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李懵了一下,“这么突然吗?”
“对,顺便去找人把顶层重装一下,研发中心得放在我眼皮子底下。”
小李:“……好的,我这就去办。”
傍晚六点,华灯初上。
机场大道依旧堵得水泄不通,暖黄的路灯照着归家的旅人,却无端透出几分孤寂。
秦沐倚在商务车旁,跟梦安然喝着咖啡聊着天。
他的迈巴赫停在不远处,正在被几个背着背囊的年轻小伙围观。
很快,穿着光鲜亮丽的一男一女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明明中间只隔了半米距离,却犹如横亘了一道银河。
梦安然直起身,随手把咖啡交给司机拿着,迈步朝梦蓁迎了上去。
秦沐紧随其后。
一个带走了梦蓁,一个带走了萧寒。
坐上商务车后,梦蓁见到自家妹妹,憋了一路的泪水又不受控地掉落。
梦安然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也没问,递过去一包抽纸,安静地坐在旁边继续嘬着咖啡。
她不懂得安慰人,尤其是失恋的人。
再多的话都比不上哭一顿来得实际。
迈巴赫上,萧寒坐在副驾驶揉了揉已经掉成棕褐色的短发,烦闷地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秦沐注意到他眼底的乌青,默默收回视线看向前方路况,语调随意地问:“没睡?”
“睡不着。”萧寒戳开冰咖啡嘬了一口,脑子清醒不少,“三更半夜吵醒你们,抱歉了。”
秦沐指尖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了敲,“你不就是知道她不会生气,才给她打电话的吗?”
萧寒在梦安然心里的地位,绝对不亚于闺蜜柳枝。
能在凌晨三四点打电话吵醒对方的友谊,又何至于多说这一句“抱歉”?
第419章 只是分手了,不是不爱了
萧寒不可置否,他知道自己跟梦安然之间的友谊坚不可摧,所以才敢恃宠而骄大半夜给她打电话。
身边朋友不少,例如上个月介绍给梦蓁认识的那些人。
但说到底,他最信任,最能依靠的朋友,只有梦安然。
凌晨三点给别的朋友打电话,或许会骂他有病,又或许直接挂断拒接。
打给梦安然不一样,她肯定会接,而且会认真听他诉苦,替他处理很多事情。
别说是凌晨三点了,他相信哪怕梦安然在谈几个亿的项目,知道他出事,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所以,他不怕麻烦梦安然。
这句“抱歉”,是对秦沐说的。
昨晚秦沐求婚成功,本该是跟梦安然你侬我侬的甜蜜时刻,却被他分手的消息打扰了。
可是那种情况下,他除了给梦安然打电话外,不知道还能找谁聊。
“送你回家?”秦沐问。
“不想回去,我妈要是知道我分手了肯定又追着我一顿念叨。”萧寒头皮发麻,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两天。
“猜到了。”秦沐轻笑,方向盘打了半圈,转进另一条道,“砚都酒店总统套房,安然给你安排好了。”
“她倒是了解我。”萧寒心底的阴霾被扫清,失恋了能依靠朋友,有种莫名的安定感。
就好像哪怕被世界抛弃,落得满身泥泞,不敢回家的时候,也总会有个地方可以栖身。
秦沐将他送到了砚都酒店门口,“吃个饭,睡一觉,安然明天过来看到你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铁定得骂你了。”
“知道了。”萧寒解开安全带下车,“谢了。”
经理陈靖已经等候多时,命门童把后备箱的行李取下来,又迎上了萧寒。
“萧先生,这是您的房卡。”他从西服口袋取出一张卡片双手递上,随后带萧寒上楼。
电梯上行。
陈靖继续说道:“稍后客房人员会将晚餐送到您的房间,您有任何需求请随时吩咐我们。”
“晚餐点了什么菜?”
冷不丁地被问到晚上吃什么,陈靖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准备了几个特色菜,需要更换吗?”
萧寒想了想,“嗯……想吃鲍鱼、龙虾、大闸蟹,再开瓶红酒。”
陈靖的表情僵了一瞬。
老板不是说萧先生心情不好,让他们好生招待着吗?
