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卡粉呀!干巴巴的脸,擦粉不是容易掉粉吗?还特别油腻显黑,躺棺里温度和角度不对,容易让人产生……”芦苇迅速的躺下拍拍自己的脸。
该给我美容了。”
娄妈妈莫名其妙的看着芦苇,话说的没头没尾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立刻有姑娘过去坐好,学芦苇刚才的模样给她来了一整套手法,很荣幸,一套做完她成功的熟睡过去了。
“娄妈妈,东家她……?”
“你给她按着,”娄妈妈起身拿了被子给芦苇盖上,她坐去旁边低头查看香膏。
芦苇一觉睡醒天都大亮了,她起身揉揉眼睛一看在家里。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昨晚回来后,娄妈妈派人让我去接的你,那些姑娘的手艺怎么样?”徐仲林端了一盆水进来问。
“不错,都给我捏睡着了,”芦苇洗干净脸感觉浑身轻松的。
“你这两天不要出门了,跟账房先生算算账给管事们的钱发了。”
“我心里惦记着呢!”徐仲林说完去了锅屋。
属于芦苇的事情算是忙清了,反倒是徐仲林天天忙的飞起,一天时间跟账房给管事结钱,一天给庄里庄民们发工钱,还有一天陪着管事们捞鱼分鱼。
庄里忙完了,他跟郭飞去了镇上府城忙了两三天,总算是给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忙好了。
北边的神秘客商也如约而至,郭飞跟他儿子马不停蹄的过去安排。
芦苇在豆庄待到腊月二十八,见北边确实没什么事要找她忙,她跟徐仲林才回的柳林村过年。
“看到二耙子媳妇了吗?”佟母端了一碗汤过来给闺女坐下问她。
“看到了,挺活泼的一个姑娘,”芦苇接过碗笑着回答道。
“是怪伶俐的好姑娘,在自己家金尊玉贵的养着,到咱们这来了,天天都跟着下锅烧灶的,偏偏那边人还……”佟母不喜的把话咽了扭过头去。
喜鹊拿着炸货进来偷笑,放下东西靠着芦苇拍了拍婆婆。
“阿娘,她那边妯娌多,徐家也不兴使奴唤俾的,她总要做一两样家务活的。”
“哼,不是自己跟前长大的孩子不是孩子,咋不见她们使唤川儿媳妇?狗子媳妇?就俺二耙子媳妇性好面做的?”佟母越说越来气。
芦苇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看老娘眼底的怒火想了想道,“虾耙媳妇跟你抱怨了?”
“没有阿姐,是阿娘看金兰手冻肿了,还在那边忙上忙下的心疼了,那两个,总能有这样那样的事做借口不帮忙,”喜鹊低低的解释了婆婆生气的原因。
芦苇听完愣了一下,“我以前在家也不干活,她们是不是也背后有埋怨?”
“她们能跟你比?你给老徐家当男人使,带着老徐家日子过的都开红花了,她们做点家务活咋了?”佟母不依道。
“金兰她们这一辈的,明显没有你跟桃子这一辈的亲,做点什么都是你帮我,我帮你的真心亲热,她们小辈的,到是暗地里处处有比较的心思。”
“二耙子媳妇性情爽朗没有心眼,又是新媳妇第一年进门,做啥事都是老实本份,不像那两个偷奸耍滑的,这段时间要不是桃子做事公正,我非给二耙子小两口撵去府城住着,”佟母不高兴的哼了几句。
又看了看闺女说道,“你是金兰正经的婆婆,你就是平时对家里事在不上心,这事我也不允许你亏待了我外孙媳妇,徐家亏待她,那就是亏待我闺女,亏待我外孙子,这事我不能答应。”
“知道了,我会处理这事的,”芦苇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好了阿娘,阿姐说她会处理的,说明上心放心里了,”喜鹊贴心的劝婆婆。
“你阿姐这辈子心眼大的很,家里吃亏啥的全不放在心上,我要不说,那外人还以为她享福享受呢!”佟母说完气呼呼的出去了。
“婆……”
“让阿娘去吧!”芦苇伸手拉住喜鹊。
“这几年也辛苦你了,我确实对家里的事没怎么上过心,次次回来吃饭都是吃现成的……”
“我也没有多辛苦阿姐,每回家里做饭啥的,木头爹都给我帮忙,就是阿姐你们回来,二姐也是窜进锅屋就帮忙,女人家做饭干家务活的,不都是天天做吗!”
