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铮野拿出这两样礼物,孩子们脸上闪过喜色,开心的接过来。
摆弄了一会儿,兄妹俩对视一眼,当即交换礼物。
没错,他们都看上了对方的。
宁宁拿到小飞机后,欢欣雀跃的手舞足蹈,在家里举着飞机跑了好几圈。
最后累了,扑到季如梦怀里,声音软软的,“妈妈,我们可以去坐飞机吗?”
季如梦回应道,“如果我们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可以坐飞机去了。”
“像回杨爷爷家那么远呢?”
“这个距离坐火车就够了哦。”
宁宁有些沮丧,脑袋垂在季如梦大腿上。
裴铮野这时走过来,“坐飞机的机会不多,不过下次爸爸可以带你去空军部队参观,近距离看大飞机。”
“真的吗!”小丫头瞬间恢复活力,十分激动。
裴铮野点头,“那些空军叔叔会开飞机哦。”
宁宁眼中闪过向往的光芒。
安安拿着油画棒,噔噔噔的跑去找画纸了。
平常不只是宁宁喜欢画画,安安也会对妈妈的工作产生兴趣,经常好奇的问她很多。
这会儿拉着季如梦开始涂涂画画。
两个孩子四岁的生日就这么过去了。
十月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全国人民松一口气的重大事件。
有渠道和路子的,已经琢磨出上头的意思,意料到未来马上要发生大改变了。
一大批人落马,社会各界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但很多人都察觉到,这是一个好的讯号。
新华报社和新月出版社都开始对未来几年的发展规划做出改动。
他们要抓住机会,跟着组织的脚步和方向走。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即将拨开迷雾见光明的时候,苍省突然发生了一件要影响很大,性质尤其恶劣的事情。
有人拿着自制的炸药包,在车站制造了一场灾祸。
幸而,没有人死亡,只有七名伤者。
伤势情况轻重不一,最严重的抢救了一天一夜,还在昏迷中,并且极有可能要截肢。
最轻的也造成身体上大面积的烧伤和创伤。
这起事件是近几年来,苍省发生的最严重一个案件。
带炸药的人当场被抓获,但他还有同党,跑走了。
省公安和军方联合展开追捕。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季如梦才从裴铮野口中得知了消息。
一时间心头沉重,为那些伤者痛惜。
这或许是黎明到来之前最后一个混乱的阶段了。
黑暗退去时,总会有一次拼死的反扑。
第三天的时候,唐铭勋给裴铮野打了电话求助。
准确来说,他是要跟裴铮野借一个人。
“领导,我媳妇虽然有过刑侦画像方面的经验,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这事儿我们不敢做什么保证。”
“而且我得先问过我媳妇的意思,才能给您答复。”
电话那头,唐铭勋长叹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没事,你去问吧,我等你的回复。”
裴铮野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把唐铭勋的请求跟她说了。
现在作案的团伙还没完全抓起来,对于是否让季如梦去省城参与调查,裴铮野心里很纠结。
一方面担心她参与到调查中,会被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敌人盯上,引来危险。
另一方面,作为一名军人,他也希望案件早日侦破,还社会一片安宁,让群众能够安心。
那些敌人在裴铮野眼中,都是罪大恶极、穷凶极恶之徒,如今全国范围内清算他们的人,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即便是死一万次,都是他们活该。
只是越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有些人越会选择鱼死网破。
那些人连炸药都有,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的手段。
裴铮野紧握季如梦的手,没有出声催促,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季如梦陷入沉思,好一会后才点点头,“行,那我什么时候过去?”
