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嫡姐逼换夫?她转身母仪天下by银台金阙
银台金阙  发于:2025年10月14日

关灯
护眼

可现在在屋里的竟然是桐娘子!?
夫人还说什么“换了人”!
夏嬷嬷就是再傻也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们,他们竟然让两个孪生姐妹互换了?
这怎么能行?!

姐妹两个已经各自成婚,怎么能互换?
夏嬷嬷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她瞪大眼睛呆呆地站着,听着里头的人继续说话。
“娘亲,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妹妹?只送金子是不是太过冷情?”
这话她真听清了,这声音绝对是桐娘子的,她不会听错,可这说出的话却叫夏嬷嬷听着恶心。
凭借她对夫人和两位娘子的了解,绝不可能是清梧娘子主动交换的,所以这话实在虚情假意。
不过每一句话听在每个人的耳中都不同,对于偏心的郑夫人更不是问题,郑夫人摆手拒绝道:“如今废太子的风头还未过去,你父亲连信都还未收到,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而且,”郑夫人停顿了一息,唇角扯出一丝讽笑,“落水凤凰,咱们做到面上功夫就行了。”
萧霁在她们眼中已然是一个翻不了身的庶人,自然也不必废太多心思结交,这次送金结个善缘即可。
话音落下,压在郑夫人肩膀上的那张芙蓉也浮现了笑容。放弃废太子,自然也就是放弃了她那孪生姐妹。
想到这,奚清桐唇角扬的愈发的高,拉开身形和郑夫人道:“确实得听父亲的意见,可惜父亲这三年都在外为官,此次发生这样的大事,父亲也鞭长莫及……”
奚清桐的眼眸动了动,撒娇般地挽住了郑夫人的胳膊,“娘亲,你看云鹤此次高中探花,是否能请爹从中运作一番,让云鹤得个好差事,以后也可照应一二?”
听到这话,下首的宋云鹤立刻坐直了身体。
这正是他辗转反侧所想之事,今日桐儿终于提起了。可嘴上却还是要推拒的,“桐儿说的哪里话?”
宋云鹤蹙眉,以退为进,“岳父大人公务繁忙,云鹤初入仕途,哪里敢拿这样的小事打搅?”
可进士授官哪里是小事?大多数的时候起点决定终点。
奚清桐心中暗嗤一声故作矜持,可嘴上却还是帮着宋云鹤的,毕竟她以后荣华富贵就系于他身上了,一荣俱荣。
“云鹤!”奚清桐娇嗔一句,而后转头看向郑夫人,眼波流转间满是恳求,“娘亲,您就让父亲帮帮我们吧~”
郑夫人如何看不出这对小夫妻在唱双簧,她默默盯了宋云鹤几息,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打。
宋云鹤被这目光刺得头皮发麻,却仍端着谦谦君子的架子,他知道此刻若露出半分急切,便落了下乘。
“主君此时应刚到任上,废太子一事也不知是否影响了主君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此时贸然提这种事,怕是有风险。”
郑夫人终于开口,声音淡淡,她看着这曾经瞧不上的堂外甥,指尖缓慢地拨弄着腕间的金镯。
要说她满意宋云鹤么?自然是不满意的。
从前就没想过把清桐嫁给他,如今就算他成了探花郎也不过只好上了一些,在郑夫人的眼里,宋云鹤依旧配不上她的女儿。
要不是因为太子被废,桐儿与他绝无可能。
虽然宋云鹤是清梧夫婿时,奚家也是要提衔的,郑夫人只是打算给予一点助力罢了,可如今宋云鹤成了桐儿的夫婿,那这扶持力度就不一样了。
但扶持女婿,饿死女儿之事可不少见。所以郑夫人不会轻易松口,须得摆一摆架子。
直到看到下首宋云鹤眼中的隐隐不安,她才稍微松口道:“不过云鹤既是探花郎,位列一甲,吏部铨选时本就是头一等……”
瞧见两人皆紧张无比,郑夫人才轻笑一声,“帮也是帮得的,我这就修书与你父亲一封,并去拜访王家夫人。”
吏部侍郎的女儿就嫁在王家,她的侄女也嫁在了王家,两人正是妯娌。
闻言,奚清桐立刻搂住母亲脖颈,亲昵地蹭过她的脸颊:“娘亲真好!”
