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宴by菌落PCR
菌落PCR  发于:2025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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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别人,不是其余什么人,正是他无比敬重的父皇!
时隔多年,宗人府的大门再一次打开,多年未见的父子,罕见的面对面坐着,闫执孤单的坐在闫曜梁对面,明明已经快要到盛夏了,他身上却还披着厚厚的毯子用来保暖。
闫曜梁一身常服,坐在闫执对面,面前放着一杯闫执推过来的茶水。
茶叶看上去已经泡了很久了,已经闻不到茶香了,茶水也跟寻常的清水一样,看不出差别。
“还以为今生,再没机会跟父皇见面了呢。”闫执率先开口,嘴角带着微笑,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手里的茶杯,“以茶代酒,多谢父皇这么多年的关照。”
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全然不在意闫曜梁根本就没有端起茶杯,甚至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饮尽,闫执放下茶杯,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问道:“父皇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不会又是来给儿臣扣什么帽子的吧,只是儿臣如今,大概已经当不起那些虚妄的罪名了。”
毕竟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入宗人府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玉蝶上除名,现在他自称‘儿臣’,唤闫曜梁‘父皇’,其实已经是僭越了。
“虚妄?”闫曜梁皱眉看着闫执,“你以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你现在能看见朕?”
“父皇说笑了,就算没有证据,您不也一样可以给儿臣扣一顶那么大的帽子吗?”
“当初六弟究竟是怎么消失的,父皇难道不清楚吗?还真是为难父皇您了,为了扳倒我,甚至不惜用自己亲生儿子的命来做筹码,您真不愧是明君啊!”
他也是后来才想明白,他确信自己没有对六皇子下手,那么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悄无声息带走被众人围着的皇子还不被起疑的,也就只有他父皇了。
他刚开始想不明白为何,但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就明白了,他父皇做事从来都是万无一失的,之所以选在周岁宴那天毫无征兆的对他发难,是为了防他反抗。
当时他虽羽翼不丰满,但若是拼死挣扎,也不是不能博出一条生路。
这是闫曜梁绝对不愿意看见的局面,所以他借着六皇子失踪的事情,困了他在宫里,而同时在宫外,拔除了他所有的势力。
他一早就知道他联络朝臣,勾结西南王,但是一直隐忍不发,在最后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闫执不是什么好人,而他这个父皇,更不是省油的灯,自己的儿子都能算计的明明白白!
“就是不知道父皇这么多年有没有后悔过,扳倒了我,却真真儿的赔了六弟一条命进去,父皇子嗣单薄,这些年出生的皇子,有哪一个能比上六弟呢?”
宫里有孕的嫔妃不少,但是能平安生产的少之又少,生下来能养活的更是罕见,能活着满周岁的更是寥寥无几,就更别提能跟六皇子一样聪明伶俐的了。
闫执一字一句都在往闫曜梁心窝子上戳,他时刻注意着闫曜梁的表情,看着他从淡定从容到现在脸色乌青,极力隐忍,他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只要你告诉朕蠡儿的下落,朕可以饶你不死,你可知你今日之罪,已经够你砍头十次了!”
闫执趁他病重,暗中联络旧部,威胁勾结朝中大臣,陈兵三万在城外,意图逼宫!
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他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跟他说话,已经是他心慈手软了。
可是闫执似乎并不想领这个情,他冷笑一声,道:“父皇是不是老了,六弟不是已经死了吗?”
“儿臣在这宗人府这么多年,如何能寻得六弟的下落呢?”
他说的轻松又随意,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似乎真的听不懂闫曜梁的话一样。
可是闫曜梁心里很清楚,他这是在跟自己装傻!
“你不要跟朕装傻,朕已经查到,你当年并非全无准备,那天晚上,你的人暗中出入皇宫,朕的人抱走蠡儿还没出皇宫就被你的人截胡,这是千真万确的!”闫曜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恶狠狠的看着闫执,那眼神,看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反而像看一个恨不得杀之而快的仇人!
“父皇真是老糊涂了,六弟的尸身已然入土,当年御花园假山后面的婴儿,便是六弟,如今这世上,哪来什么六皇子闫蠡呢?”
