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你的心愿是什么呢?”
第十四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岁竹手下正忙着挂愿望,头也没回随口答道,“不都写在上面了吗?”
上面写的不是爹娘身体康健,便是全家幸福,二人此时离得很近,林清寒想知道的,只是关于她的心意。
“我是说......除了这些,你的其他心愿......”
“其他?没了啊,知足才能常乐嘛,我从不贪心。”
苏岁竹莞尔一笑,挂完最后一条红布,拍拍手,在林清寒伸手扶她前便跳下了围栏。
“哥,那你呢?你的心愿是什么?”
“我......只希望有人能明白我的心意。”
林清寒略微羞涩的笑意,苏岁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却并不敢相信那样的猜测。
“你想让谁明白?”
林清寒只是定定地望着她,抿唇不言,这一次,也不再有闪躲。
苏岁竹连着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寒哥哥,我们家岁岁好看吗?”
二人对视间,孟雨柔突然歪着个脑袋过来,笑着调侃了起来。
林清寒心跳瞬间漏掉一拍,面上浮起阵阵绯色,“啊?”
苏岁竹抬腿就给了孟雨柔一脚,目光凌厉,“本姑娘仙女下凡,还用你说!”
二人跑跳着,又是开始了新一轮打闹。
方宝琴笑着走近,立在林清寒身侧,“岁岁心思单纯,又是个孩子心性,林大哥,你可得加把劲才行。”
林清寒一脸无奈,“连你都看出来了,也就她,刚刚还......”
想到她也说嫁给他之人会幸福,林清寒又不禁唇角轻扬起来,表情倒是丰富了许多。
方宝琴掩唇轻笑,压低声音说道。
“还如何?我怎么看你还乐在其中的样子,若是真心,何不早些表露心意?岁岁如今已有十九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林清寒当然知道这点,只是婶婶也说了,凡事顺其自然,他本想说的再直白些,可也怕过于激进而吓退她。
林清寒可没忘了,她在自己婚事上似乎毫无想法的态度,只是应和着父母的考虑。
只怕是这小姑娘根本就没想过这些……
当下也只能慢慢想办法让她开窍了。
不过当下总是有着被戳中心事的慌乱,林清寒忙谨慎扫了眼四处,急于岔开话题。
“你还是别说我了,那他人对你的心意,你又如何呢?”
方宝琴的笑意因着他的话而逐渐消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远不近的距离,孟林轩已是看着她多时了。
“心意这东西,也得用对地方用对人方可。”
方宝琴神色有些复杂,嗓音轻微,更多了些喃喃自语之态,说完便提着篮子先是去跟上苏岁竹她们一起了。
回去的路上,几人似乎都多了些心事,并不似来时那般随心所欲的闲聊。
就连苏岁竹也是难得文静了些,感受着那样略带热意的目光不时飘来,下意识指尖触碰着腰间的香囊。
满脑子都是刚刚他看着她的样子,越发后知后觉发现,似乎这一次,孟雨柔说的还有些真。
被自己从小到大的哥哥喜欢......
这,真的好吗?
“啊!”
苏岁竹过于出神,一脚就踩在石头上,脚下一歪,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侧倒去,还是方宝琴及时扶住了她。
“岁岁,没事吧?”
苏岁竹摇摇头,脚踝却有些痛得紧。
林清寒已是快步过来蹲在了她脚下,指尖隔着云袜就搭上了她的脚踝。
苏岁竹下意识就缩了缩脚,竟被他握在手中不肯放。
他轻轻按了按,抬头蹙眉,满眼都是担忧之色,“是不是扭伤了?疼吗?”
苏岁竹痛得小脸皱成一团,眼中霎时水蒙蒙的,却还咬着下唇倔强地不断摇头。
“这一次,就别逞强了,我背你回家。”
林清寒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径直拉上她的手臂就转身放在了自己肩上,弯下身子,将她一下就背了起来。
“哥......”
苏岁竹也是被惊到了,原来林清寒温和的模样下,也会有这样难得少见的强势。
几人虽是什么都未说,可那饶有兴味的憋笑样子都被苏岁竹瞥见了。
完了,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第十五章 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但生孩子不行
苏岁竹在他背上,有些羞窘地埋着头,心中正纠结着各种小心思。
偏偏孟雨柔这家伙还要来惹事,欢快地凑上来逗趣。
“岁岁,寒哥哥对你可真好!可比对我们好多了!”
