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重生后要拯救我by林绵绵
林绵绵  发于:2025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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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过几次,不用买那么多,况且这些东西学校超市都有。
但他怎么都不听,从超市出来,购物车被塞得满满的。
贺岩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麻烦你们了。”
一行人提着行李从南门进了学校,如贺岩所预料的那样,他只能止步于门口,女生宿舍楼的阿姨特别负责,不会一句“我是家长”就会放男人进去。
有李静如跟娜娜,他也能放心许多。
三个人叽叽咕咕地聊着天,往里走去上楼,今天阳光特别好,照得室内分外透亮,贺岩站在玻璃门外,依稀看见闻雪偏头跟旁边的娜娜说话时,含笑的眼睛。
他也想起了刚放寒假那会儿来接她时她忧愁的眼睛。
她在慢慢恢复生机,而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察觉到宿管阿姨警惕的注视,他一顿,不再在门口立着,踏下台阶走远,这里都是女生宿舍楼,他在花坛前站了会儿,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内心深处浮现出压制了很久的念头,神情严肃地往外走,来到某条主路上,拦住一个背书包的年轻男生,问道:“请问,信息学院怎么走?”
上辈子他只来过这所大学一次。
那一次是送闻雪来上学,连整理贺恒留在宿舍的东西,都是吴越江替他办的。
长达几年时光,他都会刻意绕开这里。
女生宿舍很热闹,有人提前返校,一个寒假没见,大家都很开心,叶曼妮正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口红套装,她准备每个室友分一支。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说说笑笑的声音,侧过头看去,是完全陌生的女生。她张了张嘴,想提醒她们走错了,下一瞬,闻雪过来,两人对视,她惊喜不已:“闻雪!”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闻雪的变化。
肉眼可见地气色好了许多。
不止如此,脸上的笑意不是勉强挤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她还以为见到了大一时的闻雪,还没有失去贺恒的闻雪。
“曼妮,好久不见。”
闻雪也迎了上来,叶曼妮是高兴,也是兴奋,一把抱住了她。
她怔了几秒,眉眼弯弯。
叶曼妮很快就放开了她,疑惑地看着堵在门口的两个人,闻雪赶忙开口,“静姐,娜娜,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室友叶曼妮。”
“曼妮,”闻雪斟酌着,“这是贺岩那个公司的同事,她们对我很好,今天过来送我。”
叶曼妮简直对“贺”这个姓过敏,她“哦”了声,笑笑,“你们好。”
李静如跟娜娜都很矜持地颔首。
两人钻了进来,麻利地帮闻雪收拾行李。
娜娜怕自己露怯,却还是忍不住雀跃,小声说:“这是我第一次进大学宿舍哎。”
“那你以后有空常来找我玩。”闻雪笑,“我可以带你到处转转,我们这个校区还是蛮大的。”
“一定!”
三个人收拾得很快,没一会儿,铺上洗干净晒过太阳的被套床单,事情做完,闻雪担心她们会不自在,跟叶曼妮交待一声后,便挎上包挽着李静如和娜娜下楼走出宿舍。
三双眼睛扫视一大圈,谁也没看到贺岩。
“该不会是走了吧?”娜娜捂住嘴。
闻雪拿出手机,拨出号码时还不忘安抚她,“不会的,他应该就在这附近。”
然而电话迟迟没有接通,她也很困惑。
倏忽,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像一根针刺进她的心脏,令她攥紧手机,脸上依然挂着温柔的笑意,“要不这样,咱们兵分两路,你们先去排队买奶茶,”说着她侧身从包里搜出钱包递给娜娜,“我去找他。”
娜娜想推开钱包,李静如却接过,“行,肯定不跟你客气,不过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闻雪眼睫低垂,掩去黯然,点了下头,声音很轻:“大概知道。”
奶茶店就在他们停车的南门附近,下车时队伍就排得老长,李静如揽着娜娜往那边走,闻雪在原地张望,确定她们没有走错方向后,转身往另一条路走去。
而这条路,她走过很多很多次。
地图就在她的心里,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迷路。
她不想被贺恒的哪个同学认出来,不由自主地扯扯围巾,遮住半张脸闷头往前走,直到她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到一道身影,很熟悉,也很突兀,或许是在她眼中如此,突兀到其他人的身影全部虚化,只有他是清晰的。
她就知道他会在这里。
加快步伐要跑过去叫他,忽地,她直直地顿住脚步,唇角的笑意也缓慢凝固。
侧对她站着的贺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她在不远处,他的视线从左到右跟着什么人在走。
她循着望过去,是两个年轻的学生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其中有一个身形年龄都跟贺恒相仿。
她往后退了几步,克制着不去上前打扰一个在透过陌生人想象弟弟如果还活着会是什么模样的哥哥。
贺岩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这待了很久,担心她们收拾完下楼没找到他,闻雪会着急,他想看看时间,顺便打个电话问问,手伸进口袋摸到手机,低头一看,屏幕闪着李静如的来电。
他拧了下眉,手机怎么没声?在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接通,那头传来李静如的声音:“闻雪找到你了?赶紧的,估计还有十分钟排到我们,你们快来!”
