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一个人坐在这角落里喝闷酒,就是想要瞧瞧这豪华异常的暖香阁里到底有什么猫腻,看看穆温染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如今怎么能让她知道了!
“罢了!既然你要多留些时日,那就多留几日吧,本公子日后再来领人也不迟,但是你可得给我照顾好了满月,到时候就算少了一根头发丝,我也要拿你是问。”
“得嘞,公子你就放心吧,我绝对把你的美人儿照顾妥当,闭门谢客,保准你带个干干净净的人儿回去!”
桂妈妈瞧他消了气焰,便也不追着怼了,笑脸相迎。
景瑜刚才的动静太大,被不少人围观,此时更是毫无颜面的处于众人的目光之中,再怎么藏匿都藏不住了。
“你且在这里多住几日,若是有了消息,就立刻去我府邸找我。”景瑜凝视着怀里满面红霞的满月,依依不舍至极,恨不得立刻将她揉进怀里才罢休。
他思索了半天,这才从腰间解开了一枚羊脂玉佩,塞进了满月的手里,柔情款款看着她。“这枚玉佩,你且拿着,日后若是有人为难你,你就带着玉佩来找我。”
“公子…”满月眼波流转,樱唇轻启,仿佛万般情愫都汇聚成了一枚香吻,落在了景瑜的面颊上。
听桂妈妈说,景瑜今日是傻笑着离开回香阁的。
穆温染笑得一脸诡异,阴森森拖着下巴看着前方,穆杏儿心里不由有些同情景瑜,能让自家姐姐露出这幅笑容的,一般都不会有啥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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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在想什么鬼点子?”景安曜看着她这鬼精灵地样子,不由心情大好。
“鬼点子倒说不上,我只是想着,日后总有这一桩罪要受,不如我先一步设计,那受罪的就不是我了。”穆温染吐了吐舌头,此时这账房里只有他们三人,自然也放开了许多,没了那些拘束。
穆杏儿愤愤然。“那四皇子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自从上次在接风宴上瞧见过他一回,我心里就觉着他是个十足的风流浪子,除了心和别的皇子一样黑,我也没敲出来他哪点有皇子的样子。”
穆温染眉眼弯弯,笑得意味深长,余光瞥见景安曜尴尬地轻咳一声。
“杏儿这是连我也骂进去了。”
“殿下你虽然帮着我们,可之前在村子里的事儿,我没事时也曾经琢磨过,你确实把我姐姐放在心尖儿上,只是苦了穆春雨的那一颗芳心,虽然她这人确实可恶,但你也太贼了。”
穆杏儿瞪大了眼睛,有一说一,不知是被那景瑜气的,还是忍了许久的心事总算找到了宣泄口,这一股脑儿的话说得穆温染直咧嘴。
干得漂亮!
瞧着景安曜那吃瘪的神情,穆温染的注意力不知怎么的,却被站在他身后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却装作不经意间偶尔抬头看向穆杏儿的竹影吸引了去。
她眯了眯眼,都说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是藏不住的,其中一样是爱情。
但是秦柳娘曾经和她说过,这件事素来都是旁观者清,自己有时候是看不明白的。
算了,这两人的缘分如何,她暂时管不着,还是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说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吧。
接下来的几天,景安曜一直与穆温染一同监视着景瑜的动静,满月的本事当真不错,也难怪能担得起顶梁柱的职位,将景瑜骗得绕着她团团转,一日不来就觉得浑身难受,第二天必定一早就到了。
可三日之后的某天,景瑜再如何迟钝,也能瞧得出今日佳人面露愁容,眼中泪光点点,我见犹怜。
“满月,今日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我上次给你的玉佩怎么也不见你用?”他面露阴沉,刚想发作,却被满月的纤白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公子,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这几日听着姐妹们说了点儿事,心里有些不舒服。”满月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无法自拔,被他突然出声一唤,身子猛然一僵,低呼一声,垂下头泪水却止不住地顺着秀丽的面庞滴落。
景瑜哪里能见得美人落泪,怒气顿时涌上心头,呵斥身边的小倌儿立刻去把桂妈妈叫来,却被满月给拦住了。
“公子,满月知道你都是为了满月好,但是满月实在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能陪着公子,公子下次还是不要来了。”短短的几句话说完,满月眼眶已经哭得如桃子一般粉红了,这更加深了景瑜心中的怒意。
“你怎么能这样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被本公子看上,你就是本公子的人,你这几日究竟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快同本公子说说!”