同行几人面上都是一阵饶有兴味地笑意,林清寒却也并不多解释什么,只像默认。
越是旁人煽风鼓火,这二人间的氛围就似是更加微妙。
苏岁竹有种说不上来的手足无措感,好像孟雨柔口中说的就快要成真了,自己真的会要嫁给他似的......
“哥,我有点重,要不你放我下来,我扶着人也能走。”
“不行,岁岁,你脚扭到了,不能再伤着了,再说你一个小姑娘,哪里重了?只怕是我平日里带的蜜饯点心还不够多,都没将你吃胖些。”
林清寒也感受到了她此时的些许拘谨,微微侧头开着玩笑。
蜜饯点心......
对啊,那如果以后能嫁给他,是不是会有吃不完的蜜饯点心?
想到此,苏岁竹突然觉得倒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
更何况,他从小到大一直也都对她很好,这算不算就是话本里说的青梅竹马呢?
林清寒哪里知道,有孟雨柔在那不停地无声交流着眼色,苏岁竹想了一路,甚至连以后家里谁说了算,谁管钱都想到了......
身上背着人,总是一件出力的事情,林清寒平日里也多做一些文活,下山路也不短,渐渐就与几人拉开了距离。
苏岁竹趁机问道,“哥,你会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吗?”
假如真要过一辈子的话……
“嗯。”
“那......你喜欢孩子吗?”
林清寒有些不明所以,这话题跳跃的跨度好像有些大,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回应。
“嗯。”
“啊?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后成亲的话,会想要......生个孩子吗?”
苏岁竹去年因为亲眼目睹了村里郑宽哥家里的嫂子婚后怀孕生子的苦痛,生产的那一声声惨叫,简直是人生中的阴影!
甚至直接让她对男女成婚都有些望而却步......
可孟雨柔也跟她说过,是女子就不可能不嫁人。
既然总要选一个,林清寒又是个什么都能依着她的人,也算不错。
若林清寒能同意不要孩子,那就不用选了,肯定就他了!
“嗯。”
可事与愿违,林清寒的答案与她心中的答案并不一致。
他想要生个孩子,如果是她嫁给他,还得生孩子......
苏岁竹扁了扁嘴,额头撞在了他的后背,有些暗暗赌气和失望,却也无法说出她的那些惊世言论。
这世间,也从来都不会有人容许女子打破那些常规教条的东西。
“岁岁,你......想我成亲吗?”
林清寒以为她没有听懂自己今日表达的意思,感受到了她小动作下的不高兴。
可他也并未说会和谁成亲啊!
苏岁竹想了想,如果是和她成亲,还要生孩子,那她就并不想!
她才不想受那份生孩子的人间疾苦呢!
“怎么了?为何突然不说话了?”
林清寒见她不答,好像有些似懂非懂,却也依然不是特别清楚,只愿她能说得再明白些。
等来的也只有沉默,直到将她送到家中院子。
林清寒拿了药酒要帮她擦脚踝,苏岁竹才低着头无精打采地开口拒绝了。
“哥,男女有别,我长大了,这些事情自己来就好了。”
她看到了这层窗户纸,也明白了他的心思,却突然不大想去捅破了。
也许还需要时间来想清楚……
林清寒也是关心则乱,的确,二人始终还未到那一步,该是守礼的。
“嗯,是我逾越了,岁岁,日后我会注意些的。”
这时,苏烈夫妻也提着东西回来了。
“岁岁,你进来,爹有话问你。”
苏烈一脸严肃,林清寒见状便自觉先是离开。
房里,苏烈端坐着,言语里却是多了几分苛责在其中。
“岁岁,你老实说,你今日是不是又去招惹了那黑蛇?爹爹明明告诫过你,不要再惹它了!你为何就是不听?”
苏岁竹有些惊讶,“爹,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遇到鬼打墙了?”
苏烈沉默了片刻,从衣袖间掏出一根树枝丢在桌上。
苏岁竹一头雾水拿起树枝,随手翻了翻,愣是没看出什么异常。
“爹,你这是何意?”