裴铮野漆黑的瞳眸中闪过毫不意外的光芒。
他知道季如梦会答应,在心下无声的叹了口气。
既然她同意了,那他自然要百分百支持。
“领导那边自然是希望尽快,他虽然没开口,但我知道他要是一听说你答应了,肯定立马安排车来接你。”
“吃过饭,我先回部队给领导回个电话,顺便安排一下部队里的事情。”
季如梦有些意外,“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那是自然,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处处都不方便,而且现在省城恐怕处处都藏着危险,我得贴身保护你才放心。”
虽说身为师长,裴铮野不能轻易抛下部队里的事。
但办法是人想的,他就是压榨一下战友们,也得把事情安排好了。
再者一个,这不是私事,省城那边发生这样大的案件,营区上下都很关注。
也抽调了一些人手过去帮忙。
刚吃完饭,裴铮野就匆匆返回部队。
瞧他的架势,今晚怕是又回不来了。
唐铭勋那边听说季如梦答应来协助了,顿时松一口气。
他说要安排车和人过来接,一定保证季如梦的人身安全。
下一秒,裴铮野说不用了,他忙完直接开车上省城。
唐铭勋惊讶, 愣了一秒才问他能忙得过来吗?
裴铮野没说太多,唐铭勋也知道他办事靠谱,心中有数。
隔天一大早,五点钟的时候,裴铮野就开车停在了家门口。
季如梦听到动静后,背着一个布包下来了。
孩子们还在睡着,已经抱去了宋春秀的房间。
也跟宋春秀交代了一下。
宋春秀急急忙忙的起来,想给他们弄点吃的带在路上吃。
季如梦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了。
省城那边喊的急,自然要争分夺秒过去。
吃的东西裴铮野在来的时候,已经去食堂里拿了。
有包子和蒸饺,两个人刚好够吃。
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临近九点半的时候,终于到了省公安厅。
裴铮野和季如梦出示了证件和证明,唐铭勋已经提前给省公安厅这边说明情况。
一名公安同志给他们办理了临时的工作证。
带他们来到会议室,此时正好在展开案件会议。
目前掌握的信息没有太多,被抓的犯人只承认炸药是自己带进火车站的,也承认了自己的目的,态度极其狂妄、嚣张,在审讯的时候还面目狰狞的挑衅公安和军人,声称他的同伙还会继续作案,要炸死更多的人给他们陪葬。
对于他同伙的信息,只字不提,特殊手段也用上了,没有用。
对方显然是以前经过一些训练,嘴巴硬的很。
此次军方派出来的负责人叫彭兴华,据说是唐铭勋手底下特别有能力的一个人物。
双方见面时,他周身冷肃的气息跟裴铮野身上刚硬的气质仿佛在无形中冲击了一下。
季如梦在一旁好像都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忍不住跟着捏了把汗。
然而下一刻,面容严肃的彭兴华突然笑了起来,“几年没见了,你这家伙还是这样,气焰很狂啊。”
裴铮野身上冷硬的气息也减弱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自然的熟稔。
“你不也一样,现在见面,我都得喊一声领导了。”
“算了吧,咱俩差了十几岁,等你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估计还要你来指导我工作了。”
“那行,希望你那会儿没退休,给我一个指导你的机会。”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奇怪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季如梦全程疑惑。
怎么感觉出门在外碰到一个军官,就是裴铮野的老战友呢?
