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事情怕是已成定局,陆氏集团早就向梦家宣战了。
到时,就算梦安然不想敌对陆家,也会被逼着出手反击。
呵,段曦这场戏做得真是好看。
费尽心思想要整死陆家,陆忠是挖了段家祖坟吗?
“知道了,替我谢谢段竟遥。”秦沐抓起西服外套,拉开卫生间的门离开了。
会场内。
段曦站在台上侃侃而谈,“此次青禾会向广大社会人士发起募捐,为偏远山区的留守儿童征集善款,让他们也能过一个暖冬……”
她话音刚落,场内突然响起一阵电鸣声。
像是麦克风对准音响时发出的刺耳的声音。
段曦连忙关闭麦克风,声音却并没有消失,她着急朝台边的工作人员吩咐:“快去把所有音响都关了!”
“已经关了!”工作人员也遭不住这种声音,会场内的音响早就关掉了,但声音还是没停下来。
那就证明,是酒店的功放广播里传出来的,这个必须要到控制室才能关掉。
“联系酒店服务员啊!”段曦捂着耳朵,刺耳的声音仿佛要穿破她的耳膜,难忍的生理不适令她再也维持不住方才的从容得体,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有人试图离开会场,却发现侧门和正门都被锁上了,无法离开。
电鸣声越来越大,宾客手上的、桌上的玻璃杯乒铃乓啷地破掉,场内顿时一团乱,不少人受了惊吓,纷纷惊恐慌乱地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试图隔绝这极具破坏力的声响。
场面乱成一锅粥。
梦安然戴着陆逸早早递给她的耳塞,散漫地倚在墙边冷漠地看着场内的人痛苦哀嚎。
陆逸这小子做得够绝啊,通知陆衡提前离场了,反倒将她留在了这里,一点义气都不讲。
目光悠悠地落在台上的段曦身上,只见她跟其他宾客并没什么不同,那张平和的脸上如今痛苦得面目狰狞,额角的青筋凸起,整张脸涨成猪血色。
要不是手机在秦沐身上,她真想拍几张做成表情包发微博去。
长时间承受这种高强度的蜂鸣声,别说玻璃了,耳膜都得震破。
噪音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停下的时候所有人仍旧进入了短时间的失聪状态。
梦安然带着隔音耳塞,感受不到多大变化,秦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拉着她从侧门离开,她才知道闹剧散场了。
三十几个安保人员冲进会场,将宾客扶出去,正门也已经打开,有酒店的医护人员过来检查情况。
“快,快把人都带出去!”
“耳膜出血了!医生快来这边!”
“短暂性休克需要及时送医!救护车呢?!救护车还没到吗?!”
段曦被两个保镖扶起,头发乱糟糟的,全然没有了方才“段会长”的优雅知性。
她神情恍惚,耳边仍是未消散的电流声,下台的时候下意识地环视了会场一圈。
陆衡、秦沐、梦安然全都不见踪影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作乱,毁了她的酒会,毁了青禾会的名声!
段曦收回视线,被搀扶着从侧门的方向离开。
便看见,段竟遥神色焦急地朝她跑了过来,她虽听不见,但能看见他口中喊着“姑姑”,看见他眼底不加掩饰的慌乱。
段曦燥乱的心顿时沉下来几分,没关系,不管这到底是陆衡还是梦安然搞的鬼,起码自己手里还捏着段竟遥这张底牌。
这张牌若是用好了,便是王炸。
段竟遥跑到段曦面前,顶替了保镖的位置将她扶住,“姑姑,你没事吗?”