“也从没得家里人说声辛苦的,只有咱家你体贴我,我体贴你的分着做事,我觉得很是幸福,”喜鹊说完扬起满脸的笑意。
“要不房子建好了,你让棒槌也去找俩个用的人回来吧?家里一个人忙确实够累的,”芦苇怕喜鹊心里累也不敢说实话,她直接提出来说算了。
“用啥人呀!家里就这么简单的几口人,真用上了外人,我觉得有点不自在,”喜鹊不好意思的挠头无奈笑。
“棒槌去年也说用人了,我没答应还去问了阿爹阿娘,他们都不同意,木头爹还说我命贱享不了狗头福。”
芦苇听了笑,“我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每天从睁开眼忙到天黑睡觉,找人伺候着,估计不出十天就得伺候出病来,我去那边看看情况,在不出面老太太估计得气出病来。”
“好!”喜鹊起身送大姑姐出去,转身进屋跟婆婆打小耳报去了。
芦苇来到徐家,屋里闹哄哄的在玩笑,金兰蹲在院子角落里洗菜,小脸蛋冻的发乌,小手更是冻的都要爆血了。
她去锅屋看看,锅屋里没人锅里炖着菜,芦苇拎了一罐子热水走到金兰身边。
“金兰手拿出来,这么冷的天洗菜怎么不用热水?”
金兰抬头看婆婆,压了压眼底的水光挤出笑,“菜不多。”
芦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把罐子里的热水全倒盆里,又重新打了水送去烧,出来蹲下帮着洗菜。
“这都中午了,她们人呢?”
“夫君跟三弟去姨母那边了,三伯母和三伯父去了王家庄,大嫂那边家里来找她回去有事,二嫂家里孩子等着喂饭,”金兰柔声说完。
芦苇洗菜的手顿了顿,“屋里是谁在玩?”
“小姑她们在陪奶奶玩呢!也叫我了,我没去,”金兰重新抬头笑了一下。
芦苇捞起洗干净的菜拿屋里,“你去灶洞给我烧火,”她回头吩咐跟着的金兰。
金兰乖巧的去了灶洞帮忙烧火。
芦苇挥舞着锅铲开始做饭,她挺能干的,一中午在金兰的帮忙下,做了七个菜出来,其中有三个新鲜的菜,做的齁咸像是打死了卖盐的。
还有三个菜本身就是咸货,她额外给重新加工放了盐烧了一遍,剩下一个汤烧的死辣,杂粮饭做的干硬,吃一口都能喇坏嗓子的那种。
“这两碗给你阿爷阿奶吃的,他们年纪大了我特地给他们炖的,你待会别在这吃了,跟我去你姥姥家拿香谱去。”
芦苇把单独盛出来的饭让送老人手里,金兰端饭出去后,她把罐子里烧的热水,哗啦啦的都给倒了干净,再把剩下的饭菜亲自给送去了堂屋。
“你们娘俩不吃呀?”徐母看桌上摆的碗不对问儿媳妇。
“我吃什么呀!你三孙子从昨儿晚上,就跟我哼唧要兰花膏方子了,我这忙了一上午,回来找金兰过去给我帮忙的。”
“结果看她在家做饭,我就搭了一把手,索性把饭做出来在让她过去安心帮忙,他爷她奶你们吃别管我们了,不弄好花膏,明天过年他都过不好的,”芦苇嘟囔着说完带金兰走了。
“家里还有吃的吗?”芦苇带金兰进屋问喜鹊。
“有呀!饭刚端上桌的,”喜鹊闻声急忙去锅屋拿了碗送来。
“你吃的惯吗?”芦苇问茫然的金兰。
佟母也看向这个外孙媳妇,伸手握住她冻红的手搓搓。
金兰想说吃不惯,又觉得自己任性了,随即低下头任由手被拉着。
喜鹊过来看她模样,转身去锅屋拿了一盘饺子放下,娇滴滴的姑娘,哪里吃过她们这里的苦呀!
“把饺子吃了吧!吃不惯就说出来,别放在心里让别人猜的,自己对自己好点,”芦苇把饺子往金兰跟前推去。
“阿娘……”
“忙了一上午饿了吧?快吃,”芦苇不在意的打断金兰的话,示意她赶紧吃饭。
午饭过后约么小半个时辰,徐仲林跟小川他们回来了,进屋看桌上的饭菜还没收,坐下拿碗埋头就吃。
“阿奶……这菜咋这么咸呀?”小川皱眉抠嗓子问,齁咸的发苦。
“饭是你六婶跟金兰做的,咸了就泡水吃,”徐父不以为意的说道。
徐仲林一听是芦苇做的,他不动声色的扒拉一下菜,这不能是芦苇做的吧?芦苇做饭菜虽然不美味,可是也达不到这么难吃呀!
