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之家by米饭加点糖
米饭加点糖  发于:2025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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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阿娘出事了,阿娘出事了阿姐,”说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里都是害怕恐惧,颤抖的身体看样子受了什么惊吓。
“阿娘出什么事了?”采薇急切起来。
“你跟阿姐走后,村里闲汉子摸到俺家门口,非要阿娘给他开门进去喝口水,阿娘不同意骂他,他就又带了好几个人去俺家门口撞门,撞开门先把我吊起来打了一顿,然后扯着阿娘进屋打,我是趁着他们不注意跑出来找你们……”
“你带棒槌先不要回家,”芦苇冷声交代一句,扛起铁锹飞一样跑走了,地上的泥鳅筐都不要了。
采薇听了气的直哭,“棒槌,你把筐背回去走慢点,我去给阿姐帮忙劈死那些畜生,”说罢抱着柴刀一阵风似的也跑走了。
棒槌擦了擦眼泪顾不上哭了,把地上的两个筐背身上,走路一晃一晃的回去了。
佟家姐弟说话的声音并不小,附近的找菜的人听了,一传十十传百的,就像炸了锅的沸水,纷纷议论往回跑看热闹。
“俺早就说佟家那个寡妇不是好的,村里这么多寡妇,那闲汉咋不去别人家?偏偏摸去了她家里?呸!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棒槌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说闲话的人骂道。
“俺不要脸?人家闲汉子咋不去俺家?你寡妇娘不招惹人家,人家能去你家?你爹活着时候你娘就……”
“走走走,有热闹可看,跟孩子打什么嘴皮架?”旁边的人看说嘴的妇人越说越不像话,开口打断了她剩下的话。
“你乱说我阿娘,我回去告诉我阿姐去,”棒槌怒睁着眼睛指着妇人哭道。
“呸!老娘还能怕了你那花脸的姐姐?她一个刚长大的丫头片子……”
“吃饱了撑的乱编排?以为人家佟娘子跟你似的?是个汉子都想拖回床上去?人家整天围着自家门口转,门都不出一步,咋到了你嘴里就是不要脸呢?”
“你要脸,你要脸跟个孩子胡说八道?你也是寡妇娘们,怎么人家都有人摸门去,你在家没人上门也就算了,这夜里出来黑灯瞎火的看不见,咋还是没人往你跟前凑呀?”小川娘手掐着腰,跟说嘴的妇人对骂起来。
徐家最近也学佟家,抢不到菜就整天挖泥鳅鳝鱼,两家人出门几乎相隔的都不远,一是为了相互照看有伴,二是怕路上遇到危险喊不到人。
“跟她老虔婆打嘴仗不值得,俺们赶紧回去看看,在这跟她絮摸什么?她不是说芦苇是刚长大丫头片子吗?”
