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上by一生无虞
一生无虞  发于:2025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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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隽臣在床前俯身,温柔的抚过她的额角:“你嫂子现在需要静养,你没事去看看孩子吧。”
“哥,这事儿你打算怎么解决?嫂子醒了,不会原谅你的。”跟沈希夷在一起久了,梁念对沈希夷真实的脾气有一定的了解。
她可完全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温柔好忽悠的。
梁隽臣身形一顿:“这些问题我都会解决,只是需要时间。”
他缓缓站直了身子,想到沈希夷醒来第一眼要是看到自己,心情应该很不好。
于是他有些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沈希夷脸上挪开,然后准备离开。
“哥?你去哪?”梁念见梁隽臣离开,快步追了出去。
“她看到我应该会不高兴,你在这儿也挺好的,你等一会儿就把孩子抱过来,她醒来肯定想看孩子。”
此刻的梁隽臣是梁念长这么大见过最体贴的样子,为了沈希夷考虑的格外周到,连她的心情都考虑到了。
梁念看着他:“既然你这么在意嫂子,为什么还跟温橙予滚在了一起,你有那么容易被人算计么?”
梁隽臣表情僵住片刻:“你以为这事儿仅仅只是温橙予的伎俩?”
梁念随即想到梁靖,他一直很想进梁家的门,可一直没有机会。
“就当是梁靖老谋深算,但你跟温橙予那事儿也上了热搜,虽然已经全网删帖了,但互联网也是有记忆的,你跟嫂子的婚姻怕是保不住了。”
梁隽臣面沉如水,板着脸的样子看不出喜怒,只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差到了极致。
“他如今能对我下手,想必很快就会轮到你,等你嫂子出院了,我得给你安排联姻了。”
梁念蓦地怔住,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一下子就到了自己身上。
“哥,我还不想结婚。”
“你不想结婚,那就等着梁靖给你安排一个让你一辈子恶心的男人,你是女孩,这个社会对女孩有多苛刻,你不是不清楚,早点结婚,安全一点。”
梁念脸色白了一瞬,立马意识到哥哥的担心不无道理。
梁靖能无耻下做到用这种方法来破坏梁隽臣的婚姻,她这个从来不被他放在心上女儿,他又怎么会手软。
“如果一定要结婚,我选徐渊墨。”
徐家在南城是名门,书香门第,教育世家,徐渊墨更是长得好且人品贵重,是嫁人最好的选择。
梁隽臣闻言,皱了皱眉:“他性子冷淡,你受得了?”
“只要他愿意,多冷的性子,我都受得了。”
对此梁隽臣也没说什么,这事儿还是要问一下徐渊墨的意思。
沈希夷是下午醒的,昏迷了这么久,她做了无数混乱的梦,一度觉得自己应该是死了。
可是醒来时看到窗外射进来刺眼的阳光,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温度,才恍然觉得自己还活着。
“梁太太,您醒了。”年轻的护士看到沈希夷醒来时,满眼都是惊喜。
靠在沙发上打盹的梁念也跟着醒了,她起身快步走到床前。
她傻里傻气的拿手在沈希夷眼前晃了晃。
“我是醒了,不是傻了,你干什么?”沈希夷微微蹙眉,嘶哑的嗓子几乎发不出来声音。
梁念才自觉自己有点傻,然后转身从婴儿床里把孩子抱了过来。
“看看,是个小姑娘,和你一样,长的漂亮。”梁念这句夸赞是出自真心的。
别的可以否认,但沈希夷的美貌无法否认。
护士将病床调了起来,沈希夷一偏头就能看到孩子粉嫩的小脸,闭着眼睛正睡的香甜。
刚醒来没有着落的漂浮感,在看到孩子的瞬间似乎一下子就沉静了。
“真好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自己的孩子,沈希夷的眼泪忍不住的从眼角落了下来。
梁念伸手抹去了她的眼泪,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哥哥问你有没有给孩子想名字?”

梁念提到梁隽臣,万千记忆也跟着潮水般的涌来。
她现在身体脱力的厉害,就算是躺在床上也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这么脆弱的时候,她实在是不愿意想这些不愉快的事。
“他没说起什么名字吗?”