没得到回应,旁边的保镖解释一句:“段少,老板目前听不见您说话,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耳膜是否受损。”
“快去备车。”段竟遥别了报表一眼,自己扶着段曦离开会场,去到休息室先让她缓缓。
段曦躺倒在长沙发上,一手搭在额头上,合着双眸,看上去很不舒服。
段竟遥就一声不吭地守在旁边。
他都知道了,会场的事故是陆逸弄出来的。
倒不如说,他是帮凶,是他告诉陆逸酒店的功放控制室在哪里的。
在得知陆逸想干什么,并且确定梦安然能够幸免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卖段曦。
不,应该说他早就不是段曦手里捏着的棋子了。
是段曦偷走了他的人生,偷走了梦安然的人生。
段曦骗了他十多年,在知晓真相后他又蛰伏着陪段曦演了五年,今天这场戏,就当做给段曦的一点小小的报复吧。
往后,他那些年经历的被仇恨折磨的痛苦,发现自己被欺骗十余年时的悔恨,他会千倍百倍地还给段曦。
寂静的空间里,段竟遥脑海中是怨毒的想法,但丝毫没有在面上展露出来。
段曦缓过劲来,耳边的电鸣声渐渐消失后,她缓缓坐起身,目光落在段竟遥身上,冷不丁道:“竟遥,这次回来就留在海市吧。后天去机场帮姑姑接个人。”
段竟遥顺从地点点头,又好奇问道:“接谁啊?”
段曦穿好鞋子,抬眸看向他时,唇角弯起意味深长的弧度,“陆倾城。”
第135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梦安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呢,就被秦沐急匆匆地拽回了房间里。
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又突然回想起他猜测酒会是段曦的调虎离山计,梦安然扭头问身旁的少年:“京市有情况?”
“嗯。”秦沐简单转述吴平跟他说的话:“段曦派人绑架了白郁金,栽赃给你爸妈。陆忠报了警,并且以陆氏集团董事长的名义封杀梦家。伯父伯母那边,应该收到警方的消息了。”
“呵。”梦安然被无语笑了,暗骂一声:“陆忠这个蠢货,给他挖个坑真就往里跳。”
秦沐将梦安然的手机递过去,继续说道:“宴会厅里屏蔽了信号,我原本想回去找你的,却发现侧门被锁上了。今天的航班已经没了,买了明早的票。”
梦安然查看了微信,家庭群里99+的未读消息意味着事态已经迅速扩大了。
梦荣和苏宛曼被请到了警局配合调查。
陆氏集团发布的封杀公告影响到了梦羽书。
娱乐圈的背后全是资本家,谁会为了一个演员跟陆氏作对呢?经纪人也让梦羽书回家先休息一段时日,等事情查清再说。
段曦这步棋走得真妙,以梦家的名义挑衅陆家,进而使陆家对付梦家,梦家遭受损失必定会反击陆家。
哪怕公安很快就会查清真相,还梦家一个清白,但以锐铭和云端的势力,在这段时间里足够对陆氏造成重创。
斗死斗活都是梦家和陆家受损,倒是将她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段曦惯会玩这一招。
“大小姐看上去很淡定,打算怎么处理?”秦沐拧开一瓶新的矿泉水,给她递过去。
梦安然喝了口水润润唇,在家庭群里点了多人视频,“安抚好他们情绪再说。”
纵然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五年里的经历也让他们变得成熟许多,但突然间绑架这么大个锅砸在头顶上,所有的工作全部被停掉,面对未知的情况,内心肯定还是有点焦躁不安的。
铃声响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地大家都接通了。
一看见小女儿,苏宛曼眼眶瞬间就红了,紧张地问道:“安然,你没事吧?我看你一直没在群里回复消息,是不是也连累到你了?你公司那边会不会很棘手啊?”
自己不过是开了几家小小的养生馆,都被舆论逼迫到关门歇业的地步。
小女儿运营着这么大一家公司,商业对手不在少数,落井下石的人肯定比她多得多。
站得越高摔得越重,这个道理苏宛曼向来是懂的。
梦安然万万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苏宛曼第一反应不是抱怨和质问,而是关心她的情况。
她淡淡笑道:“我刚听说了消息,事情大概已经了解了。你们放宽心,警方来调查该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法律会还你们清白的。”
梦荣抓了抓脑袋上半白的短发,惆怅地叹了口气,“唉,刚接受完警察询问,我现在在回公司路上呢。公司正在融资阶段,这节骨眼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怕是麻烦了。”
“剧组这边将我的戏份全部暂时停了,准备上映的一档综艺也因为这个原因在商量改档。我们家好像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吧,怎么突然被丢了这么大个锅?”
梦羽书坐在商务车里前往机场,买了下午的机票飞回京市,他只是还没想明白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跟陆家之间的联系也不过是当初抱错了孩子罢了,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陆家不至于自导自演来陷害他们吧?