裴铮野和彭兴华没有寒暄太久,说了几句后,便把话题引到了案件上。
谈论起正事,两人都进入了工作状态,看着十分威严,那份气场让人无法随意插入。
裴铮野趁着机会,给彭兴华和季如梦互相介绍了一下。
彭兴华看得出来,季如梦和裴铮野夫妻俩感情很好,从一些细节上就能看出裴铮野的呵护和关心。
他顺势再把省公安厅的领导和刑侦队长介绍给二人。
互相都认识了之后,继续展开工作。
之所以唐铭勋这回会那么气愤,不只因为这是在他的地方发生的案件,还因为受伤的人中,有一个是他的亲弟弟。
唐铭宣没有从军,以前是留洋回来的艺术家。
在过去的几年里,因为局势原因,他不得已放弃了自己的事业,被家人送到别的地方保护起来,唐铭宣自己也有工作,但不是他热爱的事情,一直浑浑噩噩度日。
这不是因为今年,政策松动的消息慢慢传开,再加上那个大事件的结束讯号,他觉得见到了希望,想要回来跟家人团聚,顺便考虑一下如果局势稳定的话,他能否有机会重操旧业。
谁知道刚下火车,就卷入了这件事里,被炸伤了,很严重。
据说双手伤势过重,以后要做好几次修复手术,即便如此,他恐怕也无法再作出好的作品了。
这件事对唐铭宣打击巨大,一度让他失去活下去的念头。
唐铭勋自然是悲痛交加,怒不可遏。
他下了命令,一定要彻底清扫那些残留在苍省各地的敌人,全部拔除干净。
现下这个工作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另外的时间和精力,唐铭勋全部用来关注案件进展。
季如梦听到这个事情,十分为唐铭勋惋惜。
不仅如此,她还了解到,受伤最轻的那个伤者,居然是认识的人。
第367章 没看得起她
因着上头打过招呼,公安厅的刑侦小组成员也查看过季如梦之前帮忙侦办过的案件,对她的能力有了初步的了解,所以大伙开会讨论案情的时候,基本没什么摩擦,逐渐熟悉起来后,配合的也挺好。
季如梦拿着一个小本子,坐在裴铮野身边,一边听一边记录。
尤其是目前掌握的,伤者的口供,她记得尤为细致。
案发当天,有可能见过其他犯罪团伙成员的人,只有那些伤者。
七个伤者里,两个伤势过重,现在还在重症病房里,每天要下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他们俩是无法配合调查工作的,剩下的五个人里,能够提供有效信息的,也只有四个人。
从他们的口供中,分析出那天其他的犯罪成员也有在火车站出现过,目前锁定了十二个有嫌疑的人。
但是根据抓到的罪犯说的一些话,办案人员推测,整个团伙里应该只有四个到六个人。
那个罪犯嘴巴再硬,也架不住他说的话里有漏洞。
比如他想误导公安办案思路,故意说出一些错误信息,但公安们办了那么多年的案子,见过的罪犯数都数不过来,一眼就看穿他的打算,顺着他的话反向推理,倒是整理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有炸药,现场状况立马乱作一团,上下火车的人们四下逃窜,还发生了轻微的踩踏。
这几名伤者是距离炸药和罪犯最近的,所以才受了伤。
正因为如此 ,他们才会成为极有可能跟其他罪犯打过照面的证人。
总之现在办案进展遇到了难关,线索没多少,很难往下查。
公安厅这边和唐铭勋那边都想尽办法,把目前能调过来的,稀缺的刑侦画像人才,全部调过来了。
人手实在不够,才想着把季如梦借来,希望能够有新的发现和突破。
目前国内还没有刑侦画像的专业,来给自己国家培养人才。
仅有的一批人才,还是以前在国外学回来的,后来被重用起来,一带一的把其他人带了出来。
但分配到各地,人数还是很少。
目前的刑侦组里,只有四个画像师,算上季如梦是五个。
令人头疼的是,这两天几个画像师各自有不同的意见,根据伤者的描述,画了几十张画像,勉勉强强才锁定了十二个嫌疑人。
另外几十张画像,要么是没找到人,要么是还无法确定对方的嫌疑。
为此四个画像师还差点吵起来。
刑侦队长让他们跟季如梦互相认识了一下。
讲完案件目前的情况后,他询问季如梦有什么想法。
“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我也没有什么头绪,按照流程接下来我是不是可以去一趟医院,走访伤者,再问问他们?或许这样能有新的发现。”
刑侦队长还没开口,一个姓王的画像师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几天我们跑了无数趟医院,跟他们聊过很多次,所有能问到的信息,都在档案里了,你再去了解,也只会得到这些信息。”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狭长的眼睛里闪过明晃晃的质疑。
