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崽逃荒:叮!拼夕夕红包奖励已到账by顾南中州
顾南中州  发于:2025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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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惊恐:“闺女,你这么恨我?”
季千柔:“……”
往村长怀里塞两个大苹果,季千柔无语还要说话:
“行了您,拿了以后赶紧走吧。
您独一份这么多,记得藏好一点,别叫人知道了。”
村长乐呵的笑了:“我懂我懂。”
扭头就冲河边的人喊:
“我闺女给了我俩大苹果,诶哟喂可真香真甜啊。
你们说说,我闺女咋那孝顺?”
众人:“……”苹果都没往嘴巴里塞,你怎么知道又香又甜了。
季千柔捂脸:“……”真没眼看。
等人差不多洗完澡,两袋苹果也差不多分完了。
徐国昌一众人看着那一半苹果,差点热泪盈眶,泪洒当场。
他们以前脑子都是西瓜吧,咣当咣当全是水的。
为啥放着大河村的好日子不过,非得自己立一个村子。
早知道当大河村的村人能吃上苹果,他们早就来投靠了!
婶子们见状,对这群新人道:
“吃了季娘子的苹果得记得季娘子的好知不知道?
没有季娘子,咱谁能吃上这么好的苹果?
谁要是敢说季娘子一句不是,给老娘的铁锅等着。”
徐国昌笑了笑:
“婶子们放心,从今儿个起季娘子就是我亲妹子。
谁敢欺负她,我弄死他!”
众婶子们满意一笑。
经此一事,新来的村人对大河村的归属感更强了。
季千柔顺利拿到任务奖励的一袋苹果。
嗯,任务花销两袋苹果。
不过举目四望,干净多了。
队伍存好了水,继续向榕城前进。
季千柔与王满的心被宝藏撩拨得火热火热的。
只是大官的藏宝,有那么好拿吗?

榕河是条大河,河水汹涌。
队伍从榕河桥上走过的时候,河水澎湃到了鞋边,不知道湿了多少人的草鞋。
风也喧嚣。
季千柔听村长说:“江山若倾,大难不止。”
他们所在的榕河是南北的分界线,是整条怒江的一条小分支,可这条小分支都有如此滚滚的水流。
怒江不知该是何等汹涌的模样。
“北边的河全都枯了,南边的河却还涌着。”村长满脸愁容,“这世道是怎么了?”
凌晗道:“水多总比没水好。”
没有水的地方,连草都长不出来。
人是活不下去的。
村长摇摇头,“水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徐国昌也劝慰村长:“老哥哥,船到桥头自然直,老天爷总得给我们一条活路。”
过了榕河,远远就可以望见榕城在魑魅夜色中的影子。
这座静谧的城池,在大河村的人来看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逗号,是难得能放松的地方。
孩子们兴奋的冲在前边。
季蕊带头,小胖子紧随其后。
小胖子不想让季蕊一个小姑娘走在自己前边,卯足了劲头小跑超过季蕊。
只是刚走过铺满了枯叶的土路,小胖子就惊叫一声,被绳索卡住了脚踝倒吊在树干上。
从四周出现了许多双觊觎的眼睛。
季蕊并不害怕,递给小胖子一把石刀,与其他孩子将小胖子围在中间。
她们拿出改良版的小弩来,捏着一把石箭,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来人是一伙子荒民,约莫三四十人的样子。
他们形容枯槁、面黄肌瘦,麻木的神态之中漆黑的双眼不见光芒。
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看到浩浩汤汤百来人的队伍后,又如鬼魅一般消失。
一句话也没有说出。
徐国昌将小胖子解救下来,内心无比沉重。
其他大人也是如此。
他们看得很清楚,那群人来者不善,干脆利落的退去是因为权衡利弊后,明白相争得不到好处才会离开。
村长肃容嘱咐大人们:“把娃娃们都看好了,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小胖子有点儿后怕,又对季蕊有点儿感激。
“谢谢你保护我。”小孩子的友谊似乎总来得特别简单,“你保护我,我以后也保护你。”
季蕊不以为然,“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其他孩子们也道:“蕊蕊姐有我们保护!”
