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门槛干嘛这么高,欺负狐狸啊。”笑若一爪子抓上门槛在那边出气着,明明就是自己走路不看太过于匆促,才会一不小心跌倒。
“你改了急躁脾性估摸着这门槛便绊不了你。”顾以安取笑着笑若,“走路就多看看路,一个劲的就知道跑。”听起来像是在教训笑若,实则是在心疼笑若。
“哇,明明就是笑若步子迈得太小了。主人还取笑笑若。”笑若各种狡辩着,就是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心急才会跌倒。“笑若心好凉。”
“你分明就是可以化形,为何不以人形行走。明明一个步子就能迈过去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被我取笑。”顾以安捂着嘴巴偷笑着,笑若气鼓鼓的噘着嘴。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法子呢。
笑若立马从地上跳起来甩了甩自己的身子一箭步向顾以安跑去,轻车熟路跳上床沿往顾以安怀中钻,流畅的做法让顾以安忍不住想嗔她。
“还是主人聪明。”笑若夸着顾以安。“听说又有人住进来。”笑若不安分扭动着身子,“主人想知道吗?”
“你可知道是谁?”顾以安难免有些好奇起来,能被舅舅安排进府之人绝非等闲之辈。怕是舅舅又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不知道啊。我只是听宋叔说的。”笑若紧紧巴在顾以安怀中,像是在害怕些什么。“安排在单独的院落里,主人若是想知道笑若可以去打听打听。”
“只有你去?我不放心。”顾以安否决了笑若提出的建议来,笑若泄气般躺尸着呢。“带上我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顾以安说出来的话笑若更加是不同意了,主人现在都失明看不见了,万一出了点危险可怎么办,笑若还在想着该如何拒绝,顾以安没听见笑若的声音响起来,就知她是反对态度了。
“我虽然失明,可这是舅舅的府上。能被舅舅安排在府上的想必也是舅舅极为熟络的人。所以你在瞎担心什么。”
笑若觉得顾以安说得话也在理,于是乎在顾以安的强烈洗脑下,脑子一热就带着她去打探那生人的情况来。
笑若像做贼心虚般趴在门缝上勘察外面,守在门外的蓝衣也跟随紫衣脚步离去了。君洛离还在张逸的院子里,所以这院子里不会再有其他人了。笑若并未见过花影,也就不知道顾以安周边还有一个花影守卫着。
花影看到雪地里的一抹白,在来之前龙岚绝就叮嘱过顾以安身边养着只九尾狐。看来这抹白便是那传闻中的九尾了,花影孤寂坐在屋顶上放眼望去纵观全场。龙岚绝带着复杂心情去了离楼。
笑若肆意扬起身后那九条尾巴,其中一条尾巴伸长将顾以安安全卷在其中,顾以安也没觉得自己身子被束缚的疼。只觉得缠着自己的狐狸毛很暖和。笑若屁颠屁颠带着顾以安去了那生人的院落。她这是在帮主人分忧解难做事呢。笑若奔跑的速度放慢了许多,悠着怕顾以安会被她不小心给甩下去从而伤到自己。花影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两人,冷风中花影的背影直拔挺着。
笑若带着顾以安来到那院落里,慢慢放下卷着的顾以安,然后再化作人形牵引着顾以安踏进这神秘之地。张逸怎么都不会想到顾以安会提早一步见到那人,因为有笑若的存在。
笑若偷偷摸摸牵着顾以安,心里正上下乱打鼓着。就怕会被多事的人给发现自己的踪迹。啊七正与叶文珲说着闲话,余光一瞥竟看到窗外有两个生人踏进这院子里。
“看来要早日征得张公子同意与殿下会面,再拖下去怕也不是易事。”叶文珲也有些心浮气躁絮絮叨叨着,啊七表面上跟着附和,背地里却做好要战斗的准备了。
啊七并未见过顾以安所以不识得,因为有两个面生小姑娘,啊七也不敢轻举妄动从而打草惊蛇。就当做自己还未看见,心底里却起了戒心。
“以安带着妹妹来拜访先生。”顾以安找不到妥当理由来,于是乎只能自报名给房内人听。“这府上或多烦闷以安可以带先生走上一遭。”顾以安很客气在门外站着说道,她说话声音并不小,足以让屋内人听见。“听宋叔说先生是舅舅的客人,那以安理当替舅舅尽尽地主之谊。”她没有任何退怯气场反而是很轻松的说,让笑若不免为她自豪鼓掌。
房内的叶文珲与啊七闲聊被打断了,叶文珲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哭喊着的稚嫩声音,是以安。是顾以安。叶文珲脸上露出错愕而激动表情来,他的举动反常到令啊七有些捉摸不透。
