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许玉典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眼大门，再看了眼旁边树：“应该是的！”
“应该？”
“我就小时候来过几次，好久没来，有点忘了。”
许玉典挠了挠头，立马补充道：“但我很清楚的记得我家旁边有颗大树，就是这颗树，我小时候还玩过，不会记错的！”
“那你再试试。”
林小苒打消了疑虑。
“我再试试。”
“你们是谁啊？”
这时，一大爷拎着东西，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一脸防备的盯着他们：“你们开我家的锁干什么？”
许玉典懵了：“你家，这不是我……”
“不好意思，我们走错了。”
林小苒连忙拉着许玉典退了两步。
大爷看他们道歉了，还是一个孕妇和一个半大的孩子，看起来不太像是坏人，脸上的表情才稍微松懈了一点。
大概是许玉典脸上的疑惑很明显，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小子，看着有点眼熟。
“诶，你是不是许家的那个……”
“大爷你认识我吗？”
一听到许字，许玉典精神了。
“许家山的孙子？”
这个年纪，只能是孙子辈了。
“对，我爷爷是叫这个名！”
“那你们家在隔壁，你小子开我家的锁干啥？你不会连你们自己家的老宅都忘了吧？”
林小苒视线投向许玉典。
刚刚他说什么来着，他很清楚的记得他们家旁边有颗大树，小时候还玩过。

“小许，这是你什么人啊？”
老爷爷是问旁边的林小苒，这小子这么小，不会就已经娶了媳妇儿了吧？
“我姐我姐。”
许玉典连忙解释道。
哦，原来是姐姐啊！
他就说他看着不大，还不到结婚的年龄，他孙子都快二十了，都还没找到媳妇儿呢！这小子怎么可能这么快。
不过，听说许家这些年混的不错，许家山的儿子更是有了大出息……
“大爷，我们还有事儿，先过去了。”
“行，有空来家里喝茶。”
大爷摆了摆手，拿出钥匙，轻松的就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那锁打开的干脆程度和清脆的声音，这会儿仿佛就是打在了许玉典的脸上，嗯，有点点疼，还好，也不太疼。
许玉典和林小苒来到压根没有大树的隔壁。
“咔嚓”一声，钥匙对应的真正的锁，轻松的就被打开了。
一推开陈旧，长着青苔的木门，门缝间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屋里，确实像许玉典说的那样，好多年没有人居住了。
院子里满是枯枝，树叶，散落一地，石板缝隙更是长满了人高的杂草，枯了又长，长了又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轮。
脚一踩都是软软的触感。
有些地方连石板都看不清了。
“姐，你跟在我后面。”
“好。”
还好天气冷了，这个时候一般没有蛇。
许玉典找了根木棍，走在前面，先趟出了一条路。
推开正屋的大门，就能闻到一股长久没人居住的霉味，里面全是破旧的东西和厚厚的灰尘，不知道荒废了多久。
在许玉典后面的林小苒都被呛了两口，连忙捂住了口鼻。
许家老宅可以说比林小苒当初买那套房子的时候的情况，还要糟糕。
但是从房屋的整体，以及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也能看出来，许家曾是大户人家，别的不说，房子足足有五间正房，这让林小苒更加好奇他们当初埋藏下来的宝贝了！
“家里有工具吗？”
“应该没有。”
“那去隔壁借个铁锹什么的吧。”
“好，我这就去。”
“对了，东西具体埋在哪里，我先清理下。”
“这个……”
刚走到半路的许玉典回头：“我不知道……”
林小苒：“……”
这小子这么不靠谱！
“我爸妈就说埋着，具体埋在哪里的他们没说，我当时也没来得及细问。”
不知道具体位置怎么下手？
房子这么大，难不成要到处挖个遍？
这工程可不小，费时费力不说，万一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不好了。
许玉典试探的说道：“要不，等我哪天去看他们的时候，再仔细问问？”
“只能这样了。”
林小苒叹了口气。
两个人扫兴而归。
路上，有些无所事事的刘州拿着他妈让他出来打的酱油，眼尖的看到了他们，准确的说是看到了许玉典。
“典哥！典哥！许玉典！”
许玉典想装作没看到，刘州已经跑到了他面前：“你没事了？你没有去乡下吗？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跟你父母去乡下了！”
“他们是去了，我没去。”
见避不开的许玉典只好回答。
“那，那叔叔阿姨他们还好吗？”
“应该不太好。”
他父母都是城里人，从来没有干过农活，身体不好不说，特别是他爸那个高傲的性子，他们在乡下的日子，不知道过的有多苦。
刘州也看出来了，许玉典看着不像从前了。
“对不起，本来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都是我爸他怕我跟你们走的太近，所以那段时间我才……”
