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川哪里还是个正常人？
躯干里密密麻麻寄居着破壳的小虫卵，剩下的一半还没孵化。
她自认为见过大场面，这一刻还是被恶心到了。
中心区域的污染果然厉害，悄无声息的寄生在玩家体内。
防不胜防。
若非她有幻瞳，还真不能再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异常。
“沈月，为了我们大家的生命安全，修复药剂再珍贵，也不能留。”
楚辞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语气软和许多。
沈丛月不动声色往后退两步，脸上坚定逐渐被瓦解，摸出一瓶液体打开窗户作势要扔，“好，你说得对，我是不应该把这害人的东西留在身边。”
楚辞赞同的点点头。
沈丛月一把瓶子丢出窗外，眼中尽是不舍。
瓶子还没落地，就落到虫口。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窗外的虫子身上，她从袖子里掏出匕首，用力割向楚辞的喉管。
“哗啦——”
脖子被隔开，流出的不是血，而是虫卵。
楚辞沦为寄生体后，身上那点力量早就被吸取殆尽，整的就是一个空壳人。
沈丛月不费力气就把他擒住。
南枳一脸震惊，眼眸闪烁，大声道：“沈大佬，这这这……楚辞这是什么情况？”
“他被寄生了。”宋初淡淡道。

“宋姐，我读书少，你也别骗我，这些怪物还没接触就能在人身上产虫卵。”
南枳嘴唇微张，不可思议的望向身旁的人。
“精神污染，在某种程度可以污染玩家。”
身为污染物，对污染物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进入这两载具，她就感知到的同类的气息。
但身为玩家的沈丛月又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宋初有点不敢确认自己的身份是否早已暴露。
“这两只寄生体应该没有神志。”沈丛月补充道。
不然早在被发现的下一刻就引爆载具了。
哪会这么轻易被她拿下，至少得拼个鱼死网破。
“还好这两只寄生体被发现了，不然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佬你是怎么发现的？真乃神人也，我的命可栓在你的裤腰带上。”
南枳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膛。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她摸着衣襟下麻麻赖赖的皮肤，不由自主移开眼睛。
“还好就两只寄生体。”
宋初意味深长扫了一眼对面的女人。
南枳心里发怵，跟着附和道：“宋姐，说的对，还好寄生体就两只。”
许挽星看看宋初，再看看南枳，最终把目光放在后者身上，融合人鱼后，嗅觉很好，方圆几十里的气味都逃不过他的鼻子。
南枳身上正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虫腥味。
气味很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多亏了实验研究人员在梅洛蒂注入猎犬基因。
许挽星张了张嘴没说话。
沈月大佬既然能发现牧川、楚辞俩人的异常，留着南枳……自有她的一番道理。
想起在伊甸园发生的事，许挽星越发觉得沈月是在顾念玩家之前的情谊，舍不得对相识的玩家下死手。
融合污染物后，沈月不也接纳了他。
“你们说，这两个寄生体会不会把消息传给外面的虫子？”
半晌，许挽星干巴巴憋出这么一句话。
沈丛月时刻关注车外的虫群，无暇顾及三人的暗潮涌动。
“有这个可能。”回他的是余念安。
她才从失去载具的悲伤中挣脱，蓦地发现同行玩家早成为污染物。
把悬浮车调控成非智能驾驶，撤离虫虫包围圈。
这是几人快速商谈出来的解决方法。
进入悬浮车后，虫群没发动攻击跟载具本身遮掩气息的功能关系不大，而是因为载具的主人被寄生，成为虫子的傀儡。