“没水喝阿爷,六婶中午压根没烧水,”小川兄弟草籽嘟嘴说道。
“你六婶忙的顾不上烧水喝,你这么大的人了,你不能动手帮忙烧吗?她们又不是家里的老妈子佣人,给你们伺候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是少爷命吗?”徐仲林夹菜的手一顿,不客气的责备起来。
徐父瞪眼看儿子,安抚的拍了拍红着脸的草籽。
“你得亏不是我儿子,念书念的混,给家里帮忙干点活也不会,还人五人六的当自己少爷秧子呢!”
“知道你六婶每天有多少事忙吗?知道你六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干吗?就连你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天天跟人出去抢野菜。”
“你们倒好!你六婶昨晚回来的,今天上午就被你们给使唤上了,今天谁也不许烧水了,我看你们六婶中午不烧水,下午能不能渴死你们,”徐仲林一顿骂骂咧咧的摔筷子走了。
“你好端端的提六婶干啥?”小川绷着脸问兄弟。
“我……我实话实说的……”
“咋没给你渴死?六婶在自己家都不咋做饭的,怎么到你这还给你嫌呼上了?没水喝不能回家拎水送来吗?咋的?连路都不会走了?”小川瞪着眼睛问道。
草籽耷拉着脑袋眼泪打着圈,手搅着衣服委屈的不行。
“还不回去拎水来?”小川厉声喝道。
草籽只得闷头回家拎水送来。
“回来了!”芦苇跟金兰躲在家里烤火,盖着毯子躺摇椅上慢慢的晃着。
金兰一看公爹回来了,急忙起身去锅屋端温着的饭菜。
“回来了,阿娘那边中午饭你做的?”徐仲林拍了拍身上坐下问。
“嗯,中午我不去帮忙做饭,全靠金兰一个人忙能累哭,你要不要跟他爷提一下?给家里添两个做饭的人回来用。”
“一天烧三顿,一顿都是十几个人的饭,每日上桌吃饭的人挺多,做饭干活收拾家务的人到是找不到两个。”
“要说他们有多大本事吧!也没见有什么好的建树,要说他们是有钱少爷少奶奶吧!这还没富裕起来身子骨就酥了,这几年我们在外忙,家里逢年过节的全靠三嫂忙了,烧一天饭下来,我深刻的感觉到了腿都要断了!”
“三哥一个大老爷们的,只知道注重自己的长子名声脸面,也不知道心疼三嫂,一个劲的往家里揽人吃饭,”芦苇拍着椅靠皱眉说完。
金兰端着饭低头走进来放下。
徐仲林目光触及到她的手一愣,随即道,“除了明天过年外,后面几天就在自己家开火吃,不跟那边闹哄哄的裹了。”
芦苇没说话继续晃着她的椅子,“小庄子的事情解决好了?”
“好了,”徐仲林简单的回了一句,俩人就无话了,他闷头吃完饭出门说事,傍晚去了彭家那边找儿子。
“在屋里跟大狗子讨论课文呢!我去叫……”
徐仲林赶紧摆了摆手,“让他们哥几个讨论课文去,我得回去了妹婿,”说完疾步回了家。
“人呢?”芦苇摆好碗筷问徐仲林。
“讨论学习呢!老大回来这两三天,几乎都住他姨母家了,不管他们了,”徐仲林挥手,两口子带金兰在家吃了小热锅。
夜里儿子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次日早晨起来,一看徐仲林带三个儿子正在包饺子,边上的金兰抱着炉子,调皮的学佟母炒瓜子。
“阿娘起来了,”麻头一看她娘醒了,机灵的去端了热饺子送来。
“中午有没有说在哪吃?”芦苇找位置坐下来问道。
“在自己家吃,晚上他们去岳父那边,明早去阿爹那边老样子不变,”徐仲林没抬头的回答道。
爷四个包完饺子,给家里卫生打扫干净,窗花门联都贴上,时间也就下午了,一家人坐着说说话傍晚孩子去了佟家,徐仲林跟芦苇照旧去徐家。
不知道徐仲林咋跟老子娘说的,总之徐家是没人推诿做饭了,过年饭能搭手的都搭手帮忙了,年夜饭吃完也都是抢着干活的。
“我得托你的福了!”翠桃碰了碰芦苇笑。
“要我说你也是活该,三哥揽了这么多人回来吃饭,你干嘛不扔了锅铲让他自己烧?徐家大大小小如今十好几口子人,都要你伺候的,你傻不傻?”芦苇一副翠桃脑子有泡的表情。
翠桃白了一眼芦苇,“豆子爹如果跟她六叔一样,那还用我开口呀?昨晚我回来就听说他六叔发火了,非要他爷请人回来伺候家里的少爷们,你看你就烧了一顿饭,六弟当场发火了两三次!”
