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侍寝当日,说好的太子不近女色呢by展虹霓
展虹霓  发于:2025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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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宫里却是不能。
槛儿不能常出东宫,裴皇后也不能越过儿媳与儿子的侍妾有过密的联系。
槛儿诊出喜脉到现在,裴皇后今儿还是头一回见她大着肚子的样子。
“是不是六个月了?”裴皇后问。
槛儿:“禀娘娘,是六个月。”
裴皇后点点头。
“太子个头大,孩子多半在胎里也是个大体格,日里你饮食上多注意着些,切记莫将胎儿养得过大。”
槛儿恭顺应下。
上辈子曜哥儿块头确实大,出生就有八斤一两,也是当时没人提点她。
她又怕孩子在肚里养不好,且那会儿郑氏没在伙食上克扣她,于是她饿了就吃。
想了就吃。
也幸亏身子骨结实,若不然得去半条命。
这辈子槛儿有经验又有周嬷嬷盯着,从显怀开始她就格外注重膳食的量。
裴皇后见她模样乖巧,眼里的笑不禁多了几分,但也没有再多问别的。
不过她不问,还在娘肚子里的曜哥儿可是有好多话想和皇祖母说呢。
曜哥儿这段时间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睡醒后支起耳朵听娘和别人说话。
也不是全部都能听清。
除了娘和父王的声音,其他人说话他多数时候只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估计是最近长大了一些,曜哥儿现在能听到的外面的声音多了不少。
譬如这会儿曜哥儿自然不记得皇祖母的声音了,可他从娘和对方的交谈中大致听出来娘在和谁说话了。
不能大动作,曜哥儿就在娘肚子里叽里咕噜地吐泡泡表示自己的好心情。
等娘把他生出来了,他一定会孝顺娘和祖母、父王,要告诉他们他好想他们。
正这么想着,曜哥儿忽地一个激灵,脑海里莫名其妙出现几幕陌生的画面。
是白胡子太医。
还有信皇伯家的晔堂兄和双胞胎堂姐!
“娘娘,莫院判到了,另信王世子爷与韶安郡主、韶宁郡主前来向您问安。”
门前的二等宫女在外禀道。
裴皇后看眼槛儿,吩咐碧荧:“带宋昭训去西稍间歇息,请莫院判进去把脉。”
说完扬声叫宫人将外面几人请进来。
厚实的门帘子被撩起一侧,皇长孙骆晔先进来,槛儿已经走到了内室门口。
骆晔只来得及看清一抹略微眼熟的背影,少年世子爷的脚下不自觉一顿。
骆峋的视线从槛儿身上收回,一侧目,就见他的大侄子在看他的宋昭训。

第131章 太子:“儿子想为其请封良娣之位。”
骆晔愣神不过片刻便不动声色地敛起心绪,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六皇叔也在。
且正看着他。
骆晔本来没觉得自己刚刚出于意外看了宋昭训一眼有什么不妥之处,哪知对上他六叔那双古井不波的眼。
骆晔的心没来由虚了虚。
旋即意识到自己在心虚,骆峋又觉得好笑。
他对宋昭训又没有非分之想,方才也只是出于本能反应看了看,他心虚什么啊?
骆晔忽视脸上的烫意,行到近前和两位妹妹一道向裴皇后行了跪拜礼。
“孙儿/孙女恭请皇祖母圣安。”
皇子受封的在京亲王,每月初一十五应进宫来向皇后嫡母请安,亲王妃亦如此。
然而实际考虑到成年亲王与后宫之间的大防,以及涉及到某些立场问题。
宫外开府的皇子们其实真正一年到头都不会来坤和宫,更不会涉足后宫。
请安什么的,都是由各自的王妃女儿,或者尚未成年的儿子代劳。
又因着各府的公子郡主们日常要念书,故而孙辈的请安都是每旬休一次,就和官员每十日一休沐的时间一样。
按说这会儿还没到孩子们来请安的时辰,但大抵是信王如今被软禁在府中。
孩子们想好好表现,也就来得早些了。
裴皇后笑眯眯受了礼,骆晔兄妹三人起身后又恭恭敬敬朝太子跪拜叩首。
骆峋的目光在骆晔身上停顿片刻,叫了起。
待他兄妹向太子妃问了安,裴皇后便都赐了座和手炉,询问他们府中近况与学业如何,又道天冷莫要伤寒之类。
都是些日常例行寒暄。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莫院判从内室出来。
道宋昭训与其腹中皇嗣无碍,还道皇嗣身子尤为强健,适才活跃了数息。
裴皇后听了高兴。
骆晔捧着手炉,听得心不在焉。
从坤和宫出来经过条条宫道出了宫门,骆晔与两个妹妹同上了一辆马车。
其实他该单独坐一辆的,可谁叫信王挨了罚,信王府如今形势大不如从前。
他们出门在外自是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张扬,当然,其中不乏也有做戏的成份在。
至于做戏给谁看。
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马车驶离宫道。
韶宁郡主终于忍不住道:“话说她怎么会在坤和宫?一个侍妾,难不成还能去到皇祖母跟前请安?”
