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两人成了教室里的焦点对象。
“………”
…………
“听见了吗?”
晏曜扔掉杯子,站在原地,淡声:“听见什么?”
“老师说我是你女朋友哎。”喻乐知嘴角漾起,快速跑到他身边,两人一块下楼。
“你信不信换一个他也会这样说?”晏曜懒洋洋的插着兜,语气闲散:“难不成每个都是我女朋友?”
“那你会让其他女生坐你身边吗?”
陈子豪和徐朵跟她都不在一个学校,同样林憬文和晏曜也是。
中午饭,她自然是缠着晏曜一块。
他蓦地一停,喻乐知差点撞他背上,小声嘀咕:“你干嘛停下?”
晏曜平静道:“你如果也想进来,那我没话说。”
她抬头一看,男厕所门口,一直跟着他走,都没咋看路,光顾着盯人看了。
见他还停在那不动,倏地,喻乐知起了心思想逗逗人。
于是主动走到晏曜身边站着,朝他抬下巴:“走啊,反正现在没人,我进去也行。”
姑娘一双杏眼像是被水洗过似的又像里面舀了两瓢泉水。
澄净明亮。
彼时她站在太阳下,头发丝仿佛都发着光。
一早他就看见了,喻乐知染了跟他一样的发色,榛果灰棕。
晏曜垂着眼,舌尖抵了低牙齿,伸手把她鸭舌帽往下按,遮住她的目光,拖着调:“别了吧妹妹,我挺要脸的。”
“………”
…………
她等的无聊趴在走廊边上看风景。
燕京整个校园都布满各种花花草草,树更不用多说,她对面刚好就是一条梧桐道。
树叶泛黄,随风飘扬,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喻乐知第一个念头就是——
那是个出片的好地点。
视线一转,乍一瞥见熟悉的人,她还有点愣。
其实能在燕京碰到沈斯行,概率还挺小的。
除了在一起那会儿,他几乎天天来接她下课回家。
喻乐知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等在教学楼下,白衬衫黑裤。
标准搭配。
是在等她吗,喻乐知可没那么自恋。
沈斯行长相无疑是好看的,浓眉大眼,身型挺拔,整张脸是面无表情的。
清冷中带着一丝禁欲。
当初她就是看中了他这气质和那张脸。
想摘下那朵高冷之花。
可惜这朵花并不单纯还扎手。
“走了。”
晏曜出来弹弹手上的水,看姑娘乖乖等在门口,他挑眉语调欠欠的:“还真等我啊。”
“等我干什么?”
“你说呢?”喻乐知抱臂微笑:“去不去吃饭?”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楼下走。
“我不单独跟人家女孩子吃饭。”他双手插着卫衣兜,回头睨她一眼。
姑娘正低着头打字回消息,听见这话没什么反应,刚好她也有点事要处理,点点头:“那行。”
等打完一行字,喻乐知才抬头,发现他还在看她,于是迟疑的夸:“挺守男德哈。”
没意思。
晏曜冷冷淡淡的转过头,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她又咋了?
一路无话到一楼,喻乐知刚准备抬手跟晏曜说回见。
不料,他眯着眼定定瞧着前面的人,率先开口:“没分手?”
嗓音有些凉。
沈斯行已朝她招手:“知知,来这。”
那看来就是在等喻乐知。
晏曜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他,咬了下左腔的软肉。
“分了,我只是跟他有点事………”喻乐知见状,忙解释。
晏曜点点头,垂着眼划手机,余光瞥见姑娘还没动作,好心的抬头催她:“还不快去,等着呢。”
他神色如常,平淡如初。
喻乐知摸不透他有没有生气,还想多说几句来着,但转念又想他生什么气。
听人这样说,她只好理了下头发:“那我就先走了。”
“阿曜!”
喻乐知刚走一步,侧面忽然响起道轻柔的嗓音。
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是谁。
苏挽黎刚下课,身上还穿着舞蹈服,手上拎着外套,长发随意披散,面上含着浅笑:“阿曜,下课了?”
