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墨止愤而甩袖,阴沉着脸。
这小女子不仅再次轻薄了他,还敢将他当成可供玩乐的......其中一条船?
简直放肆,无耻至极!
随后似想起来什么一般,墨止缓缓抬起指尖的紫色小花,抬掌拂过间,光晕渐升。
幽姬刚落在地上就化作人形,半躺之态,哎哟一声痛呼,神情中还带着几分委屈之色。
“这位小哥哥,你怎么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呢?都弄疼人家了呢!”
抬头间眼中闪过抹惊艳之色,幽姬纤细玉手柔柔地伸了过去,就等着人来扶。
墨止居高临下睥睨着这矫揉造作的女子,不仅无动于衷,更是多了些嫌弃。
“怜香惜玉?本君向来只会辣手摧花。”
幽姬目光落在他掌中已凝结的灵力上,脸色大变,这修为深不可测,可见一斑,至少能甩她十万八千里了!
经过确认,一定是她惹不起的人。
“师兄,你我可无冤无仇,且这山上也不兴弟子间出手相伤啊!有话好好说嘛。”
幽姬忙撑着身子,很是利索地起身,随意拍了拍裙摆间的尘土,腆着一张无害的笑脸,就开始套起了近乎。
墨止一个冷眼,她也识趣不敢再继续靠近。
“说吧,为何要跟着她?”
幽姬唇角弧度更是多了些,笑眯眯一双月牙儿眼,“因为岁岁是我的朋友,我挺喜欢她的,所以今日才会跟着她一起。”
墨止与苏岁竹只要上早课几乎能日日看到,可这花妖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她发间。
即便是花妖修炼也并非奇事,又何必遮遮掩掩?墨止并不信这是什么巧合。
“不说实话吗?”
墨止缓缓抬掌,还未打出,幽姬周身便立时疾风阵阵,强烈的压迫感已是先震得她筋脉刺痛,灵力凝滞。
“我说我说!我是想跟她一起修炼,可她不想带我!”
墨止顿下手臂,可也依然不打算就此放下。
“还有呢?”
“还有?没了啊......”
幽姬害怕地低头,并不敢与他对视,现在真身还未完全修好,只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己就要玩完了。
刚刚都说了山上的规矩,人家也没一点收敛的意思,找谁说理去!
“抬头,看着本君的眼睛。”
低沉却带着命令般的醇澈嗓音,幽姬既受用又压迫感十足,人强我弱,还不得不听从抬头。
刚一对上,幽姬双眸便发出深紫色光晕。
谁料对方的幽深水眸竟也同样回以极为浅淡的紫色微光。
两相对视,幽姬不时便开始神情涣散,似提线木偶般轻启樱唇。
“只要靠近她就会快速增加修为,且灵力大增,我曾妖灵附身于她,那是修为增加最快之时,可她对我心有积怨,不喜欢我靠近她。
而我为了修炼,想要尽快重塑真身,才不得不想尽办法接近她。”
原来如此......
墨止并不愿承认的可能性被证实,的确,此前那些修为大增的时日,细细想来,每每都与她有过接触。
甚至似乎越是亲近,就越是有效......
被她抱着洗澡,被她触碰,还有刚刚......
墨止稍稍调息,便可清晰的感觉到周身已然开始游走的灵力,极其快速的从仙山上不断吸收入体。
他眼中的光华倏而退却,幽姬这才突然一个激灵回神。
“你......你竟也会媚术?你是......”
双眸圆睁之下,迟迟不敢相信,更是不敢贸然叫出他的名号。
“无妄山上从不言身份,可你既然知晓了,就该明白不知死活的挑战本君是何下场。”
幽姬慌而跪在地上,伏地叩首,头都不敢再抬。
“君上恕罪,都是小妖有眼无珠,我们幽姬生性自由散漫,此前也从未目睹过您的真容,并不知您就是......”
幽姬......
墨止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心烦意乱!
“闭嘴!本君不想在任何地方再闻到你的气味!还有,苏岁竹的身上!”
那会正是修为最弱之时,才会被区区的幽姬花气息所迷惑……此后每每想到都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幽姬光听语气都可以想象那张俊美无边却黑的不能再黑的脸,哪里还敢看,瑟瑟发抖还要连连应声。
修炼再重要,也得有命啊!
