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想抢在别的学校之前让林冕来自己的学校读书,毕竟谁不想要这么优秀的学生来呢?
一些学校的领导甚至打听到她家住的地方,提着东西上门拜访。
可一到地方, 就知道手里提的那点东西不算什么了。
原来看地址,只觉得她家住的位置还挺好, 但也说不定是以前的老房子, 只是位置值钱。
可完全不是。
被园丁修剪整齐的院落, 一条弯曲的鹅卵石小径通向象牙白罗马柱支撑起的门廊,迎面而来的金钱气息让人主动肃静。
先敬罗衣后敬人, 永不过时。
最先到的人是棋中的罗武,当他叩响大门, 却只是家里的保姆开门。
家中没有可以说得上话的人,可罗武也不甘就此回去, 要是后面那些人来了,反倒后来居上,他会呕死的。
保姆没办法, 只能打电话请示林梅的秘书。
恰巧林梅有空, 但之后她还有会议,得知来意的她本来想和罗武约时间再谈,但罗武表示自己可以在家里坐着等她下班。
罗武知道,有些有钱人的约时间再谈就是嘴上说说, 只有他固执留下来,或许才有机会见一面。
想岔的罗武, 被保姆招待得很好,进口的红茶配上西式茶点,让他即便收敛了几分也忍不住多吃一点。
他不是一个嗜甜的人,可这些甜而不腻、口感顺滑的甜点, 让他心里直呼有钱人可真会享受。
在罗武正美滋滋吃着的时候,有人在按门铃。
他吃东西的动作僵住,他不觉得这会是林梅回来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来的是另一个学校的招生老师。
提的东西比他提的贵多了,还是个领导。
这一下就让罗武坐立不安起来。
原来就没多少让林冕来自己学校的底气,现在更是没底了。
而让罗武更不安的,是门又一次被叩响。
当林梅回家,保姆接过她递过来的大衣,还没等她问家里的情况,一抬头,差点崩不住表情。
她当时想着后面可能还有来的人,就交代保姆好好招待他们,不用给她打电话了。
但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这也不能怪那些人,他们也是得到消息知道林冕去霓虹了,想着这样的学生会比较有个性,就想着先敲定家长。
只要这家长敲定了,还有什么走不通的呢?
可这样想着的他们得到的只是林梅客客气气地说等女儿回来以后再商量。
那些礼物林梅也没推脱,林梅直接叫保姆从家里那一堆别人送来的礼品里挑出更贵的回赠给他们,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毕竟林梅也想着之后林冕要是有想法,恰好是在座的哪个学校,也不好一口回绝。
而才结束霓虹独奏会回国的林冕,却连和他们见面的时间都没有,她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
她的时间表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她实在不想为这种事浪费时间。
“见一面听听他们开出的条件也不错,毕竟高中也要读三年嘛。而且不参加中考不是更轻松吗?”
林梅端着牛奶到林冕房间和她商量,即便现在因为公司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可在林冕的事上,她都可以推后。
林冕放下棋子,她正在复盘今天和老师下的棋局,被打扰思路她也没多说什么。
“之前我不就是因为靠关系到北诗读书的嘛,这次我不想再这样,而是靠成绩读书。”
这孩子,有捷径也不走。
林梅轻轻叹气。
“那时候的情况不一样嘛,再说也不是完全靠关系,要不是你之前的成绩很好,他们也不会笑着欢迎的。追根到底,还是果儿你自身实力够硬。这事儿也一样啊,这又不是靠关系,这是你应得的,也是那些学校为了赢得优秀学生的方式嘛,而且也不只是你会被这样对待,这不算什么特殊化。”
林梅其实是希望林冕同意的,这样也不用准备中考,她看着林冕每天忙到脚不沾地,让她也很心疼,她想让小孩少一点事忙。