“嗯。”
“那一起去吃饭吗?”她柔声问道。
喻乐知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总觉得晏曜这货会同意。
晏曜懒洋洋地摁灭手机,淡淡的回:“走呗。”
她立马唇抿直,看着两人从自己面前擦肩而过。
喻乐知想拉住他的,但是她现在真挺忙。
“知知,该走了。”
沈斯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旁边的,正插着兜跟她一起盯着前面并肩走的两人。
苏挽黎回头朝她露出抹笑。
喻乐知看懂了。
——你比不上我。
“新看上的对象?”
她挺烦躁:“关你什么事?”
沈斯行平静问:“为什么和我分手?”
在这段感情里,喻乐知一直是主导者,她说分那必须分。
沈斯行是没有话语权的。
“因为晏曜么?”
说到这他忽的笑笑:“别骗我知知,我知道你不会。”
在一起满打满算两个月,他多多少少也摸清了这丫头的性子。
除非不喜欢或者是触及到她底线,不然是不会放手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喻乐知知道是不能再敷衍过去,只好拧眉问:“周奶奶怎么样?”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他漆黑的眸子自带一丝压迫感,像是能跟她一直耗。
她气结,触碰到他的目光又是一噎。
沈斯行这个人,太倔。
而且很会藏,藏的还很深。
想到他做的种种,喻乐知率先被气笑了:“你在质问我什么?”
“分手原因你自己不清楚吗,你那些龌龊的想法难道自己不清楚么?你这样子让我怎么跟你在一起?”
回想起那天第一次去他家,误入的房间,光是想想便觉得身体发寒。
满屋子的照片,都是她。
不同角度的她。
沈斯行慢条斯理的扣好袖扣,薄唇轻勾,没有丝毫被拆穿的恼怒,反而还微笑着摸摸她头发:“被发现了啊。”
喻乐知连忙避开:“好好说话,别碰我。”
他顿住,脸上的笑破裂了那么一秒,快速恢复正常,收回手解释:“那是我爱你的表现啊,知知。”
“那别爱了,你的爱让我觉得害怕。”她皱眉拉远两人的距离,打心里对这话不适。
“就这么讨厌我?”沈斯行叹气,岔开话题:“还要不要去看周奶奶?”
傻子这时候才跟他走。
喻乐知独自抱着胳膊走在前面,硬邦邦的回:“我给你转钱了,你帮我代声好。”
“周奶奶很想你。”
“沈斯行。”她忽然转头看着他的双眸,冷静的猜测他的想法:“你是不是想关我?”
沈斯行无奈的扯唇:“我关你干嘛?”
“我只是很喜欢你,房间贴点你的照片而已。”
“你如果不喜欢,我回去全撕了,别分手好不好?”
他话锋一转,带着恳求,一句比一句诚恳,黑漆漆的眸子诚意满满。
仿佛她说啥他都干,只要不分手。
喻乐知不敢相信。
刚刚他的眼神以及能做出来整个房间贴满她照片的事。
她心里已经开始抵触,顺带敲起了警钟。
“我说分那是真分。”喻乐知掏出手机,一边给陈子豪发消息,一边说:“照片你撕了吧,咱俩以后别联系了,周奶奶我会自己去看。”
她能应他的约,纯属是想和他说明白。
沈斯行倏然觉得窒息,解开领口上面的扣子,嗓子有些晦涩:“一点机会都不给?”
“不给。”
话音落下,她连招呼都没打,自顾自的朝前走,算是做个了结。
太阳越挂越高,越来越刺眼,他下意识的眨了下眼,却不想眼里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追也追不上。
沈斯行攥紧拳头,半响,松开,长舒一口气低喃::“知知。”
“我不会放过你。”
…………
“哟,谁惹我们大小姐了?”
陈子豪降下车窗,脸上挂着墨镜,勾唇笑着打趣她。
“一个狗。”
喻乐知快烦死了,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整张小脸垮着,心情不好写在脸上。
光顾着跟沈斯行battle,都忘了还有个晏曜。
这二货说不跟女孩子单独吃饭,结果转头就跟苏挽黎跑了。
她后知后觉的感到非常不爽,输给苏挽黎的不爽。
陈子豪见姑娘上来就皱着脸,习以为常的俯身过去给她系安全带,顺便揉她头发:“干嘛?”
“真生气了?”