“既然你家人不想我们走的太近，咱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免得连累了你们。”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咱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
“别啊！”
刘州看他就要走，有些不知道怎么办，立马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林小苒：“姐，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林小苒：“我知道，但他最近心情不好，你体谅一下。”
他们俩之前的友谊，林小苒不好说，也不好过多的插嘴。
“嗯，我知道。”
换谁遇到这样的事情，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他能理解。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林小苒看了眼他手上的酱油：“你也早点回去吧。”
“好吧。”
刘州看了许玉典一眼。
虽然一开始他爸确实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才让自己和他做朋友的，可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就打心眼儿里，把他当成真兄弟了！
这事儿确实也是自己家做得不够厚道，哎……
两人和刘州分开后。
许玉典的情绪显然很低迷。
林小苒问了一句。
“不开心？”
“不是。”
“不想放弃这个朋友是不是？”
许玉典没说话。
“我能看出来，刘州确实是真的在担心你，应该不是故意想和你彻底撇清关系的。”
“我知道。”
“你是担心他父母知道了，到时候责怪他，还是怕连累他？”
“都有吧。”
一开始刘州没有来看自己，他确实有些生气难过，还以为他和其他人一样。
刚刚看到他的那一刻，看到他急急忙忙的跟自己打招呼，冲过来，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是误会了，刘州应该不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的人。
他家里人担心被连累，他也能理解，不是人人都是小苒姐他们。
这事儿谈不上谁对谁错，更多的可能是像书里说的那样，命运弄人吧！
林小苒知道他的想法，不由叹息。
许玉典真的长大了，成熟了不少。
明明他们认识才一年不到的时间，一年前，他还是偷摸开车出来，差点伤到人的二代，今天就已经懂得站在大是大非的观念上来看了。
改变的这么快。
果然经历是最好的成长催化剂。
两人路过城东供销社，林小苒想顺便买点东西，就带着许玉典过去了。
“……凤娇，你今天真好看。”
“是吗？还好吧？”
刘凤娇略显害羞的抓着辫子。

“是真好看，上次我送你的那个发夹，你喜欢吗？”杨帆问道。
刘凤娇眼神一闪：“喜欢，就是我不舍得带，怕弄坏了，就放在家里了，今天没带出来。”
“喜欢就戴上，要是坏了我再给你买。”
“这怎么好意思？”
“咱俩都这个关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着，杨帆就想去拉她的小手。
刘凤娇避开：“你别这样，小心被人家看到了。”
“放心吧，我刚刚看过了，周围没有人。”
不远处的林小苒和许玉典：“……”
怎么，他们不是人吗？你们要不要稍微回头看一眼再说话？
“杨帆，你这表还挺不错的。”
“是吧？这是我妈刚给我买的！”
“真好看。”
刘凤娇咬着下嘴唇，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我上次看到了一块手表也挺好看的。”
“什么手表？”
“就是一块普通的梅花牌手表，那个售货员一直说很适合我，但是，我没有票……”
刘凤娇伸出自己的手，其实她更想要上海牌的，可是太贵了，杨帆肯定拿不出来这么多钱，要是梅花牌的，没准可以。
她爸最近又在找她要钱，说不给就闹。
她这个月的工资早就花完了，能借的都借了，哪还有什么钱给他？没办法，她只能在杨帆这里想想办法了。
“梅花牌的手表啊！”
杨帆沉思了一会儿，一咬牙：“没事儿，回头我来给你想想办法。”
“太好了，杨帆你对我真好。”
“我不对你好，还有谁对你好……”
眼看两个人就要腻歪在一块，秉承着少儿不宜的原则，林小苒拉着许玉典赶紧走了。
“姐，刚刚那两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同事。”
“哦。”
这男的真惨，他都看出来了，那女的就是想找他要东西，他还那么傻乎乎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供销社。
“小苒，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要回来上班了？”
“什么时候回来继续上班啊？”
供销社里的人看到她纷纷打招呼。
林小苒笑着道：“不是，我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们。”