“公子,能听你这样说,满月已经死而无憾了,既然你执意要知道那满月也不隐瞒了。”
满月低下头来,感动不已,轻抚着胸口与他耳语。
“原本公子要替我赎身,带我回去,可是这几日听姐妹们说,桂嬷嬷想着段时间内难以培养出一个上得了台面的新人,反正上次也没有和公子说好多少价钱,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价钱加到公子不乐意出的价格,如此以来就能留住我在回香阁了。”
“岂有此理!他们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这回香阁的本事真是不小!能赶出这样禽兽的事情来!果然是商人重利,我倒要找他们评评理去!”
景瑜气得胸中钝痛,压低声音极其火爆地发怒,手里的酒杯已经被紧紧攥出了噶吱吱的响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来。
“本就是如此,但是公子若是要说,上次就该去说了,为何要等到这次…”满月叹了口气,泪水涟涟地看着他,语气中免不得有一丝丝抱怨。
景瑜一晃神,不由暗骂一声。
是啊,这回香阁的老板是穆温染,他又该如何去面对?但若是不给她一点儿教训瞧瞧,以后还不得爬到自己头上撒泼了!
“这件事你不用管,但是你放心,这回香阁的老板绝奈何不了我!”
“当真如此?公子!奴家后半辈子可就全都指望你了,公子也大可以放心,虽然奴家委身在这回香阁,但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愧于公子的事情来,奴家就算是沽酒女,也知道一女不事二夫,一定会为公子守身如玉的!”
满月大为感动,又接二连三打破以往喝酒不过三的惯例,陪着景瑜喝了好几杯酒,这才依依不舍目送着他离开。
等景瑜走了,满月这才收回方才那仿佛痴儿一般的目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款款走出包间,往账房的方向走去。
“老板娘,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你大可以放心。”
“嗯,我信你。”
穆温染并不意外满月做成这件事,一来是满月本身就有这让男人沉醉于她的本事,二来这景瑜原本就是个花丛浪子,再加上身份特殊,如此以来越是得不到的女人他就越是疯狂要去争取。
这人确实手段狠厉,心思毒辣,但是比起二皇子来,还是缺少了许多的手段,想必是楚媚从小惯着养到大的,没有受过什么委屈,气性是独一无二的大,但是这脑子却也是独一无二的蠢笨。
“虽然一切稳妥,但还是要小心为上,这件事你无比事无巨细与我汇报。”景安曜看着她满不在意的模样,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目光缓缓挪向满月。
“大鱼都已经落网了,你还担心呢?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景瑜的好色?”穆温染朝着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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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满月略带怜悯地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来,双手递给了穆温染。“老板娘,你看看这个。”
穆温染将这玉牌摊开在手心里,左右来回细细端详一番。
上面的龙纹十分精致,流苏和串珠都极为讲究,玉料入手温润,就算她不懂行,也能大致判断出这料子价格不菲。
“这块玉牌你可曾见过?”她顺手将玉牌递给了景安曜。
景安曜手里拿着账本,抬手轻轻揉了揉额角,目光短暂的在这玉牌上停留了一瞬。
“父皇前年赏的,楚将军在边疆驱逐鞑虏有功,特赐贵妃,楚将军与景瑜各一块玉牌,昭示功德。”
“哦?这么说来,这玉牌只有贵妃一家有?”