宋云鹤也倏然松了口气,先前对奚清桐的些许不满也一扫而净,花就花吧,等他以后成了高官,这些银子便不值一提。
这会心中哪还想得到青梧,早忘了干净。只顾着起身作揖拜谢,“谢岳母大人栽培。”
见下首深深作揖的宋云鹤,奚清桐掩唇轻笑,眼底尽是得意。
这两日她也察觉出宋云鹤些许微词,但她不在意,你看,只要奚家还在,父亲还在,他就得捧着她,即便不满又如何?还不是得忍着?
躲在门外的夏嬷嬷将这些话尽数收入耳中,里面一团和气,她却忍不住喉头泛起酸涩,再也听不下去,悄悄退到转角之处,不住替青梧伤心不甘。
想到当年在自己怀里长大的那个小团子好不容易找回来却还要受这样的委屈,夏嬷嬷就忍不住要冲进去替她质问一二。
夏嬷嬷也不晓得自己当年奶大的孩子怎么变成了这样不公平的偏心母亲。
稍微偏心自己养大的孩子也是人之常情,她也能理解,可是…可是怎么能偏心至此呢?
夏嬷嬷一直忍到那面带喜色的小夫妻俩从屋子里出来,她躲在墙角之后仔细盯着,确认那真真是奚清桐无疑后,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她从前只当桐娘子心高气傲,如今看着确实打根里品性就坏了,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逼迫孪生姐妹换夫就算了,姐妹在外受苦,他们竟然能高兴成这样,眼瞧着他们走远,夏嬷嬷便忍不住冲进了屋内。
小夫妻前脚刚走,奶嬷嬷就冲进来,郑夫人有些惊讶,她其实早就有些烦这个奶嬷嬷了。
奶嬷嬷人老了,总是管东管西,还会胡乱做主送她的东西,可这是她乳母,她得管着养老送终,总是多一份容忍。然而夏嬷嬷开口便叫郑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夏嬷嬷人老了,腿脚却比年轻时还利索,冲进屋内就扯着嗓子喊:“夫人怎能如此糊涂!桐娘子怎么会和…”

“住嘴!”郑夫人猛地起身,茶盏被袖风带翻,温热茶水泼在夏嬷嬷的衣上。
她心跳如擂鼓,生怕被旁人听见,可起身才想起来这是她的院子,没有旁人,便又恢复了平静道:“你胡说什么?刚才那是清梧。”
可她刚刚慌张的神情早已说明了一切,夏嬷嬷不明白郑夫人为何连她都要瞒着。
“夫人当老奴是瞎子吗?刚出去的分明是桐娘子!老奴看了那么多年,怎么会认错!”
一切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细雨不让三娘子去宋家,因为在宋家已经不是清梧娘子了。
见夏嬷嬷确实已经认出来了,郑夫人便也懒得装了,反正左右夏嬷嬷是她的乳母,难道还会对外说去么?
她提裙慢慢坐下,干脆承认道:“是,嬷嬷你没看错,那就是桐儿,但这又如何?”
这又如何?
夏嬷嬷真是认不出这个她亲自奶大的孩子了,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她变成这样冷漠无情的呢?
她简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那么愣愣地看着郑夫人,“夫人那在行宫的是……”
可话说到一半,夏嬷嬷已然猜到了结果,最后只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清梧娘子是自愿的吗?”
那样含着质疑和指责的目光让郑夫人心中猛地生起了火,指责,指责,又是指责!