骆晔听第一句时没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这个“她”指的谁,后面才明白。
他皱了皱眉:“什么她啊她的,再是侍妾也是六皇叔的人,你放尊重些。”
韶宁郡主撇嘴,小声哼哼。
“要尊重也是尊重六皇叔,尊重一个侍妾她也配!”
韶宁郡主跟槛儿当然没有仇怨。
只她虽是张扬开朗的性子,某些方面却是深受信王和信王妃的影响。
譬如信王对外温文儒雅,颇具仁义之风,实则却是个古板迂腐的性子。
在信王府,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子事父,妻事夫这一套圣人之论具有绝对单向性权威。
裴皇后还是王妃时尚且能随还是亲王的元隆帝出征,现今多数和朝政关系不甚大的事夫妻亦都是商量着来。
让元隆帝帮其搓背更是家常便饭。
而郑明芷在两度理亏的情况下,尚且还能在不满之时和太子争执理论一二。
但信王绝不允许信王妃有违抗他、使唤他之言行,单是意见相左都不行。
儿子女儿们每日向他问安必行跪拜大礼,妾室服侍他时则不得有任何类似引诱、撒娇、嗔怪、玩笑之举。
违者必罚。
而信王妃呢。
大抵是受家中影响,自小读多了《女儿经》、《女论语》、《列女传》这类书籍。
以夫为天、夫纲妻柔,以夫之志为志,夫死妻殉等思想在信王妃心中根深蒂固。
这自然不能说她便是错了。
古往今来伦理纲常对女子的束缚如此之深,长此以往处在这样的环境。
受影响也是合情合理。
只不过他二人的此类言行思想,对府中子女孙辈影响也是颇为深刻。
韶宁郡主看槛儿不顺眼的原因,便是应在此处。
在韶宁郡主看来,姑娘家的性子可温婉可端庄、可豪爽可活泼开朗。
但外形举止务必要保守得体,要正经。
什么妖妖娆娆,搔首弄姿,在韶宁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是勾栏做派。
而像槛儿这种。
生得娇媚艳丽又胸挺臀翘的,韶宁郡主觉得简直就是勾栏做派里的极品。
韶宁想,那就是祸根孽源啊。
哪个好人家的姑娘那样,往那儿一站,怕是男人尽往她胸和屁股上看了。
就因着这样的想法,韶宁郡主在端午第一次见到槛儿时对其就没好印象。
也因此当时她会当着众王妃侧妃公主的面,说槛儿妖里妖气不是正经人。
最后被她娘罚抄了《女诫》。
这会儿韶宁郡主之所以又这般对槛儿嗤之以鼻,一则她本身看不惯,二则是她把被罚的错归咎到槛儿头上了。
“你且慎言吧,”信王长女,即韶宁郡主的双胞姐姐韶安郡主不赞同道。
“人家没招你惹你,半个字都没和你我说上一句,我们平日也与人家打不上交道,你作何说这些刁钻之言。”
“没得损了口德。”
韶宁郡主要驳她。
却是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骆晔冷声警告道:“父王如今在禁足,母妃日日抄经礼佛。
你若管不住自己的嘴给信王府招祸,我就押你去宗人府,请人好好教你说话!”
韶宁郡主怕去宗人府。
但兄长如此训她,她委屈:“你这么凶作甚!我又何曾说过什么?不过就是……”
骆晔瞪她。
韶宁就捶打他。
“让你凶!我让你凶我!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发两句牢骚怎么了?
