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然。”强人所难的事情,他温照凛不做。
“嗯......父亲......父亲救我......”小团子不安的梦语打断了俩人的话,他大概是梦魇了,额头的虚汗又冒了出来,眼泪不停的流,一只手还死死的拽着温照凛的衣服。
看见小孩儿这模样,温照凛心疼得紧,轻轻拍着小团子的后背,温柔的小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父亲在呢。”
“已经安全了,坏人都被赶跑了。”
“别怕......”
兴许是温照凛的声音传进了小团子的梦里,他没一会儿就安稳了,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还在温照凛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秦杳在一旁看着,嘴角的笑容很欣慰,虽然小团子和温照凛平日里老是互相看不顺眼,这种时候才看的出来,小孩子还是依赖父亲的,而温照凛当然还是疼爱小团子的。
三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卯时了,秦杳在屋子里陪着小团子,因为小团子一进城就发起了热,脸蛋被烧得通红,影二半道上就去找大夫去了,等两人带着小团子回府,大夫就已经等候着了。
“小公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加上没有休息好,这才发起了热,我去开两副药,给小公子服下,身上不热了,就没事了,不过切记,这几日不可情绪激动,需静养三日。”
“麻烦大夫了。”
秦杳送走了大夫,这才回到床边,从丫鬟手里接过手帕,细细给小团子擦汗。
她太专注了,根本没注意到温照凛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屋子,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反正等秦杳反应过来的时候,温照凛已经端着一碗姜汤进来了。
“我让嬷嬷煮了姜汤,阿杳喝一碗驱寒吧。”这样冷的天在外面吹了一晚上,他怕阿杳着了风寒。
秦杳是很意外的,但是心里却很窝心,她喜欢温照凛的体贴。
看着秦杳喝完,温照凛把碗拿走,又接过了秦杳手里的活,说道:“累了一晚上了,阿杳先去休息吧,柚柚这里我看着就好。”
“没事,我还不累。”
“阿杳,”温照凛似乎并不认同秦杳的决定,“你再不休息我会担心。”
温照凛看着秦杳,眼神坚定又温柔。
秦杳抿嘴败下阵来,“好吧,那你也别太累。”
“放心吧,这小子常年在生病,都是我照顾的,有经验,不会让自己累着的。”
秦杳回到自己屋子里,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脑子里面都温照凛那张脸,想他冷不冷?困不困?无聊不无聊?
一想到这些她就更睡不着了,最后她叫丫鬟给温照凛烫了个暖壶,拿了件温照凛留在她屋子里的大氅给送过去,小团子生病,屋子里不敢生炭火,她只能这样给温照凛送温暖了。
之后她不安的心算是安静了,然后沉沉的睡过去,直到天亮才醒。
所以秦杳并不知道,温照凛在拿到暖壶和大氅之后,按捺不住激动颤抖的心,狠心的把小团子一个人放在了屋子里给丫鬟照看,然后自己悄悄溜到了秦杳的屋子,在她屋外站了半个时辰!
第二天一早,小团子就已经不烧了,只是还有些虚弱,脸色也不好,早饭都没怎么用,还是秦杳连哄带骗才吃了一碗粥下去。
小团子焉焉儿的,没了往日的活泼,用完早膳就又睡下了。
秦杳把温照凛赶去补觉了,只是没想到温照凛这个不要脸的,竟然直接就在她屋子里歇下了,并且沾床就睡,根本不给秦杳拒绝的机会。
最后,秦杳给他掖好被角,自个儿去了外边儿。
“王爷,王妃!”院子里安静没一会儿,祝伯夷惊抓抓的声音就传来了,“听说你们把小屁孩儿找回来了?”
“怎么没有叫上我呢?这么重要的时候,竟然没有叫上我,真是太不厚道了!”
不见其人,秦杳已经听了好几耳朵了,“暗卫里边都传开了,说王妃身手了得,三招就制服了一个内力深厚的彪形大汉?真的假的?”
秦杳无奈,站起来准备出去见人,虽然她很想承认是真的,也真的很想三招打倒大汉,但是......
原来不管在哪儿,都会有造谣吗?