闫执并不正面响应闫曜梁的话,只是不断强调六皇子已死的事实。
但他不得不承认,看见闫曜梁今日这个恨不得杀了他但又不能的表情,他很痛快!
“父皇难道忘了,当年可是您亲自下的旨,宣布六弟遇害的,怎的,今日想要推翻了不认账不成?”
“闫执!”闫曜梁拍案而起,双手撑在面前的矮桌上,弯着腰抬着头怒吼闫执,“你若是执意不说出蠡儿的下落,朕绝不会让你好过!”
当初他得知闫蠡被人劫走的消息之后,为了保住他的命,不得不对外宣称他已经遇害的消息,但他心里清楚,闫蠡还活在这个世上,只是他一直没有找到而已。
闫曜梁不是在说假话,闫执心里清楚,可是他也并不会因此就害怕,依旧惬意闲适,“父皇不是已经不让我儿臣好过了吗?”
“这么多年儿臣都活下来了,也不在乎日后的种种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

第104章 男扮女装?
其实这些年闫曜梁时常会派人来宗人府,目的就是询问六皇子的下落,但是闫执一次也没有松口,他一日不松口,闫曜梁就一日不让他好过,克扣吃食都是不值一提,更歹毒的是,闫曜梁竟然给他下毒,那种让他痛不欲生却又死不掉的毒。
这么多年,每年都会有一次,刚开始他还会伤心难过,但是越往后他就麻木了,心中只剩下了对闫曜梁的恨!
闫曜梁没有说话,就那样盯着闫执,大概是在脑海里思索究竟如何才能撬开闫执的嘴吧。
他不说话,闫执也无话可说,喝着已经没有茶香的茶水,淡定的回视闫曜梁。
他断定闫曜梁不敢拿他如何,他那样宝贝他的六皇子,怎么会放弃他这个唯一的线索呢?
这么多年他给他下毒这么多次,最后还不是乖乖的给他解药,他很确信,六皇子的下落一日没有,闫曜梁就不可能对他怎样。
冷寂的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两人四目相对,很明显就能看出双方的气势,一个急火攻心,一个游刃有余。
当然,最终还是闫曜梁败下阵来,他双手握紧了拳头,重新坐了下来,忍着怒火道:“你知不知道,因为蠡儿的事情,你母后这些年都是郁郁寡欢,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你就这样忍心看你母后郁郁而终吗?你难道忘了你小时候她是如何疼你,照顾你的吗?”
闫曜梁以为搬出了皇后就能触动闫执,但却没想到,他话音刚落,闫执就冷笑了一声,一脸嘲讽,“父皇不会以为搬出了母后就能奏效吧,你忘记了儿臣可是终身难忘了,当年儿臣入宗人府,第一个对儿臣下毒手的,可就是母后呢。”
那一次险些就要了他的命!
六皇子的尸体在御花园找到,看着惨死的孩儿,皇后当即就疯魔了,那是她最勇敢的一次,一个人秘密出了皇宫,然后来了宗人府。
那时候他还以为母后是相信他,是来救他的,却没想到,他刚靠近她,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向来以温婉优雅自居的母后,就狠狠的给了他一匕首。
他当即就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后,但是皇后并未理会他,甚至还想再给他一刀,他至今都还记得她当时说的那句话:“本宫怎么会生出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儿子,早知道有今日,本宫当年就该一碗堕胎药了结了你!”
后来他好不容易被救了回来,只是身体恢复了,心却破碎了。
“当时你母后是在气头上,事后她也后悔不已,大病了一场,差点就——”
“那不是因为我!”闫执突然怒吼一声打断了闫曜梁的话,“那是为你们死去的儿子,不是为我哭的!”
真是可笑,明明都已经互相厌弃到了这个地步,却还要在他面前讲这些所谓的亲情,无聊!
“闫执!”闫曜梁也再一次呵斥了闫执,“你只要说出蠡儿的下落,朕可以满足你一切要求,这次的事情朕也会既往不咎,甚至可以告知天下,恢复你大皇子的身份,只要你告诉朕,蠡儿在何处!”