“怎么你羡慕了?”芦苇笑问。
翠桃听完打了一下芦苇笑,“不正经的,我可不就羡慕了,年外我还愁盖房子的人吃饭问题,没想到昨晚他六叔一通火发的,他爷点头同意了,从村里找两个能干的人,年外回来烧盖房子的饭。”
芦苇偏头看着翠桃认真道,“这些年谢谢你了三嫂!”
“要你献脸呀?咱们亲妯娌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翠桃伸手握住芦苇的手不在意的,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初一早上全家吃了团圆饭,中午回去在家猫到初二回佟家,家里你来我往的热闹了好几天。
芦苇跟徐仲林依旧是初八去豆庄,走前给虾耙子叫到跟前。
“老二,金兰来这边吃了不少苦,这是你当夫君的失职了,成亲了,也该是一家之主的担当人了,”说完拍了拍虾耙子的肩膀。
虾耙子扭头看金兰,见她红着眼眶没说话。
徐仲林叹了一口气,“你呀!娶了金兰就好好的对她,她一个姑娘家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孤单不说了,一个千金大小姐,还天天给人当老妈子用,你这不是威风有本事,只有最没出息的人,才看不见自个娘子受的苦。”
虾耙子抬头低声道,“阿爹对不起,儿让你失望了!”
“对不起我有什么用?你对不起你媳妇,人没有天生琴瑟和谐的,都是彼此牵着走,才慢慢走一起去的。”
“你不喜欢她,你也不见得娶下一个就喜欢了,再说,你喜不喜欢不也娶了吗?这姑娘不错的,你耐下心好好的跟她相处,”徐仲林语重心长的劝解儿子。
“还有老大你也是的,娶了就好好的对人家,别天天这主意那主意的,再多主意都不如脚踏实地走的重要。”
“阿爹,儿子明白了,”枣耙子含笑的点头答应好。
家里交代好芦苇跟徐仲林赶车走了,跟他们一起走的还有麻头,他要出门会同窗游学。
他们前脚动身走,佟父后脚就给两个外孙弄走了,年也过了,也团圆了,就舍不得留下外孙媳妇吃苦受罪了。
回去的路上虾耙子问金兰,“我阿娘好吗?”
“好!你们家人都挺好的,特别是你外母最好!”金兰止不住的笑道。
虾耙子昂着头,“那是,那我去你家了,他们还会欺负我吗?”
“他们欺负你了,你欺负回去呗!就跟阿娘一样,做了一顿饭,阿爹骂骂咧咧了三天,家里跑过去的狗舔了骨头喝水,被阿爹看了追出好远的路,骂它不识好歹的,”金兰真的是刷新了自己的孝顺大门。
虾耙子闻言笑的不行,笑完神色认真道;
“我阿娘那人话不多,但是她是世上最好的阿娘,她不会无缘无故的为难小辈们。”
金兰听完眸光闪了闪没说话,她好像知道婆婆做那顿饭的意义了,也明白夫君回来让她故意如此的意思了。
徐仲林他们回庄上,带着管事们都去了北边看地,重新调整规划了蓝图,商量确定好开始找人回来动工。
二月中庄子正式出发了三个车队。
四月芒种时节,五福香坊挂牌对外出香,因为前一年的巧妙品相,五福香算是一炮打响了知名度,引来不少香商求购。
豆庄也从慌慌张张的秩序忙乱,过渡到平安的有序忙碌。
七八月份的时候,车队捎回来不少东西,其中有几条信息是聚贤楼用的,剩下就都是布坊子的了。
八月底柳林村传来两件喜事,一件事家里房子建好了,还有一件事是草豆子出门。
这样的大喜事,徐仲林跟芦苇肯定得回去呀!进村映入眼帘的,是高大气派的房子。
“这是房子建好了?”徐仲林咂舌的看着房子说道。
“阿姐,阿姐……”采薇慌里慌张的撵过来,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
“怎么了?”芦苇如今甚少看见采薇焦急的模样。
“你看,”采薇拿出一封信给她姐看。
徐仲林在旁也伸头看惊讶道,“大狗子做县丞了?”