可这孩子现在啥也不愿放弃,可她又什么都能做好,让人想要说她抓得太多会得不偿失这种话都说不了。
虽然这让林梅有些自得,自己的小孩能力这么强,可比她那些商业伙伴的小孩强太多了。
就是她原来的上司现在的合作伙伴钟玉兰的孩子,也总爱跟在林冕后面跑。
其他人想要小孩拥有的领导力、学习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社交能力,林冕一样不差。
不过这或许就是放手让小孩飞的后果,林冕越大越会跟着自己的想法走。
“学习对我来说也不算累,停下训练看书复习,也算得上休息了。”
这话说的,不就是家长的梦中情孩了嘛。
林梅也不再劝说,林冕心里有数就行,她只要做好自己一直做的那样,放手和给孩子提供足够的底气就行。
等林梅离开房间,牛奶也没喝完,想着万一碰到牛奶会淋到棋盘上,林冕也不接着下棋了。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看着参加隔壁大学元旦晚会上New Storm的演出照,大家看起来是那么享受舞台。
金子萱变得更外向,同时越来越有共情力。
钟玉琪变得更活泼、直接,同时写的词越来越有意思,这次晚会上唱的就是她自己写的歌。
而因施陆逸和吴冰夏离开而加入的贺新同,从零开始学架子鼓,也不断改变着大家的看法,他变得更能坚持,也更加温柔。
大家度过了相当快乐的时光,可是这份快乐却不能延续。
在一次练习里,大家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升学。
三个人说出来三个学校,只有金子萱选择直升。
当三双眼睛盯着林冕看时,各有期待,想要她说出和自己一样的答案。
林冕选择了沉默。
连轴转的日常,是很疲惫的。
而她,其实早有答案了。
北城的卡丁车俱乐部都是室内小型赛道,这是不够的。
即便趁着去国外参加钢琴比赛,林冕也去室外跑了,这感觉和室内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林冕想要的,是在高级赛事上与顶尖赛车手同台竞技,那她现在做的都是远远不够的。
而实验十五中的老师在很早的时候——林冕拿到二段时,他们就来接触她了。
而随着林冕拿到的奖项越多,开出的筹码也在不断增加。
学费全免,进学校就有奖学金拿,并不吸引林冕。
自从林梅自己创办公司开始,她们家就变得越来越富有,林梅又对她很放心,林冕的零花钱已经多到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步。
而自由,是实验十五中拿出的最好筹码。
作为私立高中,他们对她的自由不受限制,只要是家长同意,写好假条,她不来上课都行。
这也是学校考虑到林冕可能会经常出国参加比赛以及平时需要练习才提出的。
而林冕是需要这个的,她之前和林梅聊过未来,林梅希望她的高中和本科都留在国内读书,如果要出国继续教育那得成年以后。
现在公司离不开林梅,她想要一直陪在林冕身边,她也相信自己在林冕成年时已经开拓了国外市场。
等到那时候,有她陪在林冕身边,林梅才能放下心来。
林冕有自己的野心,但也不想与林梅过早分离,所以她心仪的高中是实验十五中。
她想去国外参赛训练,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
可林梅只以为林冕练卡丁车是为了放松,林冕还没有和她好好谈过这件事。
林梅说过,她对林冕唯一的期待就是林冕好好长大,健健康康长大。
而赛车,终究是极限运动,这与林梅的愿望是背道而驰的。
妈妈只有这一个心愿,让林冕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是以前,林冕会选择放弃让林梅安心,可现在林冕不会放弃。
这半年的练习,让林冕清晰认识到自己在这上面的天赋。
