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难言by礼安v
礼安v  发于:2025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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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妈,喻乐知。”陶沁胸口起伏,指着她就要开始讲大道理:“我供你吃喝,让你出国学习,尽可能陪你们去看世界,这些不是让你用来讨厌我的………”
后面陶沁能讲那些内容,喻乐知大概都清楚,于是掏掏耳朵,欣赏起了大马路。
今个马路挺好看,大树也是。
陶沁讲半天,终于把自己给说消气了,这才喝口水缓缓说:“换个目标。”
喻乐知觉得搞笑:“怎么我追个人也能挨到你们事?”
“不是。”陶沁放下杯子,左手盖在右手上解释道:“我准备撮合妍妍和阿曜。”
晏家家大业大,谁能和他在一起,陶沁自然心里有数。
狗血,服了。
喻乐知:“我如果说不行呢?”
陶沁平静看向她:“你觉得你和他在一起能走入婚姻吗?”
“晏家是不会要一个心思不纯的儿媳妇,你不合适,自然是妍妍来。”
就是为了喻心妍过来呗。
三句话不离喻心妍,喻乐知早就习惯她们的偏心了。
不能说习惯,只能说不在意。
说起母女情,她们之间或许更早就没了,剩下的全是恨。
她今晚其实也挺搞笑的。
“你早管不着我了。”喻乐知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着,嗓音轻飘飘的:“至于晏曜,那你让喻心妍有本事来抢啊。”
“我凭什么让!”
糖纸剥开,里面是颗粉嫩嫩的果糖,在舌尖化着酸甜。
语毕,喻乐知懒得再和陶沁讲一些没有必要的话,率先一步想走。
陶沁好声好气的劝说不成功,紧接着便是恼羞成怒的喊:“你想让晏曜成为下一个迟叙吗!!”
“迟叙不就是因为你死的吗!”
“那你为什么不救他!!”喻乐知忽然扭头,同样大声回她,眼神里是浓浓的不甘心。
恨意被淹没,不甘心占太多。
对啊,她好不甘心。
陶沁瞬间止住声音,手指轻微颤抖。
今天夜里大降温,没刮风却冷的刺骨。
一人坐在车里,一人站在外面。
两人沉默对视着,姑娘眼神是那么倔强,不服输,也依旧是那么冷。
陶沁忽然发觉,她女儿安安好像一直都是一身傲骨。
打不碎,也休想她服软,低头。
最终,陶沁不敌,收回目光对着司机说:“开车吧。”
随后朝喻乐知轻声说:“早点回家,妈妈下次再来。”
她没应。
直到黑色商务车在面前开走。
喻乐知动动冰凉的手指点开手机打车。
虽然今天很冷,但她想去看看迟叙。

凌晨三点半,黑夜如同一团化不开的墨,又像一张密不透风的黑布,紧紧包裹住,压的她喘不上气。
喻乐知抱着束桔梗花,踩着石梯一步一步往熟悉的那处去。
等看见那遍地的墓碑时,她鼻子倏然一酸。
迟叙已经孤零零的在这两年了。
他的墓碑是最显眼的,那一块小小的地方,被放满了花,即使在后排,也依旧吸人眼球。
平常不是陈子豪过来看他,就是徐朵。
喻乐知倒是成了最少去的那个人。
“嗨……”
她蹲下身,将花轻轻放在迟叙碑前,这儿经常有守墓人过来打扫,他的照片被擦的很干净很清晰。
迟叙长得冷,看着拽,面部线条干净利落,眉眼冷峻,又因为右耳常带一枚黑色耳钉,总给人一种不好说话,不好惹的感觉。
他拍这张照片时,整张脸都是面无表情的,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不耐烦。
十八九岁的少年,身上似乎都带着股傲气。
“好久不见。”
“我好想你。”
喻乐知盯着迟叙的照片看了半天,出声的时候她眼眶有点红,说完连忙低头擦擦眼泪。
“我最近过得很开心。”
“嗯,钢琴好久没弹了……”她尝试跟他说些日常,可每次说到一半时,眼泪就会控制不住的啪啪往下掉。
迟叙那么苦,他本该幸福的。
喻乐知吸吸鼻子轻声道:“我不说话了,我想看会你。”
她偶尔几次过来看他,也像如今这般。
深更半夜来,一坐就坐到天蒙蒙亮。
夜间总给喻乐知一种他还在身边的错觉,直到天亮时才恍惚发觉。
——迟叙是真的死了,死在他风华正茂的十八岁。
今天陶沁的言语,仿佛一把利刃,血淋淋的挖开了她的伤口。
“为什么会想不开呢。”喻乐知伸手摸摸他的照片,口中呢喃着。
无人回应。
她这个问题问了两年,始终没有答案。
…………
“丫头,干啥呢,还不回去啊。”
凌晨五点半,天蒙蒙亮起,守墓人定时来巡逻一次,冷不丁看见这姑娘,被吓一大跳。
这是半夜就来了吧,不害怕吗?
