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邻居是兼职杀手by好伞
好伞  发于:2025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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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清华想了一下,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摇头否定:“乔乔是我们宿舍最不可能脱单的人,她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恋爱的概念。”
没有恋爱概念的谢乔乔一路狂奔回家,终于赶在奶茶冰块化掉之前,取到了寄放在外卖处的草莓大福奶茶。
取到奶茶之后谢乔乔就不着急了,咬着吸管慢吞吞回到家,路上顺便给张雪霁发去消息。
【谢乔乔:奶茶取到了。
谢乔乔:你在家吗?
张雪霁:不在
张雪霁:在给朋友当演员。】
紧跟着那句回复后面发过来好几张照片,谢乔乔点开大图看了眼,发现是医学生练习急救现场。
虽然不知道张雪霁为什么要给自己发这些图片,但是他愿意主动报备自己在做什么,谢乔乔还是很满意的。
这样可以省去她不少监视的功夫。
三两口喝完奶茶,谢乔乔做了做热身,然后把买回来的针孔摄像头放进裤子口袋里。
27楼的阳台,往底下看时人和蚂蚁的大小并没有什么区别。邻居的阳台距离谢乔乔的阳台大概有两米左右,邻居的阳台并没有封窗,保留了阳台的半露天设计。
谢乔乔轻松的跳了过去,落地时没有踩到邻居种在阳台上的任何一颗植物。
因为不赶时间,所以谢乔乔还稍微关注了一下那些植物:看起来不像是美观绿植,反而有点像……
那一丛是葱还是蒜苗?
两个都挺像的。
谢乔乔给自己套上了塑料的一次性鞋套,一次性手套,然后才推开阳台的推拉门进去。
她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但是看过很多电影,所以理论知识丰富。
张雪霁的住处布局和她那边差不多,两室两厅,附带两个阳台——不过装修差很多,谢乔乔那边是模板装修,张雪霁这边很明显是屋主稍微费了一点心思的。
超难打理的木地板和墙壁上花里胡哨的各种木制工艺品和挂画,在眼花缭乱的繁多中又透出一种和谐感来。
这倒是方便了谢乔乔;装饰品多也就意味着很方便藏针孔摄像头,安装方法她已经看过说明书,找好角度后在几个房间里各装了。
这是为了防止张雪霁自己在家里莫名其妙的暴毙。
如果他被拖进幻觉里了,谢乔乔看见监控就能去救人。如果他运气极差,在外面被鬼怪缠上了——那么鬼怪的气场会影响到监控,谢乔乔看见所有针孔摄像头一起失效,那么立刻就能把握情况了。
谢乔乔都被自己的聪明给惊呆了,居然还能想出这样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看来她的脑子没有问题,数学老是学不好应该是数学本身的问题比较大。
装好针孔摄像头之后,谢乔乔原路返回自己家,关上窗户,然后打开电脑连接上隔壁的摄像——电脑上很快就出现了分区的监控画面。
因为屋主不在,所以画面都是静止的,但是信号很好。
看来昨天张雪霁只是被拖进了噩梦里,暂时并没有被外面的孤魂野鬼缠上。
谢乔乔放下心来,坐到书桌面前开始继续读上次没看完的外语书籍。
太阳逐渐西斜,阳光微弱,夕阳将大片的云彩染成暗红色。火烧云从天际烧过来,在将要彻底暗淡之前拼命地发光发热。
直到最后一丝彩光沉入西方山脉,越升越高的月亮逐渐强盛起来。
谢乔乔感觉到饿了,打开冰箱拆开吐司片包装,往里面夹了两片涂满果酱的生菜。
等她吃完这顿粗糙滥制的晚饭,时间已经临近九点。但是谢乔乔没有在监控里看见张雪霁——去给医学生当临时演员需要这么久吗?