“哟~”闫执轻快的感叹一声,同时还鼓起了掌,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只是他没有立刻提要求,反而是故作沉思状,半晌才说:“那......父皇把您的皇位给儿臣吧。”
“你——”闫曜梁怒目圆瞪,看闫执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
闫执假装没有看到闫曜梁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继续说道:“只要父皇禅位于我,我保证,立刻让六弟回来,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一辈子不分开,父皇您说呢?”
“闫执,你放肆!”闫曜梁大吼。
闫执充耳不闻,淡定开口:“儿臣五年前就放肆了,不也活到了今日吗?父皇这个态度,这是不愿意了?”
“看来六弟在父皇心里,终究还是不及一个皇位重要。”
“那父皇从今以后,就抱着您的皇位,孤独终老吧......”
“哈哈哈哈——”
闫曜梁没有从闫执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但他又不能杀了他,最后只能愤愤的离开,只是今日在这里受到的侮辱,不可能不出一口气。
只不过他慢了一步,他回宫的第二天,宗人府就被一场大火淹没,在废墟里发现了大皇子的尸体,而彼时的闫曜梁,正在写罪书,内容是将闫执贬为庶民,降为奴籍......
对于大皇子的死,外界流言纷纷,大家对他的死猜测众多,有人说他是以死谢罪,有人说是被灭口,反正每一条流言,听着都很像真相。
然而最让所有人震惊的,还是皇上的态度,对于大皇子的死,他毫无波澜,只在朝臣问出大皇子该葬于何处的时候,满不在乎的道:“他已在玉蝶上除名,身份不过是一个戴罪的庶民,城外乱坟岗,做他的孤魂野鬼吧。”
东堰开国几百年,还从未有过皇子被丢弃乱坟岗的先例,对此,众人唏嘘不已,但皇上金口玉言,断没有朝令夕改的规矩。
所以大皇子的身体,被裹了一张破烂的草席,随意的扔去了乱坟岗。
皇帝的心狠朝臣们看在眼里,怕在心里,对亲生儿子尚且这样不留情面,那对他们......
一时间,整个朝堂战战兢兢,轻易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对闫曜梁的决定唯命是从!
而那些先前跟闫执接触过的而大臣,更是整日提心吊胆,生怕稍不注意头上悬着的那把刀就落了下来。
当然闫曜梁没有当过这些人,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贬谪的贬谪,毫不手软,而闫执放在城外准备逼宫的三万精兵,更是不顾归顺与否,全部斩杀!
至此,经过了这一场大洗牌,原本浮躁的朝堂终于沉寂下来,每日来上朝的,都是对皇权抱着绝对敬畏心态的人,每日上朝前,他们恨不得将衷心二字刻在脸上。
与此同时,在闫曜梁大刀阔斧整顿朝堂的这段时日,苍北的荣戚扬已经彻底占领了苍北,北越的铁骑已经占据了苍北的每一个角落,并且敌军直逼柴陇关。
消息被加急传回汴京,对此,已经没有人感到惊讶了,让众人错愕的,是闫曜梁接下来的安排。
他要跟北越议和!
将苍北九州三十六城都让给北越,以柴陇关为界限,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并且愿意开通内地和苍北之间的商路,促进苍北的经济发展,并且承诺,两国从此以后和平相处,以兄弟相称,将之前两国中断的和亲事宜继续下去。
不仅如此,闫曜梁还表示,他知道北越王上呼延桀痛恨秦家,如今秦家谋乱,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若是北越有需要,他愿意出兵援助,帮北越王上报仇雪恨!
这一切的决定,闫曜梁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在朝堂上说出来,完全就是通知所有人,并且议和的使者,早已经从汴京城出发,已经有两三日了。
这一刻,所有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反驳的权力,不仅是这件事,而是往后的每一件事。
闫曜梁用自己的雷霆手段,巩固了自己的皇权!
