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突然，敲门声响起。
“谁啊？”
黄英望向董红梅。
这个点，也不是沈思阳和沈思瑶，他们这会儿应该还在学校上课呢！
董红梅把千浔放在摇篮里，站起来：“我出去看看。”
“砰砰砰——”
“来了来了，别敲了。”
董红梅快步跨过院子，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楞了一下：“亲家，你怎么来了？”
“我们家小芳呢？”
“小芳？”
“小芳是不是在你家？”
王野菊偏头，冲里面大喊了一句：“林小芳，你这个死丫头，还不快点给我滚出来，不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亲家，你这是干什么呢？这样吵吵，别把屋里的孩子吓到了。”
“她都多大的人了，吓不到，我去把她叫出来！真是翻了天了，一天天的不着家，家里一堆事儿不干，还跑到城里还享清福，你也不看看，你有这个命享这个福吗？死丫头……”
王野菊边说，边就要往屋里冲。
董红梅连忙拉住她：“什么跟什么，我是说让你别吓着屋里的千屿千浔！别吓着我孙子孙女！”
“林小芳不在屋里？”
被迫停下的王野菊楞了一下。
“她为什么会在屋里？”
“她不在你家？”
“她凭什么在我家？”
董红梅皱紧了眉头反问。
让她别大声吵吵，她倒好，嗓门那是越来越大！
“那她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儿！”
董红梅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我只知道，她不在我家！”
“怎么可能，除了林小苒这儿，她还能去哪儿？”
王野菊想继续往里走：“林小苒呢？你把她叫出来，我问问她，她到底把小芳藏哪儿去了！”
“小苒也不在家，你别叫了！”
“哪有那么巧，她们两姐妹都不在！”
“你……”
董红梅被她这话气到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
她女儿不见了，找到自己家来了不说，怎么解释还不听！
周春艳见状，连忙道：“婶子，是这样的，小芳有两天都没回家了，我们就是担心她出什么事儿，所以专程过来找找，看她是不是来小苒这儿了。”
“好端端的，她干嘛不回家？”
黄英抱着孩子，从屋里走出来。
“可能是家里给她说了一门亲，她不是很……”
周春艳的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王野菊打断了。
“那都是我们家的一些小事儿。”
“既然是你们家的事儿，我们管不着，但是眼下小苒确实不在家，她前几天就出门了，至于你说的小芳，最近她也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家。”
“她真的没有来过？”
王野菊半信半疑的打量着院子。
“确实没有来过，你们到别处再找找吧，有什么事情，好好跟孩子说。”
黄英拍了拍怀里的孩子：“我记得小芳年纪也不大，应该还没成年吧，这么早就定亲了？”
“我们乡下人，定亲都早。”
王野菊不太想跟她们说这个：“既然她没在这儿，那我们就先走了。”
“诶，妈……”
“行了，走吧！”
看着王野菊拉着周春艳走了。
董红梅重新关上了大门。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谁知道呢！”
黄英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多半啊，是她给小芳找了一个小芳并不太满意的婆家，中间有些不好往外说的事儿。
林小芳黄英是见过的，也接触过。
那个丫头虽然不太爱说话，人还可以，做起事来，也是手脚利落。
平日里，小苒也挺护着她的，先前还托自己，想给她找个工作，把人安置到城里。
就是这工作一时半会儿的，还没那么快有音信……
今天这事儿，林小芳看样子是不愿意嫁给家里说的那个人的，不然也不会从家里跑出来。

小苒又不在家，她们这个身份，也没什么立场去管这件事情。
黄英的脸上又增添了一丝忧愁，只能希望小芳好好的，躲好一点，一切只能等小苒回来再说了。
周春艳看着关上的大门，有点急了。