小胖子笑了笑,他大抵是虚胖体质,最近吃得少动得多了,还是肉肉的状态。
“你们用的是什么东西?”小胖子好奇的看着小弩。
季蕊珍重的收好小弩:“这是我们童子军的小弩,可以打坏人。”
童子军是季千柔给起的名字。
虽然孩子们不懂,但孩子们也懂:只要是季千柔起的名字,那肯定是好名字。
所以,全票通过了这个名字。
“可以送给我一把吗?”
“你要加入我们的童子军吗?只要你为童子军做了贡献,就可以换一把小弩。”
“好啊好啊。”
队伍之中,一下只剩下孩子们说笑的声音。
大丫娘没忍住,抽了大丫一下:“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一想到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她糟心着呢。
大丫揉揉后背,这是什么无妄之灾……
“为什么笑不出来?遇到了危险护卫队会保护我们,
而且老大也会保护我们,而且而且,我们童子军有自己的兵器!”
大丫娘听罢,心中一松。
她将这话学给村长他们听,笑道:“我们还没小孩子看得通透。”
众人再想想也是,他们这属于杞人忧天了。
当下,队伍里的气氛又恢复了正常。
这一切季千柔都看在眼里,她没有去干涉。
人总得学会去调节自己,不然山高水远、路途险阻,如何支撑得下去?
只是这份轻松,在靠近榕城时又被迫压抑。
听说早些年榕城也是繁华的,可随着人口北迁,这座小城也渐渐萧条下来。
但今晚,榕城门口却奇异的汇集了一大拨人,这些人脸上写满了焦急与迷惘,脸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笑容。
垮下的肩背好似压了两座大山,再也抬不起来。
每个人迈开的脚步都无比沉重,在地上留下深深又错乱的脚印。
此处就连空气,都凝滞不动。
便是孩子们,也难以在这种氛围中露出笑容来。
队伍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坡上,足以看见那紧闭的城门,还有城门口封锁的卫兵。
凌晗拉了一位老者问:“阿伯,这是怎么了?你们从哪里来的?也要进榕城去吗?”
“怒江决堤了,水淹了许多村庄,我们都是逃出来的人……
可榕城县令不收我们,他说榕城没有粮食了,再收不下任何一人……”
老者呆滞的目光扫视着凌晗,以及他身后的人。
在看到如他一般苍老的村长时,他眼里突然有了光,抓着凌晗的胳膊激动道:
“什么都淹没了,你们是要往南边逃难去的吧,你们还要我这样的老人家吗?”
众人心中发酸。
村长张了张口,却又在无数双看过来的渴求被拯救的眼睛中摇了摇头。
他们有这个能力吗?
村长清楚,他们这些人也不过是在海上飘着的稻草,到底能不能上岸再发新芽,那都是个未知数。
老者眼中最后的光也枯败了下去,他撇下众人,和其他人一样卖力的往城门口挤。
想要突破卫兵的封锁,进到榕城里面。
但寻常百姓如何能破训练有素的卫兵封锁线?
到处都是哭嚎,满目都是悲苦。
季蕊有些怕了,钻进季千柔怀里。
季深也抿紧了嘴角。
军民僵持一阵,人们忽然疯魔了一般,从西南破开一个口子,水流一样流向西南的方位。
王满拉住一个后生:“你们这又要做什么?”
“前边有人讲经。”
村长想了想道:“我们也去看看。”
没有人拒绝,季千柔发现大人们愁苦的脸上都涌现一种不协调的安宁。
好似长途跋涉的人,总算回到了家乡。
就连徐国昌与王满也都是如此。
季千柔不能理解。
她随着大家一起走,也向着西南而去。
听人讲经,难道就能破除现在的困境吗?
讲经的又是些什么人?
救苦救难的僧人吗?