朝廷要议和的消息就跟长了腿一样,不出半日已经传遍了整个汴京,三日不到,整个东堰上下都人尽皆知,就连周边的其他国家,都已经得到了消息。
当然温照凛和秦杳不会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闫曜梁跟北越议和,是准备跟他们开战了,他想要跟北越结盟,成为兄弟国,目的在于利用呼延桀对秦杳的仇恨,让北越来帮他对付他们放在东北的秦家军,而他自己,便可全身心的投入西南的战场上跟温照凛一较高下。
不得不说,这是当下最明知的决定,内忧外患,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然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跟北越结盟,不失为一个良策。
“阿杳觉得,呼延桀会同意吗?”温照凛躺在躺椅上,慵懒的开口。
秦杳翻看着话本,闻言抬起了头,道:“他没理由不答应。”
“呼延桀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不会放过这个打败秦家军的机会,我估摸着,再等两日裴腾的消息就该传回来了,该让他们做好准备了。”
“不过呼延桀应该不会将所有兵力都投入到跟秦家军的交战之中,他此次出兵的目的,可不在于此。”
“不过我有一点担心。”
闻言,温照凛挑眉,问道:“担心什么?”
他们放在北方的大军足有五十万之多,且都是骁勇善战的精兵,即便面对两路敌人,都是游刃有余的。
“自荣戚扬到天门关之后,我一直关注这苍北的战事,北越军一路势如破竹,可是我没有寻到穆澹的踪迹。”
穆澹一日不出现,她就一日难以安心,他太狡诈也太阴险了,几次三番从她手中逃脱,最后都给她致命一击,这样一个人,他若是出现在战场上让人寻得到踪迹还好,若是一直藏在背后,指不定在背后出什么阴招。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穆澹这个名字,温照凛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他在苍北的那些‘丰功伟绩’他也都一一听说了,但是一次都没有见过,若是有机会,他倒真想跟他会会,躲在暗处算什么,见不得光的老鼠吗?
这样的人,找出来就该跟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我会让红鸾阁查他的行踪的。”
秦杳点点头,但脸上的笑容并不明显,怕就怕穆澹的行踪,连红鸾阁都找不到,其实这些日子,她已经让茶烽的手下的天狼暗中追查了,但至今一无所获。
“好了,阿杳别担心了,我给你说一件有趣的事,关于苗疆圣女的。”
“什么?”秦杳兴致缺缺,但还是问道。
“祝伯夷今早来信说,他打探到苗疆圣女并非女儿身。”
并非女儿身?
秦杳疑惑不解,皱眉道:“什么叫并非女儿身?她有相好的?”
“男扮女装。”温照凛答。
这些可把秦杳给震惊到了,眼睛都瞪大了,“男,男扮女装?男子?”
对于秦杳的反应,温照凛好笑,把人一把搂进了怀里,缓缓道:“祝伯夷信中说,他亲眼看见那个苗疆圣女是男儿的身材。”
“这……”秦杳无语,女扮男装她听过,着男扮女装,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苗疆圣女在苗疆可是神圣纯洁的存在,深受百姓的爱戴,可以说是把苗疆圣女当成了信仰,可是谁能想到,这样崇高地位的苗疆圣女,如今竟然都不是一个女子!
若是人说圣女不是清白之身她都还能接受,毕竟人非圣贤,可现在竟然连女子都不是,简直为所未闻!
不过如果是这样,便能解释为何苗疆这几年的所作所为还有这么多令人费解的举动了。
有人借着苗疆的手,挑起了一轮新的战争,这个人或许是苗疆圣女,抑或着背后还有什么人再操控着。
现在苗疆圣女的一层身份被揭开,算做是一个突破性的线索,若是能深挖下去,说不定还能知道更多的东西。
“那祝伯夷那边准备怎么做?”
“正在寻找证据,等有了切实的证据证明那个圣女的身份,就将他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苗疆乱了,那他们和温照凛的合作,就不攻而破了。
“不过我总觉得,苗疆不会这么简单,这个人敢冒充圣女,背后不可能没有人支持。”
别的不说,苗疆圣女选拔规矩繁多,每一层选拔都是严苛至极,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还能混进去一个男人,温照凛只能想到两个原因。
要么那个人事先买通了选拔的人员,要么那人心狠手辣,直接杀害了真正的苗疆圣女,自己顶替上去。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其实都是危险重重!
