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家小姐孕吐后,首长夜夜哄by西小西
西小西  发于:2025年10月19日

关灯
护眼

她跟儿子的关系只会更加僵硬。
牛老太狠狠瞪了林芳霞一眼,哼哧哼哧的一边骂一遍写检讨书道歉信。
奈何她实在不认识字,林芳霞只好亲自写了一份,放在她面前,让她照着临摹。
牛老太抄了半个晚上,总算能看出来写的什么东西了。
只是她感觉眼睛都花了,跟要瞎了似的。
第二天一大早,林芳霞就带着牛老太,在裴家外面大声地念了道歉信,再把检讨书和道歉信贴到了家属院的公告栏上。
牛老太一路死死低着头,感觉别人的目光跟刀子一样,扎的她难受。
活了这么久,她感觉最丢脸的就是这次了!
回到家,她刚想吩咐林芳霞去给她倒水,扭头一看,林芳霞没搭理她,自顾自去干活了。
气死了!简直岂有此理!
连儿媳都要反了天了!
牛老太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七上八下的。
而这一切,刚睡醒的季如梦还不知道。
哪怕医生说她一点事都没有,昨晚上裴铮野回来,还是紧张兮兮的,连她走路都恨不得上手扶着,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小心极了。
整得季如梦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老老实实又在床上躺了一晚上。
她起来时,裴铮野已经去忙了,不过早训结束,他居然抽空回来了一趟。
手里拎着早餐,还有一个密封好的玻璃罐子,透过罐壁看到里面黑漆漆的,偶有几块突兀的嫩黄色。
季如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玻璃罐,好奇都写到了脸上。
裴铮野已经吃过了,现在完全是在伺候她。
小笼包豆浆都堆在她面前,他线条粗犷的手上正在剥鸡蛋。
“先吃饭,吃完再给你尝尝。”
季如梦眼睛一亮,“这里面是什么?”
她好像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这味道对现在的她来说,有着迷之吸引力。
一闻到就食指大动。
口水不停的分泌,她都要忍不住了。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裴铮野有些好笑的看她,眸底的呵护与宠爱都快溢出来了。
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他媳妇真是可爱,又乖。
每次她露出这么乖的表情,他就想把人禁锢在怀里好好欺负一顿。
但他不敢,再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
天大地大,媳妇最重要,要是媳妇生气了,对他来说跟天塌了没什么区别。
外面都在说,他长着一副土匪样,一拳能打死一只藏獒,好不容易找到个媳妇,都快把对方宠上天了。
连秦保国都说快不认识他了。
还有人说,太夸张了,一定是谣传。
裴铮野只想证明,什么谣传?谁说是谣传?
他必须要澄清一下,外面说的都是真的。
他就是想宠媳妇,最好把她宠的离不开他!
这样就永远都不会跟他提离婚了。
季如梦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快速把桌上的早餐消灭干净。
肚子撑得有些鼓起来了,像个气球。
她手速极快,把玻璃罐抓了过来。
拧了半天,也没能打开。
随后一脸幽怨的递给裴铮野,“快打开给我看看。”
裴铮野被她瞪了一眼,心快要化了。
只见那拧的非常紧的玻璃罐,在他手里轻而易举就被打开了。
季如梦闻到了陈醋的味道。
而且还是那种没有一点添加剂,纯酿造醋的天然味道!
其中还掺杂着一股独特的气息。
“是醋泡仔姜呀?你上哪弄来的?”
她就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他真的放在心上了,还真的找了一罐来。
季如梦喜滋滋的笑了起来,捧着裴铮野俊气的脸亲了一口。
“我男人真厉害!”
