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自己带干粮，接点水，凑和一顿，能省就省一点。
不过也有条件好点的，不想啃干粮，愿意吃点热腾腾的饭菜，而且火车上的铝制盒饭还有一个好处是，不需要粮票。
很快，餐车直接推到了他们附近。
准确的来说，是西装男人的面前。
大概是这个年头穿西装的人非常非常的少。
所以在一车厢灰扑扑的人群里，他的穿戴打扮是最显眼的那个，昨天刚上车的时候，其他人时不时就往他身上看，像是在看什么稀奇。
卖餐的工作人员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当然，他也不负众望的掏出了钱。
“来三份这个。”
他一指就是最贵的。
“好嘞！”
工作人员立马给他拿了三份热气腾腾的饭菜：“小心烫，回头吃好饭盒放在一边，我来收就行。”
现在盒饭没有一次性的，和国营饭店外带的铝制饭盒一样，都是需要回收再利用的。
林小苒和许玉典刚纳闷他一个人怎么吃三份的时候。
西装男就把另外两份递给了他们：“这个请你们吃。”
“不用不用，我正打算买呢！”
林小苒没说假话，她早就看好了吃哪种了，钱也拿出来了。
“我已经买了，你们将就点吃。”
西装男不由分说的把盒饭放在他们面前：“要是不喜欢，趁没打开，再换换其他菜的也可以。”
显然，他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机会，也是来真的。
许玉典挠了挠头：“这多不好意思啊！”
他离得近，知道这一份盒饭得好几块呢！
“礼尚往来。”
林小苒没想到一把盐水煮花生，竟然换了一顿午饭，不过对方买都买了，她道过谢之后，就开始吃了。
“还有谁要盒饭的吗？”
餐车工作人员又问了一句。
胡奶奶和胡芳买了一份。
现在的饭量菜量都非常的实在，两个胃口稍微小点的，吃一份也可以吃的饱饱的。
林小苒吃一份吃不完，她动筷之前分了一些给许玉典，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好，吃得多。
说起来，林小苒还是第一次吃火车上的这种盒饭。
味道居然还不错，不是后世那种半成品，冷链之类的，这些饭菜都是实打实的明火烧出来的，可能是跟火车的运行方式有关。
午饭时间，整个车厢都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对面，后上来的那个大平头男人看大家都买了，他也买了一份最便宜的。
吃饭的时候，他看了又看西装男人，大概是都吃着盒饭，一下稍微拉近了一点距离感。
于是，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兄弟，你这个是什么衣服啊？”
“西装。”
“西装？”
“嗯。”
大平头男人满脸疑惑。
像是在说，西装是个啥衣裳？
“西装是国外流传过来的一种服饰。”林小苒解释了一句。
“哦哦，明白了，就是洋货是吧？”
“算是吧！”
西装男点了点头。
他看了林小苒一眼，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知道西装。
或许是之前看他不说话，也不敢问，这会儿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胡芳也跟着大着胆子问了。
“那同志你，不对，是先生你去过国外吗？”
“去过。”
“那国外是什么样的啊？”
胡芳又激动，又好奇的追问。
“就那样吧。”
“不是说国外发展的很好？”
“确实比咱们发展的好一些，不过，香江那边发展的也不错。”
“您还去过香江啊？”
“去过。”
“听我们老师说，香江那边特别的繁荣，发展的特别好，还有那个唱歌特别好听的歌星，您知道吗？”
“那边的歌星很多，你说哪个？”
“就是那个，那个……”
关键时刻，胡芳脑子一片空白，懊恼道：“哎呀，我一下想不起来名字了！”
“陈水生？”
林小苒猜测道。
“对对对，就是他！”
胡芳激动的一拍手：“姐姐你也喜欢他的歌吗？”
“一般吧。”
她对陈水生的了解，也是靠以后。
虽然现在偶尔也能从收音机里，听到一些他的歌，但他在内地知名度并不高。
“我知道他这个人，在香江看到过他的海报，但是没见过这个人。”
万先生，也就是西装男人放下筷子，掏出兜里的格子手帕，擦了擦嘴角。
“见过海报也很厉害了！”
胡芳一脸的艳羡和向往：“我要是能拥有一张他的海报就好了。”
“海报是什么？”
胡奶奶不太了解这些。
“就是比较大的照片。”
“一个男人的照片，你要着干嘛？没羞没臊！”
“奶奶！”
胡芳的脸一红。
她哪有那个意思！
万先生知道，现在内地这边都还保守的厉害，跟开放的香江和国外，完全没法比。
他这次要不是临时过来考察，赶车又没有买到卧铺票，不然，也不会坐到这里听。
林小苒：“香江，维多利亚港是不是已经很繁华了？”
“是很繁华。”
对于她的问话，万先生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作为一个内陆人，她知道的还挺多的。
“现在过去那边，手续很麻烦吧？”
“普通人是有点麻烦。”
林小苒听懂了。
他能这么说，说明他不是普通人，起码可以相对自由的通行于两地，毕竟现在香江还没有回归。
“香江离咱们这边远不远？啥时候才能回到祖国的怀抱啊？”大平头男人问道。
“远是有点远。”
毕竟这里是内陆了。
