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之后by够了够了捏
够了够了捏  发于:2025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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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漫游,不知想说的祝福能否确切表达,洋洋洒洒后回神,已是第二张信纸收尾。通读过后,确定没有错别字,封好后随手扔在一边。本以为就此作罢,怎知折返取时真有了用武之地,成功送了出去。
窗外余晖落尽,太阳西斜。
离开办公区关门落锁,聊起本次比赛的获奖情况。以陶枝念的闷葫芦性子,其实听到了许韵说的结果,无非是想听简时衍亲口告诉她。
“年末的奖金应该可以多给你买几条手链。”
注意点偏离,陶枝念愣了愣,果然还是理科老师待遇好,“竞赛奖金竟然有这么多吗。”
简时衍看着她,没答话,隐约觉得做了正确的选择。
前段时间接连没有碰面的机会,事实上在同一层办公,偶遇的机会和方式有千百种,陶枝念用单方面地回避拒绝他。时间长了能够摸清路数,识趣地有意不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他无法做到不关注她的动向,于是有了一次又一次在身后的远望。至于陶枝念是否知晓,理论上而言,并不重要。
说实话,简时衍从前有过不婚主义的念头。他缺乏和异性接触的经历,只拒绝过不少有意向者的好意。
平日婉拒顾湘安排的相亲,某种程度而言,简时衍想过原因。上一辈简先生和顾女士疏离病态的关系,让他天然对两性关系,敬而远之趋之若鹜。
他的职业选择在高中时就做好了预判,决心不去淌顾家名下任何一处产业的浑水,因为陈桑梧散播的流言蜚语而跳级从来都不是主要原因,不过是浮于表面的正当借口罢了。
顾老先生看好简时衍这个外孙,哪怕顾湘与顾家关系崩坏,时至今日依然有心提点铺路。当事人对外祖父保持着维持孝道的尊敬,知世故而不世故,没有太多对钱财外物的欲望。
顾家四世同堂,家大业大,旁系众多,利益网络下皆是世态炎凉,简时衍若继续留在顾家,只会落得一个嫁娶皆由长辈定夺的局面。末了,收获一段近似于有父母爱情的不幸婚姻。
那夜他在顾家放了整夜的烟花,悉知了顾家空壳的败絮种种。
简时衍会去走自己的路。
本次宁市同去一行人,他与新参与竞赛团队的带教老师交接了学生情况,提前回了临城。
他目前已和叶常国交流了协调转岗的想法,叶副校算是见证了毕业后一路进市一中任职的全过程。起初聊起险些动怒,平静过后,尊重他的选择,直言尽量在下学期初走完流程。
简时衍对既定事实持保留意见,临走时和叶常国透底,“正式文件报批前,还请您先不要告诉其他同事。”
叶常国听出话里有话,想到简如望从前读书时也是这副德性,大手一挥仿佛意料之中,没好气哼出声,“等你小子这一走,恐怕以后再见就在喜宴上咯。”
简时衍斟酒,敬他一杯,“借您吉言。”

第24章 .故意嘴硬,祝你约会不顺利。
陶枝念最近心情不错,简之之和周怡乐手拉手一起去了退休老教师开的晚托班,办公室的托管业务告一段落,耳根子都清净不少。
至于她和简时衍,关系的天平逐渐倾斜,还是老样子。对方手段高明,作风像个海螺姑娘,神不知鬼不觉用日常的方式渗透她的生活。
就像今早上班注意到工位上多了个保温盒,放的位置并不扎眼,海螺姑娘好心地将其轻放在桌上的绿植之间。
打开看,是一碗桃胶红豆羹。
起初她还是会一五一十地回礼,次数多了,竟慢慢习以为常。唯一的苦恼接受的投喂太多,体重浮动后肉长在了不该长的位置,捏着肚子上的软肉,人在镜子前默默开始穿起显身材的连衣裙。
期中考试出了成绩,陶枝念教的两个班成绩都还算看得过去,五班重新回到平行班第一的位置,九班的成绩则维持中上的水平。
前天临城发生了一件上当地热搜的大事,师大附中发生学生坠楼事件,说法众说纷纭,究竟是意外失足还是因学业压力大,消息不胫而走,沸沸扬扬传遍了市区几所学校的论坛。
年关将至,社会事件又逢三十年校庆,学生们心思飘远,人心浮动。她是五班的班主任,学生不会在语文课上玩手机。
天气转冷教室里打起暖气空调,比起文科班,九班学生的状态更为懒散,半节课过去,个个都在神游答非所问。
陶枝念放下翻页笔,走到自上课开始一直看向窗外的学生面前,轻叩书桌提示收回视线,眼见后排的邻桌男生赶紧将手机藏回袖口,翻开书本装模作样。
她问得简单,请回答本篇文章作者的写作意图,答案在第一段便交代了背景的送分点。
沈辞烬没有半分被点名后的诧异,缓缓回神后平静地低头看试卷,改卷人将错处一一圈画,卷面满篇的红笔墨印。
陶枝念重复问题,又提示道,“辞烬,文章第一段讲了什么内容?”
