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线退圈开殡葬店后by寄三月
寄三月  发于:2025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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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燕燕妈的嗓子还是有些粗哑,但语气却显得十分温柔,“你别担心。”
她怎么能不担心!
昨晚夜里还是一副快撑不过去的模样,今天一早突然变得眉眼疏散,她一开始也觉得是好事,想着姐姐虽然晕厥,但起码得到了一定时间的休息,这不,休息之后人都精神了!
结果旁边老婶子的一句“回光返照”差点把她吓得心脏都跳出来。
她想着,忍不住又问:“那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燕燕这里有我跟姐夫呢,不会有事儿的。”
燕燕妈摇摇头:“没事,我撑得住,我想再多看看燕燕。”
她回头去看灵堂上摆放着的照片,选的是她以前在山里头给燕燕拍的,小姑娘仰着脸笑得特别灿烂,光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情好。于是,她又想到了昨天梦里的燕燕,因为她的不在状态,因为她差点被车撞而瘪着小脸,想哭又不敢哭的可怜模样。
她哪里还能继续这么下去,让她的孩子死了也不安心呐!
燕燕妈拉过妹妹的手,走到一旁,轻声说:“昨晚那位太微散人替燕燕做过法事以后,我就梦到了燕燕,跟燕燕一块的还有和程小姐一块来的女孩子。”
“跟程小姐一块来的女孩子?”燕燕妈的妹妹听到这个形容,先是皱了皱眉,旋即恍然大悟,“是不是那个女明星?我小姐妹说她以前是个女明星,后来开了个殡葬店,可厉害一姑娘,还很神奇地一眼看出有个家伙作恶多端,报了警,警察调查完,发现那家伙真是个杀人犯!”
燕燕妈是头一回知道这些事,听完以后都愣住了。
有些惊讶地问:“还有这种事呢?”
燕燕妈的妹妹点头:“对啊,你梦到她干什么呢?”
燕燕妈笑了一下:“我做梦梦见我走在路边,结果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想着往路中间走,被车撞上的时候她突然出现把我拽走了。然后燕燕就出现了,当时天下着雨呢,燕燕踮着脚给我撑伞,还跟我说,是那个叫桑柒柒的姐姐带她来找我的,说来看看我,想让我过得开心一点。”
妹妹:“……?”
她下意识去人群中找桑柒柒的身影,但今天她似乎没来。
妹妹舔舔嘴唇,将声音压得更低:“这桑小姐的事迹听上去确实神神叨叨的,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她比那个太微道长还像道长。”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
“姐,你给我一句准话,你现在是要好好生活下去的对吧?”
知晓妹妹在担心什么,燕燕妈点了下头,眼神在望向灵堂上的女儿时,更加温柔,她说:“我会努力撑下去的,燕燕也叫我好好生活呢。”
两人的对话清晰地落入桑柒柒的耳中,桑柒柒着重观察了下燕燕妈的模样,脸色比起昨天的苍白确实好看了不少,话里话外确实也没有不想活的意思。看来让燕燕去见一见父母还是有用的,就是不晓得这个用能管多久,毕竟燕燕妈刚才说的是’我会努力撑下去的‘,并非’一定‘。
沉吟间,张霖动作很快地将燕燕带了过来。
跟张霖那嘴硬又别扭的臭小子不一样,燕燕见到桑柒柒便喊了一声姐姐,嗓音比起昨天大了很多。
桑柒柒笑着捏捏她的脸,问她:“跟妈妈说好了?”
燕燕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跟妈妈说,去采菌子是我的想法,不怪她,也希望她可以代替我好好活下去,去我没去过的游乐场。”
妈妈虽然还是很伤心,但有了念想总会好很多。
“燕燕真乖。”桑柒柒对待小姑娘温柔得有点过分,看得旁边的张霖忍不住撇嘴。不过现在氛围正好,燕燕看着也没有之前那般难过,他也就没多说。
桑柒柒本来想将燕燕放在这儿的,毕竟现在还在举办她的葬礼,她要是想留在这里多陪陪父母也说得过去。不过考虑到小孩年纪小,不安全,她还是将人一块带回去了地府,去找蔺阎罗帮他们安置。
只要安置好了,以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少。
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了。
经过一晚上,第一殿里的小鬼都跑得差不多了,蔺阎罗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准备好好休息,结果听到那句’安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您老歇会儿吧,忙死了。”
桑柒柒:“歇什么歇,给我加多少分定下了吗?”