她最怕的就是旁人的指责!当年孪生姐妹丢了一个,谁不是指责她这个当娘的?
郑夫人压下心中怒气,冷声道:“自愿的,当然是自愿的!”
然而这话夏嬷嬷根本不信,她摇着头道:“怎么可能是自愿的,宋郎君高中探花,这样的时候,清梧娘子怎么会愿意换?她又不是傻子。”
看着夏嬷嬷明晃晃地写着就是她偏心的目光,这让郑夫人的内心更加烦躁了。
“就算不是自愿的又如何?”
“太子被废,桐儿过的了那样的苦日子?正巧云鹤爱慕的也是桐儿,她们姐妹互换怎么了?清梧在乡野长大,她不是喜欢那样的生活吗?曾经她不还叫嚣着要离开奚家么?现在让她去过庶民生活了,难道还委屈她了不成?”
郑夫人说的越来越快,也说的越来越绝。
生这丫头就没给自己带来什么好事,生产时便疼了她六个时辰,桐儿在她之后半刻钟就出来了,她四岁时又丢失,让自己饱受亲人的责备,现在还是因为她,连自己的奶嬷嬷都觉得自己偏心不公。
郑夫人竟生出浓浓的怨意,再想想小女儿的乖巧出众,她便觉得自己的行为更加合理了,可她这一番言论却是让夏嬷嬷震惊万分,下意识反驳道:
“桐娘子不能过,清梧娘子就行了?难道因为她受过苦就要一直受苦么……”
“够了!”郑夫人抄起桌上的空杯砸在夏嬷嬷身上,“你不过是个奶娘,也敢议论主子的家事?!”
不待夏嬷嬷反驳,郑夫人已暴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私自挪动我的东西送给旁人……我也懒得追究,从今日起,你就去庄子里养老,再敢胡言乱语——”
“小心你的舌头!”
夏嬷嬷踉跄着扶住一旁桌椅,茶杯已碎在她身侧的地上。她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郑夫人,像是从来不认识她一般,那个曾经满怀慈爱嘱咐她要照顾好孪生女儿的母亲哪里去了?那个说要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女郎哪里去了?
夏嬷嬷心中突然涌出巨大的恐惧,她不敢再留在郑夫人身边了,去庄子上也是好的,她愿意去庄子上,可她的心中忽然又出现十四年前上元节那张稚嫩的面孔——
夏嬷嬷突然跪了下来,“老奴请求去照顾清梧娘子,夫人就当让老奴去赎罪吧!可怜的孩子……是老奴当时没看好她……”
可赎罪二字像根刺扎得郑夫人太阳穴突突直跳,这老婆子明明知道当年她们俩是站在一起的,她偏生还这么说,郑夫人就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一样,胸中恼意更甚,“赎罪?赎什么罪?明明是她自己乱跑的!”
可连她自己说完都不能再说下去,郑夫人难堪地闭上眼眸,记忆再次回到十四年前的那一天。
她带着孪生女儿并夏嬷嬷和两个丫头一起去上元节逛灯会,她一时被从未见过的精致彩灯迷了眼……
“没有……清梧娘子小时候是很乖的,若不是叫她,她一日都懒得动一下,难道不是夫人您顾着看彩灯,才把她放下……”
“闭嘴!你闭嘴!”
听到夏嬷嬷说出当时状况,郑夫人再无平日里讲究的体面,如同泼妇一般喊叫了起来。
“不许说,你不许说!”
夏嬷嬷见郑夫人如此失态,心中又气又悲,她颤抖着声音道:“夫人,您为何就不肯承认是您……”
“啪!”