裴铮野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咳了咳,淡定道,“这是徐师长爱人泡的,她喜欢吃腌菜,师长家里堆了一屋子的瓶瓶罐罐,我昨天随便问了问,正好师长说他家里有。”
“他们都不喜欢姜的味道,所以泡了一小罐,到现在都没吃完,听说你想吃,就全送给咱了。”
季如梦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何玉兰那张神情冷淡的脸,以及她略显高傲的眼神。
妥妥的贵族小姐出身,没想到她还有这份手艺,真挺厉害的。
“何嫂子还会做腌菜呢?夏天马上要到了,到时候肯定没什么食欲,不如我们也泡点酸黄瓜萝卜什么的?可以当配菜。”
“不过我不会做,回头我去找嫂子讨教学习一下。”
说话间,季如梦已经悄悄打了一小碗仔姜,倒了半碗醋,一边泡着一边吃。
仔姜带有些微的辛辣,浓郁的姜香,陈醋已经完全浸泡进去了,二者味道融合的很好。
其实季如梦以前没有这个爱好的,她在现代只有刷短视频见过别人这么吃。
当时她还觉得,这种口味爱好,应该也算是异食癖的一种吧……
谁想到怀了孕之后,她居然会好奇的心心念念着这一口。
跟她想象中的味道完全一样!
季如梦吃着吃着,感觉都要停不下来了。
一旁裴铮野看着,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玩意儿吃了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哪个天才发明的东西。
要是让他吃一口……他估计会原地去世。
不过媳妇爱吃就好!
“你平常还是少去徐师长家串门,嫂子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跟大院里其他家属都不走动,聊不到一块。”

不过对何玉兰的大名却不陌生。
主要还是前两年,徐家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何玉兰每次跟徐师长吵完架,第二天徐师长到部队的时候,要多憔悴有多憔悴,整个人跟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一样。
甚至有一段时间,徐师长身体都被气坏了。
从那时起,裴铮野就知道何玉兰是个脾气比较古怪的人,不喜欢跟外人接触,旁人还说她有点太傲了。
虽然说季如梦和何玉兰的出身有些相似之处,但相处下来他发现,季如梦跟其他的资本家小姐不一样。
她心地善良,心思玲珑通透,性格很好,也没什么架子。
明显跟何玉兰不是一样的人。
当然,裴铮野也不是对何玉兰有什么意见,人家又没得罪过他。
他只是怕季如梦会在何玉兰那吃瘪。
毕竟何玉兰连徐师长都不待见,不见得她会允许季如梦的接近。
他可不愿意让季如梦受半点委屈。
听完,季如梦沉思了下,“我知道了,那我回头去问问淑芬姐或者金凤姐,她们应该也会腌菜。”
“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会弄,你想吃什么菜跟我说,回头我去买回来全部腌好。”
季如梦惊奇道,“你还会做这个?”
“那是,你男人无所不能。”
闻言她坏坏的笑起来,举着一小块仔姜送到他嘴边,“那你把这个吃了。”
裴铮野脸上的表情一僵,“……”
“吃姜除外。”
他宁肯训练再加一倍,也不愿吃一口姜。
季如梦眼神耷拉下去,露出失落的神情,“你不喜欢吃就算了,不过我吃了那么多姜,嘴里都是那个味道,你肯定也会嫌弃我的吧……”
裴铮野呼吸沉重,斩钉截铁表示真心,“不会,你就算吃……你吃了什么我都不嫌弃你。”
他一时嘴快,差点说错话。
都怪平常部队里那些兵蛋子说话太糙,把他带过去了!
季如梦用力憋笑,还是一副沮丧的样子,抬起头搂着他滚烫的脖子,“那你亲亲我,我就信你。”
这下,不只是脖子,裴铮野全身都跟掉进油锅里似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叫嚣。
他目光炙热,掐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心中掀起狂风巨浪。
缓缓低头,印在了她唇上。
一瞬间,裴铮野感觉全身跟过了电一样,又酥又麻,前所未有的体验!
季如梦得逞的笑起来,娇气又机灵。
定睛一看,男人深肤色的脸上挂着两片暗红,眼中布满红血丝。
这下她才意识到,自己一次小小的撩拨,点燃了多大的火焰!