“他说叫宝珠来着,但实在是有点太土了。”梁念想不出来梁隽臣怎么会给自己女儿起这么一个名字,多俗气。
沈希夷似乎并不抗拒这个听着土土的名字,轻轻摸了摸孩子小小的手:“就叫宝珠吧。”
梁念见沈希夷没有太大的反应,心里不免有点紧张。
她这到底是伤心过度故作镇定,还是她其实根本一点也不在意,或者说她对梁隽臣没有太多感情。
“真叫宝珠啊?”梁念有点不敢相信。
“那是她爸爸给她起的名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宝如珠,寓意挺好的。”
沈希夷的目光一直在孩子身上,母爱衬的她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
梁念点头:“说的也是,哥哥对这个女儿喜欢极了,我小时候他都不待见我,我还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呢。”
沈希夷抬眼看了看眼圈乌黑的梁念:“你是在这儿一直守着我吗?”
梁念这副模样就是熬了大夜没睡好的状态。
“嗯,我哥本来想在这里守着的,可是他说你醒来第一眼应该不想看到他,所以让我在这里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虽然外面都是保镖,但也难防意外,谁知道梁靖有没有后手。
沈希夷垂眸,掩去眼中所有情绪:“叫他过来见我吧。”
她没忘记那天凌晨自己是怎么催产的,那些消息无孔不入,逼着她看,她根本就躲不开。
理性一点来看,自己被刺激也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好不容易等到她快生了,憋这么一个大招。
“好,我这就去叫我哥来。”梁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起身手忙脚乱的去找手机给梁隽臣打电话。
“梁念,不着急,可以让他慢慢来,我现在很虚弱也很累,说不了多少话。”
梁念的动作还真的慢了一些:“那我出去给他打电话,一会儿就回来。”
沈希夷嗯了一声,没有说别的。
梁隽臣其实哪儿也没去,而是在医院楼下车库的车里等消息。
接到梁念的电话时,他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嫂子醒了,她没有情绪
激动,刚刚她说让你过来。”
梁隽臣呼吸一窒,梁念传达出来沈希夷过分平静的模样令他有些难过。
这么大的事,换做别的女人,应该难过死了,怎么沈希夷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看到孩子有没有很高兴?”
梁念:“高兴,满心满眼都是孩子呢。”
听完梁念的话,此时梁隽臣的心里又稍微好了一些。
“好,我这就上来。”
梁念微微一愣:“上来?哥,原来你没回去啊。”
她差点一句卧槽脱口而出,梁隽臣怎么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眼巴巴的等着原谅。
梁隽臣没理会她,挂了电话直接下了车。
不到五分钟,梁隽臣就来了,沈希夷看到这么快出现在眼前的男人,还晃神了一下。
转而想到他可能一直没有离开,只是没有呆在自己的病房里罢了。
沈希夷手边的孩子脸朝着沈希夷正在嘬嘴,很是可爱。
梁隽臣站在床尾看着这一幕,眼圈有点发红。
“希夷。”他嗓音干涩的叫她的名字。
“那个女人,是不是温橙予?”沈希夷眼皮都没抬一下,问的很直接。
梁隽臣吞了吞口水:“是,但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希夷随即挑眉看他,她的样子很无力,也很脆弱,却还是有些气势。
“我想的哪样?”
“我一直很警惕,这一次,是意外。”梁隽臣脑子里想了无数遍,却词穷的不知如何解释才能让沈希夷信服。
网上那些不打码的视频,那些画面不堪入目,声音更是如此。
他又能怎么为自己辩驳。
“你是想说,你是被算计的,迫不得已。”沈希夷其实相信真相就是这样。
但已经发生的事实给她造成的伤害也是真的。
梁隽臣哑然,他缓缓挪步到床前,放弃了辩解,低头看着熟睡中的孩子。
“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跟我提离婚。”这是梁隽臣最不想看到的,所以先发制人。
沈希夷微微有点诧异,这种时候她好像在男人眼里看到了一些爱意,是深沉的,也是隐晦的。
“我没说要跟你离婚,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梁隽臣不解的看着沈希夷:“不离婚?”
