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丞!刚才的事儿可不赖我耍流氓,是你换衣裳不关门的啊!”
锅甩得又快又准,阮安安心虚地转身就想溜之大吉。
谁知脚下拌蒜,整个人像只扑棱蛾子似的,直挺挺就朝前栽去。
老天奶啊,这也太丢人了!
阮安安绝望地闭上眼,哐当一声巨响,膝盖结结实实的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小腿刚好硌到了门槛上, 钻心的疼让她瞬间飙出泪花。
“安安!” 徐晏丞哪还顾得上穿没穿好背心,一个箭步冲过去。
大手一捞就把摔得七荤八素的阮安安打横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到自己那张硬板床上。
看着她磕破流血的小腿和撞得淤青的膝盖,他心疼的去床头柜下面拿医药箱。
阮安安后槽牙咬得咯吱响,硬是把到嘴边的痛呼给咽了回去。
别人穿书是被男主虐、被反派虐,虐心又虐身,伤痕累累那叫一个凄美壮烈。
被一道破门槛绊倒,自己给自己挂了个大彩!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徐晏丞!” 阮安安瞪着蹲在床边、正用棉球蘸着黄褐色碘伏给她消毒的罪魁祸首。
“谁家好人卧室还装这么高的门槛啊?绊死人不偿命是吧?”
徐晏丞也挺冤,但是更多的是愧疚。
他也没想到阮安安进卧室三个小时还没睡觉,所以才会洗完澡准备睡觉。
至于为什么没关门,愿意很简单。
他看她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怕她半夜出什么事情,所以才会留个门缝,以免听不到她做噩梦之类的。
不曾想,发生了这个意外。
门槛……
等他出任务回来之后刨了就是。
只是,他生性就是个话少的,见阮安安因为自己受伤,五脏六腑都跟着揪痛,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都怪我。”
“算了算了……” 阮安安看他那副恨不得替她疼的样子,一肚子火气也泄了大半。
整件事情归根结底就是个意外。
论责任划分的话,还是自己的责任大一些。
伤口被消毒之后,徐晏丞拿出纱布,阮安安吓了一跳,连忙制止,“等下,你这是要给我包扎?”
“嗯,消炎药紧俏,但是云南白药还是很多的。”
伤口消完毒,徐晏丞拿出纱布卷和一小瓶云南白药,作势就要往她伤口上撒。
“别!” 阮安安眼疾手快地捏住他手腕,指着自己小腿上那道只破了层油皮的口子。
“就这么点小口子,出了点血丝儿而已,过会它自己都要长好了,不至于包扎。”
“你,不怕留疤吗?”徐晏丞只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白皙的膝盖上两坨红肿,“这也需要用药酒揉散,不然淤青会很严重。”
阮安安试探的伸了下腿,疼归疼,但是骨头没事,于是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淤青是因为外伤造成的皮下毛细血管破裂,你揉不揉它都会有,几天也就好了。”
“谁小时候膝盖不是新伤叠旧伤的?我没那么矫情。”
那药水再好用,还能有我的灵泉水好用?
我回去泡个灵泉,一天的功夫也就散了。
何况她也没那么矫情。
以前当牛马的时候,发烧到40度还一样继续干活!
阮安安自然没忘记自己来徐晏丞的目的,她朝门口走去,“趁着你还没穿衣服,咱们,开始吧。”
刚才这一跤摔得,软尺都摔出去了。
“啊?”徐晏丞拿着药酒的手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
没穿衣服,开始。
媳妇这是……
要履行夫妻义务?
徐晏丞呼吸一滞,颤抖着手把医药箱收拾好,“其实安安,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对孩子没有太大的需求。”
“有些事情,你不必勉强自己,顺其自然就好。”
比起让阮安安因为职责跟他进行到最后一步,徐晏丞更希望这一切都是情之所动的。
他放好医药箱,一回头,就看到阮安安拿着软尺站在他身后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徐晏丞,你脸怎么这么红,你发烧了?”
“没没有。”俩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徐晏丞能清晰的问道阮安安身上香皂的香味。
他舔舐了一下干涸的嘴唇,看着阮安安手上的软尺不自在的后退了一小步,“你这是要……”
“量啊!趁你没穿衣服,量的准确。”阮安安低头摆弄手上的软尺,这软尺前后的单位不一样。
尺寸这边她太陌生了,于是把尺子反到了厘米这面。
徐晏丞的脸更红了,这可真是按照程式化办事,怎么夫妻同房之前还要量尺寸呢?