这话听来就是置气了,她又何时说过讨厌他了?
苏岁竹总是有些失策了,原本她刚刚的举动也就是为了吓退墨止的,一边亲近,一边言语激怒。
那家伙不是之前还骂她水性杨花不知羞耻吗,她就偏偏要让他厌恶到极致,也好趁早摆脱纠缠。
可总归做得有些过了,绝对是林清寒这般温润尔雅,恪守礼节之人所不能接受的。
他们自小相识,他也从未见过她这般轻浮......
虽说误会了也好,但也不至于上升到讨厌。
她和林清寒从小一起长大,难道除了男女之情就得摒弃所有吗?
“哥,你误会了。”
话音刚落,林清寒便立时来到她身前急切反问道,“我误会什么了?”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还有呢?”
苏岁竹迟疑,“还有......我一直都当你同亲哥哥一般。”
林清寒皱眉,显然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哀怨的眼神望着她轻轻摇头。
“哥,你刚刚也看到了,那才是我原本的样子,我长大了,再也不是你心中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不信也得信!眼见为实,苏岁竹干脆坐实他的认知颠覆。
林清寒抿唇不言,脚下却一步步向她逼近而来。
苏岁竹虽有些紧张,却还是立在原地故作理直气壮的微微扬头,哪怕那双眼有些灼人,似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忽而越来越近的脸……
苏岁竹从未与他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对方,甚至连他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清。
“哥,你疯了吗?”
苏岁竹惊而别过头去,一阵滚烫的气息就喷洒在她脸颊上。
林清寒顿在她脸侧,即便近在咫尺,也没有再吻下去。
“我们多年的情谊,你如今却对我处处隐瞒,每每都要刻意疏远。
你可以对才认识不过短短时日的王巳卿投以信任,也可以对伤我,又强迫掳走你的墨止说出喜欢,为何对我却要一再躲避?
若非讨厌,那你告诉我,是因为什么?”
“这根本就不是厚此薄彼的事情,我的喜欢做不到唯一,也不会是谁都有份。”
苏岁竹被他堵在墙壁之上,别说躲开了,就连转身都是不能。
现在越发后悔刚刚被他看到的轻佻之举,现在换作他来这样对自己,她紧张得心口都快要炸裂了。
无处可逃,就只能极力让自己从容应对了。
“岁岁,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我只是不愿勉强你,期盼着总有一天你能看到我的真心......”
林清寒掌心轻轻覆在苏岁竹脸颊,小心翼翼却异常珍视的神情。
她那般故作轻浮,就真当他会愚笨到信以为真吗!
苏岁竹只想要躲避他的亲近,低头下去,紧闭着双眼,双手也是抵上了他的胸膛。
“哥,你明知我心不在此,你不该......”
林清寒顺势将她拥在怀中,打断那些将他拒之千里的话。
“岁岁,我什么都知道,可是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没有结果也罢,我都心甘情愿,你既然想要让我接受你的选择,同样你也该尊重我的选择。”
什么选择?
他的选择就是跟她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无休止的耗下去,搭上自己的青春年华,甚至是一辈子?
“可是我现在能靠在你的怀里,下一次也可以靠在他人怀中,你都不介意吗?”
苏岁竹用同样的招数来对待,放弃抵抗和挣扎,心下一沉,环住了林清寒的腰身。
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微颤了下。
可这番话对他似是并没有起多大作用,苏岁竹除了感觉到被他收紧手臂抱得更紧了些,再无任何质问和不满态度。
“我当然介意了。”
然后呢?
这还带着笑意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苏岁竹很是不解,很想看看林清寒此时的神情,可他却并不想轻易松手就放开。
苏岁竹先是抽手推开,这到底算什么?
接受还是不接受?
“哥,你怎么如今变成这般了?你不是一向最是循规蹈矩,顾及那些所谓的礼义廉耻吗?”
“人生在世,什么都比不上珍惜当下,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林清寒眉眼带笑,温润谦和之态,仿佛刚刚想要强势吻她和抱她的人就不是同一个。
苏岁竹早知他为人固执,认定的事通常也是很难改变的,当下也是再没了劝说他的借口了。
“你就是读书读傻了!”