“等明儿芦苇抱刀去她家里,她就晓得刚长大的丫头片子的厉害了,”徐母冷笑着看着众人说完。
人群里有人不禁想到刚入村的时候,佟家那个瘦小的花脸大姑娘,拿着刀在家门口谁上打谁,跟切菜似的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入村抢她家房子的人,在她手上死了四五个。
那些原本想趁乱起哄抢东西的人,念头顿时熄灭了,只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去看热闹。
徐仲林接到消息,带着徐家兄弟一路狂奔跑回庄里,刚跑到佟家门口,听见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
佟家门口地上是黑乎乎的血,几乎把整个门口淌满了,还有两个不动的血人直挺挺的。
“这……?”跟来的人群看了倒吸一口凉气,这明显是出气多进气少的了。

“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来了,求你放过我……求你……”
屋里跑出来一个半身血的汉子,脸上都是濒临死亡的恐惧,破烂的衣服上血糊糊的,看着有点瘆人。
芦苇拿着砍树的刀跟出来,她也是全身上下血糊糊的,在月光下配上她那张脸,简直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别杀……啊……”
芦苇追上去一言不发,对着他的肩胛靠近脖子的地方,又准又狠的挥下去。
那人凄厉的惨叫声,喊到一半直接疼死过去了。
她拔下刀踢开他蜷缩的身体,刀尖对着那人两腿之间再次下去,然后把他不成形的裤子脱了,就这么敞天露地的给众人看,她冷冰冰的目光看向门口看热闹的人开口;
“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想一门心思来摸我们家?这就是摸我家的下场,看在他求我的份上,我留他一条狗命活着,”说完对着地上躺着其他几人走过去。
“不要……我……我知道错了,我猪狗不如,你阿娘反抗的厉害,我们并没有做什么,都是他,都是他做的,不关我的事呀……”
地上能动的人看芦苇一步步靠近,恐惧的不停往后爬,奈何腿被佟家大闺女剁了,不能跑,只能拖着血糊糊的印子爬。
芦苇闻言冷笑一声无差别的,给地上的几人都送了一刀。
然后脱了他们下衣,还为了防止后患无穷,给几人的手脚都来了一刀,有时候活着不能动,比立刻死更让人无力恐惧。
柳林村的村民,被佟芦苇的狠劲吓住了,一个十几个岁的姑娘,见血不眨眼的出手心狠手辣。
他们也不是胆小如鼠的人,但凡能活到现在定下的人家,哪个不是经历过生死的?就今天佟家大姑娘的做法而言,真是让他们心里莫名的畏惧了不少。
徐母眸光复杂的看着门口的一切,有心想上前说两句,可是两腿就像定住了似的,拔都拔不动。
先前路上诋毁佟母的说嘴妇人们,此刻捂着嘴,惊恐的看着血人一样的芦苇,双腿不停的打颤颤。
“把这些狗日的抬走,脏了佟婶家的门口,”徐仲林从佟家屋里出来,脸上的怒色恨不得吃了门口的几个畜生。
“不用你们费事,就扔这里放着吧!他们有家人就让他们家人来抬,没有家人血流尽了,天亮硬了扔坑里就行了,”芦苇说完对着人群里背筐的棒槌,招招手示意他进屋。
她抬头目光阴冷的看了一圈人群,转身一言不发的走到门跟前,抬起撞坏的门,“明天我家的门要是没修好,别怪我带刀上门去讲理。”
门口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眼里皆是惊色惧色。
“畜生!就应该给他们疼死,现在仗着没有官老爷管他们,行穷凶极恶的事,要是官老爷还在,第一时间就给你们送大牢里去,让你们猪狗不如,死了鬼都不收的东西,呸!俺们回去,”徐仲林对着地上哼哼唧唧的人吐口水。
“老六,你婶子咋样了?”徐母看儿子气的不成样子,赶忙上前低声询问,心道怕是芦苇娘出了不好的事了?