“嗯,我现在很不开心。”喻乐知闷闷的回。
不止是因为晏曜。
他果断燃车,踩着油门说:“那哥带你去散散心。”
“想喝酒。”
喻乐知支着脑袋点菜:“还想吃烧烤。”
陈子豪笑:“行啊,这就带你去。”
外面起风了,落叶被乱起,在空中晃荡几下又缓缓飘下去。
她眨眨眼,降下车窗,一缕缕秋风刹那间不断拍打在她脸上,与发丝共舞。
秋天,喻乐知一直都觉得是个伤感的季节,当然冬天也是。
这一瞬间,她避不可避的想起了一位故人。
法拉利一路开到他们高中常去的那家店。
“老爹烧烤”
味香辣足。
那时候她常逃课带着陈子豪来吃这家店。
听旁人说开十几年了,味道一直不变。
“老板,老样子。”
“得嘞。”
喻乐知俩人仍然按照之前的位置坐,她从一坐下就开始发呆,捧着脸没什么表情。
“喏,安安。”陈子豪拎回来几瓶啤酒,递给她一瓶刚打开的。
喻乐知接过,不冰,是常温的。
她灌了一口问:“为什么不拿冰的?”
“不怕拉肚子?吃辣又喝冰的。”他白她一眼。
语气里难掩的嫌弃。
喻乐知忍不住笑笑,又朝嘴里灌好几口,一手支着脑袋道:“以后我要被绑架了,你可要来救我。”
陈子豪刚准备点头,又听她说:“最好一天三个电话,没接我就是失踪了,你可要过来找我。”
“当然不救我也没关系。”
姑娘垂着眼,嗓音低低的,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漩涡。
他先是一愣,接着笑骂她:“你傻了吧你,老子怎么可能不救你。”
“不救谁都不能不救你。”
这是实话。
互相掰扯间,老板端着几个铁盘子过来,笑眯眯的开口:“好了啊,都上齐了。”
陈子豪:“谢谢啊老板。”
“哈哈哈不客气。”老板擦着手问:“怎么就你们俩啊,另一个小帅哥呢?”
两人都是一静。
喻乐知低着头,机械的嚼着土豆没应,陈子豪嘴角的笑也淡的几乎快没了:“外地上学呢。”
“哦哦这样啊,我就想呢,以后寒假多来吃啊,好久没看见你们仨一起了。”
“嗯行老板。”
…………
老板走后,他们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各吃各的谁也没开口说话。
大部分都是陈子豪看着喻乐知吃,时不时给递纸,开啤酒。
好半天,他才从喉咙里滚出句:“别想了安安。”
“我们会一直好的。”
喻乐知吸鼻子,轻嗯:“没想,好着呢。”
“就是喝的有点多,估计一会得吐你车上。”
陈子豪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笑两声:“吐我车上三千。”
“那我尽量忍着,吐你身上。”
他依然笑:“行。”
陈子豪贴心的给人带上门。
喻乐知躺进沙发里,闭着眼眯了一会,刚要睡着就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吵醒。
是陈子豪给点的水果捞和醒酒汤。
他临走之前说了的,她给忘了。
接过外卖小哥递过来的外卖,喻乐知揉着眼睛说:“谢谢辛苦。”
正要关上门,冷不丁瞥到隔壁紧闭的房门,白净白净的,跟它主人一样无情。
她冷哼,让他骗她。
先打入冷宫,缓两天再追。
…………
今天课上留了作业,喻乐知坐在地板上,趴在茶几上吃着水果完成了这个简简单单的作业。
徐朵给她发微信问她晚上来不来“River flows in you”
她仔细想了下,是上回去的清吧。
一二:不去,刚喝完酒回来,困。
徐朵:?又背着我偷偷喝是吧,你们俩!!