穆温染狡黠一笑,晶亮的眸子直瞅着景安曜,心里的小算盘拨弄得噼啪响。
“你先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不会有事的。”景安曜知道她心里又有了主意,低声笑着放下手里的账本。
“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已经安排好了?”提到计划,穆温染的小脸顿时严肃起来。
满月福了福身子。“是的,刚才景瑜公子郁闷而去,恐怕这会子是要赶回去搬救兵了。”
“若只是搬救兵倒也还好,若是…”穆温染耸耸肩,话音刚落,就见桂妈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店开的好好的,怎么外面来了那么多的官兵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呢!”她满脸焦急,手里的帕子挥地起了风,可见事态有些严重。
景安曜与穆温染对视一眼,从容地起身离开账房,刚打开门,就瞧见了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庞。
“卫源将军?你咋来这了?喝花酒来了?”穆温染先是一愣,随即失声音调笑。
“瞧你这话说的,我看你是摊上事儿了,刚才皇帝传口谕,要把你带去御书房问话,你这是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卫源也不喜欢那些客套的假把式,上前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替她不平。
皇上的口谕?这景瑜的腿脚还真是够利索的。
满月看着站在原地思量许久不动的穆温染,以为她是在犹豫或害怕,任由哪个人单独见皇上都是一件提着头的大事,穆温染会有这种表现也是正常的。
“我陪你去!”
“不用,满月,你呆在回香阁里,我不会有事的。”
被满月一唤,穆温染这才似乎清醒了过来,她轻笑一声,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就跟着卫源往外走去。
满月还是不放心,着急地和桂妈妈在门口站了许久,这才发现穆杏儿送穆温染离开后就回了账房看账本去了,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穆温染的安慰。
“杏儿,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你姐姐此去恐怕…”
“我姐若是这点儿本事都没有,就不用做着回香阁掌柜的了,再说有殿下跟着,就算出了什么事儿,他也会帮忙解决的。”
穆杏儿胸有成竹地努了努嘴,从一旁翻开一本新账本,逐一核对起来。
“你若是有空,就过来帮我记一记账,过两日咱们的新铺子就要开了,这件事可得当心着点儿。”
“新铺子?咱们这一个回香阁难道还不够吗?”
满月和桂嬷嬷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忙上前两步走到穆杏儿的身边,想要去看看那账簿的内容。
“是啊,咱们一个回香阁打理起来就够麻烦的了,她还想做别的生意?”
“不是想着,而是已经快开始了,回香阁遍布在京城的四五处繁华之地,房子已经定下了,过几日就要招揽人手了。”
穆杏儿顿了顿,颇为头疼地从另外一旁拿起一本红色封皮的账本来,轻轻放在面前,打开几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记账。
“瞧见这个了没有,这是许氏药铺的分店,也七七八八坐落在这京城之中,这几日实在是忙昏了头,否则姐也不能请了殿下来帮忙。”她看似抱怨,但是语气中却带着十足的骄傲与欣喜。
桂妈妈与满月均是神情震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记了许多字的账本。
“这丫头的心也真的是够大的!如此以来,这京城小半的生意岂不是都要被她揽走了?”
“若真的是这样就好了,我现在只希望她和两人能殿下平安回来。”
有了穆杏儿在后方稳定军心,穆温染和景安曜很快就到了皇宫,御书房门口禁卫森严,闲杂人等一律不虚入内。
“什么人!”见到卫源一定人往这里走来,为首的两名侍卫将手里的长矛交叉在一起,拦在了几人面前。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刚才皇上穿了口谕你们几个是聋了么!老子现在带人来了,都给我让开!”卫源怒目圆睁,怒吼一声,震得周围的树叶都哗啦啦颤了两下。
守卫们见到他亮出的腰牌,这才一拱手,略有些紧张地退下。“卫将军息怒,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卫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扭头忧心忡忡地看向穆温染。“你可得小心点儿,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只是这皇上是和态度我就不清楚了,你在皇上面前,小心为上,可不要乱说话。”
穆温染连连点头,听着他这一句句的唠叨,心头暖洋洋的。
“你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怎么到这时候就变得这么絮叨了?倒像我娘似的了。”
“你这丫头…哎,算了,我不和你多说了,你小心些,我和殿下就守在这里,有啥事儿你大声喊就是了。”
卫源给了她一个白眼,景安曜缓缓松开拉着她的手,轻抚她的发髻。“小心些,有我在,不必担心。”
穆温染使劲儿点点头,顶了顶心神,这才跨步走进了御书房。
待她走近御书房后,身后的两扇檀香木门就被轻轻阖上,顿时一股无形的威压将她笼罩其间。
“你别害怕,这皇帝大约要问你为何大兴青楼妓院之风,你准备好回答就是了。”随着她越来越靠近里间,猛然间脑海中竟然响起了小宝无比嘚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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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小宝!”穆温染紧绷的心弦在这一瞬间突然松开了,前段时间小宝吸收了太多的油脂,进入了休眠期,只要过了这段休眠期,它就会迅速突破一层瓶顶。
穆温染所能收获的奖励就越来越多,小宝也可以吸收更多的油脂作为能量,总是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大好光景。
“你怎么在这时候醒来了?”