“我才刚生了孩子,跟你离婚便宜温橙予进来给我女儿当后妈么?”沈希夷语气平静,仿佛自己丝毫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到。
梁隽臣紧紧盯着她,想要窥探她的真实想法,可是沈希夷这样的面相太具有迷惑性,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没有资格进梁家的门,就算将来你要跟我离婚,你也是唯一的梁太太。”
沈希夷微微有些动容,唯一的梁太太这几个字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毕竟梁家家大业大,大大小小的的产业多到数不清,她作为梁太太能得到的好处当然是多之又多。
沈希夷有些累了,没有再继续问什么。
梁隽臣也没被赶出去,他能在这里照顾她,能看孩子。
沈希夷出院了,在重重保镖保护下离开了医院,行踪绝密到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收到消息。
他们因此也就错过了唯一能跟沈希夷近身采访的机会。
家里多了一个孩子,整个梁园的氛围热闹的不是一点点,皓月楼每天跟过年似的,悉数围着孩子转。
孩子快满月时,黎书禾跟盛薏才有时间过来,但她们的礼物早就到了。
“孩子白白嫩嫩的,真漂亮。”盛薏抱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孩子,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女人大概都是自带母性的,所以看到这么小的孩子才会不由得母性泛滥。
黎书禾瞧着沈希夷:“这孩子真金贵,我们进来时发现保镖比平时多了好几倍,梁先生是真的在意这个女儿。”
谁家做太太做到她这个份上那也是享福了。
“可能吧。”沈希夷嘴角噙着笑意。
盛薏看了一眼黎书禾然后看向沈希夷:“最近南城特别紧张,你知不知道?”
沈希夷摇头不明所以的问:“什么事?”
“很多人在找温橙予,找了快一个月了,但现在依旧没有什么消息,这个女人真了不得啊,她这是想玩哪一出?”盛薏的话里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
沈希夷一直在家坐月子,也不知道对外面的事情知道多少。
沈希夷表情凝固了一瞬,眼眸里的光暗淡了几分,她垂眸若有所思。
如果那天晚上梁隽臣真跟温橙予睡过,那么温橙予藏起来大概率是希望能有个孩子,以便将来作为筹码来对付梁隽臣。
“是啊,她到底想玩哪一出呢?”沈希夷扯了扯嘴角,声音里透着些许冷意。
其实没有斗不倒的人,要看看背后的主谋有多厉害,偏偏温橙予背后的梁靖,现在在南城也是强的可怕。
盛薏没再说话,专心逗孩子。
刚刚沈希夷自说自话那一下给她吓到了,她竟然猜不透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沈希夷。
沈希夷的成长速度快的惊人,这份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梁隽臣晚上六点准时到家,见到沈希夷一个人在客厅里逗孩子时,他轻手轻脚的过去,刚刚俯身想亲她,被她早有预料的躲开。
“去洗洗再下来抱孩子。”沈希夷回眸,温柔道。
梁隽臣定定的注视着她,眼底开始翻涌些许情绪,她这一个月对他一直这样,他没有过分的举动,有时候只想亲她一下,总是被她躲开。

梁隽臣心里头闷闷的,他盯着沈希夷,迟迟没有动作。
沈希夷却像是没看见似的,抬眸笑着看他:“怎么了?”
“希夷,那天晚上的事情目前还没有查清楚。”梁隽臣说这话底气有些不足。
那一段记忆像是被洗去了似的,怎么也想不起来,而那天晚上所有的监控都被删掉了。
目前还在恢复中,如果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沈希夷怕是一辈子不一会让他近身。
“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我身上,你会不会嫌我脏?”沈希夷极为平静的问了一句。
梁隽臣像是被戳到了命门,抿着唇,眉眼里渐渐蓄起阴郁。
沈希夷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眼下我们不是很好吗?”