一二:那是凑巧宝。
徐朵:不相信。
喻乐知笑了记,没继续跟人拉扯,取下鸭舌帽放在旁边,整理了下发型,随手返回界面,目光触及到漫画头时,微微一顿。
晏曜这人就挺不像表面看着那样。
她以为这种帅哥要么纯黑头,要么跟沈斯行一样纯白头。
总之——装。
其实加上那天她就有点惊讶了,这会才仔细看。他头像是个说不上名字的漫画男。
很帅,莫名的符合晏曜。
朋友圈是没有的,签名倒是挺有趣——月亮,睡觉。
她也喜欢月亮,这不是挺巧。
感叹间,喻乐知点进朋友圈。
都是最新发的,她没往下翻只瞅了最顶上的一条。
平一发的,看样子是聚会。
都是不同角度抓拍,其中就拍到了晏曜和苏挽黎。
他一手扶着额,嘴角微勾,苏挽黎在他后面朝镜头比着耶。
还有一张是苏挽黎侧头跟晏曜说话,晏曜看上去心情蛮好。
喻乐知一下子就不舒服了。
坐一起也就算了,还挨那么近。
她这人占有欲很强,谈恋爱对每个前男友都是,追人也一样。
其中有位前任就是因为恋爱期间跟其他女孩子有说有笑,被她单方面分手了。
反正就是不能出现其他女生。
一次能忍,两次直接说拜拜。
本来就忍了半天的她,此刻再也忍不住一顿噼里啪啦的打字,又一顿酷酷删。
最后徒留一个问号。
“………”
算了,她没资格问也不想理他。
追人还是要高冷点的好,不能穷追不舍,死缠烂打。
白炽灯光下,她仰靠在沙发沿上出着神,未施粉黛的脸上,此刻多了丝脆弱破碎感。
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这两天她的心情都格外差。
手机突然进来通电话,叮铃铃响个不停。
喻乐知就挺烦的,一到晚上事怎么就那么多。
“喂。”有气无力的。
对面愣了几秒,随后试探性的问:“是喻乐知吗?”
她毫无耐心的回:“奶奶是我。”
“你找我干嘛?”
“哦是知知啊。”那边笑笑说:“你妈妈……”
“啪”电话挂断。
喻乐知面无表情地扔下手机,光着脚走进浴室。
…………
“阿曜干啥呢?瞥一晚上手机了。”林憬文搂着新谈的妹子,被人灌了一杯接一杯,晕乎乎的问他:“该不会谈妹子了吧?”
晏曜喝完最后一口饮料,翘着腿闲散道:“年轻人爱玩会手机怎么了?”
林憬文噗哧一笑,没话说,他快晕死了。
这场趴本来就是林憬文组织的,美其名曰祝他脱单快乐。
他就爱折腾,平日里啥事都要聚聚,晏曜一般都不来。
因为觉得俗。
徐傲端着杯酒,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见卡座这么安静,不由得挑眉:“今个没带喻妹?”
“带她做什么?”苏挽黎挽了挽耳发,轻描淡写道:“我们跟她又不熟。”
一句“我们”彻底把喻乐知跟他们划清界限。
林憬文晕乎乎的正靠着女朋友寻抱抱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傲闻言笑意微不可察的僵了下。
平一这个心大的,直白的问:“为什么?喻妹不是在追阿曜吗?”
苏挽黎一个眼神怼过去:“她追的着吗?”
小姐妹接话:“她心那么花,前男友没有十个至少也得八个吧,阿曜能看上她吗?”
语气带足了笃定。
其他小姐妹连忙附和:“就是啊,谁不知道喻乐知玩的花,私底下说不定啥都来呢。”
“可不是嘛,听她某个前男友说刚谈那会儿装死了,不给亲不给碰的,后面啊直接原形毕露啥姿势都来。”
说着又是哄笑一片。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平一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瞪着双眼睛瞧瞧徐傲,又去瞧垂着头的晏曜。
怎么办?真的假的?
徐傲无奈的用唇形回——不知道啊。
几人还在讨论还在蛐蛐。
晏曜侧目瞧苏挽黎一眼,压着眉,舌尖抵了抵牙齿,在听见她们说“公交车”一类词的时候。
直接把玻璃杯重重往她们腿边砸。
“啊!!”
玻璃渣飞溅,一时间几个女生惊慌失措的跑开。
平一懵了徐傲也是。
晏曜翘着腿靠进沙发深处,眉眼处是藏不住的戾气,他微眯着眼,懒洋洋地从桌子上又拿了个杯子一下一下指着几个女生包括苏挽黎。
“造人姑娘谣好玩吗?特开心是吗?贬低别人自己特舒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是么?”