果不其然,立刻有什么东西重重的顶在小腹上。
季如惊慌的退开一步。
罪过罪过,她只是想带裴铮野体验一下谈恋爱的美妙。
谁知道他反应那么大嘛……
会不会难受极了……
据说男人每次……都会很难受,还伤身。
见她退开,裴铮野垂下的眼睛有些失望。
她肯定还是对自己有些排斥的吧……
下一刻,季如梦道,“你先冷静冷静,不然会影响到你工作,等晚上回来再亲。”
视线无意识的掠过……季如梦也脸红了。
这什么裤子嘛,一点遮盖力都没有!
他要是这样出门,被人看到了那还得了?
恐怕裴首长一世英名,都要丢光咯。
对视的一瞬间,裴铮野没在她眼中看到任何的嫌弃和排斥,顿时又有些雀跃起来。
嘴里还残留着些许姜味,他却丝毫不觉反感。
丝丝欣喜缠绕在心间,仿若蜜糖一般甜蜜。
这算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吻。
好在青天白日,裴铮野也知道还要做正事,他冷静好后,才提着饭盒出去。
季如梦虽然馋,但也没有一发不可收拾,她谨记着孕期吃东西要点到为止的医嘱,收拾好桌面,又开始捣鼓菜地。
下午,杨淑芬带着一些种子过来教她种地。
两人蹲在院子里,一边忙一边聊着。
杨淑芬,“你知道不,今儿个一早,徐师长又跟他爱人吵了一架。”
“啊?”季如梦疑惑道,“为啥吵起来的?不是说这两年已经很少吵架了嘛?”
杨淑芬小声嘀咕,“是少了,但偶尔也会吵,这回好像还跟你家男人有关。”
季如梦一听有些担忧起来。
怎么还跟裴铮野有关了?
她赶紧询问详情。
“我也只是听说,具体咋样,你还是等你男人回来好好问问他。”
“你男人昨晚上跑到我家里问,有没有腌菜,我想着应该是你想吃,不过他说要什么醋泡姜,我听都没听过,谁会吃这么奇怪的东西?”
“后面你男人就走了,我听说他今天从徐师长家拿了一罐腌菜回来,是何玉兰给的,但是她好像收了两个肉罐头,徐师长回来之后,就跟她吵起来了。”
大概就是,徐师长觉得他跟裴铮野是战友,又是上下级,有着战友情义在,不就拿一点腌菜,至于收钱吗。
他觉得何玉兰这样做不对。
何玉兰没觉得有什么,便反驳了,于是两人就吵起来了。
追根究底还是观念不同,在何玉兰看来,她不想跟别人有太多往来,更不想有人情关系。
两人以物换物,出门就两清了,省的麻烦。
但徐师长的想法就是简单一些,一罐腌菜值几个钱,肉罐头是部队特供的,在外面珍贵得很。
在黑市里价格更是高得出奇。
她这样做,不仅有损上下级关系,还占了别人便宜。
何玉兰生气了,也没多做解释,两人就这样吵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连孩子都被吓到了。
何玉兰今早还给孩子收拾了东西,说要带孩子回娘家去。
她娘家哪里还有人在,连房子都被查抄了。
回到沪城,别的亲戚肯定也不能接纳他们,说白了就是要离家出走。
季如梦听着听着有些傻眼了。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裴铮野没跟她说过啊。
这下可好了,人家夫妻俩,因着自家这点小事,吵得那么厉害。
于公与私季如梦都觉得过意不去。
杨淑芬回去之后,季如梦赶紧从空间里翻出一堆东西。

何玉兰是富贵人家出身,放在以前也是个尊贵的金枝玉叶。
只可惜现在时局不对,她喜欢做的事,时时刻刻都被约束着。
季如梦听杨淑芬说,何玉兰以前很喜欢打扮,就算只是出门遛弯,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浓眉红唇的。
但现在条件不允许,她连涂个口红都要时刻小心被人揪出来批评。
想起上次见面,何玉兰脸上都出现了不少的皱纹,皮肤也变得粗糙。
季如梦挑来挑去,选了一罐雪花膏准备送给她。
来到徐家,敲门后等了一会儿,何玉兰才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她微微红肿的眼眶。
以及眼下两团淡淡的乌青。
季如梦注意到,尽管不能打扮,何玉兰还是将头发梳得很端庄精致,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
想来她骨子里还是爱美,很注重形象。
“你有什么事吗?”