犯得着你又警告又瞪眼睛的?她是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不知道的还当你喜欢她呢!”
“骆琬你放肆!”
骆晔起初任她捶打,哪知她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立马一把将人推开。
幸好冬日的马车车壁加了两层,夹层之间填充了绒呢和棉花,车门与小窗皆挂着厚厚的棉缎帘子。
若不然如此一番打闹。
怕是早被赶车和路过的行人听了去。
韶宁郡主的头撞到车板上。
眼圈立即就红了,她还想闹,岂料抬头对上了她哥前所未有的冰冷眼神。
“滚下去。”
骆晔指向马车外,声音也冷得掉渣。
韶安郡主劝道:“哥你别恼,琬姐儿她就是一时气性上了头,口不择言……”
“你滚不滚?”
骆晔没理会韶安,盯着韶宁郡主。
韶宁被吓到了,却也气不过。
撩起帘子抓起斗篷就要往下跳。
“手炉搁下,斗篷不准拿。”
搁就搁,不拿就不拿!
韶宁郡主把东西一扔转身跳下车,一副她哥求她,她都不会再上车的架势。
韶安郡主把窗帘撩起一条缝,看看妹妹,再看向她哥,想求情说和。
但还没开口,就听她哥道:“你听她说的什么话,那是东宫的人,是太子皇叔的人。
她想死没人拦,但别连累王府,你要想跟她一道死你也下去,反正你俩双胞胎。”
韶安郡主:“……”
骆晔靠着车壁合上双目,平息怒意。
马车行过闹市口,四处叫卖声此起彼伏,男男女女互相交谈,孩童嬉笑打闹。
骆晔听着听着,心底的那股恼意没了。
但他的耳边却仿佛再度回荡起韶宁郡主的话——不知道的还当你喜欢她呢!
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坤和宫。
信王世子兄妹走了没多会儿,骆峋与郑明芷随裴皇后移步到膳厅用早膳。
槛儿不能与他们同桌。
她怀着身子骆峋自然也没让她在跟前伺候,便让人在偏殿给槛儿单独摆了膳。
让袁宝过去看着。
用完了膳,几句闲话聊罢。
骆峋对郑明芷道:“你们先回。”
说完吩咐海顺跟着回去。
郑明芷又暗嗤,恭敬地领着槛儿告退。
等人来报太子妃与宋昭训出了永祥门,骆峋屏退左右对裴皇后转移了话题。
“母后,待她生产后,儿子想为其请封良娣之位。”

亲王妃之下设四名侧妃位,太子妃之下设两名侧妃位,太子良娣即为东宫侧妃。
晋太子侧妃者,载入皇家玉牒。
与民间的侧室和贵妾不同,皇家侧妃属聘纳范畴,于皇族宗室制度中位同“副贰”。
良娣即也属太子家室。
可协理内务,可代正妃祭祀,侧妃所生子为庶子,序齿继承权仅次于嫡子。
除了太子妃,东宫妾室只有侧妃能入玉牒。
而太子为一国储君,家事即是国事。
其侧妃的册封务必奏请朝廷,降册命,也就是必须要经过皇帝下旨册封。
皇帝下旨前或会征询内阁、礼部及皇后、太后之见,但皇后、太后不能擅下懿旨。
皇帝准旨册封之后,礼部会主持册封仪式,授予太子侧妃冠服金册,上玉牒。
能为东宫妾室请封侧妃之位的,除了太子本人,太子妃与皇后也可为其请封。
而按制,妾室晋位侧妃起码要满足礼、政、育三个条件,也就是必须要是良籍出身。
即军户、民户、医户、儒户之女,要家世清白,祖上三代无犯事的记录。
当然,如果是其他非良户籍。
譬如乐籍,像是教坊司出身。
再譬如丐籍,乞丐也是有户籍的。
这样的户籍拿银子也能改,但相应的要承担暴露、欺君罔上的风险。
另在子嗣方面。
侍妾需至少育有一名康健男嗣,亲王子嗣需平安存活至周岁,太子子嗣需活至百日。
若诞下女嗣。
能否成功晋位侧妃则由该侍妾受宠程度,或对皇家贡献程度来决定,亦或者女嗣受宠其生母亦可获得晋升。
换言之不论生儿生女,皇家之中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历来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若子嗣中途夭折,则自然驳回请旨。
当然也有无子被封为侧妃的特例,譬如于太子有救命之恩且查证为实,譬如已证实太子妃无法生育等等。
不过这些都是几率极其低的,便不细述。
最后在朝政立场方面。
大靖皇室对太子及亲王的正妻侧妃之间的平衡,多奉行“贵平”、“平贵”原则。
即正妃为勋贵之女,侧妃必选文官或平民女。
反之正妃若为平民女,侧妃则多为官家女,如此可很大程度减少某些党争。
此外其他条件则与被请封侧妃的侍妾本人有关,总之要晋位侧妃并非易事。
就看怎么周旋。
说白了就是重点在于太子如何行事。
此时此刻听儿子说要为她请封良娣之位,这个“她”自是不作他想。
宋昭训嘛。
裴皇后对此倒并没表现出什么意外,像是早料到他会有此一说似的。
不过……
“从你纳她入后院到现在也才半年多,这个时候请封侧妃之位未免为时尚早,还是说你真就这么喜欢她?”