“这上面留下的是黑蛇特有的毒液!也是我从你脚下捡的!你知不知道,黑蛇是有灵性的,是通过修炼就可以化妖成精之物!
可你不听劝告,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招惹。”
苏烈一说上面有毒液,苏岁竹忙丢得远远的,满是嫌弃。
“爹,这次真不关我的事!我也是误入那块奇怪的地方,恰好碰上黑蛇的。
我都跟它说了就走,结果它还要来追我,还想咬我,那我能不打吗?哪来的灵性,连人话都听不懂......”
苏岁竹眼见着苏烈的眼里的些许不悦,扁着嘴嘟嘟囔囔还是要阐述完原本的事实。
“也不知是谁听不懂人话!连爹爹的话都不听,活该你被黑蛇咬!”
门口探着一个半大脑袋,苏声声不知何时回来了,扒在门口幸灾乐祸地说着风凉话。
苏岁竹起身就追了过去,“关你什么事!出去!”
“岁岁!坐下!”
苏烈早知她性子顽皮,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定然也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苏岁竹也是很少见到爹爹这般动怒的神情,默默又坐回了原处,苏声声眼看情形不对,也是溜得飞快。
“岁岁,爹最后再告诫你一次,不要再生事了,待明年安安心心过完二十岁生辰,到时候你想做什么,爹爹都绝不会再管你了。”
苏岁竹很小的时候便无意中听过父母提起这个话茬,仿佛二十岁就是一个意义重大的分水岭……
她不懂,也曾追问过,可他们只说那时她便长大成人了。
可是分明女子只要过了及笄就算长大了呀!
“爹爹,为何一定要是二十岁呢?”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这几日就待在家,别乱跑,知道么?
我跟你娘今日去祭拜竟是点烛灭火,燃香截断,就连烧纸钱都是燃不尽的!
招惹黑蛇只怕是连树神都要动怒了!”
苏烈神色复杂,眉间隐隐多了丝惆怅。
苏岁竹越发看不明白,却也可以感知到其中的凝重,只得乖巧地点点头。
本来苏岁竹因着爹爹的这番郑重其事告诫,该是要听话的。
可就是苏烈有意提及了神树发怒之事,也让她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连着三五日,苏岁竹夜夜辗转难眠,就连梦里都是全家被责罚的情形。
她并不信就因为一条蛇,就会被神树降罪,老神仙一定不会那么胡涂的!
那棵神树在当地人心中,那绝对是神一般的存在。
传闻只要诚心许愿,挂有红布的那根枝头便会盛开出火红色的枝芽,也昭示着愿望会成真。
那样的枝芽,苏岁竹也是见过的,但求心安吧。
于是藏着满腹心事的她,在一日午后,特意戴上林清寒送的香囊,挎着一个篮子,装上香烛纸,偷偷一个人上了山。
倒也不是她胆子大,只是通往神树的大道相对而言会坦荡许多。
除了特定时日的上供焚香,平日里也偶有祈愿之人,只要不乱跑,还是会比较安全的。
途中片刻休息的功夫,苏岁竹偶然在石块夹缝中发现一簇紫色的小花,若蝶翅轻展,很是喜人。
稍稍靠近便一阵馥郁醉人的香气,莫名生出些舒适愉悦感来。
苏岁竹想着既是匆忙没带贡品,带一小捧花过去,也算是心意的吧。
她并未发现自己眼中渐升而起的迷离。
只是在这捧花的香气浸染之下,迷迷糊糊便跌入一个陌生而充满难以名状诱惑的怀抱之中。
“怎么又是你?”
苏岁竹望着这张清冷矜贵,又无比美艳的脸庞,雾蒙蒙的水眸更添上几分迷惑柔色。
男子居高临下,神情冷若冰霜,更胜天神之姿。
不屑地瞥了眼突然落在他怀中的女子,鼻翼略动间,眼底却骤然多了丝波动。
他的目光直落在她手中握着的花束上。
“幽姬......”
醇厚甘冽的嗓音,又带着几分低沉,似清酒入喉,烈得刚刚好,总是带了几分韵味在其中。
苏岁竹有些微醺之态,躺在他怀中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美得就似夜间的黑曜石,璀璨而深沉,像是一道旋涡,不觉就被卷入其中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幽姬,我叫苏岁竹......”