“外面天寒地冻,快请进来喝杯热茶。”叶文珲强压下激动情绪来,一如既往淡淡邀着顾以安进来。
“以安在此谢过先生。”顾以安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挑不出任何瑕疵来。
笑若慢悠悠的前行着手放在背后抓着顾以安的手不松,顾以安被她牵引着跟着她的脚步一点点走。这冬日地面上也是会有落雪,即便是打扫过还是要小心为妙的好。在叶文珲无比期盼的目光之下,首先探头露面的是笑若,而非心心念念着的顾以安。
笑若谨慎细致观察四周环境,轻轻推开紧闭着的房门。小步迈进门槛,头先探进来身子再进来,看到的是房内站着一个年纪仿若蓝衣般的和一个白发苍苍老人家坐着聊天。笑若走了几步后顾以安也踏进来,叶文珲看到顾以安时心颤着,手都快要忍不住要抬起,却要假装自己不识得。
“喝杯热茶暖身子。”叶文珲倒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桌上,茶叶在泉水中泡出来散开清香味很是吸引人。
笑若慢慢牵着顾以安走向他们,还特意用身子遮挡住顾以安。
“舅舅喜静惯了,所以这府上也就寥寥无几的奴仆,还望先生别见怪。若有不妥当之处还望先生能提点一番。”顾以安很有礼貌的解释着原由,叶文珲只能看到片片雪花色的衣角来。“先生若是觉着烦闷,这府上也有好几处景色别致。”
“多谢姑娘特意前来点醒我们,住在府上实感会叨扰到姑娘。”啊七抢先一步替叶文珲回答,不料却招来叶文珲的不悦。叶文珲觉着啊七不该这般回应。
“姑娘别在意我这侄儿说话嘴笨,张公子既已安排我们此处居住,应有自己的打算在,我们就不该多走动给张公子带来麻烦。多谢姑娘的好意。”
“先生此言差矣,现在府中所有事务舅舅已全权交由宋叔打理,宋叔也极有可能顾不上先生这边,怠慢之处还请先生多见谅。”顾以安是在试探叶文珲的口风。
叶文珲来顾府之前就做好准备,就怕会招来歹人,特意服下先前备好的丹药,那丹药功效就在于能从本质根源上完全改变一个人原先声音以及容貌来。就算现在顾以安认真听叶文珲声音,怕也是听不出来几分与之相像来,就算顾以安没失明,双眼也是好好的能辨识清人脸来,可容貌完全大变样的叶文珲她照样还是认不出来。听不出叶文珲声音也不足为怪,叶文珲也没觉得顾以安这是错的,暂时认不出来不就是证明那丹药效果显著。“怠慢谈不上,我和我那侄子现在住在府中,没给张先生带来麻烦就谢天谢地了。怎敢求张先生多照顾。”叶文珲将一个苍暮老人诠释得很好,发挥得是淋漓尽致。让知道真相的啊七忍不住要夸赞叶爷爷演技棒棒的。
笑若端起放在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以身试险,带着无害的笑容慢悠悠喝下茶水来,这茶水入口时苦楚万分,令不喜苦的笑若一下子来了强烈反应,在嘴巴里炸开苦涩,满嘴巴苦意涌上来,一种想要呕吐念头油然而生。可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将这苦茶水吐出来时,没想到这茶水竟有丝丝甜味又冒上舌尖。两种苦甜味道相交错着脑子轰隆一声,意识更加清明。这茶水是用来提神的吗?笑若一脸茫然望着叶文珲与啊七,这后劲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
清香诱人入口浅尝时,那滋味苦哈哈到怀疑人生。实在是需要很大勇气才能品茗到最后的甘甜。表面之物还是需要用心去感受,光用眼睛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笑若经过这个事情后痛定思痛,日后有什么吃的喝的她都不会随意去吃下喝下,要让啊玉先行付诸行动,自己可没这么大的勇气再体会一遍新鲜事物。
第121章 出身
笑若陷入沉思中,在另一旁的君玉却突然间打起喷嚏来,好久没给爹去平安信,难不成是爹在念叨着他吗?君玉甩了甩头不在意继续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笑若决心日后要拖君玉下水,不成想懒散至极的自己日后漫长一生也就这样随意被搭进去。笑若没有再次端起另一杯茶水,反而将茶杯放在啊七面前,不打算要将这那还未喝得茶水喂给顾以安喝,啊七觉得顾以安被养得有些娇贵,次一等的茶水竟然入不得她眼。
