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沈唳凑过去看了眼，又无奈的收回了视线。
他看不懂，就那些密密麻麻的，跟小蝌蚪一样的文字，他光是看着，都觉得头昏脑胀。
“讲的是什么？”
“讲的是国外一个叫汤姆的年轻黑人，被人诬告强奸，由于他肤色的原因，哪怕他的辩护律师手上有他不是强奸犯的证据，也没有办法帮他证明他是无罪的。”
辩护律师？
这都是国外的一些词语吗？
沈唳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呢？”
“然后，他死在了乱枪之下。”
林小苒合上书，这本书其实她早就看过，也知道结局，可能是太久没接触这些了，又忍不住看了一遍。
“肤色为什么会成为他死亡的原因？”
“好问题！这也是这本书的作者想要表达的一种，人们不应该被肤色……”
林小苒正说着，刚一转头，就发现身边光着膀子的人：“你怎么没穿衣服？”
“我没找到衣服。”
“衣柜里随便拿一件衣服出来穿上不行吗？你也不怕感冒，这大冷天的！”
林小苒站起来，从衣柜里扯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他丢过去：“赶紧穿上！”
沈唳抱着衣服。
他媳妇儿还是关心他的嘛！
他还以为他媳妇儿有了那个什么书，就看不到自己了呢！
“愣着干什么，快穿，小心着凉了。”
“我身体没事，明天再穿也来得及。”
沈唳把衣服丢到一边，凑过去：“这么晚了，媳妇儿，我们今天晚上早点睡吧？”
“现在还早，我还没洗澡……”
“你昨天不是才洗过吗？不用洗的这么勤的。”
“昨天洗过那也是昨天了，今啊——”
沈唳一把将她抱起，林小苒差点惊呼出声，忍不住捶了捶他的胸口：“你做什么？”
“媳妇儿，我今天去卫生所，拿了一袋那个回来，我们来试试。”
“那个？”
“对，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
顺着沈唳的视线，林小苒看了眼之前没注意的枕边。
好家伙！
他说的居然是这样一袋？
卫生所的避孕套，怕不是都被他拿完了吧！
“媳妇儿……”
沈唳托着她的屁股，在她的颈窝蹭了蹭，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可能觉得还不满足，顺势开始亲她……
自从年前那次来了姨妈后，他好久都没碰他媳妇儿了，人都要憋坏了！
“孩子，孩子晚上这次奶粉还没喂……”
“不急，等下我去喂就可以了。”
“要是他们中间饿醒了，怎么办？”
“……让他们稍微饿一会儿，应该没什么事情的。”
“……”
得亏千屿千浔还小。
要是懂事了，听到他爹说这样的话，以后会不会主动要拔氧气罩？
“门，门关了没有？”
林小苒抓着沈唳的短发。
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了外面黄姨和她婆婆的说话声？
“关了，你放心。”
“那我怎么看着那边，好像，好像还有点光？”
“你看错了。”
“可是……”
“媳妇儿。”
沈唳抬起头，幽怨的眼神中，带着控诉。
林小苒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是有点煞风景，行吧，都这个时候了！
她干脆一把把沈唳拉起来，搂着他的脖子，重重的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沈唳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还是奖励，立马更加热情起来，身上的肌肉，也跟着崩得紧紧的。
“媳妇儿，咱们这次要不要换个地方？”
“换去哪里？”
“桌子上。”
“……”
屋外哗啦啦的雨声，掩盖了屋里细碎的声音。
摇篮里的千屿千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有些迷茫的望着对方。
妈妈呢？
怎么还没来给他们喂饭饭呀？
他饿啦！
兄妹俩就对视着，仿佛在说，咱们谁先叫？
还是千浔胆子大点，喉咙一扯，就开始证明自己的功力。
“孩，孩子醒了……”
林小苒忍不住挠了挠沈唳。
对方喘着气：“醒了就醒了。”
“应该是饿了。”
“这么早，饿什么饿。”
“早什么啊！”
林小苒推了推他：“快去给孩子兑奶粉……”
“等一会儿”
“别，别等了，要是等下黄姨听到孩子哭了，推门进来问怎么回事……”
“不会的，门我反锁住了。”
“……”
行啊！看来他是早有预谋！
林小苒紧紧的咬着下嘴唇，一时说不出来话。
妈妈呢？
不知道呀，我哭了她还没来！
没来怎么办？
要不，你哭哭试试？
我不哭！
那我也不哭了！
千浔干脆收了哭声，一直扯着嗓子哭着也挺累的。
“孩子，孩子怎么没动静了？”
“可能是又睡着了。”
“哪有这么快睡着，你快点，我去看看孩子。”
“快？”
沈唳眼神一变。
这是在羞辱谁呢？
事实上，快当然是快不了了！
最后，千屿千浔比往常晚了两个小时，才吃上饭饭。
林小苒顺着那口气，看着两个大口大口喝着奶粉，显然饿久了的孩子，忍不住瞪了沈唳一眼。
“来人啊……”
与此同时，北平的某个四合院的房间里。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一身睡衣，跌坐在紧闭的门口，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拍着门：“快，快来人……”