只言片语很难解释得清楚,梦安然现在能做的仅仅是安抚家人的情绪:“你们一直忙工作,多久没休息过了?这段时间就当放个假,四处玩玩,好好放松一下。别的问题不用担心,万事有我呢。”
梦羽书的短剧火了,被星探挖掘,刚考进戏剧学院就参演了大IP改编的网剧,之后便是一路星途璀璨,短短五年便拿到了第一个影帝奖项。
梦蓁在私立医院工作,确实比不过天赋型人才,但她胜在够努力,目前工作也算稳定下来了。
梦澄泓作为家里年纪最小的成员,还在念初中呢,说不上有什么了不起的收入或名气,但吴崇夕将他当亲孙子疼,带他去参加了各种各样的书法比赛,在艺术界也算崭露头角了。
现在却被人一手诬陷,家人们五年来的所有努力,工作、名声全都处于濒临倒塌的边缘。
梦安然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仅仅因为他们是自己的家人,自己有责任守护他们。
更因为,他们的成功大部分是她利用自己的人脉和捧托起来的,若是他们的努力功亏一篑,自己相当于做了亏本生意。
她不喜欢被算计的感觉,更不喜欢做亏本的投资。
“安然,你是不是知道此事因何而起?”梦蓁看出来端倪,妹妹的淡定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存在抱怨和疑惑,反倒是一直在安慰他们。
虽知道妹妹向来稳重早熟,但梦羽书也看出来了妹妹似乎早就知晓事情内幕了,跟着道:“安然,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大家一起扛,你别太过勉强自己。”
梦安然瞳孔一颤,怔愣片刻,很快又弯起唇角笑得乖软,“能有什么大事,本来就是栽赃陷害,警方会查清还你们……我们家一个清白的。我只不过是应付一下商业上的对手,完全信手拈来。”
“真的?”梦羽书狐疑地睨着梦安然,自己的妹妹哪儿能不了解,一看就知道她在说谎。
可是妹妹说得很肯定:“真的,我能处理好,你们就抛开思绪放松休息一段时间吧。”
她知道家人们愿意一起分担,但有些事情并非他们愿意,就能承担得了的。
陪家人聊了一会儿,安抚好大家的情绪后,梦安然挂断了通话。
她疲惫地靠在秦沐肩头,指尖勾弄他衬衫上的纽扣。
空气静谧许久,她冷不丁吐出一句:“沐哥哥,今晚陪我好不好?”
秦沐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好笑道:“大小姐也会撒娇了?橙汁里不会掺了伏特加吧?”
梦安然抽回自己的手,抱住他的腰肢,放松地靠在他怀里,“好累,想抱抱。”
少有能看见她这样撒娇,秦沐弯了弯唇,勾起她的腿弯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让她侧身靠进自己怀里。
安小然最近确实累了,锐铭集团刚涉足游戏开发行业,她盯得紧,忙得头昏脑胀休息时间不足。
再加上今天一大早飞来海市,梦家又闹出了这么大的新闻,压力全压在她身上,是该好好睡一觉歇歇脑子。
“要不要换套舒服点的衣服再睡?”他轻柔地摸了摸安小然的脑袋,就像在哄小孩一样。
“嗯。”
“那我先换套睡衣,等会儿去你房间休息。”秦沐将她放在沙发上,揉了揉她的脑袋。
拿了自己的睡衣进浴室换。
等他出来的时候,梦安然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捏着眉心骨,正在聊电话。看样子是陆氏集团发布的封杀公告让锐铭集团的股东开始躁动了。
生意场上的龌龊手段,自然对经商之人的影响更大,梦蓁和梦羽书只是停工休假一段时期,等风波平息就能回去上班。
但梦荣和梦安然这两个经商的,这段时日名下公司不知得闹出多少麻烦,造成多大损失。
况且,两家公司的根基尚未稳定,很有可能经此一遭,过去几年所有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
