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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病危
见那宫人满脸焦急, 几乎要哭出来,话也说得断断续续。大皇子被她吓到,小手攥住了薛姈的衣袖, 小小的身子也瑟缩了一下。
“你们是常跟着二皇子的, 怎地把人跟丢了?”薛姈没急着让大皇子回答, 先问清楚前因后果。
宫人急红了眼,哽咽道:“回娘娘的话,大皇子先离开后,二皇子说有东西要给哥哥,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薛姈点点头,让人先将她带到一边, 自己来问大皇子。
“珂儿, 你后来见过弟弟吗?”
大皇子摇了摇头, 小声说“没有”。
以防万一, 薛姈叫来了跟着大皇子的宫人, 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听说没见过, 来寻二皇子宫人一脸灰败,勉强行礼后就匆匆跑了出去。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失踪, 薛姈嗅出一丝古怪。
她想了想, 并没有就此不管, 又细细问道:“大皇子和二皇子在何处玩耍?玩了什么游戏,两人身边没陪着人么?”
当日从景和宫将二皇子带走时,因担心他骤然离开熟悉的环境不适应, 还许他带着原来服侍的宫人和奶娘。
这些人还看不住一个不到五岁的孩童吗?
“回娘娘的话,起初两位殿下玩皮球、抽陀螺,后来二殿下不知跟大殿下说了什么,两位殿下只让奴婢们远远跟着, 两人似乎在玩捉迷藏。”
薛姈捕捉到了重点,后来的游戏是二皇子提议的。
两人都尚且年幼,她倒不是怀疑二皇子有坏心思,可他娘亲沈贵人却不得不防。
前些日子皇上还提过要将沈贵人送出宫去,若这个节骨眼上,二皇子失踪,舒妃就要背上照顾不利的责任,或许她要以此来搏一搏?
兴许正是从大皇子那次的事件里得到了灵感。
“珂儿,弟弟是怎么跟你说要玩捉迷藏的?”薛姈握着大皇子的小手,温声问道。
大皇子小声开口:“弟弟说有宫人们跟着没意思,很容易就被找到,我们两个自己玩。”
薛姈目露思索之色,轻轻颔首。
二皇子生得虎头虎脑的身子结实,又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你们都在哪里玩?”她耐心的追问。
大皇子歪着小脑袋想了片刻,“去了假山旁、凉亭里、还有冬青树后头……”
听起来没有不妥的地方,薛姈思忖片刻,叫来了小安子。
“你去外面探听着消息,一刻钟后,无论二皇子是否找到都来告诉本宫。”
小安子答应着去了,薛姈则是轻声安慰着大皇子别害怕,让人拿了件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
大皇子有些紧张,拉着薛姈问:“瑜娘娘,弟弟没事吧?”
薛姈柔声哄他:“许是弟弟迷路了,有许多人都在找他,肯定能很快找到。”
在她的安抚下,大皇子的不安才缓解了些。
“在外面跑了半日,珂儿饿了吧?”见大皇子的目光落在小几上摆着的糕点上,薛姈抱着他在软榻坐下,吩咐人去小厨房去取糕点。
大皇子脾胃不好,在吃食上她向来谨慎,哪怕是御膳房送来的东西也不会让他直接入口。
“先喝杯蜜水。”薛姈亲自端给他,又解释:“小厨房给你备了喜欢吃的糕点。”
大皇子眼巴巴看着,乖巧的点点头。
他想说自己很乖,弟弟给他时就忍住了没吃,门外却再次传来脚步声,小安子走了进来。
“娘娘,二皇子还未找到,舒妃娘娘亲自带人在御花园里找,贤妃娘娘那里也惊动了——”