胃口这么好,也不想心情不好的样子啊!
难道是……化悲愤为食欲?
“好的,会为您更换菜式。还有什么需要的吗?”陈靖恭敬地问。
“枣花酥和茯苓夹饼也各来一份吧。”萧寒念这一口好久,童年的味道如今只有来砚都才能回忆一下了。
“好的,您先休息,稍后给您送过来。”陈靖将萧寒带到房门口,转身离开了。
萧寒进了门。
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不亚于一套一百七十平的豪华公寓。
入目尽是奢靡的金色,连基本的沙发套组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
没兴趣参观装潢,萧寒直接在沙发躺下,扯了个靠枕垫在脑后。
望着顶上的水晶吊灯,又忽而大脑放空。
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想不了,却又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许是发呆睁眼太久。
他眼睛干涩无比,却有一颗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滑落。
“啊……你真是疯了,有什么好哭的?”他慌忙坐起身,扯了张纸巾擦掉眼泪。
大小姐人生一波三折的,经历过生死,经历过背叛,不还是照样过得好好的?
你就失个恋,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然明天该被大小姐笑话喽!
萧寒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将鼻子泛起的酸涩感生生压制下去。
与此同时。
梦家别墅。
商务车到达家门口,梦蓁也哭够了。
肿着眼睛打开家门,像个无事人一样进去开灯、换鞋,走进卫生间洗脸。
梦安然把她的行李箱推进去,反手关上大门,站在玄关换鞋时,目光下意识看向卫生间的方向。
生怕梦蓁躲进去又继续哭。
幸好,梦蓁洗了把脸就出来了。
去冰箱拿了好几罐啤酒,往沙发上一坐,颇有种不醉不休的架势。
梦安然暗暗叹了口气,倒了杯牛奶过去陪着。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我跟萧寒分手。”梦蓁扯开啤酒拉环,猛灌了两口。
冰冻的酒液滑入腹腔,冷得她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牙床发麻,嘴里散着淡淡的麦芽香。
梦安然云淡风轻地抿了口牛奶,似乎没太把姐姐失恋的苦楚当回事。
轻飘飘道:“性格不合,意料之中。”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跟萧寒走不长远,为什么不劝我……”
“劝你什么?”梦安然打断她的话,“我劝你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勇敢的人,从来不会因为害怕结束,而拒绝开始。”
梦蓁沉默了半晌,又灌了两口啤酒,“我一直不明白,如果真的爱,为什么会分开,如果不爱,当初又为什么会在一起。”
“你们只是分手了,不是不爱了。”
梦安然托着腮帮子,侧目看她,“喜欢和适合本就不能混为一谈,但每段经历都有存在的意义。你不能因为结果不如意,就认定它是错的。”
梦蓁对上妹妹清澈的眼睛,苦笑一下,“如果我能像你活得这么通透就好了。”
“说白了就是不够强大。”梦安然一语成谶,“等你强大到可以尽情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无论什么结局都有自信把控的时候,就不会纠结爱不爱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梦蓁抿着唇瓣陷入沉思。
不得不承认妹妹说的是对的。
自己够强大的话,就不会胡思乱想,不会觉得自卑,也不至于跟萧寒走到如今的局面。
她长叹一口气,“萧寒他真的很好,闹到分手的地步,都是我的原因。希望,不会影响到你跟他的关系。”
望着沙发上为情所困梦中落泪的姐姐,梦安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小姐没吃过生活的苦,更没吃过爱情的苦。
再心疼姐姐,也很难跟她共情。
梦安然收拾掉桌上的啤酒罐,把空了的牛奶杯放回厨房冲洗干净。
随后,去拉开大门。
两个保镖一直守在外面,佣人阿姨被司机接过来了,在车上候着。
她差使个保镖把梦蓁抱回房间去。
替梦蓁盖好被子后,梦安然看了眼王婶,“我姐今晚就辛苦你照顾了,备些醒酒汤,再熬点清粥,她今晚没吃东西,半夜醒了估计会不舒服。”
“放心吧老板,我会照顾好蓁蓁小姐的。”王婶是专业女佣,该怎么照顾醉鬼,熟练得很。
梦安然心里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这会儿才十点多。
坐上商务车后,梦安然打通了陈靖的电话:“萧寒吃饭了吗?”