蔺阎罗:“……找崔京去。”
桑柒柒扭头就往外走,并顺利在孟婆那儿找到了正在花钱买孟婆汤的崔京,桑柒柒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心道地府的羊毛竟然还有鬼能忍着不薅?要不是怕薅过头以后没得薅了,她一天三杯孟婆汤奖励自己。
走到崔京的对面,桑柒柒这才发现孟婆这块地竟然摆了一些桌子椅子,越来越人性化了。
“老蔺让我来找你,我的绩效分算好了吗?”
崔京:“……”
他算是看出来了,桑柒柒这姑娘真把绩效分当成命了。
认命地掏出小册子,他直接推到桑柒柒的面前,道:“都加上了,以你现在这个绩效分,只要不是把地府给炸了,今年的最佳员工肯定是你,你不会吊车尾了,所以不用担心。”
不止不会吊车尾,还能让第一殿扬眉吐气。
桑柒柒看了眼上面夸张的数字,一只小鬼可以加一到两分,上百只小鬼就能加大几百分,都快接近一千了。逮住恶鬼水鬼的分数加得更多,更别提到时候还有张霖、燕燕的五星好评……如果换个正常鬼,的确跟崔京说的那样,今年完全不用愁。
但桑柒柒不一样。
她干违规的事就跟喝水一样简单,就昨天晚上那破门还扣了她十分呢。
因此,面对崔京的发言,她谦虚道:“还有进步的空间,可以再多挣点。”
竖起耳朵听两人对话的孟婆端着一杯奶茶走到桑柒柒的面前递给她,身体懒洋洋地靠在吧台上,笑眯眯地说:“分不嫌多,以后花起来也不怕。”
崔京:“我觉得没什么地方好花分的。”
孟婆惊讶:“怎么会,分挣多了,以后什么时候看你领导不顺眼,你打他一顿也不怕。”
崔京:“……?”
桑柒柒:“!!”
无视了表情呆滞的崔京,桑柒柒一把握住孟婆的手,甜滋滋地说:“孟婆姐姐跟我果然是同道中人!”
崔京:“……”
真服了。
桑柒柒从地府回到镇上的旅馆,推门而出准备吃早饭时,恰好碰到隔壁的程合宜也推开了门,她热情地跟程合宜打招呼:“合宜姐,早上好呀,一块去吃早饭吗?”
程合宜点点头:“好。”
两人挑了最近的一个早餐摊子,刚点了单坐下没多久,一身黑金道袍的太微散人也迈步走了过来。
三人拼桌吃了早饭。
桑柒柒瞅了瞅太微散人,问:“道长起这么早?”
太微散人绷着脸:“老年人,觉少,你也挺早的。”
桑柒柒觉得太微散人是故意的,毕竟他知道她是只鬼,觉更少。但这会儿程合宜在,她没好意思多问。
吃过早饭,三人便再度回到了五延庄,去了燕燕的葬礼上给燕燕上香。
燕燕妈的身体、情绪突然好转的变化自然瞒不过前来吊唁的人,大家昨儿回家还在说燕燕妈撑不了多久,今儿就见到她好了个大半,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太微散人昨晚的那场法事。因此,在见到太微散人过来,一伙人立马就凑了上去,兴奋地说着:“道长道长!多亏了你昨晚的法事,燕燕妈身体好多了,而且她说昨晚还梦到燕燕了,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太微散人因为昨天那场法事本就有点心虚,听人提起下意识想要皱眉,却在下一刻听到了’昨晚还梦到燕燕了‘这话,他的表情一滞,骤然抬头。
他说:“梦到燕燕了?”
村民们不明所以,只用力点头:“是啊是啊,梦到燕燕跟她妈说保重身体,开心点呢。”
太微散人是修道的,自然知道小鬼托梦入梦一事,按理说燕燕的魂魄若是没了,燕燕妈就不可能梦到她。所以……
他的目光投向桑柒柒。
桑柒柒靠在程合宜的身上,注意到他的视线,顿时笑起来,眼睛弯弯地无声说:“恭喜道长,晚节保住了哦。”

桑柒柒跟程合宜在五延庄待到了燕燕下葬。
期间, 桑柒柒带着燕燕回了趟京北的殡葬一条龙,并让燕燕挑了个她喜欢的骨灰罐,是个戴红围巾、脑袋上顶着皇冠的小公主。
彼时跟着一块去的还有张霖。
十三岁的大小伙子站在货架前, 看着与小公主骨灰罐只有一米之远距离的奥特曼骨灰罐,馋得目不转睛, 连桑柒柒喊他都没听着。
桑柒柒跟燕燕对视一眼, 后者抿着嘴笑起来。
手掌搭在少年的肩膀上,桑柒柒在他耳边幽幽地问:“喜欢啊?”
