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让疤赖陪着郭飞去,一个是庄子上总管事,一个是纸墨坊总管事,足以代表了我们豆庄的态度。”
徐仲林闻言转身进屋,不多时抱了一盘墨出来。
“你抱墨干啥?”芦苇立目。
徐仲林低头点数量,“光身子去陈县令还需要邀请你?他让我们去,无非是希望豆庄代表山阳镇给府城献一份礼。”
芦苇听了立刻不高兴了,“咋的,我东西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两个当我冤大头库房?”
“你刚刚不是还说,要什么成就别人了?然后还要别人成就你,现在陈县令需要你成就的时候了,我去送墨,你在家把这几天收到的钱算算理清,”徐仲林抱着墨盘出门找人去了。
芦苇……
气的干瞪眼看徐仲林没了影,她火刺刺的拿起本子看进账,越看越觉得自己这场品香办亏了!
别人又吃又喝又玩的,看着小曲当她佣人一样使唤,结果什么都不用做,狠狠的赚了她一半的钱走。
呸!恶心!
“徐掌事和大东家不去吗?”郭飞不接墨盘问徐仲林。
“我们两口子亏欠了孩子许多,现在是他最重要的时候,哪能还紧着生意做呀?”徐仲林语气里都是满满的遗憾。
“三公子会理解的,大东家她做的都是积生的事,”郭飞接过盘子安慰道。
徐仲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们这半生折腾,将来走不动了悔不悔的!”
“肯定不会悔的,除非大东家躺床上动也不能动了,否则她不会放弃折腾的,”郭飞笑。
“她就是闲不住的人,郭总管你忙着吧!我回去了,”徐仲林转身回去了。
傍晚收拾妥当,芦苇徐仲林带采薇去了府城,采薇也挺长时间没回家了,也该回家团聚团聚。
“束正有信传来吗?”芦苇坐车上问妹妹。
“没呢!回头阿爹回来了,问问他老人家什么情况,对了阿姐,草豆子要成亲了,不知三嫂准备啥时候给她许嫁了。”
“炒豆子才多大呀?”芦苇惊讶。
“跟你家麻头一样大,你说她多大呀?十六七的姑娘了,要不是徐三哥舍不得她嫁早了,这会说不定娃儿都会跑了,”芦苇看她姐过的今昔不知何夕的样。
第289章 父亲爱子一
芦苇兴致很高的跟徐仲林挤在人群里,伸头看郭飞小疤赖在赛台上拿着墨,面对评委们侃侃而谈,陈县令坐在台下笑容都晃眼。
“佟东家怎么不上前一步看?”相熟的人挤过来问芦苇徐仲林。
“我们就是路过此地好奇看一眼,他们这都是怎么回事?”徐仲林指着赛台上问。
那人回看一眼靠近徐仲林,用耳语说道。
“新来的知府大人要求的,比上上任的吴大人可重税多了!”
徐仲林目光一凝,“他是商税收的多还是农税多?”