裴皇后往椅背上一靠,问道。
喜欢什么的……
骆峋不显地蹙了蹙眉,面不改色道:“不是喜欢,是她有功,当得侧妃之位。”
裴皇后:“身怀皇嗣之功?”
“这是其一。”
骆峋放在膝头的手摩挲了两下,道。
“其二,自儿子入朝,每日佐膳之食由宋氏精心搭配调备,日常忧心儿子身体,为儿子亲制养身防护之物。
可见其贤良淑德,事上恭谨。”
“其三,宋氏此前虽为宫婢,目不识丁。
却日常随其掌事姑姑启蒙识字,如今非但自身能读书写字,还日常教导腹中胎儿,为祈皇嗣安康日日诵经。
其秉心柔嘉,娠护有术,实属良善之辈。”
“其四,不瞒母后。
儿子如今每逢旬休多宿于宋氏之处,东宫上下俱认其为儿子之宠妾,虽事实稍有相左,但儿子确偏她居多。
然宋氏至今不曾恃宠生娇,始终恪守本分,待上敬畏有加,待下亲和,可谓循矩无愆。”「愆:qin」
“其五,宋氏早年虽于宫中为奴实则乃良家女出身,其髫年即入侍,为婢期间服勤浣濯低鬟奉事,多年无过。
足见其性纯良,实堪嘉尚。”
好家伙。
裴皇后刚刚听儿子说要给小昭训请封侧妃都没惊讶,这会儿倒是惊到了。
倒不是说从前没听过太子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毕竟他平时虽话少,但逢上需要他说话的正事,该说的还是要说不少的。
可像这样称赞一位姑娘,裴皇后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当然也与太子和其他姑娘家相处太少有关。
并不是别的姑娘便不好。
但裴皇后还是忍不住诧异啊,这还是她那个不近女色,清心寡欲的儿子吗?
还是说宋昭训真这么好,当得如此夸赞?
“另外……”
等等,还没夸完呢?
骆峋话至中途,看到了母后脸上的惊诧之色和眼底唇角渐渐浮起的怪笑。
他一顿,心里突然有些发窘。
但他还是忽视了耳根处的热意,正色道:“母后可还记得端午射柳?”
裴皇后都快要笑出声了,冷不丁听他提起这事,她立马恢复了正经。
问:“怎么说?”
骆峋便将端午之前槛儿借话本故事表示对他的关切,实则意在提醒他小心。
让他免了一次被睿王下绊子的事,告知了裴皇后。
自然没说会让裴皇后起疑的东西,譬如姜宛宛之前说槛儿是重生之人的话。
这件事骆峋只字未提,只说了槛儿洞微知礼,智忠内佐,无意间帮了他。
“此为其六,若非宋氏及时体贴必少不了一桩麻烦,此一功不便让父皇知。
但儿子望母后知晓宋氏明慧安位,特此请母后于父皇面前替其美言一二以便儿子请旨,儿子在此谢过母后。”
说罢,骆峋起身。
来到裴皇后跟前躬身行了一记揖礼。
其实骆峋还有一事没说。
那便是十月初十那晚,以曹良媛为本谋、金承徽为主谋设计构陷槛儿的这件事。
骆峋在此之前原打算等槛儿生产后先给其一个良媛的位份,毕竟她现今是昭训,又入东宫后院不满一年。
位份不宜贸然越级太大。
正七品的昭训,到正四品的良媛。
连升三阶已是破格。
但发生了那件事之后,骆峋便另有打算了。
东宫人人都道她是宠妾。
然又人人似乎瞧她不上。
若不然怎会几个粗使杂役宫人,便敢把与人通奸这么大的罪名往她头上扣?