现在的她,享受被无数目光追逐的舞台,享受每一次因她的存在而掀起的欢呼声和掌声,享受一次次实现别人眼中不可能完成的事带来的成就感。
她是她自己人生的主角。
林冕知道这件事想要说服林梅很难,但她没想到居然直到快中考了林梅才松口。
而同意的契机,是她偷偷跑去看林冕在卡丁车俱乐部的训练,让她改变了想法。
林冕和她说得很清楚,林梅知道女儿将来想要参加的是比卡丁车更刺激的赛事,但她无法拒绝头盔下那双专注、坚毅的眼睛。
不过在填下志愿前,林梅把林冕叫到书房,指着桌上厚厚一堆纸让林冕签名。
“这是妈妈要送你的礼物,一份帮助你飞得更高、更有底气的礼物。”
林冕不明所以翻开文件,从漫不经心浏览到睁大眼睛,不是,让她签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些不动产和股份基金,林冕即便不计算也知道那会是一笔多大的财富。
“果儿,签下吧,”林梅指着签名处,“这是妈妈很早以前就开始攒的,是妈妈想要给你活在这个世界的底气,你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也不用顾忌别人的看法。”
“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这是妈妈对你最好的祝福。”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林冕有些反应不过来。
“妈妈,我不需要这些。钱我可以以后再挣,这些都是您辛苦赚的,它们应该属于您。”
“这是什么话,妈妈的就是你的,而且我也没有全部都给你,这只是一部分,我希望你以后在外面想到自己手里的东西会更有底气。不要再推脱了,如果你想要去国外训练,那就得签下这个。你知道的,要是我不同意,你也是出不了国的。”
这话说的,像是一个坏人一样。
林冕失笑,也不再坚持,签下一累累文件。
是她想岔了,她和妈妈干嘛要分那么清,在未来,当她拿出同等分量的东西,她妈妈也会签下的。
因为她们知道,这只是对方的爱,送出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来表达自己的爱意。
在这些文件生效后,林冕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拥有了多少财富,她现在在乎的可不是这些。
中考过后,林冕犹如池中鱼游进大海般,跑到欧洲参加训练。
今年她还有升段赛,她得赶在升段赛之前完成训练,虽然这让她围棋老师有点生气。
而陈晓秋作为林冕的生活助理,出国也会跟着一起,不过她也没什么怨言。
这些年她不断加薪,出国的食宿也会报销,还有奖金拿,她实在不想放弃这份工作。
她是退役军人,当年是钟玉兰介绍给林梅的。彼时林梅离婚,要辛苦工作也要管孩子,实在很累,钟玉兰本来是想要留下陈晓秋的,但她看林梅上火的样子,实在放心不下,就将陈晓秋介绍给林梅。
陈晓秋的自律、武力和性格都让林梅放心,有她跟在林冕身边她也能安心。
尤其是那年绑架的事儿让林梅心有余悸,林冕那次让陈晓秋留在车里,没让她跟在身边以至于那么快被绑,陈晓秋也跟着自责不已,即使林梅不说,陈晓秋在外面时也会紧紧跟着林冕。
不过她现在更像是双面间谍,林冕之前跑到国外比赛后偷偷跑去参加卡丁车训练的事,在林冕的拜托下陈晓秋也没跟林梅说。
这违背了她的职业道德,让她为此惴惴不安很久,好在林冕后面跟林梅报备了,林梅也没追究这件事。
其实这让林梅更欣赏陈晓秋,她想要的不是掌握女儿的一举一动,而是女儿的安全。陈晓秋只要保护林冕,就是尽责了,林梅没有那么多的控制欲。
接到学校那边的电话时,林冕正在尼德兰卡丁车训练基地训练,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随便摇几下头,汗水会顺着发丝落下。
在她安静喝着电解质水时,陈晓秋将手机递给她。
这个点,国内是晚上吧?
“喂?”