至于回归这种事情，万先生没有说。

至于回归这种事情，万先生没有说。
国家层面上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小员工能知道，能干预的。
林小苒倒是知道那是九七年的事情了，她也知道哪怕是身处内陆，国民大众心里不少人都在盼望着香江的回归。
吃完了饭。
收拾好了饭盒，大家就没怎么说话了。
倒是周围有不少人听到了他们刚刚的对话，对万先生频频投来掩饰不住的崇拜眼神。
大概是吃饱了就犯困。
迷迷糊糊的，林小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半梦半醒的时候，她听见许玉典和胡芳在说话，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的好像很开心。
趁着胡芳起身去上厕所了，林小苒揉了揉眼睛，小声靠过去问。
“玉典，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胡芳这种女生？”
“姐！你以后再说这种话，我就不理你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
她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吗？
孩子长大了，一点心思都不让问了，哎~
许玉典无奈，他姐真是，老是问这种问题。
这种女孩子他在学校见多了，他感觉还不如小土妞呢！刚刚只是恰巧说到了一些学校的共同事情而已。
很快，火车就到了蓉城。
蓉城是个大站，上下车的人都不少。
胡芳和胡奶奶就是在这一站下，和她们一起的，还有万先生。
同行了一程路，大家也算是有点熟悉了，简单的挥手告别，说着有缘再见。
实际上大家也清楚，很大可能下，他们这辈子应该再也见不到了。
林小苒目送他们下车。
视线移向窗外，看着外面人来人往。
她一时觉得时间好漫长，火车也好慢，现在才到蓉城，到安西还得要好久啊！
感叹之际，她觉得有点热，把围巾往下拉了点。
外面，刚跟人挤下车的万先生皱着眉头，拍了拍身上的灰，跟他一起下车的那个人扛个大包，不少东西都蹭在了他的衣服上，等下要赶紧找个酒店，不对，是招待所先收拾收拾了……
他拍完灰一抬头，正好看到了玻璃窗内，林小苒拉下了围巾下的脸。
他瞳孔猛然一缩！
这，这张脸……
这张脸不就是和安夫人一个样吗？
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怪不得他先前就觉得她眼睛有些熟悉，看着有点眼熟的样子。
他瞬间想到了什么，想重新上车，可惜火车门已经关闭，并缓缓的重新开始已行驶，他追了几步，最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车越来越远……
“我好像看到了万先生在追火车，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车里，林小苒转头问了句。
许玉典左右看了看：“没有吧？他就一个包，一个箱子，走的时候不都拎在手上吗？”
“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林小苒看到新上来的人，重新把围巾拉上。
这次坐在许玉典旁边依旧是个中年男人，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两口子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由于有之前那小男孩的事件，林小苒也没主动跟他们搭话。
干脆就开始闭目养神。
结果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她就感觉自己被拍了一下。
一睁开眼，发现是那个小孩子坐的很不安分，乱动的时候踢到了自己。
他妈显然看到了，也没说什么。
五六岁的孩子，正是调皮好动的时候，一会儿要吃东西，一会儿要看外面，不然就想下去玩，让人觉得烦。
林小苒又看了眼时间，心里要是能快点到安西就好了。
不然她往后总是惦记家里的千屿千浔，往前又担忧着沈唳。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
小孩子睡的早，一下就安静了许多。
大概是自从上火车后没怎么睡好过，周围安静了，林小苒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恍惚间，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好像动弹不得的躺在床上。
有人好像站在她旁边，又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听不清，也看不见，就使劲的想要睁开眼睛，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无论她再怎么用力挣扎，意识还是被困在了身体里似的，怎么都挣脱不了。
她一次又一次的尝试。
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无功。
转眼，她好像又回到了火车上。