行驶这么久，他们从未离开包围圈，甚至一直在虫群的内部打转。
沈丛月掐着楚辞的后颈，把人强硬拖拽上驾驶座。
【人脸识别模式开启。】
【是否切换自主驾驶权？】
【是——】
【智能系统momo检测到主人遭遇危险，载具功能锁定，车门已上锁，开启定时器……若载具主人10分钟内关闭定时器，载具将开启自毁模式。】
沈丛月沉默了一瞬。
她没想到载具还能这么设置，更没想到楚辞还留下了后手。
留在原地，载具会自爆。
离开载具，外面有虫群。
二选一，选哪个结局都不太好。
“沈大佬，要不我们破开窗户，跳车？”南枳指着外面的开玩笑。
沈丛月视线凝在清秀女人的脸上，刚要开口，脚下一阵摇晃，紧接着一张深渊巨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死亡蠕虫张开巨口，把车子外层金属咬得吱吱作响。
随着距离拉近，死亡蠕虫口腔内壁的黑色血管清晰可见，粗壮的管道内还挂着数不清的肉瘤子。
再看，那哪里是肉瘤子，分明是一颗颗人头。
人头晃晃悠悠想要从内壁挣扎出来，五官神色越来越具体，轮廓、神态怎么看都跟自己有八分相似。
沈丛月脑袋一阵眩晕，她隐隐感觉喉咙很痒。
随着时间增加，这股痒意剧增，就好像她的喉管里长出了无数个人头。
她掐了掐掌心，思绪回笼，四肢、肩膀和肋骨常来一阵剧痛。
沈丛月立即服下小半瓶灵露，身上的伤痛肉转快速被治愈。
直到伤势好全，她有闲心关注眼下情况。
载具损坏，车灯熄灭，入眼一片黑暗，无孔不入的腥臭，哪还有什么肉瘤子、人头。
她扶着旁边的墙壁站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长条状的平台上。
墙体凹凸不平，还黏糊糊的。
脚下狭长的甬道好似无尽深渊。
记忆止步于悬浮车被死亡蠕虫咬进嘴里的那一刻，在后面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链接玩家失败，请重新尝试……】
【链接玩家失败，请重新尝试……】
【ID号01001001玩家精神污染+10%……+20%，目前已达70%……目前达到98%。】
虚无静止的空间中，机械音不断重复。
04号沉默的看着光幕里闪烁雪花的画面。
黑雾带不完全归属它管辖，03号也有介入权。
它本以为沈丛月至少能多坚持一段时间，没想到她跟那些初代玩家一样。
一旦被污染，就会被同化。
【玩家精神污染值正在降低……目前为0%。】
就在04号失望之际，检测数据突然改动。
跟上次一样，体内的污染突然就被清除了个干净。
它立即想起那个不该出现在天赋技能的卡牌——万物皆可合成。
以及那颗孵化灵植的灵兽蛋。
…………
沈从月摸出一个大头灯戴在头上，灯光照亮狭长的甬道。
脚下站着的长条状是虫子的牙齿。
每个牙齿足有一米多长，宽度在20公分。
这样的锯齿状牙齿，她身边还有很多。
手边扶着的是虫子的内壁，上面还带着青紫血管和臭烘烘的粘液。
那些粘液腐蚀性很强，不，是极强！！
沈丛月只是稍稍接触，力量手套就被腐蚀出一个大窟窿，连带着力量属性都掉了2点。
所以，她这是被吞进虫子肚子里了？！
没见到其他人，应该是掉到更深处的。

吞噬她们的虫子本体不过几百米长，沿着肠道往下，一定能找到人。
这么一想，沈丛月无比心安。
也不着急找队友了，顺理成章拿工具撬动扎根在肉壁内的锯状内齿。
死亡蠕虫的牙齿能扛住虫子本身的胃酸腐蚀，说明很坚硬，说不定能拿来加工成武器。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此时不撬，更待何时？！
沈·薅羊毛大使·丛月上线！！
好在牙齿看似坚固，但内齿根部用点牛劲，还是能被撬开的。
“咯吱咯吱……”
一块两米长、白森森的锯状牙齿被硬生生挖下来，虫子内壁被扯开一道大口子，腥臭黏腻的血液喷涌而出，沈丛月穿着一身专业的防护服还是被浇了一身。
她用布条将牙齿擦拭干净丢进空间犄角旮旯。
沈丛月开始撬动第二颗内齿。
过程很顺利，从切割到收集过程不到1分钟。
而后是第三颗牙齿、第四颗、第五颗……