一坐下,何玉兰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神色冷淡的开口了。
她表现得很冷漠,不近人情,偏偏声音属于天生比较软的,还带着一点吴侬软语的口音。
听起来反倒有些平和。
“何嫂子,今早我男人给我带了一罐醋泡姜回来,我问了下才知道是你送的,我吃过了,味道很正宗,特别解馋。”
“你做腌菜的手艺可真好,我自打怀孕之后,口味多变,很喜欢吃各种各样的腌菜,你做的是我吃过最合胃口的,这次来也是想跟你讨教,学习一下怎么制作。”
季如梦用余光打量着何玉兰的反应。
听到她的话,何玉兰眼中有几分触动,态度依旧平淡,“没想到,你的口味跟我有几分相像,这是我们沪城那边的口味,这边的人大多数都 吃不惯。”
“你很有品味,从前我爸最喜欢吃我妈做的腌菜。”
她深褐色的瞳眸中勾起了对父母的想念,以及对家的思念。
这么多年,何家父母被下放不能回来,她亦是有家不能回。
至亲尚在,却相隔两地不能相见,何玉兰心里一定很难过。
这些腌菜,或许是寄托着她对亲人无声的思念之情。
“你想学做腌菜?”何玉兰敛起眼皮问道。
季如梦真诚的点头,“嗯!我孕期胃口一直不太好,每顿饭都吃得少,要是没有腌菜下饭,我恐怕连一口都吃不进去,到时候孩子和我都要受苦。”
“而且何嫂子你做的腌菜,是我吃过最符合我口味的。”
何玉兰终于卸下了那一层疏离,对季如梦浅浅一笑,“其实你不用学。”
“你家男人已经向我提过了,我把方法教给了他。”
季如梦有些讶异,裴铮野除了要醋泡姜,还要了人家的方子?
难怪他出手那么豪横,给出了价值那么高的肉罐头。
现在看来,他不只是为了算清人情,也是为了答谢何玉兰。
“本来我是懒得教他的,他们这群大老粗都一个样, 粗鲁没耐心,而制作的过程需要很仔细,看着简单,其实要耗费很多精力,我觉得他肯定做不好,到头来也只会浪费粮食罢了。”
“但他反复请求,他说为了你他肯定会认真去做,不愿看到你失望。”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认真又轴的男人了,他说的话也很真诚,所以我就教他了,他给的肉罐头,我都收下了,因为我不喜欢跟外人有过多的人情来往。”
“我总觉得这个年头,任何风光都只是表面,说不准什么时候谁家就被斗下去了,就好像一座山,倒了会牵连到无数花朵树木,只有保持距离,才能避免被连累,也能在自己家遭殃的时候,别牵连到他人。”
许是有些想法憋在何玉兰心里太久,一直不被人理解,没有人能倾听,她一反常态的,跟季如梦说了很多话。
季如梦不由有些感慨,其他人都说何玉兰是个性情极其冷漠的人,拒人千里之外,其实她看的比大多数人都通透。
徐师长是独立师的一把手,看似很厉害,其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军区中比他分量重的大有人在,大人物的博弈,下面的棋子随时都会倒台。
在独立师里,更是有许多眼睛盯着徐师长,只要他有一丁点的不对,就会被揪出来,无限放大。
这些错误,不止是指徐师长本人,连同他身后的家人,也被人虎视眈眈。
所以何玉兰这些年来一直在默默付出。
可惜,徐师长从未深思,没有注意到她的付出。
看来何玉兰对徐师长的感情,才不像外面传的那样淡薄。
反而她对徐师长情深义重,才会处处为他考虑,为他筹划。
季如梦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她,还是同情她。
同为女人,她知道遇到一个深爱的,但又不理解自己的人,有多难过,有多煎熬。
“嫂子,其实你这些年来这样做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徐师长,你有没有跟他说过你自己的想法?”