菩萨的尊像落满灰尘,缺了半个头,只留下下半张脸。
唇角平和的笑容似乎在悲悯着寺庙中聚集的这些可怜人。
大河村的人到时,讲经还没有开始。
有人拿大片红色绸布将四周补缀,又拿来了一张赤红色的玫瑰椅,还是铺上红色绸布。
不论是大绸布还是小绸布,都绣着太阳的花样。
红色中的黄色,无比耀目。
一位拿羽扇的儒士端坐于椅子上,喝了口水,声音嘹亮。
传遍庙内庙外的每一个角落。
“玉皇大帝死了以后,一切都开始变坏了,天气变坏了,人也变坏了。
那些当官的,只顾着自己,有钱人只在乎我们奉献的钱银。
统治者坐高台,用搜刮的民脂民膏妆点宫殿。
这世界太坏了,老天爷发怒了,才降下苦难……”
听经的人喝彩,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说得太对了!”
“原来是因为玉皇大帝死了,咱们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儒士又抿了口水,继续讲经:
“大家不必害怕,不必惊慌。
《极乐经》中留下指示,再有三年,佛祖座下的怜民圣佛就会出世。
他会救我们于万难,让世界好起来。
到了那个时候,山还会再青,水都会回去。
鸟语花香,遍地宝贝。
人心也都会变好,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吃饱穿好,有地有家,再不用四处流落。”
众人唏嘘起来。
原来他们面前不止是一望无际的灰暗,还有一道在三年后会出现光。
希望在内心抽丝,将这群渴望被拯救的可怜人包裹在儒士所描绘的美好未来里。
“三年啊,那是一千多个日头,我们该怎么捱过去……”
一道带着浓烈哭腔的女声引爆了场面,人们流着泪跪下,给儒士磕头。
声音歇斯:
“求怜民圣佛保佑我们,让我们活下去。
求怜民圣佛指引我们,怎么才能尽早脱离苦难?”
儒士起身,他离季千柔有些远,季千柔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能感受到他声音里的力道:
“我们已经在苦海的中心,再苦便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要生,我们要活下去。
我们就得学会反抗,不能再叫那些可恶的官僚与有钱人再骑在我们的头上!”
底下爆发出热烈的响应:“我们要生!我们要生!我们要活下去!”
季千柔身边的村民也是如此。
一声一声重复呼唤着。
只有孩子们略显茫然,听不太懂太阳教教主郭成坤的话。
这次的讲经是成功的,对于这些被榕城拒之门外、无处可去的灾民们来说,只消点亮希望的火苗,就足以驱动灾民为之赴汤蹈火。
毕竟,这都是为了三年后怜民圣佛的出世做准备。
这都是为了那个鸟语花香的美好新世界。
讲经本该结束,但灾民们哀求,郭成坤就再讲一段。
村长摸摸伤口,方才太激动,现在伤口有点疼。
他与大家说:“我们走吧。”
他们要去休息了,如果进不了榕城走补给,那队伍还要继续走下去。
三年后的美好世界是遥远的,可南边矿山却真真切切的存在着,并且那儿还有他们另外的希望。
凌晗提起凌煜,凌家主家的大少爷,他的从表兄弟。
“不知道凌煜在矿山组建军队组建得如何了。”
村长见过凌煜,他们就是为了凌煜的话千里迢迢要从北走到南去。
“那是个叫人信得过的将军,可惜……”
凌煜的境遇,每每提起总叫人唏嘘。
村人在谈论着方才的讲经,不少汉子都说自己想去投军,被自家婆娘一瞪,又老实了。
“我们知道自己是有家的人,只是说说。”他们如是道。
有人去问王满:“你没有成家,又想建功立业,你怎么不去投军?”
大家都知道,王满心高着呢,每日里说梦话都想着要建立一番大事业。
王满道:“还不是时候。”
路上讲经的不止郭成坤一人呐,这个山头那个山头,这个城池那个城池,到处都是讲经的人。
他们都瞧准了乱世可作为,王满听得多了。
虽然每每听及内心还是会澎湃,但是王满又多出一份冷静来。
投军了,真就能有出路?