她暂时没有想着离开,孩子也还小,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触怒了梁隽臣,她可能连自由都失去了。
梁隽臣觉得呼吸有点重,他心里一直很不安,沈希夷越是冷静,他越是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去洗洗。”梁隽臣说罢转身离开。
沈希夷面上的所有表情逐渐淡去,一旁的福妈拿着奶瓶过来从沈希夷身边小心翼翼抱起孩子。
“该吃奶了。”
“我先去休息一下,福妈,麻烦你了。”沈希夷轻飘飘的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福妈抱着孩子喂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叫住了沈希夷。
“少奶奶,以后,你会不会离开梁家?”福妈只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多多少少是有点圣母心在的。
特别是孩子还这么小,夫妻俩感情就出问题,以后孩子可怎么办?
沈希夷缓缓停住了脚步:“不知道。”
谁能为未来的自己做决定呢。
沈希夷刚回到卧室不久,梁隽臣就洗了澡出来,正好看到沈希夷把自己日常穿戴的东西收拾好放在了床尾。
“希夷,你把我这些东西都收拾在这里干什么?”
“孩子每晚都会吵到你,你白天要去上班,这段时间我觉得你出去睡比较好。”沈希夷的态度是温和的,更是以一种善解人意的态度来说这些话的。
梁隽臣在浴室门口停顿了半晌,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起来。
他疾步走到沈希夷面前,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面前扯了一把,沈希夷重心不稳的一头撞在他胸骨上。
大手掐住了她细皮嫩肉的下颌:“现在让我跟你分房睡,之后是不是慢慢要跟我离婚?沈希夷,你知不知道你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梁隽臣因为恼怒,浑身都散发着戾气,沈希夷吃痛的皱了皱眉,下颌被捏的太疼,她连张嘴说话都办不到。
男人掐着她,如同掐着一只毫无反抗力的猫,她丝毫没有挣的余地。
男人胸口起伏的厉害,汹涌的怒火似乎快要燃烬他的理智。
他受不了沈希夷这么对他,更不能接受沈希夷背地里打着离开他的如意算盘。
她这辈子只能待在自己身边,她只能是他的。
沈希夷忍着疼,望着他的眼神蕴着委屈,渐渐眼尾泛红。
梁隽臣看在眼里,用力的手蓦地松开,沈希夷踉跄退了一步,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想忍住满腔酸涩,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就现在看来,她真的不能跟梁隽臣硬碰硬?
男人有些粗粝的手指抹去了她的眼泪,眼中又盛满心疼和不忍,声音里有些乞求:“希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如果你真跟她睡了呢?”这么久了,沈希夷第一次反问,带着情绪。
梁隽臣抚着她的手抖了抖,犹豫良久,说:“那我放你走。”
沈希夷蓦地一怔,心脏似乎有一丝浅浅的疼意:“真的?”
“真的。”
“好,我再给你一点时间。”
得了沈希夷的话,梁隽臣转身将自己的东西重新放回到了衣帽间。
第二天,梁隽臣就去找了心理医生。
医生听到他要强制催眠提取那天晚上的记忆,吓坏了。
“梁先生,催眠不是乱来的,强制催眠很伤害神经,并且会有后遗症。”医生下意识劝阻。
梁隽臣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什么后遗症我都接受。”
医生绷着脸:“这种催眠需要家属签字的。”
医生几句话惹的梁隽臣暴躁不已,起身一脚踢翻了椅子。
医生还是坐着态度强硬,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的职业生涯就完蛋了。
外面贺朝等候多时了,梁隽臣出来把门摔的震天响,贺朝本能的往后退了退。
“梁总,怎么了?”
“安排人过来跟这边的院长谈收购。”
贺朝愣了一下,随即跟上梁隽臣的步伐:“梁总,这只是一家心理诊所医院,还够不上收购的标准。”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这几天梁隽臣肉眼可见的暴躁,到现在为止温橙予也没有踪迹。
梁靖在监视他,甚至监视着整个梁园,最让他担心的莫过于刚生了孩子的沈希夷了吧。
也许是巨大的压力令他情绪不稳定,脾气也暴躁的可怖。
“好的。”
这事儿贺朝回头跟沈希夷说了一嘴,沈希夷坐在庭院里晒太阳,听着贺朝的讲述,她难得的脸上有些一丝动容。
“他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那天晚上的事?那些被删掉的监控也真的难恢复吗?”沈希夷语气中带着凉意。
贺朝:“太太也不相信他?”