季如梦看明白了,何玉兰是个不喜欢表达的人,她只会等着别人去猜,去发现。
而徐师长身上的担子很重,又不够细心。
缺乏沟通,才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
或许他们的每一次争吵,都像这次一样,明明只要把心里话,为对方的考虑说出来,就可以避免,但她就是不说。
这也算是一种性格上的小缺陷吧。
毕竟人无完人,谁都不会是完美无缺的。
何玉兰眼中划过几分伤神,抿着唇角,“他若是有心,自然会懂我,可他不懂,或许是年少时的情深似海,已经被时间消磨了。”
季如梦哑然。
乖乖,何玉兰居然还有隐藏的多愁善感的一面。
“可是嫂子,徐师长又不是在你心里装了监听器,他怎么可能每次都猜中呢?而且徐师长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他肯定不是对你没感情了。”
否则以何玉兰的性格,怎么会继续隐忍维持这段婚姻。
“嫂子,你别怪我多嘴,男人都神经大条,脑回路跟女人不一样……额就是他们思考问题的角度和方式,跟我们差得远了,我们想的更深层更细腻一些,他们只会直来直往,尤其是对待感情。”
“不管是婚姻还是家庭中,都需要沟通,正确的沟通会减少大部分的麻烦。”

她的表情时而纠结,时而为难。
片刻后,她才艰涩开口,“这怎么行?女人要保持矜持,他要是真的爱我,怎么会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猜不到?”
季如梦汗颜,又不是热恋初期的小情侣了,也早已经过了懵懂冲动的年纪,更过了矜持害羞的时候。
都老夫老妻了,还玩这一套,就有点作了。
适当的作,是蜜里调情,作过头了,那就是家庭灾难。
“嫂子,你跟徐师长都那么多年的感情了,你再跟他矜持你觉得有意思吗?”
季如梦问的很直白,“就好像当初他追求你的时候,用的那些手段和办法,到现在再使出来,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何玉兰陷入了回忆中。
当时她家境不是一般的好,跟徐青山的家庭天差地别,中间何至隔着一道天堑?
那会儿局势还没乱,资产阶级都高高在上,她爹娘自然也非常看不上这个农村出身的泥腿子。
说什么都不同意他们俩再有来往。
甚至还把她关在家里,严禁两人见面。
当时徐青山是怎么做的?
他会跑到她家楼下,故意闹出一大堆动静,调虎离山,再喊她开窗。
经常会给她展示一些有趣的东西,他下河抓的螃蟹,在沟沟里抓的蝉和壁虎,还会把高傲的老师的老花镜偷来玩。
最冒险的一次,他深夜爬墙翻窗户,跑过来看她。
她正感动的稀里糊涂,泪流满面时,徐青山从裤衩里掏出一条被他砸晕的菜花蛇……
差点没把她吓晕过去。
可当时除了害怕,她满心满眼都只看到徐青山充满爱意的眼睛,和对世俗眼光毫不在乎的潇洒,年少的肆意。
如果换成现在,他再做这种蠢事……
何玉兰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想到那只菜花蛇,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一定会打死他,把他连人带蛇一起赶出去!
那些小事令她感动,但现在都一大把年纪了,再做的话,只会觉得幼稚讨厌!
何玉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算了算了,还是别了,我没有那个福气消受,他要是真的那么做,我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那不就是了?”季如梦语重心长,“人的心境会随着年纪增长而产生变化,你们的身份也不同了,可以说是这世上对彼此最重要,最亲密的人!”
“对最重要的人,难道连几句话都说不出口吗?还是你觉得徐师长会嫌你?”