男子蹙眉,抬袖就掩住口鼻,另一手只轻轻一推就将苏岁竹从他怀中推了下去,动作显得格外温柔。
因着盘腿打坐之姿,苏岁竹也并未摔痛,顺势就落在他腿下的软垫之上。
男子惊而望向自己的手,骨节分明,如美玉雕琢,似还透着微光,可他却一脸不可置信地神情。
刚刚明明用了八分重力,怎么会这样?
“这是哪里?”
这一摔倒是回归了些许理智,苏岁竹半撑着身子起来,一脸茫然的扫了眼四周。
灯火通明的洞穴,自己却置身在一处卧榻之上,还同这个玄衫男子在一处。
偏偏还是那个抢她荷包,想打她,又莫名其妙追到她家去的人......
“你一再闯入本君的地盘,还敢问本君这是哪里?”
男子依然保持打坐姿势,眼底的杀气升腾,手下也已是暗暗凝结起了灵力。
苏岁竹看着那张微张轻合的唇,如覆上一层甘蜜润泽,不禁面色绯红,呼吸也变得有些不畅起来。
“你怎么还倒打一耙呢?明明是你刚刚将我抱在怀中......
嗯?你刚刚为什么要抱我?”
她握着那捧花直指着男子,明明是要质问,可此时软软地语气,媚眼如丝,怎么看都似是在撒娇撩人一般。
男子毫不留情抬掌就打了过去。
可诡异的是,这小女子不止毫发无伤,他的掌心竟还贴上了她的额头……
不!分明是她自己送上了头!
苏岁竹有些意乱情迷,抬手就握住了他的手,一脸单纯无辜地望着他。
“你为什么要突然摸我?”
触手温热,并不属于他们原本特有的体温,男子立即抽手。
“本君没有!”
“你摸了!”
苏岁竹并不满他此时的态度,且身子一阵燥热难受得厉害,这只手来得正好,竟凉得十分舒适。
迷糊之下,什么理智也变得不值一提,哪里肯放开。
因着刚刚吸入的气息,男子也逐渐感受到了些异样,却也不知为何,一身修为竟对眼前这女子毫无用处。
又许是修为还在恢复期间,面对这女子的蛮力,他竟还有些无力招架,居然很是反常地挣脱不开她的魔爪。
“你放开本君!”
“不放!”
苏岁竹与他拉扯间,一个用力便将男子整个扯了过来,二人近在咫尺,只差分毫便要触碰到彼此的鼻尖。
滚烫的气息交织下,暧昧滋生,渴求蔓延。
苏岁竹凭空生出些她并不熟知的冲动和贪心来,想要触碰,想要......
意念驱使下,她眼中的男子变得更是诱惑难当。
她轻轻尝了一口,他的唇似是比平日里的糕点还要甜美,妙不可言。
男子吓了一跳,身子僵住,抬手只想要推开她,可那片柔软却再次贴了上来。
一经触碰,似是带着别样的吸引力和蛊惑力,软得好似天边的云朵,无力抗拒的愉悦瞬间填满整颗心。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沉沦于当前的迷途,不知不觉便落入这女子的温柔陷阱中......
当一切逐渐平息下来,苏岁竹渐渐回归理智和清醒。
看了眼身旁的男子似还在熟睡,不声不响地整理好衣衫先起身离开那方软榻。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都晚了。
且过程......倒更像是你情我愿......
苏岁竹立在榻前又上下打量着这张脸,的确是很美来着,可她却一点不觉得会让她到了……鬼迷心窍的地步。
那会怎么就能......
苏岁竹又扫了眼他的玄色衣衫下半遮半掩的玉体。
紧致结实的肌肤,从上往下恰到好处的轮廓线条,她不禁咽了口口水,手指动了动。
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男子的身体就这么明晃晃地裸露在外......
过于安静的洞穴中,除了烛火再无其他,她此时的吞咽声音便被无形放大,格外突兀。
真是疯了!
苏岁竹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不看,从来也不知自己会在这种事上有些莫名地悸动......