周围的一切都很清楚，大家都在睡觉，前面那排的大叔呼噜声更是打的震天响。
包括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婶，也扯着不小的呼噜，对面的小孩子睡的四仰八叉的，身边的许玉典脑袋都要快偏到别人怀里了。
她想拉一下他，却怎么也没拉动。
她一连叫了好几声许玉典，他也仿佛没听到似的，依旧呼呼大睡。
怎么会睡的这么死？
林小苒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想要醒过来，可是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这样。
她试着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身体好像有疼痛又好像没有，一时之间，她都有着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火车穿过隧道，车厢里的灯受到影响，忽明忽暗，光影交厝间，一个声音响起。
“醒醒，林小苒，快醒醒……”
林小苒猛的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
看到叫醒自己的人一时有点懵，他怎么也在这辆火车上？
“嘘——”
对方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林小苒看周围其他人，和刚刚梦里的场景差不多，许玉典倒只是靠在了隔壁大哥的胳膊上。
她没有叫醒他，轻手轻脚的站起来，尽量在不碰到其他人的情况下，走了出去，跟着对方来到了车厢的连接处。
这里比较颠簸，人相对少一点。
林小苒率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郑萍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出来办点事。”
郑青山靠着车壁，稳着自己的轮椅：“还有，我叫郑青山，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哦，好的。”
林小苒稍微有点尴尬。
她就是一时没想起来他的名字，没想到还被看出来了。
郑青山也没在意这个，开门见山道：“我叫你出来，是因为你们被人盯上了，你知道吗？”

说起来，这也是郑青山第一次出远门。
他没有买坐票，因为他有轮椅，坐票对他来说作用就不大了。
也是因为轮椅的关系，他闲的没事，会在火车上到处转转。
就在刚刚，他睡不着，无意间听到了两个男人在一个角落里讨论什么楚州上来的那一对年轻男女下了没有，没下要盯好之类的言论。
他也是楚州的。
所以一听到这个地名，就稍微多留意了一耳朵。
也是凑巧了，他在路过这节车厢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坐在窗边睡觉的她。
看到她和许玉典的那一瞬间，郑青山立马就想到了刚才那两个男人嘴里，所说的一对年轻男女的话，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又是楚州上来的，又是一对年轻的男女，一些其他特征也对得上。
于是，趁着那两个男人还在那边没过来，他赶紧拍醒了林小苒。
“什么？”
林小苒一脸的震惊。
她觉得，他们这一路，已经够小心谨慎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盯上。
林小苒不知道。
哪怕他们再谨慎，在他们买票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两个年轻人，看起来细皮嫩肉，只有十几岁的样子，穿的不错，女的手上还有手表，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一看就知道家境条件好，包裹里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
最重要的是，他们本身就是好东西。
要是卖出去，怎么也能卖个好价钱，所以他们目前只是盯着，还没有真正的下手。
郑青山把自己听到的事情和猜测简单的说了一遍。
林小苒听得背脊一凉。
她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儿。
更没有想到，出趟门，比她想象中的更危险。
“你也别太紧张，只要你在车上，不落单，他们不敢轻易下手的。”
郑青山往旁边看了一眼，安慰道：“就是下车的时候，得多注意一下。”
“嗯。”
“对了，你是去哪里？”
“安西。”
“安西？那还早，得终点站了。”
“对。”
“在车上这段日子，你自己稍微多注意一点，实在不行就求助一下乘务员或者乘警，我看他们还是可靠的。”
“我知道了，真是谢谢你了。”
“都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你呢，你是去哪儿？”
林小苒看他行动不便的腿。
“北平。”
“这趟车不经过北平吧？”
“我错过了去北平那趟车，准备到下一个站，再中转。”
林小苒想了想，下一个站确实是离北平最近的，可是……
“你一个人出远门，方便吗？”
“我这次还带了一个人。”
“哦，有同伴还好点。”