沈希夷对这件事的态度始终比较平静,网上的新闻没闹出什么风波,沈希夷也没有在梁园闹出动静。
可能她对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那么在意。
沈希夷失笑:“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我怎么相信他。”
梁隽臣害怕是真的,害怕真的跟温橙予睡过一晚,如果是那样的真相,他就得放她走。
贺朝语塞,他的话刚落音,梁隽臣便从里面出来,冷淡瞥了他一眼:“还不走在这里干什么?”
“我这就走了。”贺朝没敢多做停留,转身走的很快。
随后梁隽臣过来在沈希夷身边坐下,全然没有刚刚对贺朝的冷冽,语气里满是温柔:“孩子醒了。”
沈希夷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我去看看。”
“希夷……”
沈希夷停下脚步低头看他,温声问:“怎么了?”
“找到温橙予之后,你想怎么处理?”他在询问她的意思,期盼她因为温橙予能有些情绪。
可沈希夷的目光是温和的,无喜无悲,似乎这个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惜境内杀人是犯法的。”沈希夷淡淡的一句,却带着十足的狠劲儿。
面对温橙予三番五次的挑衅,她也忍够了,只是现在的自己实在是抽不开身。
后来她没有再说什么,去看孩子了。
一个星期后,梁隽臣再次去了之前去的诊所,诊所现在的老板是他,之前那个原则性很强的医生也被调去了别的分院。
现在没人敢拦着他了。
“梁总,您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梁隽臣低低的应了一声,情绪比那天来要稳定许多。
高级的催眠师能控制人的心神,甚至毁掉一个人。
贺朝还是没有听梁隽臣的话,好说歹说求沈希夷过来了。
沈希夷就坐在治疗室外面的椅子上,整个走廊寂静的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
“贺助理,如果催眠失败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医生说可能会精神分裂。”
沈希夷愣了一下,所以梁隽臣明知道可能会有什么后果,他还是执意要催眠。
她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门,心情复杂极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狠狠压下心里的的那一股不适,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动容。

贺朝听到沈希夷这么说,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一下子也不敢说话,他不知道沈希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气场变强的。
好像只要梁隽臣不在身边,她都是以强示人。
当初能随意打的姜绾毫无还手之力,和现在她的冷漠其实有点重合。
催眠的时间很长,沈希夷却觉得自己等了很长时间。
差不多三个小时后,门才打开。
梁隽臣脸色苍白,人刚站在门口,便抬手扶住了门框,他低头痴痴地笑出了声。
此时他还没有发现沈希夷就坐在门边的椅子上,贺朝背脊僵直的站在原地,一直对沈希夷察言观色。
她没动,他也不好动,这个时候该上去扶着梁隽臣的。
沈希夷望着他的模样,心里忽然就有了判断,人在卸掉压力之后就是像这样的。
“……希夷。”梁隽臣扶着门,微微抬头就看到了沈希夷,他满脸错愕,踉跄一步蹲在了沈希夷面前。
他好看的眼睛红了一圈,眼里还噙着浅浅的雾气,他好像很激动,一副万幸的模样。
沈希夷抬手抚上他冰凉渗着冷汗的额头,凉的她缩了一下手。
梁隽臣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沈希夷的手了,这一次他紧紧握住了,贪婪的贴在脸上,劫后余生一般的深呼吸。
“希夷,我就知道,那不是真的。”
“你这样,就不怕有什么后遗症?你要是精神分裂了,我会跑的。”沈希夷觉得梁隽臣此举太过疯狂了。
搞得他好像很爱她。
梁隽臣瞳孔微缩:“不会精神分裂的。”
沈希夷还是硬生生抽回了自己的手:“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回去了,孩子还在家呢。”
她没有相信他,哪怕梁隽臣刚刚才经历过摧残精神的催眠,醒来也十分虚弱,她还是觉得这是男人演的一出戏,是她的一面之词。
梁隽臣想起身去追她,但是刚起身,脚下一软,整个人脱力的跌在地上。
“太太……”贺朝见状连忙上去扶住了他,随后又想叫住沈希夷。
被梁隽臣按住了手示意他不要喊她。
贺朝目光警惕的看向室内,医生这个时候也拿着药过来了:“先吃一颗,能很快恢复。”
贺朝接过药片,眼神依旧犀利:“在梁总脱离危险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知道吗?”