“这茶水暖身子,姑娘何不尝一口。”啊七赶忙赶鸭子上架,笑若倔强将顾以安护在身后不让啊七靠近。“茶水虽比不上张先生府中的上等茶叶,却也是我们一点心意。姑娘这般不赏脸是觉得我们来自乡下吗?毕竟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姑娘就是与寻常人不一般,长者的东西竟也推脱。”啊七激将法着,笑若气呼呼的瞪着他,这怎么说话的,会不会说人话。
“是先生误会了,以安现在患有眼疾,识不得任何东西。妹妹怕我会烫着才会这般小心。”顾以安好脾气从容应对着啊七的刁难,耐心解释着笑若不让自己喝茶水的原因,啊七的怒气这才稍微降下来一点。“以安不曾瞧不起先生的出身,出身次与好又何妨,既然能结缘这出身又算得上是什么?一方寸土养一方人,先生这般贬低乡下又是何意,长者给予的东西以安自然不会推脱。只是以安现在识不得东西,若是一不小心打翻茶水岂不是在丢我舅舅的脸面,对不起往日里舅舅对我的教导。”顾以安嘴子也很利索,噎得啊七也是够呛。啊七紧握成拳,脸上怒气冲冲没处发泄。
“对啊,我姐姐患有眼疾,你还这般强迫我姐姐是有何居心。”笑若跟着顾以安一同指责起啊七来,叉腰一副泼辣样子来。“欺负孺童这又是哪家规矩,我家规矩教会我的是要尊重妇孺长者。而不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去计较谁对谁错。我家长辈可没教过我随意就给人定莫须有的罪名。”笑若恼怒哼哼几声道,啊七自知理亏也就没回嘴,任凭笑若怪罪自己鲁莽行为。
“一切皆有一杯茶水而起,是老朽考虑不周到,还望两个姑娘能原谅我这没周全的老头子。”叶文珲向笑若与顾以安低头认错着,笑若连忙摆手,她气的是啊七那傲慢态度,而不是这和蔼的老人家。
“先生何须这般客气,是以安未说明情况才惹来这场不该有的风波,还望先生能原谅以安先前的鲁莽。”顾以安也争着认错,叶文珲拽了拽啊七衣袖,让他认真道歉着。
“对不起两位姑娘,是啊七过于鲁莽没能及时分辨出是非,错怪姑娘是啊七的不对。”顾以安给了一个台阶,啊七心不大也就顺着台阶走下来。
“天色不早了,以安也就不再扰先生休息了,择日再来拜会先生。”顾以安还是很客气的说,好像刚刚的冲突未曾发生过一般。
笑若在顾以安说完后,立马转身跑在前面。就在这时啊七才能清楚看到顾以安的脸,她的眼睛果然与常人不一样,瞳孔中似蒙上一层灰色浓雾来,看不到有任何光亮来。叶文珲看到顾以安脸时心头一震,殿下的眼睛怎么会这般。那时候分明是乌黑亮丽还是好端端的,现在怎么会是灰雾布满。
“姑娘的眼睛这是?”
笑若这才发现是自己走得太慌,不小心让顾以安露出原先的模样来。
“幼时落下的病根,前些日子发作才导致眼睛识不得东西。”顾以安婉转说着,她也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就吐露真话。“那先生以安先告辞了。”
顾以安伸出手笑若牵着,两人平行携手而去。只是叶文珲还一直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这几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殿下的眼睛为何会变成这样。叶文珲收回视线失魂落魄瘫坐在地面上。啊七见他这般甚是奇怪,两个小姑娘为何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反应来。啊七带着疑惑扶起坐在地上的叶文珲,叶文珲身子还是颤颤巍巍着。
“叶爷爷这是怎么了?”啊七忍不住多嘴问。“那小姑娘可真嘴巴厉害,我都得节节败退在她手上。这府上怕是能人也不少。会不会是张逸派来试探我们的动向。”啊七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发泄自己心口的不满。叶文珲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心思还是停留在顾以安那眼睛之上。“叶爷爷你说张逸是不是不想让我们见过小殿下,才会这般安排我们住在这处。好控制我们的行动啊。”
“这你就错了。怕是张公子也没料想到小殿下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阻挡我们与小殿下会面许是担忧我们会是敌方。”叶文珲的话啊七听蒙了,什么叫做小殿下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怎么没有看到小殿下的踪迹,啊七挠了挠脖子还是不明白的望着叶文珲。“你可知刚刚那两人是谁?”