何玉兰下意识回道,“他不会嫌弃我。”
“嗯哼。”季如梦冲她眨眨眼。
消化完这些话,何玉兰忽然觉得困住她多年的一层雾散去了。
她心里顿时轻松许多,连脑袋都更加清醒了。
无形之中,仿佛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某些心结也解开了。
她知道要怎么做了。
何玉兰看向季如梦,眸光中多出几分感谢。
不过性格是很难一下子扭转过来的,她还是别扭的说不出那句谢谢。
只是用行动表达了出来。
何玉兰挑了几罐自己精心制作,味道最好的腌菜送给季如梦。
另外还挑了几块香膏,一起给她。
季如梦觉得这东西贵重,不好意思收。
何玉兰道,“给你的你就拿着,这东西我家里要多少有多少,没了我还能自己做。”
“祖传下来的手艺,比黑市里那些所谓的进口香水肯定好多了,你用过就知道。”
“不过那一罐紫色的香膏,你现在最好别用,等生产后出了月子再试试效果吧。”
说完,不给季如梦一点拒绝的机会,把人送了出去。
季如梦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
何玉兰其实也是个面冷心热的,真正跟她相处起来,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难嘛。
季如梦倒是对那些香膏产生了好奇。
回去就开始研究。
据说何玉兰祖上就是卖脂粉香料的,是赫赫有名的几百年传承的手艺。
要季如梦说的话,她觉得焱国几千上万年历史流传下来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奢侈品,洋人那些大多数都是抄袭自家的手艺,班门弄斧罢了。
何玉兰将雪花膏握在手中,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今天好像是她这些年来最清醒轻松的一天了。
晚上,徐青山一直忙到所有人都走掉了,他还在找事做。
不是他不想回家,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去面对。
有时候他自己都想不通,怎么就跟何玉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明明年轻的时候,两人跨越万难才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超越种种。
难道是因为没感情了?
不可能。
徐青山心中很肯定,一直到现在,何玉兰都是他心里最爱的女人。
总是这样吵吵闹闹,他亦是心力交瘁,心累啊!
又磨蹭了半天,徐青山才收拾好东西,锁好门,慢悠悠的往家里走。
半个多小时后,他站在院墙外,有些诧异。
她还没睡?
往常吵了架,不对,就算不吵架,她也不会留下蜡烛等他。
这也是何玉兰的规矩,到点熄灯了,入睡后蜡烛也不会点。
今天倒是反常,家里还有摇曳的光。
暖黄色的光一时间让徐青山心头更加复杂。
其实他每天忙完回来,都希望有一束光是守着他回家的。
哪怕妻子孩子已经睡了,只要看到那束光,他就会觉得一身的疲累减轻大半。
心怀忐忑的走进屋,更令他惊讶的是何玉兰还没睡,就坐在堂屋里看书。
每次吵完架他们都会冷战不说话,长则小半个月。
就算他主动开口,何玉兰也不会搭理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比陌生人还冷漠。
徐青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垂着头往旁边走去。
“哟,你还知道回来?”
何玉兰一开口,徐师长猛然抬头,瞳孔中都透着震惊。
她、她居然会主动跟自己讲话?
“媳妇,你不会是病了吧?”
徐青山见了鬼似的走过去,紧张的左看右看。
何玉兰用力瞪他一眼,“你才病了!”
她用眼神示意,徐青山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桌上放着两个肉罐头和一盒雪花膏。
“这……”

徐青山顿时气势颓败下去,他真的不想吵架了。
“这些是裴铮野送来的肉罐头,那盒雪花膏是小季同志送来的。”
“昨天裴铮野找我要腌菜,是为了他媳妇,除了腌菜他还……”
何玉兰抱着手臂,脸上表情依旧别扭着,但语速极快,条理清晰的解释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一切。
不等她说完,徐师长已经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反应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居然会跟自己解释?
“媳妇,其实这事儿我也有不对,不该在没有了解完整的事情经过就先入为主的责怪你,今天老裴也跟我说了,那肉罐头是他硬塞给你的,你要是不收,他就不要腌菜。”
“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特殊时期,我身居高位,不管再小的事都要格外注意,不能落下任何话柄给别人拿来攻讦我。”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做得对,是我太粗心大意了。”
何玉兰眼眶热热的,一言不发的看着徐青山,半晌眼泪滚滚落下。
她心里何尝不怨呢?
那么多年自己的内心所想不被人理解,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怨气?
直到这一刻,听到徐青山说的这番话,她才感受到被人理解的滋味。
徐青山一看她哭了,整个人手忙脚乱,慌张的不得了。
费了好大劲儿才哄好人。
“你说得对,都怪你,都怨你!都是你的错,你一点都不懂我!”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