闻雪找他?
贺岩握着手机,目光穿过人群,不经意地飘落在十几米远的那道娉婷身影上。
她静静地站在那儿,阳光铺洒,镀上一层细碎的柔光。很奇怪,哪怕隔得远了,她的五官都有些模糊,他也看不大清她的眼神和表情,却仍然感觉到她的忧虑。
更奇怪的是,明明脆弱的人是她,她居然还无声地守着他。
“喂??”李静如没得到回复,还以为手机没信号,喊了声。
贺岩低声道:“嗯,她找到我了。”

第30章
贺岩说完这句话后收起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十几米外的闻雪,还好离得不算太近,他无需遮掩脸上复杂的表情,她身上有着某种执拗的特性,就像他喝多了的那个晚上,她会担忧地跟在他身后,像尾巴一样,但如果他没让她过来,她会安安静静地站着。
他收敛好可能会让她触景伤情的情
绪,神色自若地朝她大步走来。
走近了才发现她眼尾微微泛红,像是被风吹的。
“收拾完了?”他问。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目光游移,定在他右手攥着的手机上,低声道:“收拾完了,就是……下楼没看到你,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嗯。”
他抬起手,摁亮手机屏幕,“没听到,应该是误触调成静音了,”他话锋一转,“你室友都来了?”
“还有两个在动车上。”
叶曼妮是西城本地人,以往每次节假日她都是最早来的那一个,为人热心,总会给她们准备惊喜小礼物。
“那就是说来了一个?”贺岩沉吟,“要不你问问她,有空的话中午可以一起吃顿饭。”
“什么?”
闻雪困惑地看他,他这话很奇怪,叫上曼妮一起吃饭的行为更奇怪。
像什么呢?
她隐约记起大一刚开学报到那会儿,曼妮的爸爸妈妈都过来了,非要请她们宿舍另外三个人在南门外的餐厅吃饭。
她还记得,在饭桌上,曼妮的妈妈让她们四个人好好相处,还说曼妮从小被家里长辈惯狠了,可能性格有点任性,但人没坏心,如果生活中做错什么,或者说错什么,她们三个可以跟曼妮直接说。
以她现阶段对贺岩的了解,他应该也是这个意思,想让她的室友们多多关照她。
她忽然就想笑,但还是摇了摇头,“不用问,她不会愿意的,因为除了我,一桌人她都不认识,这样会很不自在。”
贺岩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略一思忖后颔首,“行,等下次找个合适的机会,我请你的室友们吃顿饭。”
偶尔也听她提过她的室友,他不确定是在她眼中全世界都是好人,还是她们真的很好,总之,在她温声细语的描述中,她们每个人都对她很好。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该请同她朝夕相处的室友吃饭。
闻雪的半张脸都躲在围巾下,笑得眼睛弯弯,轻轻点头,“好,我回头问问她们。”
“走吧。”
“好。”
校园内外很热闹,各个学院的学生陆陆续续返校,李静如跟娜娜艰难地提着四杯奶茶挤出来,隔着斑马线,望见他们两人在人群中等红绿灯。
娜娜早就馋坏了,迫不及待地用吸管戳开她买的那杯奶盖奶茶,猛吸几口,陶醉不已。
李静如不经意地看着那一男一女。
男人高大成熟,年轻的女生温柔婉约,女生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概是声音有点小,男人没有听清楚,微微俯首靠近她,皱着眉头,却不见一丝不耐烦,反而很认真地倾听着。
尤其是当他们混在行人中时,画面和谐得就像……下一秒他应该搂住她的腰,吻她的侧脸。
李静如眯了眯眼睛,一会儿看向贺岩,一会儿又看向他身侧的闻雪,一脸若有所思。
“静姐,久等啦。”
闻雪脚步轻快地过来,喊了声。
也是这一声,让李静如回过神来,面露笑意,将钱包还给她,视线却落在贺岩脸上,一眼又一眼,只要贺岩没瞎都不会忽略这莫名其妙的打量,他狐疑问道:“有事?”