这洞穴看着倒有些像前几日误入的,不过也还是有些差别,唯一相同的还是四下看不到一个出口。
苏岁竹不由得想到那条黑蛇,隐约又想起这人好像说的什么,闯入本君的地盘,猜测着或许会是同一处,说不定黑蛇也还是他养的那一条。
可上次貌似是打了那条蛇之后,莫名其妙就出去了,这次要怎么出去就着实有点难解。
苏岁竹又瞥了眼男子,却并不想马上惊动他。
虽然她算是在他这里失了清白,可扪心自问,她并不想嫁给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男子,且之前他留给她的印象也并不算好。
嫁不嫁人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不过就是一件世俗要求女子必须完成的事情。
可若是不能让她过得开心舒适,长得再貌美,她也是不稀罕的。
她宁愿他此时睡着,也千万别醒来昧着良心,不情不愿开口说出那些要负责,要娶她之类的话。
苏岁竹随手将他的衣衫向上拉了些,白皙修长的双腿便更是漾人心神,格外晃眼。
她不得不停手,一颗心怦怦直跳。
扫了眼一旁皱成一团的衣衫,紫色的小花四处散落其上,花枝都被压折了大半……
这稍显凌乱的情形,让苏岁竹不由得脸颊再次发起热来。
苏岁竹轻咬下唇,还是好心将散落的外衫轻轻盖在他身上,免得他着凉。
同时又不免心里暗骂,他倒是得了便宜,心真大!睡得也真死!
苏岁竹也不想多加纠缠,只想快点离开此处,轻手轻脚地在洞穴墙壁摸索,寻找着是否有暗门之类的。
一圈下来,都快要将四处摸了个遍,除了墙壁,就是......
苏岁竹抬掌按下去,分明是实物的墙壁,她的手却直接穿了过去。
苏岁竹硬着头皮,试着抬脚却不想整个人都跨了出去。
她此时脚下所在的已经是神树之下了,一切在瞬间发生,极其不真实,仿若幻觉。
不,绝不是幻觉!
她手中所提的竹篮还落在洞穴中。
苏岁竹再回身伸手去触碰,却空无一物,哪怕她穿梭来去,洞穴却如同消失了般,再无法进入。
真是见鬼了!
两手空空,竹篮也再拿不回来了,苏岁竹有些无语,只能立在树下双手合十,象征性地叩拜祈求树神保佑全家。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临近黄昏。
苏岁竹再也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匆忙回家,只怕再晚些,家里人会要来寻了。
气喘吁吁到了村口,远远就看到林清寒和苏声声。
苏声声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你还知道回来?爹娘让我喊你回家吃饭!”
林清寒拿起一方帕子,抬手就要帮她擦汗。
“岁岁,你去哪了?天都黑了,你孤身一人多不安全,快回家吧。”
苏岁竹下意识后退半步,躲避着他的触碰。
“岁岁,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何事了?”
林清寒只觉她有些反常,虽然近日似是都有意无意跟他保持着距离,可却也不曾像今日这般有如此大的反应。
他们之间原本不是这样的啊……
“没有啊,就是出去玩了一圈有些累了,想快点回家休息一下。”
苏岁竹低着头,连眼神都开始躲避了。
她并不善于说谎,且对于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初次经历,也并不能真的做到完全镇定如常。
苏声声见人回来,一溜烟就已经先跑回家了,有意将二人留在后面。
林清寒跟在她身后,声音不大不小,“岁岁,那日我说的......其实,我也只会跟我喜欢的人成亲,你明白吗?”
苏岁竹微怔,他竟是真的想娶她吗?
若是没有今日之事,也许她还会好好想想,可现在,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子又怎么能再嫁人呢?
“嗯,那是自然,你还会跟喜欢的人一起生儿育女,你会幸福的!”
苏岁竹挤出丝笑意,目光只一瞬对上,就立刻移开,总要表现得正常一些才好。
“岁岁,我若成亲,并非是只想要生儿育女的,而是想要......与她共度一生,好好照顾她,爱护她,珍惜她!”
林清寒目光灼然,坚定而认真,只差不能当即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就是苏岁竹了。
“哥,你才是真的长大了,不像我,一天到晚就会疯玩,从来都没想过婚嫁之事。”
苏岁竹并不想耽误他,只是他既没有完全挑明,她的拒绝托词也只能点到为止。
望着她的背影,林清寒弯下腰捡起一小朵刚从她发丝上飘落的紫色小花,下意识轻嗅,神色也随之变得复杂起来。
苏岁竹进门,只见三人都已在厅堂围坐着饭桌坐好。
“爹娘,我身子有些不适,不想吃饭了,就先回房了。”
“岁岁,你去哪了?”