饶是对阮安安百依百顺的他,此刻也生了拒绝的心思,“安安,我发誓我一切正常,量就没必要了,毕竟部队每年都有体检报告的。”
“做衣服哪有不量尺寸的?”阮安安不容分说的把他拽到了屋子中间,“快要过年了,我让人给你做两套新衣服。”
“站好!”
徐晏丞:……
原来是做衣服,想多了。
徐晏丞老老实实的站好,任由阮安安冰凉的小手拿着同样冰凉的软尺在他身上比划着。
阮安安这量尺寸的方式还是今天看朱丽娟做的,手法生疏的很。
加上徐晏丞人高马大,让她每个地方都不得不来回量上两三次。
废了半天的劲儿,才把上半身的尺寸弄明白。
她记录好之后,把软尺贴在徐晏丞的腹肌上,摸准了腰的位置,俯身向下扯平软尺。
小手一路从裤腰向下……
徐晏丞眼神飘忽,就是不敢再往阮安安身上瞟。
“那个,我忽然想到我有现成的裤子,你就拿它当样子就好了。”
“徐晏丞,你真是个大聪明!”
阮安安看着坐在床上的徐晏丞眼睛一亮,随即朝他伸出手。
“快,给我拿一条你穿着最舒服的裤子!”
“在,衣柜左边,那条藏蓝色的就可以,你自己拿一下。”徐晏丞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甚至连落在阮安安脸上的目光都移到了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摆着一本红色语录。
徐晏丞灵机一动就拿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了起来。
阮安安不满的指了指自己的膝盖,“我,拿?”
阮安安在家一直以来都是穿睡裙的,睡裙的长度干好到膝盖上面五公分的位置,下面就是两条笔直又匀称的小腿。
徐晏丞只看了一眼,就跟被烫着了似的重新把目光放到红色语录上,“对,你,你拿。”
“惯得你臭毛病!”阮安安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自顾自的走到衣柜前,拿出了那条徐晏丞说的裤子。
“拿到了吗?”徐晏丞追问。
“拿到了。”阮安安把裤子搭在胳膊上。
“那你快回去吧。”徐晏丞头也不抬的赶人。
阮安安这下真火了,几步走回床边,叉着腰,“徐晏丞,你赶我?”
徐晏丞低着头继续看书,一本正经道:““太晚了,孤男寡女对你名声不好。”
这红色语录有这么好看吗?
真是个榆木疙瘩!
都说女人善变,男人才善变好吧?
前一秒还眼神拉丝,后一秒就开始冷暴力。
阮安安气哼哼回了自己屋。
一想到刚刚徐晏丞赶人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把手里的裤子摔在了地上。
“徐晏丞,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好心给你做衣服,你竟然跟我冷暴力!”
“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这衣服,老娘不做了!”
阮安安气呼呼地钻进被窝,把自己裹成个蚕蛹,带着一肚子闷气,没一会儿倒也睡着了。
隔壁屋的徐晏丞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满脑子都是阮安安的小手不安分在自己身上量尺寸的模样。
一晚上,他冲进卫生间洗了三次凉水澡,才硬生生把那股子邪火给摁下去。
煎熬了大半宿,天蒙蒙亮他才勉强合眼。
等到第二天他做好早饭带好装备准备去部队集合参加围剿任务的时候。
某个没良心的小女人还在睡懒觉。
他好气又要笑的看了看自己的黑眼圈,留了张字条在桌子上:我去给你赚奖金,照顾好自己。
“我去给你赚奖金,照顾好自己?”阮安安坐在沙发上反复研究着这张字条。
受邀来看布料的朱丽娟终于忍无可忍了,来了一句,“安安啊,从我来到你家你就开始看那个字条。”
“这都半个小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面有什么长篇大论呢。”
阮安安这才把字条放到茶几的玻璃下面压好,看着摆放在单人沙发上的布料说道,“朱校长,蓝色和浅绿色您拿回去吧,这么好的布料放在我手里也只有被虫蛀的命运,还不如在你手里发挥一下了。”
“你啊!”朱丽娟怎么会不知道阮安安心中所想,她坐在阮安安身边,拉住她的手说道,“齐思思的事情不怪你,你何必给我赔偿呢?”