守墓人晃晃手电筒,皱眉说:“深夜过来,你这小姑娘也是胆大。”
喻乐知拍拍裤子上的灰,裹紧衣服笑着摇脑袋:“不害怕,最爱我的人在呢。”
守墓人叹气,在这干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好点点头说:“早点回家休息。”
说完便不再多停留,晃着手电筒去其他地方巡逻去了。
“迟叙,我要走了。”
喻乐知捏捏冰凉的手指,临走时重新擦了遍墓碑,又把花给整理好,这才正式跟他说:
“拜拜,下次再来。”
…………
到北郊岸小区楼下的时候,喻乐知收完最后一笔钱,跺跺脚,准备在新开的那家早餐店里吃顿早饭。
早晨六点吃早饭,谁都没有她勤快。
昨晚上情绪上头,姑娘只套着件薄薄的外套在外吹了一夜的冷风。
喻乐知现在感觉自己像一块冰冷的木头,哪哪都凉。
等热气腾腾的馄饨摆在面前时,她被冻僵的脸才慢慢回了点温度。
来吃饭,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起这么早?”沈斯行忽然端着碗粥,出现在她面前,淡淡地打招呼:“好巧,前女友。”

喻乐知咬着勺子点头应,显然并不想和他多说话。
沈斯行看着姑娘老老实实的吃着饭,轻笑声说:“还是第一次见你起这么早出来吃饭。”
“是有心事吗?”
两人谈那会儿,上早八基本上都是沈斯行过来接她,给她带早饭。
她是属于宁愿饿着自己也不愿意困着自己的人,他当然清楚。
罕见出来吃早饭就挺奇怪的。
“我饿了出来吃饭,有问题吗?”喻乐知有点不耐的回:“你话怎么那么多。”
“嗯。”
沈斯行弯唇笑笑,当真没再说过话。
两人安静的面对面吃着饭。
喻乐知纯属把对方当空气,分手了还能纠缠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
她今天没课,付完账后,步子匆匆的走向A栋,想回家补觉。
刚进电梯沈斯行紧随其后,喻乐知没管,刷卡摁下九层。
“上次那件牛仔外套还在我家,你还要么?”
空间狭小的电梯里,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沈斯行顿了顿又说:“周奶奶还让我转交给你一些东西,你很长一段时间没去看奶奶了。”
周奶奶是她和沈斯行偶然一次救助的老人家。
那会儿周奶奶在路上被撞,肇事者逃逸,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捂着脸,一手的血,坐在地上没人管。
喻乐知和沈斯行刚好那天出去约会,就让他们给碰见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心思是真挺单纯热心的。
得知老奶奶没钱治疗时,喻乐知直接给包了,她最见不得这样子的。
好不容易忙了大半辈子,终于能享福的时候,却还在为自己的饭碗着急,养的孩子此时一个两个的不知所踪。
两人谈那会儿,基本上是每隔两天就要去周奶奶那边看看,给老人家买点东西什么的。
因为跟沈斯行分手,她还真没想好要怎么给奶奶交代,准备去看她的时间一拖再拖,眨眼间,半个月都过去了。
这么一想,确实挺对不起周奶奶的。
“行,我在门口等你。”
电梯停在八层,喻乐知率先出去往左边靠了靠,眼神示意他快点去拿。
沈斯行没说什么,掠过姑娘,径直开门进去。
…………
约莫着时间,喻乐知提前一分钟摁了电梯,保证他来的时候,自己就能进去,避免一些没必要的聊天。
不知道是为什么平常从不磨叽的沈斯行这次格外慢,她等了几分钟还是没出来。
幸好电梯上来的也慢。
手机忽的震动,她划开看。
Sleep:在哪?