“妈，咱们就这么走了？”
“你刚刚没听她们说，小苒跟小芳都不在吗？”
“小苒不在，咱们也可以进去坐……”
“进去啥进去，坐啥坐，咱们现在就是要赶紧的找到小芳那个死丫头！”
王野菊不耐烦道，她都收了苟家的定亲礼了，回头还指望着那六十六块钱彩礼呢！
林小芳这个死丫头，闷不吭声的就跑了，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要不是她一直没有回来，家里剩了一堆活儿没人做，去她屋里发现她平时穿的衣裳都不见了，才知道人跑了！
“可是，万一小芳就在小苒家里……”
周春艳看到王野菊的眼神，又转口道：“我的意思是，除了小苒家，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你说的也是。”
王野菊转身又想去拍门。
没走两步，她又忍住了。
“怎么了？”
“先不进去了。”
“为啥？”
“你说为啥？没看见沈家那个一点都不待见咱们，看不上咱们是乡下来的吗？”
她可不想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王野菊一屁股往旁边一坐：“咱们就在外面等等，要是人真在这儿，肯定要出来的。”
“可是这大冬天的，外面多冷啊，我们就进屋坐一会儿，她也不好撵咱……”
“我说你今天为啥非要跟着来，嘴上还说帮着找小芳，我看你就是想进她家，趁机捞点好处是吧？”王野菊抬起头，直接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不是……”
周春艳连忙否认。
“行了，你也不想想，沈家那老婆子在，你能捞到个啥？”
王野菊心里清楚的很，沈家那老婆子，跟林小苒可不一样。
林小苒那是自己带大的，自己对她有恩，她要她的东西，那是应该的！
还有林小芳也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让她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天王老子来了，也说不过这个理儿去！
周春艳：“……”
她也没想现在就捞个啥。
这不在屋里暖和点，好歹能喝口热水，吃口热乎饭不是？
可是刚刚听她们那个意思，小苒好像出远门了不在家，她刚生了孩子，能去哪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本来还想着这次来，能好好的跟她说说话，套套近乎呢！
王野菊和周春艳等了好一会儿。
眼看天都要黑了，门都没有再打开过，更别说看到林小苒和林小芳的影子了！
看来，林小芳真不在这儿？
而且屋里也没有听到过别的动静和声音。
王野菊本来还想趁机抓个现行的，顺便让林小苒掏点东西出来给小芳做嫁妆，毕竟苟家那边那么大方，她们也不好太寒碜不是……
“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周春艳跺了剁冻得冰冷的脚，这个天气，实在是冷的有点厉害。
“我哪儿知道咋办？”
王野菊两个手也揣在袖套里，缩着脖子。
她心里更烦，要是找不到人，回头到结婚的日子，该怎么跟苟家那边人交代？
她看向周春艳：“你赶紧想想，她还能去哪儿？”
“这，这我咋知道啊……”
“一点用也没有！你说你跟出来有啥用？”
周春艳：“……”
早知道跟出来是这样在外面受冷受饿受冻，她还不如不来呢！
下定决心的林小苒晚饭都没吃，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大概从当天傍晚开始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七八点钟。
好好休息了一晚后，林小苒整个人精神了很多，连坐了几天火车的疲惫感和浮肿，也随之消失殆尽。
“姐，你醒了没有？”
门外，许玉典的声音响起。
“醒了。”
“正好，我买了早饭。”
“哪里来的？”
林小苒一打开门，就看到他端着两碗汤，旁边放着两个大大的馕饼。
“我在楼下一个婶子那里买来的，快来，趁热吃。”
林小苒也饿了，两人坐在小桌子上，一手扶着碗，一手拿着饼。
汤是羊杂汤，里面放了胡椒，一口喝下去有点辛辣刺激，却能让人快速的暖和起来。
饼是韧性的馕饼，干咬咬不太动，撕成小块泡在热腾腾的羊杂汤里，泡个几秒钟的口感，是最好的。