“倒是你,你盯着那字条发什么呆啊?”
阮安安撇嘴,“朱校长,我跟你说,男人这东西就得离远点!一天天变脸比刚出生的婴儿还快!”
她一个没忍住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朱丽娟,说到最后,更是气愤的指着茶几上的字条说道,“昨天冷暴力我,今天又给我留字条。”
“怎么?我是什么爱下坡的驴吗?给我个坡我就得下?”
“噗,哈哈哈。”朱丽娟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阮安安更委屈了,脸蛋鼓得像包子:“朱校长!您还笑话我!”
朱丽娟强忍下笑意,一脸八卦的问道,“你们两个,没同房吧?”
阮安安脸一热,倒也没扭捏,大大方方点头:“嗯。好几年没见了,总得有个过程慢慢来不是?”
“那就对了!”朱丽娟凑近阮安安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说道最后,阮安安的白皙的脸颊已经彻底红的发紫了,“你是说,他,他,有反应了,然后……不好意思站起来?”
朱丽娟一脸这还用说的表情,“这么惊讶干什么?你这么漂亮,徐团长现在又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眼前杵着自家如花似玉的新媳妇儿,没点反应那才叫不正常呢?”
她顺手从布料里抽出一块浅灰色的的确良和一块米白色的绵绸,“你不是要给小徐做衣裳吗?我看这米白的做件衬衣,浅灰的做条裤子,正合适!年轻人,穿点鲜亮浅色的精神!”
说着,她戳了戳阮安安软乎乎的脸:“他哪是冷暴力你?他那是冷暴力他自己个儿呢!憋着不敢动,心里指不定多闹腾!”
阮安安恍然,“合着这事还赖我?”
朱丽娟戳了一下阮安安的额头,“你以为呢?要不要我带你去找裁缝?”
“要!”阮安安想笑,又觉得有那么点幸灾乐祸,起身跑到书房里面,把徐晏丞上交的票据翻找出来,“朱校长,我还想去供销社。”
给徐晏丞买两条不露洞的内裤!
“行,行!都依你!”
朱丽娟满口答应。
要不是安安,她现在还在家里伤心难过呢?
昨晚听丈夫说了孩子可能被调包的猜测后。
她不但没有难过,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
希望孩子真的被调包了!
这些年无论她和老齐怎么教,齐思思都越发骄纵恶毒。
她无数次深夜自省,觉得是自己教育出了问题。
如今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她虽然也难以接受。
但心里更多的是希冀。
希冀安安猜测的是真的。
那样,齐思思就再也不能借着老齐的名头作威作福了……
两人收拾好布料,说说笑笑地往裁缝铺方向走。
路上,朱丽娟还忍不住拿昨晚的小乌龙打趣了阮安安几句,臊得阮安安直跺脚,脸颊红扑扑的,嘴角却悄悄弯起。
可刚到裁缝铺门口,阮安安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因为她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钱老婆子。
第100章 :姑奶奶今天陪你玩个大的!
钱老婆子的三角眼死死剜着阮安安,恨不得当场把她扒皮抽筋。
朱丽娟虽然不知道两人的恩怨,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把阮安安往身后挡了挡,这才将两块布料递给裁缝铺小学徒。
“这两块布料都是要做衣服的,尺寸都夹在里头了,是给军区徐团长做的,劳烦了。”
小学徒赶紧双手接过去,满脸堆笑,带着由衷的敬佩,“朱校长也太照顾我们生意了,我们师父说您做衣服做的比他还好,要不是……”
阮安安听得杏眼圆睁,小嘴微张:“啊?朱校长手艺比老师傅还好!”
小学徒下意识瞟了眼阮安安,朱丽娟忙给小学徒介绍。
“这是徐团长的爱人,阮安安同志。”
小学徒的目光从警惕变为欣喜,压低声音对阮安安说:“阮同志,您刚来不知道,朱校长那手艺,真真是这个!”