宛若幽灵的嗓音激起了他浑身的鸡皮疙瘩,也终于将他的注意力拽了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以及桑柒柒的询问, 他依旧嘴硬:“一般。”
桑柒柒闻言颇为遗憾:“那算了, 本来还打算你要真的喜欢的话, 我就把这个骨灰罐一块带上,到时候送到你家去。”
张霖:“……”
仿佛没瞧见张霖那后悔到恨不得捶地但又只能假装不在意的表情, 桑柒柒拍拍手掌, 催促道:“好啦,燕燕的骨灰罐也挑好了, 咱们走吧。”
张霖一步三回头。
在即将一脚跨出殡葬一条龙的大门时到底没忍住,抬手揪住了桑柒柒的衣角,在对方扭头’疑惑‘地朝他看来时,他声如蚊蝇:“喜欢。”
桑柒柒:“啊?”
张霖:“……”
再看不出桑柒柒是故意的, 他就学狗叫!
张霖闭了闭眼睛, 声音猝然扩大:“我说我喜欢那个奥特曼骨灰罐,我想要, 我拿钱跟你买。”
话说完, 脸也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但张霖是真喜欢,他就没见过那么有意思的骨灰罐。
沉默之中,燕燕的嗓音轻轻传到了张霖的耳中:“哥哥, 柒柒姐姐早就让我一块拿上了。”
她冲张霖展示怀里的口袋,打开扣子,赫然是两个并排的骨灰罐,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奥特曼。
张霖:“……”
果然就是故意的。
但这一次,虽然自己又被桑柒柒逗弄了的张霖却没有气鼓鼓,反倒是小声说了句:“谢谢。”
桑柒柒扬眉,笑着道:“别客气。你能喜欢我做的骨灰罐,是对我技术的肯定,臭小子还是有点眼光在身上的。”
张霖:“……”
回到五延庄,桑柒柒先将燕燕挑的公主骨灰罐送到燕燕父母的手中。燕燕妈接过骨灰罐时愣神了好一会儿,目光呆呆地望着那个红围巾的公主,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
好半晌,她才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我给燕燕织过一件毛衣,毛衣的正面就勾了一个类似的小公主,也戴着红围巾。她很喜欢这件毛衣,总是穿着毛衣去她的朋友们那里炫耀,那些小朋友看得也眼馋,回到家缠着妈妈也要小公主。后来,那群孩子的妈妈还来找过我,问我怎么织毛衣。”
抬起脸,她露出有些湿润的眼睛,郑重地抱着骨灰罐冲桑柒柒弯腰:“谢谢您,桑小姐。”
其实昨天晚上她也联系了负责燕燕葬礼的殡葬老板,这殡葬老板是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平日里因循守旧,那殡葬店里始终都是些老套的纸扎。在听闻她想要给孩子准备个特别的骨灰盒时,表现出了极大的反对和排斥,直言道:“我们家的骨灰盒都是上好的木头做的,哪来的粉色骨灰盒?更何况涂了粉色的漆,哪还像个骨灰盒!骨灰盒就该有骨灰盒的样子!”
燕燕妈无功而返。
她妹妹听说这件事以后,虽然也觉得粉色的骨灰盒好像有点超前,但还是尊重姐姐的想法。给姐姐想办法的时候便想到了此刻还在五延庄的桑柒柒。
桑柒柒不就是开殡葬店的吗?
但燕燕妈却摇了摇头,道:“桑小姐人虽然在五延庄,但店又不在,快递过来也得好几天。”
燕燕妈的妹妹闻言,提出建议:“那就先用普通的骨灰盒顶一顶,等桑小姐回京北了,咱再跟她买。我听我小姐妹说了,她家的骨灰盒、纸扎品都是可以快递的,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嘛。”
燕燕妈自然觉得好,也打算等燕燕葬礼结束就去找桑柒柒,却没想到桑柒柒竟然主动将骨灰罐送上来了。
还是这么一个骨灰罐!
她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珠,心道,妹妹说得没错,这位桑小姐肯定是有大本事的!