“阿娘进屋看看就知道了,婶子……怕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徐仲林眨了眨愤怒的眼睛。
徐母听完忙抬脚进屋看,围观的妇人也跟着进去看。
“畜生呀!打死他们都不为过,死了都不应该给他们留全尸的,”徐母进来蹲下哇哇的哭起来。
佟母全身衣服破碎不堪,身上都是血和木条印子,头脸肿的看不出人的模样了,额头还破了个大洞流血。
手臂和腿脚伤口皮肉外翻着,脚上的伤口更是能看到白骨头了,躺在血地上,几乎没什么气息存在,她边上坐着受伤的采薇,哭的两眼红肿合缝。
“天杀的,打死他们不为过,”妇人总归还是共情妇人的,看佟母这么凄惨的样子,不少妇人都红了眼睛哭起来。
“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要拴门休息了,”芦苇打了一盆热水进来撵人走。
“对对对,俺们都回去吧!这些个天杀的烂货,兴许看俺们都聚在这里,他们趁机跑俺们家摸东西的。”
“俺早也挖野菜,晚也挖野菜,夜里更是舍不得睡觉的挖野菜,要是碰到这些缺德鬼,一把给俺摸完了,俺只有一头撞死的命了,”徐母恨恨的拍腿叫骂道。
围观的妇人们也不哭了,转身脚下恨不得按上滚轮飞回去,转眼间佟家屋里的人走空了。
“芦苇,婶子留下给你们姐俩帮忙,”徐母一边掉眼泪一边绞烂布。
芦苇没说话,先去门口把大门拴上,而后拿来干净的布,还有棒槌新捣烂的药汁,上前面无表情的给采薇敷药包脑袋。
“阿姐,阿娘还能活吗?”采薇嘶哑着哭腔问道。
芦苇低头看了一眼徐母擦洗的人,没有回答妹妹,拿起另外一块干净的布,沾上水开始帮着一起擦腿脚,洗好的伤口都裹上药汁包扎好。
“芦苇,给婶子搭把手,帮你阿娘抬床去躺着,”徐母看一言不发的芦苇,面色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不见悲伤和愤怒,好像这出事的并不是她的母亲。
“采薇过来帮着一起抬人,”芦苇沉默良久才开口,吩咐完率先弯身,抱住佟母的两条伤腿。
指挥徐母抱着佟母的脑袋到肩膀,采薇托底帮着弓腰,这样抬是为了防止佟母腰坏了,她们不知道乱动,免得把人弄瘫痪了。
三人使劲吃力的把佟母放到床上,又找了干净的衣服给她穿好。
“徐婶子,你也回去睡觉吧!天色太晚了目前先这样了,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明早我让棒槌去找你,”芦苇看了看凌乱的屋里,扭头对徐母说道。
“行,你们姐俩这两天好好的伺候你阿娘,明早婶子再过来帮忙,”徐母看屋里屋外翻的不成样子,佟母又在床上不知死活,她留下也做不了其他的,也就依言回去了。
芦苇打开大门,一直目送徐母回到自己家,她才回身进屋关上门,门口几个死狗似的人,此时此刻全都没了踪影。
“阿姐……”棒槌看屋里没人了,他才放声大哭起来,哭声里都是无边无际的恐惧。
也是,五六岁的孩子,虽然打小死人窝里长大的,可是他并没有实际的感受过,刀架脖子上的那种凉腻感受,今天晚上真正的感受到了那种冰凉锋利的疼,顿时三魂吓掉了七魄。
芦苇看这孩子哭的可怜,上前抱住他没说话,默默无言的让他释放恐惧。
采薇站在堂屋门口哭的浑身颤抖,出门前还是温馨热闹的家,转眼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和乐的家要破碎了。
佟芦苇仰头看着星空,混浊而又朦胧,就如同此刻的佟家,被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霾。
棒槌哭累了自己找个角落坐下,发呆的看着大门慢慢的睡了过去。
他们可以哭可以害怕,芦苇不行呀!
家里安静下来后,她去杂货屋里,翻出平日挖回来的草药,这些草药她原本是打算晒好留着以后卖的,没想到今晚派上了用场。
清点了几个草药,其中有缺了最重要的猪草没有,她背上筐带着火把出门开始挖。
约么挖了半个时辰感觉够了,一路小跑回来给洗干净切碎,兑上半锅水开始慢慢的熬煮。
又洗了一盆蛤蟆草出来切碎,打开地窖从坛子里拿了一块大盐磨碎,揉进草里兑上水倒另外一个锅里熬煮。
“阿姐,你这是……”采薇没什么精神走进来问道。
“给你们熬点草药,”芦苇轻声说完,起身揭开锅盖,半锅水被她熬的就剩三四碗了,一股浓浓味道充斥在锅屋里。
她拿碗盛了一碗递给采薇,“牛筋草,治疗跌打损伤止血止痛的,赶紧喝了。”
采薇接过碗看着冒气的棕汤,吞了吞口水,不嫌弃烫的龇牙咧嘴的给喝完了,“好苦呀阿姐!”
