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生长by猫猫可
猫猫可  发于:2025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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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陈恣的行为却令她涨红了整张白皙的小脸,根本意想不到。
少年高大的身影贴近了她,有力的胳膊,握住了她身侧的栏杆,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她怀里,彻底隔绝了周围拥挤的人群,也杜绝了她一切摔倒的可能。
桑意的心跳加速跳动了好几下,脸上热的厉害,他们这个姿势实在太过暧昧了,而且离的实在太近。
她甚至能够时不时感受到,他因为拥挤的人群,而熨帖在她后背的体温,以及清晰闻到,从陈恣身上传来的那股特别的薄荷清香,将她整个人完全围绕。
这令桑意甚至莫名有些腿软,浑身更是僵硬的根本不敢动弹,也根本无法去想象,这辆公交车上,若是有梧州实验的学生,注意到这一幕,会怎么看,她和这位大名鼎鼎的校草的关系。
“怎么?还这么害羞?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喝醉酒,对我做的事情,可比现在要过分多了。”
陈恣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低沉而好听的声音,骤然在她白皙的耳垂边响起,声音很小,却刚好够她一个人听到。
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洒落在自己皮肤上,桑意脸上红的更加厉害,抱紧手里的篮球,根本不敢转头看他,有些结巴的朝身后的人问:“什……什么,我到底做什么了?”
她确实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能够令陈恣念念不忘这么久。
“做了你梦里会对我做的事,等高考完,我再告诉你。”
陈恣似乎却很享受,她呈现出来的这种反差感,以及逗弄她,让她害羞的这种感觉,在她耳畔低低笑了一声,如是回答她道。
梦里会对他做的事?天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桑意红着耳朵,根本不敢想象,自己那晚只是喝了一罐啤酒而已,到底弄出了多少事情来。
从今往后,她都再也不敢碰任何酒了,而且这人确实也很恶劣,卖关子到了这份上,就是不跟她说实话。
“要不要听会儿歌?”此时,陈恣的声音却再次在她耳畔响起,这次,他骨节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只白色的airpods耳机。
桑意点了点头,接过了那只耳机,戴进了耳朵里,里面的歌声瞬间传了进来。
那是一首叫做白色海岸(ThewhiteCoast)的英文歌,前段时间,她做题的时候,一闪而过听到过这首歌,里面的歌词也让她印象深刻。
但当她兀自刷完题,后面再去找这首歌的时候,找了很久,却也没能再次找出来这首歌。
而现在,陈恣竟然也在听这首歌,这种未曾预料到的默契,令桑意有些惊讶。
【Aslongasyou'rehere
只要你在这里
Myheartbeatsfasterwhenyou'rewithme
当你和我在一起时,我的心跳总是加速
Andthereain'tnootherplaceIratherbe
除你之外,别无去处
CauseyoumakemefeellikeI'mlivin'inadrea
因为你让我仿佛活在一个梦里
Couldyoubethewhitecoast
你能成为白色海岸吗
thatI'vebeenlongingalltheseyears
这些年来我一直渴望的东西?】
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这首如同夏日海风的歌,他们一起分享的歌声在彼此的耳边回荡。
桑意虽然抬眼,尽量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去忽略身后那个将她圈在怀里,站在她背后的少年。
可自她胸腔里,清晰传来的心跳声,却每一下,都在提醒着她,如同歌词里写到的那般,为他有多么心动。
这不过二十分钟,晃晃悠悠的车程,与陈恣在一起的时光,在桑意眼里,却长的如同一辈子。
这一刻,这首歌,仿佛足以令她铭刻一辈子。
一起回到了家里,桑意却还没忘记,今天李文在班里通知的一件大事。一周后即将临近的,令她头疼无比的一件事情——高考体测。