那人叹了一口气,“两税都多!还有各村种的花草都要额外给税。”
“他这么吃人不吐骨……”徐仲林被芦苇猛一拉打断了话。
那人摇摇头转换了话题,三人在人群里看台上一款款的墨,现在的斗赛跟第一次办斗赛比,简直是吊打第一次办好几个档次。
比赛从上午开始,展示一天都展示不完,以前都是城民们来造势,现在是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到了八九月份,就算千辛万苦也会赶过来,有的人求商机讨生活,有的人求认识名流,还有的人想认识人脉,
天快黑了赛台上才终止,“今日未展示完的墨宝,明日再续,”台上主事大声宣布散了。
芦苇徐仲林随着人流慢悠悠的回家。
“要不咱们去小食铺吃饭?”芦苇坐着捶腿提议道。
“行,”徐仲林也没反对,俩人出门直奔小食铺而来,铺里灯火通明的坐满了人,来来回回的小二吆喝声特别响亮。
“人太多了去面食铺吃?”徐仲林问芦苇。
“也行,”芦苇点头俩人迈步去了面食铺,这边铺子大空间多,虽然也坐满了人,但是要比那边宽敞些。
“六哥六嫂?你们啥时候回的府城呀?快进来坐,”石广升出来迎面碰上徐仲林。
“今天才回来呢!府衙放班这么早吗?”徐仲林看石广升穿着打扮好奇问。
石广升没有立刻回答,给俩人带屋里安排去了后院坐着,又让人送了沸水鱼和烫肉,他交待一声过来陪着一起吃饭。
“我已经不干捕头好一段时间了。”
“为啥呀?你也干了一辈子的捕头了,”徐仲林惊讶的看石广升。
石广升看了一眼门口低低道,“正因为干了一辈子的捕头,才比别人多点敏锐,新来的知府可不如前任大人,看着面善文弱的,那心狠手辣的有点吓人。”
“就前一段时间,我们班差有一个兄弟犯了他的忌讳,当时大人笑眯眯的说没事,谁知过了两三天他就不干了,我本着多年的兄弟上门劝他,六哥猜他为啥不干了?”
“他竟然夜里喝多了酒掉水里淹了,我认识他二十好几年了,最知道他喝不得酒了,我看了心惊便假装喝多了办差误事,知府大人骂了我一顿给我撵走了,”石广升庆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他犯了什么事?以至于知府大人如此的狠?”徐仲林一脸的震惊。
石广升摇摇头,“当时要是知道他会出事,我都多嘴问问他了!”
芦苇烫菜的手一顿,“幸好你没多嘴问,定是你那兄弟办的是私密事,不当差也好,省的终日奔波劳碌的,还要遭人唾骂连累祖宗。”
“这话可让六嫂说着了!这些年我爹娘在地下,不知被骂成了什么样,”石广升提起来就生气。
“吃饭吃饭!贵子也大了你该招呼着点他,天天在外面顾不上家,他男娃哪能服他阿娘管的?我还没替麻头谢过你这姑父呢!”
“谢啥呀!只是帮着拿了号舍牌而已,里面巡逻的人我也打好招呼了,到时候六哥你们想捎东西进去,就交给罗头拿进去,”石广升不在意的说道。
芦苇目光闪了一下小声道,“考场有没有考替呀?”
“啥是考替……”
石广升吓的赶紧做噤声的手势,伸头细语道,“前几年有,这几年就不知道了,听说这事捅出来就是个死。”
徐仲林闭紧嘴巴,还碰了碰芦苇示意她也别瞎说的,“肉烫好了吃肉。”
芦苇把碗推过去,徐仲林给夹了大半碗肉。
晚上吃饱喝足三人又坐着聊了会天才散,回去的路上走的很慢消食。
“我看天色不错,咱们去庙王庙看看去?”徐仲林抬头看明亮的月色提议道。
“你去那干什么?”芦苇不解。
“这不是麻头要考试了吗?我听人家说,家里有考生的都去拜庙王爷,很灵验的,我想给他们哥仨拜拜,”徐仲林如实的说道。
芦苇……
“平时念书不好好念,真正要考试了你弄歪门邪道?再说了,拜也是天不亮拿香送东西去拜,你这干抄着两个手就去了?明显就是心不虔诚的。”
徐仲林挠挠头,“那我回去挑个好时辰。”
俩人溜达回家芦苇困的倒床就睡,徐仲林自己一个人,又是和面又是杀鸡的,独自忙活了大半夜才做出贡品。
次日天不亮芦苇还在睡梦里,徐仲林精神抖擞的拎着筐,筐里装着面人、还有拳头大的馍馍顶心点了红、一盘甜面果子、一只点了红的熟鸡,一碗肥嘟嘟的红烧肉,还有许多的好香。
一路匆匆赶到庙王庙,庙门口已有不少在跪着爬进庙磕头了,他看了想都没想的也跟着跪下了,一步一叩首虔诚无比的过了庙门坎。
庙里求拜的人,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话,徐仲林竖着耳朵偷听好半天。
无非就是庙王爷保佑我崽呀!你听到了眨眨眼,或者吃口东西也成,碎碎叨叨的话都不带重复保佑的。
徐仲林听的差不多了,觉得不就是碎碎念吗?这有什么难度的?多说点总有一个能完成的!