谢乔乔拿出手机,给张雪霁发去消息。
【你在干什么?】
消息发出去之后,张雪霁没有回。谢乔乔毫不气馁,一口气连发十几条——但等了十分钟,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乔乔从垃圾桶里翻出她喝完的空奶茶杯,食指摁在杯口:“寻物,寻物,朝你的主人走。”
低声念完咒语,她把杯子抛到地面,杯子落地便开始不停的打转,最后猛地停住,杯口指向一个方向。

第7章 劝学记
这杯奶茶是张雪霁点的,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喝到。但是从他为这杯奶茶买单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和这杯奶茶产生了薄弱的因果关系。
所以奶茶杯子可以用来做和张雪霁相关的寻物占卜。
谢乔乔牢牢记住奶茶杯口指向的方向,握着空了的奶茶杯换鞋出门——走到门口时她停顿下来思索了一下,还是折回客厅拿了样东西。
安全起见。
演习结束后,颜乐章说要请张雪霁吃晚饭——不过他要把借来的一些医学器材还回器材室,所以让张雪霁先在楼梯口等他一下。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东边隐约出现一轮月亮的轮廓。
走廊的声控灯一截亮一截不亮,明暗交替间显得有些诡异。
颜乐章抱怨道:“走廊这个声控灯上周就已经报修了,到现在还是这样。”
医学系的这栋教学楼是老楼了,三年前翻新过一次,但是只翻新了外层,里面很多老化的线路都没有更换,所以声控灯经常出问题,也没有安新式的电梯,只保留了东边的一架货梯,用于搬运一些大型器械,并不允许学生使用。
张雪霁站着等的那条楼梯刚好就在货梯旁边,他后背靠着墙壁,边解数独放松脑子,边等颜乐章。
旁边的货梯忽然发出‘叮’的一声——张雪霁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货梯老旧的大门往两边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黑长发,穿宽松印花短袖的女生。她微微低着头,长发从侧边脸颊垂下去,以至于站在旁边的张雪霁从侧面看过去根本看不见她的侧脸,只能看见她乌溜溜的头发。
按理来说货梯不能搭人,不过颜乐章也和张雪霁说过,他们上课赶时间的时候会偷偷坐货梯。
所以张雪霁并不觉得货梯里走出来一个人很奇怪,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低头继续解数独。
头顶的声控灯忽然灭了;张雪霁跺了跺脚,将它惊醒——突兀亮起的灯光白得刺眼,好像在熄灭的这几秒内凭空增加了瓦数。
他被光线刺得眼睛一眯,那个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面前。
张雪霁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从正面他终于看清楚女生的脸,皮肤很白,没什么血色,黑眼圈有点重。
张雪霁迟疑:“你找我有事?”
女生:“你是临床的学生吗?”
张雪霁摇头:“不是,我在这等我朋友。”
女生又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雪霁:“那你为什么不学临床?”
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张雪霁眉头一皱,再度后退,不想理她,低头给颜乐章发消息,催他快点过来。
信号有点差,张雪霁发出去的两条消息后面都跟着红色感叹号。女生还在咄咄逼人的追问:“你为什么不学临床?”
“是因为不想上五年大学吗?”
“你为什么不学临床?”
“是嫌弃临床毕业之后就业困难实习生没有工资吗?”
“你这个人一点吃苦耐劳的精神都没有!”
张雪霁紧皱眉头往旁边挪,和对方拉开距离。女生不依不饶的还想追上来,张雪霁用手抵着她额头把她推远,同时防备的收起了手机。
这女的好像精神有问题。
但奇怪的是,张雪霁发现自己居然没能把她推开;他感到古怪,同时微妙的想起了上次谢乔乔不小心打到自己身上的那一拳。
张雪霁原本对自己的力气算是颇有信心的,觉得算是正常成年男性的力气。
但接连遇到谢乔乔和这个奇怪的女生,给张雪霁整迷糊了——到底是他住院那几天突然变虚了,还是现在的女生平均力气就是这么大?
抵着女生额头的掌心触碰到了潮湿的手感,张雪霁以为是对方的汗水,感觉很恶心,赶紧抽回自己的手。
他在自己手心上看见一片暗红。
是血迹。
湿漉漉的血液气味在这片空间里扩散开来,张雪霁大脑空白了一瞬,僵硬的抬起眼睛看向对方——女生原本纤瘦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膨胀了起来,把字母印花的宽松上衣撑得满满当当。
她的皮肤饱胀腐烂,蛆虫爬在深陷的眼眶,牙齿也摇摇欲坠,半挂在烂烂的牙床上。
“你为什么不学临床?”
“你为什么不学临床?”