“怎么了？”
好一会儿，门外才有声音响起。
“邹姐，我肚子好痛，你能不能把门打开……”
“不行啊！李雪小姐，先生有交代，我们不能随便给你开门的。”
“可是，可是我现在，现在肚子真的很痛，我快不行了……”
“那，那我也没有办法啊！要不你忍忍，等先生回来再说？”
“等？我得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死在这间破屋子里吗？”
屋里的李雪拍门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语气也变重了几分。
门外的人没说话。
心想这哪里是什么破屋子？
明明是好多人梦寐以求，几辈子都住不上的好房子！
“快，快点给我开门！不然，不然我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回头你能跟先生交代吗？”
“这……”
门外的邹姐犹豫了。
她只是个管家，说难听点，就是个保姆，下人。
主人家的事情，她怎么好插手，还不是人家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
可是先生平时，对李雪小姐真的挺重视的，要是人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确实也不好跟先生交代，特别是先生那个人……
“邹姐，我我是真的不行了。”
哪怕李雪这会儿再恨，也没有办法。
该放低姿态的时候，还是得放低姿态，这也是近几个月来，她深刻领悟，认识到的一个问题。
李雪捂着肚子继续道：“邹姐你放心，先生回来要是问起来了，我会跟他解释，不会牵连到你的……”
“真的是病了？”
邹姐不确定的反问。
“真的！我平时什么时候跟你们说过谎？而且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出来骗人……”
年轻的警卫员也犹豫着，没动。
邹姐皱着眉头：“那也没别的法子，万一她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先生怪罪起来，你可别怪我这会儿没叫你！”
听她这么说，警卫员还是跟着她上了楼。
一打开门，两人就看到李雪捂着肚子，半趴在地上，脸色苍白，一副确实生病了，疼痛难忍的样子。
“李雪小姐，你还好吧？”
“不不好……”
“快快快，快送李雪小姐去医院！”
“我这就去楼下叫车……”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
李雪奄奄一息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确保没有一丝动静后，她才悄悄的睁开了眼睛。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道这是哪家医院，但是从她的角度看出去，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仔细看，隐约能看到一点外面的树木。
这个楼层好像不高？
那个窗户也可以打开……
她稍显费力的撑起身子，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时，门口警卫员的声音响起。
“高先生。”
她连忙重新躺回去。
紧紧闭上眼睛，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林小苒早早的就醒了。
有些奇怪的是，昨晚累了那么久，她今天身上居然不觉得酸痛，甚至好像有点神清气爽的感觉？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她进化了？
她连忙看了眼手腕内侧。
果然，小镜子的颜色又稍微加深了一点点！
这也就说明，小镜子在慢慢恢复，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了。
“你在看什么？”
同样醒来的沈唳侧过头。
他发现她偶尔就会看下手腕，明明上面看着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
林小苒拉下衣服，看了下摇篮里的千屿千浔，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太晚了，这个时候还没有醒。
她回过头：“我先出去，要是孩子醒了，注意下他们的尿布。”
“好。”
打开房门。
雨已经停了，下过雨的清晨，空气非常的清新。
特别是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污染，空气里真的有一股天然的，好闻的味道
这种味道也不知道留不留得住，或者复刻出来，将来要是做成香薰，香膏一类的，应该非常的助眠……
林小苒边想，边运动了下。
“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小苒侧头看向许玉典。
“昨晚。”
哦，那昨晚她听到的不是她婆婆和黄姨，是他和黄姨在说话啊！
林小苒抡了抡肩膀：“怎么不在那边多呆一天？”