因为泡了几秒的馕饼稍微有点热度了，也不会像刚才那么冷硬，韧劲又没有完全消失，林小苒最喜欢这种口感。
相比之下，许玉典就喜欢多泡一会儿，更软乎乎一点的，最好是可以直接连饼带汤，一起喝下去的那种，还不用费劲去嚼。
一海碗羊杂汤下肚，外加半个饼，林小苒就饱了。
许玉典饭量比她大一点，吃了一个半的饼，才安慰好了早就在闹腾的五脏庙。
“叩叩叩——”
这时，敲门声响起。
林小苒看向门口站着的人。
“瓦力斯，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
瓦力斯看到他们桌上的碗：“你们已经吃了早饭了，我还担心你们没吃的，准备带你们去吃东西呢！”
“我弟弟刚好在楼下买了。”
“楼下阿尔祖婶子那里是吧？她做的羊肉汤味道确实很好。”
“对，就是那个阿祖祖婶子！”
许玉典放下碗，擦了擦嘴角，买早饭的时候他就听到有人这么叫，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能听明白个大概读音。
“是阿尔祖。”
瓦力斯纠正道。
“哦，阿，阿尔祖。”
许玉典有点拗口的重新念了一遍，他们这边的名字也太长太不顺口了。
瓦力斯：“你们今天打算去哪里？”
“我还是打算去盘龙洞去看看。”
这个问题，林小苒睡前就想好了。
沈唳是从那里失踪的，那么找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盘龙洞为中心，往四周寻找。
到了地方，她可以再问问小镜子，看它能不能确定一下，沈唳到底是在哪个方向。

“你们这么远过来，都是朋友。”
有瓦力斯这个本地人帮忙带路，确实是省了不少麻烦，最直观的，就是语言上的交流。
这边很多人都不会说普通话，他们听当地的方言，更像是在听天书，难为许玉典早上连比带划的买来了早饭。
有瓦力斯在，他们顺利的用低价买到了鹿皮做的雪地靴，里面还有厚厚的绒毛，穿在脚上又暖和又防雪。
还有他们身上穿的棉袄，想抵御这边的寒冷也是远远不够的。
两个人又各添置了一件大衣，林小苒就冲着最好，最保暖的买，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这个时候身体一定得保重好。
其次，就是路途上，盘龙洞隧道离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安西更是出了名的地域辽阔，是全国最大的一个省。
要是没有瓦力斯，他们这一路上，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
一路上，又是坐车，又是骑马，终于到了盘龙洞隧道。
这里位置确实有点偏僻。
周围是大片大片的荒芜。
一条蜿蜒的铁路，如同一条灵蛇钻进了隧道。
洞口外面堆着一些从里面清理搬运出来的碎石，往里走，还能看到里面先前被炸毁的痕迹。
以及，一节明显重新替换修理过的铁路。
瓦力斯：“出事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林小苒打量了一下周围。
即便离出事的时间过去已经快两个月了，现场也被清理了，还是能看出来，当时爆炸涉及的范围不小，伤亡人数估计也不在少数。
难以想象，爆炸发生的时候，在火车上的人是该多么的惊慌。
沈唳和平板当时也不知道距离爆炸的点有多远，伤的重不重？
“小镜子。”
“主人。”
“怎么样？”
“主人，我没有感受到男主人的气息。”
小镜子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在这里，还不如昨天感受到的那股气息强烈。”
“也就是说，这里离沈唳更远？”
“应该是的，主人。”
林小苒顿时有些失落。
“怎么样，姐。”
看了一圈的许玉典过来。
他看了半天，一点关于姐夫的东西也没看出来。
林小苒摇了摇头。
从隧道里出来，她有些空洞的望着铁路四周的荒芜。
有一说一，安西的景色很美，虽然这边偏僻，人烟稀少，但正是因为这样，它的自然景观是一绝。
哪怕是在后世，这边也是出了名的旅游胜地。
尽管眼前的雪景很美，天空很蓝，空气也很好，可林小苒却没有任何的心情去欣赏。
“毕竟事情过去有段日子了，现场确实也找不出什么了。”