本来还以为组织要派多厉害的人过来协助。
没想到就是个黄毛丫头。
看着年纪还没他大,资料上显示,也没有留学经历,就是个业余的画家。
论专业知识,老王有绝对的自信,他的刑侦经验也是四位画像师里最丰富的。
对于季如梦,他不是说看不起,但也没有多看得起。
其他三位画像师都没吱声,他们都是来自不同地方,共事了两天,已经被老王折磨的没脾气了。
但没办法,人家确实有本事。
老王的画像手段挺厉害的,光靠他一个人,就锁定了五个有嫌疑的人。
很多有用的信息,也是他从错误口供里层层剖析出来的。
不服也得服。
季如梦当然看出了对方的轻视,暂且没将老王的情绪放在眼里。
转头定定地看着刑侦队长。
对于几个画像师之间不怎么友善的关系,刑侦队长也觉得头疼。
处理吧,又怕人家心里有意见,不利于后续的工作。
不处理吧,天天这样暗暗的争锋相对,让大家都难受。
他只得先把这件事放到一旁,专注案件。
“你们的证件都已经做好了,带着证件,我再让勇子跟你们一起过去,有啥事找他就行。”
这是流程,谁有意见都没用。
老王自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把个人情绪架在公务之上,所以后面也没再说什么了。
裴铮野瞅了他几眼,被季如梦拉着,也懒得跟他计较。
自家媳妇的本事,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坚信,季如梦一定能靠自身实力,让老王和其他画像师心服口服,佩服到五体投地。
跟着勇子,裴铮野和季如梦来到了伤者所在的医院。
几人都是住在同一个楼层的病房,一个一个探望过去倒也方便。
勇子提醒了一句。
“季同志,别怪我多嘴,有几个伤者的情绪,可能不怎么稳定,你要注意一下,我就在门口等着,有啥事你喊一声,我立马进来。”
已经过去两三天,伤者又被伤势折磨着,严重一点的,晚上都疼到睡不了觉,白天里,办案的人员一批又一批的过来问话,他们总要反复去回想那天的事,被那份恐惧来回折磨,身体和精神都快崩溃了,情绪不稳定很正常。
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稳若泰山,那样的人才是有点怪异了。
季如梦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的。
裴铮野站在她身旁,仿若一座大山,将她护着,看过去就安全感满满。
“有我在,不会有事。”
两人互相打了个眼色。
勇子想到了什么,便也放下心来。
据说这个裴师长,在部队里是一等一的狠人,还没当上干部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后来当上营长、团长,不过是几年的功夫。
人家身上堆着的,是实实在在的军功,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
后来他当上团长,已经在几大军区里都名声大噪。
再往上升的时候,几大军区的领导还争着抢着要人呢。
不过还是裴师长自己选择,留在了原来的部队。
光是听别人说起裴铮野的经历,勇子都敬佩不已。
病床上,布莱恩虚弱的闭着双眼,方晓蝶正晾着鸡汤,还打了热水准备给他擦擦手臂和脸上。
这几天方晓蝶几乎都住在了医院里,哪怕布莱恩拒绝她,她也一意孤行的留下照顾。
第368章 案发当天
布莱恩知道方晓蝶对自己什么意思,但他明确的表过态,拒绝过,还是阻止不了她隔三差五的追着自己跑。
这次布莱恩告诫自己,要狠下心来。
因此方晓蝶天天往医院跑,但连病床都没能靠近。
她本是看着布莱恩睡着了,才想着打盆水,给他擦一擦。
知道他要是醒着,肯定连靠近都不让自己靠近。
布莱恩现在一身的伤,方晓蝶心疼极了,恨不能代替他受罪。
裴铮野和季如梦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方晓蝶手握毛巾,准备放到布莱恩脸上。
这样的举动,放在现在,算得上亲密了。
一时间,几人都尴尬的定在原地。
方晓蝶手一抖,差点把毛巾掉在床上。
回过头时,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恼之意。
可目光触及季如梦的时候,方晓蝶面上的神情就开始变得复杂。
甚至有一瞬间,似乎还有嫉妒和敌意?