瞥见消息,喻乐知不由得挑眉,哟,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给她发消息吧。
蛮罕见。
一二:在家。
一二:你是要喊我去上学吗?
“没早八”三个字刚打出来,沈斯行就拎着外套和一个比较大的牛皮纸袋出来。
“外套是洗干净的。”沈斯行说:“周奶奶这些东西是昨天给的,我没看过。”
喻乐知一一接过,语气还挺好的向人道谢:“谢谢。”
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她转身准备进去,却猛地顿住。

晏曜横抱着胳膊,倚靠着金属壁,嘴里叼着袋豆浆出着神,一副困倦样,连眼神都没往这瞅,喻乐知抿唇,扫了圈他衣服。
还是昨晚上的,这是通宵出去玩,现在才回来?
她慢腾腾走进去,想等电梯门关上再和人搭话,谁曾想,沈斯行淡淡挑起眉,勾着笑说:“下次约,知知。”
声音不大,但四周只有他们仨。
“?”约什么。
喻乐知一时懵住。
晏曜被这不大不小的嗓音喊的回神,微蹙着眉抬眼,刚好就对上沈斯行那双略带笑意的眼睛。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即使两人没有什么交集,甚至都没见过几面,但沈斯行对晏曜来说,就那一句话。
——看着都讨厌。
目光交汇,晏曜表情淡淡,像压根没把人放在眼里一样,伸手取下豆浆, 跟看报纸似的草草掠过他,偏过头却没看姑娘,声线压低:
“你哪来的?”
语气挺差。
这是人生气的前奏。
他总喜欢莫名其妙的生气,生的喻乐知都有些经验了。
一生气就喜欢阴阳怪气她。
“……我说我飞来的,你信吗?”喻乐知往人那边靠靠,仰头去瞅他表情,见不妙,先发制人道:“你身上有股香气,是不是背着我去约小女生了?”
瞎扯吧就。
“你能飞到八层却不能飞到九层是吧?”晏曜懒得听她胡扯,轻抵牙齿又哼笑出声:“怎么去找你前男友叙叙旧?”
“还怕被我听见?”
这笑,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被气的。
总之,他也是真挺想笑的。
喻乐知叹气,这人还是生气了。
“没,就之前一个外套忘他家里,过来拿下而已。”
边说着还边朝他扬扬手上的衣服,目光触及到牛皮纸袋,她轻声解释:“这是一个奶奶给我的,他代交。”
为什么是沈斯行代交,说来话长,喻乐知一夜没睡,脑袋发懵,此刻就想往床上一躺,一心只想睡觉。
哪里还想着去说一大串话。
“这不算违反条约吧。”她抿抿唇问。
“不算,下次别骗我就行。”
晏曜一想到这姑娘骗他说在家,结果在前男友家,就挺不爽的。
生气倒算不上。
电梯门开,晏曜捏着豆浆出去,豆浆喝了一半有些凉,他顺手给扔进垃圾桶里。
喻乐知跟在晏曜后面,伸手拉住人衣角又绕到他面前,使劲拽了拽,瞳仁澄澈明亮:“那你还生气吗?”
晏曜顺势垂下眼瞧她。
电梯那会儿,光顾着跟姑娘掰扯没怎么看她,这会仔细看是真的有点惊。
她穿得好少,眉眼处少了几分平常的灵动,只剩下浓浓的疲惫。
像是一夜未睡。
他扯唇,没头没尾的来一句:“昨天半夜你是去偷狗了?”
“………”
说好听点行不行。
她鼓脸不太高兴,手指悄无声息的探进他衣服里,瓮声瓮气的怼:“那你呢,你是去偷猪了吗?”
他那是为了谁,跑到街上硬生生溜了五圈也没能把这姑娘给找回来。
结果自己回来不说还骗他,白让他担心那么久。
狗东西。
“是啊,半夜猪丢了,没找回来,自己回来了。”他不咸不淡的应,伸手揉揉姑娘头发,还很正经的问她:
“你的狗呢,回来没?”
喻乐知回答的敷衍,手指悄咪咪的掀开他里面最后一层薄T。
“没找着,但我有新狗了。”
“哪呢?”