“你的心绪波动太大,吵到小爷我了。”
小宝咋咋呼呼地抱怨着,若是在往常,穆温染真想将它揪出来走一顿泄泄火,可此时显然她并没有那种闲情逸致收拾他。
“怎么站在那儿不动?还不快进来。”威严而低沉的男生从里阁传来,尽显皇帝威严。
穆温染答应了一声,低着头,双手合在一起,规规矩矩往里面走去。
周围的香炉一个个都在冒着屡屡青烟,本是安定人心神的香,此时却让人越发心烦意乱了。
“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穆温染走到坐在台阶上的皇帝的脚边,缓缓跪了下去,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僭越之举。
皇帝眯眼看着她,捋了捋胡子,眼中流露出些许欣赏。
“你倒是个懂规矩的。”
“民女不敢。”
“你是不敢,竟然在京城中大兴青楼之风,这种烟花柳巷毁了多少人,你可知错?”
原本听着是夸赞的话,可不知为何,皇帝的声音都然凌厉起来,咄咄逼人,末了将手上的上好毛笔狠狠甩在了书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毁了多少人?烟花之地?
穆温染表面上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可实际上,在暗中却连嘴角都无语地抽了抽。
“民女知错,只是民女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
皇帝阴沉着一张脸,背着手,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额头点地的穆温染,神色倨傲,可眼中那浓浓的兴趣却挥之不去。
“皇上,民女所开的是酒楼,并不是青楼,请皇上明察。”
“酒楼与青楼当真有那么大的区别?朕可听说你这酒楼奢靡至极,比起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你要怎么解释?”
皇帝却并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放过她,反倒是问起了别的问题。
穆温染跪在地上,时间久了不觉有些头晕,她少许抬起头来,朗声解释。“自古以来,国力之强大,皆是因为有读书破万卷的贤能之人辅佐君王才得以实现此等大业,民女真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才将酒楼的三楼改造成了供给寒门子弟读书的厢房,而之所以花重金打造这酒楼,民女目光短浅,只是想着若没有一个良好的环境来念书,简直就是耽误了学子们的求学之心,所以才如此这般打算。”
皇帝略微一愣,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景瑜并没有和他说起过,只是说穆温染仗着景安曜的名头,建造了一座华丽异常的青楼供人玩乐,经过他的一番打探,发现其中还做着黑心买卖,以及贩卖人口的勾当,怎么如今听来似乎不太像是那么一回事。
“你仔细与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民女不管怎么说,都不如皇上亲自去体验一番来得透彻,民女斗胆相邀皇上随民女去瞧一瞧,皇上意下如何?”
穆温染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壮胆,脑海中小宝不断的提示在她的耳边徘徊着。
“你放心,皇上早就对你的回香阁起了好奇心,你现在再一邀请,他老人家还不得放下面子来和你一起去看看。”
穆温染在心中祈祷着皇帝可千万不要发火,皇上这种生物自古以来都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她或许可以猜到任何人心中所想,但是面对皇上,就算有了小宝的帮助,她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发生什么。
“好,那朕就随你一道去看看。”皇帝思忖半晌,总算是打破了这一室的安静,答应了穆温染的请求。
穆温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还没来得及谢恩,就听到书房门口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皇帝不悦地皱眉,看向门口的方向。“怎么回事?”