因为自己那颗动过手术的心脏,虽然比起先天性心脏病人,她可以说已经痊愈了,恢复的也算良好,但也终究比不上完全健全的人,更不必说那些体育健将,身体素质极好的人。
所以从小到大,她最怵的就是这些体育测试,而高考体测却是她必经的一关,虽然她从高一开始,就已经在通过自己跑步,有计划的慢慢提升自己的体能了,但她还是怀疑那根本不够。
而高考中的体测一旦不合格的话,会对大学的录取结果有影响。
“怎么了?呆头鹅,在担心体测?”一道声音却兀然自桑意耳畔传来,是站在一旁,看着她在客厅踌躇着拿书包,还没进房间的陈恣,对方有神而锐利的黑棕色眸子,落在她脸上,竟然一眼就将她看穿了。
桑意望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嗯,有点怕。”
“怕?桑意,看来,你也会有怕的时候啊。现在换上你的运动服,跟我来后院的操场吧!”陈恣听了她这句话,却冲她笑了一下,勾了勾唇,如是说道。
什么意思?莫非,他打算帮自己?不过也是,桑意明白,陈恣在体育这方面一直极其擅长,擅长篮球,击剑,跑步,不仅仅是全优的地步,而是全校最好。
更不必提他做了这么久的校篮球队的队长,带领的篮球队,在梧州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存在了,应当有他自己的一套科学的运动训练方法。
如果有他带着自己训练体测女生必考的,100米短跑、800米长跑、立定跳远和仰卧起坐,这些项目的话,自己应该能够比较顺利的度过。
“好!”桑意应下了陈恣的话,回到了房间里,把头发扎上了马尾,换上了一声运动衣套装,走到了家里后院那片宽敞的篮球场上。
陈恣果然是为了帮她训练,手里已经拿了计时器,在她走上去后,语气相比平时多了些严肃,拿出了一些校篮球队队长的架势和气场出来,是桑意未曾见到过的另一面。
望了她一眼后,他条理清晰的向桑意说道:“从今天开始,都这个时间点准时过来,我会带着你完成全套的训练,直到你练到,能够达标及格为止,现在先跟我热身,做一些伸展运动吧。”
能够有人帮到自己,这实在令桑意觉得感激不尽,她赶忙点了点头,朝陈恣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好。谢谢你!”
这句感谢却似乎说的并不是时候,莫名的令她自己和陈恣的耳尖都红了一下。
训练很快就开始了,有了陈恣的陪伴和专业的指导,桑意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的好。800米的长跑中,从来没有跑进过4分钟的她,头一次跑进了4分钟。
但在陈恣的计时器里,比起3分50秒的及格线,她还差了整整十秒,因此还需要抓紧这几天的时间,尽量全力以赴的去锻炼自己。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体测前的最后一天了,从放学的时候开始,从李文那里,收到了自己的准考证,以及得知了明天外校的考试集合点开始,桑意就紧张到浑身有些僵硬,甚至一向没问题的肚子,也隐隐有些作疼。
她很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并且劝说自己,拜陈恣的帮助所赐,她现在每一项已经能够达到及格标准了,不要对自己要求那么高。
但自小开始,存在的那份心理阴影,还是会令她忍不住的去猜测,一切有可能的坏结果。
对于任何的高考科目,她都可以有信心的说一句,自己必然会没什么问题的。可唯独体测这件事情,是她唯一,从小到大,都难以克服的弱点。
而一起坐公交,回到家里时,陈恣早已经看出了,桑意自放学开始,就极其不正常的肢体僵硬,和紧张焦虑。
于是,在她回房间时,他骤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朝她说了一句:“喂,呆头鹅,你这状态,就先别急着回房间看书学习了,要不先去我房间,玩玩游戏,放松一下?”
桑意愣了一下,镜片背后那双大大的鹿眼,望着陈恣,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竟然邀请自己去他的房间,但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或许放松紧张的心态,才是明天来临之前,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不等她回答,陈恣高大的身影,已经拉着她径直上了电梯里,向二楼他的房间里走去了。
到了他这间自己并不陌生的,极简风,科技感十足的卧室里,桑意耳朵红了一下,不太明白,陈恣打算带着她玩什么游戏,难道是他经常打的,需要开黑的电脑游戏之类?