耳光打断夏嬷嬷想说的话。郑夫人的手掌因用力而发麻,只觉得松了口气,终于不说了。
目光触及夏嬷嬷红肿的脸颊时,郑夫人又猛地移开了目光,她重新坐了下来,颤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时茶水险些撒到身上。
夏嬷嬷的话可以打断,可当年的事实却不能从郑夫人的脑海里抹除。
她不断回想起当年,想到自己目不转睛地看着新奇的彩灯,想到自己支使夏嬷嬷去问那盏灯的价钱,想到自己把女儿独自放在身后……
不知过了几息,总之好像一转眼,在身后的女儿就不见了,只剩另一个被丫鬟抱在怀里。
还年轻的郑夫人不知道女儿是怎么没的,是她乱跑还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可看到丈夫着急到发怒的面孔,看到婆母责怪的言语,她无助极了,也难受极了,最后她只能推脱道:
“是孩子太顽皮了,是清梧太顽皮了,一溜烟地就跑没了……”
郑夫人掩面哭泣,哭的伤心不已,看到的人便不好再责备她了。
似乎只有把责任推到小孩子身上,才能让她安稳地活下去……
“哐当”一声,郑夫人手中的茶杯再次落地,可她却没有在意茶水打湿她的衣裙,只看着夏嬷嬷突然道:“你去吧,你想去就去吧。”
说完她便别过脸再不去看夏嬷嬷的脸色,却在余光中看到对方即将跨出门槛时,还是忍不住道:“等等…你去行宫。”
“就实话实说,惹恼了我被赶过去的。”
夏嬷嬷僵在原地,郑夫人又极快地换了个态度,语带警告道:“但你记住,若是敢乱说话…叫旁人知晓此事,我能让你去,也能让你回不来。”
桐儿那边还是最要紧的,桐儿才是她最亲的女儿。

第68章 宫中事
最后夏嬷嬷还是走了,她已经年过六十,儿女皆各自成婚有了小家,夫人身边逐渐有了新的得力助手,她留在这里只是有份体面罢了。
可夏嬷嬷如今不缺吃穿,又儿女双全,这辈子唯有一个遗憾就是当年没有看好清梧娘子,现在清梧娘子又蒙受如此大的委屈,她觉得自己该去尽尽力,弥补一下,以后也好安心下黄泉。
至于夫人,夏嬷嬷再不想去劝了,经此一遭,她也瞧出夫人是彻底改不了了,她再劝也是无用功,不如自己行动。
于是清梧在第二日就在行宫见到了带着行李来的夏嬷嬷。
“夏嬷嬷…您这是……?”
看着大包小包来的夏嬷嬷,青梧有些惊疑不定,一时不知道是装作奚清桐还是如何时,夏嬷嬷已抢先道:“娘子,老奴都知道了。”
她是带着笑说这句话的,只是笑的很难看,看着面前的娘子,苍老的眼眸里都是心疼。
青梧便知道她是真的知道了,不过夏嬷嬷是母亲的心腹,知道这件事也很正常,只是,“嬷嬷,您怎么来我这儿了?还带着这么多东西?”
有一瞬间,青梧猜想会不会是母亲叫夏嬷嬷来的,还带了东西来关怀她,可这念头也只是一瞬间,下一息就消散了。
若郑夫人真有疼自己的心,那自己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行宫,昨日的金子也不会是那样送的。
夏嬷嬷人虽老了,但她的眼睛还没花,看到青梧面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她的鼻子又忍不住热了。
可木已成舟,再惹娘子伤心也无用,夏嬷嬷便强忍着情绪,装作轻松的样子,自顾自地提着东西往里走,边走边玩笑道:“老奴无处可去,来投奔娘子来了,娘子可愿意收留老奴?”