苏烈眉头轻蹙叫住苏岁竹,舒映月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苏岁竹只觉氛围有些怪怪的,好似被二人看穿了一般。
“我......就是去山脚下挖点野菜,结果篮子随手一放就找不到了,所以才找了半天......”
“苏大叔,岁岁也不是有意的,待明日我再去帮她一起找找看。”
林清寒后脚也进来,张口就替苏岁竹解围。
舒映月给苏烈使了个眼色,他张了张口便没有再多说。
苏岁竹忙低头快步逃回了房间,即便稍后林清寒过来敲门给她送饭,也被她婉拒在外。
寂静的夜晚,所有的心事都只能无声藏于心间……
正是深夜,苏声声一打开门,抬脚还未到茅房,半睁着朦朦胧胧的双眼,不由得被前厅的亮光所吸引。
那处上锁多年的房间,今晚竟意外亮起了灯,再一次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说起他跟苏岁竹的恩怨,也正是起源于这个房间。
小时候他就曾偷偷想要进去看看,一只脚都踏进去了,可就是因为姐姐的大嗓门阻拦,害得两人一起被爹娘发现。
事后他被打了一顿,姐姐明明也站在了门内,也算进去了,可却并未受到任何惩罚,真是不公平!
苏声声醒了醒神,憋住尿意,悄悄摸了过去。
刚到窗下,便眼睁睁看着一抹金光从苏岁竹的房间处飞出,划破了漆黑的庭院,只一瞬便钻入了这个房间中。
苏声声揉了揉眼睛再看,眼前却是什么都没了。
而此时房内,正传来两人的低语。
苏声声不过只听了几句,便不可置信地捂住唇,双目圆睁。
清晨,天刚蒙蒙亮。
苏声声顶着两个略发黑的眼圈,便去敲苏岁竹房间的门,谨慎小心,不止压低嗓音,还要不时望向前院的动静。
“姐,是我!快点开门!”
房内许久都毫无动静,苏声声不由得想起昨夜在窗下听到的,心中更是慌乱了些。
“声声,你大清早的敲你姐姐的门做什么?”
苏烈突然出现在院里,吓了苏声声一跳,整张脸瞬间都白如纸色。
“没......没事,我就是想起来姐姐答应今日要给我做蜜糖甘薯吃,所以睡不着,来叫她起床。”
苏烈抬脚就走了过来,“你这孩子,看你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苏声声两个手掌贴在脸颊,勉强挤出丝假笑来,“都是饿的吧!”
说完立即背过身,又是拍起了门,当下被发现,反而手下就重了些,却也总是多了丝迫切。
“姐,天亮了,快点起床啦!”
“你姐姐昨日才说身子不适,你便让她多睡会也无妨,你娘也起了,等会就做早饭了,还能饿着你不成?”
苏声声倔强地不肯停手,苏烈无可奈何便如常带着竹篓子先出门采药去了。
一整天了,苏岁竹突然就变得有些痴傻,几乎不会主动开口说话。
无论苏声声跟她说什么,也就只会应个声。
舒映月也格外看得紧些,竟是门也不出地在家照看着。
苏声声很是不安,有意在全家一起吃饭时试探性开口询问,“爹娘,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跟突然失了魂似的?”
苏烈少了往时的和蔼,面无表情应声,“大约是蛇毒未完全肃清才生出了些恍惚之症,多休息一段时日,服些解毒药物就会好了。”
舒映月倒是依旧温和,顺手夹了一块肉放到苏声声碗中,让他不必担心。
苏声声在二人还算正常的神色中,只感受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不敢再问,也不敢再说。
望了眼身旁已变得如木偶般的姐姐,只能当做什么事也没有,默默埋头吃饭。
临近黄昏,林清寒一忙完药铺的事,手中提着东西便来到苏家。
舒映月却闻声先一步将苏岁竹扶着进了房间,只告诉他身子不适,并未给二人单独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