想到这他找了一个好角落跪过去,从筐里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拿出来摆好,点上香,磕一个头直起身抱香,然后无比认真的说道;
“庙王爷,你看我的心诚不诚?我听别人说供东西不点红,许完心愿东西可以带回家,那不是让你吃不成吗?”
“我徐仲林不是那玩嘴的人,你放心吃!你都给吃完!不够吃我回去还给你做,就是你吃了以后,要保佑我三个儿子都中举人,”说完举高香又磕了一个,直起身道;
“我跟别人不一样,我都是真心实意求你的,就是你保佑不了我三个儿子都中举,那保佑老大也成,他性子细腻容易爱乱想,你要是让他中举了,我给你塑庙大修整。”
“如果你也保佑老二中了呢!我给你待的庙往大了盖,你要是觉得我给的礼太贵重了,想给麻头顺带保佑了也成,到时候我给你塑个金身子坐坐。”
“就是那种全身金晃晃的,老远看着都刺眼的,还有这香炉,跪垫子全都做成金色的,一看就是那种有钱的庙王爷。”
说罢跪下继续磕了一个,“庙王爷,你要是愿意就眨眨眼,或者跟保佑别人一样,也吃一口我带来的东西,我给你杀的鸡,是我们家最肥的一只。”
“你看看这鸡大腿、这红烧肉、比脑袋都大的馍馍,还有你当神仙模样的面人,你睁开眼睛看看它们,”徐仲林说着伸手把馍馍面人,恨不得怼庙王爷嘴里才好。
芦苇躲在人后都要石化了,她迷糊中醒来看徐仲林慌里慌张的出门,以为遇到啥事了不敢说,便悄悄的跟出来看看情况,谁知天不亮的干这事来了!
一庙的人都看向角落说话的徐仲林,谁不是真心求保佑?咋的?就你有俩臭钱了不起呀?
徐仲林以为自己躲的好没人听他说话,他磕一个头说一大堆要求,甚至儿子们咳嗽一声都要求保佑一下,呶,给庙王爷许的画大饼都快吃不下了。
“我也知道我许的太多了,可是我心诚的厉害,不信老神仙你听听,砰砰的直跳!”徐仲林挺了挺胸膛以示他没撒谎。
芦苇扯了扯嘴,这不屁话吗?心不跳了还能活呀?你就是不许愿,它也一样要跳动的呀?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供桌上掉下了一个馍馍。
徐仲林见了开心的又是砰砰磕了好几个,心道果然得多说才行,他赶紧给馍馍捡起来吹干净放回去,嘴里还道;
“庙王爷你真有灵呀!我今天头一次来求事没有经验,也没准备好要求,我回去在想想,明早还给您老神仙送肥鸡大肉来,”徐仲林喜滋滋的说完。
芦苇扯了扯嘴真想上前摇醒徐仲林,麻烦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呀!那馍馍是躲在帘幕后面的人偷掉的,你总是在那碎碎念,耽误人家填饱肚子。
徐仲林起身拍了拍衣服,兴冲冲的出了庙门回家,站在左边的芦苇,那么大一个人他都没看见,一心要回家杀鸡做馍馍的!