在开始撬第六个内齿时，沈丛月无意间仰头，恰好对上头顶正上方的缺口，方才内壁还是一片鲜血淋漓，转眼不过几分钟，上面的伤痕几乎没了。
变异体的自愈能力远比她想象的强多了。
照这样推论，即便是在虫子腹中，普通炸弹也很难对虫子本身造成太大的影响。
沈丛月面上震惊、大脑风暴，手上动作可一点都不慢。
几十秒就收割了一个新牙齿。
死亡蠕虫的内齿是不可再生，挖一个少一个。
收获牙齿的同时，她还不忘，捞一把内壁上特殊的腐蚀胃液。
胃液能配合提取的毒一起用，效果加倍。
放在公路世界指定嘎嘎好卖！！！
沈丛月是这样想的，实际上她也这样做了。
【万物皆可合成提示：死亡蠕虫胃液+少许死灵蝶鳞粉，正在合成中……】
【合成成功——化骨水。】
【化骨水：（特殊药剂）
接触的活物一旦沾上，一滴即可腐蚀全身。
注意：超强腐蚀性，请注意存放，化骨水不能存放塑料瓶。】
沈丛月：“……”
总感觉这个提示在内涵她。
还专门提示不能用廉价塑料瓶，这得是对她有多了解啊？
的确，平时跟玩家交易用的都是交易平台上回收的不知道几手塑料矿泉水瓶，更过分的是，交易完成后，沈丛月还要求交易对象把瓶子原封不动还回来。
公路世界的玩家对此都习以为常。
毕竟，实力和价格摆在那里，游戏里仅此一家。
“等等，我现在能听到系统提示？”
沈丛月扒开手环，上面不再是一片死黑，小小的屏幕上写了时间和天气。
公路世界第111天，早9:12时。
天气：晴。
温度：31℃（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的一天，玩家注意防晒呦。）
温馨提示：现在还是安全期，灰雾将在4小时降临。
距离他们进入副本已经过去了五日，安全时间缩短了五小时。
手环……恢复信号了。
很多天不打开光幕，突然能用，沈丛月还有些不适应。
她刚打开世界频道，光幕瞬间熄屏。
沈丛月：“……”
bro，她乱说的，系统怎么还真死机了？！

玩家们因为缩减的安全时间抱怨止，几乎很少人能想起被困在伊甸园副本的人。
无论是载具排行榜，还是战力榜，玩家都没被抹除。
这足以说明，副本游戏并非无人生还，那些玩家只是暂时被困。
姜诺时刻关注好友栏目，时不时就要看上一眼。
跟往常一样，她打开光幕往好友列表上却发现沈丛月显示在线。
ID头像再也不是介于灰色和白色之间。
不止沈丛月，宋初的也是如此。
“她们还活着！！”
“太好了，她们还活着！！”
她一喜，就要给人发去信息。
下一秒，头像变灰暗，就好像刚才是她的错觉。
姜诺正要按下发送的手指在半空顿住，一股不安在心头缠绕。
玩家上线，说明人没死。
只要没死，就还能从副本里出来。
姜诺还是将编辑好的消息发送出去，五分钟过去，对面依旧显示未读。
“系统再厉害也只是个智能系统，说不定……副本没有信号，出bug，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实际她很清楚，进入伊甸园的玩家十死九生。
很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不然几天前，她不会接连进入副本失败。
姜诺看向车窗，外面此时正艳阳高照，一点都看不出雾气朦胧的样子。
围栏的几千米外，黑雾将玩家困在公路里。
在很早之前就有玩家尝试越过黑雾，但进入雾里还没多久就没了音讯。
头铁的玩家不是没有，但没一个活下来的。
慢慢的，黑雾成了玩家禁区，没人再敢踏足黑雾区域。
这两天，黑雾离公路的距离好像更近了。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会不会……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玩家们在黑雾里？！
姜诺凝视着那一望无际的黑雾若有所思。
很多事她只是道听途说，加上当时是新人玩家，完全没有探索公路外围的想法。
第三个地图世界是灰雾。
和黑雾很像！！
说不定，那些玩家就只是被黑雾里隐藏的怪物杀死。
黑雾本身并不危险呢？！
沉吟片刻，她果断带上装备下车，翻过公路围栏，朝黑雾走去。
距离黑雾越近，那股压迫感越强。