“我妈催着赶着让我回来，能让我歇一晚就不错了，还说以后让我少去……”
“你父母多半是担心你，怕你在乡下不习惯。”
“才不是，他们就是觉得我容易惹麻烦。”说着，许玉典揉了揉脸。
“你才去一天就给他们惹麻烦了？”
“也不是我主动惹的，不对，也不算是麻烦……”
“你仔细跟我说说。”
姐也不是什么外人，许玉典就把小梅的事情，跟她说了。
恋爱脑果然大多数都是来自于自己的脑补。
那个小梅从许玉典上上次离开，也不知道想东想西，想了多少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了。
林小苒上下打量了许玉典一眼：“没看出来，你还真的挺招桃花的啊！”
以前那身份什么的就不说了，现在去一趟乡下，还能让人无视他的身份，喜欢上他，足以说明他的外在还是很优秀的！
“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没事儿，事情说开了，就好了嘛！”
“嗯……”
虽然事情是说开了，可他妈却再三叮嘱以后让他少去了。
林小苒看出来他可能因为这事儿没睡好，所以才起来的这么早，于是拍了拍他的胳膊：“小问题小问题，走，咱俩出去买早饭去！”
姐弟俩拿了钱和票。
刚打开门，就看到外面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
“林叔？”
“小苒啊！巧了！”
林建业听到她的声音转过来：“我正在找哪个是你家，怕你们还没起，敲了门打扰到了你们。”
翠霞来捎信儿的时候，就说了个地址和门牌号，他还在一家一家的找。
“都起了，你怎么这么早？”
“我还担心来晚了，本来昨天就要来的，结果突然下雨，冲垮了几个水田坎，我忙着带村里人抢修去了！”
林建业取下头上还有水珠的斗笠。
可见他出门的时候，天儿还在下雨。
“修好了吗？”
水田对乡下人可是大事，关乎着一年的口粮。
“差不多了。”
“那就好。”
林小苒把手上的钱和票给许玉典：“家里来客了，只能你自己跑一趟了。”
“没事儿，我买回来一样的。”
许玉典接过钱票，就往外面跑。
“这个是……”
“我弟弟。”
“哦。”
林建业还以为是沈唳的弟弟，也就没多问。
而是先问出自己担忧的：“小苒，周予赶回来跟我说的那事儿，现在还在不？”
“在，给你留着的。”
“那就好！我就是担心啊，那好的工作可不等人啊，要是耽误一下就没了，回去你婶子得念叨死我！”
“婶子也不是那种人，林叔快进屋吧！”
“你是不了解你婶子的脾气……”
林建业一进屋，看到里面宽阔又干净的院子：“这是你家？”
“租的。”
林小苒笑了笑。
反正老林家的人都知道自己住在这儿了，她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对外统一都说租的好了。
“哦，那也不得了了，这么大！”
当初翠霞结婚，他可是去过的。
她婆家那房子就一室一厅，挤着大大小小一家人，哪怕他们现在搬出来了，租的那个也不大，哪有她这边这么宽敞。
“林叔来了？”
“小沈，你还会带孩子呢？”
林建业看着他抱着孩子出来。
“会一点。”
“不错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孩子，长得可真好，还有一个呢？”
“在屋里，还在睡。”
“看这小脸儿，长得白白嫩嫩的，跟豆腐似的，以后长大了不知道多好看……”
林建业笑着刚凑近，一股异味传过来：“什么味道？”
沈唳：“拉了，我正打算给她洗屁股，换裤子。”
“小孩子嘛，拉屎拉尿的，很正常很正常。”
虽然嘴上这么说，林建业还是默默的收回了手。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孩子的屎尿屁，林小苒笑了笑，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拍了拍千浔的屁屁：“一大早的，就偷偷摸摸干坏事儿是吧？”
千浔冲她笑着伸手，想要抱。
“我才不抱，臭臭的。”
林小苒点了点她的鼻尖，对沈唳道：“赶紧去给她洗吧，等下干了就难洗了。”
“行，那你先招呼林叔。”
说完，沈唳就抱着千浔去洗屁股去了。
从一开始他还不太敢碰，不敢抱孩子，到现在，洗屁股，换尿布，换衣服这些事情，都做的很熟练了。
“小沈可真勤快啊！”
林建业感叹道，一般老爷们哪愿意做这种事情。
“自己亲生的，不勤快一点怎么能行。”
在她这里，可没有什么孩子都是女人的责任，沈唳作为爸爸，也是要参与到两个孩子的成长当中的。
林小苒端出一把椅子：“林叔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
林小苒给他倒了杯热水。
刚喝了两口，沈唳也抱着洗好的千浔过来，丢给林小苒：“我去看看另外一个醒了没。”
“另外一个，也跟这个长得一样吗？”林建业放下手里的杯子。
“差不多。”
一般龙凤胎其实长得不太一样，毕竟是异卵双胞胎。
可是千屿千浔长得还是挺像的，可能是家族遗传的原因，沈思瑶和沈思阳相似度也挺高。
“另一个长这样。”
沈唳抱着刚醒的千屿过来。
“还真是长的差不多！”
林建业在千屿千浔脸上看了又看，可能是年纪大了，就喜欢小孩子，两个小家伙白白嫩嫩的，眼睛也大大的，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千屿拉了吗？”
林小苒抬起头问。