喻乐知没应,冰凉的指尖刚触碰到他的腹肌。
下一秒,晏曜就不紧不慢的抓住她手,漆黑的眸子睨向她,懒洋洋的呵笑一记:“你当我睡着了?”
“太明目张胆了啊,流氓猪。”
“………”
喻乐知耷拉着眼皮,先是撇嘴:“你全家才是猪。”
后又甩甩手腕,嘟嚷: “松开呗,晏妹,不摸了。”
他不松,明显不信。
“真的,我想回去睡觉。”她仰起脸,眨着双大眼睛,非常真诚的盯着人看。
对视一秒,二秒,三秒……
行,晏曜淡淡挑眉,才松了点力,喻乐知就快速挣脱,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腹肌上摸了一把。
又迅速跑到家门口,输密码,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她掌心很凉,此时晏曜还能感觉到腹部上的一点余温。
他没去计较这事,脑海里只在想这姑娘会不会感冒。
手指冰凉,哪哪都凉。
…………
回去后,喻乐知洗完澡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噼里啪啦给晏曜发消息。
一二:摸到咯,嘿嘿。
一二:姜还是老的辣!!
那边没回,估计早睡着了。
喻乐知也不好再多打扰,草草翻了翻朋友圈后,就关掉手机,准备睡觉。
刚闭眼,手机铃声忽然“哒哒”的响起来。
又是陶沁。
“………”
是真挺烦的。
她没接给挂了,那边又打,她再次挂,连续重复四五次,那边终于消停。
睡到约莫中午那块,喻乐知被难受醒,喉咙泛着疼,头也是。
只要风度的报应来了。
“………”
家里有备感冒药,喻乐知随意吃了两粒感冒药后,就又躺下睡觉。
这次没睡很久,她再次被难受醒,这次更严重些,额头很烫,估计是发烧了,偏偏家里最后的退烧药还给晏曜吃了。
怎么就那么巧呢。
喻乐知捂着额头难受的想。
又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她摸出手机打车,准备去医院挂水。
顺便再拿点药。
…………
“妈妈和奶奶带你去认认路,妍妍你以后出门多多注意听………”
叮嘱声戛然而止。
喻乐知带着口罩,没什么情绪的走进去摁下一楼,随后站在角落,感受着脸颊的温度。
又热又冷的。
“姐姐。”喻心妍小声喊。
没人应。
喻奶奶往身上擦擦手,小心翼翼的去拽喻乐知胳膊,很轻的喊:“安安。”
“奶奶很想你。”

喻乐知从出生到六岁一直都是喻奶奶带的,后面因为有喻心妍,她六岁便被送出国给姥姥带。
直至姥姥生病,她又被送回来给喻奶奶带。
兜一圈子回来,喻乐知最亲的人第一是奶奶,第二才是姥姥。
但奶奶的爱太容易变了。
“奶奶好久没看见你了。”喻奶奶握着她手笑着说:“一会跟奶奶吃饭去?”
喻心妍忙接:“是呀,姐姐,奶奶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一块吃个饭吧。”
陶沁拎着戴妃包,沉默的站在一边,没说话。
“不了,奶奶。”喻乐知摇脑袋,鼻音很重的出声:“一会还有事呢。”
声音太过明显。
“生病了?”陶沁蹙眉。
喻奶奶一听,握着她的手紧上三分,有点慌,忙问:“吃药了吗,安安?”