“怎么没人呢?不欢迎——”
“嘘!”俩人终于在屋门口见上了,秦杳一见人就比着噤声的手势,“王爷一晚上没合眼,刚睡下,小团子就在旁边,大夫说这几日不能受惊吓,你别给他吓到了。”
秦杳看了看自己身后,努嘴指着旁边小团子的屋子,意思很明显了。
祝伯夷是有点自来熟在身上的,对秦杳的话完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转头就说:“王妃,你真的三招就撂倒了一个彪形大汉?”
“这种话你也信?”秦杳让祝伯夷进了屋子,让丫鬟给他上了茶,把昨晚的事情大致给他讲了讲。
“王爷交代你的事情办完了?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她一直觉得祝伯夷很闲,不然也不会一天到晚往王府跑,当然她没有嫌弃赶人的意思,就是单纯羡慕而已。
“就那点东西还值得本公子亲自动手吗?手下的人又不是吃白饭的,早就吩咐下去了,不出三日,那些产业都会归为王府名下。”
祝伯夷相当的自豪,但是他一大早来可不是做这个的,他心心念念的,还是暗卫口中的那些话。
“王妃咱们找时间切磋一下吧。”他早上一醒来就听暗卫在自己耳边叨叨,说王妃如何如何,好奇心直接拉满!
“切磋?”秦杳反问。“我跟你?”
“一大早那些暗卫把你说得神乎其神的,上一个被暗卫一致好评的,还是温照凛呢,他我是打不过了,所以想跟王妃切磋——”
“你要跟谁切磋?”祝伯夷的话没说完,一个声音就从两人身后传来,散着头发,披着长袍了温照凛缓缓走来,脸上明显带着被打扰睡意的不满。
当然这不满不是对秦杳的,而是不满咋咋呼呼还想跟自家阿杳交手的祝伯夷!
秦杳对着温照凛笑笑,然后有道抱歉的说道:“吵醒你了吗?”
温照凛摇头,握着秦杳冰凉的手,“不干你的事,是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祝伯夷。
“我要是你我就去打听打听宫里的消息,弥补昨天晚上的缺席。”
祝伯夷可不干,当即就反驳,“你都没给我消息我咋去,你可真会倒打一耙!”
“想让我跑腿就直说,隔这拐弯抹角的!”
温照凛耸耸肩,不置可否,“既然明白了,那就跑一趟吧,闫曜梁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得到消息了。”
“你——!”祝伯夷怒!
温照凛视而不见,继续道:“另外,传令白骋,本王要这个人的下落。”
第41章 阴谋再起
如温照凛所言,此时的皇宫已经恢复了消息往来,一下早朝,闫曜梁就得到了人质被救走的消息。
“砰!”一声巨响,元仲公公端着一碗参汤进来,还未给皇上呈上,就被闫曜梁一把掀翻,连同手里的托盘,无一幸免。
“皇上息怒。”元仲公公连忙给跪下,大喊皇上息怒。
一同跪下的,还有跟闫曜梁汇报消息的高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闫曜梁此时已经怒不可遏,他指着高迁身旁的男人,嘴巴几次张合,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好半响才怒吼了一句:“废物!”
“皇上息——”
“你除了叫朕息怒还会做什么!息怒?朕息得了怒吗?啊!”闫曜梁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他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温照凛竟然!竟然——
“属下实在是没有料到,广平王竟然有本事封锁城内的消息,昨夜属下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派人前往拂源山,可是属下的人还没有出城就被一伙神秘人拦截了,等属下带着人赶去拂源山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男人极力的为自己辩解,试图得到皇帝的原谅,可是不管他说什么,都显得那样的苍白。
“但是属下已经派人去广平王府了,只要时机已到,可以取了那小子的性命,一样可以达到咱们的目的,城中百姓也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消息一出,奈秦杳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属下保证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下任何把柄!请皇上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再给你一次机会?”闫曜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突然大笑了一声,“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没得手,朕还能指望你的人能混进广平王府?你以为那里是什么地方?”
温照凛的广平王府,他早就派人细细摸过了,表面上任人随意进出,可实际上,固若金汤,闲杂人等根本进不去,即便侥幸进去了,也只能再外围晃悠,真正藏着机密的地方,都有人暗中把手,靠近就是一个字——死!