三连问,一句比一句冷。
“没、没啊。”有女生吞口水,支支吾吾开口:“我们就、就开……”
“闭嘴,让你说话了?”晏曜一个眼神扫过去。
明明勾着笑,眼神却很冷。
女生触及到他目光顿时一个激灵。
“下次,别,也最好别有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造她谣,我保证这玻璃渣怎么进你们喉管里的你们都不知道。”
晏曜眼神黑沉黑沉的,目光一个一个扫过去,像是要记住她们每个人的脸:“你们得庆幸她今天不在。”
后半句没说,但她们都懂。
——如果被喻乐知听见,晏曜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苏挽黎紧拧着秀眉,不满意的开口:“阿曜,你这样对我吗?为了她?”
晏曜没搭理他,微扬起下巴缓慢地说:“过来一
个一个向老子道歉。”
几个女生大气不敢出,见人这样说,慌乱过去一个比一个诚恳的开始说“对不起”
苏挽黎一直没动,不可置信的皱眉看着人。
平一和徐傲两人都懵得死死的。
我去,啥情况??
还有一个,他淡漠的掀眸,点点下巴,示意她可以说了。
苏挽黎依然是那副样子:“为什么要跟你道歉,而且我也没说什么,我不道歉。”
晏曜懒得继续和她瞎扯,站起身拎起旁边的外套转身就要离开。
“阿曜。”
苏挽黎不甘心的喊住他。
她本来就因为他身边突然多出来个喻乐知而不爽,现在又为了人过来说她朋友。
心里的火已经快憋不住了。
林憬文埋在女朋友的怀里,眯着眼迷迷糊糊的问:“咋回事啊,怎么都站起来了,你们要上天啊。”
女朋友一巴掌盖在他脸上:“睡觉。”
“………”
“晏曜!!你什么意思?”
第一声他没理,苏挽黎快要气疯了,控制不住的往前走两步再次喊他。
晏曜恍若未闻,拎着外套的步子未停。
她脸色苍白,揪紧裙摆,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这一瞬间,相对于生气,她心里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晏曜以后再也不会理她,害怕以后这个圈子她再也融不进去。
她好不容易才离他这么近,不能因为喻乐知就功亏一篑。
苏挽黎知道,晏曜从来都有那个资本。
这么想着,她深呼吸,平静的扭头拿包,朝徐傲他们点点头,强扯出一抹笑说:“有事先走了,你们玩。”
待苏挽黎和她的小姐妹全走后。
平一心里咯噔一下,忙撞撞徐傲:“我滴妈,这我们怎么办?”
该站谁啊?
“你想站谁站谁呗。”徐傲摇摇头,没头没尾的来了句:“两人是真有戏。”
这才几天啊,都护成这样了。
平一听的直蹙眉:“你说啥?”
徐傲:“没,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平一这人矮也就算了,长的还显小,平日里他们都把他当成一小孩看待。
吃的多且爱玩且喜欢凑热闹。
“………”
…………
喻乐知今天晚上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无聊的跑到阳台上吹冷风。
穿着单薄睡裙的她,感觉快要被冻死了。
她心情不好通常喜欢这样,浑身冰冷总能让自己更加清醒。
也算是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要在不值得的事情上耗费精力。
“你是有受虐倾向?”
冷不丁响起道懒洋洋的嗓音。
喻乐知偏头白他一眼,小声嘟囔:“死骗子,还知道回来。”
晏曜咬着烟:“哥们没聋,听力好着呢。”
“………”
她微扯唇,丝毫没有说人坏话被本人听见的尴尬,还理直气壮的呛他:“那你怎么不去陪你的妹妹,回来干什么!”
姑娘说这话时,双手捧着脸盯着黑黑的天空,一会儿左看右看的,就是不往他这里看,像是赌气一样。
他瞅她老半天了,连头都不带回的。
“这我家我还不能回了?”他心里觉得好笑,指尖点点烟,烟灰掉落,漫不经心地怼她:“倒是你,大半夜不睡觉搁外面准备吓死谁呢?”