这是命令也是威胁。
医生被贺朝冰冷的眼神给吓住了,战战兢兢的点头:“我知道,我哪里都不会去,梁总他也不会有事的。”
朝,先扶我起来。”梁隽臣出声打断了贺朝。
贺朝一把扶着他起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医生在触及到梁隽臣警示的眼神后乖乖回了治疗室。
“梁总,您这么做风险太高了,您怎么知道您父亲不会做手脚,他现在的手伸的可是很长。”贺朝神色紧张,这事儿真是越想越后怕。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不中招,梁靖就会在希夷和梁念身上想办法。”
“可是……”
“等我恢复恢复,好了之后再回梁园,你去看一下监控恢复的情况。”
现在只需要监控录像恢复出来,就能向沈希夷证明他是清白的了。
梁隽臣已经无比确定,那天晚上他没碰到温橙予。
可能刚开始真的被药物支配了身体,但也因为药下的太重,后来就晕了。
贺朝眉心沉了沉,低声应道:“那我先送您去私宅住几天。”
梁隽臣没有回来梁园,只有贺朝回来了,他先去了南院。
因为沈思绵最近在针灸,梁晋生早上去公司,下午就会回来,贺朝来时,他正好在。
“什么事?”梁晋生出来瞧见贺朝愁眉苦脸,淡声问了一句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梁总还是去做了催眠,他现在情况有点虚弱,暂时不回梁园,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说实话,贺朝觉得是有的,他甚至认为那个医生也是梁靖安排的,在催眠的过程中做了什么手脚。
梁晋生对此反应很平淡。
“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就算是有后遗症,他也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如今孩子也有了,他也算是后继有人,你不要过多的干涉他的行为。”
梁晋生只手摆弄着手边桌上的茶杯,没有过多情绪外露。
贺朝是梁晋生早就安排在梁隽臣身边的,从梁隽臣十多岁就跟着他,对他也很忠诚,一直都在为他考虑。
“那要是将来真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梁晋生:“当然是他的老婆孩子继承他的遗产,还能怎么办?”
贺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是梁晋生亲口说的么?
“三爷?您不是让我保护好他吗?”
梁晋生抬眸目光望向庭院中的景观树,继续道:“以前是他年纪小,在外面玩,容易被蛊惑,现在他不需要了。”
梁晋生的态度弄的贺朝一头雾水,但也不好继续再问。
“我先走了。”
“既然有了结果,相关证据要尽快拿给沈希夷看,你告诉沈希夷,不管多想离婚,现在这个时候不要离,等一切尘埃落定后,随她的便。”
在贺朝转身之际,梁晋生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
梁晋生看着贺朝离开之后,起身往治疗室走去。
房间里熏着安神香,闻着沁人心脾,很能安抚情绪。
沈思绵趴在床上有点昏昏欲睡,这段时间的针灸治疗效果不错,她气色开始好了,脸颊有些红润了。
阿童敲了敲门,梁晋生起身出去。
“当年那个催眠师找到了,但人不在国内了,查到他的账户当年进过一笔两百万巨款,但时间太久,那个转账的账户已经查不到注销了。”
梁晋生负手立在屋檐下,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握成拳头,低声问:“不是姜绾干的?”
“目前还没找到跟姜小姐相关的证据。”
沈思绵当年被催眠洗掉记忆,之后后遗症非常严重,记忆错乱,后来在日复一日的软禁中,身体也不太好了。
她就像是快要碎掉的瓷娃娃,脆弱无比。
“罢了,既然跟姜绾无关,就不要一直盯着姜绾了,池煜的公司是不是打算开业了?”
“是的。”
“那就别让他开业了。”
这些事用不着梁晋生亲自出手,知会一声,有的人去捣乱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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