“张逸的家眷。都说自报家门了。”啊七笑着回答,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张逸的家眷,难不成就是殿下?啊七疑惑的皱眉着,在计算往日里听其他人对小殿下的描述,感觉也对不上号。
正在啊七一筹莫展之际,叶文珲的话就如同光亮驱逐了他内心的疑虑。
“你口中念着那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便是小殿下。”叶文珲叹息着。
赤裸裸真相果真打击到了啊七,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啊七猛烈摇头质疑叶文珲的话。可叶文珲的反应却又不似在扯谎忽悠他,啊七此时心里打起鼓来。
“听闻小殿下是健全之人,可今日这小姑娘却有眼疾,这与听闻大相径庭。”啊七察言观色斟酌自己的用词,叶文珲也把握不住过中是发生了什么曲折。
“殿下幼时便在我这处,就算别人记不清殿下。我怎会错认。”叶文珲还是咬定那人就是小殿下,啊七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能找出任何真实证据证明叶文珲错认,心里那是叫一个愁啊。啊七犯难抚额。
“那叶爷爷为何不与小殿下相认?”
“今日小殿下并非一人前来,贸然相认怕会惊扰到他人。现在敌我未分,还是小心谨慎为上。若过程中发生任何差错来,吗身后便是深渊跌下去粉身碎骨。”叶文珲心里也忐忑不安着,他也想快些相认。局势所迫他要压下这细微的情绪,任何小差错都能压垮整个局势。
在回去的路上笑若哼着不着调的小曲,顾以安听着她的声音走路。笑若牵着顾以安七拐八拐刚走到顾之安院子的拱门时。
顾以安鼻子突然嗅到了一股不跟平常不一样的味道来,空气中像是多了一种陌生香味来。有种说不出来心酸的感觉,像是以前在哪里闻到过般。顾以安摇晃着头想让自己稍微清醒点,想将那种不好感觉驱逐出脑子外,却始终在脑子里不停回旋着。脑子就像放烟花般迅速炸开,耳朵嗡嗡响个不停,不间断在折磨着顾以安。顾以安打脚底到脑子都难受着,没办法继续拉着笑若的手,蹲在地上直接捂上耳朵。露出痛苦难忍的神情来。
原本被抓着手的笑若在顾以安松开那一瞬间时就有反应转过身来,看到是蹲在上痛苦的她。
“主人怎么了?快来人啊。”笑若大声叫喊,慌乱中扶着顾以安起来,让顾以安的身子靠在自己胳膊上,吃力的拖着顾以安走进来。此时的顾以安已经失去了正常意识,她的意识在跟那种味道相搏斗着。
是九阳子率先听见外面的吵闹声音走了出来,看到的是笑若吃力拖着顾以安进来,连忙上前搭把手一起将顾以安扶进来。顾以安这才喘得过来气,之前胸闷气喘令她后背足足是湿了一截,可神色还是那般难看。
九阳子取针为她彻底针灸一番过后,顾以安这才安稳睡过去呼吸声也是均匀没有急促着。九阳子粗鲁得用手背抹去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这对姐弟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弟弟刚好,姐姐又倒下去。这啥时候才是个头,九阳子做出无语望苍天的姿态来。
赤脚从外面跑进来的顾之安脸上有着别样情绪来,顾之安看到躺在九阳子怀中沉沉睡去的顾以安,心里又是一阵揪心难过。他的啊顾现在备受煎熬与折磨,自己却不能多说几句泄露天机。
“一个好了,另一个又垮下来。这天气还真能折磨人。”九阳子不知是刻意说给谁听,又幽幽的冒出来别的话来。“一个两人都是不省心的,这颗令人不仅操劳还要担忧着。”
“师父,啊顾她没事吧。”顾之安咬着下唇小声问道。九阳子拍拍他瘦小的肩头。
“暂时是无大碍,可这眼睛就此算是废了。”九阳子还是觉得自己不该隐瞒下去,还是无比残忍说出了大实话,也不愿意因为一时谎言轻易去欺瞒大家的感情。“能捡回一条命就很不错了。”九阳子像是在警告顾之安别多话问出来,心里像镜子般明清就行了。该说的话就要说要问,不该知道的就少问少说,这才是最好的答案。
“可是师父不是医术高超,吹嘘自己是神医在世吗!”很不恰巧钟辞出来拆九阳子台了,还打肿九阳子的脸。“师父要有医德。”