瓦力斯看她心情不是很好，继续道：“当初我们过来清理隧道，修理铁路，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哈里克爷爷说过，那段时间，还有部队的人过来，也在这附近大面积的搜索过，都没找到什么。”
找线索林小苒知道，肯定是找不到什么的。
她的期望大多都是放在了小镜子身上，结果小镜子这边和她预想的，完全是不同的结果。
瓦力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没怎么再说话。
带着希望来，再带着失望回去，林小苒的失落也溢于言表。
三个人刚还了马，回到了城里。
“……你就借我一点，不多，再借我一点就行。”
“还借？这段时间你都借了多少了？一直说还，也没见你还上。”
“你放心，过段日子，我保证连本带利的，全部都还上！”
男人信誓坦坦的说完，又低眉道：“大哥，这段日子确实是家里出了点事儿，再加上我媳妇儿在生孩子，眼下接生婆正在家里，说是再不弄点好吃的，怕她没力气生，情况危险的话，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行行行，看在兄弟媳妇儿的面子上，我再借你一腿肉。”
“谢谢谢谢，谢谢大哥……”
“你先别急着谢我，咱们提前说好了，这一腿肉今儿借给你了，过年之前你一定要还上，我们还想过个安心年呢！”
“可以，你放心，过年之前我一定想办法还上！”
“那行，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肉。”
大概是在这边很少看到汉人，还说汉语的，两个人的举动，吸引了林小苒的注意。
很快，被称为‘大哥’的男人拿了一腿肉出来。
林小苒看了一眼，这所谓的一腿肉，看起来并没有一腿，大腿上面的肉被削掉了，实际上估摸着，只剩半腿这样子。
不知道他们这边的行情是不是就是这样？
还是这人故意借半腿，以后还得还一整腿？
林小苒不了解情况，但是看男人为了他生产的媳妇儿，低三下四的出来借粮食，为人应该还是不错的。
男人借到了肉，道完谢正准备离开。
“赵小龙！”
“啊，瓦力斯……”
赵小龙，也就是为媳妇儿借肉的那个男人，看到瓦力斯，脸明显一跨。
“你这又是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就是借点肉，借点肉。”
他不知道这家专门借高价肉啊？
借半腿还一腿，这是常有的事儿，周围谁不知道？
瓦力斯也懒得跟他说这个了：“你最近没干什么事儿吧？”
“没啊！我最近都在家呢！你刚刚应该也听到了，我媳妇儿在家生孩子，我最近连门都没有出。”
“没有最好。”
瓦力斯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要是回头你再让我抓到，你……”
“放心放心，那种事儿，我早就不干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
“放心吧！”
赵小龙扛着肉，说完赶紧溜了。
“什么事儿啊？”
林小苒好奇的问了一嘴。
“小偷小摸的事儿。”
瓦力斯回头看向她：“你们平时坐火车，要是在车上遇到他们这种人，就得格外小心了，他们专门逃票上车，以偷摸为职业，我们都抓到过好几次了。”

林小苒有点惊讶。
她刚刚还觉得他低三下四的为媳妇儿借粮食，人应该还不错，没想到，居然是个职业扒手？
“那这种人，你们怎么不抓起来？或者，送公安也行啊！”
说到扒手，许玉典就想到了自己做好人好事，现实却给了他一耳光，不免有些在意。
特别是，他们这一路在火车上遇到太多这种人了，好些人丢了重要东西一直哭，为了提防他们，自己觉都不敢睡太死，生怕被偷。
“不是我们不想抓人，只是……”
瓦力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是这里面的情况，有些复杂。”
“这有什么复杂的？偷东西还……”
许玉典的话还没说完，林小苒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让他别说了。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政策，有时候，有些情况，也是无法避免的，等以后社会制度和法律法规逐渐完善，就好了。