“草药吗!熬的这么浓会有点苦的,你给棒槌盛一碗放着等凉了让他喝,我去给阿娘喂一碗,”芦苇又盛了满满一碗,小心的端进屋里给佟母喂进去。
喂完药坐在床边趴着,听见脚步声回头小声说道,“你们喝过药了赶紧去睡,你回头要是觉得头疼发烧了,去锅屋另外一个锅里盛药喝,”说完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阿姐,我来看阿娘……”
“不用了,你们伤的伤吓的吓,早就身心俱疲了,还是我看着比较好,以后别傻的挡在我前面了,”芦苇说完扭回脑袋继续趴在床边。
采薇被打了脑壳,就是为了替她挡的伤。
她抱锹回来冲进屋里对着人就砸,屋里几个男人正在翻找东西,被她不留余地的一锹打中,当场就倒了一个,其他人反应过来一看她瘦小,自然不放在心上的。
捡起地上的铁锹准备要给她拍死,采薇像疯了一样冲进来,第一时间挡在了她前面,直接被铁锹把打中了脑袋,鲜血顿时流成了小溪。
芦苇立刻炸了脑袋,夺过采薇手里的砍柴刀,丝毫不怕伤的举刀过去,她知道眼前的形势不能胆怯害怕,一旦她软弱了,佟家从此以后就是柳林村村民们“不花钱的暗门子”。
有一人上门来欺负她们,后面就有无数的村民上门来,所以哪怕没了脑袋,也要震慑住那些生了下流心思的人。
也许她无所畏惧的狠劲,真的吓到了这几个人,他们扔了手里的锹就往屋外跑,不甚亮堂的火把照不清明,他们前面跑芦苇后面追,手里的柴刀一下一下的挥舞着。
她每挥舞一下往回拔刀,一股温热的血液还飙回到了她脸上,带着淡淡的汗咸味。
芦苇提刀的那瞬间,脑海里都是要回去的念头,也许她可以靠着这几个人的手,回到她本来的世界,享受她余下的几个月生命。
谁知这几个没用的东西,不但没有还手打死她,反而被她给劁了……!
芦苇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有病,明明每天都孤独的要疯了,好不容易得着回去的机会了。
她这两只手,竟然不听使唤的反抗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想剁了自己多事的手。

第23章 是非风波二
“芦苇,佟婶子好点了没有?”徐仲林一大早担了一捆柴来,在佟家门口拍门询问。
采薇惺忪着睡眼过来开门,“徐六哥,我阿娘今早天亮一点才醒过来的,这会阿姐在屋里照顾她不方便出来……”
“没事的二妹妹,我就是担心婶子多嘴问问,这段时间你让棒槌在家好好休息,以后我每天早晚会给你们送一担柴来,”徐仲林说完挑着木柴径直去了佟家锅屋。
采薇摸着脑袋眼里都是笑意,虽然阿姐不愿意这门亲事,可阿娘也说了,要好事多磨,随着村里越来越稳定了,有不少的适龄大姑娘没亲。
徐家如今也是不错的人家首选,徐六哥如今还是村里人眼中的香饽饽。
不行!她得替姐姐看好了这个夫君,不能被别人抢去了,想到这心里便有了计较。
随即热情的跟在后面感谢道,“姐夫……六哥,这多不好意思呀!阿姐说阿娘后面要是好点了,明天她自己去砍柴,我留家里照顾阿娘做家务,棒槌给他歇几天,”采薇状似嘴没把门的脱口而出,骨碌碌转的眼睛里都是懊恼。
徐仲林被采薇这声姐夫喊的,顿时轻飘飘的上头了。
又看她眼里藏着懊恼,心知佟家除了芦苇不赞同他们的亲事外,其他人都是百分百接纳他的,更甚至还把他纳入了佟家的一份子,这让他很欢喜高兴。