林清寒笑而不语,缓缓再靠近,苏岁竹下意识后退,抬起手臂就拦在他身前。
“停!我们还是像从前那般相处吧,你下次也别再这样了!”
绯红之色映在白皙的脸颊上,就似远山处的云霞,怪好看的。
林清寒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才笑意更甚点头应声,“好。”
入夜,苏岁竹还没有睡意,依然坐在窗下托腮对月发呆。
小兔噌然就跳入她的怀中,小爪扒在她身上拍了两下。
苏岁竹随手顺了顺毛,瞥见那只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她脚边。
“怎么?想通了?也要和小南辞一般待在我身边了?”
苏岁竹一手提起大白兔的双耳,也一起抱在了怀中。
墨止心里冷哼,他不过是来看阿辞的!视线却不由得落在她腹间。
这些时日过去了,这小女子居然再也没有提及过寻药材之事,也没有任何服药之举。
凡人女子怀胎十月便会生产,若是落胎也最好是在未满三月之前,否则会有性命之忧,墨止并不认为她是那种不惜命之人。
难不成是想要诞下婴孩?
这太荒唐了!
“既然小家伙已经叫南辞了,我总不能再让你叫墨止了吧。”
南辞……阿辞……还是有点像墨止那条小蛇的名字来着……
苏岁竹说着便不由得笑出了声。
墨止也是吓了一跳,突然被提及名字,他恍然收回思绪,甚至都以为她已经发现了……
“你们俩分明都是兔子,可看着却比我们村里养的小狗还要通人性,不如你就叫狗蛋吧?”
她居然敢将他们当做小狗!
墨止恶狠狠地瞪着苏岁竹,无声质问。
【而且凭什么阿辞就还是可以叫南辞,而他就不能继续叫墨止?狗蛋也能叫作名字?】
墨止:【倘若你敢叫本君狗蛋,本君就......】
“那也没办法,谁让我是你的主人呢!遇到了我就认命吧,狗蛋!”
苏岁竹笑眯眯地抱着两只兔子起身走向了床榻,一个被子拉上来,眼前瞬时一片黑暗。
随之一阵温热靠了过来,这属于凡人的体温,是她的……
苏岁竹也习惯了小兔每晚必上床的执着,今晚多一只也不多,干脆就一起抱着睡了。
阿辞轻车熟路,顺势又挨近整个身子贴上去。
墨止在一片漆黑中却不敢乱动,身侧紧挨着一片柔软,一身毛发也渐渐变了色......
山上的修炼日子如常,幽姬每日还是要找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不时来碰下瓷。
一放火就跑,也依然乐此不疲。
墨止倒是识趣了些,白日里总也远远避着,很少有面对面再招惹对方的机会。
而林清寒倒是越发勤奋修炼,只是偏还要拉着她一起修炼火系,还一再叮嘱她停止修炼水系。
不过也确如先前所说,二人还像从前那般相处,并未再有任何其他逾矩之举。
可是苏岁竹又哪是那般可以静下心来修炼之人,通常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修炼火系无非也就控火术会偶尔和林清寒练习一会,其他功法和修炼书籍毫无兴趣,也一概不看。
干脆每每托王巳卿来传话,她不是称要上山找野果,就是想下河摸鱼。
林清寒无奈之下,只能将修炼时间改到夜里,白日里偏要陪着她一起在山上肆意玩闹。
转瞬已是过了大半年,苏岁竹也是败给林清寒了,硬是没有磨掉他的耐性。
一个常日里爱好钻研读书,又勤于修炼之人,硬生生被她带得好似不学无术般。
每每李牧师兄看到她都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眼神,还连连摇头。
好像是她影响林清寒修炼似的......