立刻,门就被打开了,有侍卫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皇上,四皇子私闯御书房!”
皇帝看了一眼脸色略有些僵硬的穆温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很快,穆温染就迈着沉稳地步伐,快步走进了御书房,在见到穆温染好端端站在原地,颇有些埋怨和着急地看着他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儿臣参见父皇。”
“你可是为了穆姑娘而来。”
皇帝淡淡扫了他一眼,背过身去,传了两名太监去屏风后更衣。
“儿臣莽撞了,但儿臣十分清楚穆姑娘的为人,她定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景安曜话语坚定,趁着皇帝看不见的时候,悄悄握住了穆温染的手。
温热地力量透过不料,阵阵传输到穆温染的手里心里,她先是咧嘴一笑,随后再次恢复了正色,用极细微的声音埋怨。“你怎么进来了?卫源也没有拦着你。”
景安曜并未说话,只是目光柔柔地落在她的身上。
门外焦急踱步转圈的卫源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间顿了脚步,打了好几个喷嚏才止住。
“这倒是怪了,我也没得伤风感冒的,怎么突然咳嗽了?”卫源纳闷地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继续在门口绕圈,等着这两人出来。
景安曜平日里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但是自从穆温染进御书房之后,他就开始面露愁容,担心不已,喝不得自己能和穆温染一起进去才好。
皇帝又不咸不淡和景安曜聊了两句,总算是收拾好,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走吧,带着朕去看看你这做好事的酒馆。”
穆温染看着皇上这一身优雅却也不失庄重不显得华丽的常服,心中不由感慨。
虽然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不过是性格上的差异,不得不说,皇上玉树临风,嫔妃各有千秋姿色胜旁人百倍,各个皇子的面相都是极好的。
“皇上这身子打扮真是风流倜傥,光是这气度就无人能比。”穆温染由衷的感叹很容易就博得了皇帝的欢心。
“嘴倒是挺甜,不过还得拿出事实说话,走吧!”皇帝大笑几声,一挥手,身边的人尽数退下,只有穆温染与景安曜在他的身边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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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带着皇帝,穆温染与景安曜双双进出回香阁,除了他们二人以外,其他人都该吃吃该喝喝,没什么不妥之处。
皇帝最初有些索然无味,但在见到这些客人琉璃杯中的斑斓酒水后,似乎来了兴趣。
“这里面是什么酒?为何朕从未见过?”
“回禀皇上,这是民女为开酒馆,新调制的小酒,自然比不得皇宫里的纯酿爽口。”
穆温染谦地了福身子,皇帝没有怪罪她,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招呼身边的伙计拿来了一杯酒,看样子是要亲自尝尝。
“我的老板娘诶,你这么长时间哪儿去了?”桂妈妈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此时远远儿地瞧见穆温染神色冷凝地站在一名中年男子身边,心中有疑,忙笑着迎了上去。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还带了一位贵客来,你们可要好好招待!”穆温染半真半假地调侃。
“去把你们家的好酒给我拿出来,我尝尝到底是个什么味儿”
“哎!好嘞!客官您稍等。”
皇帝心情大好,桂妈妈听闻是为贵客,自然也不敢怠慢,忙亲自去给这位贵客调制了一杯鸡尾酒。
皇帝先是试探性地喝了一口,顿时唇齿留香,让人流连忘返,能调制出这种奇异的滋味,当真是别出心裁,可以看出穆温染却是是在踏踏实实做酒水生意。
“酒水确实不错,只是不知道你所说的,供寒门子弟读书的地方修建得如何?”皇帝还算满意地点点头,仰着脖子,往楼上看去。
楼上并没有第一层第二层这般灯火通明,不过倒也算亮堂。
“皇上请随我来。”穆温染面带自信地笑容,与景安曜并肩带领着皇帝上了第三层。
这第三层并非是灯光黯淡,原来是因为真如穆温染所说的,设有多个包间,每一个包间的门都轻掩着,隔着门板能隐约听见里面的朗朗读书声。