这个学生她印象很深刻,据说当时中考成绩全市前三的重点关注对象,沈辞烬和陈竞之都是提前批招生进的市一中,现今年级吊车尾,一个已经进入数学竞赛国集。
先前和九班的班主任交流时聊过沈辞烬的学习情况,明明是可以去清北冲刺班的成绩,偏偏语文和英语是短板。
陶枝念看过变动成绩单,英语高分时可以考到一百三四,低分可以不及格,而语文次次六七十分,经常是连作文都懒得写完。
她留意过沈辞烬考试的卷面和作业笔迹,多数是故意乱写或者荒诞地找人代笔。现在选择找他进行课堂随机提问,并非有意要令人难堪,搞所谓针对,只想友善地提醒九班学生注意课堂纪律。
陶枝念目前教两个班,期末成绩对年底考核的奖励性绩效仍是举足轻重的分量。文科班正常发挥不用担心,至于九班的考试排名,不差一个高分,却差一个故意乱写的问题学生。
竞赛思维天赋是极少发生又难能可贵的馈赠,她只是任课老师,也尽力了。
沈辞烬瞄了试卷一眼,目光分明落到了答案处,抬头看她,表情蒙上阴鸷,笑得意味不明,“陶老师,我找不到答案啊。”
青春期的男生,寡言独来独往,分到了前排靠窗的位置,过瘦的身材,眼窝因长期缺乏睡眠有明显凹陷,因为鲜少喝水,此时嘴唇发干泛白,失去了精气神。
笑容绝非好意,便是诚心想让她难堪。
陶枝念面上还是挂着得体通融的模样,在心里对沈辞烬的印象分又差了些,默默自我宽慰,这都是个人选择不该为此生气。
她无心深究,提高音量解释译文,给台阶翻篇而过。
文字或者说语文这门课程,对于部分人来说或许就是枯燥的事物,陶枝念比起喜欢侃侃而谈过往经历的老教师少了阅历,上课风格一直是中规中矩的类型。
比起其他履历更优的候选者,被择优录取除了运气,她的确更擅长应付面试和教职比赛。
这届遇上教材改革,现存的资料较少,备课需要更多的时间。因此每当遇到陌生复杂的新课,她都会先去旁听一遍其他老教师的课。
年轻教师天然有一定的亲和力,调动积极性的能力,目前仍在摸索阶段,并不算沉闷。她不喜欢讲笑话以此活跃氛围,于是在教学设计上习惯细分进度,在教案记录里密密麻麻写详细的教学逐字稿予以说明。
这篇阅读材料本就晦涩,毕竟是第一次遇到的新题型,超出现阶段的知识储备,还剩两三分钟,刚好讲到文言文。
下课铃响,后门的男孩子们冲出教室溜去食堂买饭,很快人去楼空。
整幢楼最安静的就是午休饭点,躁动的脚步声跑远,陶枝念背对讲台处理消息。
事业单位招聘考试出了考点的监考安排,新群聊一溜烟艾特全体成员的通知消息,陶枝念跟在底下回复了收到。
她是真不排斥监考任务,两场考试有六百的费用补贴,跟着当月工资打进工资卡,总比拿课时费来得轻松。
好心情没能继续延续,往底下接着划,从添加好友互相问候后就没了联系的人,来了新的讯息。
江行岸老派的头像让人没有继续聊天的欲望,前阵子陈淑文神戳戳地罕见转变了态度,她不信母亲口中的顺其自然一说。
果不其然,好在日子没过多久,新的烂账如约而至。准确来说,更带了点闹乌龙的性质。
前脚陶枝念编辑好婉拒的文字准备发出去,后脚那边理解的意思是她不好意思约他见面。
呵,陶枝念冷笑一声,拔下U盘,先去找陈淑文理论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又开始闲着没事乱牵红线。女人新发来几条语音,转文字时误触变成公放,内容昭然若揭。
“相亲又不丢脸,人家小江总对你这么有好感,你们还不多...”