还想混进广平王府?
若真是那么容易,他何必费尽心机要在书院去绑人?
“皇上——”
“不必说了!”闫曜梁已不欲听他多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随后背过身去,淡淡道:“你干不好你这个职位该干的事情,自然有人可以,朕不想再见到你了。”
男人的结局可想而知,皇上不想见的人,最终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处理完了男人的尸首,殿内只剩下了皇帝和高迁。
高迁对男人的死没有任何反应,只觉得晦气!
“皇上,微臣刚刚得到消息,北越呼延桀已经登基,呼延桀登基,最迟明年一定会出兵苍北——”
“他也要来此热闹?”现在已经跟先前的局势不一样了,按照现在的局势,西南的交战短时间内不可能结束,若是苍北再陷入战乱,兵力暂且不论,粮草就会是一个大问题!
“皇上,微臣以为,如今的局势,咱们 不能放弃苍北,一来是因为西南王,二来也是因为皇上您现在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先有真龙天子的流言,再有西南王匡扶正统的说辞,若是此时放弃苍北,就是在动摇皇上的百姓心中的地位!
闫曜梁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但是秦杳不除,温照凛不消失,他就难以高枕无忧!
“宰相觉得该当如何?”
“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呼延桀,再除掉秦杳收回苍北的兵权。”
“宰相的意思是——和亲?”
“百年前文帝为了治理内乱,远嫁迎辉公主去北越和亲以平外患,为两国争取了几十年的和平,如今皇上亦可效仿文帝。”
“可是呼延桀对苍北势在必得,和亲真能让他放下心中的执念?”对此闫曜梁是持怀疑态度的,呼延桀对苍北的怨恨,他即便不曾出现在战场,都有所耳闻!
可是高迁有不一样的看法,“皇上有没有想过,呼延桀为何会执念于此?”
“苍北的土地并不肥沃,绝不是繁衍后代的绝佳之地,以北越的势力,拿下苍北已经是倾尽举国之力,后续绝无再挥兵南下的可能,那他要一个贫瘠的苍北益处何在呢?真要说两国边界的必争之地,除了苍北比比皆是。为他他就盯着苍北那一亩三分地儿?”
这个问题闫曜梁从未想过,只知晓苍北一直战乱不断,北越一直虎视眈眈,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闫曜梁灵光一闪,“秦家!”
“没错!”高迁点头,随后接着道:“呼延桀的双腿,是被秦家人废了的,这个仇,他如何能不报?”
此时的高迁,仿佛已经洞悉一切,“和亲只是其一,其二,皇上只要答应把秦杳和秦家的其余活口交给呼延桀处置,呼延桀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毕竟他刚登基,国内局势尚且不稳,而且各方权力也需要收拢,这些可都是要花时间精力的!”
“咱们不仅给了公主,还圆了呼延桀的夙愿,他何乐而不为?”
“苍北无战事,秦杳就没有离京的借口,只要人在汴京城,皇上还找不到机会除掉她吗?而且,秦杳在汴京城的势力远不如在苍北,呼延桀若是知晓,很难说不会派人暗中造访汴京城,到时候,说不定已经不需要皇上下手了。”
“哈哈哈哈哈!”闫曜梁高兴啊,被高迁这么一说,他简直茅塞顿开,方才的那点阴郁已经无影无踪,“宰相大人不愧是朕最喜爱的臣子啊!”
“不过,秦杳好对付,那温照凛呢?他现在羽翼丰满,不可小觑。”说到温照凛,闫曜梁还是恨得牙痒痒,也怪他自己,小看了他,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闫曜梁的提问,高迁早就预想过,因此他毫不犹豫的说:“皇上难道忘了?他是您亲自封的王爷,食君之禄,自然该担君之忧,公主出嫁,也该有一个体面人送嫁不是吗?”
“此去北越千山万水,队伍浩浩荡荡,一来一回,短则三个月,若是呼延桀再帮着拖延时间,那就是长则半年,这么长的日子,难道还找不到机会收拾秦杳吗?届时奈何他温照凛有天大的本事,那也是鞭长莫及啊!”