芦苇吃完早饭耷拉着脑袋回去了,想着麻头回来了该怎么跟他说,他老子为了他们能中举,额头都给磕肿了。
“徐仲林吃饭了,”芦苇进门喊了一声。
“来了,”徐仲林轻快的抱着面盆出来,心情好的百米开外都能感受到。
“芦苇,我今天天不亮去庙王庙了,求庙王爷保佑老大他们三个都中举,他答应了呢!他还吃了我好大一个馍馍!我得多做点大馍馍出来送去,我以后天天都给他送馍去,”徐仲林一手划拉面,一手激动的告诉娘子。
芦苇像是不认识徐仲林一样,“你亲眼看他吃的?”
“嗯,”徐仲林重重的点头。
“他咋吃的呀?”芦苇问。
“我求完跟他说同意就眨眨眼,或者吃一口也成表示我知道了,然后庙王爷就打了一个大馍到地上,他是土地爷嘛!他打掉了,就说明他答应我了,嘿嘿!”徐仲林说完就忍不住开心笑。
和面和一半又跑芦苇跟前,“芦苇,你说庙王爷是不是吃的太素了?光吃大馍馍显得寒酸了,要不我给他包大肉包子咋样?全都用肥肉包出来点红,”徐仲林期待的看着芦苇。
芦苇学字的手顿了顿,“可以!”
“那我去买肉!”徐仲林得到答应了围裙一摘,急匆匆跑出去买最好的肉回来包包子。
“阿娘你回去吧!我进去考试了,”麻头整理好笔墨箱到处看他爹。
“不用看了,你阿爹早上天不亮就出门求庙王爷了,这会应该庙王爷没有答应他的无理要求,他搁那磨缠呢!”
芦苇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完,毕竟爱子不能都让徐仲林表现完了,那不还有她一份支持的功劳吗?
麻头挠挠头又挠挠手,最近他爹疯狂的行为他也有耳闻的,每日天不亮,带大鱼大肉去贿赂庙王爷,什么时候庙王爷答应打掉东西了,他什么时候才回来准备第二天的。
惹得府城其他人家听了,都纷纷跟着效仿硬求,庙王爷门前被人挤得水泄不通的,偏偏他阿爹昨晚还一再交待他,一定要等他求好回来再进去考试。
“进去吧进去吧!时间都到了,”芦苇给儿子整整衣服,撵他进去沉下心考试。
而此刻的徐仲林正被人拉着打呢!头发都扯的乱糟糟的,衣服也撕破了,就连送东西的筐都被人踩烂了,脸上抓满了血口子,徐家几兄弟跟人打群架,分别不同程度挂了彩。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徐仲林第一次来求掉了馍馍,从此就像疯魔了一样,第二天又带了满满一筐肉包子过来。
那躲在帘幕后面的乞丐们,闻着肉包子馋呀!又总听他说个没完没了,大着胆子趁他磕头的时候,给肉包子打地上去,掉了徐仲林才不会唠叨,那他们也能早点吃上包子。
偏偏徐仲林看了当真了,喜的不敢相信,一边磕头一边装盘肉包子,小乞丐们见他高兴不反对,顿时明目张胆起来,那包子自然不说了盘盘都掉落。
庙里还有别人也在求,一看他样样都被保佑了,不过一早上的功夫,南阳城传遍了庙王爷显灵了!