“嗯,是……施夫子儿子推荐的,在安越府下面一个县镇做县丞,阿姐,你不是说他不能做官吗?他……这怎么办呀?”采薇都快急哭了。
“你不要急,我写信送给施夫子,我问问他是什么打算,大狗子是他亲自教的,对他的品性比我们还要清楚,”芦苇把信还回去安抚采薇。
“好,”采薇只能按耐下焦躁。
芦苇他们回徐家,家里喜庆中带点悲伤,翠桃兴致不高的看着闺女,闷闷的勉强带着笑脸。
“芦苇你们回来了?”翠桃看芦苇回来哽咽的打着招呼。
芦苇干巴巴的上前一步,习惯性的递上一副首饰当礼物,“炒豆子嫁人你别太伤心了。”
她不说还好点,她一说翠桃哭的泪如雨下的,芦苇求救的看小川娘。
小川娘有闺女出嫁的经验,过来拥住翠桃去偏屋安慰她,她长出了一口气,去锅屋灰头土脸的帮忙做饭,忙到天黑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次日早晨,草豆子在她娘的哭声里出门了。
家里喜事忙完毕,芦苇先回了府城处理事情,分别写了两封信送走。
一个月后葆江郡虾耙子的信回来了,芦苇拿信回了村里,跟采薇和她爸一同看。
“大狗子做县丞这事是施夫子同意的,举荐人是连书朗,他自己的学生他最清楚,这或许是最稳妥的安排,还有他的亲事,施夫子也为他考虑了,是当地一个旺族家姑娘,”芦苇说完放下信。
采薇看看继父又看看她姐,“那大狗子是不是安稳了?”
“算是安稳了,他那性格不宜走科第路,这样慢慢走也是不错的安排,”佟父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
采薇瞬间眼泪下来了,“死小子,去年底回来兄弟几人天天关门商量,从没透露一个字给我们,害的我们担惊受怕的。”
“他自己主意正就行了,跟咱们说了也没用,”佟父安慰的说道。
吃了定心丸采薇又开始风风火火起来,跟她姐去了豆庄准备香品,一年一度的品五福香要开始了。
山阳镇今年跟疯了似的,陈县令不停的迁人口过来建新庄子,迁来的人,一股脑的送去豆庄干活。
豆庄用不完的人镇街上用,他还亲自带村民整理良田水渠,死气沉沉的镇街上,逐渐的兴旺繁荣起来。
第304章 人生小路十
徐仲林穿好衣服出来去了香院子,香坊里来来回回的人,忙的恨不得飞起来才好,芦苇坐在院里的藤架下喝着花茶。
“姐夫有啥事?”采薇手拿着香勺出来询问。
“找你姐说点事,”徐仲林把小红本递给采薇看。
“贡香?”采薇看本上的字震惊道。
“嗯,加急送回来的,”徐仲林低语的解释了一句。
采薇转身把本子拿进去给她姐看。
“阿姐,这个能做吗?”采薇小声道。
“不能做,”芦苇起身出去说话。
“为何?”采薇觉得豆庄花了这么大力气,好不容易跟皇商挂上钩了,怎么能拱手不做呢?
三人远离了院门口,芦苇才郑重道。
“眼皮子别盯着钱,皇商不是商吗?咱们如今最该做的,是怎么摘了行商的名声,把自己家往耕读传家上靠。”
“把这个献给陈县令了,他不是大力迁民迁商吗?如果他手里有这样的好机会,比空口说白话好用,好东西得要分享出来。”
徐仲林反应过来,“你是让我们以庄户的名义供应香材料?”
“对,豆庄坚决不能沾行商了,我们只要抓牢陈县令就行了,”芦苇把本子还给了徐仲林。
“我明白怎么处理了,”徐仲林拿着本子快步去了车队坊。
当晚一脸笑模样的回来了,看样子陈县令应该是很满意的。
跟北边聚贤楼的热闹景象比,豆庄这边相对就安静了很多,庄户们走路都是匆匆忙忙的,偶有客商来参观,庄民也都是回避的,一南一北的庄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聚贤楼有了第一年的经验,第二年举办的品香,是相当的有特色,单独的小院子也都利用了起来,香坊的金贵香,更是不要钱的送过去用。
订单更是多的做不完,采薇拿着香单仔细捋了捋,留下本庄能做的,又给柳林村送了一部分回去。
再剩下的一分为二,一份给采薇香坊做,另外一份,她穿戴整齐去了镇上,让人请了几家香铺掌柜见面商讨。
“彭娘子……你这是?甘愿拿出来分了?”有香铺的掌柜吃惊的看着采薇,豆庄这两年的品香他们是知道的,做的奇,做的艳,很多好的大商都慕名而来了。
采薇优雅的喝了一口特配的花茶,笑吟吟道,“我们五福香坊知道香锅这口饭,烧热了应该大家伙一起吃,一起吃饱了,才能让人来山阳镇驻足,各位掌柜你们说呢?”