陈靖汇报道:“共上了四道菜,萧先生全部吃完了,还点了瓶红酒,按照您的吩咐加了两颗安眠药进去,他喝了半瓶,这会儿应该已经睡着了。”
梦安然松了口气,以萧寒的酒量,不加点安眠药怕是三瓶红酒都没法放倒他。
万一借酒消愁愁更愁就麻烦了。
陈靖迟疑了一会儿,又道:“老板,我记得萧先生好像是不抽烟的,但是我去收餐盘的时候看到他桌上有包烟。”
“这点小事不用跟我汇报,我又不是他妈,还管他抽不抽烟?”
抽烟这点鸡毛蒜皮的问题梦安然懒得操心,就算不健康也不至于让他早死几年。
思虑过重,熬夜失眠,才真的有可能猝死。
陈靖咂咂嘴,话糙理不糙,是他多嘴了。
晚上梦安然回了江畔九号住。
到处都有房产,但秦沐身边最让她心里踏实。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脑海里捋了捋最近的安排。
发现自己的行程挤得满满当当,根本没空过二人世界。
巧的是,她的未婚夫也没闲到哪里去。
蜀州发生地震,波及到了乌山一带。
那边有秦沐的水晶矿,山体塌方伤了几个工人,他需要过去处理相关事宜。
凌晨收到的消息,秦沐几乎整宿没合眼。
天刚亮就拖着行李箱走了。
梦安然睡眠浅,被身旁翻来覆去的人闹得也是没睡着。
早早送他出门后,就洗漱化妆,开启新的一天了。
“老板,按您的吩咐,今天会有施工队来将集团大楼顶层重新布局。梁所长那边已经通知到位了,这几天会陆续把精密仪器都先转移到总部。”
小李来接老板上班,见到老板的第一件事就是汇报工作进度。
“你盯紧点就行。”梦安然踩着细高跟大步流星地走向商务车,上车后,又吩咐道:“联系董事会成员,十点召开会议,商讨蜀州赈灾捐款一事。”
“明白。”
会议结束的时候,梦安然已经精神萎靡了,全靠黑咖啡撑着半条命。
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年是如何二十四小时轮轴转的。
难道最近过得太舒坦了,身体机能变得懒惰了?
小李拿着刚打印出来的会议纪要推门进来,“老板,刚才您在会议上提到的赈灾流程,已经安排下去了。下午第一批物资就会出发前往灾区。”
蜀州很大,受灾的地方不止一个区。
第一批过去的车还得负责探路,到了当地后需了解目前灾区比较紧缺的物资,再派车队将第二批物资送过去。
这项重任,交给小李去办了。
小李本身就是蜀州人,对蜀州的路比较熟,人脉也广。
家乡发生地震,他最荣幸的就是能帮家乡做点什么,所以不害怕路上会遇到危险。
他是主动请缨。
梦安然也允了他。
中午,梦安然去了砚都酒店找萧寒吃饭。
到私人包厢坐下不久,乌山那边传回消息。
乌山受灾不严重,除了水晶矿附近有工人驻扎,造成了两人受伤外,其他地方的居民区均无人员伤亡。
有些房屋出现了裂缝,后续不过是花钱整修。
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乌山既然受灾,秦沐去了那边肯定不会只是处理工人医疗赔偿问题。
估计少说也得半个月才回来。
梦安然不多想。
萧寒顶着个鬼斧神工的鸡窝头进门,她便合上平板吩咐陈靖上菜。
“今天不陪你姐?”他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喝了口热茶醒醒神。
在死党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讲究了。
梦安然支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盯了他几秒,“知道的你是失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破产了。”
乱糟糟的头发,满下巴的胡茬,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趿拉着酒店客房的拖鞋就来了。
哪儿还有“天才设计师”意气风发的模样?
全然像个无爱、无业、无欲无求的“三无”人员。
萧寒抓了抓头发,懒洋洋道:“大小姐,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一下?”