想到这儿,王满余光从季千柔身上瞥过。
季千柔和郭成坤那些人不一样,她从来不讲经,不提起苦难。
但跟着季千柔,王满反倒有一种欣欣向荣的心态。
好似只要季千柔在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就是这么坚信着。
也就是因为这种坚信,才会带着兄弟们任劳任怨的留下来当护卫队。
自己是个昏子,见了血就昏了头,路都走不直。
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所以王满想跟着季千柔,看看季千柔能走到哪一步去。
大家又去问徐国昌:“小徐不想投军出人头地?”
徐国昌当然想。
但他的想法是跟王满一样的,他一开始很看不上季千柔这样的妇道人家。
乱世出英雄,是男人们的天下,可不是女人们的天下。
但是现在徐国昌改变想法了,他觉着跟着季千柔有好日子过。
眼前的好日子,难道还比不上那说不准的未来?
季千柔对王满、徐国昌的想法一无所知,不过她察觉到了两人频频投来的目光,对此很是满意:
姐的魅力不减当年。
系统:“……”
你不要脸的功夫倒是日益见长。
灰老鼠吱吱平日里爱睡觉,可现在到了榕城外边,它似乎也嗅到了榕城里藏宝的味道。
绕着季千柔吱吱叫个不停。
季蕊喊它,它也不管。
季千柔一个眼神过去,吱吱就安分躺平了。
“我知道里边有好东西,但我们得先进去。”季千柔思索着,拉出了地图页面。
地图上只能看到榕城小半块,要进了城才能拓展地图。
里头的人全都是黄点。
这些人对外人有很高的排斥性,贸然闯入榕城,容易引发事端。
城墙倒是不高,好爬得很。
但季千柔又否决了这个主意。
拿宝贝,可没有引人注意的道理。
王满过来寻季千柔:“季娘子,我有办法能进榕城。”
季千柔眼前一亮:“说来听听。”

找借口能不能走心一点。
“反正你别管,把村子里这群小兔崽子都给我看好了,少一个我唯你是问。”
孟离章拉下脸,“要不咱仨一块去呗。”
大河村小孩子的威力,谁看过谁知道。
这样愉(痛)快(苦)的经历,孟离章很不想有第二次。
季千柔:“……”你俩愿意我也不乐意啊。
“边儿去,这事你不能去,只能我跟季娘子去。”
孟离章看看王满,再看看季千柔,仿佛明白了什么。
把季千柔拉到一边说话:“季娘子我跟你讲,头儿他有脚气。”
“小孟子,我可都听见了。
有脚气怎么了?有脚气碍着你了?”
季千柔:“……”
突然有点手痒,想试试一拳打晕一个的快乐是怎么回事。
“回去守着孩子们,看着点别叫出事了。”
王满说十句也不顶用,季千柔一句话就搞定了孟离章,他欲言又止。
止又欲言,最后还是没忍住,临走前语气飞快:“季娘子,你跟头儿不适合,这事你再考虑考虑啊。”
说完自己跑得飞快。
王满两只肿泡眼差点瞪出来:
“他说什么?我跟你?笑话,我能看上你,就你这……”
王满看向季千柔,唇红齿白,明眸柳腰。
平日里不走心,今日认真打量才知季千柔生得有多美丽。
王满艰难的挪开目光,改变了话口:“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好养活。”
季千柔:“……”
“好不好养活我不知道,不过你再多说一句话,我保证我绝对活得比你长。”
季千柔将指节掰得咔咔响,漂亮的杏眼里透出几分冷意。
“咳咳,咱们快走吧,夜黑风高好办事啊。”王满在前边带路。
他带着季千柔围着榕城的城墙绕了小半圈,绕到了榕城的偏门去了。
说是偏门,其实是一道极其狭窄的小门,只容得一人通过的大小。
锈迹斑斑的铁门两边,屹立着十来位兵士。
皆都面无表情,细看可见苦相。
“城里还剩多少粮食?够吃几天的?”