激动高兴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掩饰不住的笑脸说道;
“让你阿姐砍什么柴?我晚上再给你们送一挑柴来,行了,你跟来把门拴上继续睡觉,昨夜你们估计又是折腾的一宿没睡,”徐仲林脸上都是怜惜,转身快步离开了佟家。
采薇跟在后面栓好了门,目光里都是狡黠,徐家六哥必须是她姐的,她美美的打算完,心情不错的去锅屋做了一锅吃的,又盛了一碗温热药汤送去屋里。
“阿姐,刚刚徐六哥送来了一挑木柴,他说我们都伤了,以后每天早晚他会给我们家送柴来,让你最近几天别操心木柴的事了。”
芦苇困的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挥手表示知道了,还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佟母的脑袋。
五更天的时候佟母是醒了,不过是烧糊涂了说胡话醒的,芦苇给她灌了两碗药汤,打了一盆水不停的换头巾,这会不像之前那么滚烫了。
“阿娘好点了吗?我来看着,阿姐你去睡一会,”采薇上前小心的扶着她娘,慢慢的喂着汤药。
“那行,你看到太阳升高的时候叫我,我先去补一觉就来了,”芦苇确定佟母没问题了,才半闭着眼睛进屋睡觉。
一觉睡到中午猛然惊醒,起来的第一时间就到佟母屋里看,抬手试了试佟母的脑袋,总算不再发高烧了。
“阿姐你醒了?正好吃的做好了,”采薇端着一碗糊糊进来,看见她姐姐笑道。
“我来喂你去休息吧!”芦苇伸手接过碗道。
“我睡过了阿姐,上午徐家小妹过来帮着看了半天阿娘,然后我就去睡了一觉,刚刚也就比你早起半个时辰的样子,棒槌看着也好了不少,你心里别惦记了,”采薇低低的解释一下。
芦苇听了点点头,出屋打水洗漱一番,去锅屋吃饭,看见棒槌坐在拐角里打瞌睡。
“困了就去屋里睡,下午我跟你二姐在家不出去了,后面几天等你们好了,我们再出门找吃的,”芦苇上前拍了拍棒槌说道。
棒槌揉揉眼睛,有些迷瞪的起身摇摇晃晃的回了屋。
芦苇吃完饭收拾好锅屋,拿锹出来把门口和屋里地面铲了一遍,门道大门已经被人修的完好无损了,她把地面干了的黑血迹铲干净,送去远远的田边扔进去肥田。
回家又把屋里屋外打扫出来,坏了的东西修修锤锤放起来,一通忙活半天时间也过去了。
晚上掌灯时分,佟母嘶哑着嗓子开口了,“芦苇你怎么没去睡觉?”
芦苇坐在床边,正低头舀澄出来的灰水,听见干涸的哑声抬头,“阿娘醒了?”
说完起身擦干净手,冲了一碗糖水送来,坐到床头喂佟母喝下去。
佟母高烧退下后,也没吃到什么东西,加之失血过多,身体此时肯定发软无力,喝一碗糖水正是救命的时候。
佟母就着闺女的手,滋滋一碗糖水润进渴的沙哑的嗓子里,感觉饿的烧心的胃,经过一碗糖水的滋润好了不少。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全身都疼的很厉害,扒在床沿边看着黑乎乎的门口掉眼泪。
“还救俺干什么呀?俺活下来也出不了这个门了,有俺这个娘在,你们姐弟三个往后怎么做人呀?”佟母说完眼泪像泄闸的洪水,呜咽压抑的哭声里都是悲伤。
芦苇放下碗拍着佟母的后背,“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怎么轻飘飘的就说死?你受了挺多的罪,因为那几个畜生的行为,自己把自己命送了值得吗?”