“抱歉,说话难听,不会安慰人。”梦安然怡然自得地喝了口茶,完全是置之事外的态度。
萧寒无语地撇撇嘴,指望大小姐安慰人,不如指望天上掉金币砸死他。
梦安然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了一下:【如何治疗情伤?】
弹出来的一条答案就是——刺激多巴胺分泌,缓解负面情绪。
嗯……说了等于没说。
梦安然在脑子里把能想到的释放情绪的方式过了一遍,忽然灵光一闪:“等会儿去爬山吧?”
萧寒头上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有病?这么冷的天气去爬山?”
梦安然抿了抿唇,“那你喜欢什么娱乐活动?”
萧寒认真思索了一下,“逛奢侈品店算吗?”
“行!”梦安然撂下手机,“吃完饭陪你逛街,刷我的卡。”
萧寒:???
大小姐安慰人的方式可真特别。
事实证明,大小姐从不说假话。
萧寒刚放下筷子,就被梦安然逮回房间换衣服打扮,非要拉他去逛街。
他边刮胡子,边透过镜子看向身后倚在浴室门边的女孩,无奈之余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没必要盯得这么紧吧?我又不会自残。”
“我是怕你敷衍了事,我可不想带个流浪汉出门。”梦安然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萧寒刮完胡子,洗掉泡沫后用毛巾擦干水分。
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比刚才年轻了十岁,精神了不少。
还得洗个头。
他随口找了个话题聊:“你怎么不陪你姐去逛街,反倒过来陪我了?”
“家人不一定是最熟悉的人。”梦安然慵懒地倚在门边,“给她留了张副卡,让她去找她闺蜜玩。”
家人是最亲近的人,但大多数时候却不是最亲密的人。
就像萧寒分手之后第一时间联系她,想找她谈心,而不是回家面对父母的各种追问。
又好比梦羽书闯荡演艺圈五年,肯定遇到过不少烦心事,但从没跟家里说过,基本上都向乔忆辰倾诉。
人无法选择出身,无法选择亲人。
朋友就是唯一能为自己选择的家人,是更能诉说心事,更懂自己的存在。
至少在梦安然的认识里,是这样的。
如果排除掉圈子里“商业联姻”这一普遍存在的现象,爱人勉强也能算作选择家人的一种方式。
不过会有人财两空的风险。
就像穆语琴那段婚姻一样。
萧寒冲干净泡沫,扯下干毛巾包住头发,直起身看向梦安然。
眼底说不尽的感动,感动得有点虚伪。
“大小姐,我爱你一辈子!”
梦安然翻白眼:“滚呐!少埋汰我!”
恶心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头了!
待萧寒吹干头发,用发泥和发胶简单梳理了发型,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从浴室走出来。
梦安然总算满意地点点头。
深灰色的高领毛衣搭配黑色呢子大衣,衬得他身形修长,下巴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
像个鲜衣怒马少年郎了。
“这才像我认识的萧寒。”她手里的车钥匙转了个圈,“我们去新开的万象城,听说那边有春季新品首发。”
萧寒挑眉:“你确定要去那里?万一遇上梦蓁……”
“放心。”梦安然晃了晃手机,“刚确认过,她约了闺蜜去城西那边唱K,到六点才结束呢。”
萧寒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掩饰掉:“大小姐考虑得真周到。”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市中心的高架路上。
梦安然透过车窗看着飘过的云朵,状似随意地问:“会不甘心吗?”
车内气氛瞬间凝固,萧寒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半晌才开口:“肯定会有,但……性格不合适,确实没别的办法。”
“我以为你会挽留一下,尝试改变自己,多迁就她。”
“你了解我的,我没法为了爱情放下事业。继续谈下去,她和我都会很累。”
梦安然扫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她知道萧寒的工作状态——为了一个设计稿可以三天不睡觉,手机静音、与世隔绝是常态。
加班更是家常便饭,除了节假日外,他无法分出太多时间去照顾爱人的情绪。
偏偏梦蓁又是个情绪价值需求极度强烈的人。
哪怕现在不舍得分开,继续纠缠下去,两人极端的性格差距终究走不长远。
与其到最后因争吵反目成仇,不如当断则断,和平分手。
“你和秦沐早就知道我跟梦蓁不合适吧?”萧寒冷不丁地发问。
“嗯。”梦安然坦然承认,“不合适不代表不可能。虽然结局还是差强人意,但我知道你不会后悔。”
“你问过梦蓁吗?”萧寒侧目看她,“她后悔吗?”