她容忍力有限,调小音量,尽快往门口走,有人凑在身边说话,“你开始相亲了啊。”
陶枝念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学生问出的私人问题。
教室只剩下课上故意找茬的沈辞烬,男生视线幽幽地盯着她看,没有搭理过的头发毛躁地翘起,冬季校服明明是很厚实的设计,可沈辞烬身形太瘦了,个高脖子细,不合身的外套衬得身型格外空洞。
陶枝念起初有过找沈辞烬办公室面谈的想法,奈何五班小团体的面聊日程还没解决完。她不愿揣测十七岁的少年次次考试乱写的动机,更不会认为此时的八卦里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想法。
注视目的性过于明确,让她不舒服。
陶枝念清了清嗓子,说了忠告,“语文作业之后记得自己写。”
沈辞烬没有再自讨没趣,回了座位,没有多余纠缠。
陶枝念走出教室,余光关注到独留教室的男孩子,看到他拆开了袋即食麦片,就着热水当作午饭。心中的异样消散,不免开始反思说话方式,还是应该更关注学生的情绪,及时调整状态。
江行岸很准时,时隔上次游园会碰面过去半月有余,美妙的周五遇上不想见的饭局,陶枝念这次连妆都没化,甚至都没回公寓换身衣服。
地点定在人均千元的威尼斯风格米其林意餐,漂亮饭配上不那么精致的行头,显然江行岸也没想到她会这么随意的赴约。
她打了一路的腹稿,把这次小聚当成最后的见面。两人同处一室,有如上刑。原因可大可小,莫名像悬在头上的一把剑,还没缓过来,出门时送她来的人偏偏是简时衍。
放学高峰期校门口不好打车,约的是六点见面,五点半她还在等网约车接单。
“去哪,捎你一程?”
车窗摇下,陶枝念注意到过车子驶离视线之外,谁知拐到眼前又用了多久时间。
气氛割裂,陶枝念道德感太强,早上还喝了简老师送的桃胶饮,现下傍晚碰面却要和另外一个男人聚餐,难免悻悻地收回视线,报了地点那串拗口的英文名。
简时衍该是知道路线,陶枝念则缩在副驾,看窗外难遇的粉紫色晚霞,选择缄口不谈。
车子驶上高架快速路段,天际线愈发模糊,车载音乐品味尚可,西语歌手声音叙事视角独特,书中爱情轰轰烈烈,而现实却平平淡淡。
陶枝念试图找到眼前人脸上的一丝端倪,但什么都没有,只能算在不合时宜的时刻一同追过落日。
临到下车,客套地说完感谢,终于发现了口是心非的痕迹。
“谢谢简老师的顺风车。”
“祝你约会不顺利。”
陶枝念心中一惊,难得见眼前人幼稚,莞尔应道,“好。”
其实这还是陶枝念第一次和江行岸私下吃饭,兴许有先前猜测简时衍可能和江总认识的成分在,直至落座后,此时与男人面对面,忽地尴尬得在餐布下搓手。
江行岸和小姨家那位暴发户的姨夫不同,大概是年长十岁的缘故,对方不拘小节的做派,亲和力一般,只让陶枝念在想这会不会是新一轮的有钱人的人性测试。
陶枝念的定位清晰,有钱男人向她展示财力,无非是将收入这类明显的指标搬给她,而绝非是想花在女人身上。
这位江总是很典型的金融男,从设定上本就和专情搭不上边,带娃的光棍偏是很喜欢忆往昔装深情的个性。
几轮下来,陶枝念听着陪笑,宛如在等一壶等待烧开的白水,一拳打在棉花上寻时机,等对方舍得给她的机会开口,输出自己的想法。
中途有人给江行岸来了电话,男人处理完公务,手机锁屏正面朝上,亮出的一面是女儿和亡妻的合照,明晃晃地显摆出心中的白月光。
古早黑长直的扮相,一袭长发翩翩,美人堆里能称道典雅的美貌。唯一古怪的地方,便是眉眼间与她近似的眼下小痣。
陶枝念短促地“呃”了一声,耐心靠指甲盖似的宽度努力维系,终于忍不住开口。
又被打断,江行岸似乎看穿她想说什么,主动提起她的工作。
“枝枝,你们学校有个很厉害的数学老师吧,叫简时衍?”