他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尤其是旗袍,那叫一个绝!只可惜啊……”
他话没说完,只是遗憾地摇摇头。
阮安安秒懂,识趣地没往下问,接过小学徒手写的小票,就准备跟朱丽娟走人。
谁知脚刚抬起来,眼角的余光就瞥见钱老太婆恶悄悄抬腿横在了她必经之路上。
这要是没防备,肯定得摔个狗啃泥!
阮安安心里冷笑一声,老虔婆,跟我玩阴的?
行,姑奶奶今天陪你玩个大的!
这么想着,她脸上瞬间浮起痛苦之色,捂着肚子,脚步虚浮地停下。
“哎哟……小同志,你们这儿有茅房吗?快憋不住了!”
“有有有!在后院!您跟我来!”小学徒放下钢笔,热情地引路。
阮安安“虚弱”跟着小学徒往后院去了,独留钱老太婆在原地气得干瞪眼。
钻进那气味感人的旱厕,阮安安立刻捏紧鼻子,心念一动,闪身进了空间。
之前懒得搭理你,今天撞姑奶奶枪口上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都对不起你姑奶奶我!
她飞快翻出两个硬壳羊毛护膝绑在膝盖上,又找出前两天存着打算涮火锅的新鲜鸭血抹在小腿昨天摔破皮的地方。
见视觉效果拉满,她满意地点点头,闪身出了空间。
回到裁缝铺,钱老太婆果然还像个门神似的杵在那儿。
阮安安捂着肚子等在门口的朱丽娟说:“朱校长,都怪我,昨天馋肉馋狠了,多吃了两口,这肠胃就闹腾……”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钱老太婆听见。
钱老太婆那张老脸瞬间扭曲得更厉害了。
吃肉?还吃到撑?
她家都揭不开锅了,凭什么这小贱蹄子还能吃肉吃到闹肚子?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钱婆子带着恶意的腿,再次伸了出来!
阮安安眼底精光一闪,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右脚蓄足了力,快准狠地朝着老太太的小腿狠狠踹了过去。
同时,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倒在地!
在身体接触地面的瞬间,心念一动,空间里的护膝瞬间收回。
朱丽娟又惊又怒,赶紧冲过来搀扶阮安安,“安安!摔哪儿了?好好的怎么摔成这样?”
钱老太婆使坏不成反被踢,捂着小腿疼得龇牙咧嘴,指着阮安安就破口大骂。
“杀千刀的小娼妇!你敢踹我?!反了天了你!”
阮安安被扶起来,眼圈瞬间就红了,豆大的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声音委屈得不行。
“朱校长!您给我评评理!我好好走着路,钱婆婆她故意伸腿绊我就算了,还倒打一耙说我踹她?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啊?”
她一边哭诉,一边“不经意”地动了下腿。
朱丽娟一低头,看见了阮安安小腿位置那片刺目的鲜红,立马脸色阴沉下来。
“钱婆子!光天化日之下,恶意伤害军属!你是想去治安处蹲号子,还是想去农场改造?”
小学徒早就吓傻了,缩在柜台后面装鹌鹑。
一个是有名的滚刀肉老泼妇,一个是团长的新婚媳妇,他可是哪边都惹不起的。
钱老太婆被阮安安踹得小腿骨像裂开似,再听朱丽娟扣下的大帽子,气得跳着脚骂:“放你娘的狗臭屁!是这个小娼妇故意踹的我!她摔死都活该!关我屁事?”
阮安安被朱丽娟扶着坐在椅子上,见门口越聚越多的看热闹的人,泪眼汪汪道:“算了朱校长,钱婆婆说的对,都是我活该!”
“前几天钱婆婆一心寻死,硬往敌特刀口上撞。要不是我家徐晏丞舍命相救,她怕是已经成功投胎转世了。”
“我耽误钱婆婆投胎,她记恨我也很正常。”
“什么?原来当时被陆贺那狗特务拿刀比划脖子的,就是这个老虔婆?”
“这不是恩将仇报吗?徐团长救了她,她转身就欺负人家媳妇?”
“何止啊!我听说了,当初就是这老虔婆受了敌特的挑唆,堵在徐团长家门口骂街,污蔑人家阮同志是坏分子呢!”
“还有这种事?”