给燕燕妈送完骨灰罐,桑柒柒又去了张霖家。
关于如何将骨灰罐送到张霖家,张霖决定利用他爸妈天天上当、每天上不一样当的特质,制定了一个特别的计划——桑柒柒拎着骨灰罐敲门,对他们说:嗨,今天我们殡葬店为了扩大业范围,正在进行加微信就送骨灰盒的活动,两位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呀?
“我爸妈肯定会选择加你的微信,拿你的免费骨灰盒,这种机会他们不会错过的。”张霖笃定道。
桑柒柒:“……但我觉得没有哪个正常人开殡葬店是这么宣扬生意的。”
张嘴闭嘴就是送骨灰盒,这要是家里人都平平安安,一听这话跟上门挑衅指着人家的鼻子咒人家早死有什么区别?
将还想坚持己见的张霖的脑袋推过去,桑柒柒面无表情地吩咐:“这样,我等会挑个你爸妈不在的时间把你的奥特曼骨灰罐放你房间,然后晚上你给爸妈托个梦,告诉他们有骨灰罐这回事。”
张霖有点不太情愿,还是想尝试自己提出的办法。
但看桑柒柒扬起了拳头,果断应下:“知道了。”
张家父母早早入睡。
张霖在他爸梦里转了几圈,又担心他爸醒来就忘了自己交代的事,果断又去他妈的梦里提了两嘴。
于是,等到张母迷迷糊糊醒来时,并未摸到身旁的人。她起身打开灯,也没多想,抬脚推开门想要穿过走廊往儿子的卧室走,但刚踏出两步,就见儿子的房间灯竟然敞亮着,而孩他爸正端着个奥特曼从屋里走出来!
张母原本还有晕乎的睡意在瞧见那奥特曼骨灰罐时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父看到张母,愣了一下,问她:“你怎么也过来了?”
张母盯着骨灰罐,喃喃说:“我做梦梦见儿子嫌弃之前那个骨灰盒丑不拉的,一点也不好看,还跟我说他跟人要了个好看的放在卧室,让我来拿。”
张父:“……他也让我来拿。”
两人说完,沉默对视。
如果说,前一次两人一块梦到自家儿子还能称之为对儿子日思夜想且两人心有灵犀,那么此刻……除了灵异二字,找不出任何理由。
夜半三更,张家夫妇将屋子里所有的灯全部打开,然后将奥特曼骨灰罐摆在桌上,静静地盯着骨灰罐看。
张父:“这骨灰罐做工倒是很精良,看上去比我买的那个三千块的骨灰盒还要好。”
张母:“?”
她倏地扭头,声音没控制住,变得格外大:“三千块?你不说那骨灰盒三百块?”
张父:“……”
他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嘴巴,眼里淌出几分懊恼,这死嘴,怎么老比脑子反应还快呢!
在妻子威胁的目光下,他讪讪道:“卖我骨灰盒的老板说,这个骨灰盒用得是上好的楠木,还有道士开过光,儿子的骨灰放里头,就能保佑儿子下辈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张母:“……”
躲在角落里试图查看情况的张霖:“……”
他发誓,下次入他爸的梦,他一定要告诉他爸:离所有的道士,远!一!点!
张父担心妻子又一巴掌呼上来,果断转移话题,指着面前的骨灰盒,小声问:“那这个咋整?”
张母睨他:“能咋整?把你那三千块的骨灰盒打开,再把骨灰倒进这个免费的骨灰罐里。”
听着妻子着重强调’三千块‘和’免费‘,张父默默擦了擦额角的汗。
第二天早上,桑柒柒一行坐在早餐店内吃早饭。
桑柒柒咬着包子问太微散人:“道长,您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长生的道士?”
太微散人摇头:“并未。”
桑柒柒心想也是,那余泰化名的长生虽可能豢养着恶灵,但想要让堂堂流云观观主都听过他的大名,多少有点高看他了。
可惜,现在除了余泰,桑柒柒对于那群邪道是丝毫不了解,只能像今天这样这边问问那边问问,尝试着碰碰运气。
注意到桑柒柒的表情,太微散人询问:“那道士有问题?”