她心里咯噔,除了家里人很少有人叫过她的小名,脑袋空空地咽下想说的话,点头称是。
小时候陶枝念很不喜欢这个名字,也不愿意别人这么叫她,小朋友口音发得很奇怪,追着说她的名字是方圆五公里都是小老鼠在叫的吱吱。
大些了,也还好了,逐渐接受因名字而起的各种昵称。发音一样,她倒挺喜欢简之之的名字,简而言之,坚定明确。
江行岸问她认识吗。
四目对视间,陶枝念笑笑,扯起嘴角没否认,表现出接触不深的印象,天知道今天还是那人送她来的。
江行岸打量小姑娘的反应,略沉思,而后以己度人开始打趣,“像你们这些小丫头,是不是都喜欢他那样的帅哥啊。”
陶枝念握餐具的手抖了抖,不明白话里的意思。
“他可不简单哦。”
起始的话很含蓄,陶枝念渐渐也听出来了,江总略带审判的酸怪,说起可信度存疑的内幕。
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大部分人的特长都是家境,那是天生具有的有利条件。江行岸是见过陈淑文的人,亦是再清楚不过陶枝念真实的家庭条件。
陈瑛瑛家有钱,那是小姨家的事。说白了,小姑娘现在和他在一张桌子吃饭,也要沾亲带故的光。
可陶枝念并不这么觉得,年龄差摆在台面上,她有体面的工作,再差些也有年轻的身体和好皮囊,在江行岸面前没觉着矮多少头,低人一等。
他内涵得很直白,面色上还是油腻平和,点明陶枝念并不重视他,显而易见地不上心。
“他父亲可是差点当上省副部当过一把手的人物,听说顾老爷子最近还在寻思怎么让他别做老师了。”
“你说人也挺奇怪的,放着顾家那么大的产业给舅舅,自己跑来基层干教研。教高中生很吃力不讨好吧,哎这世道老师能赚几个钱。从象牙塔走进另一个象牙塔,终生被塔禁锢,没有实实在在挨过社会毒打,想法不切实际的年轻人总说要出去闯一闯。”
“枝枝,你说是吧。”
话题并没能持续太久,她不是傻子,陶枝念听明白了,借着简时衍的幌子,接着说高中教师工作不如全职主妇当得舒服,全是对传统男主外女主内模式的肯定。
她有些口干,半杯香槟下肚,壮胆反驳撇清关系,“您不用叫我枝枝的。”
“您说也是,高中老师确实赚得少啊,我们在基层工作说不定过两年改制的风就吹到临城了,要编制没编制,身体还垮了,我从入职起就没来过生理期了。”
江行岸被她逗笑,爹味十足地附和她看开就好。
侍从上前续酒,室内散发着快活的空气。陶枝念酒量有限,过于高看打明牌的本事,上前一辩越喝口越干,好在江总没在品酒方面给她上科普课。
“可是,没多少人的工作是有价值的。天上总不可能下人民币雨,我就是挺喜欢干这行的,还准备继续干基层。”
他戏谑,结完账后起身欲扶着她离开,“那有更好的机会在眼前呢?”