“嗯，时间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过去了。”
“好。”
林小苒帮着把轮椅推了一下。
郑青山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回头又叮嘱了句：“你自己务必小心一点。”
“知道了。”
等郑青山走了，林小苒想起来还没来得及谢谢他上次送的礼。
满月酒他们送的东西，她后面都拆了，大多数都是实用的偏多，像什么布料，糖之类的，只有他让郑萍带的那份，里面是两本书。
虽然不如之前那本心经那么珍贵。
可是一看也是老物件，具体是什么年代作者的，她还没有仔细研究，可见郑青山也是用心挑选过的。
郑青山回到了自己的车厢。
叫醒了在座位上呼呼大睡的人。
“栓子。”
“啊？”
“该起了，收拾下东西，我们准备下车了。”
“这么快？”
栓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面天不是还没亮吗？”
“差不多快点地方了。”
“哦哦。”
栓子赶紧起来收拾东西。
郑青山的时间卡的很准。
栓子刚收拾好东西，就有列车员来提醒，说是马上到站，该下车的可以下了，别坐过了站。
栓子连忙把东西都背在身上，推着轮椅往门口走。
乘务员见状，下车的时候也顺势帮了他们一把，将轮椅抬了下来。
一下车，就是一股强烈的冷空气袭来。
栓子立马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望着完全陌生的地方，前方只有一盏灯微弱的亮着，一时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往左。”
“哦，青山哥，咱们这次跑这么远，到底是干啥啊？”
“你跟着我就是了。”
“……成。”
他是老大，有本事，有想法，当然只能听他的了。
就是这次出来，他没有跟他妈说实话，当时留了点钱，说去朋友家玩两天，就跑了。
回头他妈要是发现自己好几天都没回去，着急忙慌的找不到人，等他回去后，估计少不了一顿板子。
哎，算了。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
他人现在都离大桥村老远了。
栓子哈了一口气，白雾凝在空气中，好一会儿才散去。
坐在郑青山同样只是望着前方，没有吭声。
搭在腿上的手，还是略微有些紧张的收着。
他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也是第一次到这陌生的地界。
这段日子，捣鼓收音机，有栓子和田惠云帮着卖，确实赚了些钱。
所以，他这次来北平有两件事情，一是为了这双腿，二是为了他那个研究了有段日子，却总还是差点东西的，赚钱的新法子……
眼下，就是要买票，转去北平的车了。
火车上，和郑青山见面回来后，林小苒就没有再睡着过。
特别是没过多久，乘务员就来提醒前方到站了，要在这站下的，赶紧收拾东西。
车厢里不少人都被叫醒了。
但实际上他们这节车厢，要在这里下的人并没有几个。
待火车一停稳，他们要下车的时候，林小苒注意到确实有两个男人出现在车厢口，他们好像还特意的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要在这站下。
大概是看自己没有收拾东西，两个人立马收回了视线。
又凑在一起小声的说了几句，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咋一看真的就是普通乘客的样子。
要不是郑青山提前提醒了，她可能真的就忽略了这两个人，更不会把他们往那个方向去想……

“啊什么啊，火车票不见了，等下万一人家又来查票，咱们票没了，那不得又补票？”
“好端端的票怎么会不见了呢？是不是放失手了？”
许玉典的瞌睡瞬间少了一大半，他说完，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还是说，咱们的票被偷了？”
“我怎么知道，现在怎么办啊？”
“找小偷？”
“你上哪儿去找小偷？”
由于现在是晚上，他们声音虽然不大，周围醒了的人，还是听的很清楚。
不少人赶紧翻出自己的票一看，还好，他们的还在，没有被偷。
就连先前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婶都看了眼自己兜里的票。
才问道：“你们的票放哪儿的？怎么会不见了？”
“还不是他！票都看不好，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林小苒指着许玉典，紧皱的眉头带着些许的焦虑。
怎么怪自己了？
许玉典都有点懵了。
“那你们是到哪儿的？”
“到西海。”
林小苒连忙说道，并给许玉典暗自使了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
她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话一出口，站在车厢口还没离去的那两个男人，立马对视了一眼。
林小苒知道，自己果然猜对了。
他们先前特意过来，就怕自己在上一站下车了，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哪儿。
一路上她也没跟外人透露过他们的真实目的地，这会儿听到自己说西海，算是知道了他们下一步的行踪了。