“吓死你这个死骗子。”
晏曜呵笑:“那你今天挺废,下次穿红点,没准能让我多看两眼。”
“那你等着。”
喻乐知被他气笑,转身走到阳台侧边正面对着他,板着脸一字一顿的说:“下次我穿一身红站你床头。”
睡裙是吊带式的,两条细胳膊白嫩嫩的,被风吹的似乎更白了,腕上的红绳格外明显。
真能扛。
见姑娘表情没半分松动,仿佛说到做到般,他勾唇玩味道:“怎么是嫌弃离太远了,非要跟我一起睡才舒服是么?”
“是呀。”
喻乐知抬抬下巴:“给睡吗?”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认真,晏曜挪开视线,低声骂了句脏,掐灭烟,冷傲的回:“不给,你自个脑补吧。”
“没意思。”她嘀咕,又重新回去窝回吊椅上,这次裹上了厚厚的毛毯
他不可置信的舔唇笑了两声,把头发往后撩,食指上的戒指泛着冷光。
“追不上我,你还想睡我,想什么呢妹妹。”
没意思个毛。
喻乐知懒懒道:“放心,不出半个月,你就会是我男朋友。”
“不可能。”
她偏头瞧他。
人踩着闲散的步子拉开阳台玻璃门,半边身子进屋,侧眸回望她,语调拉长而慢:
“你真以为哥那么好追?”
话音刚落,“啪”一声玻璃门关上。
一阵风应声吹到她脸上。
喻乐知扯了扯唇:“那就等着呗。”
…………
一二:死骗子,你真跟她出去吃饭了?
Sleep:你要是不想睡觉,左拐下楼跑两圈。
喻乐知抱着被子翻了两圈,长长叹口气。
苏挽黎这人挺膈应她的。
第一眼就很让她不舒服,言语动作都透着股清傲,见面第一次就对她敌意满满。
喻乐知真心讨厌这个人。
一想到晏曜跟她一块出去吃饭,还他爹的单独,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能问清楚的事,喻乐知绝不会留过夜。
盯着他这句话看半天,她面无表情的起身,去连接音响。
接着音量拉满,放了首重鼓点的音乐。
一瞬间声音响彻房间。
隔壁刚打完字的晏曜:“?”
“绝。”
还没等他解释。
手机震动,上方率先跳出姑娘的消息。
一二:不跑圈,我听听歌,别介意。
一二:你如果不爽,我可以再给你充二百五话费。
隔着屏幕他都能料想到,如果他再不解释,姑娘估计能放一夜的音乐。
听着隔壁音乐节奏声一下比一下强,他扯了扯唇,指尖动动给人甩过去一张照片。
应该是别人拍的,在餐厅有很多人,他坐在右侧,旁边是都是男生,苏挽黎则是在女生堆里。
Sleep:没和她吃饭,林憬文约的饭局。
Sleep:姑奶奶咱能别放了吗?明天早八。
没过两秒,世界寂静。
喻乐知乐滋滋的躺回床上,心情颇好的敲字:
一二:勉强原谅你了。
Sleep:知道你馋我身子,但也不必醋劲这么大。
或许是因为懒得打字,喻乐知摁住语音键,慢吞吞地说:“我吃你妹的醋!!”
对面隔了很久才回:装。
晏曜懒得搭理她,兀自去按电梯,而后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出神。
他今天穿着件红色棒球服,面前依旧是夸张的字母,横七八竖的。
耳骨钉被摘下,只单戴着一个简约的银色素耳饰。
足够个性吧。
喻乐知凑过去与他并肩,双手把着包链,佯装闲散聊天:“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语气平常的就像在问“你早饭吃的啥”一样。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去。
晏曜眯着眼靠在角落里,理着头发,敷衍嗯嗯两声:“昨晚有某人的buff加持,怎么会睡不好,可好了。”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的嘲讽。
她自知理亏,抿唇递上一瓶酸奶,他极轻的扬眉:“赔罪?”
“不是,只是让你帮我拿下,我系一下鞋带。”
说着,她挪着脚往他面前伸了伸,左脚板鞋确实松了鞋带。
“………”滚。
人老实接过,待她系完鞋带,电梯门也恰好打开,喻乐知正准备要的时候,谁料想,晏曜假装递给她,实则等她快要接住的时候,往上抛。
又伸手先她一步拿下酸奶,同时踏出电梯:“想喝?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