室内中庭吊灯和夹层壁灯辉映出电影般的复古氛围,酒壮怂人胆,陶枝念道破心中所想,拒绝今夜可能发生的放浪形骸。
“我想我已经找到喜欢的人了。”

第25章 .我不会接吻,小桃老师,教教我。
车库里停着惹眼的老三样,简时衍觉出今日攒局事出有因,猜到了大概有事,不对劲。
许凪远早喝得酩酊大醉,青天白日语气听起来和失恋了没什么两样,撕心裂肺留下一句,是兄弟就过来。
除了和许老板有工作上的日常联系,简时衍和圈子里那群公子哥混得不熟。出于顾家的裙带联系,见面打个招呼,保持着看似交深言浅的表面关系。
如遇半夜喊话出门小聚的邀约,诸如蹦迪泡酒吧,他惯常推说第二天还有工作不宜久留。次数多了,他们聚会也不稀得叫他。
包厢里其他几位继承家业的二世祖,赌局上投掷千金随便一局的赌注,在临城这个地方,都够得上那些深耕教学一线,拥有最高待遇的优秀基层教师封顶的年收入。
圈子里默认的,世子爷们看不上他,简时衍自视时间宝贵,从不会多分给他们半个眼神,更遑论交际搭理。
但是,当陈桑梧从角落跳出来时,他眉头紧蹙,头疼的神经终于重新冒了出来。
给许凪远寻个护送回家的酒保,用不上刻意给他打电话。他不接酒鬼,也无心应付闲杂人等。
“时衍哥,我回国啦。”小梧擅长撒娇,语调拖着微醺的调调,有意往他身前凑。
许凪远最吃这套女人泪眼朦胧时温柔的攻势。只要谁眉目含情,在他面前说点仿佛掏心窝子的心里话,都能让这个有钱多金的老男人共情上头,永远被感动得痛哭流涕上赶着伸张正义。
简时衍扫了眼卡座那边的人员构成,回应的语气照旧冷淡,平铺直叙地嗯了一声,漠视女人期待拥抱的肢体动作。
把陈桑梧架在焦点上并非本意,简时衍不喜欢烟熏云绕的场合,亦如他向来洁身自好的秉性。桌上新添了一杯无酒精饮品,他举杯祝她回国愉快,一饮而尽后放下杯盏,今日的客气只能装到这里。
许凪远踉踉跄跄地翻找手机,又是因由何事为情所伤了,喊着要回家嘴里念着不知道是哪个妹妹的小名。
185的壮汉撑着八十五公斤的体重,跑去卫生间醒酒狂吐。
简时衍面上绷得很紧,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起伏,掐算着最多再等许凪远一根烟的时间。
时过境迁,徐淮仍旧爱开无意义的玩笑,状似无意地推了推他的手肘,语气调侃,“做什么呢?太久没见大美人,被惊艳到啦?”
听到徐淮的打趣,眼底亮起闪光,陈桑梧主动凑过来听答案。
陈家老来得子,父母这两年过了七十,身体没从前那么硬朗。这些年单论事业,她在欧洲过得高枕无忧,何时考虑过钱的事情。她不是赚钱那块料,就适合在异国他乡留学圈里当废柴。
大哥陈桑晔扬言要断了她在国外的资金,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退而求其次,揭不开锅才选择回国。
简时衍审视地抬眼,当然看不出面前人样貌上有什么变化,或许是从读书那会儿就不甚在意,他对陈桑梧印象不好,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的大小姐脾气,太粘人,没来由地觉得烦。
手机提示音被室内的音响冲淡,震动传至手心,发送人正在城市某处西餐厅,与某个甲乙丙丁约会聚餐。
简时衍敛眉,点开语音消息,没有内容更像误触。耐心耗尽了,他说不出其他好听的话,起身出门没作回应,直言还有事。
角落里的人继续撮合,“这么久没见了,什么事能比给小梧接风还重要啊。”
“家里那位管得严,回见。”
陈桑梧被噎住,上前挽住袖口的手往后缩了缩,简时衍这些年的变化远超于她的设想,说不上来,能感觉气质和读书时差如天壤,那股冷清气散了不少。
现在更有人情味了,表现出比从前更明确地拒绝和抵触。
陈桑晔动了真格不再惯着她,回国一周,迎接她的不是父母的溺爱,而是婚约人选的备选项。她这次目的明确,正满心满眼地准备迎头而上,她非要得到简时衍不可。
陈家多处私邸转手易主,住回栖苑巷并不顺利,连见简时衍一面都屡屡碰壁,让许凪远当幌子才舍得露次面。
他还是那样果断绝情,从未选择回头,更遑论听见包间内那声清脆声响。时衍哥明明就该对谁都一样好,看待所有事物都是春和景明。可她刚刚却从他眼底看到了那种属于在男女情长上的柔情。
简时衍从未对她产生过一星点。
为什么啊?生活真是糟透了,明明都放下身段去中学当老师了,明明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他还是这样对待她。
许凪远才从卫生间里收拾干净,脑袋是清醒些许,简时衍已经不见踪影,光见着陈桑梧哭得梨花带雨,闹得像是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
陈桑梧砸东西,泛着浓浓的哭腔鼻音,打起顾伯伯的电话撒娇,曲线救国约了择日登门拜访顾老爷子。
许凪远摸不清状况,抽了纸巾递过去给小梧擦眼泪,从徐淮口中听到转述。
男人恍然,“他还真追到那个小老师了?”