青梧当然不会把这话当真,她可是见过夏嬷嬷的儿女的,一个个都很孝顺,就算从奚家出来,夏嬷嬷也可回儿子家中养老。
“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她问这句话,夏嬷嬷顿了一息,“嗐,夫人嫌老奴年纪大了,叫老奴回去养老,可老奴又闲不住,又觉得身体还能干上十年,便想着来娘子您这了。”
夏嬷嬷终究没把真实原因说出来,既然是来赎罪,就不要给清梧娘子带来更多烦扰和难受。
这一遭事过后,夏嬷嬷也认识到她从前错了,她以为她能劝动夫人,可事实来看,她从前替夫人圆的话都化为尖刀扎进了清梧娘子的心中。
她该让清梧娘子早些知晓夫人并不爱她的。
夏嬷嬷以为她能憋住,可只想到这,她便憋不住了,真是造孽哦……
眼瞧着夏嬷嬷都要哭了,青梧也顾不得旁的,立马接过夏嬷嬷手中的包袱,带着夏嬷嬷进了偏殿。
萧霁和赵通就这么远远地看着,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赵通正想着要不要去探一探,萧霁却道:“推我去后院。”
“去后院做什么?”
“去看看小紫花。”
赵通有些无语,但还是照做了。也不知怎地,自从那日,主子就爱上了这小野花,每日都要去瞧瞧,瞧完了就面上带笑,活像是见了什么美人。
路上又特地绕到了那棵小梧桐树前瞧了许久,确认没生什么虫害,这才转向后院。走着走着赵通突然想起了他昨日发现的事情,“主子,奴才昨日里好像瞧见探子的痕迹了了。”
萧霁心中的小紫花顿时一放,嗤笑一声,“这么坐不住,这才几日,就等不及来看看了?”
“那咱们可要把探子赶走?”
毕竟就算不做什么,也没人想被被旁人整日盯着。然而萧霁却摆手道:“不必打草惊蛇,他们想看便看吧,我们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
赵通摇了摇头,到行宫至今,他们未曾联系任何京城人士。
“最重要的是,这探子未必都是诸王的,还有龙椅上的那位呢……”
龙椅上的那位确实派了探子,萧元成展开密探送来的信纸,微风将信纸吹动的翩然。
他凝望着其上“六郎困于轮椅,缓行庭中。虽起居如常,然神色寂寥,常独对野花野树,凝望良久,寂然无言。”神色难言。
“他……”
萧元成摸了摸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欲言又止,良久才叹息出声,“唉……”
虽恨他忤逆不孝,已下旨废黜,可想起他幼时蹒跚学步,拽着自己衣角喊“父皇”的模样,想起他乖巧可爱的时候,再听到那逆子如今失魂落魄,意志尽消,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皇帝不禁捏紧了那薄薄的信纸,在他面前垂首的小太监又道:“探子说还瞧见了其他探子,陛下……”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萧元成冷笑一声,“你们看着些,若是那些逆子敢再动手……”
他冷笑两声,将信纸捏碎扔在地上,袖手而去。雪奴已经落魄至此,若那些兄弟还容不下他,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做的就是有必要的,迫不得已的,其他人做的就是冷心绝情。
皇帝心情不悦,遂去最近新宠徐贵嫔的住处。甫一到灵翠阁,徐贵嫔立刻款步上前。
她今年刚刚十八岁,整个人宛如一朵沾着晨露的花儿,此时她盈盈拜倒,娇声道:“陛下,嫔妾想你了~”
皇帝伸手将人扶起,望着她泛红的脸颊笑道:“小嘴比蜜还甜,说吧,今日又想要什么赏赐?”
徐贵嫔身子软软靠了过去,纤白的手指轻轻攥住皇帝的衣袖娇嗔道:“陛下就会打趣人,嫔妾哪是贪图赏赐的人?”
她偷瞄着皇帝神色,见皇帝一副不信的模样,才璀然笑道:“妾这点小心思还是瞒不过陛下,妾身已是贵嫔之位想要宽敞些的住处……”
“倒是朕疏忽了。”萧元成抬手轻抚她鬓发,看着这张年轻貌美的面庞,仿佛自己都年轻了,“你且说说,想要哪座宫殿?”
徐贵嫔睫毛轻颤,咬着唇犹豫片刻,才怯生生道:“嫔妾前些日子路过明华殿,那里景致极好……”
话音未落,殿内空气陡然凝固。她抬眼望去,皇帝脸上笑意尽褪,冷冷一瞥让她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明华殿?”