季如梦很想举起双手,证明自己啥也没干。
她能感受到,方晓蝶对自己的敌意并非是无脑雌竞那种,而是好像自己跟她真的有过过节似的?
但没记错的话,自己跟她才第一次见面吧。
面对无关紧要的人,季如梦这些思绪只是飘过,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不好意思,护士没说病房里有人,我们是省公安厅的办案人员,过来跟布莱恩先生询问案情的。”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先出去等。”
方晓蝶眼神闪了又闪,直到季如梦把裴铮野的军官证和自己的工作证拿过去给对方看后,她才收回思绪。
“他还没醒,可能……”
话音未落,布莱恩眼皮颤动,随后睁开。
他半梦半醒间好像听见有人说话,再加上头痛欲裂,就醒了过来。
见到季如梦的一瞬间,布莱恩感到诧异。
他下意识的想撑起身子招呼他们。
奈何身上的伤牵扯着,动一下都剧痛无比。
布莱恩苦笑,“不好意思季同志,我的伤不允许我起来招待你们了。”
季如梦摇摇头,开门见山的跟他说明来意。
对此布莱恩很是意外。
他知道季如梦和裴铮野的身份。
没想到连他们都参与到调查中了。
布莱恩当即表示愿意配合,会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方晓蝶就像隐形人一样,在旁边半点存在感都没有。
察觉到布莱恩的刻意无视,方晓蝶内心再次受伤。
她咬着牙,失落的走了出去。
裴铮野走到窗边,把帘子拉了一下,让病房内光线更好。
阳光将他的身影拉长,看上去更高大,冷峻的面容也因此没那么难以接近了。
“听说这次爆炸事件没有造成太多伤亡都是你的功劳。”
来之前他们就了解了完整的案件经过。
当时拿着炸药的罪犯,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躲在人群里很不起眼。
这会的安检都是马马虎虎,几乎等于没有。
坐火车一般不会去翻你的行李。
所以起初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恰好那天布莱恩从梧桐县的药厂来到省里,要跟几个制药研究的人才一起办事。
刚下火车,路过的时候,被他眼尖的瞥到那人背包里不对劲。
布莱恩是见过炸药的,像他这样一直在为焱国建设事业提供帮助的外国人才,也是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早几年布莱恩遇到过很多危险,在刀尖上走过无数次。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想到火车站人多,如果爆炸的话,会造成严重的伤亡,让无数个家庭支离破碎。
见过战争带来的悲痛,见过那些流离失所,失去亲人的痛苦。
布莱恩总是心存几分善念。
他的大脑宕机了一瞬,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
冲上去跟歹徒搏斗争抢。
也正是他出手太突然,对方没准备,才让布莱恩得手了。
布莱恩当即朝着附近的铁路公安大喊,“包里有炸药!”
刹那间,人群作鸟兽散,现场混乱起来。
公安和铁路的人竭尽全力的想维持秩序,也没有多大用处。
布莱恩拖延时间的时候,被那个歹徒暴揍了一顿。
人群散的差不多后,布莱恩体力不支,受了很多伤,倒下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死死的抓着背包,没让歹徒抢回去。
随后眼看着要被包围抓起来,歹徒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引爆了炸药。
原本他以为至少能炸死好多人。
但结果是,炸药做工太次了,又不小心被打湿了一点,爆炸伤害不大。
布莱恩也拼了命的跑远了几步,最后被爆炸的冲击震晕过去。
受伤的几个人,都是没来得及安全撤离掉的乘客。
“……除此之外,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可疑的人?”