冬日里天色本就暗得早,若是再找不到二皇子,只怕会有危险。
薛姈不再犹豫,让人取来了斗篷给大皇子穿好,带上他一起出门帮着寻人。
等她的暖轿在御花园停下时,不少宫人内侍都在提着灯笼寻找。
“珹儿,你在哪里——”
薛姈才出了暖轿,就听到舒妃嘶哑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已经喊了许久。
她牵着大皇子走了过去。
“舒妃姐姐,我把大皇子带了过来。”薛姈安慰道:“让他帮着找找,兴许孩子们能想到一起去。”
舒妃脑子里乱糟糟的,见薛姈来帮忙,心里一暖,终于踏实了些。
“刚刚我派人去了福宁殿禀告皇上。”她迎了上来,“待皇上派羽林卫过来,人多找得快。”
两人目前虽一同协理宫务,可这费力不讨好的事,薛姈本可以不来。
“舒娘娘,我怕黑不敢去假山里躲着,弟弟说不怕,他去过。”大皇子在薛姈的眼神鼓励下,伸着小手指了几处地方:“弟弟勇敢,也跑得快。”
舒妃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了谢,让人再将假山的山洞、御花园的边边角角再找一遍。
因怕他冷,薛姈让人先送他回了琢玉宫。
“二皇子别是去了谁宫里?也该找人问问。”薛姈提醒道:“天色已晚,许是被谁带了回去。”
“我这就把人都派出去。”舒妃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坚定:“我被问责没什么,不能让二皇子出事。”
二皇子虽还未正式记到她名下,可抚养的这段时日,她已经将二皇子当成自己的孩子。
消息散出去后,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
先来的竟是慧修仪。
“舒妃娘娘,您不能因为二皇子不是亲生就怠慢至此呀。”她捧着手炉,在旁站着说话不腰疼。“沈贵人虽失宠,可二皇子却是皇上血脉。”
舒妃脸色沉了沉。
慧修仪打得什么主意很清楚了,待自己背上照顾不力的责任,慧修仪可以趁机提出她来抚养二皇子。
“事情还未查清,慧修仪不必急着给舒妃扣帽子。”薛姈素来不喜慧修仪时不时就要出来蹦跶恶心人的行为,她挑了下眉,道:“你如此笃定,莫非知晓什么内情?”
“本宫想起来了,你跟沈贵人素来交好——”
慧修仪在大事上还是分得清轻重,只得冷哼了声,她还想说些什么找回颜面,很快通传声传来。
“皇上驾到——”
只见天子銮舆已经进入御花园,软帘掀起,身着玄色大氅的赵徽下了銮舆,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在慧修仪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舒妃挺直了腰背,正要请罪时,天子的声音先响起。
“珹儿年幼,走不了多远,朕已经派人去带猎犬,很快就能找到。”
他没急着问责,先来解决这件事,低缓的嗓音在此刻听来让人无比安心。
舒妃心中稍定,正要谢恩时,却见天子径直走向了薛姈。
难道皇上惦记的人只是瑜妃吗?
她心头划过一丝酸涩,却很快按捺下去。
“皇上,是否去知会沈贵人一声,她到底是二皇子生母。”薛姈趁着夜色,悄悄拽了下天子衣袖,低声道。
赵徽眯了眯眸子,他亦是想过沈贵人动手脚的可能性。
“朕派人去查这些日子跟景和宫接触的人,结果还要等些时候。”
忽然两声犬吠划破夜空,下一刻,羽林卫的声音响起:“二皇子在这里!”
是角落里的一座假山。
这里的山洞过于狭窄,成年人很难挤进去,当时有宫人来这里提着灯笼照过,也喊了二皇子,没听到动静就走开了。
身量瘦小的内侍挤了进去,抱出了男童。
众人还没来及松口气,只听内侍惊慌的声音传来:“殿下的情况有些不对!”