梦安然眸光不着痕迹地颤了一下,“可能吧,她经历得太少了。”
她可以从一开始就把利害关系跟梦蓁分析透彻,让她避免这场情伤。
但她不想。
人生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没有人能够在每个分岔路口都给梦蓁一个正确答案。
梦蓁总要亲自去经历些什么,尝试过、努力过,最后无论结局如何都得咬牙吞下。
被磋磨得多了,以后才不至于遇上点小事又开始多愁善感、内耗煎熬。
萧寒不对梦安然的想法做过多评价。
大小姐如今不过23岁,却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对待姐姐和弟弟的时候难免狠心了些。
他知道,梦安然是真心为姐姐弟弟考虑。
这是让他们成长起来最快的方法。
就像曾经陆衡对她那样。
万象城人流如织,梦安然带着萧寒直奔三楼的男装区,选了个他最爱的品牌店。
进去VIP室后,她就往沙发上一坐。
从包里掏出一张黑卡,甩在桌上。
“你挑,我结账。”
萧寒倒吸一口凉气,崇拜地望着她。
大小姐刚才甩黑卡的动作,帅得很超过啊!
金牌销售带着一群跟班推着十几个小车走了出来,上面摆放着最新款的钱包、袖扣、领带、皮带等等配饰。
设计很美丽,价格也很美丽。
萧寒缓缓踱步过去,逐一扫过推车上的物件,跟点菜一样轻松。
选完配饰又开始挑衣服。
梦安然在那儿坐了三个半小时,一看账单三千八百万。
“刷卡。”她输密码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没办法,大小姐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
花点小钱,哄朋友开心,应该的。
萧寒捏紧拳头,手止不住地颤抖,“买东西不用看价格,还不用自己掏钱,太爽了!”
梦安然扫他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走吧,溪羽烈到新款了,去看看。”
萧寒跟上,疑惑问道:“溪羽烈好像是以前陆氏集团旗下的手表品牌吧?”
“嗯,陆氏破产,溪羽烈被陆逸收购了。”
“哦……我怎么感觉陆氏破产是陆衡和陆逸早有预谋呢?”
梦安然耐人寻味地笑了笑,“谁清楚呢。”
逛到六点,萧寒成功花掉了梦安然一星期的收益。
一直暗中保护梦安然的保镖队伍被她喊过来晋级为拎包小弟。
“开心了?”梦安然看着走路都变得大摇大摆的萧寒,心情不由得跟着好起来。
萧寒认真地点头,“总算明白女人为什么喜欢花钱了,花钱实在太爽了!”
“好!最后一个项目!”梦安然目光幽幽落在萧寒黑棕参半的头发上,“把你染回黄毛!”
不容萧寒拒绝,梦安然直接拽着他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家发型屋。
跟首席发型师一番沟通后,决定让萧寒染回黄毛之余再换个发型。
“他的脸型长得很好,骨骼分明,头发就没必要挡下来了,不然会遮住他饱满的额头……”
萧寒原本不情不愿地被梦安然按在椅子上,听到发型师一顿夸后,立即骄傲地挺直的腰杆。
有眼光!
发型交给他可以放心了!
确定好发色和发型后,理发师开始干活了。
梦安然坐在旁边的空位上陪萧寒聊天。
“早就看你这头发不顺眼了,还是黄毛比较适合你,够张扬,够独特!”
她太了解萧寒的性子了,很好哄,当小孩子夸就行。
“你看你颜值这么高,单调的发色掩盖住了你的光芒,就应该换些扎眼的颜色,才配得上你的天生丽质!”
萧寒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做头发耗费时间比较长,尤其是等待染剂上色的过程,坐在那实在无聊。
梦安然让他玩会儿手机,自己则是去买了些小食和奶茶回来,给他垫垫肚子。
照顾得无谓不周到。
难得大小姐贴心又细心,萧寒这一天下来总算把所有负面情绪全部抛掉。
有朋如此,夫复何求啊!