黑雾边缘。
姜诺并没有收到系统任务禁止入内的提示，这说明，玩家确实能够自由进出。
能进去是一回事，不代表还能出来。
姜诺能活到现在靠得不止是运气，她从随身的腰包中摸出单边金丝眼镜。
这是用修复药剂换来的眼镜道具。
很早之前，她便注意到沈丛月身上有透视道具。
特殊道具很罕见，有物资都不一定换，得益于姜诺是沈丛月的大号跟班，不少人私底下找她交易，她顺水推舟换道具罢了。
【透视眼眼镜：
戴上眼镜能看穿物质危险系数和本质。
使用次数：2/5 】
【黑雾带：隔离公路世界的特殊区域，分为：黑雾中心区域（风暴区）、外围区域。
黑雾中有大量污染物，长期吸入会产生精神污染。
难度系数：未知（建议不要进入，玩家禁区）】

这些都是姜诺进入游戏世界从未听过的新鲜词。
黑雾带里过于神秘，透视眼镜所能给到她的提示就这么多，剩下的一堆马赛克乱码。
不过可以看出，黑雾带自成一个世界。
说不准黑雾的另一边还有一个世界。
接触就能被精神污染，隔着几米远姜诺都能猜到黑雾带是何等危险。
她没挣扎，果断放弃进入黑雾里探索这个无知想法。
况且，姜诺也不认为身为战五渣的自己进入黑雾后能全身而退。
此去，必噶！！
为了她宝贵的小命，黑雾带什么都姜诺一点不想踏足。
“啪嗒啪嗒……”
她正打算原道返回，耳旁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黑雾里有东西！！！
姜诺跑得更快了！！
两只腿跑得飞快，生怕跑晚了，被雾里的东西追上。
跑出十几米远，姜诺一回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没有怪物，没有人，什么也没有。
跟她想象的悚然画面完全不一样。
“怎么回事？我听错了？幻觉？不能吧？”
姜诺停驻脚步，频频往回看。
“哒哒哒……”
黑雾里再次传来脚步声。
没有听错！！
是雾里的污染物！！
她的运气这么背的吗？还是说欧皇体质不管用了？
还没进去就遇见怪物。
艳阳高照的天，姜诺脊背发寒，硬生生憋出一身冷汗。
在原地顿足了几息，她猛然惊觉。
黑雾中的怪物出不来。
是的，它出不来。
黑雾的怪物出不了，那还怕个甚？只看看不会有问题的。
姜诺又觉得自己行了，戴上透视眼镜噔噔噔跑过去。
是人都有好奇心，污染物这个东西好像跟先前见过的鬼怪不太一样。
眼镜还有两次使用次数，姜诺毫不吝啬再用掉一次。
面前黑蒙蒙如墨汁的雾仿佛被掀开一角。
拳头大小的红色眼球，嘴两边嵌着十几公分长的锯齿獠牙，背上的甲壳油亮发黑，头部遍布黑白条纹，标志性的两条冲天马尾，腹部团着无数个黑红色的椭圆状……
【美洲大蠊（污染变异体）：
俗名打不死的小强，也叫广州双马尾，遍布于公路世界，喜欢温暖潮湿的环境，身上携带上百种病菌，喜欢的食物包括但不限于血肉、活物、纸皮、钢铁，荤素不忌口，超强的繁衍能力，一个卵鞘能孵化上百只幼虫，断头可存活……
能力：啃噬（干饭）、繁衍
吞噬污染物后被同化，接触有机率被精神污染。】
“好大的……蟑螂！！！”
还是能污染玩家精神的蟑螂。
姜诺震惊。
姜诺恐惧。
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蟑螂怪，腹部那些密密麻麻的圆状物，大概率是卵鞘，要不是在公路世界生存有一段日子，她真要被蟑螂怪恶心坏了。
光是看到双马尾，姜诺莫名有种头晕目眩的恶心感。
【叮——】
【温馨提示：玩家姜诺脱离安全区，请及时回到公路，前方是黑雾带，里面可能有危险。】
【玩家姜诺扣除20点理智。】
这一声提示音，给姜诺干沉默了。
没有对视，没有接触，她和大蟑螂的距离还很远，就被污染了？！
还扣除了理智。
污染物的能力逆天啊！！
“扑簌簌……”
大蟑螂见了她跟恶犬一般，红着眼、扇动翅膀想挣脱黑雾扑过来。
【玩家的理智下降5点。】
她明明没看蟑螂，还是被……精神污染了？
姜诺的三观被刷新。
从前忌惮的黑雾如今在她眼中就是隔离带，安全得嘞。
她将面前的一切记录下来，加密发到世界频道，还发了一段简短的提示词，而后匆匆离开黑雾，跑回公路，爬上载具。
这一系列操作，叫她的理智下降了一半。