单凭苗疆圣女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在随时可能暴露身份的情况之下,还能在苗疆制作那些杀伤性极大的武器,他背后,很定还有一个人。

苗疆,溪山。
祝伯夷已经在这里蹲守三天了,黑鹰五日前给他消息,苗疆圣女,哦,不,现在应该是苗疆圣男了,每隔两月便会来溪山一趟,做什么不知道,但很快他就会知道了。
今日便是两个月的期限,他定能在这这里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初到苗疆,用的是商贾的身份,可是他来了这里才发现,苗疆对于外来商贾身份查得极严,凡是在城内出入的商贾,都会有人暗中跟着,他还不能摆脱他们的跟踪,因为一旦没有出现在这些人的视线范围内他们必定起疑。
身后一直跟着一条尾巴也不是事,他只能借口没有找到合适的生意,从而离开苗疆,然后又换了一个身份重新回来,这回,他对城内的情况稍作打听,换了一个江湖神算子的身份,捎带脚还能医个病什么的。
这一回的身份算是选对了,城内不仅没有人拦着,甚至有人见到他,立刻就拥了上来,原因无他,文壁城的城主生病了,遍寻良医无果,城内城外的大夫都瞧遍了,就连江湖术士都请了,皆是束手无策,城主府上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状态了,一瞧见祝伯夷这身打扮,二话没说就把人请到府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然后才说明了他们的诉求。
对方是城主,身份不一般,苗疆就这么大一点地方,说不定这个城主能知道些什么,想到这里,他按下心中的忐忑,拍着胸脯说道,自己一定能把城主的病治好,这副样子,倒还真有点江湖术士的样子。
可是他哪会治什么病呀,坐在城主的病床前,故作高深的这瞧瞧,那看看,最后还自信的点点头,把周围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还以为真碰到了一个神医。
“先生,怎么样了?我家老爷他......还能撑住吗?”说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听她说的话,应该就是城主夫人了。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祝伯夷,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在诉说着她的悲伤,看着祝伯夷的样子,就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她身边还站着两个男子,不过而立之年,他们搀扶着妇人,应该就是这城主的两个儿子了。
三人齐齐的看着祝伯夷,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丝希望,祝伯夷面带微笑,内心却泛起了嘀咕,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道:“夫人放心,城主大人的病,在下已经有了线索,您且稍等,我先给城主开一副药,等城主喝下药之后,再看看情况。”
很奇怪,祝伯夷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对面三人的脸色,他们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似乎并没有高兴的神色,反而有些不自然的慌张和别扭。
奇怪归奇怪,但他现在只能按下不提,接着说道:“城主身体尚可,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碍的,夫人放心即可。”
他不会看错,眼前的三人有问题,他越是说城主没有性命之忧,三人的脸色就越是变化莫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他从进城主府的时候就留意到了,这个城主府有些不寻常的味道,很独特,像是混合了很多种东西的味道,难以形容。
这也是他想要留下来的原因之一。
祝伯夷话落,城主夫人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儿子,好像是在用眼神询问他们什么。
两个儿子得到信号,对视了一眼,随后站在左边看着年长一些的男人站了出来,走到了祝伯夷面前,激动的握着祝伯夷的手,张嘴的瞬间,眼泪就从眼眶滑落了,“若是您真的能治好我父亲,您就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先生您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满足您。”
男人说得真切,眼泪也是实打实的,这样子,祝伯夷差点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他悄无声息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半步,随后立刻屏住了呼吸,不为别的,实在是面前这位身上的味道有点难闻了,方才在城主府闻到的那股味道还只是淡淡的,时不时的有一点,可是这人刚才一靠近,那股刺鼻的味道便直冲脑门儿,而且他可以确定,他闻到过这种味道,在当初谭蒙带着他们实验火炮威力的时候。
那股难闻的味道,是火药味儿混杂着其他什么东西的味道!
他没来错,这个城主府,有他想知道的东西!