“是林冕同学吗?”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哎呀,我们没联系上你妈妈,翻了好久才看到你的电话。恭喜你,这次你考到了北城第一!是北城中考状元!我们北诗好久没有听过这样的消息了,你真的特别棒,大家都很高兴。”
电话那端,高兴到有点语无伦次。
林冕也很高兴,她虽然在此之前拿过很多次联考市第一,但始终和中考是不一样的。
只是她现在太疲惫了,只能通过电话向学校表达感谢。
至于学校提到的希望她回学校演讲这件事被她以需要参加比赛的理由拒绝了。
挂断电话,北诗中学教学处打电话的那个老师跟身边老师说道:“这考第一的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啊,宠辱不惊的,还要在国外参加比赛哩,这精力可真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啊。”
“是啊,”那个老师点头同意,“只是可惜她没有选择直升啊,不然我们现在又多了一个高考状元苗子啊。”
谁说不是呢,这也让办公室喜气洋洋的气息一滞。
谁不知道林冕去哪个学校就能给那学校带来成绩和荣誉呢。
这是他们不想要吗?分明是林冕不给这机会啊。
高中报道那天, 林冕去得不算早。
倒时差也是一件难事,好在林梅想着现在住的地方和林冕读书的地方距离有点太远,临时买房太匆忙还要搞装修, 不如就在附近租个三居室的公寓。
不止住了林冕和陈晓秋,还招了一个保姆, 陈晓秋现在需要做的事并不像以前那么繁杂, 但也不简单。
她要学习新语言, 参与林冕的训练计划,安排好她的时间, 以及保护她的安全。
林梅请的这个保姆是花了高价的,她做的菜不仅花样多, 而且还考虑到营养,要满足林冕的身体需求。
既然女儿想做一名运动员, 那身体对食物的要求就不能糊弄了。
很多调料是不能放的,这也很考验厨师的做饭水平。
而这名保姆以前在省队食堂工作,很了解运动员的所需, 加上工资开得很高, 对于任何要求都能执行得一丝不苟。
身边有两个人的照顾,林冕也不至于起不来。
等林冕顺着人流走到通知墙,看到分班安排时,她愣住。
高一(1)班上面第一个名字就是她, 这也不奇怪,一看就是按照成绩排名分班的。
可这个班最后一名的名字怎么是贺新同啊?
他不是说要去国际明德中学读书吗?一听就知道他以后是要准备出国的, 他也没有藏过,跟她们说过,他哥才是家里的继承人,加上他学习一般, 以后大概率是要留学的。
那他现在怎么出现在了实验十五中的分班名单上?
对于这件事,贺新同有一肚子委屈要说。
林冕学钢琴这个架势,让贺新同以为林冕以后也是要留学的,所以对于贺朗和贺瑜的安排,他不仅不反对,还颇为沾沾自喜。
如果能和林冕一起留学,就算不是一个大学,那也比异国强。
他以为林冕也是想要留学的想法,而明德是最适合的学校,不过好在他长了个心眼,偷看了林冕填的志愿。
实验十五中?
他当时还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都没想起这个学校。
无它,实在是这个学校太不出名了,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就连位置也是要翻好久地图才能找到的。
这样的学校,贺新同不知道它是怎么吸引到林冕的,让她从那么多名校里选择了它。
不过她眼光确实相当古怪,不然也不会和那样一群人交朋友,尤其是那个叫江澹的,看她的眼神和他一样,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也想让林冕当他妹妹是吧?
今天他在这儿,谁也抢不走!
贺新同还偷偷打听过江澹的高中,得知不是实验十五中以后,他松了一口气,起码不是因为这个人来读这所高中的,算是排除一个原因了。
至于到底为什么来读这个学校,贺新同也不敢问林冕,他连让林冕知道他看过她志愿这件事都不敢透露。
他知道林冕为什么会瞒着她们,因为她不想她们因为她而改变志愿。
大家曾走过同一条路已是幸运,每个人对于未来的规划是不一样的,林冕不想因为这份偏爱让她们遗憾,尤其是钟玉琪一直磨着她想知道她的志愿。
可林冕知道钟玉兰对女儿的期盼,也知道钟玉琪知道她自己背负的责任,她不想她因此走错路。
可贺新同不一样。
他不是钟玉琪,不需要背负责任,也不是金子萱,需要满足家人的期待。
他是带着母亲的祝福活着的人,他可以肆无忌惮选择自己的路。
而贺新同当下最大的心愿,就是不想与林冕分开。
他不会选择劝说林冕来到他原本要去的那所高中,而是毫不犹豫改变了自己的志愿。
让本来已经打好招呼的贺朗知道后,嘴角微动,不想看见儿子那张蠢脸,闭眼一瞬以后又恢复了平静。
“理由呢?”