“没事,吃了。”喻乐知平静的回。
“那行。”喻奶奶拍拍她手叹气:“你一个小姑娘家,独自在外,要多多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需要什么就跟你爸妈讲,遇到什么事儿了能回家就回家,不要自己硬扛。”
喻乐知没应也没听。
那边话音才落,电梯门打开,陶沁招呼着喻奶奶快走,喻心妍上去挎住她的胳膊:“奶奶,快走啦,一会菜都该凉了。”
“好好好,走,可把我小孙女给馋坏了。”喻奶奶忍俊不禁,下意识的松开握着她的手,转而拉着喻心妍一块出去。
几人并肩,很快充满欢声笑语,不再如电梯那般冷清。
她一直都不是家里人的首选。
她一直都知道。
喻乐知轻咳嗽一声,走出去。
…………
外面天气不是很好,下午的时候下了场很大的雨,这会儿从医院出来时,太阳只露出点光,云朵染上晚霞的样子。
喻乐知拎着药盒,眯了眯眼,抬起贴着胶带的左手遮住额头往天上扫一眼。
还在下太阳雨。
好烦,没带伞。
她摸出手机给陈子豪打电话,那边接的很快:“哦哟,有何事吩咐,公主。”
“你在哪里?”她在医院大门口这里,找了处地方蹲着,闲着无聊又悄咪咪的拔了片叶子,在地上扫来扫去。
“感冒了?”陈子豪嗓音一顿又接:“在南城,我爸给我安排了项工作,这两天来交接一下。”
陈家就陈子豪一个,他爸在公司管理这方面在他很早就开始培养了。
这两年临近他毕业,开始接触更多关于公司的东西,自然而然是要比之前忙个几倍左右。
喻乐知也问过他这样的生活不会觉得无聊吗,那时候的陈子豪乐呵呵的笑了一声说——人对什么都会腻的。
她“哦”了声,主动岔开话题:“忙不忙?”
“去医院了是不是?”
两人同时问出,陈子豪都有些愣,随即笑着说:“不忙,要是忙就不会接你电话了。”
喻乐知弯唇很浅的笑一记:“那你忙吧,陈少爷回来记得请客吃饭。”
“放心,公主。”
后面她又给徐朵打了电话,无一例外的就是忙。
徐朵新店开业没多久,流量却格外好,她这个做老板的自然离不开身。
…………
放下手机后,雨势渐停,跟着她一块躲雨的小姑娘此时打着电话嚷嚷着男朋友来接,旁边的小姐妹拎着东西跟在后面示意她说话声音小点。
喻乐知若有所思地盯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好半天,重新掏出手机给晏曜发消息。
一二:你醒了吗?
Sleep:没事别说,有事更别说。
“………”
喻乐知抱着试试的态度缓慢打字:你能来医院接我一下吗?
消息“咻”的一下发过去。
那边秒回:行啊。
这么爽快吗?
就在她还在诧异的时候,远远传来一声:“喂,流氓猪,还走不走?”
喻乐知猛地抬头往石梯那边看,果不其然瞥见了晏曜。
他似乎格外钟爱all black穿搭,脖子上的项链在阳光的照耀下反着光,眉眼处依旧是那副懒散不羁的死样子。
比早晨精神状态好,也比早晨看着更顺眼。
“流氓猪,喊你怎么听不见呢?”
见姑娘不来,晏曜只好抱臂走过去,俯下身看她,掠过手背上的胶带,他弯了弯唇:“一个人打针害不害怕?”
不等她回答,他又说:“流氓猪,你好棒。”
“……别叫我流氓猪,女孩子都是公主。”她鼓鼓脸,很不满意道:“你重说。”
晏曜这次难得没跟姑娘顶嘴,夕阳浸染过他的发色,像是镀上一层金边,他顺着她的话说:“公主,你很棒。”
“啪”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快速跳动又像是什么东西破掉了。
喻乐知忽然就有些征仲。

“没。”
晏曜蹲下去,伸手把她毛茸茸的睡衣帽子给兜上,微微拉开点距离,打量她一番,嗓音里带着笑说:“晏知知,你现在怎么更像小猪了?”
“你全家都是猪。”喻乐知白他一眼,微咳嗽一声说:“你来医院干嘛?”
“来接你。”
这直白又坦然的话给喻乐知弄的一懵,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冻了一晚上你能不发烧吗?”晏曜微挑眼睑,瞧她怔愣的模样,语气很欠的说:“是不是要被感动哭了?”
“哭吧哭吧,我勉为其难给你遮遮。”
虽然后面他没说,但喻乐知也清楚,估计是看了门口监控,特意来最近的医院碰碰运气。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心里却倏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是感动吧,大概。
“走吧,公主带你回家。”
喻乐知站起身,丢掉叶子指着医院左边那条大马路说:“作为感谢,我愿意跟你一块走路回家。”
这里离北郊岸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挺近的,刚好这会儿雨停,空气清新,她想走走。
晏曜淡淡点头没说什么,率先往前走,喻乐知紧跟其后,还想问人有没有开车来着,但视线一扫,周围没有几乎都是白车,没有黑色的。
…………
这会人行道上没多少人,差半个小时到下班时间,喻乐知揣着兜走姿挺随意的,一会左看看一会右看看。
视线忽然又放到泛着黄的树叶上,她“哒哒”跑上前揪住晏曜的后衣角问:“你喜欢冬天吗?”