“哟，这个小伙子是谁，长得怪精神的。”江永艳一眼就注意到了林小苒身后的许玉典。
林小苒：“是我弟弟。”
“结婚了没，有对象了吗？”
被问的许玉典脸一红。
“没有，他年纪还小，还在念书呢！”
“哦，我还以为成年了呢，个子看起来这么高。”江永艳有些惋惜的说道。
“你这迫不及待的是给谁找对象啊？”吴爱霞好奇。
“没谁，就顺嘴问问。”
江永艳没好意思说，刚好她娘家有个侄女，正到了说亲的年纪，让她给物色物色。
恰巧，今天看到了这小伙子觉得不错，还是林小苒的弟弟，家底儿应该也不错，配她侄女正合适，没想到就是年纪还小，可惜了。
“你这肚子这么大，应该快生了吧？”张元春看着她的肚子。
“应该还有个把月的时间。”
“哟，那也快了，回头记得请我们吃红蛋，沾沾喜气。”
“没问题。”
林小苒大方应承。
想到今天杨帆在，应该是送新货来了，就问：“张姐，最近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你来的正巧，刚好到了一批货，今天才送来的，我们刚刚挑了些。”
“赶巧了，那我也挑点。”
这就是在供销社上班的好处了。
有什么东西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也能买到，有些还有内部价。
林小苒挑了点细腻的棉布。
这年头流行的确良，大家都喜欢，以穿的确良为荣，但是林小苒不太喜欢。
的确良说白了就是化纤布料，虽然好看，可是不如棉的舒服，她还是更喜欢纯棉料子多些，特别是她想多做几身小孩子换洗的衣服，贴身穿的那种，纯棉的是最好的。
生产需要的东西她听黄姨说了，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就是衣服不够，一个孩子怎么也得准备个三四套，冬天不像夏天，小孩子脏了就要换，不容易干，再者，她还是两个，就得备双数。
尿布什么的，就用不穿的旧衣服改改了。
这年头不穿的旧衣服都少，黄姨倒是给她凑了些……
林小苒忽然想到了沈唳。
那天他自己收的衣服，也不知道带够了没？
现在天冷了，那边估计更冷，还有钱票什么的，路上不知道够不够花。
火车慢的很，还要赶去省城，才有火车站，一路过去不知道要几天几夜，也不知道他到了那边没有……
“诶，凤娇呢？”
“应该在后面吧？”
“人家对象来了，不得多说两句。”
“他们俩真的开始谈对象了？”
“什么对象啊，我看他们两个也难……”
刚好，刘凤娇回来了，几人瞬间收声，不再讨论这个问题。
刘凤娇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这又在背后偷摸说自己什么坏话？
这时，林小苒在柜台里挑好了布，看到刘凤娇回到了，在杂货柜那边站着。
看来目前岗位没有变化，即便自己暂时没上班，精品柜也只有张元春一个人。
说到这个刘凤娇也非常生气。
她以为林小苒的工作暂停了，自己就可以回到精品柜，结果，曾主任一点挪动位置的意思也没有。
她还旁敲侧击的问过两回，都被主任给岔开了。
所以现在看到林小苒回来，让她就有点不高兴了。
郑萍：“挑好了？”
林小苒：“挑好了。”
郑萍：“你还要不要点其他的？”
林小苒：“其他什么？”
郑萍：“新来了一批饼干，牛奶味儿的，还有鸡蛋糕，都是刚送来的，好好吃。”
开封的时候，她尝了点掉落的碎渣渣，别提有多香了。
犹豫了好久她都没舍得买，她家现在的情况是稍微好点了，可是外面还有好多帐没有还完呢！
林小苒：“是吗？那我得来点。”
郑萍拿出袋子：“来，我帮你装，我跟你说……”
“她都没上班了，就这么站在咱们柜台里，怕是不太合适吧？”刘凤娇忍不住的开口了。

郑萍立马道：“怎么不合适了，又不是什么外人？”
“哎呀，小苒就是暂时休假，随时都会回来的。”
“是啊是啊，自己人买点东西而已，又不是不给钱票……”
眼看大家都在帮着她说话，刘凤娇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这也不怪大家，前几天开会，曾主任特意说了，林小苒是因为怀孕暂时休假的，而且她休假了，位置空下来，也没有说换人上去，一看就是要为她保留着。
她们是傻了，才会去跟林小苒作对！
林小苒买完东西，准备给钱票。
许玉典上前，主动把东西都拎着。
“哎哟，你这弟弟真懂事。”
江永艳称重，收钱，打听三不误：“他今年多大？会在你家住多久啊？”
“江姐，别看他个子高，他年纪真的还小，而且他家里面对结婚这个事情要求很严格的，不是我能做主的。”
“哎哟，我就好奇问问……”
她主要是看小伙子长得真不错！
听林小苒这么一说，家里条件指定也不差，配她那侄女正好，实在不行，两家要是走两年再结婚也行呐！
“那我们就先走了。”
“真不考虑一下？”
江永艳不死心的追问。
“江姐……”
“好好好，你大着肚子慢点。”
“好的。”
“有空多回来看看。”
“放心吧，有好东西我一准来。”
林小苒拎着东西和许玉典走了。
她本来想着，要不要去看看曾平山的，想了想，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家目前的情况还并不明朗，加上许玉典也在。
“姐，你同事怎么这样……”
一出来，许玉典的脸有些泛红。
“怎么，害羞了？”
林小苒开玩笑打趣道。
“我没有！”
许玉典想也不想的否认。