“好!好!好!”闫曜梁连说三个好,可见其心中高兴!
“就按宰相说的办,等阿宿和以菱的婚事办完,朕就着手安排此事!”
“另外,宰相于社稷有功,朕特许宰相府嫡次女高以菱以公主的规格出嫁,朕会命皇后再给添妆的。”
闫曜梁许久不这么高兴了,南方战事反复让他忧心,寝食难安,今日得此妙计,他如何能不开心呢?
“微臣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难得气氛活跃,只是都处于高兴之中的两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今日的对话,不出一个时辰,就已经出现在了温照凛的书桌上。
此时的书房内,温照凛,秦杳,祝伯夷,赖阳,还有秦杳手下的常承周也在。
“和亲?现在皇室里适龄的公主,就只有敬安公主了,皇上当真要把自己这唯一妹妹远嫁北越?”祝伯夷还真有点可惜,敬安公主他是见过的,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这呼延桀的后宫可不简单,说是腥风血雨也不为过吧,把咱们的公主送过去,不得被生吃了!”说这话的是赖阳,他曾经去过北越,对此略有了解。
“再说了,呼延桀都残废了,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嘛!”要说这赖阳脑子活泛呢!
什么都想得到。
但要说最了解的,还是只有秦杳了。
闻言她轻轻一笑,似是嘲讽,“我回京之前,得到消息,呼延桀的月赫夫人,给他生下了一个王子。”
“......”
众人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众人这个样子,秦杳接着说:“呼延桀此人看重子嗣,他跟咱们的圣上差不多的年纪,但子嗣确实闫曜梁的好几倍,十六个王子还有九个公主,最大的王子二十有三,最小的大概还在肚子里,这当然跟他的后宫脱不了干系,据我所知,他登基之前,已经有一妻三十二妾还有数不清的露水情缘,如今他登基,肯定有广纳后宫。”
“......”
众人再一次沉默了,大概是沉默于呼延桀的身残志坚吧。
“荒淫!”温照凛表示唾弃。
“无耻!”祝伯夷同样鄙视。
“下流!”赖阳则是唾弃加鄙视一起了!
“不要脸!”常承周......跟随大众......
“和亲的决定咱们是不能改变了,高迁分析的很不错,呼延桀不是非要苍北不可,他复仇的决心要强过对苍北的占领欲,所以他不会拒绝闫曜梁的提议,毕竟有句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还是有很意外的,高迁竟然能够看到这一层,看来自己是小看这个宰相大人了!
“即便不是敬安公主,也可能是别人,就是封一个官家小姐,他也会把这个计划实施下去的。”她觉得眼曜梁如今有些疯魔了,已经钻进了某个牛角尖,除不掉秦杳和为温照凛誓不甘休!
只是有点可惜了敬安公主,一旦去了北越,几乎就没有了回来的可能。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祝伯夷问道。
“如果你是说敬安公主和亲的事情,那当然有,但这不是咱们在这商量几句就能拍案定板的。”从上次追凤楼的谈话秦杳能感觉到,敬安公主是认命的,她比谁都清楚,有些事逃不掉,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她既然是名正言顺的先帝公主,受百姓爱戴,万人敬仰,那她身上的责任就不该假手于人,更何况还是把人推进火坑这样的事情!