“你们胡说八道!”钱老太婆捡起了拐棍,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门口。
“我老婆子腿脚不利索,好好坐着能伸腿绊她?分明就是这不要脸的小贱货仗着男人是团长,故意踹我!她自己摔了那是老天爷看不过眼!遭报应了!”
“报应?” 一直坐在椅子上掉泪的阮安安,忽然抬起了头。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那双还带着水汽的眼睛看向钱老太婆。
“钱婆婆,你敢发誓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把钱老太婆问懵了。
“发…发什么誓?小娼妇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阮安安稳稳坐着,背脊挺直,气势却陡然压过了跳脚的老太婆。
“既然你说不是你绊的我,那就拿你的宝贝孙子发誓。”
“如果你说谎,那你孙子就绝后!你敢发这个誓吗?”
“噗!”朱丽娟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钱老太婆平时可最宝贝她那传宗接代的孙子了!
这一招,简直是打蛇打七寸,直捅老虔婆的心窝子!
钱老太婆气的眼神闪躲,“你这小丫头,就是不讲理!”
“我撩开裤腿给你们看看,她就是结结实实的踹了我一脚!”
说着,她就颤颤巍巍的撩起了右腿裤腿。
小腿内侧有一大片红肿,看的围观众人一阵唏嘘。
“还真是,这老太婆伤的挺严重啊!”
“难不成她这伤真是阮同志踹的?”
“自家男人为了救这老太婆差点没了,搁谁心里没火?阮同志踹她一脚也情有可原!”
就连朱丽娟看到这红肿都有些怀疑了,她低头看着阮安安,“安安,真是你踹的?”
阮安安心里暗爽,面上却不显也站了起来,她一瘸一拐的走向钱老太婆,指着她腿上的红肿说道,“钱婆婆,咱俩说法对不上。光扯皮没用,不如这样,咱俩都回到刚才的位置,把事儿从头到尾演一遍?就让大伙看看到底谁动的手,怎么样?”
“哼!演就演!谁怕谁?别以为拽俩文词儿你就是治安队的青天大老爷了!”
钱老太婆拄着拐杖,气哼哼地挪回刚才坐的板凳。
坐下前还不忘故意把裤腿又往上卷了卷,生怕别人看不到上面的红肿。
可她屁股刚挨着凳子,朱丽娟的眼神就锐利起来,“钱婆子,趁现在给安安道个歉,这事儿还能了了。真闹到治安队去,可别怪我们不给你留脸?”
“我又没错,我道歉什么!”钱老太婆三角眼一翻,尖酸刻薄地啐了一口,矛头转向朱丽娟,“哦?你不就是那个让女娃子读书的缺德货吗?”
“女娃子读书有啥用?到时候一个个家里的活都没人干了,坑人的玩意!”
朱丽娟气的抿紧了嘴唇,但她也值得跟这种泼妇讲理就是对牛弹琴。
“好,那我们就复盘,安安,你去从你刚才的位置走出来!”
“好嘞!”阮安安也学着钱老太婆的模样,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刚刚出来的位置,刻意放慢速度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钱老太婆面前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是这儿吧?我就是在这儿,莫名其妙踹了你一脚,然后我就摔了?”
“对,就是你在这莫名其妙给了我一脚,然后自己摔了!”
钱老太婆的音量拔高了一些,“你们看看,是不是一目了然?”
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
阮安安毫不犹豫,整个人就朝着门口的方向直挺挺摔了下去。
她抬头问,“我是这么摔的吗?”
“是!一点儿没错!”
钱老太婆立刻扭头冲柜台后缩着的小店员吼道,“你个怂包鹌鹑,赶紧滚出来!你当时就在这儿,看得清清楚楚!她是不是就这么摔的?说啊!”
小店员被吼得一哆嗦,探出头仔细看了看阮安安摔的位置和方向,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对!阮同志就是这么摔的!扑通一下,脸朝门口!”
阮安安利索的爬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指着钱老太太的腿说道,“我倒是好奇,我是怎么踢到你小腿内侧的。难道是走到这,掰开了你的腿,瞄准了踢的吗?”
“还有,我就算刻意踢你,也应该是朝着你的放向摔倒,为什么会朝着门口的方向摔倒?”
“咦?对啊!”小店员挠着头,终于敢从柜台后面完全走出来,指着现场,“我看的可清清楚楚,阮同志没有转身,就是好好走着路,啪叽一下就摔门口去了!跟钱婆婆坐的地方……不挨着啊!”