“临床一点都不难,只要你肯努力,论文很轻松就能写出来的。”
“来学临床吧——来学临床——”
张雪霁额头上冷汗直冒,双腿发软连连后退:“你你你别过来——”
他的后背撞上了墙壁,但女鬼并没有停下,摇摇晃晃向他逼近,饱胀到半透明的皮肤颤颤巍巍,好似下一刻脓水就要破皮而出。
张雪霁头皮发麻脑袋空白,害怕的一肩膀撞开女鬼狂奔下楼梯;肩膀撞上去时感觉像是撞到了质量不好的水球,水液晃荡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只让张雪霁脑子更麻。
他一口气跑了将近十层,在慌不择路又没有灯光照亮的情况下一脚踩空滚了下去。
张雪霁像一个车轮在楼梯上滚,这条楼梯仿佛没有尽头,他滚得头晕眼花,后脑勺直冒凉气,好不容易才抓住栏杆停了下来。
等他艰难的从楼梯上爬起来时,抬头就看见对面墙壁上白底红字一个大大的‘3’。
他还在三楼。
还在那个挨着货梯的楼道口。
被他撞得贴到墙壁上的肿胀尸体正在慢慢把自己从墙壁上‘剥’下来,幽怨的声音在楼梯间回荡。
“你为什么不学临床?你没有济世为怀的梦想吗?”
“不学临床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现在开始学临床那就还有救。”
“来学临床吧,来学临床吧!”
张雪霁很崩溃,跑得很累精神上也很累,扭头冲出楼梯间,往亮一截暗一截的走廊跑去。
走廊两侧有不少紧闭的教室门,不同的教室称谓像流水席一样从张雪霁的眼角余光里流过。
他还看见那个女鬼也在走廊上狂奔,狰狞的脸穿过声控灯笼罩的范围,也变得时明时暗起来!
张雪霁拉开最近的一扇教室门跑进去,关上门,用背紧紧将门抵住。门外传来推拉的力道还有用力的敲门声,声音惊动了一整条走廊的声控灯。
他丝毫不敢让开,死死抵着门,抬头却看见满室特殊处理过的大体老师——这是一间存放大体老师的解剖室!
门外是恶鬼,门里是尸体,张雪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感觉这一屋子的大体老师就算全部加起来也比外面那个女鬼可爱多了。
至少大体老师不会逼他去学临床医学!
女鬼好像暂时进不来,张雪霁空白一片的大脑也渐渐回神,反锁房门后再把操作台推过来抵住门口。
推操作台时,张雪霁双手合十对着台上的大体老师拜了拜:“阿弥陀佛无量天尊阿门——不知道老师您信啥,我每个都祷告一下。”
想了想,张雪霁觉得自己祷告得有点不全面,又赶紧加上了‘马克思主义’和‘人民万岁’。
他的祷告还没结束,身后就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张雪霁后背一毛,转过头去,看见女鬼那张肿胀的脸正贴在玻璃窗上——她在试图从外面打开窗户!
窗户的锁扣已经被她从缝隙里钻进来的手指掰掉了一半,那只手指的皮肤裂开,脓水和蛆虫流淌到窗户玻璃上。
张雪霁怕得头晕,扭头环顾一圈,找到桌上空着的器具托盘,用它猛砸女鬼从缝隙里面钻进来解锁扣的手指。
松软的皮肉很快被砸烂,露出底下质地更为坚硬的淡黄指骨;女鬼在窗户的另外一边发出尖叫,脸上烂肉和一些软组织簌簌抖落。
忽然,女鬼将手缩走;她脸上快要掉下去的烂肉也瞬间长回去了,从那种半腐烂的状态变回了正常的脸。
张雪霁看见她脸上神情惊恐,慌慌张张从外面墙壁上爬走,速度快得像是有导师在她身后追问毕业论文。
女鬼的反应让张雪霁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身后是不是出现了比她更凶的鬼——不会大体老师真的活了吧?