桑柒柒简单将通玄以及吴文涛的事说了说,引来了身旁程合宜的目光。有关吴文涛的警情通报出来以后,幽灵公会的群聊里也提起过换命的说法,唐英俊特地@了明心,问他是不是真有这种事。明心却只给出了一个模糊的’你猜‘,而现在,终于有确切的答案了。
太微散人想得却是按照桑柒柒的说法,那群邪道必然在为祸人间。他皱了皱眉,当即道:“我会吩咐道观的弟子帮你留意的。”
桑柒柒点头:“也不用太大张旗鼓了,省得打草惊蛇。”
本来就找不到什么线索,打草惊蛇之后更是连毛都摸不到了。
太微散人:“老道明白。”
吃过早饭,一行准备离开时,蒋叔带着几个村民来到了旅馆。
先跟桑柒柒还有程合宜打过招呼,蒋叔才将目光投向了一身黑金道袍的太微散人:“道长,冒昧打扰。是这样的,村里人都听说了您为燕燕做法事的当天晚上燕燕妈梦到了燕燕的事,都知道您本事大,所以大家想着能不能拜托您再去水库那儿看看,若是有问题,就驱驱邪……”
说这话的时候,蒋叔有点不好意思:“您放心,您照常收费就可以。”
旁边的村民连连点头:“是啊道长,隔壁村那男孩子跟燕燕的溺水肯定不是普通溺水,这水库里指不定就藏这只水鬼呢!您帮帮忙,给驱驱邪,到时候我们一定去流云观拜菩萨,捐香油钱!”
跟着来的村民都是家里有孩子的,其中有两个的孩子还跟燕燕一块上山采过菌子,自然比其他人更担忧水库的问题,生怕下一个溺水的就是自家孩子。
到时候真出了事,他们哭都没地方哭。
太微散人对他们的恳求并未感到意外,将拂尘一扫,作揖如实道:“水库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蒋叔一愣。
解、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都没听说过?
等等,这水库真有问题?!
蒋叔面上的疑惑过于明显,太微散人也不想冒领功劳,毕竟全程他就破了个阵法而已。他果断地往边上侧身,想要将身后的桑柒柒推出来,结果一扭头,身后哪还有人,桑柒柒早就跑不见了!
太微散人:“……”
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重新转回脑袋,闭了闭眼,认命顶上:“桑小姐解决的。”
桑小姐?
蒋叔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桑小姐?她不是程小姐的徒弟吗?”
太微散人:“不是,她虽年轻,但身份特殊,本领高超,来北洲便是为了查看水库的情况。”
众人被他的说法说得一愣一愣的,脑子里回忆起桑柒柒那过分年轻又貌美的脸,总觉得’本领高超‘这四个字和她有点违和。但面前这位可是国内大观流云观的观主,肯定是不会说谎的。
所以,那位桑小姐真的很厉害?
沉吟间,蒋叔和小侯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第一日程合宜出事是桑柒柒将人救起来的以及第二日程合宜将燕燕从水里捞起来时候,桑柒柒没见踪影,难不成就如太微散人说的,是去处理水库的问题了?
想想好像也是合理的。
蒋叔和小侯倒吸一口气,心道这姑娘也太低调了!
太微散人见蒋叔和小侯似反应过来,便在点头示意后离开了。他一离开,村民们便迫不及待地挤到了蒋叔的身旁,一个个叽叽喳喳地问着桑柒柒相关的事儿。其中一人总觉得桑柒柒这名儿耳熟,几秒钟的思考后,啪嗒将手一拍,眼睛变得格外亮:“我想起来了,秀芬说燕燕妈那天晚上梦到燕燕的时候,那位桑小姐也在梦里呢!还救了她一命!”
“哦对对对,秀芬是说过,那位桑小姐还是开殡葬店的!”
“没错没错。年纪轻轻开殡葬店,多半是跟程小姐一样,家里传下来的,肯定有点本事,难怪太微散人夸她本领高超。”
见村民们越说越起劲,蒋叔连忙道:“好了好了,现在大家可以放心了,都赶紧回去吧。”
桑柒柒对丢下太微散人应付村民一事没感到半分愧疚,跟程合宜一块过了安检,便要去各自的登机口了。
程合宜看着面前的女生,待一块也才三天时间,此刻分别竟然有些不舍,她笑了下道:“过段时间我来京北找你玩,然后我们约明心他们一块吃个饭。”
桑柒柒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
跟程合宜分开,桑柒柒慢悠悠地晃到登机口,坐上飞机,赶回了京北。
没怎么休息,她先回了趟殡葬一条龙,将大门开着,又去了隔壁的鬼屋将在机场买的伴手礼送给白萦心。白萦心捧着香水,眼睛亮出了两颗爱心,恨不得在桑柒柒的脸上嘬两口。
“景裕呢?”