“昨夜那几个人聪明,当着村民们的面亲口说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你好了以后,放心大胆的出门,没人会对你说什么的。”
“不是的芦苇,阿娘知道自己脏了,俺……俺虽然撞死过去了,可俺迷迷糊糊感觉到了,有人……有人对我做什么了!”佟母抬起泪痕斑斑的脸看着闺女哭诉。
“他们说了你是清白的,你就是清白的,这几天你只要老老实实喝药,你什么事都不会有的,也别担心那几个人乱说什么,他们已经开不了口说话了,更活不了几天了。”
“以后你脏了这种话别说了,就当为了采薇跟棒槌好,”芦苇抬手捂住了佟母的嘴,手心里都是佟母的眼泪。
佟母泪眼迷蒙的看着闺女,泣不成声的哭的浑身颤抖。
“阿娘,你就听阿姐的话吧!他们几个畜生才是活不成的人,昨晚来我们家的五个人,今天上午就抬出去埋了三个了。”
“还剩下两个听说也不行了,他们既然当众说阿娘是清白的,阿娘,你就是清白的,你为了抵死反抗,还差点把自己磕死了,你是清清白白的呀!”采薇哭着跑进来抱住佟母。
娘俩的眼泪交织在一起,哭的屋里悲伤弥漫,芦苇站在旁边默默无言的看着,发生这样的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对母女,毕竟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她感受不了佟母受的锥心刺骨的恶心。
“阿娘你答应我呀!阿爹跟阿兄都走了,眼下我们只有你了,若是阿娘再有想不开,我们姐弟三个怎么办呀?”
“棒槌才六岁,他昨天跟今天看着都没什么精神了,看着就是吓坏了,阿娘,你别想不开好不好?”采薇扑簌簌的眼泪擦都擦不完。
“好,阿娘答应你们一定好好的,阿娘什么事都没有,阿娘清清白白的没给儿女丢丑,”佟母双手捂脸哭着对女儿保证道。
有了佟母的保证,采薇才停止哭泣,擦干眼泪跑出去端来一盆药水,仔细的给母亲擦洗身体上的伤口。
“哪来的药?”佟母艰难的抬手看着盆问闺女。
“是阿姐昨夜背筐出去采回来的,现在也请不到郎中过来看你,只能自己想办法找草药,好在阿姐厉害!”
“采的两种草药给阿娘连喝带洗,还有一种草药汤,据说喝了可以不让人有孩子,总算是让阿娘醒过来了!采薇趴在佟母耳边呢喃道。
佟母神色慌张震惊的看向大闺女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闺女出去了。
“采薇……阿娘不是……你阿姐呢?”
“阿娘,这事不怪你,阿姐说你是无辜的,该死的是他们,”采薇打断了佟母的话,提起那些人她眼里满是愤怒。
“阿姐出门采草药去了阿娘,我去给你端吃的来,”采薇给她阿娘擦好身体,把药盆端出去倒了,没多一会端了一碗稀糊糊进来,细心的舀出来喂。
“阿娘好了,那点糖就别放了,留着以后需要的时候再吃,”佟母清楚的知道大闺女手里就一罐糖,那糖不到万不得已,大闺女是不会拿出来吃的。
她如今清醒过来可以吃饭了,这么珍贵的糖哪能还继续吃了。
“阿娘放心,阿姐说罐子里还有三块糖呢!这糖粥是专门给阿娘补血熬吃的,”采薇笑着解释道。
佟母眨了眨泪光眼,抬手摸着小闺女的脑袋,“阿娘没用,你姐姐被人划了脸,你这又破了头,你们姐俩都是阿娘没保护好……”
“我没事阿娘,我脑袋等伤口好了用头发遮着,一点都看不出受过伤的,倒是阿姐手臂上,又有了一个好长的伤口!”