不过,事实也似乎……确是如此,她根本无法说服林清寒……苏岁竹也无可辩驳。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夜里其实也会抽出一两个时辰,静下心来来打坐调息。
平日里隔三差五烤个鱼也逐渐练得一手越来越熟稔的生火术,自己倒是不耽误什么。
林清寒说过,她的控火术如今似是比他还厉害了,而他已经有五级了。
苏岁竹的要求不高,半年都没能盼到火焱师尊,既然已经自己修炼的话,只要差不多可以对付妖邪就够了。
只不过她记得王巳卿的火术可是有九级,才能那般游刃有余对付小干尸。
好在控火术也不难,或许她也并不需要在这山上待太久了。
既然快要离开,还是趁着这最后的时光别让林清寒留下遗憾才是。
苏岁竹可是一直忘不了刚来之时,他是如何的珍视那些书籍的。
当下也唯有渐渐收心,随着林清寒踏实几日,反正山上能玩的也都被她踏足过了。
墨止白日里多入定调息,加紧修炼,偶有空闲时间也都是跟随着苏岁竹,却发现她始终都是秉持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神奇的是,那小腹也是一如既往的平坦......
按理说不应该啊。
墨止总觉得事情不大对,有了些其他猜测,只是这种事又过于私密,她既然存心隐瞒,求证起来更是不易。
除非她真的生下来......
绝对不行!
墨止立即否定这一念头,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血脉是个凡人婴孩模样,绵软弱小,简直不堪一击!
不过,当下他也并不敢完全保证苏岁竹到底还是不是人,或者是什么其他妖物。
直到现在,这小女子都未暴露出任何马脚,派出去的人也没有给出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墨止根本毫无头绪。
他只知道,无论如何,他的骨肉,她都不配替他孕育!
墨止心下一沉,蛇身缓缓逼近,眼里的冰冷似霜雪。
身后一阵冷风飘过,苏岁竹不禁打了个冷颤,撩起一片水花拍在两侧手臂,又不禁搓了搓。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入夜时,墨止化作兔形故意打翻茶盏,将她衣裙浇湿。
本来换件干衣裙也就是了,谁知阿辞在墨止的授意下,小爪间不知何时沾染了些墨渍,上来就是蹦跶。
一时之间,墨汁浸水渗入衣裙下的肌肤,不去沐浴好好泡一泡搓一搓还真是没招了。
待苏岁竹清洗完阿辞的小爪,墨止便施术先将他带走安置好,确保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一定不能被他看到。
沐浴之地总是水汽缭绕,即便四处有烛火夜里不熄,暖黄之下也皆是朦胧之态。
扑腾一阵水花溅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可苏岁竹扫视一圈,虽不甚清晰,却也并未看到其他什么物体。
只当自己似乎幻听了。
可下一刻,眼前的水面翻涌而上,一个不小的物体突然就在她面前破水而出。
一张绝美若玉璧般无暇的脸庞,恰到好处的线条勾勒出魅人妖然的轮廓,白皙的肌肤似阳春白雪。
若黑曜石般幽深粲然的眸子正对上苏岁竹那双受惊的桃花眼,浓密的羽睫上正滴落着点点水珠。
一身单薄玄衫半敞着,尽数湿透的发丝稍显凌乱却透着股别样慵懒惑人姿态。
鬓边一点痣风情而醉人,美得更是摄魂夺魄,偏又让人觉得清冷禁欲之感。
苏岁竹不可置信歪着头再细细打量了片刻,直接愣在原地,张口就是惊叫。
“啊......”
这一嗓子还没喊完,墨止的掌心就已经贴上了她的唇,阻止她继续喊出声。
“本君只是来沐浴的,谁知你也在这里,还真是用尽了手段!这么晚来此处莫非是想偷看本君沐浴?”
先发制人!
苏岁竹更是皱眉发懵,他怎么把本该她要说的先说了,倒打一耙?
不对啊,现在明明是她在沐浴!
苏岁竹惊而一手捂着胸口挡住,另一手径直将他手臂打开,愤而骂道。
“无耻小人!这里分明是女弟子沐浴之处!你一个男的大晚上来此沐浴?发什么疯!”
好在因为平日里不习惯这露天又广阔,可供多人的沐浴之所,才每次身上都裹着一块布帛,只当填补心头上的安全感。
这时候简直顺带包裹起了她所有的羞耻心!
苏岁竹无法再起身,只能将身子再向水中低沉下去,眼神充满戒备。
第八十五章 这女子简直就是妖精变的
墨止不屑地扫了眼她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莫名觉得有些撩人是怎么回事......