庙王爷不爱吃馍馍,喜欢吃大肉包子!有一个不要脸的人,天天都拿大肉包偷偷许好愿被保佑着。
得,第二天庙王庙就挤满了来送肉包子的人,同时也有意无意的不给徐仲林进庙里。
徐仲林为了许愿,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人打架了,主要是他太贪心了许的总是被打盘子,这不好多人都记住了他的样子,一看他来许愿就暗中不给他位置。
这徐仲林能忍吗?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更何况他三个儿子的前程,当即就抡起拳头跟人皮肉碰撞,可惜!吃亏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回去了。
芦苇看了要带他打回去,她那小身板去了能打过谁呀?搞不好直接一指头就给她弹走了,徐仲林摇摇头耷拉着脑袋说道。
“算了芦苇,我今天半夜过去许愿。”
“还许?你还没被打够?那根本就不是庙王爷显灵了,是饿了的小乞丐……”
“呸呸呸!什么小乞丐?那是庙王爷借小乞丐的手给我显灵了,这事关儿子们的前程,你快吐一口唾沫出去,”徐仲林掰芦苇嘴硬逼着她吐了口水才甘心。
徐仲林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当天夜里整了一只烤小香猪,还有肥鸡大鸭子肉,送的跟祭祀似的多的吃不完,一个素腥都没上,他跪在庙里对着昏黄的灯赔罪念叨。
“老神仙你莫怪,我今天早上被人打的进不来,这不我夜里偷偷来的,你瞧!为了赔罪,我去珍馐楼买了一条最火的小香猪,闻着可香了!”他话说完帘幕后面响起吞咽的声音。
徐仲林规矩的磕了一头,然后啪!木盘里所有的贡品都掉地上了。
徐仲林那个高兴呀!都顾不上起身,赶紧把东西放供桌上。
又把挑来的酒推到帘幕后面,为了儿子们算是豁出去了,他自己都没舍得吃过五贯钱一条的小香猪,帘幕后面的人,吃的声音在安静的黑夜里,显得声音格外的清脆大!
那些乞丐们吃饱喝足,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还好心的把木盘子给他推出来,徐仲林收拾好东西,挑着空坛子乐悠悠的回去了,还为自己机智感到骄傲。
第二天一早众人来求拜,从天未亮拜到中午一个盘都不掉,个个看的心都凉了,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庙王爷为何生气了!难不成那不要脸的肉包子比他们的香?
傍晚的时候,一个小乞丐搂着肚子出来,庙门附近的人才知道,昨晚下半夜徐仲林的骚操作,他不要脸的送了那些菜进去,还挑了六七坛子甜酒。
小乞丐们哪见过这等好菜?一口酒一口肉吃的,直接倒地人事不醒,早上别说掉盘子了,就是身子都翻不了,半夜里徐仲林又鬼鬼祟祟的来了!
没有悬念,他被咬牙切齿的众人再次一顿打,还扬言在这么下作,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庙王庙是大家伙的,你凭什么霸道独占了?
徐仲林接二连三被打的恼火了,筐一扔脚步极快的去了自己哥哥家,正好哥四个全在府城住着,要兄弟是干啥的?不就是关键时刻拳头一致对外吗?
徐家兄弟一看徐仲林被打成这样,又见庙王爷喜欢徐家孩子,没说的,抄家伙过去干!
还别说,天亮在兄弟们的保驾护航下,徐仲林那是唠叨了一早上,要不是旁边有人架着威,他估计又得吃铁巴掌。
一连三四天,日日早晨徐仲林都独占一个位子,唠叨到什么时候盘子掉完了什么走。
今儿是进考场的头一日,徐仲林天没亮就来了,又是一整套花活小香猪,这别人能惯着他们?你带肉来庙王爷会吃别人的大包子?这不是典型的皮痒痒?又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得起小烤猪。
就这么兄弟几个被人围着让滚出去,不出去给他们狗头打烂,石广升如今不是捕头了,过来帮忙壮威,开始还好言好语的劝道。
“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都好好……”
啪啪!不知道是谁趁乱给了他两个大逼兜子,那脸黑看不见红,但是能看见明显的不对称了,他也不劝人了,扑进人群里就捅出铁拳头打。
石广升打的是凶,但是架不住人多,这不被人揪住了两个耳朵,薅着头发给他拉的五官都变形了。
“你先松手,”徐仲林薅住一个打他的男人头发,对抓着石广升的人喊道。
他还有一只手插人鼻孔里倒扣着,这一招还是芦苇教他的,不管多么硬多么壮实的汉子,打架只要用熟两招就能搞定,一招趁人不注意,直接偷下三路打蛋蛋。
还有一招眼疾手快薅头发插鼻孔,保证他能哭着跪下来认错,他一直都没忘记,牢牢的记着芦苇的话呢!