林小苒也没有拆穿他，只是问道：“话说，你这个年纪了，也可以慢慢说亲了，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才没有！”
“之前在学校也没有吗？”
“没有！”
“不应该啊，你长得这么帅，你们学校应该会有蛮多女孩子喜欢你的吧？”
“真没有！”
许玉典虽然不知道帅具体是什么意思，大概还是能猜的出来是夸自己的话。
他挠了挠头：“在学校我都不怎么跟女孩子玩的，她们太麻烦了……”
“你怎么会嫌女孩子麻烦？”
“本来就是，她们一点事情都干不好，不是这里够不到，就是那里太重需要帮忙，整天都有使唤你的借口……”
“这怎么是使唤？”
“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
根据青春期定律，正常人一听就知道，人家女孩子是故意找的理由和借口，就是为了和他拉近距离吧？
好家伙，合着他自己一点没有察觉，还当成麻烦事儿了？
她就说，以许玉典的这个长相，还有他之前的家世，不可能没有女孩子喜欢他的。
虽然这个时代比较内敛，可是任何时期的少年少女心思都是一样的，就连沈思阳上初中，班上都有人潘冬明和艾小花那样的事情出现，更何况是高中生。
“姐，你别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许玉典被她看的心里有点毛毛的，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又好像自己很呆很笨一样：“我真的不喜欢我们学校的女生……”
“我知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林小苒突然想到了先前他和刘州的那一出：“你不喜欢女孩子，该不会是喜欢男孩子吧？！”
“啊？”
“啊什么啊，你不会真的……”
“姐，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不知道怎么解释的许玉典脸色突然爆红。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看来只是个误会。
虽然她并不歧视和反对男生之间那什么，但这个年代的舆论，以及父母那关还是很难过的。
林小苒和许玉典边走边说。
不远处，正在狂奔躲人的田惠云和栓子和他们完美错过。
他们来县城偷偷做了好几回买卖了。
刚开始还好，时间一长，自然就被人盯上了，准确的来说，是有人记住了他们的长相，把他们举报了。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眼红他们。
每次一大篮子鸡蛋和鸡鸭什么的带到城里，半天时间差不多就能卖完。
虽然他们只是从中间赚点差价，但是在有心人的眼里他们就是发了大财，作为城里人过的还没这么滋润，他们两个乡下的，凭什么过的这么好？
有鸡有鸭还有蛋的。
所以一个不顺心，刚买了他们的东西，转头就把他们举报了。
田惠云和栓子也是第一次体会被人追的感觉。
虽然他们一开始什么都不懂，可是一两次过后就稍微有了点经验，加上运气好，两个人还算顺风顺水。
这次突然被追，可把他们吓坏了。
田惠云和栓子躲进一个巷子拐角。
“怎怎么样，人甩掉没有？”
“应该，应该甩掉了吧？”
栓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他刚刚跑的时候，可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要不，要不你偷偷看一眼？”
田惠云咽了咽干涩不行的喉咙。
“我，我不敢。”
不知道是跑累了，还是被吓倒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腿肚子有些打哆嗦，哪敢往外看？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那你看。”
“我也不敢。”
“那不就得了！”
“我是女人，能一样吗？”
“有啥不一样的？”
在栓子眼里，田惠云还真没啥不同。
虽然他老娘整天在他耳边念叨，说让他不要跟着田惠云鬼混，别被她这个狐狸精黑勾走了魂什么什么的。
事实上，他压根没想那些。
他可不管田惠云是不是狐狸精，是吃人还是勾人。
他只知道，这几个月以来，他和田惠云一起偷摸挣了不少的钱，没有什么东西比数票子更让人高兴了！
当然，他们私下做买卖的事情，他不可能告诉他老娘。
腿也长在他自己身上，他老爹老娘也管不住他，平时他们念叨的那些，不听就行了。
两人气顺了差不多了。
田惠云见栓子不肯动，只能自己大着胆子，往外看了一眼。

后面追他们的两个人，立马发现了她！
那两人故意收敛了脚步声，在四处寻人，眼看也走到巷子口来了，田惠云这一看，正好四目相对！
“啊——”
田惠云被吓的够呛。
那一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情急之下，直接把巷子口堆的东西朝他们扔了过去。
随即对栓子大喊一声：“快跑！”
“靠！”
“死娘们，别跑！”
两个人挥开那堆杂物。
傻子，才不跑！
田惠云和栓子赶紧往另一边跑。