默默转移视线,目光飘过她头顶,傲娇且淡然之色。
“怎么?前几个月还主动抱着本君说喜欢,现在反而玩起了欲擒故纵?”
苏岁竹还以为上次的主动撩拨和激怒已经让他先受不了死心了,明明这段时间也都极少有交集了。
且都过去不止一两个月了吧,早翻篇了,谁知这会竟还能再找来纠缠?
他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别跟我转移话题!你来这里做什么?信不信我告诉莲雾师姐,将你赶下山!”
饶是心大,这会半裸着,也再使不出平日里的老招数了,苏岁竹满脑子都充斥着让他赶紧滚蛋消失的念头。
虽然他们之间曾经......
可苏岁竹总觉得当时似有些醉酒般不清醒……
而现在的她却十分清醒!便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样鬼迷心窍的迷糊意外之中!
“本君体质阴寒,便常在夜间无人之时才来此沐浴,倒是你,专挑这个时候,孤身一人特意来此,还衣不蔽体,到底意欲何为?”
墨止定了定神,才再对上她的目光,不愠不喜的神情,在水下缓缓移动着身子就靠了过来。
这小女子最是善变又狡诈!
这会过来的目的他可没忘,所有的主动权必得先捏在他手中。
“你先别过来了!”
苏岁竹慌忙伸掌拦在他身前,墨止偏要继续靠近,瞄准她的手掌,湿衣衫稍显凌乱,连着半掩下的胸膛就送了上去。
略带凉意的肌肤,比她的体温明显低一些,哪怕只触碰到一小片,也足以让苏岁竹慌不择路。
“墨止!你再过来,我可就喊人了!”
苏岁竹立即缩手,却更是被他逼至汤池边缘,还要忙着死死护住胸口的那块裹布,根本无力抗争。
“你想喊谁?你的未婚夫还是青梅竹马?他们可知晓你跟本君之事?
若你想喊,就一定得喊得大声些,反正你本事大得很,再翻两条船也无妨。”
墨止勾唇轻笑,指尖轻捏住苏岁竹的下巴,魅惑人的嗓音越来越近,那张绝美的脸也顺势贴近。
苏岁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俩现在同时出现在汤池里,若是真把人叫过来围观,那简直没法活了!
这可不止是要不要脸的事情,她的羞耻心直接就被撕个粉碎了!
“怎么?没话说了?你上一次极力蛊惑本君之时,可不似现在这般矜持,还......”
墨止话还未说完,苏岁竹就闭眼亲了上去,似蜻蜓点水般,浅啄再离开。
唇边的温软,转瞬即逝的片刻愉悦,似无端想要抓住的清风过境,迂回婉转,终于吹拂萦绕于心头……
墨止怔然,她怎么......
苏岁竹虽是怕,可是难道因为怕就得被他拿捏了?
绝无可能!
沉默之下的大脑飞速旋转,比起再次失身,一个吻又能算得了什么,先唬住他!
“阿止,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是喜欢我的,怎么可能轻易就此一别两宽呢?只是这醋可吃得有点久呢,下次别再置气了。”
她这般主动,墨止反而有些不知该如何了。
不行,今日一定要有个结果!
墨止左手捏了把她的腰身,将她整个身子都贴在自己身上,任由周身异样的热意流转,压低嗓音说道。
“若要本君消气,那便再陪本君一次……”
果然,这家伙分明是色迷心窍,食髓知味,贼心不死!
“我也想啊,只是......”
苏岁竹一边暗骂,一边无奈微微蹙眉,手下却是握上了墨止的手,缓缓放至自己的腹部。
掌中一团烈火般轰然而起,全身血液都瞬时冲至头顶,连着一张脸也似起了火,异常滚烫之感。
不近女色也并不代表他就对女色毫无感觉。
这小女子简直就是妖精变的,比妖精还妖精!
怎么会如此善于迷惑人,一次次的引诱......
墨止又气,身体却不争气的格外实诚,也并未立即抽手,继续着僵硬着这样的触碰。
压抑着所有来自内心深处的波涛汹涌,面无表情抬眸,“只是什么?”
他居然也会脸红?