他怀中的男童像是睡沉了,身上滚烫,此刻却怎么叫都不醒。
已有宫人提着灯笼照在二皇子身上,只见他双目紧闭,胸脯微微起伏,看起来情况不大好。
赵徽当机立断:“立刻传太医到庆春宫。”
二皇子是乘天子銮舆回到舒妃宫中,太医院院首和精通儿科的太医正往这边赶来。
因薛姈的暖轿先送大皇子回琢玉宫,薛姈跟着赵徽一起护送二皇子。
“皇上,您看二殿下身上起了红疹。”快到庆春宫时,薛姈帮他披上了厚实的谈资,却眼尖地发现他敞开的领口里本该白嫩的肌肤似乎染了一片红色。
看来二皇子失踪一事,并非简单的迷路。
赵徽神色沉冷,他握着二皇子的小手,忽然道:“跟珂儿那次有些相似。”
两人都想起了大皇子上次出红疹,是误食了不该吃的东西。
等銮舆在庆春宫前停下,赵徽抱着二皇子走了进去,宫妃们也都跟了进去。
舒妃这一年来先是有了皇子傍身,又得了协理后宫的权力,正是被人眼热嫉妒的时候。
若她下来,自然有新的人顶上。
胡太医提着药箱小跑着赶来时,看到躺在床上的二皇子,心中猛地一沉。
他给二皇子检查过后,立刻道:“皇上,殿下的情况凶险万分,臣这就为殿下施针保命。”
听到他用“保命”二字,舒妃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赵徽担心人多耽误太医诊治,只留了薛姈和舒妃近前,旁人都要去外面等着。
随后赶来的周太医等人在一旁会诊,很快得出结论,二皇子这次同样是误食,只是他服下的分量多,且拖得时间太久,哪怕保住性命,身体也会受影响。
“舒妃姐姐,二皇子今日可曾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薛姈轻声提醒道:“姐姐快派人去查一查罢。”
舒妃心神不宁的应下,叫来了二皇子身边服侍的宫人和奶娘,得到的回答全是并未吃过别的,就是御膳房送来的膳食。
恰在此时,听到宫人说大皇子来了。
薛姈连忙起身去接他,正纳罕他为何回来时,只见绣棠牵着他已经走了进来。
“瑜娘娘,弟弟给过珂儿一块糕点。”大皇子鼓起勇气,道:“您不让我在外面吃东西,我偷偷丢掉了没有吃。”
“弟弟可能是去找糕点,才迷了路。”
小家伙满脸愧疚,本想让瑜娘娘高兴,却反而带累了弟弟。
薛姈心中一动,连忙道:“珂儿,是什么样的糕点?”
大皇子想了想,“就是咱们宫里也有的,圆圆的点心。”
正是内务司今日才送来的糕点!
薛姈立刻让庆春宫的人立刻去查每一块的点心的去向,并将大皇子的话告诉了赵徽和舒妃。
上一次大皇子出疹子时,就是吃了二皇子带来的糕点。
这次又是二皇子给了他,出问题的人竟成了二皇子——
薛姈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沈贵人不惜要置自己儿子于险境,也要为留在宫里争一线希望?
不,不对,或许是相反的可能。
“皇上,妾身有个想法。”
“立刻派人把二皇子病重的消息知会沈贵人,告诉她眼下太医正在找二皇子过敏的来源,若是查不到会耽误诊治。”
赵徽眸色一暗,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照着瑜妃的话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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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阖宫找二皇子闹得沸沸扬扬时, 因有人过来问,被禁足在房中的沈贵人也得了信儿。
“主子,您说咱们殿下会不会有危险?”菱枝往窗外望了一眼, 总觉得不踏实, “外头竟是这般大张旗鼓的寻人。”
沈贵人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她很快镇定下来,扬起了唇角。“应当无事,以前珹儿藏在那假山里面竟睡着了,咱们找了大半个时辰,等他自己醒来才算完。”
“这回让他多待一会儿,若是不舒服了他自然会出来。”
菱枝胡乱点了点头, 为了能扳倒阻碍她们母子团聚的瑜妃, 主子再痛心也只能出此下策!