那边，赵小龙回到家。
接生婆听到动静，连忙从屋里把门开了一条缝：“怎么样，肉借到了吗？”
“借到了。”
“那赶紧煮上。”
“好。”
赵小龙手脚麻利。
很快就煮来了一碗肉汤。
推开破旧的木门，他来到床上大冬天因为生产，痛的大汗淋漓的女人面前，一脸心疼。
“媳妇儿，快来吃点。”
“我不想吃……”
“要吃，吃了才有力气生孩子。”
接生婆一边观察情况，一边劝道。
“那好吧……”
为了孩子，女人忍着痛勉强撑起来，看到赵小龙碗里的肉：“家里的肉都吃完了，你这个又是哪儿来的？”
“出去借的。”
“现在哪儿还有人家愿意借肉给我们……”
“这个你别管，先吃。”
“你不会是去找……”
“来，吃，小心烫。”
赵小龙用勺子喂到了她嘴边。
女人只能低头喝了一口，不再继续追问了。
肉汤确实香。
好些日子没吃肉的赵小龙也馋的很。
可他还是一勺一勺的喂着床上的人，哪怕有时候不小心汤汁滴落，他也是顺手给她擦掉，丝毫没有一点不耐烦。
接生婆在一边看着。
虽然赵家的条件不咋的，但赵小龙对待他媳妇儿这块，着实是让女人羡慕的紧。
大半碗肉汤下肚，女人摇了摇头，表示不喝了。
“再吃一点肉。”
“不吃了，痛……”
女人紧紧的抓着被子。
下身又是一阵阵痛袭来。
“怎么又痛了……”
赵小龙连忙看向接生婆。
接生婆掀开被子一看：“估摸着是有点力气，要生了，你赶紧出去吧！”
“我不出去，我就在这儿看着。”
“女人生孩子，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儿看着，叫个啥事儿！”
“她是我媳妇儿，又不是什么外人。”
“啊……”
女人显然痛的不行。
“媳妇儿，你别怕，我在。”
赵小龙放下碗，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你要是痛，你就咬我，使劲咬。”
“行，你要在这儿，就在这儿呆着吧！”
接生婆也顾不上他了，用热水洗了洗手：“来，用力，已经看到头了，快用力……”
“媳妇儿……”
赵小龙忍着胳膊上的痛。
心里既紧张又害怕，早知道生孩子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干脆当初就不要孩子好了！
“快去烧点热水来。”
接生婆发现盆里没热水了。
“可我……”
“快去！”
“媳妇儿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床上生产的女人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赵小龙一打开门，一个脸上有块疤的年轻女孩，正一脸担忧的站在外面。
“赵大哥，嫂子怎么样了？”
“还在生。”
“那，那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正好，你去帮我烧一壶开水行吗？”
“没问题！”
别的事情她做不好，烧水还是可以的！
水有人烧了，赵小龙赶紧重新进去看着他媳妇儿。
隔壁，躺在床上，昏迷了多日的人似乎听到了生孩子的叫声，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只是，此时谁也没发现。
回到招待所的林小苒脱掉身上厚重的衣物。
今天又是坐车，骑马，走路，折腾下来，已经是累的不行了。
特别是她以前从来没有骑过马，虽然身上的衣服穿的厚，可腿上还是磨到了，一路上她一直在忍。
褪下衣服，她看了下，自己大腿内侧磨的红红的，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的显眼。
一碰还有点痛。
“姐，我们下去吃饭了。”
门外，许玉典的声音响起。
“好，来了。”
林小苒咬牙，重新把衣服穿上。
穿的时候，她尽量避开磨红的地方，可是不小心碰到了，还是疼的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镜子也很想给主人修复，可是它的能量实在是不多了，还得紧着寻找男主人，就只能先委屈委屈主人了。
林小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了房门。
“瓦力斯呢？”
“他应该还在楼下吧！”