李静如悻悻摇头,“哦,没事。”
她想,她估计是坐车晕车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两个人还挺般配的畸形错觉。岩sir要是知道她脑子里都在制造些什么垃圾玩意,那他这次掀翻的就不是牌桌,而是她的天灵盖了。
闻雪很想由她做东请他们吃好吃的,在同学发来的消息推荐下,带着他们来了北门的一家烤肉店解决午餐。
入座后,李静如一边吃肉一边好奇环视店里其他的年轻顾客,得出一个结论:“妹妹,你受苦了,我发现你们学校美女如云,但没有帅哥,搞不好汪远那样的都能混个系草当当。”
娜娜被逗得哈哈大笑,指指坐在闻雪身旁正低头看手机的贺岩,“那岩哥岂不是校草?”
听到她们提起自己,贺岩抬起眼眸,偏头看向闻雪。
不知道在聊什么,一个两个笑得不怀好意。
“我们学校没校草。”闻雪想了想,“也可能有,只是我不知道是谁。”
娜娜笑够了以后,想起今天帮着闻雪收拾书桌时看到的一些资料书,仍然难掩震惊,“不过,闻雪,你居然念的是数学,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念什么?”闻雪莞尔,顺便将烤好的雪花牛肉粒分给他们。
“我也不知道……”娜娜一手托腮,满眼崇拜,“可是数学哎,我感觉好难,反正我考试就很少及格,简直是噩梦,那你以前是不是数学课代表?”
闻雪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烤五花肉,“不是,数学课代表是另一个人。”
似乎是想到了很开心的事,她抿唇轻笑,“所以有一段时间,我跟他总会比分数,高考时我数学比他高四分,蛮好玩的。”
“好玩?”娜娜夸张地惊呼,“你们是魔鬼吗?”
李静如也加入到了话题中。
只有贺岩沉默地看闻雪一眼,倾身从她手里拿过烤肉夹,“我来。”
“你不吃了?”闻雪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他身上,忙问道,“吃饱了吗?”
他瞥她一眼,她单独给他点了一盘拌饭,先不说味道如何,光是份量就很感人,“早饱了。”
这顿午餐快收尾时,贺岩的手机响起,是客户的来电,他起身走出烤肉店接电话。闻雪及时抓住时机,以去洗手间为由,悄悄离座,拿着钱包去买单,前台刚打出账单,她还没来得及接过核对,一只手臂比她更迅速,直接蛮不讲理地拿走。
她错愕地扭头,贺岩就站在她身后,他垂眸随意扫了眼总金额,打开钱包,抽出几张百元要递出去。
“我来付!”
闻雪急急扯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往后退,怎么也不准他买单。
前台果断收回要接钱的手,仿佛早已经习惯这一出,好整以暇地等着,但她觉得应该不用太久就能分出胜负,最好不要像昨晚接待的一桌客人那样,嘴里喊大哥老弟,脸红脖子粗地抢着买单,结果光嚷嚷却一个都不掏钱包。
经她火眼金睛,眼前这男的一看就是个大方的。
但他又很听这个女生的话,这不,人姑娘能有多大的力气,怎么一扯,他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的就乖乖定住了?
贺岩侧目看向闻雪,“谁付不都一样?”
“好,是你说的,既然谁付都一样,”闻雪也不退让,仰脸“质问”他,“那么,为什么、凭什么不能是我来付呢?”
贺岩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学数学的,怎么也这么多歪理?