两个小时后,发型完成了。
萧寒望着镜子里精神利落的自己,仿佛回到了恋爱前的状态。
又是那个骄傲、高贵、众星捧月的天才设计师。
他恍惚了一瞬。
今天这一趟,与其说是梦安然花钱安慰他,不如说是带他找回自己。
找回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室内设计,在做喜欢的事时恣意潇洒的萧寒。
“怎么样?活过来了吗?”梦安然站在他身后,两手搭在他肩上,笑看镜中的他。
萧寒点点头,心里说不出的感动,“有你这样的死党,我想萎靡下去都不可能啊。”
“打起精神了就好。”梦安然刷卡结账,输密码时状似漫不经心道:“二十几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干嘛为了爱情搞得跟条死鱼一样。”
“你安慰人的方式可真独特。”
“有用就行。”
烦闷的阴霾被一扫而空,既然回了京市,萧寒决定今晚回家陪爸妈待两天,明天再回海市上班。
梦安然不干预他的选择,驱车带他回砚都酒店收拾了行李后,就送他回家了。
“感谢大小姐今日当了次提款机。”
车子停在萧家门前,萧寒解开安全带,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属实欠揍。
梦安然支着脑袋,白了他一眼,“你等着,我早晚从你身上薅回来。”
萧寒哈哈笑了,“行啊,你能薅你就薅回去呗!”
萧母听见汽车引擎声走了出来,看到那台熟悉的银色超跑,不禁探头想要看清楚驾驶座里的人。
结果,就看见自家儿子拉着梦安然的手,有说有笑的。
儿子不是跟梦蓁谈恋爱吗?
怎么又跟梦蓁的妹妹……成何体统!
车厢里。
萧寒拉着梦安然的手端详她中指上的钻戒,眼底满是艳羡:“哇!秦沐大手笔啊,求婚钻戒都用五克拉的紫钻了,结婚对戒不得起码给个七克拉?”
这还是主钻,没算上周围的细钻呢!
而且设计繁杂,估摸着设计费跟人工费都不低。
“好看就行了,都不是差钱的人。”梦安然嘴上这么说,笑容里却渗满了蜜意。
“哟哟哟,大小姐又幸福了呢!”萧寒睨她一眼,语气里全是调侃。
他收回手,“有一说一,你这戒指设计挺好看的,我也想要。回头让他把设计师推给我呗!”
“你导航搜一下花房咖啡厅,老板娘就是这枚戒指的设计师……”
梦安然收回视线,猛然看见了站在车子前方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的萧母。
心里暗骂一声:靠了。
她猛地撞了撞沉浸在搜导航的萧寒。
萧寒不解地看她,却发现她推门下车了。
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老妈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脸色黑得跟包公一样。
他赶紧跟着下车。
“伯母,又见面了,我送萧寒回来。”梦安然礼貌问好。
“嗯。”萧母态度与上次见面对比显而易见,她冷眼瞪向匆匆走来的儿子,声音冷得能嘣出冰碴子:“萧寒,什么时候回京市的?怎么不跟家里说,反而麻烦安然去接你?”
萧寒一个屁都不敢崩。
他知道母亲大概率是误会了,但是现在无论他解释什么,母亲都会当他狡辩。
他朝梦安然投递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被萧母迅速捕捉到了,瞬间瞪圆了眼睛。
好大的胆子,竟然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
她当场拧起萧寒的耳朵,“你看什么呢?眼睛往哪儿瞟呢?”
“妈!疼啊!疼疼疼……耳朵要掉了!”
在外想骂谁就骂谁的萧老师,回家居然被母亲拧耳朵丝毫不敢挣扎。
梦安然幸灾乐祸,努力抿紧唇畔克制自己不要笑出声音。
萧母扫了她一眼,厉声道:“安然,你也进来坐会儿吧。”
“好的。”梦安然微微颔首,乖巧得像只小白兔。
萧母直接把萧寒拽进去了,到了客厅,她朝沙发方向摆摆手:“安然,坐。”
梦安然瞥了眼萧寒被揪红的耳朵:“伯母,要不……您先把他松开?他耳朵要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