“没有，就尿了尿，我给他换块尿布就行。”
千屿是男孩子，沈唳没有顾及，当着林建业的面，三两下的，就给他换了。
林建业：“小沈真的是个好男人啊！”
“确实。”
这点林小苒赞同。
比起别家的男人，沈唳做的确实算是很好了。
“对了，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千屿千浔，沈千屿沈千浔。”
“还是你们有文化！这名字也取的好！”
林建业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来，这是我给两个孩子的，本来是想着初二的时候，你回娘家就给的，结果那天你没回来，我今天就特意带过来了。”
“不用了林叔。”
“怎么不用，好歹我也是当外公的，第一次见两个孩子，也没买什么东西，就封个红包意思一下，这你可不能拒绝。”
林建业都这么说了，林小苒还真不好拒绝，只能收下了。
上次林叔给的那根野山参还在呢！本来拿去给叔叔的，结果没用上，黄姨又拿回来了。
“你给林叔讲讲，小乐工作的那个事。”
林小苒碰了碰沈唳的隔壁，她知道，林建业今天来，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事儿。
果然，林小苒话刚落音。
林建业的视线就从两个孩子，移到了沈唳的身上。
“就是纺织厂的修机工，刚开始一个月工资二十一块五，但是要从学徒做起。”
俢机工是用沈唳先前搬运工的那个工作，换来的。
考虑到搬运工不仅耗费体力，平时也比较辛苦，小乐年轻，不一定熬得住。
搬运工虽然工作很辛苦，可是岗位工资要高一些，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跟沈唳换的原因。
沈唳说完，还简单说了一下这个工作的平时内容。
其实就是跟着师傅学，替纺织厂俢一些机器，工作确实也是好工作，要不是跟他换的那家人出了点意外，一般人肯定是不会拿这种工作拿出来换的。
“可以啊！”
林建业激动的一拍大腿。
学徒就学徒，一开始不会，那肯定都得要学啊！
而且俢机工，一听就是技术工种，要是学好了，学会了，那以后肯定还有得涨的，未来前途什么的，更不用说了！
林建业高兴完，又赶紧问道：“小沈，这个，对方大概要个什么价？”
这么好的工作，怕是不便宜。
沈唳看了眼自家媳妇儿，意思是让她说。
林小苒想了想，比了一个一：“怎么也要这个数。”
不是她瞎说，当初换这个工作的时候，他们打听了一下，确实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只高不低。
至于她当初供销社的那个工作，由于是周双强介绍的，黄姨价格开的也不高，就是对外宣称养老送终这点，劝退了很多人，才让她捡了个漏。
虽然她知道，过几年就会经历下岗大潮，很多铁饭碗都没了，可是那也还有很多年。
买工作的钱，赚肯定是能赚回来的，哪怕她过几年转手一卖，丝毫不会亏！
最重要的是，不是人人都站在上帝视角，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起码眼下，林建业就觉得，花一千块钱，给自己儿子买的工作很好！
先前在家里，他们两口子估摸着，得花一千好几呢！
“好！没问题！”
林建业握着手：“小沈，小苒，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
他儿子的工作终于解决了！压在他们两口子心头上的这件大事儿，也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小乐也是我弟弟嘛！”
“回头啊，我带着小乐亲自来感谢你们……”
“早餐回来了！”
许玉典拎着早饭回来。
“那你们吃，我先走了。”
林建业见状，就要站起来。
“这么急干什么？林叔，吃了早饭再说。”
“我就不吃了，我出门的时候你婶子给我煮了面条……”
“那都几点钟的事情了，早该消化完了。”
林小苒拉着他：“再说了，你这么大老远的过来，还空着肚子回去，回头让村里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这个当侄女的招待不周。”
“是啊！我特意买足了份量的！”许玉典在一旁附和。
今天有水煎包，隔得老远，他就闻到了国营饭店里那个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林叔，多少吃点，早上的也没什么可招待的。”沈唳也在一旁留客。
“你们这也太客气了……”
林建业只好重新坐下了。
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他们给他帮了这么大的忙不说，还招待了自己一顿。
早饭并不是像沈唳说的那样，没什么招待的，相反，这顿早饭很丰盛。
不管是水煎包，豆腐脑，还是那几个馒头，各个都是上好的精品粮做的，一看就得要不少钱！
“你们这也太破费了……”
“林叔你也难得过来一趟，总不能让你喝两口白水就走吧？”
林小苒笑着，把一碗豆腐脑端到他面前：“你千万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好好好……”
还得是城里好啊！
像他们乡下，哪有空整这些？
吃完面条就算是顶好的东西了！