姜诺坐在座椅上缓了口气，拿出一瓶解毒剂服下，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终于没了。
她随手发在世界频道的几秒小视频引起轩然大波。
“卖核弹的小女孩：什么鬼？大蟑螂？”
“4399电竞选手：这是公路外面的黑雾？灰雾就够我受得了，你居然敢去禁区，狭路相逢勇者胜，楼上真是个狠人，牛啊牛啊！”
“国家一级摆烂专家：卧槽！我的理智怎么下降了3点？”
“打开天窗说脏话：我的理智也下降了。”
“对数学过敏：是视频的问题！！系统提示我被精神污染，理智下降。”
“离婚带两百娃@鸡蛋批发771：出来说话。”
“S属性大爆发：那哥们不是说观看前做好心理准备，他这会估计顾不上咱们，隔着光幕都能影响到玩家，近距离接触理智得掉多少点。”
“…………”
黑雾带，风暴中心区。
巨型变异死亡蠕虫肚子里，沈丛月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吃了。
她拿着凿刀，一路往下。
内齿，收。
胃酸粘液，收。
来都来了，总归要带点特产回去。
虫子的牙齿坚硬，以后能用来铸造冷兵器。
实在不行，上架商店卖给玩家赚点物资补贴家用也是好的。
事实证明，人在薅羊毛的时候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儿。
沈丛月越薅越得劲，速度快了不止一个档次，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成功凿下上百根内齿、几十斤的胃液。
此时的死亡蠕虫终于是发觉了不对劲。
它跟普通的蠕虫最大的不同就是，能内视。
这一看还得了，被它吞噬的小虫子没死，还在它的肠道里上蹿下跳，还把它的牙齿拔了。
沈丛月刚把内壁黏连的液体收进空间，迎面差点撞上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
以为是自己在虫子体内待的时间久了，再次被污染。
沈丛月牛饮下一瓶稀释灵露，发现面前的人脸还在。
她没被污染。。。
人脸是真实存在的。。。
白瞎一瓶灵露。
人脸嗫嚅着要从血肉中剥离下来，一起出现的还有几十双触手，触手能拉伸几米长，还很灵活。
眼瞅要被抓到，沈丛月将合成的化骨水泼朝触手泼去。

第327章 关于虫子的生物特征
化骨水的效果显著，接触到触手的瞬息之间，血肉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就像是铁板上的烤肉升起阵阵黑烟，还带着一股焦糊味。
几个呼吸间，触手就化作脓血消失得干干净净。
沈丛月翘首以盼，眼巴巴将视线投向不断被腐化的内壁，那正是死亡蠕虫的本体。
化骨水一旦把血肉腐蚀，她就能趁机逃出去。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
化骨水确实没得说，但也仅限于腐蚀其他东西，它本身就是虫子胃液提取合成的，自然对虫子的身体效果不佳。
一大瓶化骨水勉强把虫子身体腐蚀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孔洞。
还没等洞口扩大，伤口即刻开始自愈，倒数几个数，孔洞消失，甚至携有死灵蝶粉末的毒剂被虫子吸收。
触手被腐蚀，几秒的时间又衍生出一批新的。
跟刚才比，这些触手似乎有了智商，绕着圈圈，想把她包围起来。
沈丛月叹气，她早该想到的。
体内生成这么多牙齿和消化液的虫子，没那么容易对付。
她避开触手，纵身一跃，没有多余的动作，攀在下方几米的内齿上，沈丛月没多做停留，不断往下，像只动作矫捷的猎豹。
触手最长不过三五米，还真追不上她。
为了抓人，虫子只能不断衍生新的触手。
…………
悬浮机械车被吞进虫体，宋初来不及跑，被带了下来。
好消息是，身为污染物，她不会受到影响，以至于神智不清。
坏消息是，她受伤了。
污染物并不是钢筋铁骨，会受伤，也需要进食，尤其她还算得上是半个人。
掉下来的过程很短，但她发现虫子身体内部空间很大，至少十几米的宽度，两侧还有密密麻麻的尖刺。