“你也放,”众人看那汉子疼的招不住了,齐声喊道。
“一起放……”
“放什么放?就他这样的就不该让他进庙,天天来庙里求,你也不端盆水照照你自己,你儿子是举人老爷的相吗?我看跟你一样吊死鬼相吧?”
“尖嘴猴腮的没个二两肉样,全南阳城学子都中举了,也轮不上你儿子中!呸!不要脸的货,有本事咋不给庙王爷请回去呀?”人群里有一个很泼的妇人,跳起来拍手对徐仲林一边吐口水一边骂他。
徐仲林立刻炸了,“你咒我儿子?我不跟你拼了我就不姓徐,”他嗷一声扯着人家头发,腾出手给那个泼妇人踢到,坐她身上就抡拳头打。
麻头从出身就是三灾九难的,徐仲林恨不得给儿子包嘴里护着才好,在家孩子犯错打骂可以,但是不能说什么死呀活的,就连芦苇都不能说,谁说徐仲林跟谁翻脸。
“杀人了!杀人了!这个疯子打死人了!”妇人抱着头哭喊道。
徐仲林也不薅人家头发了,抓住妇人的手打她嘴。
“我让你嘴不积德、我让你嘴跟粪坑一样腥臭,谁吊死鬼相?庙王爷大门开着,你凭啥不给我进?”
“就许你可以进庙保佑,我就不行了?我看你才是吊死鬼相,你茅坑鬼、扫把鬼、倒霉鬼、穷鬼,你全家都是这些鬼相。”
众人……
妇人被打的牙齿也掉了,鼻嘴都是血糊糊的,哀哀求饶知道错了!
众人纷纷伸手制住了徐仲林,一个大男人骑人家女人身上打,这也能算一个男人?你看给人打的出气多进气少的。
徐仲林被人钳制住脚是自由的,他看见最先打他的人就在面前,抬脚就踢了人家裤裆,就听嗷一声惨叫应声跪地一个人。
声音太惨了!众人心一惊不自觉的松手,徐三子见状使眼色赶紧跑呀!给人打成这样的。
徐仲林脚步跨出去顺势倒地上,滚了一圈给妇人身上的血滚他满身的,他抱着腿可嗓子喊活不了了。
徐三子兄弟愣了半天,在徐仲林的一声一声惨叫里回过味了,他一拍大腿,暗地里拽了徐五子一下,哭的跟驴似的。
“我的亲兄!弟!呀!都怪我当兄长的没用呀!眼睁睁的看你被人打的要死了,还给妹婿的牙打掉了两颗,我回去怎么跟老父亲交待呀!”
石广升呆呆的看着牙,那不是人家泼妇人的吗?他牙没掉……
徐八子经过村里几年的熏陶,他往地上一滚,哭的比徐三子还厉害,“六哥呀!你被打的跟个血人一样,这到底是哪些人下的黑手呀?六哥你言语一声,咱们去报官说理去。”
众人……
这是遇到泼皮赖子了?是打他们兄弟了,可他们兄弟也没少打人呀?这要是进官府了还能出来?
兄弟几个全都不要脸皮了,哭的哭喊的喊,目送那一男一女被人抬走了。
徐仲林看人走干净了迅速爬起来,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要不是为了我儿前程,我非打死你个扫帚星不可。”
石广升起身竖起大拇指,“六哥可以呀!”
徐仲林拍拍衣服,“我又不傻的,那俩人被我打狠了,我要不来这一手,他们非讹我不可,我就是把钱扔茅坑里,我都不赔他们,弄不好我还要他们给我治伤赔衣服呢!”