“还成。”
“我不喜欢冬天可冷了。”她闷闷道:“听说今年冬天比往年更冷点,我准备放寒假就走。”
晏曜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去哪?”
“去南方,最好是热一点的城市。”
“过年也是?”他偏头瞅姑娘,脸上的表情淡淡。
喻乐知没应,倒是用力扯扯他衣角,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你跟我一起去呗。”
这离过年也差不多满打满算两个多月左右,两人那时候指不定还在一起呢。
她真挺想把人带走的。
他一时没搭腔,目光不知道放哪去了,步子停着,表情也挺耐人寻味的。
喻乐知又拽了下,以为这人发现了什么东西,左右看看啥也没有,犹豫两秒钟,迟疑开口:“……晏妹,你咋了?”
晏曜慢悠悠摇头:“没。”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手无意识的又拽了两下。
他一顿,视线慢悠悠的挪移到姑娘脸上,无端的从喉咙里溢出几声笑。
喻乐知来医院图方便就随意套了个睡衣,是个小兔子,帽子上垂着两耳朵,是很可爱的一套。
结果这姑娘因为发烧的缘故,鼻头红红的,表情也有点懵,加上又比他矮那么多,手还时不时的拽他衣角。
真给晏曜一种……在带小孩的错觉。
“你怎么又不说话啊?”喻乐知纳闷。
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
“没。”他勾唇,视线轻飘飘的落在她手背上,语气颇为戏谑:“我只是觉得,你这么拉着我的衣角晃……”
“我挺像你爹的。”
…………
调侃人姑娘的下场就是——老老实实的过来给她做饭。
“你耍赖是小狗。”
喻乐知指着自家门对人毫不客气的说:“进去!”
“不会耍赖。”晏曜淡声解释:“你那冰箱干净的跟张白纸似的,我去给你做空气吃吗?”
“………”
好吧,也是。
喻乐知想想自家那空空的冰箱,瞬间止住嗓音,轻轻的“哦”了声。
“等我做完,你过来。”
她摇头:“不行,你过来。”
晏曜边解着外套边往家走,丝毫不带犹豫的点头:“行。”
他回去做饭,喻乐知就乖乖的回家窝进沙发里等着人。
中途还收到了陈子豪给订的一束喷染玫瑰,卡上写着。
——祝公主早日康复。
喻乐知盘腿坐在沙发上,仔细瞅着花,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陈子豪是比她浪漫的。
这小子以后女朋友得幸福成啥样啊。
这会儿天才染上点深蓝,天际挂上火红的线,甚至还没到七点钟。
晏曜就给姑娘做好饭,按照人说的给端了过来。
他这次只花了半小时。
“洗手,吃饭。”
喻乐知去洗手的路上,顺带瞥了眼餐桌,都是些颜色比较清淡的菜。
一瞬间,她就没那么期待了,好吧,她还是比较喜欢吃辣点的。
“你为什么会做饭啊?”喻乐知拿着纸巾擦手,坐在他对面,好奇的问:“不应该啥也不会吗?”
晏曜单手支着脸,盯着她后面的沙发也不知道在看啥,敷衍似的回:“那我岂不是成废物了。”
“单指厨房。”
人闻言,懒洋洋的扫她一眼:“这不是有手就会么。”
“………”
侮辱谁呢!!
喻乐知闭嘴闷头吃饭,该说不说,虽然看着清淡,但是好吃。
“还难受么?”
空气里安静近五分钟左右,晏曜倏然出嗓,瞳孔漆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的她。
喻乐知咬着糖醋排骨摇脑袋:“不难受,睡一觉就好全了。”
除去一点头晕外,她是真没什么难受的。
他没再搭话,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看着她吃饭。
目光直接坦然。
她被看的都有点不好意思,挑根小白菜,掀眼问:“你不吃饭吗?”
“晚上饭局。”
“哦。”
喻乐知现在还没到去管人家行程那种程度,只是慢吞吞地说:“那你别勾人家妹妹。”
他眼皮子垂下去看手机,不咸不淡的回:“没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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