而这歪理,他还无法反驳。
趁他愣神,闻雪往前一步,更为靠近柜台,飞快买单,在前台收她的钱验钞的那一刻,她脸上露出胜利的笑,还好,这次她赢了,起码她赢了他这一次。
前台也笑,给她抹了零头。
贺岩:“……”
事实上,并不是她的质问让他放弃买单,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商场买衣服那次,要是她再生气,今天晚上她住宿舍,而他楼上那间房间黑漆漆,他冲牛奶给谁喝?
只好作罢。
闻雪的好心情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戛然而止,两个小时后,她站在车旁,控制不住鼻腔发酸,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们离开,甚至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用视线去追那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车。
李静如塞上耳机听歌闭目养神,娜娜兴致勃勃地跟万年聊天,漂亮的美甲在手机屏幕上戳着,发出笃笃笃的声响,学校路段贺岩
一贯开得很慢,慢到他瞥向后视镜时,意外发现闻雪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伶仃孤单。
他握紧了方向盘,烫出来的水泡早在她每天不厌其烦的提醒下痊愈。
驶出一段路后,方向盘打转,顺利调头,他轻踩油门,原来的停车位早被人占了,他沉着脸又开了几百米,在稍远的地方停车。
“我下去办点事。”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对后座的两个人交待,“你们在车上等我,不会太久。”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李静如的脑袋跟着耳机里的摇滚乐晃动,眼皮都没抬一下,娜娜也是屏蔽了周遭的声音。
贺岩下车,走过烤红薯摊两米,折返回来,让老板挑了个溏心红薯,拎着塑料袋疾步往前走。
人行道人来人往,他步履匆匆,神色冷峻,使得行人以为他是有什么赶着去救命的急事,怕被撞到,不自觉地给他让路。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辆车,闻雪闷闷不乐地收回视线,理了理围巾,垂头盯着地上被车轮碾碎的枯叶叹气,难怪朋友们都不喜欢开学,她现在也不喜欢了。
明明她在宿舍待的时间更长,但她还是把那个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当成了港湾。
那里很旧,墙壁斑驳的楼道却换上了最亮的灯泡,不管多晚,她都不会踩空摔跤。
那里吵吵闹闹,大家见了她都会笑着喊一声妹妹。
“发什么呆。”
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周边小摊的吆喝,一同传至她的耳膜,她怔了一瞬,身体比意识更快,猛地回过身,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来人,完全傻眼了,他、他不是开车走了吗?怎么又出现在她面前?
“你——”
“走,跟上,我送你回宿舍。”
闻雪还没从愣怔中回过神来,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她几乎快控制不住雀跃的心情,一下就笑开了,“嗯!!”

贺岩不知道她在傻乐什么,但见她眼中沉闷的情绪一扫而空,他也松了口气。
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他不应该留她在原地看他们离开的背影。
“几次来你们学校,总会碰到卖烤红薯的,广告词我都背下来了,”他将还冒着热气的红薯给她,缓了缓语气,“你中午也没吃多少,试试。”
闻雪虽然不饿,却还是接了过来,撕开红薯皮,顶着他的注视咬了一口,唇角翘起,含糊道:“真的好甜。”
暖暖的,甜甜的。
原本飘着的,找不到落脚点的心也稳稳落地。
在贺恒去世之前,她从来都不是悲观的人,那时候他们虽然都是穷学生,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她是发自内心相信未来一天会比一天更好,就算遇到挫折,那也只是一时的,她绝不会被绊倒。
就像高中时,爷爷走了,疼爱她的奶奶也耗尽最后一口气,永远闭上眼睛,她在哭过好几场后,仍然能振作起来,鼓舞自己,认真面对高考。
她不想接受一蹶不振的剧本。
她的泄气,她的颓丧,并不只是贺恒的意外丧命,只是有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总在想,人们常说,人生是一场历练,可如果这是考验,那她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
是否给她的,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遇到的难关,她经历的痛苦,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她开始变得悲观。
就像刚才,她也忍不住在想,正如寒假总要结束,她和贺岩,和筒子楼的关系也会结束。今天之后,或许一开始他们还会保持联系,但联系会逐渐变少,直至没有。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常常如此,不必沮丧,她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贺岩又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让她有种,未来他一直都会在的错觉。
“静姐跟娜娜呢?”她问。
贺岩走在她身侧,看她唇角沾上了红薯,淡笑一声,“我让她们在车上等着,有些话忘记交待你了。”
“什么?”