“县令与师爷已经在想办法了,只是不知办法想出来没有。”
“家里已经没米下锅了,我现在太怕回家,我婆娘每次见我空着手回家,都说她饿,饿得没奶喂小宝。”
隐约能听见兵士们的交谈声。
有气无力,具是苦相。
“我们从小门进?”季千柔问王满。
王满摇摇头,把季千柔带到小门旁边的狗洞去。
小门已经狭窄逼仄,但这狗洞更是奇葩,仅仅到季千柔膝盖那么高。
又只有一个半的季千柔那么宽。
季千柔看向王满:“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王满颔首,满脸正色:“不错。”
“要钻你钻,我不钻狗洞。”季千柔双手交叉环抱放在身前。
王满理直气壮:“我当然要钻啊。”
他把季千柔拿给他的《打狗棒法》拿出来,翻开第一页指给季千柔看:
“季娘子,这武功秘籍上边都说了,
欲练此功,必须与狗感同身受,才能领悟到终极奥义。
不过季娘子,这奥义是什么意思?”
季千柔:“……”
季千柔直接找系统算账:“你这是什么破书?!”
系统:“特价书籍售出,一概不经退换哦。”
“这到底是打狗棒法还是葵花宝典?”
“铁价书籍售出,一概不经退换哦。”
季千柔:“……”
系统:“……”
王满:“季娘子也不懂吗?没关系,我再参谋参谋。”
王满贴身收好书籍,撩起袖子就往狗洞里钻:
“季娘子莫要觉得不好意思,我先爬给你看,没什么难的。
这地方,也没什么人能看见不是?”
季千柔看着王满头钻过去,再看着王满的腰卡在洞口,无奈扶额。
“没事,我一会就过去了。”王满扭动身子。
就在此时,季千柔听得看趿拉一声,她循声看去,看见几个背着行囊的人从小门里出来。
王满废了老大劲儿,才从狗洞钻了过去。
拍拍身上的尘土,王满一抬头就看到季千柔。
他瞪大了眼睛——本就是肿眼,瞪眼的模样总是有几分可怕。
“季娘子,你,你,你是怎么过来的?”
“方才小门那儿有几个人出去,我用两个鸟蛋换了进来的机会。”
说来实在嘲讽。
这城墙内的想着逃出去,而城墙外的却想着要挤进来。
王满回头看看狗洞,久久无言。
其实两个鸟蛋,他也并非出不……好吧,他就是出不起。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王满很快将此事抛诸脑外,想着榕城内的藏宝,欢快的迈动双腿:
“季娘子走,我带你去寻宝!”
话音刚落,王满就一脚踩在了石块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季千柔用手盖头。
没眼看,真的是没眼看。
片刻后,两人出现在了榕城医馆门口。
抬头望着医馆招牌,王满勉强一笑:“这儿的风景也挺不错的。”
季千柔:“……”
我就是带个棒槌出来,也比带你出来抢吧。
让这样的人当大河村的护卫队队长,总感觉大河村前途渺茫。
季千柔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敲开了医馆的门。
老大夫两鬓斑白,整个人瘦得跟竹竿似的。
老大夫打量王满时,王满也在打量老大夫,他有些怀疑:
“这人瞧着自己都有病,要不我们换家医馆?”
老大夫:“你不想在我这儿看病,我还不想给你治病呢。”
手一摆,就要叫两人滚蛋。
季千柔又拿出了两颗鸟蛋。
老大夫眉开眼笑,视线跟着鸟蛋移动:
“欢迎欢迎,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
拿到鸟蛋后问王满:“年纪轻轻的就不行了?”
王满:“……”
“你没看我一只脚跳过来的?庸医!把鸟蛋还来!”
单脚跳的王满满屋子追老大夫。
一个老,一个残,倒是势均力敌。
要不是进城还有事要办,季千柔能在这儿看一晚上。
季千柔给自己倒了杯水,问老大夫:“您给瞧瞧呢能不能治。”
“好嘞。”季千柔一开口,老大夫就正经起来了。
反手扣住王满的手腕,将他的手折过去压在背后,又将人推倒在椅子上,捏起王满肿胀的脚踝瞧了瞧。
长叹一声:“要不要锯了?”
王满大惊失色。

王满想不明白。
“当然,也可以不锯。”老大夫嘿然一笑,“这不是给你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嘛?”