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玩过电玩,网络上流行的那些游戏,也很少去接触,可以说,为了专心学习,她的娱乐方式,其实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
陈恣的声音却自她头顶响起,骨节修长的手指,将手里拿来的装备,轻轻戴到了她脸上,对她沉声说了一句:“你先把这幅VR眼镜戴上。”
“VR是虚拟现实的游戏吗?什么类型的……”第一次接触到这样高级的装备,玩她陌生的游戏,这令桑意有些紧张。
而且这副眼镜已经令她置身于了一个密闭而陈旧的房间里,代入感极强,周围的一切,她都看不见了。
“一会儿你玩就知道了。”陈恣却并没有具体回答她,只是在她耳畔低低的笑了一声。
只是伸出宽大的手掌,带着他的体温,将一个极轻的游戏手柄放在了她的手里,教她握紧后,沉声告诉了她,一会儿开枪,闪避,和逃跑的操作按钮,分别是哪些。
“陈恣,这该不会是什么恐怖游戏吧?你可千万别走啊!”
桑意的预感有些不太对。她总感觉陈恣这种人,不太会是玩那种低级简单,并不刺激的VR游戏类型的人。
四周一片安静,陈恣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难道他这真是放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玩游戏?这人也太坏了吧!
这也使得桑意更加明确,她应该是猜对了,心里也更加没底。
果然,下一秒,她耳畔传来了几声极其逼真的敲门声,随即她手里握着的手柄变成了枪,房门瞬间被一群形状可怖。张牙舞爪的丧尸破开,朝她扑了过来。
“啊!”桑意被吓得脸色苍白,无法抑制的尖叫了出来,她一边疯狂按着手里的手柄开枪,来对付这些丧尸,一边大步往后退去。
可她退的太多了,而且还很倒霉,不小心踢到了什么线,于是整个身体,也瞬间失去了平衡,径直向后跌去了,而眼前的僵尸却并未放过她,接着向她迎面扑来。
太惨了!桑意闭上眼睛,不忍直视,已经预想到了自己会与地板来个什么样狼狈的亲密接触。
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竟然听了陈恣的话,跟他上来,玩什么自己并不了解的VR游戏,简直是上了贼船下不来。
然而,等了好几秒,她却还没落地,整个人落进了身后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桑意长睫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原来,他不仅没有离开这个房间,而且一直就站在她身后,伸出有力的胳膊,稳稳接住了她,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有什么反应。
“呆头鹅,你胆子这么小的?”陈恣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在桑意耳边响起。
下一秒,他宽大的手
掌,径直包握住了她的小手,骨节修长的手指攥紧了她纤细的手指,手把手,极其熟练的拿起枪,扫射起了,在她们面前出现的所有丧尸来。
感受到陈恣灼热的体温,桑意整张脸涨的通红,心跳不断加速,完全忘记了害怕,耳朵里几乎什么也听不见。
就连眼前出现的,那些龇牙咧嘴的丧尸,也突然间变得不那么丑陋可怕了。

“注意这边,还有那边!”
陈恣反应极其迅速敏捷,握着她的宽大手掌,如此温暖而有力,桑意苍白的指尖都泛起了红,在他的指引之下,逐渐抛却了一切,投入到了这个刺激的游戏里。
时不时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的丧尸,也令这段时间来,神经紧绷,内心压抑而焦虑的桑意,完全叫出来,肆意发泄出内心的一切情绪。
而他们一起穿过的一个又一个房间,杀死的那些丧尸,仿佛也不再是游戏里的丧尸,而是她心底存在着的害怕与焦虑。
最后终于通关这游戏,取下VR眼镜的那一刻,桑意浑身都有些脱力,额前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索性有一直站在她身后,陪她一起玩这个游戏的陈恣高大的身影,作为依靠。
“玩累了吧?坐着休息会儿喝口水吧?”完全没事人一般的陈恣,望着她这副模样,朝她勾唇笑了一下,盘腿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将一杯水递给了桑意,对她说道。
桑意点了点头,接过他的水杯,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在端起水杯喝水之前,她却注意到,这似乎也是陈恣专用的杯子,有些旧,但是和家里其他的餐具很不一样。
于是她端起那个精致的,鎏金古典样式的玻璃杯,好奇的问了他一句:“这个杯子,也是你从小用到大的吗?”