喝着细嫩，甜丝丝儿的豆腐脑的林建业，一想到自己儿子以后也能成为城里人，吃上商品粮，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心里那是真高兴。
家里人都知道，其实也不是特意招待林叔，他们才买这些。
平时犯懒了，偶尔嘴馋了，他们也会去趟国营饭店，买个早饭，或者打些饭菜回来。
辛苦赚钱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吃好，喝好，更好的生活了！
林小苒咬开一个水煎包，里面立马有汤汁流出来，可能是回来这段路，已经不怎么热了，进到嘴里的温度正好。
汤汁的鲜，肉馅的香，表皮的脆和韧，国营饭店大师傅的手艺，确实是杠杠的！
好香好香！
千屿千浔眼巴巴的望着一屋的大人吃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黄英注意到了，笑了：“看两个小家伙馋的。”
“再馋，你们现在也吃不了。”
林小苒点了点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吃货。
千浔还以为妈妈要喂自己，懂事的张开了嘴。
黄英笑着解释：“乖乖，等你们长大了再吃，现在吃不了，还太小了。”
千浔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
只知道东西没有吃到嘴里，嘴巴一瘪，作势就要哭。
“哎哟，要哭了咋整？”
黄英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别管她。”
林小苒过去，拍了拍千浔：“哭也不能吃，等我吃完，就给你兑奶粉，乖一点。”
奶粉也行吧！
千浔只好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林建业看着他们一家人，觉得两个小家伙真的是聪明伶俐，这么小，就听得懂大人的话了。
将来啊，多半也是有出息的！
他不由在心里感叹，当初自己不偏颇，和小苒交好，果然是对的！
吃完饭，林建业就没有再留了。
走之前，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布袋，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数了一千块钱，交到了林小苒的手里。
“小苒，小乐这事儿，还得麻烦你们多多费心了。”
“放心吧，林叔，我们跟那边商量好了，白纸黑字写下来了，就通知小乐直接过去上班就行了。”
“好好好，你们办事儿，我放心！”
林建业把剩下的又重新一层一层的收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村里还有一堆事儿呢，你婶子一个人在家也不行。”
“好。”
林小苒也就没有再留。
这时，沈唳上前：“我送送你，林叔。”
“不用送了，我知道路。”
“没事儿，就送一段。”
林建业没有再拒绝，拿起门口的斗笠，两人走出家门后，沈唳回头看了眼，才开口。
“林叔，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儿。”
“你说。”
“小苒出生的那年，你还记得吗？”
“小苒出生那年？我想想啊……”
林建业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我想起来了！那年好像干旱，粮食收成少，家家户户都没什么吃的，我们家那个时候，我爹，也就是小乐爷爷，就带着我们去山上挖树皮，当时还不少人跟我们抢……”
“那小苒家呢？小苒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我就不记得了，好像也是冬天吧？”林建业不太确定的说道。
他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哪去注意过那些事情？更何况，两家虽然是亲戚，平日里走动的并不多。
“你仔细想想，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关于小苒的？”
“对。”
“嗯……我只记得那个时候，好像是小苒出生不久，生病了还是没吃的，不太行了，后面在前大队长的劝导下，他们就送去了城里看，看了回来人就好了，村里人还说，还得是城里的大夫行！”
“然后呢？”
“然后小苒好起来了，家里日子也不那么紧巴了，到了第二年，都开始建房子了，就是现在他们住的那个房子！”
这事儿他印象深刻，还多亏了他娘当年，在他耳边叨叨了几句。
明明他们家里不太好过，居然说盖房子就盖房子了，一盖还是好几间，是不是祖上留了什么好东西，被他们家给挖去了什么的。
不太行了，又好了？
生病了好的这么快吗？
而且，头一年干旱，家里还没吃的，第二年就有钱盖房子了？
沈唳皱了皱眉。
难道就是这个时候？
原来的林小苒送到城里医院，可能人已经没了，后面抱回来的是现在的小苒？
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村里没有人知道，小苒是抱养的这件事，可以说得通了。
同样，也可以解释得通，老林家建房子那笔钱的来源，多半是小苒的亲生家庭那边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