七拐八拐后，两个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可是身后憋着一口气，誓死要追到他们的两个人显然比他们更加熟悉地形。
眼看他们两个就要被追上了。
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恰好挡住了路口。
“让让！”
“快让开！”
“你们两个这是……”
郑青山一眼就把他们认出来了。
推开轮椅后，前面却没有了路，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跑的两个人顿时慌了。
“怎么办？”
栓子急的跳脚。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田惠云同样也是急的不行。
她现在好不容易才挣到了一点钱，娘家人也因为她偶尔能拿钱出来，买些东西贴补家里，知道了她离婚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的去说她，还以为是郑家那边给的补偿。
眼看着他们钱越挣越多，日子马上也越过越好了，这要是突然被抓住了，那他们可就完了！
慌乱中，她认出了郑青山。
这不是之前买过她鸡蛋那个人吗？
“帮个忙行不行？”
郑青山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
不一会儿，那两个人就到了郑青山的跟前，显然也是追累了，喘着大气不说，满头大汗的。
“这两个人，还怪能跑的！”
“乡下出来的泥腿子，跑的就是快！”
首当其冲，被田惠云砸到，脸上挂了点彩的男人没好气的看向郑青山：“喂，你刚刚见到跑得很快的一男一女没有？”
“见到了。”
“人呢，往哪个方向跑了？”
“往那边的小巷子，应该是翻墙过去了。”
“嘿，这两个狗东西，没想到有点本事，连这里面的路都知道！”
“一看就是在县城偷摸混了不少日子，到处都混熟了！”
“有道理，咱继续追！”
“一定要把这两个人抓住了！”
等确认两个人走了。
郑青山才推着轮椅进屋。
“走了吗？”
“走了没？”
栓子和田惠云迫不及待的问。
“走了。”
“呼……”
两人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彻底下去，就被郑青山一句话，给重新提起来了。
“现在是走了，保不齐等会儿就会折回来。”
“啊？”
“那怎么办？”
“走吧，换地方。”
郑青山推着轮椅走在前面。
“换去哪儿？”
“去我家。”
“这里不是你家吗？”
“不是。”
田惠云和栓子也不好再问，只能跟上，两人一路跟着郑青山，没多久就到了他家。
“这儿相对安全。”
一句安全，让田惠云和栓子彻底放松。
栓子更是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哎哟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田惠云也是顾不上那么多了，好歹稍微注意了点形象，靠在了墙上。
“做了这么久的买卖，怎么胆子还这么小？”郑青山看他们那样子。
“不是我们胆子小，要是被抓到了，那不就完了吗？”
“既然这么怕，你们为什么不去黑市？”
“黑市？”
“黑市在哪里？”
栓子和田惠云同时问道。
原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么懵懵懂懂的闯了几个月，真不知道夸他们运气好，还是专心，就知道一门心思地做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小买卖。
“你们卖这些，一天能赚多少钱？”
郑青山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话，而是看向他们手里，一人手里拎着鸡蛋，一个人手里拎着掉了不少毛的鸡。
跑了这么一路，也没舍得丢了。
“这个……”
田惠云犹豫了下。
这个他们不好说吧？
虽然他刚刚是救了他们，但是赚钱这种事情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告诉别人？
郑青山像是看出她的疑虑，于是换了个话问：“那你们这些是在别人手里收的吗？”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里却带着几分肯定，现在每家人养的鸡都是有定数的，除了一家一家的收，他想象不出来他们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鸡蛋和鸡鸭。
“是。”
田惠云承认。
“挺不错的。”
他们能有这个想法，能从这个中间赚取利益，就已经不是普通人能想到，做到的事情了。
“还行吧！”
“对，也就勉强糊个口。”
田惠云和栓子笑着应对，不想把关系搞僵。
两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特别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也怕他转头就把他们给卖了。
他们那点小心思，郑青山看在眼里，也属于看破不说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