身上的伤由此而来……
宋初在身上翻到之前沈丛月给的修复药剂。
服用了一小口药剂，她的伤几乎好了大半。
这个时候，宋初才有闲心关注身旁的处境，她至少下降了上百米，这里应该是虫子的底部……大肠，或是肛门？！
她摸黑一阵找，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出口。
难不成，这只虫子只进不出……
正想着，角落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宋初松懈的神经顷刻紧绷。
有东西！！！
她习惯性摸出一把军刀，凭借刚才的那点声音，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进。
如果那东西有任何动静，为求自保，她会先出手。
“啪哒——”
一道强光照亮黑暗，宋初猝不及防，眼睛流出生理性泪水。
耳旁传来一道惊喜的男声，“宋姐，你也在啊！”
许挽星见到熟人，脸上的紧张被激动取代，他把手电的亮度调低，哒哒哒跑过去。
“我在。”
宋初把军刀收好，淡然点头，问道：“既然是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许挽星见到人跟开了闸的洪水，唠叨个没完。
“宋姐，我这不是才醒，方才掉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给砸晕了，然后就感知到……咳咳咳，是听到有脚步声，我以为是别的怪物，就开了强光手电。”
许挽星顿了一下。
打着马哈想蒙混过关。
他总不能说自己能感到污染物的气息吧？
那不是坐实宋初是污染物这件事实？
宋初暂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身上更没虫子的虫腥味，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
“怎么没看到沈姐 ？她会不会没被虫子吃掉？虫子身体的粘液有腐蚀性，还是说，她已经被消化了？”
许挽星简单粗暴岔开了话题。
“她不会死。”
在宋初看来，全服玩家死完了，沈丛月都死不了。
“也是，沈姐身上还带着药剂。”
“这虫子的体味真大哈……刚才晕了，都没感觉。”
许挽星屏着呼吸，脸上的嫌恶之色简直不要太明显。
期间，两人还用冷兵器试图割开虫子的皮肤，但都失败了，本就不宽阔的地方，还衍生出了十几双触手。
脚下的红色地板还渗出黏腻的胃液。
宋初的牛皮靴是提升速度属性的道具，短短两分钟就被腐蚀出一个大窟窿。
“宋姐，这里没有出口，我们是不是要爬上去？”
手电的光线在四周转了一圈，并没发现任何能出去的通道，许挽星指了指头上。
“上去，这里没出口。”
宋初也是这么想的，死亡蠕虫的生物特征很像是海参，可能真的没……那啥门，进出口都是嘴。
说完，两人一阵沉默。
他们都不是多话的人，身陷险境，当务之急是爬上去。
头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白色长条尖刺……
宋初瞅着，尖刺两侧还有锯齿，很像是……牙齿。
这很符合污染怪物的标准！！！
两人正打算往上爬，头顶上就传来叮铃哐啷的爆炸声。
“轰——”
“砰砰——”
整出这死动静，用鼻子想都知道来人是谁。
同时说明，上面有危险，不然沈丛月不会下来，更不会动用热武器。
“许挽星，我们去帮她。”
从进入副本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被绑在一起。
几秒后，一束光源把十几米的狭长甬道照得更亮，沈丛月脚蹬爬山鞋，像只壁虎贴着内壁倒挂着往下滑，身后还跟着无数只触手。
只见她往兜里掏出一瓶浑浊的液体，拧开瓶盖，把最近的触手浇了个透彻。
触手肉眼可见的被腐蚀，溶解成一摊血水。
沈丛月一刻没耽搁，用刀撬了几个白色牙齿，又薅了一把墙上的粘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