“没错,我也可以作证。”朱丽娟双手环胸,冷眼看着钱老太婆。
门口的围观群众这才如梦初醒,炸开了锅。
“小腿内侧?这只能是她自己抬腿绊人家阮同志的时候,磕椅子腿上硌的啊!”
“就是就是!太不要脸了!人家男人用命救你,你就这么报答?恩将仇报啊!”
“这老虔婆!平日里就爱占便宜耍横,原来心肠这么歹毒!简直就是穷凶极恶!”
钱老太太听着指责声,脸色一阵青白交加,举起拐棍就要朝着阮安安身上招呼,“好你个小贱蹄子,你竟敢算计我!我打死你!”
阮安安眼疾手快接住了她挥舞过来的拐杖,大声对围观众人说道,“各位街坊邻居,叔伯婶子!今天的事儿,大家都给我做个见证!就是这钱老太婆,故意伸腿绊倒我,被我当场戳穿谎言后,还想倒打一耙污蔑我!现在眼看抵赖不过,竟敢当众行凶打人!这拐棍就是物证,各位都是人证!”
“对,我们都看到了!”
“对!把她送到治安处!”
阮安安甩开拐棍,弯腰挽起了裤腿。
“这就是我的伤,一会我去治安处报案,再去军区医院验伤!”
“钱婆婆,你就等着去治安处报道吧!”
“你,你,你!”钱老太婆捂着胸口作势要晕倒,阮安安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装了!军区医院的医生不是傻子,你是装的还是真的,他们一看便知。”
“还有,你不是问女娃子读书有啥用吗?我告诉你,女娃读书最大的用处就是脑子清明,眼睛雪亮。”
“读书,能让我们在被人污蔑陷害的时候,不哭不闹,用事实说话,用脑子反击!”
“不像你,” 阮安安的目光重新钉在钱老太婆灰败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大字不识一个,一肚子坏水,还想学人家玩心计,搞栽赃陷害。”
“你也配?!”
钱老太婆这辈子撒泼耍横惯了,头一回碰到阮安安这样软硬不吃的硬茬子。
她气得浑身哆嗦,下意识又想抬手扇过去,手腕却被阮安安再次死死攥住。
阮安安收起笑容,“别、惹、我。”
这气场,这手段,这口才,彻底镇住了全场。
门口那位本地婶子看得眼睛发直,喃喃道:“这读过书的女娃是不一样!钱老太婆这些年可是把咱们欺负够呛。这还是头回见她这么吃瘪!”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要是咱家闺女也能读上书,以后嫁了人,是不是也能这么硬气?不怕恶婆婆欺负了?”
阮安安一听这话,立刻松开钳制钱老太婆的手 ,换上了亲切的笑容看向那说话的婶子。
“婶子,您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您知道什么叫‘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不?”
“你家女娃如果读了书,日后同样是进厂,她能找个宣传部啊,财会之类的工作。”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坐办公室,以后提干都是优先选择的。”
“哪个婆家胆子大到欺负能赚钱的干部?”
“真的?”那妇人的眼睛一亮,明显是心思有所动容了。
阮安安趁热打铁,声音充满感染力:“当然是真的!婶子,我跟您说,女人有了身份,有了地位,就算真倒了血霉碰上那不讲理的恶婆婆了,咱也有底气!”
“单位领导知道了,都得替咱撑腰,支持咱离婚!”
钱婆子这回来了劲儿,“离了婚的二手货谁还要!”
“破鞋?二手货?” 阮安安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您的裹脚步是还裹着脑子吧?”
“现在这年代,有钱,有地位,有本事的女人,那就是金疙瘩。”
“在婆家赚的钱,那是婆家的!能赚钱的闺女要是回了娘家,那赚的每一分钱,可都是实打实落在娘家的口袋里!归娘家所有。那爹娘兄弟不得把她当财神爷供起来?”
说着,她看向那位婶子,笑容灿烂,婶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婶子被这话点得浑身一震,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放出光来。
“对!对!太对了!我闺女要是能这么出息,能赚大钱!她就是离了婚回娘家,我也得给她收拾出最好的屋,当祖宗一样供起来!顿顿给她炖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