他握紧手上唯一能作为武器的器具托盘,浑身僵硬又缓慢的回过头:好消息,大体老师们都很安详。
坏消息,有活物在外面推门。对方推了两下,发现推不开后,改为很大声的敲门。
与此同时,张雪霁口袋里的手机急促的跳出了许多条未读消息——信号恢复了。
“张雪霁,你在里面吗?”谢乔乔的声音从门外传了出来,同时张雪霁也看见了手机里谢乔乔的信息轰炸。
每条信息内容都一样,问他在干什么。
有种无法形容的安全感涌了起来,张雪霁扔掉器具托盘,移开操作台,再开门:门外声控灯是正常的有点暗的白光,谢乔乔正站在门口,那张线条格外清晰的脸面无表情望着他。
现在谢乔乔面无表情的脸只让他感觉很温暖,就像春晚小品开始大家一起包饺子了一样。
张雪霁一把抱住她大哭起来。
“呜呜呜这地方有鬼太可怕了鬼逼我学临床呜呜呜我再也不给颜乐章当演员了我爱流体力学呜呜呜我不要写临床论文呜呜呜那个鬼她脸都烂了好可怕好可怕呜呜呜幸好你来了你声音真好听呜呜呜——”
谢乔乔:“……”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一句没听清,光听见张雪霁嗷嗷哭了,而且他挂在自己身上好重。

第8章 试一下
张雪霁抱着谢乔乔一直哭,谢乔乔小力试推他肩膀,吓得他一下子把谢乔乔抱得更紧,哭得更大声了。
谢乔乔沉默片刻,不再尝试推开张雪霁。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么能哭的人。
解剖室还残存着一股鬼特有的臭味,和妖怪的味道不一样,鬼的臭味要更恶心一点,是腐烂的。
谢乔乔捏住自己鼻子,减少摄入臭味——好不容易等到张雪霁哭声渐小,但他还是趴在谢乔乔肩膀上。
谢乔乔:“你还要抱着我哭多久?”
她原本像一条直线似的声音,因为捏住鼻子讲话而变得细和柔,像感冒了的声音。
张雪霁吸了吸鼻子,松开谢乔乔,哭久了的声音沙哑:“我好了……乔乔你感冒了吗?”
谢乔乔仍旧捏着鼻子,转身就走。张雪霁连忙小跑跟上,小声道:“我还没有把操作台推回原位……”
谢乔乔:“操作台不重要。”
张雪霁终于注意到了谢乔乔一直捏着鼻子的动作,他很担心:“你流鼻血了吗?”
谢乔乔:“这个也不重要。”
张雪霁:“乔乔你怎么会在这啊?”
谢乔乔:“这个还是不重要,你把嘴巴闭上。”
张雪霁不明所以,但下意识听取了谢乔乔的命令,将嘴巴闭上。
谢乔乔拉住了张雪霁的手,快步向前走出走廊。她们又回到了三楼的楼梯角,楼梯角旁边就是货梯,张雪霁看见楼梯角对面还有一条走廊。
他愣了愣,感觉奇怪。
他和乔乔不是刚穿过了一条走廊吗?为什么对面还有一条走廊?
张雪霁回头往后看,没有在她们身后看见走廊,只看见了一面墙壁。
张雪霁错愕:“怎么回事?!”
谢乔乔松开他的手,也松开自己鼻子,“我劝过你,让你多去寺庙拜拜了。”
张雪霁还是很恍惚:“所以我刚才是真的撞到鬼了吗……”
谢乔乔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把空奶茶杯扔进垃圾桶,率先往楼下走去。张雪霁虽然还有点恍惚,但是看见谢乔乔都走了,他也下意识跟上。
他注意到谢乔乔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她没有背书包,而是背着一个剑袋。剑袋束口处露出暗色的木头剑柄。
那是一把木剑。
两人走出教学楼,外面主干道的路灯已经亮了一整排,将无人的道路照得格外清晰。张雪霁抬头往天上看,看见一轮清晰的圆月。
今晚是一个晴朗的夜晚。
张雪霁指着不远处的便利店道:“我去买一瓶水,你要喝什么?”
谢乔乔想了想,回答:“玻璃瓶装的葡萄味汽水。”
张雪霁满口答应,转身往便利店走去。当他背对着谢乔乔时,谢乔乔看见他后脑勺处有一片凝固的暗色。
她开口喊住张雪霁:“站住——”
张雪霁回过身来,神色茫然但乖巧的站在原地。
谢乔乔小跑到张雪霁背后,绷着脸很严肃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摸到一片和他头发凝固在一起的血迹。
但是只有血迹和头发,谢乔乔没有摸到伤口,连肿起来的鼓包都没有摸到。
张雪霁很紧张:“我后脑勺上有什么东西吗?”
谢乔乔:“鬼打你后脑勺了?”