陈桑梧视线模糊,一遍遍地擦着再怎么样都抹不干净的眼泪。她听不懂,眼线逐渐晕花了妆容,放低姿态,作极端任性地祈求状,“什么小老师。”
“凪远哥哥,你会一直帮我追简时衍的对不对?”陈桑梧再次熟稔地将烂熟于心的情绪绑架抛了出去,“而且是你说时衍哥还是单身,我还有机会,我才提前回国了,全盘放弃了那边的工作。”
酒精误事,陶枝念还真有点醉了。怪她对酒量估计不准,和江行岸摊个牌说咱们以后要是别见面了吧,竟然要三杯半的香槟壮胆。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逃避现实过后误触发送了消息。此时此地,尽管什么都没发,意思却好像在求助对方过来善后收尾,能不能来接她回去。
陶枝念蓦地有些挫败,秒撤回后,欲盖弥彰,觉得她是真的过界了。
也不知道江行岸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多少,陶枝念最怕说了半天声明有喜欢的人了。年龄摆在这,对方还是那副昭然若揭的神态,隐晦地透露出一股恐怖的包容力。
小猫挠痒痒,陶枝念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江行岸怎会摸不透陶枝念那点小心思,也不在意他喜欢谁,他最了解陈家人势利敛财的嘴脸,于是放心且自大狂妄地将她视为小女人。
然后大手一挥,他的女儿需要年轻接盘的后妈,若是可以,机会摆在她面前,那就安定下来。
疲态如影随形,心都凉了半截,陶枝念低头看手机,真等到看到简时衍的消息后,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她自诩酒醒,本也没醉,没敢再让江行岸扶着,恨不得拉开一米的距离,前后脚出了餐厅。
江总有司机,她撒谎本事拙劣,找着学生的理由先回一中,总不愿再和他单独相处。怕被看透,怕话被识破。还怕对方忽然开始善解风情,带着中式恐怖的色彩继续问她,枝枝,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听了整晚的枝枝,仿佛数百只小老鼠在她耳边叫唤,她要对这个小名产生应激障碍了。
谁曾想抬眼,翻来覆去念了一晚上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简时衍行车至餐厅门口,的确有碰运气的想法,用没理由的身份接人。哦,也不是完全没理由,小桃老师今晚本该陪他补过阳历生日才对。
“见到面了,还不过来?”
陶枝念脚步退却,眼睛轱辘地跟着转了转,硬着头皮破罐破摔,开始成心接着借酒装晕,好用由头解释消息里的暗示。
总之,和谁待在一起,都比继续和江行岸待着好。
她压抑话里雀跃的语气,控制着分寸表现出脚步虚浮,“你真过来接我了啊。”
江行岸一愣,此时看着他们的互动若有所思。
如她所料,简时衍与江行岸认识,差了辈分,听见那句重音落在叔字辈的称呼上,徒生出同性间表面平和,实则暗流涌动之感。
稍许,江行岸何许人也,自然表现从容,和饭桌上高谈阔论时的状态近似,对号入座看明白了七八分。
“时衍,路上和枝枝注意安全。”
爱面子如江行岸,陶枝念松了口气,心知之后大概不会再有联系了。
陶枝念很少和简时衍待着的时候感受到冷意,多数时候简老师在她面前像一杯温开水,除了升腾之时,寻常人怎样也不会看出他的喜怒。
偶尔猜想的片刻冷淡,也是难以捕捉的稍纵即逝。返程与来时路大有反差,陶枝念任由他摆架子。两个小时不见,感受到情绪变化,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
看不透,陶枝念还端着醉酒的人设,摆不到明面上表现,只能安慰自己,没准不完全因她而起。
她的确有点微醺,后劲散了七八分,脑子很清醒。但装嘛,得装得像点,上车后她闭着眼睛,正装出迟钝准备系上安全带时,身旁人侧身,信以为真。
话音柔和了下来,恢复往日和煦,“喝了多少?”
“四杯。”她不认识香槟的牌子,便也没说品名。
那人笑,学起听来的称呼成心膈应,“枝枝,胆子挺大。”
陶枝念心里晃晃悠悠的,酒精从来起不到壮胆的作用,无非是帮助和粉饰合理化行为的方式。
他的呼吸很热,虽然本意或许只是想为醉鬼系上安全带,可周身却被他独有的气息环绕。
陶枝念半眯着眼睛,看清男人细腻的皮肤纹路在眼前放大,心想若给这人化妆,恐怕能用上黄一白色号的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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