刚刚在楼下，瓦力斯又遇到了一个熟人，正在跟对方叽里呱啦的说话，他们就没打扰，先上来了。
瓦力斯看到他们下来了。
抬起头：“刚好，我正准备上去叫你们的，阿尔祖婶子今天准备做坡罗，你们有口福了。”
“坡罗是什么？”
“就是手抓饭。”
“哦~”
林小苒恍然。
原来手抓饭在当地叫坡罗。
“你知道吗？”
“听说过，但是还从来没有吃过正宗的手抓饭的。”
“那今天你们可以试试。”
“好。”
“手抓饭是用手抓着吃的吗？”许玉典有点好奇的问。
瓦力斯点了点头：“传统的吃法是这样子的。”
许玉典纠结了。
直接用手吃饭，会不会太不卫生了？
小时候他图省事儿，用手抓饭，没少被他妈用筷子打手！
阿尔祖婶子，也就是之前许玉典在她那儿买羊肉汤的婶子。
她穿着一身传统的服饰，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一看到他们，立马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说着什么。
“她说今晚的坡罗，你们一定不要错过。”瓦力斯在一旁翻译道。
林小苒笑了笑：“这个肯定的，有好吃的我们肯定不会错过的，是吧？玉典。”

许玉典勉强的应了声。
林小苒纳闷，他平时不是饿的最快，最爱吃的了，今天怎么兴致不高的样子？
林小苒对手抓饭的做法感兴趣，干脆就在一旁看着。
阿尔祖做饭，手脚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洋葱和萝卜快速的在她的刀下成丝。
热锅，放油，先把洋葱和黄萝卜炒一炒，再放入切好的牛羊肉块，继续不停地翻炒。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黄萝卜是当地特有的，产量特别少，在外地的话，就只能用胡萝卜代替了。
等到洋葱，黄萝卜，牛羊肉都炒香，阿尔祖加入提前泡好的大米，再加上适量的水，盖上锅盖，开始焖蒸。
等焖蒸的时间差不多了。
一揭开锅盖，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郁的香味。
随着阿尔祖锅铲的翻动，洋葱，黄萝卜，还有牛羊肉的味道，充分和米饭的香交织融合在一起。
当地粒粒分明的香米在翻动间，沾上了下面蔬菜的香，以及肉带出来的油润，那金黄的色泽，喷香的味道，看起来别提多有食欲了。
“好香，好香啊！”
许玉典闻着都快受不了了。
他在心里，立马收回了刚刚对手抓饭的那一丢丢的嫌弃。
这么香的饭，不管是用手抓，还是用筷子，有什么关系？手嘛，吃饭前洗洗干净就可以了，也烫伤不了。
“确实很香，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好些天没吃上米饭，加上奔波了大半天的林小苒也饿了。
这时，瓦力斯站起来：“那你们先吃，我就先回去了。”
“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我就不了，我得回家……”
“一起吧，瓦力斯大哥，你都为了我们忙了大半天了，哪能让你空着肚子回去。”许玉典拉住他。
“我家里……”
“没事儿，家里吃不完的，留着明天再吃，这个天放不坏。”
“是啊，瓦力斯，今天你带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不管怎么样，都得让我们稍微表示一下感谢吧？”林小苒挽留道。
“不用那么客气，我……”
“坐下吧！瓦力斯大哥。”
林小苒不好动手，许玉典直接把他摁下去，转头对阿尔祖比了一个三的手势，意思是给他们来三碗。
阿尔祖笑呵呵的表示没问题。
还一边跟瓦力斯说着什么，他们听不太懂，大概能理解是劝他留下来，安心吃的意思。
瓦力斯见状，也只好厚着脸皮留下来了，一开始他真没想到蹭饭来着。
阿尔祖给他们盛了满满的三碗。
上面还盖着几块非常实在的大肉。
瓦力斯怕他们不习惯，特意给他们找了两双筷子，正好解了林小苒和许玉典的尴尬。
真让他们用手抓，先不说这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饭烫不烫手，就是抓饭这个行为，他们一时半会儿的还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