“通知集团董事,明天下午三点董事会议。”梦安然吩咐完这一句,挂断了电话,抬眼看见秦沐出来了,立刻朝他张开手,“抱抱。”
秦沐过去,弯腰由得梦安然环住他的脖子,单手托着她的臀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另一手拿了桌上的手机,离开房间前拔了房卡。
一路走去梦安然的房间,她趴在他肩上已经昏昏欲睡了。
很累,唯有在秦沐怀里才能暂时放松片刻。
耳边传来的女孩的呼吸声逐渐匀畅轻缓,明显已经睡着了,秦沐从她口袋里摸到房卡,开门进去后没有打开室内的灯。
弯腰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床上,尽量不吵醒她。
而后去锁好门,打开了玄关的小灯,在她行李箱里翻出睡衣,动手给她换上。
之后又蹑手蹑脚替她卸掉脸上脂粉,沾湿洗脸巾擦干净小脸,抹上面霜。
忙完这一切,他才关了灯,掀开被子上床,将人揽进怀里。
人儿似是醒了一瞬,有意识地往他怀里钻,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又安分下来。
秦沐弯了弯唇,眼底溺死人的柔情隐藏在了黑暗中,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浅浅一吻。
宝宝晚安。
夜是同样的夜,另一边的气氛却没这么平静安宁。
陆衡洗了澡,穿着睡袍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打电话,那头传来陆逸满是愠怒的冷笑声:
“操!陆忠是哪条母猪生的崽种,没长脑子吗?一张破纸,查都不查就给梦家定了罪,搞得好像多在乎白郁金似的,段曦挖了这么深的坑,他看都不看就往下跳,嫌现在的日子太逍遥了?”
陆逸并非关心梦家的处境,否则他当年也不会随手就把梦家搞破产了。
他气的是陆忠带着陆氏集团跳进段曦的圈套,不但乱了计划,还影响了梦安然的生意。
没脑子的蠢货!
原本今晚毁了段曦的酒会,玩得挺开心的,被陆忠这猪脑子毁了他的好心情!
陆衡神色未变,沉着声音说道:“他一心想着在外人面前演夫妻恩爱,以掩饰他和白郁金各自找情人的浪荡事。会造成什么后果,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陆忠确实没有经商天赋,婚前就是个女人无数的浪荡子,原本陆氏集团该交给他大哥的,他就心安理得当个二世祖,根本不接触商场上的事。
没想到大哥出意外去世了,他被迫继承家业,父亲怕他毁了陆氏百年基业,一直操劳到七十六岁。
陆忠四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去世,正式接手陆氏集团,四十五岁就把集团甩手给了二十三岁的大儿子陆衡。
说到底,他在中间仅仅是走了个过场。
在乎陆家声誉,看重利益,是因为他在陆氏集团里有股份,只有让陆氏集团屹立于不败之巅,多赚点钱,他才能在外大肆挥霍。
而非真的将陆家世代基业看得多重要。
陆逸懒懒散散地瘫在沙发上,点了支烟,“现在怎么说?直接宣布陆氏破产?”
“岂不是正中段曦下怀?”
“靠……”陆逸低声骂了句,语气里充满对陆衡的想法的不满,“你应该知道这次事件会对锐铭造成多大影响吧?再拖下去,安然恨死你。”
梦安然知道陆氏已经成了个空架子,也知道是段曦设局。
而陆衡明明只要宣布陆氏破产,就能解决锐铭的危机,却非是拖到锐铭造成严重的经济损失才动手,不恨他恨谁?
陆衡没说话,他在等梦安然主动来找他帮忙,只要梦安然开口,他可以推翻全盘计划,哪怕遂了段曦的意。
当然,他知道自己等不到的。
沉默半晌,陆衡思考好了对策,沉着声音说道:“段竟遥回了海市,段曦不会再放他离开。你派人去找白郁金,警方那边应该很快能查清信件作假,陆氏集团的问题我来处理。”
陆逸烦躁地吐出烟圈,语气加重几分:“我问你锐铭怎么办!”
“你还不了解她?”