仅因为她为过奴,更因他偏宠她。
既如此,她的冤屈便是由他而起,也合该由他给她补偿,请封侧妃便是其一。
裴皇后看着早长成成年男子身形的儿子,看着他恭谨周到地向她行的一礼。
百感交集之余笑了笑。
“早跟你说在娘跟前不必讲究虚礼,你径自不听,如此便罢,今儿便受了你的礼,你所求之事为娘应下了。”
骆峋:“多谢母后。”
裴皇后示意儿子坐回位置。
“看你这意思便是要让宋昭训亲养孩子了,这样的话太子妃那边你有何打算?
不管怎么着这事都算作你与我对其出尔反尔,得事先把人安抚好才行,等孩子生出来再说怕是就不仁义了。”
儿子儿媳之间的具体矛盾裴皇后并不知情,骆峋也暂不打算同她说。
尤其眼下朝中勋贵和一些武将世家、文官家中适婚之龄女不少,都在想方设法往皇家塞人。
前阵子便有人提议东宫侧妃之位空悬已久,来年选秀东宫有望再添新人云云。
这时候不宜闹出太子太子妃失和之事,若不然某些人只会见缝插针,郑氏的作用也仅在于此。
敛起心思,骆峋颔了颔首。
“是,所以儿子打算稍后回去便与她说此事。”
裴皇后:“你要怎么说?”

第133章 摊牌,“宋氏日后诞下孩子由她亲养。”
“皇祖明训中太祖帝有言,生母育幼子当亲抚以全天性,以重人伦之本。”
骆峋看着母后,认真道。
“本朝皇室制度有载,皇子生,母在嫔位者许自育,位卑者,子付嫔以上抚之。
太子妾室下帝妃嫔一等,母在昭训位者许自育,位卑者,付昭训以上抚之。
儿子与郑氏商定之时宋氏为无品级侍寝宫婢,按制确无资格抚养亲子,由郑氏这个太子妃抚养合制合礼。
如今宋氏为昭训,抚养亲子亦合制合礼,若强行将其离散于礼不合亦有违祖制。”
裴皇后一听就知儿子早想好了理由,且这小子竟连太祖爷的空子都敢钻?
简直放肆!
不愧是她儿子。
“是该如此……”
裴皇后沉吟。
“不过若只这么跟她说,她恐会不服,她不敢违背祖制但兴许会怨上你与宋氏,是时闹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再者顺国公府虽今非昔比,但到底是太祖爷给的爵位,纵使没什么实权。
单凭其开国元勋的爵位也足以使其成为京中一众勋贵之代表,这一点你别忘了。”
处在他们这个位置,很多时候并不是对了就要奖,错了就要罚这么简单。
储君之位人人想要,储妃之位亦然。
再待日后太子登上那个位置,又会不知有多少人觊觎一国之母的位置。
这些都是要权衡利弊的。
顺国公府就恰恰应了那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元隆帝当初给太子和郑家女赐婚。
做的便是压制东宫势力,同时又防止其他派系觊觎储妃之位的两手准备。
而有顺国公府挡着,对于无意靠联姻来拉拢势力的太子来说也能省不少事。
裴皇后道:“所以郑氏得安抚。”
骆峋点头。
“郑氏急于抱养孩子无非是想坐稳现在的位置,儿子会许诺她,不会让包括宋氏在内的任何人分走她的权。
若她不犯错,太子妃的位置会一直是她的。”当然不可能。
郑氏失德在先,身负死罪。
他容她在这个位置上待着不过权宜之计,如何会将权真放于她。
做戏罢了。
这种利益交换其实历来屡见不鲜,毕竟侧妃有协理正妃管理内务的权力。
能代正妃行很多事。
因此自古正妃和侧妃、或是宠妾之间水火不容的先例,实则就是权力之争。
“若她犯了错呢?”