两人并肩走着,午后的阳光带着温度,照得人暖烘烘的,“三餐规律,一餐都别落下,中药记得按时喝,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也行,我要是没回,就是没看到,你多发几次。”
闻雪含笑应了,顺便低头咬红薯。
不知不觉,他们到了宿舍楼下,贺岩抬手看了眼时间,“你进去吧。”
“好。”
她捧着还没吃完的红薯哒哒哒地踏上台阶,走进玻璃门内,回头看了眼,他还在,她心下稍安,又蹬蹬蹬地往里走,在拐角楼梯那儿,扒着墙悄悄回头,他还在。
虽然他低着脑袋在看手机,但她还是探出手,小幅度地挥了挥,拜拜。
贺岩点开吴越江发来的单子扫了几眼,再次锁屏,抬眸看向宿舍楼里,人来人往,唯独不见那抹鹅黄色的身影,他站了几分钟,转身大步离开。
闻雪回到宿舍的时候,另外两个室友也到了,大家有说有笑,还从行李箱里拿出零食互相分享。
像往常一样,闻雪的手机闹铃响起,她该喝药了。
三个室友都好奇围了过来,眼睛不眨地看她一鼓作气喝完——
“这啥呀?”
“调理身体改善睡眠质量的中药。”
“能给我尝一口吗?”
“我也要!”
怎么什么都要尝一口?闻雪哭笑不得,“这是药,很苦的。”
“没事,本人超爱吃苦瓜,不苦我还不吃呢!”
“呵,我今天还喝了杯浓缩美式,小看谁呢,没在怕的。”
在她们炯炯的目光中,闻雪只好拿出一袋递给她们,三人说好一人一口尝尝味道,叶曼妮划拳赢了,第一口属于她,她撕开一道口,仰头吞咽,身躯僵硬,面色扭曲,啊啊啊地跺脚喊,“怎么办,我看到我太奶了!”
另外两个人既害怕,又不信邪,结果全被撂倒。
闻雪听她们嗷嗷叫唤,扑哧一笑。
她们好像回到了大一那会儿,下午齐心协力将宿舍收拾得干干净净,手挽手去食堂觅食。入夜后气温仍然冰寒刺骨,但裹着围巾,挽着室友的闻雪就像湖里的鸭子,浸在寒冷中的人,往往却是最早感受到春天的到来。
另一边,贺岩把李静如跟娜娜送到筒子楼后,一踩油门回了公司,载上加班的吴越江去见客户,他们今年琢磨着要不要打通快递线,出门应酬,总是避免不了推杯换盏,等他们从饭局中脱身回来,已经深夜十点多了。
贺岩接过代驾给的车钥匙下车,出于某种习惯,抬眸扫过去,视线停在三楼尽头的房间。
黑漆漆的,难道已经睡了?今天她睡得还挺早。
喝过酒后,思维比清醒时要慢很多,缓了一会儿,他捏捏鼻梁,这才想起她已经回了学校。
吴越江喝得眼镜都歪了,两人脚步虚浮地走进楼道,两层楼的楼梯好似走不到头的天梯,一路跌跌撞撞总算到了房门口,吴越江艰难从裤袋里掏钥匙,身形摇晃,随时要倒下去。
“老吴,过来。”
他眼睛迷蒙地转过头去,只见贺岩一手撑墙站着,冲他懒洋洋地招手。
“干嘛。”他嘟囔着,还是摇摇晃晃走过去,“怎么,你要吐?那你吐远点。”
“给你看个好东西。”
贺岩手也有些抖,还是找到了兔子灯笼的开关,一瞬间,散出的柔和光线驱散了黑暗,他笑了声,“怎么样?”
这小东西,还是有点用处的。
吴越江:“……?”