“嗯,这是很久以前,我妈亲自给我挑的杯子。”陈恣托着腮,目光落在她脸上,表情有些意想不到,似乎没有想到,她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
这实在有些讽刺和差异巨大,陈恣拥有一个这样不懂珍惜,荒唐混乱的父亲,他可以把人当成器具来三天一换。
可陈恣却是一个如此念旧的人,母亲给他挑选的茶杯和餐具,都用了这么多年,未曾扔掉。
他似乎也是个很懂取舍的人,暴怒的时候,即使砸掉这房间里的一切,却将这个已经掉了部分颜色的杯子,爱护的很好。
一边这样想着,桑意的脸上又红了一下:“所以,你只给自己用过吧……”
“对,你是第二个使用这个水杯的人。”陈恣的目光非常坦然,落在她脸上,语气自若,回答她道,似乎有些好奇,知道这一点后,她会怎么做。
听了他的回答,桑意点了点头,却没有放下手里的这个水杯,反而在他的目光里,端起来,仰头喝了一口水,白皙的耳尖已然红了。
陈恣那双炙热的黑棕色眸子,仍然在看着她,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直白的令桑意兀然觉得有些浑身发热,即使刚刚,她才喝下了凉爽的水。
她发现,自从明白了对方偷偷亲她这件事情,也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以后,现在待在陈恣身边,哪怕是喝水这样微不足道的平常小事,也会令她觉得暧昧无比。
“我……喝完了。”桑意红着脸移开视线,站起身来,把陈恣那个专属水杯,放回了他的桌子上。
此时,她的余光却注意到了,陈恣房间里的后阳台上,似乎有一抹金黄的色彩,正在开放。
这令桑意表情惊讶,她张了张唇,向陈恣惊喜的问出了声:“陈恣,那盆难道是我送你的向日葵花种?你竟然一直有在种吗?”
听到她突然这么问,陈恣脸上泛起一层不太自然的薄红,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嗯,你要看一看吗?”
“当然可以!我最喜欢向日葵了!”桑意赶忙朝他点了点头。
陈恣领着她走到了后阳台前,推开了那扇落地窗门,眼前的景象令桑意惊喜极了,陈恣的花盆里种着的那株向日葵,开放的极好,如同一轮小小的太阳,在这个黑白颜色的阳台,显眼极了。
“我没有想到,你会把那些种子留下来,种下来,而且能让花开的这么好,我之前也试着种过几次的,但是都没有活下来过。”
桑意走到那株向日葵前,爱不释手的俯视着这盘开放的极灿烂的向日葵,脸上的笑容已经根本掩饰不住了,嘴角两边的梨涡清晰浮现,甜美的令陈恣有些移不开眼睛。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呢,想跟我一一体验吗?”陈恣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炙热的目光锁住她。
那双黑棕色的眸子,比白瓷盆里的这抹向日葵的金黄还要耀眼,潜藏着喧嚣的爱意。
桑意移开视线,脸上完全红了,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这株向日葵,现在开放的寓意也很好,你听说过一举夺魁吗?咱们俩高考肯定能考的很好的!”
“对了,陈恣,你有想过,大学去哪里读?读什么专业呢?有机会的话,我想出国去读艺术史专业,然后做最优秀的策展人!”
向他问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桑意的脸上写满了期待,她认为陈恣的答案非常重要,目标,梦想,这都是她为之努力奋斗的一切动力。
陈恣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来,表情却没有多么欢喜,凌厉的眸子反而锁住她:“国外?在国内,你也完全可以读你这个专业吧?”