张雪霁回答:“没有啊,不过我被追着跑的时候,有不小心摔下楼梯……我后脑勺不会被磕破了吧?”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掌心按到谢乔乔手背上。
谢乔乔的手要比他小许多,张雪霁一掌盖上去,恰好能盖住她的手。他愣了一下,感觉到少女纤细但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和手背硌在自己掌心。
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不合时宜的,张雪霁想起了之前谢乔乔不小心打到他的那一拳。
好小的手,好重的拳。
谢乔乔抽回自己的手,手背擦过对方有些粗糙的掌心。
谢乔乔:“你在这呆着,我去买水。”
张雪霁摸到自己后脑勺上干掉的血迹,懵逼又老实的点头:“好……”
便利店里只有一个值夜班的店员,正在玩手机,看见有人进来也只瞟了一眼,很快就又低下头继续玩手机去了。
稍微费了点时间才把要买的东西找齐,谢乔乔付完账出门,看见张雪霁捂着后脑勺蹲在远处路灯下。
路灯将他头顶飞来飞去的一群蚊子照得纤毫毕现,他垂着脑袋靠在自己膝盖上,沮丧的样子好像一只金毛犬。
谢乔乔走过去,把扯掉标签的鸭舌帽扣到他脑袋上,然后把矿泉水递给他。
鸭舌帽盖住了张雪霁后脑勺的那片血迹,他终于不用再捂着后脑勺,担心自己被人误会是通缉犯了。
但是张雪霁还是很不理解:“鬼也会流血吗?”
谢乔乔:“鬼碰到你后脑勺了?”
张雪霁努力回忆了一下,有些迟疑:“好像没有……”
谢乔乔单手撬开汽水瓶盖,喝了一口,“那就不是鬼的血。”
张雪霁:“不是鬼的血难道还是——”
话到一半,张雪霁停住,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隔着鸭舌帽再次碰了碰自己的后脑勺,同时记起来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会感觉自己后脑勺上是凉凉的。
但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逃命,肾上腺素狂升,根本没有感觉到痛。
难道是那时候把脑袋摔破了,所以流的血?但是伤口呢?为什么只剩下血了?
谢乔乔语气平静:“试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张雪霁愣住:“怎,怎么试?”
谢乔乔把张雪霁带回了自己家。
不同于张雪霁装修得过分讲究的房子,谢乔乔住的地方非常商业模板房——只有门口堆着的几双鞋,和垃圾桶里的一些生活垃圾,才能看出这里是有人居住的房子。
张雪霁换了一次性的室内拖鞋,有些拘束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谢乔乔进门,摘下剑袋;她把剑袋连同里面的木剑一起随手挂在了衣帽架上,态度随意的就像是在挂一顶帽子。
然后她从厨房里拿出来一把水果刀,放到张雪霁面前的茶几上。
张雪霁咽了咽口水:“我捅我自己?”
谢乔乔在茶几对面的矮凳上坐下:“先划道小口子看看。”
张雪霁拿起那把水果刀,往自己手背上比划。他手背上青筋明显,水果刀锋利的一段刚靠近,他立刻闭着眼睛把刀拿远,哭丧着脸:“不行不行不行——”
“我要是不小心割到动脉了怎么办?”
谢乔乔:“人的手背上哪里有动脉?”
张雪霁把水果刀扔回茶几上,怂巴巴的:“那万一呢!”
谢乔乔有点烦了,右手拿起水果刀,左手扣住张雪霁手腕;张雪霁‘唉唉唉’的叫,谢乔乔充耳不闻,手起刀落!
因为她划的速度很快,伤口又很浅,以至于血流出来之后,张雪霁才感觉到手背上的痛意。
没有他想象中的痛,谢乔乔刀人的手法出乎意料的好。
他脑袋凑过去,和谢乔乔一起盯着自己的手。血珠划过张雪霁的手背,一直流到他手背边缘,然后‘啪嗒’一声掉落到谢乔乔手腕上。
艳红血珠显得她手腕皮肤更白了,以至于张雪霁一时间都忘记了手背上的疼痛感。他看着数点鲜红先后坠落到谢乔乔手臂上,血珠被屋顶节能灯的灯光照出莹莹光点,好似红宝石。
他想谢乔乔的手腕好适合戴红宝石。
谢乔乔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张雪霁思绪:“看来这种程度的小伤口不会愈合。”
张雪霁慢半拍的抬起头,眼睛里仍旧还晃着对方雪白的手腕,茫然发出一声:“啊?”
谢乔乔松开张雪霁手腕,抽出面巾纸擦拭水果刀和自己手臂上滴到的血。
张雪霁迟疑:“那还得再捅深一点?”
谢乔乔:“我不是医生,再捅深点就控制不住了。”
张雪霁:“控制不住什么?”