皇帝神情严肃,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环视四周,这里的房间一共有二十多间,虽然地方不是很大,但每个房间也够一个学子摆弄笔砚的了。
这一番探访,让皇帝彻底改变了对穆温染的看法,政务不能耽搁,皇帝仔细考察一番后,就带着几坛子好酒回宫去了。
本以为皇上会自己回宫,可没想到他刚走到回香阁的门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往身后看了看。
“皇上,可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你们也虽朕一同回宫。”
这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定,穆温染只能无奈地再一次收拾了东西,与景安曜坐上了回皇宫的马车。
不过这一次,总算皇上没有和他们一同乘坐,两人也得以能说些悄悄话。
“我说你老爹是怎么回事?这前前后后已经去了两回了,该解释的我不是解释过了么!”穆温染颇有些抱怨地翻了一个白眼,郁闷地缩在轿子的角落里。
景安曜勾起唇角,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不会轻易折腾人,想必是有事要用得上我们。”
与穆温染的紧张不同,景安曜早已经习以为常,他耐心安抚着躁动不安地穆温染,怜爱的模样仿佛在给一只炸毛的小猫顺毛。
几乎是在他们到达御书房的同时,门外就有人来报,三皇子和贵妃来了。
穆温染挑了挑眉,瞧见皇帝老儿板着一张脸,盯着入口的方向。
“你们两个先去屏风后头躲着。”皇帝低声吩咐,景安曜点点头,伸手就将穆温染拉进了屏风后头。
楚媚依旧是那样的放肆,还没有见到人,就听见了她娇滴滴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周身环佩叮当,香风阵阵,熏得人有些呛鼻。
“皇上!怎么这几日也不去臣妾宫里坐坐?臣妾一个人都快憋闷坏了!”
“这几日公务有些繁忙,冷落你了。”
皇帝淡淡安抚,随即眯眼看向景瑜,他和早上一样,余怒未消。
此时景瑜满心都只想着满月什么时候能接到他府里去,就连皇帝不悦的脸色都险些被他忽略了。
“皇儿这是在想什么想得如此专心?”
“父皇!儿臣还是为了穆温染那一介村姑,不懂礼义廉耻,铜臭满身,在京城大兴青楼之风的事情。”
景瑜义愤填膺,横眉冷对,到真像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你和朕说的,朕都知道了,也派人去调查过,只是这事情似乎和你所说的有些不太一样。”皇帝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
“父皇!你断不可听信那些市井百姓的话,说不定穆温染就已经前后打点过这些百姓了,这才让百姓都帮着她说话!”景瑜连连摇头,面色有些许狰狞,垂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恨不得能让皇帝立刻斩了穆温染才肯罢休。
“哦?是么?可这回香阁尤其是这第三层,供寒窗弟子读书,你可知道?”
“这…父皇!儿臣自然知道,她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堂而皇之做出来的表象而已,父皇可千万不要被欺骗了。”
景瑜字字句句在理,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当真是想让人…想让人给他两巴掌解解气。
“我是这么无耻的人么!”穆温染悄悄缩回脑袋,瞪大眼睛,略有些气愤地对着景安曜指了指自己。
“你当然不是,不用理会这满嘴胡言乱语的人。”景安曜见她气鼓鼓的模样,不知为何想到了饭桌上的河豚来,生生憋住了笑,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皇上,你难道还信不过皇儿不成?皇儿可是为了皇上您的名誉着想,哪能有什么坏心思?虽然臣妾喜欢穆姑娘,但也不能纵容她犯错,这件事还请皇上定夺吧。”楚媚轻声叹气,柳眉蹙起,一双芊芊细手拧着手里的帕子,像是万般不舍似的。
真是一场好戏,这母子两人唱双簧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如今她穆温染也算是见识到了,要是这两人在现代,绝对是一流的演员!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没有皇帝的准许,她和景安曜还是得在屏风后面干等着,气得她连连深呼吸以平静自己内心的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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