“国内是可以,但是不是最顶尖的。别光说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桑意却朝他笑了笑,如是回答,接着追问他道。
陈恣却陷入了一阵沉默里,眸子里的迷茫和空洞,是桑意未曾预料到的。
良久,他启唇回答:“不出意外的话,是京大光华管理学校吧,那里是整个亚太最好的商学院之一,也是我爷爷,和我爸的母校。很久以前,我从小到大,他们就已经规划好了,一切都是按照继承人的模式,在按部就班的培养我。”
桑意愣了一下,那个学校她有听过,是国内专门培养顶级企业继承人的学校,学费更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瞻仰的天文数字。
可她并没有从陈恣的嘴里,听出什么开心的意味,毕竟作为陈瀚海的独子,如此庞大的瀚海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这似乎并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事情。
“那陈恣,你自己呢?你自己有喜欢的事情吗?我听说,你以前篮球差点进省队,击剑也经常代表市里参赛,是能进国家队的水平……”
桑意忍不住朝他追问了一句,她想知道陈恣自己呢?他自己有什么梦想和追求?除了继承人,这个身份以外,属于他自己的那一部分。
“那些都不重要。”陈恣的眼神却黯淡了一下,摇了摇头,回答她道。
桑意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在她眼里,那些是最重要的东西。
在她看来,每个人出生时几乎都是一样的迷茫,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因此每个人天生拥有的一项使命,就是找到自己。
“桑意,你想事情都想的好远啊。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所以,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只要开心就好了。”
陈恣点燃了一根烟,在猩红的烟点照耀下,那张越发轮廓成熟的脸,望着她,语气有些慵懒,勾了勾唇如是说道。
桑意却对他摇了摇头,眸光坚定无比:“陈恣,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目标和梦想。”
头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陈恣愣了一下,目光牢牢锁住少女望向窗外星辰,那张充满灵气的侧脸,以及盛满希翼的澄澈黑眸。
他抽了口烟,在青黑色的烟雾里,转过脸去,若有所思。
桑意的目光却又悄悄落回了陈恣那张忽明忽暗,痞帅好看的脸上。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从他眸中,那层空洞和迷茫里,意识到了生物书上,所
写的那些话或许是真的。
女孩和男孩即使看起来年龄一样,或者差不多,但实际上心理成熟的程度会差一大截,甚至完全天差地别。
因此,她很清楚的明白,陈恣虽然个子比她高了好几十厘米,整个人也人高马大的,但他现在所处的阶段,或许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
这并不是他的错。
第二天早上,高考体育会考就是今天了。
早早就起了床,穿好了运动装,绑紧了鞋带,带上了水壶和书包,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桑意才走出了门,正好碰到了同样一身运动服,下了楼,迎面而来的陈恣。
少年高大挺拔的身量上,是一身极其耐看的白色阿迪,跑鞋看起来也是全新的,当他迎着浅金色晨光,朝她走来时,桑意甚至有一瞬间的恍神。
这一身实在太过好看了,令他充满了出尘清爽的少年感,而那张轮廓明显,痞帅而深邃的脸,无论穿纯黑的邪性,还是纯白的纯净,都无比合适,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早,你和我好像不在一个学校考试吧?你的比较远,得先走了吧。”桑意朝陈恣打了个招呼。
陈恣点了点头,高大的身影,却没往外走,反而长腿迈了一步,径直站在了她面前。
嗯?桑意有些疑惑,抬眸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停下来的陈恣,白皙的耳尖已然红了一半,不知道他不急着出去,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下一秒,她的呼吸却都差点停止,一阵薄荷清香传来,高了她许多的陈恣,一把伸出胳膊,将她抱进了怀里,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
而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随之响起,带着一种充满力量的笃定:“桑意,我相信你,你今天一定可以的。”
桑意心跳加速了好几秒,然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陈恣的身影已经迎着晨光,走出了门去,下了门前的阶梯,刚才的那个拥抱,轻的如同她是在做梦一般。
可无端的,她因为担心今天的体测,紧张而不断躁动的那份焦躁的心情,却奇迹般的消失里。
一直到走向考场时,她耳边也不断回荡起陈恣那句:桑意,我相信你。
一切也不负众望,当桑意完成了每一项的测试,为自己的成绩签名时,看到上面的数字,已经高兴到咧起了嘴角。
她心里那块巨石也彻底落了地,每一项虽然不高,但她都恰好精准踩到了及格线以上一点点,顺利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而桑意当然知道,这顺利的背后,也根本离不开陈恣带她系统的训练,还带她玩游戏,放松心情,他更没有忘记,今天出门前,给了她一个充满鼓励的拥抱。