“我可去你祖宗十八代的!”
“我祖宗十八代死了。”
“我可去你婆娘的!”
“我婆娘也死了,前几天刚饿死。”
“那我去……你家还剩谁能去?”
“都没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死了。
最后一个小孙子陪我到昨天夜里,也死了。”
老大夫盯着两个鸟蛋瞧,眼中蓄满苦痛的泪水:
“要是你们昨天来了,也许我的小山还能活下来。”
王满挺尴尬的,“我没想到你这么惨,榕城的情况有如此紧急吗?
我分明瞧着地上还有些草,刨了草根呀该是能填填肚子的。”
老大夫垂泪,“我的孩子们就是吃了草根才死的,草里有毒,有毒啊!”
“您,您节哀啊。
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冒犯您。”
王满手足无措,他只是摔肿了腿,和老大夫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锯腿吗?”老大夫收起愁苦,眼中冒出凶残的光。
王满:“……”
“不锯!”
“行吧,我给你擦点药酒。”
老大夫从柜台下边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最后一点药酒拍在王满脚踝上。
“有点疼,忍着点。”
用力揉搓起来。
王满不屑,“开玩笑,我是个纯爷们,怎么可能……啊——”
医馆里传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季千柔在背包里翻出免单的耳塞,一边一个戴上后继续喝水。
只是这水喝到第三口开始,出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具体什么味道季千柔说不上来,这味道不刺鼻,浅淡,得用心品会才能察觉到。
她问老大夫:“您这水是哪儿来的?”
“从井里捞上来的,都是烧开过的,我日日喝。
除了有些怪味,没什么坏处。”
季千柔又问:“这水一直有怪味吗?”
“是今年年头才开始有怪味的。”老大夫手下用劲猛了,王满痛得啃指甲。
季千柔想了想,放下杯子。
她转而问起另一件事:“他今晚是不是走不了了?”
“不是什么大毛病,一会就能正常走路了。”
老大夫说到做到,等王满将药酒全都吸收了,王满脚沾地再不会有钻心的疼了。
走路不疼,王满也能放心大胆的走了。
“您老人家,是这个!”王满冲老大夫竖起大拇指。
老大夫有本事,他王满敬佩。
季千柔与王满临走之前,老大夫拿出几包包好的药材跟出来:
“小娘子,你生孩子亏空了身体,这些药能帮着调养,不说能全好,好个七八分不成问题。”
“您怎么知道……”王满诧异,这老大夫可真是神了。
季千柔长得一点都不像生育过的女子,且来此后一句也没提起过孩子。
老大夫笑道:“我这双眼睛,见过不少病人。”
熟能生巧,不值一提。
“多谢您。”
季千柔接过药包,思忖片刻问老大夫:
“我们将往南去,您若有意,可随我们同往。”
“不去,我得守着家人。”
老大夫摆摆手,目光流连在院中几座小坟上。
季千柔并不勉强,与老大夫就此别过。
两人去了地图上所标注的二进小宅。
黑夜中小宅却有昏暗的光亮。
门扉也只是虚掩,留下一条小缝。
王满就觉得奇怪了:
“那大官一家九十三条人命早死在皇帝的铡刀之下,为何宅院中好似还有人居住?”
“动作轻点,我们进去瞧瞧。”
轻推门扉,便见荒废枯败的庭院中遍地干花败叶。
地上几串凌乱的脚印。
光亮从堂屋出来,拖曳在地上拉出好长一道光影。
屋内有两道声音。
均是愁苦非常。
“大人,我们已翻找多次,这宅院中并无藏宝。”
闻言,季千柔与王满对视一眼。
不止他们一人知道藏宝所在。
季千柔微微探头,见一人穿红色绣练雀官服。
眼角下垂,法令纹很深,面相悲苦。
另一人穿白布衣,右肩上佩白布圈。
五官笔挺端正,本是凛然正气的长相,此时也为生活所扰,尽显悲悯。
这俩人,正是榕城的沛县令与刘师爷。
“当年费家进出那么大的动静,你也不是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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