裴皇后挑了一下眉,问。
骆峋:“视情况而定。”
郑氏占着位置利大于弊,更甚者更远的将来郑家若还有用,让其占着那个位置也并无不可。
大局当前不拘于小节。
从前骆峋就不介意娶谁为妻,如今他更不介意妻子与自己感情如何,或许这么想很无情。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便是这样一个人。
凡事以大局为重。
男女情爱在他看来如镜中花水中月,和谁白头偕老这种事于骆峋而言……
“你即知道该怎么做,我便不多插手。”
裴皇后笑了笑,长吁一口气。
“只到底你我食言在先,她有情绪也正常,你别同她争,好生与她讲道理。
你们是夫妻,莫要为了旁人闹出失和的笑话。”
骆峋垂眸,“儿子明白。”
裴皇后见他俨然一副排斥谈及此事的模样,忽然就觉得脑袋一阵疼。
“你不想与我说你二人的矛盾,我也不多问,但你们既成了婚便是夫妻一体。
姑娘家成了婚娘家回不得,婆家终究隔着一层,丈夫再不管那该有多苦。
宋昭训自也是可怜见的,可妻是妻,妾是妾,不可混同待之,我知你清楚这些。
只给你提个醒,若不是什么大矛盾差不多就行了,我不是非要你们生个孩子出来,只不想你们日子过得拧巴。”
骆峋抬目:“母后如何知晓?”
裴皇后哼了哼。
“我是你娘,还能不了解你?说句难听的,你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确实挺难听的。
骆峋:“……”
骆峋强迫自己不去纠正母后的措辞,沉默片刻道:“父皇许是也看出来了。”
裴皇后皮笑肉不笑。
“他不说你就当他不知,我没跟他算旧账,他也没脸再跑来掺和你们的事。”
骆峋:“母后慎言。”
“行了行了。”
裴皇后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知道你带宋昭训来是为让她在我跟前露露脸,顺便让我看看孙子长得如何。
不过之后就不必如此了,总之我应了你的事。
眼下这么冷的天她挺着肚子来回折腾不说,也危险,接下来就安心养胎吧。”
从坤和宫出来。
骆峋看着长长的红墙宫道,看着高耸的飞檐翘角,静默良久呼出一团白雾。
既决定要同郑氏说此事,他便不耽搁,回东宫之后就叫人去嘉荣堂传了话。
得知太子要来用午膳,嘉荣堂的小太监乐呵呵地让人把消息层层往正房递。
于是不消半刻钟。
整个嘉荣堂的人都知道了太子晌午要过来,一时间传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
郑明芷歪在暖阁的炕上看账册,打发了来报消息的小宫女,她连嗤两声。
端的是瞧她不起,一副他最清高的做派,到头来还不是要往她这边跑?
有本事别来啊。
郑明芷撇着嘴,暗暗嘲讽。
不过心里还是满意的。
不论如何她是太子妃,那男人能来对外她也显得体面,他也该给她体面。
就是……
郑明芷想到了槛儿的肚子。
倒没打什么歪主意。
而是她想起自己自打被太子撞破那桩事,就没再叫人帮她在那事上纾解了。
有念头了也只能靠吃她从娘家带来的,在外人看来是为保养身子的药丸,来压制感觉。
郑明芷知晓男女情事。
自然清楚男子要如何让女子有孕。
曹良媛和秦昭训没怀上就不说,金承徽死了不必说,就说宋槛儿那小蹄子。
也不知在榻上怎么浪才能勾得太子让她揣上崽儿,话说那男人真的行吗?
郑明芷仍持怀疑态度,还是觉得没道理别人都没怀上就那小蹄子怀上了。
莫不是两人合谋了什么吧?
譬如宋槛儿怀的并非皇孙,而是哪个侍卫的孽种,事情是太子策划的!
念头至此,郑明芷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险些手上使劲把账册给撕了。
但转念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自古以来大位之争的手段层出不穷。
史上又不是没有过皇子不能人道,不惜拿野种冒充龙孙来争夺储位的。
试想太子若真不行,寻个侍卫什么的搞大宋槛儿的肚子完全就有可能嘛。
这么一来,貌似也就解释得通太子为什么会这么宠一个奴才出身的贱妾了。
奴才不正是最好拿捏?
郑明芷猛地捂嘴,双目圆瞪,一副太子的计谋被她识破的惊骇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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