“至于闫曜梁算计我和王爷的事情,那就更有办法了,不知道他的计划我或许还会担心,但现在知道 了,不至于睁着眼往坑里跳吧。”
“至于王爷如何打算,我就不知道了。”秦杳说完转头看着温照凛,大家的视线也都挪到了温照凛身上。
温照凛就更淡定了,嘴角微微一勾,道:“朝中的体面人可不止本王一个。”
只要他不愿意,同时有一百种方法让自己去不了。
温照凛嘴角的笑容有点瘆人,看得几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看就知道这人在心里憋着坏。
“既然苍北暂时无事了,那阿杳你就可以安心布局了。”
“布局?布什么局?”祝伯夷好奇。
“王爷说苍北需要一套自己的运作系统,现在正好乘此机会行动起来,等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至于后退无路。”这样好的机会,她当然是不会放弃的,要说沐阳那边也该有消息了才是。
“你是经商的专家,到时候可能还有些问题请教你。”这话是对祝伯夷说的,也算是请求。
当然祝伯夷也大气毫不含糊,当即就答应了,并且附赠小惊喜。
“这有何难,王妃这是跟我见外了,王府的商业链早就成型,根本不花费心思,王妃若是看得起我手下的人,我可以派人去苍北协助王妃。”
秦杳还没说话,一个声音就突兀的响起,一直拘束着默不作声的常承周突然开口:“祝公子当真?”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似乎是意外他会这样问。
当然秦杳不意外,常承周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苍北,苍北贫瘠得很,但朝廷也不管,将军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家世世代代都穷得叮当响,到了他才好一点,穷怕了,所以听到有人愿意帮助苍北,他不免激动,所以仔细听的话,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到感激的。
“当然,本公子从不骗人!”祝伯夷拍着胸脯保证。
“多谢!”他无以为报,只能双手抱拳,朝祝伯夷颔首,随后转头又道:“多谢王爷!”
他虽是个武夫,但也明白,没有广平王的授意,祝公子也不会这样说。
至此,他才终于彻底放心,自家将军没有看错人,而自己可以完全信任这个屋子里的人。
第42章 谭蒙到访
小团子彻底好起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今年的大雪来得特别早,十二月初就下了好几场大雪了,书院早早就放了假,小团子书院也不用去了,整日在王府招鸡逗狗,皮得能上天,好像把之前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一样。
这日,秦杳和温照凛难得空闲都在王府待着,俩人因为小团子感情飞升,整日粘糊在一起,小团子喜欢粘着自家娘亲,但是娘亲身边的位置一直被人占据着,他只能自己在王府玩儿。
不过大概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小孩子心里有了畏惧的情绪,就连玩都不敢离王府太远,只敢在王府的大门不远处晃悠。
这日,小团子正在外边玩雪,一个雪人被他堆得乱七八糟还乐在其中。
他没有注意到,远处走来了一个男人。
“小孩儿!”男人在小团子面前蹲下,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糖人,拿在小团子眼前晃悠,“你家大人呢?”
“你是谁!”小团子听到声音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后退,跟男人拉开了距离,警惕的看着男人。
“娘亲说拿糖骗小孩儿的都不是好人!”自从上次之后,秦杳和温照凛俩人就有意无意的给小团子灌输自保的经验,所以当小团子看到男人拿糖人时,下意识的觉得他是坏人。
男人没想到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孩儿警惕性还挺高,他笑了笑,收起了糖人,接着说:“那我不给你糖人了,你告诉我你家大人——”
“救命啊,来人啊,父亲,娘亲,有坏人!”
还不等男人的话说完,小团子已经扯开了嗓门大喊,边喊边用手里的雪球扔男人,然后迈着小短腿往王府跑。
男人好笑的看着小团子的背影,也没有着急去追,反而是站起来挪了几步,蹲在了小团子堆了一半的雪人面前,看着丑陋的雪人,他上手给雪人戳了两个眼睛。
这时闻风而来的赖阳已经从王府冲出来了,见到门口的陌生人的背影,脚尖一点便欺身而上,一掌就要拍在男人的后背。
只是男人也不是吃素的,在赖阳靠近的一瞬间,不过微微侧身便躲开了赖阳的进攻。
一招未果,赖阳调转势头接着进攻,这时候男人也不再醉心于手里的雪人了,在雪地上一个翻滚空了赖阳一招。
随后站起来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嘴角带着微笑看着赖阳,“小伙子,背后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
“什么君子不君子的,你对小孩子下手就君子了?不要脸!”赖阳上次也被吓到了,看见自家小公子病怏怏的养了半个月,他也心疼,现在有点草木皆兵的警惕。
“吃我一拳!”
前两招都被对方躲过,赖阳这一拳使出了十成十力量,势必要把对方打趴下。
可是男人既然能躲过赖阳的两招,身手自然也不可小觑,只见男人在赖阳挥拳而来之时,脑袋一偏,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赖阳的手臂,在赖阳来不及做出反抗时,一个过肩摔将赖阳撂倒在地。
赖阳不服,摔在地上迅速做出反应,一记扫堂腿就给对方招呼上了。
只不过男人就好像猜到了他接下的动作一样,轻而易举就躲过了赖阳的进攻,并且迅速反攻,眨眼之间就擒住了赖阳的双手,并且掐住了赖阳的脖子。
“先生手下留情!”