谢乔乔:“控制不好力气,可能会真的把你捅死。我查过资料,以前也有少部分人会出现死而复生的情况,但这种情况一般都有次数限制,有可能今天这次就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张雪霁听得大为吃惊:“你从哪里查的资料?真的有资料记载这些东西吗?”
“这个不重要。”谢乔乔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拿出医药箱,“你先自己处理手背。”
谢乔乔并不会帮别人处理伤口,她也很少受伤。毕竟这是一个和平的社会,而谢乔乔是一个尊法守法好公民,还有国家编制。
唯一不受法律控制的恶妖恶鬼也很怕谢乔乔,远远察觉到她的气息就会逃走。
所以谢乔乔几乎没有机会受伤。她甚至连切菜都顶多只切过甜椒。
张雪霁缩回手,取出医药箱里的消毒药水和创可贴开始处理伤口。
倒消毒水时还算顺利,但轮到贴创可贴时就变得有点麻烦——张雪霁被划伤的是右手,左手单手无法精准的将创可贴贴到那条细长伤口上。
谢乔乔下刀太稳了,以至于伤口面积也很小。
他单手用手指夹着创可贴,在手背上空比划,意图确认位置。
谢乔乔看了两眼,拿过他手上的创可贴撕开,啪的一下贴到张雪霁手背上。张雪霁的手被她拍得晃了晃,整个手背都泛起酥酥麻麻的胀痛来。

贴完创可贴,谢乔乔就让张雪霁回他家去了。
张雪霁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看见谢乔乔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他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只好先听话的回家。
手臂上滴到血迹的地方,即使用纸巾擦拭过也依旧留下淡红的血迹。谢乔乔到浴室里放水冲洗,洗干净之后才换好睡衣躺到床上,很快便进入梦乡。
晕晕乎乎的睡了一会,谢乔乔被一阵大力敲门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睛时下意识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但是只闻到自己卧室里花露水的味道。
没有妖也没有鬼——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谢乔乔翻身而起,面无表情踩着拖鞋走过去开门。门外居然是张雪霁,他满脸惊恐,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着急忙慌的把自己左手手腕递到谢乔乔面前。
张雪霁的左手手腕上有一大片湿滑的新鲜血迹,正沿着他小臂的肌肉线条滴滴答答往手肘处流淌。
从他家门口到谢乔乔家门口的那几步路上也滴着些许血迹,在声控灯底下被照得十分清晰。
但是张雪霁手腕上的那片皮肤却是光滑整洁的。空有血迹,却没有伤口。
张雪霁结结巴巴道:“伤口,伤口它,它自己愈合了!”
谢乔乔:“……你割腕了?”
张雪霁哭丧着脸,本来就垂着眼尾的眼睛看起来更可怜了:“我刚刚还看见了肉芽长起来的过程……好吓人呜呜呜……我是不是要变异了啊?我会变成丧尸吗呜呜呜——”
他越说越害怕,以前看过的什么生化危机釜山行的电影情节全部涌了起来。
只不过他现在这个情况肯定不是主角了,充其量只是丧尸大军里的一员。
想到这,张雪霁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呜呜呜早知道就不健身了……还跑什么马拉松呜呜呜……我变成丧尸之后应该比普通丧尸跑得快一点吧……但是跑在前面的丧尸肯定最先吃枪子呜呜呜——”
对方的哭声很有节奏,让本来就困的谢乔乔听得更困了。
她抱着自己胳膊,侧身靠在门框上,静静的等张雪霁哭完。张雪霁刚才回家可能喝水补充水分了,这次哭得比上次在教学楼里还久。
等他哭完了,手腕上的血迹也干透了。蜿蜒的暗红色痕迹凝固在他手臂上,视觉效果上来说很吓人。
谢乔乔:“还有别的事吗?”
张雪霁抹了抹眼泪:“没了。”
谢乔乔点头,站直身体,关门——张雪霁眼疾手快的半边身体挤进来,手臂扒住门框,不可置信:“你就这样关门了?!”
谢乔乔:“不然请你进来吃个宵夜?”
张雪霁想了想,用手背擦擦脸上的泪珠:“也行,我哭得有点饿了。”
谢乔乔:“……”
在她面无表情,且沉默不语的那几秒钟里,张雪霁甚至设想过谢乔乔会不会一脚把他踹出去然后把门关上。
但是谢乔乔把门打开了,露出了和冷漠外表截然相反的好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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