思及此,祝伯夷笑着恭维道:“城主有您这样孝顺的儿子,肯定不会有事的,少主放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医治城主。”
“有,有先生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最后祝伯夷留下了一张药方,然后就被他们安排住进了城主府的偏院,还一连给他赏赐了不少好东西,金银珠宝好几箱!
但他现在可没心思看这些,一到院子,确定周围没有人监视之后,他立刻联络了红鸾阁的密使,让他快马加鞭的给远在阙州城的傅晚去信。
他可不会看病,方才留下的那个药方,还是从傅晚那里顺来的,其实就是一个温补的方子,但是所用的药材高级又难寻,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这是治什么病的方子,行家也不例外,天下独一份!
以前傅晚闲来无事教他把脉,看脸色,他学了点皮毛,但远没有能出师的程度,没办法,他只能将自己看出来的写信告诉傅晚,希望他能帮自己多维持这个身份一段时间。
只是两人相隔千里,书信一来一回费时得很,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留意到了,祝伯夷这个江湖术士拿出来的药房虽然有效,但是却缓慢至极,往往都是隔了两三日才能有一点进展,不过却没人质疑他的医术。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城主的病总是反反复复,刚有一点起色了,第二日又昏迷不醒了,仿佛进入了一个恶心循环。
城主夫人几次热泪盈眶的找到祝伯夷,言辞恳切的让他救人,祝伯夷每次都应下,但最后开出的还是那些药。
他们以为他不知道,但其实他早就查探清楚了,在城主府住下的第三日夜晚,他就将城主府给摸得一清二楚了!
城主哪是什么生病,分明就是这个城主夫人,联合两个儿子,一同给城主下毒呢!
这个城主也是可怜,年少发家,一路做到了城主的位置,兢兢业业,为文壁城的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但是自从三年前苗疆圣女上位,大肆招募壮丁,一次两次他没过问,但次数多了,他那些被招募的壮丁都是有去无回,他这才警惕起来,暗中追查了这个苗疆圣女,才知道这个圣女是在拿这些人你做实验 实验她研制出来的震天雷的威力!
眼瞧着城内的青年男子越来越少,这个城主坐不住了,本想当着老百姓的面揭露苗疆圣女的骗局,但是却在计划的前一晚中毒昏迷不醒!
大概这个城主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之所以这样,是被自己的枕边人和亲爱的儿子算计了,他更不会知道,他们早就被苗疆圣女收买了,苗疆圣女很早就发现了城主的眼线,但是却一直没有出手,反而是寻了城主的身边人。
苗疆圣女承诺了他们,事成之后夫人的大儿子,会是文壁城的新一任城主,而他的小儿子,将是她身边的得力助手,甚至还许诺了城主夫人,日后会在苗疆给她的女儿寻一个如意郎君,种种诱惑摆在面前,枕边人的命,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不过也幸好这个他们被收买了,否则他还不能顺藤摸瓜,摸到着苗疆圣女的踪迹,发现了她的真是身份,最后还探查到了溪山。
出发来溪山之前,为了感谢这个城主,他趁周围没有人,给城主下了一剂猛药,在城主醒来的时候,告诉了他中毒的真相,但至于城主信不信,他就不关心了。
离开了城主府,他带着人连夜赶到了溪山,黑鹰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从文壁城到溪山,都是黑鹰安插的暗线,只要苗疆圣女一出现,他们就会立刻得到消息。
苗疆圣女是在三更天出现在,他带的人不少,明晃晃的火把将溪山照亮了大半,跟他见面的人还没有来,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足足三个时辰都没有见到人。
让祝伯夷惊讶的是,等了三个时辰,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可是这苗疆圣女却一点脾气都没有,心平气和的样子,简直不符合他的身份。
祝伯夷藏在一棵树上,时不时的打盹,他还挺佩服这个圣女,不过转念一想,能让他等这么久还不敢生出脾气的,对方大概是有点来头了。
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会这么有来头!
看着缓缓出现跟苗疆圣女见面的男人,祝伯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珠子才敢确信那张脸是他。
男人一出现,苗疆圣女......男面露喜色,随后单膝跪下,恭敬的低头,他身后的人也纷纷跪下,此时大家大声音传来,“拜见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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