“瑜妃自恃生了皇子又得宠, 只怕正望着四妃的位置。”沈贵人捏紧手中的念珠, 沉着脸道:“她要拉拢舒妃, 竟拿我的珹儿做人情……”
她入府的时间不短, 知道皇上对待养母家族也并非全然放心,故此舒妃才没有亲生的子嗣, 甚至珹儿也并未记到舒妃名下。
年初她撺掇庶人张氏谋害薛姈和徐修媛失败, 薛姈一定恨毒了她, 只是那时怀着身孕不便行动;如今不仅安然生产又升至妃位,自然要做些什么。
若没了自己,珹儿自然只能亲近舒妃, 天长日久,怕是要忘了自己这个亲娘。
在听闻王皇后突发疾病,大皇子被送到琢玉宫养着时,沈贵人脑海中就浮现了一个念头。
杀死大皇子, 让薛姈背上照管不力致使皇子夭折的罪名。
她如今被禁足,以前协理宫务时积攒下来的人脉也只能用一次,先前隐忍不发,就为了等今日。
毒杀皇子行事缜密且难度极大,原本不会有人敢接手。
可这次上天都站在她的一边。
那年大皇子过敏的真相唯有她知道,并非所谓的杏脯,而是另外一种果干。
由此一来她的计划也变得简单,让御膳房做一次加了那种果干的点心,阖宫都送好能打掩护。
点心本身是无毒的,不会被怀疑。
珹儿也不得不成为这计划中的一环,那糕饼需要他拿给大皇子,兄弟二人关系不错,以前大皇子从未拒绝过。
只需要让大皇子吃下,再留下足够的时间等待发作即可。
“事成之后,纵然皇上有心要保瑜妃也不成了。”沈贵人话锋一转,又有些不甘的道:“就是便宜王皇后了。”
王皇后看上去贤德大度,关爱宫妃,疼爱大皇子,可她的心里并非没有怨气。
若大皇子殒命,薛姈也难逃罪责。到时候她所生的五皇子,多半是要抱给皇后养着——能得到一个健康的皇子,皇后才不会在乎真相,巴不得置薛姈于死地,以绝后患。
甚至不用找王皇后商议,此事简直浑然天成。
“能助主子成事倒也罢了,先拉下瑜妃是要紧事。”菱枝在一旁道。
两人正说着话,一时未察觉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
待到夜幕降临,沈贵人终究是有些紧张,正要打发菱枝去探探消息,外面忽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进来的人竟是刘康顺。
“沈贵人,二殿下浑身起了红疹子,呼吸困难,已被太医判定为情况危急,需要对症下药。”他一改往日的稳重,面露急色。“您可知道二皇子有什么忌口的食物?”
听了刘康顺的话,沈贵人下意识觉得是皇上派人来诈她。
“珹儿向来身强体壮,从未有忌口的东西。”沈贵人稳了稳心神,皱着眉道:“此事倒该去问舒妃,给他吃了些什么。”
此言一出,刘康顺知道她并不相信二皇子真的病重。
好在来之前,皇上和瑜妃娘娘料到她可能会抵赖,另有吩咐。
刘康顺不再多言,神色凝重道:“既是您不信,就随奴才走一趟。”
薛姈为了推脱自己的责任,竟是要把她也拉下水吗?
若自己硬扛着不承认,她也没有办法。
沈贵人打定主意,镇定自若的应对:“如此正好。”
庆春宫。
当刘康顺把她带到舒妃宫中时,沈贵人心头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等踏入殿中,看到被柳昭媛带在身边喂水的大皇子,她脑子一空,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不对,大皇子吃了果干,又延误了治疗的时间,此时应该已经发病,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才是!
沈贵人茫然的抬眼。
殿中站了不少宫妃,连跟她向来不对头的卫修容脸上都有些许同情之色。
“沈姐姐,你快进去看看吧。”慧修仪跟她曾交好过,到底不忍。“二殿下他,情况不大好。”
这话如同惊雷在沈贵人耳边炸响。
她身子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拔腿就往内殿冲了进去。
殿中人影幢幢,她却什么都看不见了,眼中唯有自己的儿子。
二皇子正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身上扎满了金针。
“珹儿——”
眼前的一幕如同晴天霹雳落在头上,沈贵人双腿发软,没能迈开步子,直接摔到了地上。
疼痛让她暂时回过神来,她来不及多想,既是站不起来,她就爬到了赵徽面前,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摆。
“皇上,求您救救珹儿,救救他——”沈贵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他还不到五岁,皇上!”
忽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道:“是果干,是今日糕点里的果干,极有可能就是造成珹儿过敏的缘故!”
这话说完,她又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众人一时不防,竟没人拦着她。
只见沈贵人跑到大皇子面前,恨不得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幸而柳昭媛护住了他。“珹儿是不是吃了点心,你说啊!珹儿是不是吃了有果干的点心!”
该死的人是赵珂,都怪他没有死,才害了她的珹儿——她怨毒的眼神落在大皇子身上,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她凶悍的模样吓得大皇子连连后退。
舒妃惊愕的抬眸看向了她。
薛姈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下手的人果然是沈贵人。她本来想害的人应该是大皇子,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差错,竟让二皇子出了意外。
“弟弟,吃了——”大皇子小声重复另一遍。
沈贵人顾不得众人看她异样的目光,拉着胡太医吼道:“就是果干有问题,你快想办法救珹儿啊!”