他需要一个理由来证明他儿子不是个傻子。
“这个学校种了好多红枫树,一到秋天我就可以看到妈妈最喜欢的枫叶,不止是在家里看到。“
这不是因为林冕才搬出妈妈来完成心愿,贺新同是在调查到这个学校种了很多红枫时,他一瞬间就想起了妈妈。
即便是现在,他家花园里也种满了红枫树。
他是真的觉得这很有缘分,说不定待在这儿,他会比原来的决定更幸福。
贺朗的眼神一下软下来,这孩子,总是让他狠不下心,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和他妈妈有七分相像。
他下意识揉了揉贺新同的头,算是同意他了。
在书房门背后,抵着门的贺瑜攥紧了拳头,眼底一片冷漠。
就因为他是长子,所以从来不能随心所欲,就因为他长得像爸爸,就忘记了贺新同的妈妈也是他的妈妈吗?
妈妈去世时,贺新同是很小,可他呢,也不过才十岁,他只比贺新同多享受了六年母爱而已,剩下的四年还要和贺新同共享,或者连共享都算不上,完全就是偏爱。
就连最后一面,她嘱咐的也是:“你是哥哥,以后要保护好小同啊。”
可谁来管他那时的痛苦呢?
所有人都更心疼年龄更小的贺新同,谁来心疼他呢?
不过贺瑜长大了,他现在不需要这些了。
他只是不甘,不甘而已。
当年他故意透露消息让那些人绑到贺新同这件事,多少留下了几分痕迹,他能感受到贺朗对他有了猜疑。
可那又怎么样,以后贺家会是他的,只要他掌握贺家了,这个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会怎么样呢?
这个念头让贺瑜松开拳头,动作很轻地离开了。
倒是贺朗像是听到什么,抬头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要读实验十五中,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贺新同自己的成绩就足够,但想要和林冕一个班那就得靠贺朗了。
这即便不说,贺朗也会帮他调班的,贺朗可不想儿子在差班。
虽然实验十五中不算让他满意,但也算中庸,重点班的升学率还是很不错的。
哼着小调来看分班的贺新同惊喜发现林冕也在时,他想吓吓她,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得到了对方无语的表情。
林冕在看到名字以后被突然拍肩这让她不用想也知道会是谁。
“你不是要去明德读吗?怎么来这儿读啊。”
贺新同笑了,露出他那有些尖锐的小虎牙。
“之前我骗你的呀,我都没想到我们居然在同一个高中,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这鬼话扯的,把她当傻子糊弄吧。
不过,“以后又要做同学了,真好。”
贺新同怔住,继而又笑起来,“是啊,真好。”
中考状元来这儿读书这件事,贺新同以为足够让林冕扬名。
不过在正式开学前,林冕就在军训时出名了。
那时候大家都不熟,本班的同学也只是知道第一名是一个叫林冕的女孩,却不知道她是中考状元。
主要林冕当时忙着在欧洲训练,回国以后又去参加升段赛,没有接受任何一家报社的采访,加上林梅不想打扰到女儿的高中生活,出现在报纸上的报道都没有林冕的照片。
即便有心人注意到这个名字和中考状元名字一样,也只以为是重名,有谁能想到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实验十五中能把中考状元请到自家读书呢。
只以为叫这个名字的大概率读书都挺好的。
余齐彦也是这样认为的,他排在第二名,他其实挺想认识这个叫林冕的人,想看看叫林冕的有什么不同。
他看了一圈,也没看见有什么人符合他觉得“聪明人”的形象,有点挫败。
这时候教官还没来,而太阳虽然还没有完全发挥威力,但已经有些热了。
阴凉的地方总是有人在的,余齐彦找了个人最少的台阶,只有一男一女坐在那儿。
只见那个男生一直在那里叭叭叭说话,女生有一句没一句回着,这样的组合倒是有趣。
正接贺新同话的林冕,闻到一道很好闻的味道,像是雨后清晨竹子的气味。
她掀开半拉着的眼帘,却只看到被帽子遮住的眉眼,只留下笑着的嘴角。
她们刚才没说什么好笑的话吧?没有。
那不是因为她们才笑的,是那种坐着坐着就会莫名其妙笑的男生。
林冕没了兴趣,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和贺新同聊着。
贺新同这小子黏人的很,她要是今天不搭理他,他就能一直拉着她问为什么不理他。
看着不停想要引起女生注意的男生,余齐彦实在忍不住想笑。
这小子是看不出来那女生不想搭理他吗?真是没眼色的家伙。
不过这女生也挺好玩,居然没兴趣也能一直聊下去,可真够有耐心的。
这样想着的他突然听到那个男生叫女生“小冕”,哪个“冕”?是林冕的“冕”吗?
