大山不会如此。
何桂香还是觉得张巧花想太多,“大哥一家跟你们家不一样,当初他们那一家子嘴脸你又不是没见过,当家的这几年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这事儿村里哪个不晓得?大哥一家也晓得,所以我们每回从村头路过,他们家即便看到了,也会避开,我们两家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
张巧花道:“我也希望是我多虑了,总之我跟嫂子说这事儿,也只是叫嫂子留个心眼,若人真找来了,也不至于应对仓促。”
林姝这会儿已没同林小蒲闹了,听到这话后,眼睛微眯了一下,插话道:“多谢三婶提醒,这事儿我和阿娘都有数了。大伯家里人不来最好,说明他们是要脸皮的人,若敢来,那便是不要脸。对付不要脸的人,我自有办法,这钱他们借不走。”
张巧花听到这话,当即抚掌笑道:“险些把阿姝忘了。阿姝这么聪明,有你在,你大伯娘肯定讨不到好处!”
张巧花留了许久,直到要做晚食的点儿,她才离开了林二家,走的时候带了林姝给的布匹。
本来林姝只给了那匹灰白色的布,结果张巧花看到那匹淡黄色的,两匹布一并抱走了。
林姝没叫她空手而去,将家里多的一罐子鸡枞酱塞到了她篮子里,顺便将自个儿准备卖鸡枞酱的事儿说了,只是没提跟面汤铺子的合作。
张巧花吃惊过后,夸赞不已,“我大侄女儿真能干,竟想到了做酱料生意。你这酱料用的山上菌子,本钱花的少,一罐子卖四十五文,若是一日能卖十罐子出去,那便是四五百文了!”
林姝淡笑,“三婶别夸了,我这鸡枞酱可费油了,三婶的草鞋才是不怎么要本钱。我没有三婶这样的巧手,便只能捣鼓些吃食来卖了。三婶下回吃干饭的时候便拌进饭里尝尝,吃完了再来问我拿!”
张巧花被她哄得合不
拢嘴,嘴上应承着,走的时候乐呵呵的。

第116章 馋丫头
等人走了,何桂香才问:“阿姝,咋不跟你三婶说你鸡枞酱卖给了面汤铺这事儿?”
林姝解释道:“阿娘,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么,掌柜的说先卖卖看,卖得好了后面才会继续跟我取货,这次签的买卖契书也只是这一次的,等确定要长期合作了,才会签订正式的买卖契书,所以这事儿还是先不要声张。而且这种事即便往外说,也不要一次性给太多,不然会给人造成一种错觉,好像我轻轻松松就能挣到钱一样。”
何桂香笑她,“你三婶不是外人,今儿你也看到了,送了这么多鸡蛋来。你若是怕你三婶不小心说漏嘴给别人晓得了,那就更不可能了,她这嘴严着呢。”
林姝也觉得三婶的嘴巴严实,她都给玉书堂弟教书教这么多天了,愣是没有透出一丝风声。
“阿娘,我并非有意防着三婶,只是人心是最经受不起考验的东西。阿娘想想,当年分家的时候,阿爹和三叔因何闹了不痛快?”
何桂香一愣,“是因为当初你三叔三婶想要多分一亩地?可、可这两者不一样啊。地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家里人人都有份,谁不想多分一亩地。再说了,当初你三叔三婶闹这个也是为了你堂弟能读书。而你阿爹坚持不退让也是家里有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
林姝:“两者是不一样,但归根到底还是钱的事情。何况我不是不告诉三婶,咱们俩家走得近,这事儿也不可能瞒得住。我只是想分几次地告诉三婶。换做是阿娘,每日起早贪黑地编草鞋绣帕子,挣钱挣得极不容易,结果有人轻易就跟食肆做了买卖,不用多辛苦就赚到比她更多的钱,你说你心里能好受么?”
何桂香这么代入一下后,懂了,但她还是觉得阿姝想太多,“阿姝说得是有道理,可你三婶方才提醒我的话你也听到了,阿野当初猎的那野猪卖了多少钱,她心里门清,你瞧她可有羡慕嫉妒咱家?反倒是你大伯娘生病喝药这事儿我不晓得,她还特意提醒了一声。”
林姝:“阿娘,你一个妇人会跟别家的汉子比谁挣得多么?阿野挣得多那是阿野,我挣的便又不一样。”
在古代,说最多的便是男女有别,所以女人下意识地不会拿自己跟男人比,要比也是跟女人比。
周野忽地朝何桂香看过来,“婶儿便听阿姝的,想得周全一些总归没错。”
何桂香微微讶异,不禁盯向周野,那眼神把周野盯得都有些不自在了。
周野表情疑惑,“婶儿,你要说什么?”
何桂香顿时道:“我是稀奇,从前我们妇人间谈话,你从不插嘴,听都不听。怎么有了阿姝的地方,你不但竖着耳朵听,还要一起谈论上几句。阿野,你这还没娶到阿姝呢,一颗心便全往阿姝身上偏过去了?”
周野没想到何婶盯着他瞧是这个意思,顿时臊得面红耳赤。
林姝却是一点儿不羞,还得意洋洋地扬起了下巴,若是屁股后面有个尾巴,那尾巴都得翘老高,“他就是没娶到我,他才这么偏袒我,若是日后娶了人之后还这般偏袒,到时候阿娘再说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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