“彭娘子大义!”众掌柜起身对采薇抱拳。
“不敢当众掌柜这声赞,我们五福香多做中下香品,略高档的香品,也是供应我们五福庄指定的客商。”
“大家同是山阳镇商户,到手的订单自家没能力做,没道理白白让它溜走了,有饭大家一起吃,有困难也需要各位商家伸手帮帮忙,”采薇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
别家香坊掌柜看采薇,迟疑片刻道,“不知彭娘子需要我等帮什么忙?”
采薇起身郑重道,“想请各位掌柜媛媛手抬山阳镇一把,我们五福庄品香还有三日便结束了,到时候客商一散,必会途经镇街去府城,还望各家掌柜务必拿出镇店之宝。”
众掌柜面面相觑半晌,“不知彭娘子何意?”有掌柜抬手求采薇给解释清楚。
采薇也没废话,从袖子里拿出小本子递给众人看。
“我们五福香坊本不该参与此事的,可是事关山阳镇的繁荣,我们五福庄一直生活在此,打心里总归是希望它好的。”
“如果各位你不伸手,我不伸手,那么府城的一块肉,说不得就被别的县镇抢去了,我一介女流力量微弱,见识也不如各位掌柜们长远,若有说的不当之处,还请各位掌柜海涵。”
众家掌柜听了没说话,打开本子仔细阅读了许久。
“彭娘子想的也是我等想的,大家伙必然会尽微薄之力抬山阳镇的,只为来年山阳镇有个好的开始,”说完众人举高茶碗以茶代酒相呼应。
采薇喝完放下茶碗笑道,“各位掌柜我先行一步,五福庄还有客商需要招待。”
“彭娘子请!”众人也没介意目送采薇走远,才纷纷激动的看着订单想分配。
当晚陈县令知道豆庄的做法后,他高兴的半夜都没睡,次日天不亮亲自带衙差布置县镇,要不怎么会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呢!县令大人亲自上阵干活。
那镇上的商户更是没说的,都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几乎不眠不休布置了三天,聚贤楼宴请完所有客商,第四日早上,镇街来了大量的马车,给客人们拉去了镇上走走看看。
对比府城的高大上,聚贤楼的一掷千金美轮美奂,山阳镇才是现实的生活小镇,不大的镇子满满的烟火气。
满目琳琅的东西,俨然就是缩小版的南阳城,就连南阳城那个声名大振的庙王爷庙,人都给搬来了!没说的进去就是磕头,灵不灵的先磕了再说。
不得不说陈县令是个上道的,好风凭借力的一把给山阳镇拉住了,成功的让山阳镇前进了好几年。
山阳镇的热闹景象,差不多持续到南阳城斗赛结束客商散尽,十一月底京城传来喜讯,山阳镇有一款墨被选为了贡品,小小的县镇立刻脱颖而出。
有嘉奖自然也就有人来拜访,陈县令忙的恨不得给自己掰两瓣用,等忙清闲下来已经快过年了,他带人去豆庄找芦苇感谢。
“陈大人,我们东家早就回府城了,要不我派人去通知东家回来,让她明儿直接去县衙……”
陈县令摆摆手不在意,亲自拿出几张邀请贴给郭飞,“这是本官给你们东家的。”
郭飞双手接过帖子,“好的陈大人,我们东家正月十五定会到庙会场。”
陈县令默了一会,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递过去,“这是养身丸,你们东家为山阳镇做的本官看在了眼里。”
郭飞意外的看了看陈县令,接过东西嘴里道,“我们东家虽然是个女子,但是有一颗侠义的心肠,跟我们老东家一样人好。”
他们嘴里的侠义人芦苇,此刻气的脸都要裂开了,因为她的好大儿叛逆的要和离,她亲家正在来的路上找她撕逼。
“姨母,这有什么呀?兄长不是要和离吗?和离后曹家姐姐我娶了,”青狗子义气的拍了拍自己胸脯,让愁闷的家人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