胡太医手一抖,险些没握住金针。
此时她整个人状若疯癫,不仅毫无仪态可言,还耽误太医治疗。
赵徽皱了皱眉,冷声道:“将沈贵人待带到一边去。”
殿中宫人齐齐领命,将她辖制住带到了角落里。
薛姈冷淡瞥了一眼不断挣扎的人,她可怜二皇子,却不同情沈贵人。
自己的孩子是珍宝,别人的孩子就能随便毒害吗?
小半个时辰过去,胡太医满头大汗的将金针一根根取下,又换上了新的,看得人格外揪心。
又过了一刻钟,他观察着二皇子的脸色,又诊过脉,神色凝重的走到赵徽面前。
“皇上,二殿下耽误得太久,发病又急,怕是侥幸醒来,日后脑子也会受损。”他咬着牙说完,完全不敢看天子脸色。
他不比当初大皇子发病时救治及时,后果也就更严重些。
薛姈听在耳中,心里“咯噔”一声。
稚子无辜,要承担恶果的人该是沈贵人而不是小小的孩童!
“皇上,求求您救救珹儿,一切罪责都是妾身的,珹儿是无辜的啊!”沈贵人绝望的大喊,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珹儿,珹儿——”
“是娘亲害了你——”
她情绪已然崩溃,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竟挣开了控制她的人,跌跌撞撞的爬到了床边。
“珹儿,珹儿你醒醒!”沈贵人跪在床边撕心裂肺的大哭,可二皇子似乎如陷入沉睡一般,完全没有反应。“娘在这里!”
她心慌得厉害,双手下意识去推二皇子。
赵徽脸色难看得厉害,他走上前,毫不留情的抬腿,将她踢到了一旁。
“你不配当珹儿的娘亲。”他眸色如寒冰,只让人看一眼就心里发冷。“沈氏,你还是个人吗?”
沈贵人还想往床边爬,早有内侍上前拉住了她。
赵徽面无表情的开了口。“来人。”
早就等在殿外的羽林卫领命而来。
“将她带去宫正司,审问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
话音落下,在场人的心都颤了颤。去了宫正司的人很难全须全尾的出来。
沈贵人这次怕是难逃死罪。
翌日天色蒙蒙亮时,二皇子的情况堪堪稳定下来,缓缓睁开了眼。
赵徽和薛姈都还未离开,立刻赶了过来。
“皇上,珹儿他,似乎不认得人了。”舒妃本就因高度紧张和劳累熬红了眼,她嗓子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两人心中俱是一惊,赵徽试探着问了句:“珹儿?”
二皇子只是循声转过头,乌黑的眼珠里没有丝毫神采。
恰在此时,有内侍来通禀说是宫正司的审问已经到了尾声。
“皇上,您先去帮罢,妾身在这里帮着舒妃姐姐。”薛姈轻声劝道。
赵徽颔首,面色沉冷地走了出去。
经过这一夜,宫正司的审讯已经结束,沈贵人受不住酷刑,很快就招了。
她是如何知道大皇子对果干过敏,又是如何安排的一切,全部和盘托出,连谁帮她坐着这件事等等,落到了白纸黑字上。
看到这个结果,轻易喜怒不形于色的天子,将手边的茶盏狠狠摔到了地上。
“沈氏心思歹毒,意图谋害皇嗣,嫁祸宫妃,又致使亲子病危,罪无可恕。”赵徽几乎是在当时就宣布了旨意。
“即日起夺去沈氏的贵人之位,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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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宫。
自从二皇子醒来后, 还未说过一句话,除了听到声音眼睛会跟着转,神色却是呆愣着给不出反应, 仿佛听不懂话。
太医们会诊的结果是他伤到了脑子, 而且不止是失去记忆这么简单, 极有可能智力倒退,人也会变得痴傻。
他们虽没直说,薛姈和舒妃都听出了言外之意。
“珹儿还不到五岁!”舒妃艰难的开口,眼泪“唰”的一下子流了下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太医们俱是面露难色,胡太医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娘娘的话,臣等会给二皇子持续针灸治疗, 加之悉心照料, 假以时日兴许会有好转。”
话音落下, 薛姈跟着心中一紧。
胡太医连能好转都只用了“兴许”二字, 完全康复怕是难上加难!