秦杳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随后她和温照凛走到了俩人面前。
男人一听秦杳的声音便放开了赖阳,他拍了拍手上沾上的雪,笑道:“这小伙子功夫不错,就是心眼儿差了点儿,容易被骗。”
“你说谁呢!你才缺心眼!”赖阳恶狠狠的瞪着男人,气得鼻孔都要冒烟儿了!他不服!不服!不服!
“赖阳!不得无礼!”温照凛皱眉,训斥了赖阳一声。
赖阳这时候还是听话的,不服也只能憋着,揉着自己的手腕站到了温照凛和秦杳身后。
赖阳安分了,温照凛这时才对着男人客气一笑,“抱歉,属下不懂事,惊扰先生了。”
“无事无事,我也很久没有动过手了,今日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这位小兄弟不要怪罪才好。”
“先生客气了,若是先生不嫌弃,进府喝一杯热茶如何?”温照凛礼貌的邀请人,言语客气,礼数周到。
最后男人被请进了王府,独留赖阳一人在空中凌乱,不是坏人吗?
坏人是这个待遇?
赖阳疑惑,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杳要找的那位先生!
虽然几年不见已经淡忘了男人的面相,但方才男人的过肩摔和擒拿手一出,她立刻就知道是他了!
温照凛也不例外,看着男人的身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俨然就是更胜一筹的阿杳!
王府的会客厅内。
温照凛和秦杳一左一右坐在主位,男人坐在下首的尊位,面前是一壶极品普洱。
男人坐下就喝一杯热茶,不是品茶,是喝水!
“我是个粗人,品不来茶,希望没有浪费王爷的好意。”
秦杳笑着照凛摆摆手,道:“先生说笑了,茶水茶水,归根结底还是用来解渴的东西。”
“我叫谭蒙,前两日偶然得知有人在暗中寻我,我一猜就知道你是这个女娃娃。”谭蒙看着秦杳笑道。
秦杳也笑了,斟酌一番后开口:“事出无奈,先生莫要怪罪才好。”
“哈哈,当初我既给你那东西,就知道你我缘分未尽,不是你寻我就是我寻你,怎么样,那本秘籍琢磨透了吗?”
秦杳面露难色,随即有些抱歉的说道:“秦杳有负先生信任,那本秘籍还未来得及看完,就在战场上被毁掉了。”
看着秦杳带着抱歉的神色,谭蒙不在意的笑道:“难怪,我说怎么比我意料的晚了两年,原来是这样,不过没关系,那些东西都在我脑子里,是丢不掉的。”
谭蒙的话让一旁的温照凛不禁皱眉,但是他没有开口,默默听着俩人的谈话。
不过温照凛不插嘴,不代表谭蒙会不找他,他留意到了温照凛的疑惑和怀疑,也不遮遮掩掩,笑着就大方开口,“王爷有疑问不妨直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照凛也不藏着掖着,大方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先生方才说和阿杳缘分未尽,本王不是特别理解。”谭蒙此次,很显然是有备而来,并且这一趟,他在几年之前就已然预料到了。
别的温照凛虽然不知道,但他可以断定,谭蒙此人,绝对不简单,他和阿杳的结合天下皆知,秦家和广平王府生死一体,这些谭蒙定然知道,既然知道这些,那他至少是应该知道一些他们找他的目的。
有些事温照凛不得不承认,即便在自己这一方,他是占理的,但是在大众眼里,日后他若真的跟闫曜梁分庭抗礼,势必被打上反贼的标签。
那些跟随他的人,就会是乱臣贼子!
这种情况下谭蒙还是来了,这就让温照凛捉摸不透了。
“哈哈哈哈,广平王如此开门见山,那在下也不跟王爷绕弯子,当年我把那本秘籍给这个女娃娃,也就是你的王妃,是因为看中她的天赋和她对家族的责任心,且她于我有恩,常言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女娃娃当年救我于生死,如今即便是拼了我这条命也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