“剜眼你能接受?”九阳子冷哼了一声,不懂就别瞎拆他的台。“剜眼之痛可比拟诛心之痛,寻常人怎可会挨得住。医德这东西,你师父我一直都没有。”九阳子伸出一根食指回来摇摆着,“师父在等你学成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九阳子将职责统统交付至钟辞身上,一脸我很看好你的欠揍表情看向钟辞,钟辞一下子就被九阳子给戏谑了。
钟辞被说得涨红着脸不敢吭声,他本事还没学到位,还未到真正能出师的地步来。
第122章 一面之缘
九阳子在那边哈哈大笑着,没有顾虑上钟辞那幽怨的眼神。他已经将话说到头了,就看日后钟辞跟之安之间哪个悟性会强悍些,谁能完全继承他的衣钵。九阳子寄托在他们身上很大的期望。
“舅舅若是不信啊离的话,啊离也无话可说。”君洛离不想与张逸再度争辩下去,反而是想快速了结后回去陪顾以安。
“我的外甥女好端端怎么可能会失明,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你莫要来哄骗我。”张逸完全不相信君洛离的话,他权当君洛离是想骗他出院子。“再者说若真是如你所说,风声早已传来这边,而非你开口对着我言说。”
“舅舅没听过这世上有一句话事在人为吗?若是我执意要联同他们一块瞒下舅舅,舅舅又从何而知这风声呢。我要是扯谎哄骗舅舅,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来。”君洛离一本正色看着他漆黑的眼眸,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戏谑反而是认真到不能再认真。
“许是有好处,许是没好处。”张逸淡淡说着。“你贵为五方君主,能有什么得不到手的。”张逸带着许嘲意,君洛离丝毫不在意他的嘲讽。
“情爱。”悠悠然说道。“舅舅这是单凭借一个身份就来否定啊离。这可令啊离如何是好。”君洛离眼中带着笑说着,张逸看着他的眼睛时,发现他眼眸带着幽暗的深沉。
“与我何干。”张逸一字一顿说道。“若真是如你所言这般,这时候的你理应是在那里,而不是闲来无事出现在这里。”
“白昼与黑夜孰能分得清。舅舅若是想证实啊离在说假话,完全可以随着啊离去看看。”君洛离邀约着张逸,张逸低头想了一刻便答应了。
君洛离推着坐着轮椅的张逸去了顾以安的院子里,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就连花影也不在。想了想估摸会是在顾之安那边。就又重新推着张逸去了顾之安的院子里。张逸脸上也没有露出不耐烦来,他只是觉得君洛离是在逗他玩,拿一个不切实际的谎言来忽悠他出院子,现在就连以安的影子也没看见,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张逸笑得跟狐狸一般。
“剜眼真能救治啊顾的眼睛?”顾之安着急问懒散打哈欠的九阳子,他愿意忍受剜眼带来的痛苦。
九阳子轻瞥了他一眼,是在警告他要不能动剜眼这个可怕念头来,要立马打消这个不可能的念头来。
“剜眼若真能医治,那还要医者有何用。剜眼之策只是一个说法罢了,她的眼睛与常人不一,就算你真能忍得下来一切苦难来,剜过来的眼睛也不一定就适合她。”九阳子语重心长拍着顾之安的肩头很是愁然。“说不准某天自己就能好起来呢。”九阳子无奈耸耸肩头,他都没有任何把握来做到这件事情,也只能是口头上说说罢了,留给顾之安一个美好的念想。
待师兄那边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才好方便下手。现在谈一切都是白搭,空口说白话罢了。九阳子也懒得去遮遮掩掩,也就痛痛快快说出最差的结果与最好的结果来。
“强求不来的东西再怎么样都不是自己的,失去一双眼睛不可怕,可怕的是整颗心都死绝了。”九阳子话音刚落紧接着便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来,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钟辞完全搞不懂现在的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师父说话过于深奥。弟子肤浅还望师父能开解一番。”钟辞虔诚仰视着高深莫测的九阳子,可九阳子却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反之是起身抱着小小的顾以安要送她回自己的院子里。