都能跑来偷看......呸,明着看女子沐浴,还欲行不轨之人,哪来的什么羞耻心!
苏岁竹暗暗鄙视,面上却笑得格外温柔,“阿止,你还不知道吧,我有身孕了。”
墨止心头一紧,很好,瞒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承认了!
此一时彼一时,苏岁竹哪里还管得了之后的事,当下先全身而退再说。
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墨止果断抽出手,身子向后立即与她保持距离。
还真是无情,一听说有孕,马上就没了兴致,说明对她本也没什么真心可言。
苏岁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始终秉持着清醒,没有因为世俗礼教而要求他负责,也算是避免了一场人生痛苦。
只是这其中既有些松释,却也随之莫名心口堵得慌。
倘若她真的有孕了,又恰如是林清寒所说的体质不能落胎,那当下又该当如何呢?
“那你现下打算如何?”
这句话墨止早就想问了,这么久了,她都在隐瞒,又不做任何处置,他也根本猜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要看阿止是否要对我和这孩子负责了?若是有意迎娶,就该三媒六聘,一辈子只疼爱我一人,白首不相离。”
苏岁竹已是看出了他的态度,可是她对他并无感情,便不存在那些无谓的难过。
他退,她便偏要追上去。
这一次,主动权依然掌握在她手中。
墨止闻言面色更是沉了下来,“你也配让本君负责?本君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本君也绝不允许任何人随便就替本君孕育幼崽!”
“呵,真是可笑,既然不配就别招惹啊!”
苏岁竹冷笑,眼中却不觉泛起丝丝酸意来,咬牙切齿回怼。
墨止根本不明白她哪来的底气,自己先是莫名其妙拿着一捧幽姬花闯入他的结界,又主动投怀送抱,竟还能颠倒黑白说出这番话来。
“分明是你先招惹本君的!你......”
“那也是我逼着你夺走我的清白的吗?
你我男女有别,实力更是悬殊,就算是我不清醒,鬼迷心窍了,那你呢?
若真的不愿,就无法推开,无法拒绝吗?谁又能逼得了你!”
苏岁竹眼中的怨念迭加,眶中也是霎时变得一片猩红,雾蒙蒙水色几近涌溢而出。
怎么会有这般薄情凉性之人!
就算她不在乎,他也不该连一丝愧疚之意都无,还如此贬低折辱于她!
墨止无可辩驳。
的确,当时她带有蛊惑引诱性的举动,在幽姬花的推波助澜下,无端让他生出了些情不自禁。
鬼使神差下才由着自己沉溺陷落下去了......
他承认,自己也并非全无责任的。
只是墨止不明白的是,她一直以来分明也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会再来纠谁的对错会不会晚了点?
而且他刻意制造这场亲近试探,本就不是为着这个。
虽说水能掩盖气息,可女弟子沐浴之处总不是久待之地,他不得不再次追问。
“事已至此,本君不想再跟你争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只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腹中的骨肉要如何处置?”
毫无意义?
他难道不知,在这凡尘俗世里,女子的清白大过天吗!
只不过是她没心没肺不在意罢了,可扪心自问,这样的不在意又有多少自我安慰在其中......
啪嗒一下,苏岁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的失控,眼泪漫涌出眼眶落在水面上,泛起丝细小涟漪。
蛇类在夜间的听觉十分敏锐,墨止目光掠过水面,视线转而落在她愤恨、怨意十足的双眸,心间突生出种说不上来的烦闷之感。
“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墨止,记得你今日说的话,你我再无干系,若日后再来纠缠不清,小心天打雷劈!”
苏岁竹面色冷凝,咬牙切齿回道。
随即抬起手背随手抹了把泪痕,也顾不得什么羞耻心了,果断起身,即便衣不蔽体也仍坦然在他面前从水里走出。
也许对方也从未将她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看待过,这样的男子,她觉得不配!也不值!
墨止只一眼便立即转头回避,面上更是滚烫,他从不自诩什么正人君子,可也还没到毫无底线的地步。
苏岁竹忙将衣衫披上,连着身上湿哒哒的裹布一起包裹,脚步匆匆。
“凡人之躯,足七月强行胎落,九死一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身后突然传来他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