陆逸怔了怔,想到梦安然那脾性,顿时觉得自己多余担心了。
就她那样的,哪怕破产了都不可能卑躬屈膝服软。
“行吧,有白郁金的消息我再通知你。”
他直接掐了线。
陆衡点开微信,找到跟梦安然的聊天框,上一条消息仍然停留在五年前。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到底是没发过去什么,按息了屏幕。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难得睡了个安稳觉补足精神,梦安然浑身舒畅,睁开眼就是秦沐仅在咫尺的俊颜。
少年皮肤白皙细腻,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如樱花瓣般透着自然的粉色。
这张脸看了十几年她都看不腻,仰起头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眼前人有了动静,他未曾睁开眼,压在她腰下的手臂却渐渐收紧,将她按进怀里。
“安小然,大清早的别撩拨我,否则自负。”
身体贴近,感受到隔着布料传递到她小腹的炙热温度,梦安然低低笑了几声,又亲了亲他的唇,“我不让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少年掀起眼皮,盯着怀里作恶的人,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不等女孩惊呼出声,便已堵住了她的唇。
一番热吻,直至身下人脸颊红透,喘不上气,他才放过她,低沉的嗓音带着哑:“小坏蛋,你是知道怎么折磨我的。”
女孩笑了,桃花眸盈着短暂缺氧泛起的水光,好似春日野花开遍满山般烂漫。
秦沐拿她没辙,吻了吻她的额头,翻身下床进了浴室。
听到里面响起水声,梦安然也起床了,看了眼身上的睡衣,猜到是秦沐帮她换的,只是她没想到秦沐竟然敢把她里面那件也脱了。
除了唯一的那次醉酒,这次是她第二次跟秦沐同床共枕,照样什么都没发生,她对秦沐的信任不是没道理的,他确实值得她信任。
绅士、君子这种词安在男人身上,面对喜欢的人时就被他们丢得一干二净了,秦沐自然也是如此,但他爱她、敬她,便不会干出趁人之危的事情来。
梦安然在行李箱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拿了秦沐的房卡,去敲了敲浴室门,“秦沐,我去你房间洗澡,待会儿帮你把行李拿过来。”
“好。”
听见里面应声,梦安然便离开了房间。
两人拾掇好后,去餐厅吃了个早餐,返程回京。
京圈闹出这么大风波,实在不宜久留海市。
原本计划酒会过后去海市著名景点约个会的,全部泡汤了。
停职停工等待调查结果期间,在外忙碌许久不着家的梦家人难得有空回家相聚了。
如今已经不是住在以前七十平的小屋里,而是搬进了一栋带前院后院和室内泳池的豪华别墅。
豪华,但没怎么住过,一个个的不着家,这房子都快积灰了,还是回来之前梦羽书特意请家政打扫了一遍。
“羽书,蓁蓁,我回来了!”苏宛曼进门,就将两个孩子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瘦了啊,在外面吃苦了吧?”
梦蓁拉着母亲的手,笑道:“妈,你倒是圆润了些呢,脸色红润不少啊!”
苏宛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天天在养生馆煲汤,确实吃胖了些。”
她的养生馆主要是做药膳,只不过偏向美容养颜方面,其实跟梦安然的中医馆的药膳差不了多少,同样是通过膳食调理身体机能。
身体健康,细胞活性强,人看上去自然年轻。
“这很好啊,看你现在气血足,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多了。”梦羽书搭了句腔。
三人刚到沙发坐下,门口又传来动静。
“妈!大姐,哥,我回来了!”梦澄泓拖着自己的小箱子,踉踉跄跄地进门。
三人意外地看过去,梦羽书连忙起身去帮弟弟把行李箱拎进来。
“你怎么也回来了?”
“今天周六不用上学,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儿,师父给我放了两天假。”梦澄泓换了鞋子,直奔客厅,扑进母亲怀里,“妈,好想你啊!”
梦蓁在一旁撇撇嘴,“哦,只想妈,不想我了。”
“也想。”梦澄泓撒了手,又跑到姐姐那里撒撒娇。
梦羽书拉着箱子放在客厅墙边,好笑地看着念初二了还喜欢撒娇的弟弟,“你在吴老那儿挺受宠啊,营养充足,长这么高了。”
过年的时候才到他肩膀高,这会儿都快到他耳朵了。
“师父说了,我这正是发育的时候,得多吃点才能长高,不然以后永远是个小豆丁。”
一家人都笑了。
梦蓁看向苏宛曼,问道:“妈,爸还不回来吗?”