季如梦拿着小本本,右边用作记录,左边用来绘图。
布莱恩已经应对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最近那些画像师来,问的问题都大差不差。
经过许多次回想,对一些细节,他也记起来了。
“歹徒打我的时候,我记得他好像冲着西南方向喊了几句,但我没听清,我看过去的时候,人群一片混乱,没看清楚。”
“不过那会儿好像有一个人,他的轨迹像是逆行而来,听到歹徒喊的话之后,才隐入人群中退去的。”
季如梦娟秀的眉头拧了起来,“你记得他身形如何吗?往哪个方向出去的,当天天气如何,阴天?晴天?还是雨天?”
天气会对光线造成影响,光线不同的话,也会让肉眼看到的画面有所不同。
布莱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问题,好像跟案件没多大关系。
但他依旧认真的回答,“到省城的时候,是11点45到站的,那天天气晴朗。”
季如梦沉思片刻,呢喃道,“夏季太阳直射北半球,正午高角度最大……按照苍省的地理位置经纬度,那个时候的阳光应该是从东南方向斜射下来,高度角大概是60-75……”
她一边在大脑中构思当日的环境,一边飞快的在纸上作画。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一道道线条,看似杂乱的线条,最终汇聚成一个大概的模糊的身影。
季如梦继续询问,通过布莱恩的回答和描述,她尽可能的排除掉第一批错误信息,大致画出了一个身形轮廓。
仅仅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也让布莱恩瞠目结舌。
他回想了一下,总感觉季如梦除了最开始,后面都是在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但那幅画像,偏偏就还原出了他那天看到的大概。
尤其是听着季如梦分析的那一些话,简直跟专业人士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地理学术界的大拿。
每每看她认真工作时,裴铮野总感觉她身上好像在散发着光芒。
看的目不转睛,连眨眼都舍不得。
季如梦将素描画递给裴铮野,紧接着又低下头,开始画第二张。
第一张是根据布莱恩的视角,接下来她画的几张,都是从当天的环境模拟出不同视角可能看到的画面。
后面那几张画,在布莱恩眼里,就没有那么熟悉的感觉了。
不过他下意识相信季如梦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用意。
从布莱恩这里了解完后,季如梦和裴铮野又去探望了第二名伤者。
不巧的是,第二名伤者去做治疗了。
顺着病房序号,再来到第三位伤者这,开始了解他那天的经历。
这次进展并不太顺利。
第三位伤者姓周,兄弟姐妹里排行老二,一般都喊他周老二。
他的伤势主要集中在后背和脖子,脸上也波及到一些。
这种爆炸造成的伤害,治疗和恢复期非常的难受,每天都承受着许多折磨。
周老二自从受伤后,控制不住情绪,十分的暴躁易怒。
面对着裴铮野和季如梦,他实在没有什么好脾气。
“我说你们这些公安,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这都多久了,整天就只知道跑过来问问问,问了那么多,人呢?伤害我们的犯人抓到了吗?”
“翻来覆去反反复复就是这些问题,你们到底还要我说多少次,我没见到我没见到!”
“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出差回来,碰上这样的事,看看我身上这些伤,以后治不好要跟着我一辈子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周老二只能趴在病床上,身上缠绕着纱布,连脸上都裹着一层一层的。
他不敢照镜子,害怕看到自己面目全非的样子。
周老二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一个大男人,承受了这些煎熬,一朝倾泻而出,反应非常大。
他痛哭着,埋怨着,双手不停捶打着垫在身下的枕头。
护士和医生听到动静,急忙冲了进来,极力的控制场面,不让周老二再造成二次创伤。
过了半小时,他终于逐渐恢复平静。
即便如此,眼神中也带着几分麻木的痛苦。
他干涩的开口,“你们要问什么,赶紧问吧。”
哪怕再厌烦回答那些问题,周老二也在镇定下来后,主动配合。
作为受害者,他比任何人都想抓到凶手,严惩他们,看到他们受到该有的惩罚!
季如梦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她张了张口,轻声说道,“周同志,我知道这些遭遇令你感到痛苦,我也很想早点抓到凶手,将他们绳之以法,请你相信,我们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一定会抓到他们,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正在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