“那也是你配住的地方?”
萧元成再次甩袖而出,留下无措的徐贵嫔哭泣不已,“我到底哪里不配了?不就是个公主的住处么?她都已经走了二十年了,难道明华殿要永久空置么?”
与此同时,白得安也在安抚着皇帝,“陛下,您就消消气……”
话音未落,萧元成就打断道:“那明华殿是什么地方?是祖母亲自下旨为姑母修的宫殿,镇国明懿公主的闺阁,朕幼时都要候在外面等姑母允许才能进入,她一个贵嫔倒是好大的胆子。”
说到这些旧人,萧元成的眉目间浮现怀念之色,“父皇弥留之际曾嘱咐朕,明华殿与镇国公主府要永远给姑母留着,也不知姑母现在如何,可还……”
最后两字消失在忽起的风中,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妇忽然又觉耳尖一热,不由得笑着嘀咕道:“肯定是我的好徒儿在想我……”

第69章 为之簪花
青梧带着夏嬷嬷去了侧殿仔细询问,知晓夏嬷嬷是因为愧疚当年没看好她才来此处,不由得怔了好一会儿。
这还是回到奚家后第一个对她丢失如此愧疚的人,若不是还依稀记得当年的事情,青梧几乎要认为真的是夏嬷嬷把她弄丢的。
但她丢失时是记事的,她依稀记得她是在母亲身旁的,可突然有人把她抱走,然后她就晕了过去,中间醒时又摇摇晃晃,等记忆清晰的时候已经看见师傅了。
这是拐子的错,怎能怪到夏嬷嬷身上呢?但青梧也知道,老人是很执拗的,有时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看着夏嬷嬷满眼泪水,青梧还是把她留下了。
“我话说在前头,我是不怪您的,若哪一日,嬷嬷心理舒坦了,就回去吧,回去过儿孙绕膝的生活。”
听到这句话,夏嬷嬷脸上也露出了笑,“嗳”了一声,“老奴知道了,但老奴想着要伺候您好些年呢,老奴还想伺候小郎君……”
刚说到这,夏嬷嬷的话戛然而止,突然想起来不仅是夫人和桐娘子欺负了娘子,还有那宋云鹤。
她觑向青梧,害怕在她脸上看到悲伤之色,虽然那宋云鹤不是良人,但哪个女郎能轻易接受换一个夫君呢?废太子就一定是个好的?
看清夏嬷嬷的神色,青梧也猜到她在想什么了,不由得拍了拍她的臂膀,笑道:“您别担心,六郎好的很,最起码比宋云鹤要好。”
见青梧如此坦然提起宋云鹤,夏嬷嬷先是稍稍放了心,但对废太子的品性还是存疑,这天皇贵胄的,有几个是脾性好的?
青梧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可不是说话就有用的,需得自己看到才行。青梧便带着夏嬷嬷往外走,一边给她介绍行宫,一边也叫她认认人。
也是巧了,等她们从侧殿出来,一抬眼就瞧见赵通推着萧霁过来。
夏嬷嬷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跟个天仙似的,真俊俏啊……
她还呆愣着,天仙似的小郎君已经被推到了青梧面前,他手里折了一支牡丹,扭捏了片刻还是递给了青梧。
“后花园里刚开的,第一朵。”
简单一句话说完,他便稍显不自在地偏过了头。
青梧不禁唇角勾起,却迟迟没有接过,就在萧霁和嬷嬷都起了疑惑时,她忽然蹲在萧霁的身前,笑眯眯道:“既然如此,六郎不如帮我别入发髻?”