“西海啊？我也是到那儿，要是补票，几乎得补全程了。”
“可不是，你说说这多麻烦啊！”
“要不，查票的时候你跟火车上的同志说说，问问能不能不补了？反正之前是查过了，也能证明你们确实是买过票的。”
“那，也只能这样了。”
林小苒无可奈何的叹息。
那大婶转头就跟旁边的人说道：“你们听到没有，别只顾着睡大觉了，把票弄丢了，要补票，又得多给不少的钱！”
“……”
大婶嘴里‘只顾着睡大觉，弄丢了票’的许玉典，一时有些无语。
他转头很是不解问：“姐，你这是干嘛呀？”
票不是一直在她那儿吗？
怎么突然说自己弄丢了？
“嘘，你别出声，我现在说的话你仔细听着，看到门口那两个穿着一青一蓝的那两个男人没？你瞥一眼就行，别盯着他们看，先听我说……”
林小苒围巾挡着嘴，小声的说了自己的计划和想法。
还不等许玉典点头，她的抱怨声又响起。
“……都怪你，连两张票都揣不好！”
“怎么怪我了？票明明是在你那里，你自己把票弄丢了，还想怪在我头上？回头你好跟爸妈告状是吧？”
哟！林小苒没想到，许玉典接话反应这么快。
“你……”
“行了！你们别吵了，大晚上的，还让不让睡觉了？孩子都要被你们吵醒了！”对面抱着孩子的女人不耐烦的出声。
林小苒和许玉典只好闭嘴。
互相瞪了对方一眼，然后谁也不搭理谁。
青衣和蓝衣男人见状，默默的走开了，到西海还早着呢！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偶尔来看一眼就行了。
林小苒注意到他们离开，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被人盯着的感觉，可不太好！
时间一晃，来到了中午。
此时大桥村里，老林家。
“这衣服堆着一堆了，咋还没洗？”
“饭呢？中午的饭怎么没有人做？”
王野菊从外面回来，看着屋内的情形叉着腰，扯着嗓子：“笼子的鸡都叫了半天了，你们耳朵都聋了是不是？不知道喂一喂啊？后面还想不想吃鸡蛋了！”
周春艳听到她婆婆一回来就骂骂咧咧的，就想着先回自己屋。
心里忍不住嘀咕，那鸡蛋自己也没吃到过嘴啊？不都进了他们的肚子。
“你干啥去？”
王野菊眼尖的发现了她：“我刚刚说的你没有听到是不是，谁家媳妇儿像你这么懒，饭不做衣服不洗，鸡也不喂，咋的，你想上天是吧？”
“这些活儿今天不该轮到我……”
“没轮到你，你就不能搭把手干一下吗？”
王野菊指着她，没好气道：“非要让你做你才做是吧？你这么大个人了，眼里怎么一点活儿都没有？”
周春艳被说的委屈，偏偏还不好反驳。
她只能撑着腰：“我的肚子……”
“行了！你少在这里跟老娘装！就你那个肚子里的二两肉，到底是个啥还不清楚呢！”
王野菊到底是生过几个孩子的，要说先前只是有些疑惑，这会儿也慢慢的品过味儿来了。
“那我之前恶心，想吐，还动不动就犯晕……”
“我看你那不是犯晕，是犯懒！想偷奸耍滑！跟怀孕有个屁关系！”
谁家媳妇儿怀孕了两三个月了，肚子一点都显呢？真当她眼瞎好骗是吧？
被戳破的周春艳顿时有点尴尬。
刚开始的时候，她确实以为自己是怀孕了，终于可以找借口不用干那么多活了。
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小日子又来了，为了圆谎，她干脆继续装怀孕，想着大不了等小日子走了再努努力，真怀上了，那也是一样的。
就是没想到，不管她和林小峰晚上怎么折腾，到现在还是没有真的怀上。
眼下，反而还被她婆婆给发现了。
“还愣着干什么？麻溜的干活去！”
王野菊冷笑一声，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就知道偷奸耍滑的懒货！他们老林家倒了八辈子霉了，娶了个这样的货色！
以后小军的媳妇儿，她可以好好挑挑！
周春艳只好认命的去干活。
王野菊进屋，想倒点水，渴了好一会儿了。
结果暖水瓶一拿起来，轻飘飘的，只倒了一点水出来。
她晃了晃水壶，忍不住冲外面骂道：“没人要的懒货！水壶里一点水都没有了，一个个的就知道喝，都不知道烧吗？”

里屋，林小军像是被醒了，开始扯着嗓子开始哭嚎。
又干又渴王野菊只是勉强打湿了点嘴，一时都不知道该顾哪头了。
“小芳！林小芳！你这个死丫头，死哪儿去了？”
叫了半天没人应，王野菊只好自己去抱着林小军出来：“小芳呢？”
“不知道，今天早上就好像没看到她人。”
“又死到哪里野去了？”
“她是不是去城里找小苒了？”
周春艳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王野菊边哄人边骂道：“死丫头，一天天的活不好好干，工分不好好挣，长着一双腿就知道到处乱跑，城里是她家吗？天天就往城里窜……”
“野菊，你在家没？”
“在呢！”
王野菊迎了出去：“大嫂你咋来了？”
“你忘了，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日子的吗？”
杨玉秀边说，边给王野菊使了个眼色。
王野菊看到她身后的人，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之前确实是说过，苟家人今天上门来提定亲的事儿的，今天一忙，她就差点给忘了！
“哟，这是你孙子啊？多大了？”
姚春花看到王野菊怀里的林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