高考前夕,气氛几乎到达了那个焦灼的最顶点,每个人头顶上几乎都悬挂着一个倒数心态,桑意的心态却没有那么紧张了,毕竟她最担心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放松的心态之下,她在最后的几次模考中,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在整个梧州市里仍然保持着总分第一名的领先地位。
将中考的优势一直保留到高考,这一点实际上是非常难以做到的,整整三年的时间,她几乎没有哪一节课是松懈过的。
即使是再困再累再无聊,班上大部分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她也会通过洗冷水脸,干吃咖啡粉,抹风油精,吃酸葡萄,这些行为来强行打起精神,扎扎实实的学完了整个高中课程。
而明天,就是上战场的时候了。
当桑意和陈恣下了公交车,有说有笑的一起走回陈家别墅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正是一脸严肃的陈瀚海。
感受到了陈瀚海凌厉的目光,正落在她们身上,桑意赶忙拉开了与陈恣的距离,低下头大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并不想惹到陈瀚海,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她生气。毕竟自己在他面前是理亏的,自己的母亲也做出了那样过分的,背叛了他的事情来。
陈恣却神色如常,目不斜视,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忽略了陈瀚海的存在,往二楼电梯内走去。
陈瀚海的目光却落在已经比他还高出了整整一个头的陈恣背影,朝他喊了一句:“阿恣,你来一下书房。”
陈恣表情厌恶,却没有说什么,单肩背着自己的书包,长腿一迈,跟上陈瀚海的脚步,走到了他那间点着熏香,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在檀木椅上径直坐了下来。
陈瀚海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向了自己儿子,语重心长的对他开了口:“明天就要高考了,你要好好发挥,顺利去读商学院,念金融,将来瀚海集团总归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虽然并不想和自己的父亲有过多交流,甚至看到他这张脸,时常也会令陈恣恍惚中,能看到母亲那张哭泣的脸,但对方,因为他的高考好不容易才回来了一趟。
于是陈恣只得伸出手,接过了那杯茶。
“至于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想。”
“比如那个桑意,你就不要接近也不要喜欢。她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这样的人,我只不过是因为同情,而且看在她的八字,能旺瀚海集团的份上,才把她留在陈家的。”陈瀚海却接着劝诫般,对陈恣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句话成功惹恼了陈恣,他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回了桌面上:“我接近谁,我喜欢谁,你管得着吗?毕竟你是最没有资格,来教我感情这件事的人!”
“我怎么管不着?我是你爸,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陈瀚海转了转手里的佛珠,反驳他道。
陈恣站起身来,一双眸子怒视着父亲,向陈瀚海质问道:“自从我妈去世后,你就开始迷信了!什么狗屁的八字,狗屁的命运,你为什么这么信命,还不就是因为,你心里有鬼吗?”
“刘助理都已经跟我说了,你得了癌症,你连医院都不去,正规的治疗也不接受,只相信你那所谓的狗屁大师!”
陈瀚海万万没想到,陈恣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气极,扯断了手里的佛珠,玉石珠子,立即滚了一地。
他朝陈恣怒斥道:“胡说!你懂什么?我命不该绝,一定会好的!”
直视着父亲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陈恣眼尾却红了一下。
很多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曾经记忆里那个,回归过家庭几年的时光,会在周末陪他和母亲去露营,陪他们去国外旅行看风景,陪母亲去看她喜欢的艺术展,听她喜欢的音乐会的父亲早就死了。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父亲,只是一个披着陈瀚海这张人皮的,陌生而凉薄万分的怪物罢了。
而多年来,那个一直潜藏在陈恣心里万分不解,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他俯视着陈瀚海,朝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质问:
“陈瀚海,我妈她当年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对不起你什么了?你要这么对她,你当着她的面出轨,在她去世后,还要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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