他忍了几秒,“你有病吗。”
“行了,你回去吧。”贺岩挥手,有灯照着,钥匙无误地插进锁孔,转动一下,门开了。
“明天就给你偷了。”
吴越江哼笑一声,扶着墙往自己房间走。
“你试试。”
说完后,贺岩砰地一下关上房门,开了屋里的灯,他有些晕,摸索着倒了杯水拖过椅子坐下,喝了半杯,撑着额头,缓过这阵酒劲后,逐渐恢复清明,视线漫无目的地在这个房间扫视着,掠过被他放在角落里的草莓盆栽,想起她一脸不舍地将它托付给他的样子,他忍俊不禁。
他将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起身走了几步,在盆栽前蹲下,伸手拨弄叶子,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屏幕,缓慢打
字搜索——
【该怎么照顾草莓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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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麻烦。
他自言自语,却都一一记下。
闻雪是在夜谈会中睡着的,室友们竖耳听着,见她没吭声,也没笑了,纷纷默契噤声,如果不是她今天坦白喝中药是改善睡眠质量,她们都不知道她睡得不好。
无论是哪种关系,没有谁会无条件地迁就另一方,但闻雪是个例外,她太好了,大一时总会帮她们带早餐,叶曼妮失恋的那段时间,每天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也都是她陪着,温柔地接受一切情绪垃圾,考试周也是她帮她们整理复习笔记,因此大二上学期,即便她们三个人也很疲倦,谁都不会把她排除在外。
次日清晨,闻雪一夜无梦,醒来时六点半不到,盯着天花板瞧了会儿,从枕头底下摸到耳机塞上,点开一段录音音频,是李静如吹的口哨歌。
她闭上眼睛,猝不及防地沉缓的男声响起:“我看看南门外有没有停车位,要是没有,就把你们先放门口。”
她怔了怔,一阵错愕后记起昨天的确是有这么一出。
他在静姐录制时突然说了句话。
在他说完后,这段音频也戛然而止。
她拉到十秒以前,又听了一遍,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担心打扰室友们,她用手捂住嘴,笑意却从眼睛流露出来。难怪静姐那么生气,整首歌就只差最后几句,却被他“破坏”。
这段音频被她循环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室友们陆陆续续打着呵欠起床。
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四人结伴去食堂买早餐,闻雪买了一碗豆浆一根油条,叶曼妮惊讶地说,“你怎么吃这个呀?”
和闻雪当了一年多的室友,还是第一次看她吃豆浆油条。
“挺好吃啊。”闻雪笑笑,学着贺岩的方式,先喝小半碗豆浆,再用油条蘸豆浆,“以前没发现,真的很好吃。”
“那我明天也吃!”
叶曼妮嘴里的面条还没咽下,大衣口袋的手机振动几下,搜出来一瞧,屏幕弹出消息,一脸生无可恋,愁眉苦脸抱怨,“好烦啊好烦。”
“怎么了啊?”
“是我一个阿姨,她跟我妈是特别好的朋友,过年那会儿吃饭碰上,她拜托我帮忙给她女儿找个家教,我上哪给她找啊。”
“家教不挺好找的吗?”另一个室友说,“哪哪都是。”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个阿姨很早就离婚了,儿子跟着她前夫,完全凭自己本事去国外留学,她希望他能拿绿卡在那边定居,就完全都是她以为、她觉得,然后给小女儿规划的也是走留学路线,想着以后兄妹俩在一块能有个照应,她女儿小学读的是国际私立。”
“结果她儿子根本没有定居的想法,她气炸了,托人找了关系,又折腾着把她女儿送进公立初中,”叶曼妮烦得直搓脸,“但她女儿不适应新的教育方式,跟不上学习进度,成绩撑死了也只能排中下游,她想找个靠谱的家教,要求很多,不信你们看——”
三个脑袋伸过去,齐齐看向手机屏幕。
要求的确不少,但也很合理。
尤其是“女大学生”这四个字作为硬性条件,令她们身心舒畅。
“咱姨有品!”
闻雪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时薪那三位数上,一周两节课,一节课两个小时,随家教时间安排,她心念微动,吃油条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中午午休前,她在洗衣房里找到叶曼妮,柔声说明来意。
她想试试那份家教工作。
叶曼妮震惊之后,略严肃地看着她,“闻雪,你是不是缺钱,你缺钱就跟我们说呀,我借给你,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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