余齐彦努力回忆,确定班里没有谁的名字有和“冕”同音的,但万一是小名呢?
想到这儿,余齐彦也就没有贸然上前打扰,也就不知道他在林冕心里的初印象是“莫名其妙但身上有好闻味道的男生”。
没过多久,教官来整队了。
林冕被直接安排到第一排,让她磨了磨牙,她一定要长高!
但第一排也有好处,排在后面的人落下的阴影帮林冕遮住一部分阳光,没有那么晒了,再加上前面树的遮挡,她被晒到的部分都被衣服挡住了。
训练内容也简单,得先绕着操场跑步,做好热身。
一千六百米,足以让许多学生大惊失色。
“教官,真的要跑四圈吗?”有学生忍不住问道。
刘畅脸一黑,虽然他够黑的,也看不出脸黑了。
“要说报告教官,你再加一圈。”
其他人见状也就不敢多问,按队列小跑到跑道。
“按队列跑,不许乱跑打乱队形。”
刘畅的要求是那么严格,有些学生咬着牙,心里恨死他的无情了。
林冕倒是适应良好,一千六百米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她之前训练的力度可不是这能比的。
即便因为站在右边列让跑在她前面的人是手长腿长的那一类,她也能跟上,可是为了和身边人排齐,她也就慢下来了。
旁边的王云正狼狈跑着时,就看到身边这个女生调整步伐将就着她,被前面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怎么知道对方是在将就她的?
看看林冕的脸吧,那么轻松,仿佛在慢跑一样,实际上她们跑很快,让王云都快喘不过气了。
王云咬咬牙,她不想被教官训斥,于是加快步伐,不与前面的人差距太大,也不想让身边这个女生因为她被教官责骂。
可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餐,加上呼吸急促,一不小心,王云一下顺着惯性往前摔下去。
可是一只手有力地拉住了她,避免了悲剧发生。
王云觉得很尴尬,顺着力道倒在林冕身上,装作晕倒。
后面的人可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在王云摔下来那一瞬间林冕往侧边拉,这样也避免后面的人踩在王云身上。
“那边的两个女生在干什么!”
因为视角,刘畅没看到王云要倒下时是林冕拉住了她,他以为这两个女生是想要偷懒。
林冕没理他,先是询问王云有事没,见对方双眼紧闭,但眼皮略微颤动,林冕就明白了。
她抱起王云后才向刘畅报告:“报告教官,她晕倒了,我现在要带她去医务室。”
刘畅怀疑的目光落在林冕身上,这才跑两圈就晕倒了?莫不是两个女生演戏来骗他的吧!
他可不觉得这样的强度会有人晕倒。
因此他没个好脸,当众阴阳怪气说道:“有些女生哦,就是仗着自己是女生,就想得到优待,也不想想出了社会,有谁会给你优待的呢。女生还是少玩点心眼,我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这句话让林冕怀里的王云紧张不已,她原来就是因为害怕教官斥责才不敢睁眼的,现在她更不敢睁眼了,可又害怕牵连这个帮助她的女生。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林冕不想听刘畅说些垃圾话。
她看着怀里看起来越发不安的女生,抱着她往前走。
“站住!我有说你可以走吗?!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停下!”
对此林冕的回答是“哦”,然后抱着王云接着走。
这让第一次体会到权力却有人反抗的刘畅格外不爽,他想要追上去阻止林冕,却被一个男生挡住。
15岁的贺新同站在比他矮的刘畅面前,可比林冕有威胁力多了。
他对教官笑了笑,看起来却有几分阴森。
“报告教官呐,人家都晕倒了,要是出什么事也不好看吧。有这样一位好同学站出来帮助同学,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质疑而应该是庆幸吧。要是没有这位同学,那位女同学摔在地上,磕着碰着就不好了吧。为了教官您着想,我也去看看,您说这样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