徐家兄弟……
石广升……
第291章 父亲爱子三
“你这是咋了?又是那些人给你打的?”芦苇看徐仲林浑身血的回来,急忙上前查看他全身,大有一种要去找人拼命的架势。
徐仲林得意的摸了摸脸上挠的血口子,“都是人家的血,我就是脸被人挠花了。”
芦苇赶紧打了一盆水过来给他洗洗,检查了半天除了老伤,也确实只有脸上看着吓人。
“人家不给你去你非要去,这不是找打吗?”
“我还就去了,谁也不能阻扰我儿子考试,我明天早上不仅去,我还送五色礼去供,我气死他们!”徐仲林一副铁头不听劝。
芦苇……
今天一架打的徐仲林算是成名了,一个大男人骑女人身上打,牙都给人打掉了!
芦苇出门听完回来,时不时的偷偷打量徐仲林,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跑徐仲林跟前伸出拳头怼着他嘴。
“莽汉徐仲林,请你谈谈好吗?全城都在讨论你骑人家女人身上,给人家一顿打,还把她的牙打掉了,你有什么感想呀?”
徐仲林低头包饺子,这是明早送去庙里的,撩开眼皮道。
“我没给她打死我很懊恼,她可以咒我吊死相,但是她不能嘴贱说我儿子,以后我看她一次打她一次,我非给她满嘴牙打掉完。”
芦苇……
“不至于了,打过就……”
“怎么不至于?你没听过人嘴有毒吗?说什么应什么,你以前在家诅咒吴大人砍头鬼,岳母、我阿爹阿娘,采薇他们都说过,最后不就应验了他砍头?连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徐仲林抬头严肃的反驳道。
“以后麻头他们破一点皮,我都找她家打她去,我让她张嘴闭嘴乱咧咧。”
芦苇抿嘴只得闭口,在这上面她最终执拗不过徐仲林,“明天还送酒吗?”
“送呀!我不仅明天送,我会一直送到出榜那天,”徐仲林不做人的坚定道。
芦苇……
第二天徐仲林带人挑酒送菜的,顶着挠花的脸,招摇撞市的去了庙王庙,庙里的人看见他那个来气呀!
徐仲林昂着头,他今天带了十多个人过来护驾,这些人敢来动他试试?进庙一顿摆盘絮叨磕,他不做人,小乞丐们做了一回人,都是衣食父母谁也不能薄待了。
本来众人做好了空手而归的思想,不想人人都讨了一个好口彩,庙里顿时热闹欢笑起来,昨天打的死去活来的人,这会因为高兴还握手了!
躲在庙里偷吃的乞丐们,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胖起来,全然看不出来是乞丐。
芦苇躲在门外偷看,心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昨晚趁徐仲林出去忙,她跑庙里来,给二十来个乞丐发了几十文钱,要求他们给每个求拜的人都扔盘子,仍好了她回头还给钱,这不今天就是一派和乐的气象。
徐仲林不能在挨打了,回头真给打出好歹来了,儿子们回来她不好交待,当然了,她也是心疼他总挨打的。
中午徐仲林回家美滋滋的,吃完饭躺下补了一觉,天黑起来吃完饭又是做点心,天不亮挑去庙里供上,一心把庙王爷当成了大佛爷伺候着,胡吃海塞的给送足。
第三日上午送完东西,回家也没休息,买了不少肉菜砍砍剁剁洗出来,烧了儿子最喜欢吃的肉骨头,放锅里保温着,回头儿子回来进屋就能吃上饭。
下午给自己收拾干净整洁,步履匆匆的去了府衙门口等着接人,这里已经来了不少别家人在等着了。
约么等到快傍晚的时候,衙差敲了三次锣,内里陆陆续续出来了好多考试的学子。
徐仲林伸头盯着门口看半天,感觉人都快出来完了,怎么麻头还没出来呀?
“阿爹我在这里,”麻头跟同窗说话最后出来的,抬头一看他爹望眼欲穿的。
“伯父这是……?”麻头同窗惊异的关心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