她转过头, 舒妃眼底隐隐透着绝望。
“姐姐别沮丧, 在场的诸位太医俱是杏林圣手,且太医院中珍藏的典籍汗梁充栋, 总会找到法子的。”薛姈温声在旁开解着。
被她劝着, 舒妃神色稍霁, “如此就有劳诸位太医了。”
胡太医等人松了口气,“二皇子身体虚弱,臣先为二皇子开安神的房子, 待殿下养好了身子再进行下一步治疗。”
舒妃轻轻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太医们陆续走了出去,薛姈握住了舒妃的手腕,柔声道:“姐姐别累垮了身子, 若您忧思过度,又有谁能悉心照料二殿下?”
舒妃不想让她跟着担心,弯了下唇角,正要开口时,帘外忽然响起内侍的通传声。
“皇后娘娘到——”
昨日的事闹得动静不小,舒妃派人禀告王皇后时,听宫人说皇后数日都没睡好,才喝了安神药,正昏沉着怕是不能见人。
无论是寻找二皇子,还是揭发沈贵人,王皇后均未到场。
如今尘埃落定,皇后又为何拖着病体赶来?
薛姈按捺下心头泛起的些许别扭之感,扶着脚步发虚的舒妃,两人一同迎了出去。
行至廊庑下,见到身穿厚重氅衣的王皇后由宫人搀扶着走进来,薛姈和舒妃福身行礼。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王皇后面色透着些苍白,哪怕涂了脂粉也掩不住憔悴。她抬了下手示意二人起身,旋即焦急的问道:“二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薛姈不着痕迹地落后了一步,让舒妃跟在王皇后身旁,将前因后果告知。
“沈氏好生歹毒的心!珂儿何其无辜!”当听到沈贵人原本的目标是大皇子时,王皇后动了气,脸上浮出了不正常的潮红。“她为了害瑜妃,竟不惜搭上皇嗣的性命!”
乍听上去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大皇子记在王皇后名下,听到这话自然要愤怒。
薛姈跟在两人身后,神情上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若王皇后没有病倒,她自己的五皇子还未过百日,大皇子自然不会住进琢玉宫,沈贵人也想不到这个恶毒的法子。
这一切似乎有些巧合。
纵然沈贵人早有恶念,可王皇后这一病,倒像给她创造了机会。
皇后会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念头,就再也挥之不去。
她们已经进了内殿,王皇后看着躺在床上神色呆滞的二皇子,眼底透着浓浓的遗憾,不似作伪。
“害人终害己。”王皇后恨恨的道:“可惜二皇子从前是个虎头虎脑的活泼孩子,竟落得这般下场!”
薛姈适时站了出来,轻声道:“娘娘别动气,您本就病着,该仔细保重凤体才是。”
听了她的话,王皇后叹了口气,道:“本宫听舒妃说完心有余悸,幸而你对珂儿管得严,才没出纰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这话听起来是在夸她,可细想来,岂不是说舒妃没照管好二皇子?
“是娘娘规矩教得好,妾身暂时照顾大皇子,自然不能乱了您的规矩。”薛姈不想舒妃担上无妄之灾,做了顺水人情推给皇后。
王皇后正要说话,忽然她拿起帕子捂住嘴,整个人剧烈的咳嗽起来。
怕吓到二皇子,王皇后快步走了出去,过了好一阵儿方才止歇。
舒妃命人送来了温水,亲自给王皇后送上。
润喉之后,王皇后觉得舒服了些,清了清嗓子:“本宫过来前,先去了一趟福宁殿。”
“罪人沈氏戕害皇子,诬陷宫妃,皇上已经决意将她赐死。”
听到沈氏的结局,薛姈和舒妃下意识往二皇子所在的内殿望去。
或许他此时无知无觉是一件好事吧!
“为了二皇子的以后,对外只宣称沈氏暴毙而亡,你们也切不可说漏。”王皇后特意叮嘱了一句。
两人齐齐应是。
二皇子已经够可怜了,若他知道娘亲因为一己私欲不仅害得他伤了神智,又自己丢了性命,如何能接受这一切,如何能面对兄长?
见王皇后神色疲惫,薛姈和舒妃劝着皇后回去休息,亲自送至宫门外的甬路上。
薛姈正要随舒妃进去时,却被她握住了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