苏宛曼垂下眼眸,暗暗叹了口气,“公司那边挺棘手的,他得先稳住几个股东的情绪,晚上再回来。”
既然梦荣的公司闹得这么麻烦,想来梦安然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梦羽书沉思片刻,摸出手机,“我给安然打个电话,问问她回不回来吃饭。”
电话拨出去没几秒就通了。
梦安然刚从机场出来,坐上了商务车,“喂,哥。”
“安然,你到京市了吗?中午回家吃饭吗?”
“刚到,集团要开股东大会,时间有点赶,中午就不回家吃了,晚上见吧。”
梦羽书眸色暗了暗,听得出来妹妹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冷淡,事情应该挺棘手的,“突然出了这样的状况,哥哥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梦安然愣了愣,不禁将语气放柔和些,“哥,你在娱乐圈这几年可是替我赚了不少钱啊,说这话让我良心不安呢!”
梦羽书轻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述了其他人的情况:“妈跟姐、小泓都已经回家了,爸那边也是要处理公司的事,晚上再回来。看看你晚上几点能到家,等你一起吃饭。”
梦安然抬手看了眼腕表,“八点吧,我尽量早点回去,最迟八点半也会到。”
“好。”
挂断梦羽书的电话,梦安然看向身旁的秦沐,“我爸那边……我怕他应付不来。”
以前梦荣创业算得上顺风顺水,就算遇到麻烦也不过是拉投资时辛苦些,哪里试过被这样迎头一棒?
秦沐了然,干脆道:“你跟伯父说一声,我让卓诚过去一趟。”
“好。”梦安然立刻给梦荣发了微信,她是不怕欠秦沐这个人情的,早晚都是一家人,互相帮扶倒也应该。
就像她曾经为了谭雅和秦华在雨里跪了两个小时求赵慈筝出山,现在变成了秦沐帮她爸妈一把了。
她懒懒地靠进秦沐怀里,他很顺其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肩。
“还是很累?”秦沐问。
梦安然微微摇头,“秦沐,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我们结婚吧?”
“安小然,你再说一遍。”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虎口卡住她的下巴,两指捏了捏她的脸蛋。
梦安然仰起头对上少年不可置信的眼神,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等处理完段曦,我们结婚,好不好?”
秦沐怔怔地挪开视线,脑子运转了好久,眼底凝滞的瞳孔渐渐恢复动静。
他不咸不淡地吐出了两个字:“不好。”
完全没预料过秦沐会拒绝,梦安然盯着他的下颚线看了两秒,缓缓收回了视线,放松身子靠在他怀里闭上眼。
她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处理完了段曦,这段时日锐铭所受到的创伤仍需要花费精力去弥补回来。
况且,锐铭根基尚且不稳,又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谁都没法预料未来一段时间会发生什么变化。
他暂时不想考虑结婚也是对的。
结婚本就不是领个证那么简单,需得正式拜见过双方家长,两家人坐在一起商议礼金、婚礼等事宜,有好多好多事情需要准备。
感情事总会影响理性判断。
还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做打算吧。
秦沐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梦安然的猜想是对的:“安小然,我知道你最近很累,你可以依赖我,但是你一时兴起提的结婚,我没法给你准确的答案。等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你能静下来思考我们之间能否更进一步,如果那时你还是愿意嫁给我,我会感到很荣幸。”
他当然很想娶她,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期待着能有这一天了。
但是她现在仅仅是因为疲惫试图找个依靠才提出的结婚,他无法轻率地给她答案。
他希望安小然是深思熟虑过后,认为他是那个对的人,认为他有资格陪伴她走完一生。
所以,无论他多想现在立刻马上拉她去民政局领证,他仍旧不希望他的安小然会做后悔的决定。
“我明白的。”梦安然亲了亲他的下颚线,窝进他怀里蹭了蹭,“我就是……有点累了。”
秦沐低头亲了亲女孩的发顶,将她抱得更紧,“安小然,我会一直陪着你。”
也一直等你。
陆衡的猜测没错,今早办成客房服务员的吴平替段竟遥来传递消息,如今段竟遥已经大学毕业,段曦命他留在海市。
段竟遥怕自己如果强硬地想要回到京市会让段曦起疑心,所以只能听从吩咐留在段曦身边照顾耳膜受损的她。
回了海市,段竟遥自然行事处处受阻,出门尾随的人从一个成了五个,住的房子里除了房间外到处都是监控,难说房间里还会不会有窃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