“她昨晚谁都没告诉,夜里伺候阿娘喝了药,没人的时候,自己对着火把咬牙上的药,”采薇说完低下了脑袋。
娘俩一时间都没了言语,家里哭的哭喊的喊,唯有她阿姐一声不吭的扛着事,把上门欺负的人打的半死,震慑了村里其他家的心思,面对她们,她是一句疼话都没说过。
“阿娘,你多睡觉才能好,我扶你躺下,”采薇陪着她娘说了一会话,看她娘没什么精神赶忙把人扶躺下。
佟母屋里搞好她出来坐在门口,一边切着明天白天要熬的草药,一边坐等她姐姐回来。
“怎么还不睡觉?”芦苇回来有些意外的,看见院子里坐着的采薇发呆。
“等阿姐呢!”采薇起身上前接过背筐,筐里也没多少药草。
“我出门不是采药去了,我去看村里埋人去了,”芦苇看她妹妹看筐解释道。
“埋谁?”采薇脱口而出。
“自然是昨夜的人呀!”芦苇凉薄的笑了笑回答道。
“他们给人抬回去不认识采药,难道不认识找大夫吗?”采薇闻言惊讶的看着姐姐说道。
“采药?找大夫?你认为如今这年月,能去何地找到郎中大夫?就算他们能找到大夫,你摸摸自己的两个口袋,你有钱请大夫吗?”
“我就是要他们慢慢体会,活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消失,到自己死的最后那一刻,全身因为没血恐冷而死的滋味,这可比直接一刀更能震慑有心思的人,”芦苇说完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笑容如同鬼魅。
采薇有些沉默的没话,但是目光表情却是赞同的。
“你去睡觉吧!我把草药洗干净也去睡了,”芦苇抱走筐送去锅屋清洗,不到片刻的功夫出来进屋休息了。

第24章 分田到户了
“大妹子,你可不能想不开呀!咱们女人活着,不都是为了孩子吗?你这心一定要放敞亮些,为了那些掉头的畜生们,去寻死觅活的不值得,”徐母温言小意的开导佟母。
佟母哭的稀里哗啦的擦眼泪,身上的伤口裹的跟个粽子似的。
“采薇,佟婶子不会有事的,我阿娘在开导婶子呢!”徐小妹蹑手蹑脚的从门口跑出来,靠近采薇低声安慰她。
采薇抬头感激的看着她,湿漉漉的脸上泪痕还没干。
“我没事的小妹,你这好几天都在俺家帮忙,耽误你出门找菜了,我现在好多了,以后我自己照顾阿娘,你跟四嫂安心出去找菜吧!”
“真的好多了?”徐小妹不放心的伸手摸采薇的脑袋。
“好的挺快的,不信我拿下来给你看看,”采薇说完拿下头上的毛巾,把伤口露给徐小妹看。
“真的好了不少!那个采薇,你有什么不方便的事了,就让棒槌去俺家喊我,”徐小妹见采薇头上的伤好多了,她也就没坚持要过来帮忙了,毕竟一大家子都等着挖野菜吃。
徐母娘俩回去的路上,徐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阿娘?佟婶子还是想不开吗?”徐小妹左右看了一圈没人低声问道。
“你佟婶子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人,没想到是一个烈性的人!为了芦苇姐弟,那夜是豁出去的把自己要撞死,现在没死捡条命真是老天爷可怜她,倒是那几个畜生死的透透的,便宜了他们,刚埋地里没几天坟头都长草了,”徐母恨骂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阿娘……”徐小妹停下脚步,又看了四周一会,确定真的没人在跟前了,趴在她娘耳边又道;
“佟婶子真的没被那什么吧?”
“你死丫头说什么呢?这话……”
“不是我说的阿娘,我不是盼佟婶子不好,我听四嫂回来学嘴,说她这几天出门挖菜,老是听村里的妇人说佟婶子清不清白的,就看几个月后她生不生娃了,”徐小妹近乎耳语的解释了原因。
“呸!黑心烂肺的东西,人家寡妇都这么可怜了,还编排她,你心放肚子里去,你佟婶子没被那什么,她那两个腿跟手臂,一看就是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额头破的都瘆人,明显是不从自己磕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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