刚要跨出门槛一步的九阳子被笑若拽住衣角不放,九阳子疑惑转头看着闷闷不乐的笑若,这团子又是怎么了,谁又招惹到她了?况且九阳子早就识破她是九尾狐的身份了。“白团子这又是怎么了?”九阳子没能伸手去抚平她皱着的眉头。“再皱眉就真成丑不拉几的白胖子了。”九阳子戏谑着笑若,好死不死拿笑若单独开涮。
“剜我的眼睛。”笑若心头像闷着口气,怎么都舒展不出来。“好歹我也不是常人。”
“你连想都别想了。”九阳子想都没想就毒舌否决掉她的提议。“人与神兽灵魂相通,可眼睛却不能相用。”
“为什么啊?”笑若依旧不死心追问下去,九阳子无奈扶额翻翻白眼。
“回去多看些书,一看你就是个皮孩子,不思上进。”九阳子用手弹笑若的脑门,笑若很无趣摸摸自己的鼻间。干嘛这样随便戳穿她的本质,她还要当混世大魔王的。“多读书多识字少玩闹,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九阳子华丽变成酸儒书生,说出来的酸话令笑若不由起鸡皮疙瘩来。
呵呵,笑若瞬间觉得这空气像是降了几度,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胳膊。这人转变的怎么这么快,上一刻还是那模样,下一刻便又是另一副模样来。
九阳子以一种公主抱的姿势抱着顾以安,正巧被进来寻顾之安的君洛离看到了。君洛离敛着眼没有任何表情来。而张逸却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君洛离压根没有注意到张逸此时此刻反常的反应来,张逸紧捏着轮椅,像是在控制自己紊乱的心绪来。
倒是九阳子有注意到坐在轮椅上那翩翩君子来。他没有错过张逸眼中快速闪过的那道惊愕,九阳子嘴边还挂着玩味般的笑容来。张逸低垂下眼帘来,眼神中意味分明令九阳子身后的笑若很不是理解。莫不是他也与他有着瓜葛?
“莫不是公子曾见过我?”抢先一步占据话题的九阳子令张逸有些无法应对,他该怎么说清他与他之间那些不清不楚的瓜葛呢。
“没有。”张逸否认了自己曾见过九阳子,九阳子心里是不信可嘴上却应和着张逸的话。
“公子看起来很是眼熟,莫不是在哪处曾见过公子却忘之脑后了。”
“我只是一个病弱书生罢了,少时曾随着我师父游历四方,许是游历之时恰巧先生路过,方觉得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吧。”张逸不卑不亢说着,仿若九阳子刚刚看到那个失态的不是他一样。“有时会与师父学着前人化缘。”张逸拿捏着分寸来说,让九阳子挑不出任何一出漏洞来。
“公子这是先天还是后天。”九阳子冒昧一句问,张逸却扬起笑容来实恳回答。
“后天。”
“公子这伤有得救。”九阳子一语双关着,张逸听得出来隐藏着的那层意思。“公子是想救还是想一直下去。”
“命数就如此,救与不救不都一样吗?”张逸抬眼望着带着玩味的九阳子。“该弥补的不都是要偿还吗?”
“公子此言差矣。命数虽是天定,可人定胜天。公子就不曾想过要与天抗争吗?”九阳子还是带有着深层含义看着面上自信满满的他。
“想过却又做不到,苟延残喘又能做些什么。”张逸自嘲自己现在残破的身子,若放在以前的那个他,意气风发时就连天道在他眼中也不过那样。
“未必没有活路可走。是公子你不愿意寻条出路。”无形中九阳子与张逸之间的博弈开始了。“自己宁愿往死路上走,就算活路摆在面前也只是条废路罢了。公子真的就情愿沉沦在这世俗中,也不愿寻条康庄大道。”九阳子规劝着张逸,可张逸时日不多早已没有这个抱负了。他唯一忧心也是牵挂的就是九阳子怀中睡着的那个小小人儿来。
“尘归尘土归土。该还的就算欠着也要还下去。”
“你还是想得不够通透,若是你想通了就来找我。我定会为你一一解答心中那些断不了的乌云。”九阳子将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看张逸会不会那样死心眼往角落里走。
“师叔,以安她睡着了?”一直沉默着的君洛离突然开口了。“她是不是又那样了。”
“还没适应过来,估摸着要反复上数几日才能平复下来。这几日你要多注意点,多看顾些。最好能时时刻刻守在身边不离开…反复不定。”九阳子再三叮嘱着君洛离,生怕君洛离会不上心注重这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