自她入了行宫,每日着装都极为朴素,仅戴一两支发簪装饰一二,如今一头乌发只盘在脑上,正适合簪入一朵牡丹。
这一番举动可惊了其余三人,萧霁脸瞬时转了过来,桃花眼中满是讶异和些许羞涩,可对上青梧带笑的眉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半晌,面色微红的少年轻咳了一声,还是老实地抬起手腕。
青梧以为很快就会好,可等了一息两息,她忍不住抬眼,却见少年已经直起脊背,目光认真地凝视着她的发髻,拿着牡丹的手微微移动,正是在她的发髻间比划,似是要寻一处最衬她的地方。
青梧望着那张认真到几近肃穆的面庞,心忽然跳的快了一下。
夏嬷嬷望着萧霁僵硬却专注的侧脸,又瞧瞧青梧眼底藏不住的笑意,眼眶突然发热,心中的担忧急速消散,这废太子不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么?还晓得给娘子献花呢。
等少年终于寻到了一处最好的地方把牡丹簪入,夏嬷嬷已经笑得一脸和蔼。
她是见过宋云鹤和青梧在一起的,两相对比,夏嬷嬷几乎忍不住喟叹,嗳,真好啊,这样才是小夫妻么。
那边萧霁的手指悬在半空迟迟不愿收回,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般,牢牢锁在青梧的身上。
牡丹斜簪在她左边的乌发中,嫣红的花瓣贴在她雪白的耳尖,极致的红,黑,白三色聚在一起,如同浓墨重彩泼入她精致的眉目中,叫人惊艳万分。
他恍惚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只觉曾经见过的满头珠翠也不及眼前这一支牡丹。
望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女郎,萧霁突然觉得唯有“倾国倾城”四字可配,幼时初学这词时他还嗤笑怎么会有人能美到倾国,实在夸张,可如今却知是为何。
见他久久不出声,青梧抬手轻触花苞,歪头瞧了他一眼,“六郎?”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可有哪里不妥?”
女郎灵动俏皮的模样让萧霁如梦初醒,心中更是一动,他攥紧轮椅扶手,竭力尽全力才让自己保持平静,“没…没有。”
可他哪里瞒得过人老成精的夏嬷嬷?看萧霁那紧张的模样,夏嬷嬷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月牙。
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怪不得娘子说好得很呢,真的好得很啊……
夏嬷嬷眼角忽然又沁出了一滴泪,这次不再是心疼,而是为之高兴。

第70章 疑惑与拐杖
夏嬷嬷就这么留在了行宫,行宫又多了一抹烟火,她夺过青梧做饭的差事,把青梧从灶房里推出去。
“你们两个小丫头也是,怎么能叫主子做饭?”
宝珠和玉珠皆羞愧地低下了头,好在有青梧替她们解释,“是我要做的,我的手艺要比她们好。”
这话又让夏嬷嬷眼中划过一丝心疼,顿了一息才道:“老奴的手艺好,以后都老奴来做。”
夏嬷嬷接了青梧的活,行宫的房屋也修缮好了,院子也打理好了,青梧便专心给萧霁按摩,其实若是施针,他的腿应当能好的更快,可奚清桐可以懂些药理,但绝不可能会针灸。
青梧只能用最不起眼的方法,每日给他用艾草,生姜和益母草煮水泡脚,一日两次,促进血气循环,再辅以按摩,几日下来那从纱布中蔓延下来青紫色果真消退的快了些。
今日又是如此,她蹲在地上,素白的裙摆铺展在地。将萧霁的脚泡入热水中,她双手拇指沿着足弓的弧度,从足跟向足尖缓缓推按,片刻后又以画圈的方式揉捏脚心,力道由轻至重……
水声淅淅沥沥中,少年的目光逐渐柔和空蒙,每到这种时候,萧霁都觉得他的心湖像这一盆水一样被她撩着晃荡,温柔像是顺着水声传入了他的心中。
昨日簪花的场景又浮现在他脑中,娇艳明媚和现在的温柔贤惠交织在一起,萧霁再难否认他的心动了,这一次的心动远比上一次的要强烈。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