“挨揍呢。”白萦心指了指隔壁房间,隔着墙壁都能听到里头听令哐啷的声音,桑柒柒便知道这挨揍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萦心大概知道桑柒柒找景裕什么事,便主动提了:“你离开这两天来了蛮多客人的,那些买纸扎的景裕让他们线上联系你,但请你主持葬礼的,就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推掉了。”
桑柒柒点点头说:“线上确实接到了不少的订单,看来开分店指日可待。”
白萦心黏过去:“柒柒姐姐要是暴富了可千万不能忘了妹妹。”
桑柒柒摸摸她的小脸,笑眯眯的:“妹妹放心。”
休息室的门打开,景裕面无表情地顶着鬼脸出现:“我在里面挨揍,你们在外面又是姐姐又是妹妹,油腻不油腻。”
桑柒柒动了动鼻尖,扭头问白萦心:“你有没有闻到股酸味?”
景裕:“……”
找了个借口让白萦心去招待客人,景裕坐在桑柒柒的对面,正要开口,桑柒柒却道:“小白已经告诉过我了。”
景裕一愣,猜到她说的应该是殡葬一条龙的生意问题,便摆摆手:“我不是要说这个,昨天晚上我送小白回家返回鬼屋的过程中,路过你家殡葬店后门,嗅到了股很浓烈的鬼臭味。”
桑柒柒方才还懒洋洋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时,顿时染上了几分奇怪:“鬼臭味?恶鬼?还是普通小鬼路过?”
“不太像普通的小鬼,单纯路过哪有这么浓郁的气息,就跟狗在路边撒尿标记似的,差点把我熏死。”景裕回忆起昨晚的经历,嫌恶地皱了皱眉,“后来我在这儿盯了一晚上,也没瞧见那鬼再出现。这两天你自己注意点吧。”
话虽如此,但景裕并不觉得以那鬼的本事能威胁到桑柒柒。
从鬼屋离开后,桑柒柒先绕到了殡葬店的后门转了转,过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鬼气已经消散不少,但还是能嗅到点气息。
果然有鬼来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杀了火锅店老板夫妻的那只。
一连两天,那只曾出现在桑柒柒殡葬一条龙后门的鬼都没有现身。桑柒柒也没在意,而且她这边来了新的生意,生意是孔兴言介绍的,说是他老领导的父亲已经从医院送回到家,估摸着也就一两天时间了。
希望她能帮忙主持葬礼。
“这好说,孔队长都给我介绍生意了,我肯定能空出时间来,把葬礼办得漂漂亮亮的。”桑柒柒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掏出一根冰棍作为谢礼塞给了孔兴言。
孔兴言看着这寒碜的五毛钱冰棍,表情有点复杂:“在京北这种高消费的地方,找到五毛钱的冰棍应该挺不容易的吧?”
桑柒柒:“……吃不吃,不吃还给我。”
回答桑柒柒的是孔兴言眼疾手快地拆开包装袋、一口嘬掉半只棒冰的动作。将冰棍咬得嘎吱作响,三两口吃下,孔兴言道:“找你主持葬礼除了我极力推荐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桑柒柒隐约感觉到这次的葬礼似乎不太简单,便竖起耳朵:“说来听听。”
孔兴言:“我那老领导的父亲今年八十三岁,其实一直以来身体都挺好的,直到前阵子摔了一跤。你也知道老人家摔跤很容易出大事,他就是这种情况,摔了一跤之后脑子就变得不太灵光,经常说胡话。”
“我那老领导将人送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是撞到脑袋了,但老人家年纪大了也不可能做开颅手术,就只能慢慢养着。最开始还好,直到前几天,我老领导去医院看望他爸,听到他爸又在说胡话。他凑过去一听,发现他爸说得竟然是什么——严竞锐,你不得好死。”
“严竞锐是谁?”桑柒柒问。
“我老领导。”孔兴言抿了抿唇,“不止如此,我老领导还说,他爸提到了他以前接触过的各个罪犯的名字。其中包括一些比较隐秘的案子,公安那边没公开过罪犯的身份姓名,他也没跟他爸提过。但他爸就是很自然地说出来了。”
这件事情也是昨晚孔兴言去看望老领导时,老领导跟他喝了酒太过郁闷才说出来的。
“我老领导带着他爸回家的那天,他把他爸搀到卧室床上的时候,他爸突然就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孔兴言说着便皱起了眉,“一开始他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呢。毕竟老人家前脚才摔了一跤,人也时醒时不醒的,怎么可能掐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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